矛盾的想法存在于他的脑袋,但是他知道,这两个想法都没有错。
“手帕要吗?”一道冷淡的声音自疯子的后面传来。
疯子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身体顿了一下,随后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他对上了一张带着恶鬼面具的穿着黄黑衣服、绑着高马尾的人,虽然现在自己才是怪物,但是疯子还是被他吓到了。
司雨霏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了一张黑色的手帕,交给他。
疯子伸出手接,但是当他伸出手,才看清了自己现在手的模样,这不是人的手,是鱼的手。
“啊啊啊啊!”他拼命地用手掌去拍门,想要把手指间不合常理的蹼给甩掉。
司雨霏看到他的反应,站了起来,告诉晓沐云:“这张手帕其实很精致的,你看,边上绣了一条鱼。”
晓沐云无奈地接过司雨霏手中的手帕,然后塞回他的袖子里。
“这张纸条,是你写的吗?”晓沐云拿出那张自己从某个房间的床板间隙中找到的纸。
疯子被他问话,停止了自残,然后点头。
他们三个人进了房间详谈。
因为房间的门之前被疯子拍烂了,所以他们进去后,司雨霏搬起那扇门,虚靠在墙壁上。
晓沐云好几次想要喊他不要再在意那个门了。
“你们……”疯子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紧张地问,“应该还没有死过吧?”
司雨霏和晓沐云摇头。
“很好,听我说,一定要相信我。”也许是很久没有遇到能说话的人了,疯子的声音要哽咽了,“一,千万不能反复被杀死,二,千万不要吃这里的任何东西,三,千万不要拿走这里的任何东西,尤其是黄金。”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晓沐云把那张纸还给他,“你又为什么会写下这样的东西?”
疯子吞了一口口水,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这一份记忆太恐怖了。
他们其实一开始真的就是普通的凡人,确实也是因为贪恋突然出现的黄金,然后寻着黄金一路前行,被诱惑着彻底进入了魔域。
一开始,他们一船人,仍旧是积极寻找着离开的路。
后面他们发现了,这个红月照着的地方,完全独立于他们原本生活的世界。
他们知道这一点,但是没有放弃。
为了留存食物,身为渔民的他们,偶尔也会捕捞海里的鱼作为食粮。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吃了这里的食物,人会改变。
船迷失了七天,突然间,有人说看到了出路,而且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一起出现了幻觉,都觉得自己看到了魔域的出口。
当发现了出口后,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突然大叫着冲出了房间,他说:“我收集的黄金,不见了。”
他们每个人都捞有黄金,而且捞了多少,都是自己的。
大家积极寻找出路,就是为了把自己得到的黄金带回原来的世界,改变自己的生活。他的黄金突然不见了,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乎,不见了黄金的人说要检查其他人的房间,看看是谁偷走了他的黄金。
没有人愿意给他检查。
那个人便开始骂骂咧咧,疑心疑鬼。
大家将他孤立起来。
也许是因为这样吧,他到处骚扰其他的船员,喊他们把黄金还给他。
这件事情过后的第三天,又有两个人的黄金不见了。他们怀疑是第一个不见了黄金的人故意使坏,所以抓着他毒打了一顿。
为了找出他藏起来的黄金,大家四处搜查,发现了船长的房间里,多了三袋黄金。
他们三人想要讨伐船长,但是他们的船长,也是在船上负责引路的,没有了他,其他人很容易迷路,所以其他的人都站在船长这一边。
争吵不休中,突然有一个人拿着船上的斧头劈了过去。
混战莫名起来就开始了,他们全部人都死在了血泊之中。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他们所有人又活过来了。
疯子算是他们之中,比较敏锐的人。再活过来后,悲剧却一次次发生,他们总会引发争斗,然后一起死掉。
在数不清的死亡中,他发现了几件事情。
一,他们的船偶尔前进的方向会看不到月亮,在那个时候,他们就能看到出口。但是很快的,月亮又会赶到他们的面前,出口就关闭了。
所以他明白了,出路就在看不见月亮的地方。
至于第二条,说要得到一些东西。
疯子是因为发现自己的意识在一次次死亡和重生中,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好像知道了,多次的死亡会让自己身为人的意识变得浅薄,所以他要让自己记住,得到武器,保护自己。
第三条规则很简单,他发现了,如果人数很少的时候,大家可以保持理智。但是一旦在一起的人数超过三,大家就会开始互相残杀。
他用尽了身为人的善念,写下了第四条规则:我们是人,不要互相残杀。
在多次的厮杀中,他们似乎忘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人了,杀人就像是杀鱼一样不在意。
