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 by人类文明轰炸机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录入:01-31

摄政王识趣地把手抽出来,凑上去亲他通红发烫的耳朵尖:“害羞什么,本王不是没给你换过衣——”
“嘶!”他被踩了一脚。
殷臻被他磨烦了,吐出三个字:“你来穿。”
摄政王把龙袍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两遍,相当坦诚地放下:“本王不会。”
殷臻看样子很想说“滚”,忍住了。他扶着额角:“出去。”
衣服不会穿,确实太复杂。
冕冠摄政王还是会戴的。
白玉珠串在眼前晃动,几乎模糊殷臻看向宗行雍的视线,他微微一顿。
宗行雍伸手,拨开他眼前白玉珠帘。
殷臻抬头,望进万顷深碧色海洋中。
他心脏猛烈地跳动。
河清海晏,盛世太平,那都不是宗行雍在意的东西,他生来自私,从不关心其他。
宗行雍稍纵即逝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殷臻听见他说——
“愿陛下从今往后……”
“万事无忧。”
登基典礼冗长无聊,朝臣黑压压跪满一地。
宗行雍站在祭台下听长而无趣的词,视线其实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对皇位从来没什么执着,殷臻想做就做了,摄政王无所谓。不过他身边的两位大臣都一副时刻防着他奋起杀人的戒备,搞得他倍感无趣。
祭台上火星起,十二旒白玉冕冠遮住新帝秀丽五官。他后背极直,是标准而挑不出错的宫廷礼仪,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宗行雍开始后悔凉州城府邸那幅被烧掉的储君图。
鼓擂乐动。
初春的风吹过耳边,草长莺飞,万物生长。
他在下一刻和高耸祭台上新帝对上视线。
恍惚一切静止。
三干多个日日夜夜奔涌过身边。
他们还会拥有很多个漫长的、相拥的日夜。
人无聊了总会搞出点新鲜事,在三次想方设法让摄政王对皇后礼制产生兴趣未遂后,殷臻决定剑走偏锋。
他找太医院拿了一剂“据说能药倒一头牛的蒙汗药”。
他拿这东西的时候太医院的那群老家伙很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都认为他终于忍不住要把宗行雍毒死了,一个个绞尽脑汁献策。
殷臻:“……”
他觉得,这问题以后要好好解决一下。
不过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毫无悬念,成功了。
毕竟宗行雍从前就对他毫无防备。
殷臻搬了张凳子,坐在榻边,思考了半天人生中的一次重大选择——
到底是上摄政王,还是先给他换女装。
这两个选项在他心中对摄政王想做的事中排行前二,且不可撼动、不相伯仲。
但是……
新帝其实有一些不明显的懒,养尊处优十来年,骨子里都是惫懒的。
他幽幽盯着宗行雍那张脸,表现出一些和平时不相符合的跃跃欲试来。
——孤验证过了。
殷臻严肃地想,那把白色粉末确实可以药倒一头牛,所以药倒摄政王是一丁点儿问题都不会有的。他做得天衣无缝,宗行雍不会有反抗之力。
嗯,不会。
做了皇帝的太子自认为很成熟,很周密,很机智。
很万无一失。
但他忘了一件事,摄政王这人虽然禽兽,但体力和抗药性绝不是一般禽兽可以比拟的。
半炷香过去。
殷臻思考完毕,终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他站起身,怀抱某种隐秘的期待,上手去扒摄政王衣服。
胳膊刚伸到一半,一只手腕被紧紧抓住。
殷臻当即就僵硬了,缓缓下看。
——幽幽灯烛下,摄政王冲他阴森一笑,露出尖锐犬齿。
“真想看本王穿?”他不怎么友善地看向殷臻身边的凤冠霞披,红得扎眼。
宗行雍额头青筋隐隐一跳。
殷臻表达愿望:“想。”
红烛一晃。
摄政王这人,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
既然女装都穿了,别的事一起做,也无妨。
他禁锢着殷臻双手,一寸一寸俯下身,吻掉殷臻锁骨上一滴汗珠。殷臻轻微一抖,往后缩,换来一声低笑。
“可以吗?”宗行雍很有礼貌地问。
殷臻喘息变得艰难,他一字一顿:“孤说……不……你会停?”
