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版白月光—— by去蓬蒿

作者:去蓬蒿  录入:01-31

沈醉酒吧里遇到个人说他唱歌好听,要包装他,沈醉想要很多很多钱,跟那人一拍即合去了趟国外整了容,将陪酒的过去埋葬。他现在不再是那清汤寡水的面容,他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失神,太漂亮了,他沈醉把脸上妈妈的痕迹都剔除了,只剩一个全新的人,不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是从手术刀下活过来的美丽的人啊。
投资他的人说那么大一笔钱没白花,同时要求沈醉十倍偿还。
沈醉在不公平的合同里签下自己的名,微笑着对投资人说谢谢。
可惜他的唱歌之路并不顺利,即使投资人给他包装了新的身份,不堪的过去已经掩埋,他也没能在这圈子里红火。
他吊着投资人,吊着其他人,从他们身上搜刮钱财,可到底是太少了,不够填饱他的肠胃。
谢荒听没听他不在意,他说得也不走心。
他挨了那么多刀获得的容貌,却比不过那突然冒出来的“笑笑”。
这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连他都无法不投去目光,其他人更是看不到他了。
他的钱要从哪里挖出来,那叫“笑笑”的美人会有钱吗。
他想要抚上那美人面容,最美丽的娃娃需要多少钱才能获得。
沈醉回忆着林笑却的穿着打扮和周身气质,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不是一个能自己赚钱的美人,分明是只娇藏着的金丝雀。
沈醉逐利而来,只能收心。
沐浴用的热水器是早已落后淘汰的柴草热水器,需要在灶房那里烧柴火水才会热起来。
褚飏本来跟工作人员battle不供热水的事,工作人员只好解释一番。
林笑却坐在灶房小板凳上,一点一点加着柴火。褚飏碰了碰他的肩:“是不是害怕了。”
林笑却摇头,正准备说什么,灶房里突然黑了一大片。
林笑却抬头望去才发现是一个人。
好高啊。这里的嘉宾都挺高,可眼前人高得超出了常人,林笑却甚至觉得快两米,走过来一下子天地都暗了。
孟塔是个大块头,但人不是生下来就那么高大,他幼年还当过童星,后来抽条了成了超模,结果越长越高近两米便与模特行业告别,增重去学了拳击,赢了好几块响当当的金牌后,孟塔对拳击也不太热衷就此退役。
孟塔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只是觉得眼前的小不点乖乖巧巧坐板凳上烧火怪可怜的,不如让他来。
孟塔走过来林笑却不自觉站起来往后,褚飏挡在了林笑却身前。
孟塔有一张看上去很冷的脸,增重前还有不少设计师劝他重回模特行业,即使他过分的高但因着那张冷得很有韵味像大天使长的脸,再加上那黄金比例的身材,时尚业依旧买单。
孟塔沉默拒绝了,拒绝的方式就是增重玩拳击。当他夺得金牌时台下的观众欢呼设计师却泪流。孟塔拿着金牌亲吻了下,还有心思想这被人摸过的金牌上到底有多少细菌。
孟塔走过来也不打招呼,沉默地蹲下开始烧火。
褚飏问他一句他才回话:“我来烧他去洗。”
褚飏牙痒痒,还以为是来找茬的,没想到是来献殷勤的。
林笑却忙说自己可以,孟塔道:“你太小了。”
林笑却说自己不小,22了。
孟塔抬头,一张冷得无机质的脸连眸色都很淡:“你去洗。”
这样小的人,轻易就能抱起来同孩子一样,明明就小还说自己不小。小孩都是要哄的,孟塔自觉自己说的三个字就是在哄人,但听在褚飏耳朵里分明是不客气的挑衅。
男人怎么能说小,笑笑也是要面子的,况且笑笑分明挺高,这孟塔一定是在找茬。
凭什么说笑笑小,褚飏正准备讥讽回来,又一个嘉宾凑了过来。
常凤喻穿着非主流骷髅头,一头红毛耳朵上耳钉好几粒,是个玩摇滚的大男孩。音乐水平说不清,喜欢的人喜欢得要命,不喜欢的恨不得常凤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此人家里有钱有势,是圈子里的玩票选手。
常凤喻性格跟穿搭一样张扬,过来就不客气道:“我饿了,怎么还不煮饭?”