至于为什么不要去船舱的最后房间,疯子在讲到故事的这里的时候,绝望地哭了起来。
“房间的墙壁上那行字,不是我写的,一开始就在,而且一开始的数字是很大很大的,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疯子的手在抖。
“我们现在的人数是三十一人。”司雨霏说,“如果墙壁上说的东西是真的,而且大家死了以后可以复生,那么意思就是,我们要互相残杀,复数死亡,直到完成墙壁上的数字。”
这也是,为什么疯了以后,他明白了大家应该在一起。
因为大家越是聚在一起,就越癫狂,然后互相杀戮。
人数越多,越容易达成目标。
“对对对,不不不,你们要听我说,一定要听我说。”疯子急切地发抖着,想要传达自己被魔域同化以后,发现的其他事情,他一定要趁自己还是人的时候,把这些信息传达给这两个人,“我们被杀,会产生恐惧感,魔域就是想要这一种感觉,懂吗,被杀有恐惧感,才是一次有效的死亡。”
司雨霏抓了抓自己的马尾。
“但是,会被同化,被同化,就会变成怪物,会忘记自己是人。在这里,很容易被同化,比如说,吃到这里的东西、拿这里的东西,以及,每次被杀、被复活,如果意志不坚定,感到了很害怕……也会渐渐被同化,被同化了以后的怪物会感受不到死亡的恐惧,那么怪物的死亡是不算数的。”这也是他被忽视了的一个原因,因为他不管死不死,墙壁上的数字都不会因为他有所变化了。
“你要休息一下吗?”晓沐云看出来他的状态不太好。
“不不……啊啊啊啊啊。”疯子的手捂着脑袋,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已经开始退化了,“对对对,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要记得,千万要记得。等墙壁上的数字变成零后,一定不要死。因为数字变成零后,死掉的人就不会重生了,之前,我听说了。之前,半年前,隔壁镇子有个疯子,他和他的另一个朋友活到了最后,还差十几次的死亡,他们就互相杀死对方,但是因为已经疯了,所以在数字归零后,那个疯子还把刀送进了朋友的身体,所以那个疯子的朋友就死掉了。你们一定要注意这一点,一定要。”
疯子交代完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后看向司雨霏,问道:“那条手帕,能送给我吗?”
司雨霏点头,然后把手帕给他。
“这是我的师姐给我缝的。”司雨霏告诉他。
疯子用已经是怪物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条手帕。
这一条手帕是来自他熟悉的世界,他不会再眨动的眼睛里冒出了眼泪,然后摸着那条手帕。
“我……我有个年迈的母亲……住在渔港的一间破旧的房间里,她没有姓,大家都叫她七娘,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能不能去告诉她一声……”
疯子不知道到底要转告什么呢?说他
已经变成了怪物了?说他回不去了?
他收集了很多的黄金,为的就是把它们带回给母亲,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啊啊啊。”他悲痛欲绝,“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呢?我只是……想要让她过上好的生活啊,为什么我要遇上这种事情?”
晓沐云说:“你先躲在这个房间,我们想办法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再带你出去。我有不少的修仙者同僚,说不定他们会有办法把你变回去。”
“变不回去的,变不回去了。”疯子一清二楚,“不可能了。”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快要完全被同化成这鱼人怪物了。
疯子拿着司雨霏送给他的手帕,问他:“送给你手帕的师姐,是个好姑娘吗?”
司雨霏闻言,点头。
他的师姐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真好啊,我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大家也是这样说她的。”疯子如此感慨着,然后站起来,“如果你们能出去,求求你们去看看她,我要走了。”
一开始他说要走了,两人还以为他不想待在这个屋子里。
他离开后,不一会儿,船的某处,就传来了有重物落入水底的声音。
025死亡不能计算
风帆高挂, 船的顶部,坐着一个人。
在这大海上分不清方向,星星就是方向。
晓沐云用星辰的定位, 做好定位后, 便想要告诉司雨霏成果, 结果他一转过头, 就发现司雨霏蜷缩在他的脚边不远处, 看姿势,似乎是睡着了。
晓沐云愣了一下,随后便不知不觉地放轻动作。
说来荒谬可笑, 他从前自视甚高,自认为参透天机。不论他的父亲如何良言相劝, 他还是一意孤行。因此在尝试深层次的向天运算, 甚至突破了天给的范围, 算出了天不允许给人窥视的大秘密。
这个大地的灵气即将枯萎, 弑神斩魔者出世。
天不给人看的东西, 是有道理的。晓沐云在得知这个未来后, 便在惶恐不安中,将此次算天的内容说了出去。
邬清影在当年问他,你算七算八, 何时能算到自己的结局?