那倒不会。
摄政王埋首在他肩头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他耳畔戏谑地、悠悠地拖长调子:“……夫君。”
殷臻刹那紧绷。
宗行雍很快将他逼出一声哭腔。
“穿也穿了,叫也叫了。”摄政王单方面宣布,“轮到陛下对本王有求必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小朋友~

“陛下。”
宗行雍又带了三分调笑意味地叫,很低,声音有种奇特的沉。他从背后环抱着殷臻,一只手贴上了殷臻腹部。殷臻抖了一下,忽然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答应孤了。”他声音不稳地回头,纤长睫毛上挂了泪珠,语句撞得破碎还是坚持,“只是、穿…...而已。”
从摄政王的角度能看见他莹润白皙的颈项,情动时透出微微的粉,像某种贝类柔软的内里,毫无防备失去了坚硬的壳。乌黑长睫似蝴蝶翅翼,每颤动一下都带过一场飓风。
很少,很少时候,他才会这副摸样。
宗行雍低低叹了口气,抽身去吻他,动作变得温柔。
夜里下了一场春雨。
黄茂出现在外殿时殷臻刚睡熟,他累极,一沾枕头就睡了。殿门叩开,宗行雍抬手遮住沉睡的人眼睛,这才朝外看。
溜进来的月光照在他手背上。
黄茂轻声唤:“王爷。”
宗行雍披衣下榻,悄无声息出了殿门。
“何事?”他往回看了一眼,压低音量。
“小殿下吐了。”黄茂心焦道,“前几日阙大夫说养的差不多,陵渠能用了。但小殿下底子弱,他将东西分成几份。今日应是加重了药量,晚膳后一直没精神,就吐了。”
这种事殷臻去了也没用,无非徒增担心。他最近被朝事折腾得几宿没睡,那“据说能药倒一头牛”的迷药估计拿回来是想自己用。
宗行雍二话不说踏入细雨中:“带路。”
黄茂跟在后头撑伞,步子要迈得很大才能跟上。雨丝打在单衣上,浸出一点凉意来。
宫女太监提着大红灯笼跟着。
太极殿到东宫有一段距离,走到一半宗行雍忽地想起什么,问跟在身侧的太监:“一直待在东宫?”
他转头时黄茂怔忪了一下,摄政王在朝中一贯以铁血手段和不近人情著称,而他在殷臻身边时,或者对殷臻身边的人,通常具有与众不同的耐心。
即使这样,回摄政王话时黄茂依旧恨不得跪下来。他额头上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尽力保持镇静。
“奴才一直都侍候在陛下身边,有十年了。”
宗行雍:“本王有事想问。”
黄茂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说话。
摄政王从太极殿一路走到东宫,鹅卵石路湿滑,他侧脸隐没在带着水迹的黑暗中,看不出心中所想。
在东宫正门口,他停下了。
头顶牌匾一如多年前,水洗后墙角青苔墨绿如新。
雨水顺着倾斜伞骨往下滑,砸在水坑飞溅。
黄茂尽力撑着伞,突然想到—一这似乎是摄政王第一次和殷无忧单独待在一起。
他有一瞬间明白了宗行雍想问什么。
也只是揣度。
上位者最忌讳揣度。
黄茂斟酌了半刻,道:“小殿下很喜欢您。”
宗行雍摩挲白玉扳指的手一顿,缓缓转头。
“陛下性子您了解,很早,小殿下就知道您。”黄茂笑了笑,手中骨伞在空中飘了下,又被握紧了,“他一直好奇您、想见您。”
宗行雍眉尾很轻地扬了下。
他走了进去。
淅淅沥沥雨声落下。
殷无忧从小身体并不好,摄政王大致了解过。他出生在殷臻毫无准备又殚精竭虑的一段时间,早产,生下来脸像苹果一样小。
太医断言他活不过一个月。
但生命是很奇妙的东西,他还是磕磕绊绊地长大了,比阙水想象中健康。
宗行雍觉得奇妙。
他朝前走了两步,刚想坐下来看看情况,手指一紧。
呼吸都静止了。
一截翘起来的乌黑额发出现在视线里,被子里拱出来一个小小的人。
殷无忧完全是下意识握住来人的食指,发现不对后反应了一会儿,顺着那截手指朝上,手腕,束起的玄衣袖口,一双深沉的墨绿眼睛。
“……”
见宗行雍没有不高兴唇角往上飞快一挑,握得更紧了。
“殷臻呢?”
殷无忧小声问,“睡着了吗?”
他小小一团,裹在被子里,仰头看宗行雍。因为小五官还未长开,眼睛格外圆,小猫儿一样湿漉漉。
生病了有些蔫巴,安安静静的。
等他再长大一点,宗行雍知道那双眼睛会变得狭而长。
“睡了。”
他手指甚至没成年人半截长,摄政王被抓着手,心中涌起莫名的感受。他没忍住弯腰,伸手碰了碰殷无忧小脸,问,“难受?”