现在这个岁数的晓沐云想要说:抱歉啦, 我上可算天,下可起卦大地,但是偏偏不能算自己。
其实晓沐云在七岁以后, 去过一次伏羲院, 见过司雨霏的,不过他觉得司雨霏本人肯定不会记得了。
当年他趁自己的父亲闭关修行, 搞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四年后,他的父亲出关,首先就是拉着他去祠堂跪了几天。当然了,他更想先毒打晓沐云一顿,不过当年信任了他的占卜结果的叔叔先被抽打了,打到后面,麒麟山的掌门晓星昼开始想要教育自己的独子。晓沐云见状,一溜烟就跑下山。
他敢跑,晓星昼就拿着棍子就追上去。
一个是一门之主,一个是天偏爱的宠儿,偏偏没有一个人用法术,就在麒麟山下跑得团团转。
最后,晓沐云还是被晓星昼抓到了,但是因为跑得太远,他已经累到打不动了,只好拎着晓沐云扔去祠堂罚跪。
“你的品行太差了,你昨日敢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今日不教你,如何对得起我早死的娘子和求卦问人的苍生!”晓星昼气得用手拍桌。
跪够了,晓沐云还是免不了被毒打一顿,然后拉去抄书反思,最后又被晓星昼拖着上了伏羲院赔礼谢罪。
伏羲院一般不对其他人开放,但是晓星昼和邬清影玩得太好。这个玩得好,指的是以前伏羲院上任掌门去麒麟山找乐子,带来了自己的小徒弟邬清影。当时尚小的邬清影在麒麟山揪着一个小孩玩游戏,不小心把人弄哭了,那个人就是当时年纪和邬清影差不多的晓星昼。
旧友、损友、亦敌亦友。
晓星昼提着礼物去找邬清影的时候,把晓沐云扔在了伏羲院门外。
不为别的,晓沐云现在是伏羲院登记在黑名单第一列的人员,禁止进入伏羲院,其原因当然是因为他当年意图杀害他们的亲亲宝贝司雨霏。
晓沐云进不去伏羲院,又被父亲嘱咐不要在伏羲院周围乱跑,免得出事,所以他只好找了一个集角落,蹲在那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无所事事。
“嘿嘿。”一道嬉笑声传来。
晓沐云顺着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大约四岁的小孩坐在伏羲院高高的墙上,他穿着鹅黄色的裙子,还不长的头发扎成了两边麻花小辫子。他坐在墙边,双脚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笑着看一脸丧气的晓沐云。
伏羲院的人的特性就是,看到别人不高兴,人就高兴。
“嘘,嘘,危险,快回去。”晓沐云站起来,朝他挥手,像是赶动物一样。
伏羲院的墙高得离谱,这样的小孩摔下去百分百受伤,晓沐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看顾小孩的。
“哥哥抱抱!”小孩朝他伸出手。
晓沐云头疼。
“你能赶紧回去吗?”晓沐云因为害怕他突然掉下来,所以伸出手,担心地抬头看着他。
但是他伸出手的动作,让小孩以为他是答应了抱自己,于是他双手用力在墙壁上一推,双脚一蹬,直接就跳了下去。
晓沐云现在就是想骂人。
他一下子接住小孩,差点就被吓到流汗。
“哈哈哈。”小孩还觉得好玩,伸出手,掐住晓沐云的脸颊,用力往外扯。
晓沐云:“……”
杀了他吧。
“哥哥,掐脸脸。”小孩对他说。
晓沐云本来想抱着他到伏羲院的门口,交还给值班弟子的,但是想到他刚才一报上名字,差点就被人扔鞋子,他放弃了,只好将小孩放下来,等他的父亲来认领他,再把小孩还回去。
“哥哥,种蘑菇!”小孩指着他,然后再指着墙角。
“我刚才不是在种蘑菇,我是想把你们这里这栋墙拆了。”晓沐云露出嫌弃的表情。
“哈哈哈,哥哥是笨蛋。”
晓沐云被嘲笑了。
这个小孩一直在他的身边,晓沐云干脆陪他玩了一下捉迷藏,累了以后,把他抱住,重新绑辫子。
“你是男孩子吧?”虽然他穿着裙子,但是晓沐云看他的面相,就能猜出他其实是个男孩,“谁给你穿裙子的?”
“师姐说好看。”小孩拿着晓沐云给他的糖果,一下子就塞进嘴巴里。
晓沐云不知道为什么很心累,也许单纯只是因为人在伏羲院附近。
“云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呼唤晓沐云的名字。
见晓星昼出来找自己了,晓沐云一下子抱起小孩,对他说:“来。”
小孩搂住他的脖子,近距离看着他的脸,眨了眨眼睛。
“哥哥要陪我玩吗?”他是这样觉得的。
晓沐云皮笑肉不笑,这就要把他还给伏羲院那些人。
当晓沐云抱着小孩,寻着声音去找晓星昼的时候,发现晓星昼并非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他,还有邬清影和她的一些弟子。
“霏霏到底跑哪里去玩了?”公孙明日疑惑不解。
“如果那个小孩从哪里摔了,我就打死你。”重思行吐槽这个把小孩弄丢了的不靠谱大师兄,不过他心里大概清楚,司雨霏只要在伏羲院内,大概不会出什么事的。
晓沐云看到这个阵仗,大概就明白了他的父亲是说服了邬清影,让他来走个过场,道歉一下。晓沐云叹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抱着小孩走过去。
“哥哥,掐脸脸。”那个小孩看他的脸一下子垮了,立刻伸出手,想要掐他的脸。
“不要掐,我有事要做。”晓沐云别过的脸,避开他的手。
“我的小儿沐云。”晓星昼笑着和一众人介绍道。
当晓沐云自认为此次必定万无一失的时候,突然之间,站在邬清影旁边的公孙明日指着他,大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霏霏!”公孙明日大喊大叫。
晓沐云是一个心思活络的,当公孙明日露出了见鬼一样的表情指着他这个方向,并且喊出霏霏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了自己抱着的小孩是谁了。
“你是司雨霏?”晓沐云惊讶。
司雨霏小时候还是很爱笑的,他笑嘻嘻地伸出手,抱了一下晓沐云的脸,回答他的问题:“我是霏霏哦。”
晓沐云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下意识用手一挑,瞬间,他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就被拉了出来。晓沐云喜出望外,甚至开始想要直接解开他脖子上的红绳。
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现在人在伏羲院,而他是当年七岁就带着一堆人马去诛杀一个一个月大婴儿的晓沐云,所以在公孙明日和重思行看到他抱着司雨霏,而且还在司雨霏的脖子上摸来摸去的时候,公孙明日和重思行一起动手了。
现场鸡飞狗跳,从结果来说,司雨霏被公孙明日和重思行抢回去了,晓星昼捞着自己的儿子,迈开脚就逃跑了。
天上的星星明亮。
晓沐云守在司雨霏的身旁,望着天空,说出了藏在心里二十年的秘密:“我对天道,有所怀疑。”
当他说完这句话,原本藏在云外的红月翻滚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你在怀疑什么?”一道阴森的声音响起,司雨霏悄然无声地从晓沐云的背后坐起来,阴沉地看着他。
“你醒了?”晓沐云转移话题,“我在怀疑我们真的不用去管下面的人吗?”