“一点点。”殷无忧吐字很清晰,另一只手食指和大拇指掐出小小的缝隙,给他比划“一点点”,然后不太好意思地抿唇,说:“现在好啦。”
“外面在下雨吗?”他听了一会儿风声,用手指去摸宗行雍衣摆,小眉头拧了一下,说,“湿了。”
想了想,费劲地:“要换。”
摄政王心里软了一大片,他把人用被窝一裹,从榻里抱出来,殷无忧很快无师自通抱住他脖子,小小惊叫了一声。
别别扭扭地说:“没有害怕。”
“可以害怕。”
殷无忧愣了愣,眼睛亮起来。
“过去睡?嗯?”宗行雍拨弄他纤长的睫毛,低低问。
殷无忧抱着他脖子,超小声又雀跃:“可以吗?”
他很轻易地就和殷臻分开住了,但生病后就变得脆弱,想和殷臻一起。
宗行雍在他榻上随意一扫:“要带走什么?”
“那条毯子。”殷无忧指了指角落绒毯,在他耳边说秘密一样悄声,“殷臻说我出生的时候用它裹起来的哦。”
摄政王英勇无敌。
摄政王拽着一条不伦不类的毯子,抱着儿子往太极殿的方向走。
殷无忧攥着他领口的衣襟一直不松手。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宫中一片清寂,路边有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花瓣上落了夜雾。
殷无忧有点紧张地舔了舔下唇。
抱着他的人臂弯有力,心跳沉稳。身上是和殷臻截然不同的气息,肃杀,又混着微妙的柔和。
让人感到安心。
从前殷无忧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殷臻从不避讳他的出生,所以从他有记忆起,他就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也知道他另一个父亲是什么人。
和想象中不一样。
殷无忧没那么害怕了,他小心翼翼松开宗行雍的脖子,在摄政王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缩进去。
小小的,轻轻的。
宗行雍对他一直没什么实感,毕竟他有限的情感全部灌注在另一个人身上。但此刻真正把人抱起来,对方贴近他,在他颈侧呼吸时,爱屋及乌那句话上升到了顶峰。
摄政王忽然明白他二十三位叔公连带亲爹对殷无忧宝贝的原因。
——他知道殷无忧不生病时不是这样的,他极其聪颖,且早慧,学东西和殷臻一样快。对什么都有旺盛的好奇心。比同龄人难招架很多。
但很奇怪,在殷臻和他面前,会变得异常听话。
宗行雍想了想,说:“他很喜欢你。”
顿了顿,又道:“本王也很喜欢你。”
殷无忧一下就睁开了眼。
他在宗行雍怀中扭了扭身体,有一点害羞,又有一点期待地:“真的吗?”
绿眼睛漂漂亮亮,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带着孩童不谙世事的天真。
“真的。”
摄政王亲亲他额头,笃定道:“没有人不喜欢你。”
周边很暗,殷无忧可能有很多好奇的事,譬如宗行雍和殷臻的关系,譬如他听到的很多传闻,但他想了想,仰着漂亮的脸蛋,问了最最要紧的一个:“那你喜欢殷臻吗?”
“没大没小。”宗行雍这么说了,却没有纠正他的意思。
石子路静悄悄,牡丹顶着硕大花苞。
春夜悄寂无声。
过了很久,殷无忧没有等到回答,不过他已经没有刚刚困了,探出半个身子,顺着宗行雍视线往前看。
两双相同的眼睛,齐齐望向同一个地方。
殷臻撑了把银白伞骨的折伞,靠在殿门边。宽袖长衫,腕骨盈着浅浅一弯月光。那月光仿佛缠绕在他周身,漂亮,又满溢。
他漆黑眉眼直勾勾盯着一大一小,没睡醒,反应了一会儿,收伞,然后静静道:“宗行雍。”
——应该是睡醒没见到人,出来找。
殷无忧明显感觉到摄政王身体紧绷了一下,明明没做什么,他突然也感到心虚,默默把脑袋缩了回去。
“你要……”殷臻收伞,不解道,“从孤这儿偷人?”
“……”
摄政王一口气简直没上来,恶声恶气:“本王偷他干什么?要偷也是偷你。”
殷无忧眼睛一弯:“是呀!”他很认真,“偷走殷臻。”
殷臻眼皮一跳。
他彻底清醒了,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瞧这父子俩。
无言地转身。
耳朵尖悄无声息地红了。
“本王爱他。”殷无忧听见头顶带笑意的声音,有人低下头,和他交换那条毛绒毯一样的秘密。
三年后。
“先生?”
春困秋乏,午后阳光暖烘烘。杨慎都快要睡着了,胡子一抖惊醒,连忙抬头:“小殿下,何事唤臣?”
离他两三米的地方摆了一张檀木桌,被称作小殿下的人胳膊肘撑着,半趴在上面,慢吞吞地嚼蜜饯。
吃完了,他吞下去,伸一伸手,身边的宫女赶紧给他递帕子。
“我写得字不好看吗?杨大人怎么就睡着了。”殷无忧一边细致地擦手一边道,“啊呀,我真的很难过。”
他那双泛深绿的眼仁直勾勾盯着你时跟颗琉璃珠子似的,漂亮得不像真人,眉梢揶揄半挑。
——不耐烦了。
杨慎把官帽扶稳当,速速告退:“今日殿下功课完成得极好,陛下问起臣一定这么说。”
殷无忧满意地“嗯”了声,捏了另一颗蜜饯往半空一抛:“赏你。”
半个时辰的课业,杨大人在里头待了不到一炷香。
杨慎唉声叹气一会儿,临走往里头瞧了一眼,心知这位殿下要溜出宫玩了。
摄政王和当今陛下独子,这世间没有比他身份更贵重的人了。汝南宗氏的人恨不得每隔半个月进宫一次,奇珍异宝不要钱似的往宫中送。
他才八岁,就敢坐在龙椅上玩玉玺。
杨大人谨慎地摸了摸脖子,万分感激地想,今日也是没有掉脑袋的一天呢。
他猜得没错,殷无忧是要出宫。
城外新开了一家酒庄,那里有个酿酒的王婆子,酿出的美酒远近闻名。
殷无忧正犯愁送什么给殷臻做生辰礼。
“送什么?”他前几日苦恼地问宗行雍。
一般情况下,小殿下参考二人的意见给对方送礼。上个月他刚听从殷臻的建议,给摄政王送了亲笔御书四个大字:
老当益壮。
朝堂上陛下和摄政王争执,气昏了头,一气之下脱口而出——“你真是老了。”
话音刚落朝堂寂静。
全体大臣恨不得自戳双耳。
一个个鹌鹑一般缩着不敢动,就差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老……了。
芳龄三十四的摄政王当即冷笑出声,凉飕飕往上看了一眼。
隔天他们勤政爱民的陛下病假早朝。
又过了几天,可能是对病假早朝的事耿耿于怀,陛下恼羞成怒送了四个字。
看上去像是在夸人,细看又不太像。
———送什么?
宗行雍刚下朝,衮服没来得及脱,顺手捏了把他鼓起来的脸蛋,思索很短的时间,一抵犬齿:“城外新开了一家酒庄。”
——酒。
殷无忧还小,对他另一个亲爹的险恶用心毫无了解。
在太极殿桌案上瞧见那坛美酒的摄政王,深沉地掀了盖。
酒香四溢。
御书房刚处理完事的殷臻,脚步当即就僵住了。
他目光扫过那坛酒,哽住了半刻。
宗行雍在一片烛火中冲他和颜悦色地笑:“老当益壮?嗯?”
殷臻飞速:“孤还有折子——”
“本王确认过,看完了。”
殷臻:“殷无忧——”
“太后宫中。”
眼见躲无可躲殷臻光速:“孤生辰孤说了算。”他说话语速跟有鬼在追,差点嘴瓢。
“本王生辰也是陛下说了算。”宗行雍幽幽道,“大事小事、要停要动都是陛下说了算,本王最近脾气太好了。”
“……”
殷臻又哽住。
他刚换了常服,冕冠卸下,通身毫无环佩,乌发流水般倾泻。脱离一切复杂的朝堂算计后,变成最原本的模样。
澄澈一如少年时。
“宗行雍。”他双手微握住,绞尽脑汁道,“做人不能太小心眼。”
本王真是对他太好了。
摄政王心想,他已经开始骑到本王头上无法无天了。
“嘘,殷臻。”
宗行雍食指在唇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接着指关节在桌面叩了两下,慢条斯理:“趁本王还有耐心,过来。”

第40章 40番外三
“要是殷臻变成一只猫就好了,那样本王就能随时随地把他带在身边。上朝时揣在袖中,用膳时摆在桌面,入睡时贴在胸口。”
“一天就好,本王想和他形影不离。”
——《摄政王奇思妙想一则》
是一个摄政王外出点兵的冬日,殷无忧也跟着去了。
皇宫中只剩殷臻一人。
他照常上了早朝,无趣地用了午膳,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吹了点冷风觉得大脑昏沉,于是回到榻上睡觉。
希望一觉醒来能见到宗行雍。
呼呼风声和大雪,外面滴水成冰。
殷臻手动给自己盖好被子,把两侧压严实了,以免有人回来凶他。一切准备就绪,他闭上眼,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中。
眼皮很沉,很重,像被胶水黏住了似的。
过了很久很久,他耳边忽然响起琐碎的声音,混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接着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手。
也不能说是手。
殷臻费力地睁眼,什么长长的,黑金色的东西“唰拉”落下来,兜头把他盖住了。
气息是熟悉的,寒凉而冷肃,衣摆上有太极殿淡香的味道。
陛下迷茫了两秒。
“本王问——人呢?”