在他们跑来屋顶的短短一天时间内,下面的船舱持续不断传出各种各样的惨叫声。
司雨霏看了他一眼,颇有深意地说:“如果我们找不到原来的船,那你最应该要感谢他们互相杀戮。”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修仙者也不能怀有牺牲他人,恩惠自己的想法。”晓沐云觉得他看低自己了,“如果有办法救他们,我一定会去的。”
“哈。”司雨霏冷笑,他显然是不信晓沐云这番话的。
晓沐云笑着看向他,补充道:“前提还有,不会连累到我们的情况下。”
“谁和你就是我们了。”司雨霏扶着脸上的面具,告诉他,“我想要下去看看房间里面的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晓沐云早就发现了,在大家第一次死了复活后,阵营就分好了。如果可以,他也想要让其他人停止残杀,但是在大家都站队后,他和司雨霏就被所有的队伍的人都排除在外了。现如今,晓沐云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司雨霏。
司雨霏不走寻常路的,他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直接翻窗下去。
晓沐云是第一次亲眼看他翻窗,发现他真的灵敏得不像话。司雨霏从窗口爬进去后,立刻就探头往上,看着晓沐云。晓沐云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袖子往后一甩,直接用法术浮在空中,停在了窗口前面。人是飞了,但是爬窗还是要爬得。
司雨霏站远了,给他空出位置。
晓沐云的性格没点正经的,但是现在不是调戏司雨霏的时候,他干脆利落地钻进去了。
两人直接来到了最后一扇房间的门前。
司雨霏的手放在门把手前,随后告诉晓沐云:“你知道吗?如果粗略地计算,九百次死亡,这里的人大概平均下来要死三十次左右。如果快的话,人很容易会死三十次的。”
“雨歇君。”晓沐云告诉他,“生死不能这样计算,人死了一次,就会发现死亡的恐怖了,那之后,如果死亡是必须的,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就会到来。”
司雨霏的脑袋歪了歪,似乎并不能明白晓沐云的话。
晓沐云强颜欢笑,这也是他一定要带着司雨霏避开其他人的原因。他担心司雨霏看到了人在恐惧中,究竟能成为什么样的怪物。
同一艘船上,确实在上演着不一般的惨剧。
在晓沐云预料之中,一开始,这艘条船上的人并不畏惧死亡,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会重生。他们甚至在短暂地食用了这里的食物后,精神进入亢奋状态,心中只有杀戮的念头。有些人为了加快完成死亡一千次的任务,在杀光身边的人后,甚至会自动自杀。
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完成任务的亢奋交织在他们的脑海里,让他们逐渐走向了癫狂。
魔域就喜欢这样玩弄凡人。
当痴狂的情绪退却,人们短暂地找回了理智,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杀害。
让我来告诉你,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欺凌别人。越绝望和困窘的环境下,人越会去寻找弱小来欺辱。
既然死亡是必须的,那么,强者可以献祭别人的死亡。
他们一行人,专门绑住了几个人,反复地杀死他们。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开我!”被绑起来的人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眼中都是痛苦的情绪,“我快不行了,快要不行了……”
“不会不行的,我们不会死的,你没事的。”拿刀的人用力按住他的脑袋,然后刀刃在那人的眼中逼近,贯穿了他的脑袋。
“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保证,等我们回去了,我会多分一些金子给你的!”
不管是伤害别人的人,还是被伤害的人,其实已经完全脱离了理智的桎梏,即将成为巨大魔池中的沧海一栗。
“噗!”沾多了血的刀子变钝,杀人者刺进一刀,没有能马上杀死他,于是他用力左右转动刀柄,把金属刀片完全送进受害者的脑袋。
被杀者浑身颤抖起来。
拿刀的人看他的身体还在动,以为他还没有死绝,于是乎用力拔出刀,一下又一下刺进去。
“你们也来帮忙!”拿刀的人呼唤周边的人,“不然晚点死的就是你们。”
周边的人闻言颤抖,虽然他们会死而复生,但是死的时候的痛苦是深刻在脑海中的。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他们拿起身边的武器上去了。一开始,大家只是想要劈死那个被绑起来的人,但是因为武器太多、人太乱了,不小心的,有人把斧头砍在了其他人身上。
现场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混乱。
一阵惨叫声后,房间又陷入了寂静。
红色的月光照进房间,落在满地狼藉上。
死去的人们渐渐复活。
“草!刚才究竟是我砍我?”
“谁再乱出手,就死定了。”
“好,我们再来一次,先把小何绑起来,他现在挣扎得太厉害了。”
“小何呢?”
他们借着红色的月光,满地寻找被迫害的人。
地板上,一滩血迹在动,随后有物体膨胀起来,破烂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体上,他蜷缩成一团,因为呼吸,他的耳朵居然在快速颤动。
“快起来啊!”有人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他的脚沾上了粘稠、腥臭的液体。
那人疑惑地弯下腰,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在他蹲下去的时候,他面前的“人”站起来了。
“啊啊啊!”
“什么东西!”尖叫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