“不见了?”
“太极殿就这么大,你跟本王说不见了?”
摄政王气极反笑,不耐道:“还不滚去找?!”
他刚从演武场得到消息赶回来,玄甲褪去,身上煞气和血腥味久久不散。太极殿所有下人说不出所以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问三不知。
宗行雍脑内那根岌岌可危的神经一下就断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任谁都知道,他此刻在爆发边缘。
宗行雍回来了。
但他好像……没有看见孤?
殷臻猛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一下睁开了眼,伸手想把遮住视线的布料掀开,刚一伸手顿时僵住了——他没有看见自己的手,而是见到一团粉粉的、小小的爪垫,上面围了圈软软的绒毛。
一只幼猫的猫爪。
不超过三个月的幼猫。
殷臻沉默了两秒。
试着发出声音。
殿内霎时一静。
“喵……喵呜。”
小猫的叫声细弱,颤颤巍巍在太极殿内响起。
太极殿竟然有猫——这是所有人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们齐齐看向宗行雍身边。
宗行雍脸色微妙地变化,墨绿眼珠直勾勾盯着榻上隆起的一角。
确实是一只猫。
一只通体雪白的,连头带身子才巴掌大的小猫。
它被埋在一团衣物中,只露出一个头。皮毛蓬松,瞧着像是宫中贵人专门饲养的,鼻子粉嫩四爪粉嫩,难得有一双黑润的眼睛。叫完不太相信地又叫了一声,听见细弱的“喵”,静默了。
看上去它很是消化了一下。
然后在众人注视下翘起两只前爪艰难地扒拉扒拉,从自己外衣下挣扎出来。
等它把脑袋探出来所有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它那样小,四肢又不灵活,或者还不太习惯自己的新身体。刚站稳就“啪唧”一下往下摔,摔了个四脚朝天后发懵地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就恼了。
坐在榻上,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仰着小脑袋,生气地和摄政王对视。
虽然猫的表情没有人明显,但不知道为什么,连隔着好几米远的连宗行雍都感觉它在生气。
长长胡须气得发抖。
摄政王:“……”他缓缓下移视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友好地递了根食指过去。
小猫还在生气,背过身,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殿内紧绷的气氛一松。
“陛下新养了只猫?”宗行雍懒洋洋问黄茂。
黄茂比他更疑惑:“这……奴才记得今早殿中还没有这只猫,难不成是殿下午睡完去外头抱回来的?”
竟然没认出来!
殷臻:“……”
他骤然一转身,榻上太软没法保持平衡,踉跄了一下站稳,一用力跳到宗行雍大腿上。摄政王大腿微微紧绷,又松下来。
他伸手在腿边护了下,免得它栽倒。
但还是不太敢碰。
这么一犹豫小猫勾着他金丝银线的袍子就往上爬。
黄茂大气不敢喘。
“嘶啦!”
摄政王干金的衣料被划拉出一条丝线。
“嘶啦!”
接连好几声。
……那声音跟催命符一样。
这样的小家伙宗行雍一根手指就能掐死。
黄茂浑身一抖。
宗行雍饶有兴趣地瞧着猫,甚至配合地抬起手臂,好叫它爬得轻松些。
小猫所过之处华贵布料无一幸免。
等它终于费老大劲爬到宗行雍肩头,摄政王袖子已经稀碎了。
它气喘吁吁地坐在摄政王肩头,喘气时一小截粉嫩的舌头若隐若现。和摄政王气质一点儿不搭,又诡异的和谐。
再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它一扬肉垫,准确无误地拍在宗行雍右脸上!
太用力重心不稳,往前栽。
“……”黄茂忍住心中怪异,死死低头。
肉垫擦过脸时柔软得像亲吻。
小猫雪白的,微长的毛无数根触角一般,从侧脸捎过心尖。湿润的鼻尖碰到了脸,有一点凉,带着微小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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