常凤喻目光从林笑却身上滑过,落到了孟塔身上,刚才的对话他也听了几句,靠在柜门上道:“大块头,我小我小我最小好不好,我刚成年就来这恋综,肯定没比我小的。你这么爱照顾人,不如照顾照顾我的胃?”
孟塔面对他的话和他的眼神给出了同样的无视。
常凤喻也不泄气,面对林笑却道:“美人姐姐,你给我做饭我就让你嫁给我好不好?”
他真饿了,饿得火烧火燎要投胎。他这么年轻没准备相亲,都是他爹看不惯他把他打包进来,把恋综当变形计使,真是没肚量。
目前这综艺八个嘉宾:林笑却、谢荒、褚飏、项瞻逸、秦染、沈醉、孟塔、常凤喻,齐了。
褚飏道:“眼瞎啊,分不清男女我给你洗洗。”
常凤喻挑眉:“美人很美,美人姐姐脚边的狗也真够狗的。”
他说得跟撒娇似的,还想凑过来呢喃几句,被褚飏一把推开。
林笑却道:“我性别为男,做饭轮流,褚飏是我朋友。”
他说着说着咳嗽了下,褚飏顾不得其他,连忙让林笑却去洗澡。
褚飏问孟塔:“水烧好没有。”
孟塔回林笑却:“去吧。”
等林笑却洗完,孟塔已经将饭做好了。节目组不做人,留下的物资只够这一顿。
大家都没动筷,就连嚷嚷着饿的常凤喻也等林笑却来了才开吃。
林笑却头发没擦干,谢荒下意识去拿了帕子,只是众人的目光望过来时,谢荒突然没了理由。
常凤喻说了声谢谢就把帕子夺过来擦桌子去了。
谢荒站在那里,夜晚的白炽灯褪色了似的泛灰。
林笑却抬眼望他,在谢荒察觉前又将目光收回了。
众人用完饭,忙着去洗漱。沐浴屋造得跟学校澡堂一样,厕所也跟公卫似的。厕所好歹有门挡着,沐浴屋就挂了一层帘子,串门互相擦背都不用开门,喊一声就来了。
更绝的是有帘子的沐浴间只有四个,剩下一排四个沐浴头没有阻隔墙也不挂帘子只能赤。裸。裸。
注重隐私的常凤喻骂骂咧咧占了一间有帘子的,可惜洗得太慢洗一半柴火烧光凉透了。
“什么破节目组,什么破地方!老头等我回去收拾你!啊啊好冷——”
主屋外间。
林笑却一个人默默擦着头发,谢荒是第一个出来的。
他站在门口,林笑却坐在角落。
谢荒的影子在光下拖得很长,很久以前林笑却还会跟谢荒玩踩影子的游戏。
放了学,走在路灯下,谢荒的影子拖曳在后头,林笑却会淘气地踩上一脚。
他说:“我把你尾巴踩住了。”
谢荒从不会反驳,只跟着重复:“笑笑把我尾巴踩住了。”声音低沉认真,像在说情话。
林笑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没靠近,只是又一次踩住了谢荒的尾巴。
谢荒喉结滚动,似要说什么,却被褚飏打断了。
褚飏冲进来拉住林笑却的手,牵着他去看卧室。
林笑却游离的心还没收回来,褚飏的哄声将他率先震住。
“大通铺?!”
林笑却目光一凝,眼前的卧室没有单张床,只有一张无比大无比长的通铺。
弹幕也炸开了。
为了节目效果,卧室里的摄像头这时才开启,观众第一眼瞧见又是震惊又是乐开花,直呼节目组玩得太花。
【哈哈哈笑死节目组真不怕十八禁吗,这么多大小伙睡一张床上万一做点什么真不会被封吗】
【有摄像头怎么可能做出通黄的事来哈哈哈但是被子挡着谁知道底下——】
【有什么是我尊贵VIP用户不能看的,把被子给我掀开!不准盖!】
就在这时节目组出来提醒了,为了保护嘉宾隐私,卧室摄影拾音器和摄像头任选其一,嘉宾当天投票选择。
选了摄像头就只录像不录声,选了拾音器只录声不录像。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摄影模式悄悄说点情话,拾音模式悄悄干点不正经,这也录不上啊。

第121章 现代三重奏24
众人洗漱回来后,对这大通铺或多或少都有不满。秦染倒是没说话,睡在哪里似乎无关紧要。
褚飏一定要睡林笑却旁边,常凤喻跳出来跟褚飏作对,最后沈醉笑笑:“要不抽签吧。”
褚飏不想让人看笑话,当即把卧室摄像头关了只留拾音器,其他人也没反对。
林笑却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起,他只习惯在那小小的出租屋里和谢荒挤一张床。那床不大,太大了就没地方放其他东西。
屋子里衣柜小小窄窄的,装不下一年四季的衣服,在外婆和他们的床位间吊一根绳索,挂上满排的衣服就是阻隔。
谢荒有段时间身体抽条长得特别快,生长痛的时候总是忍着,偶尔忍不住咬牙喘息,林笑却就问他在干嘛。
那时候不知班里哪位同学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到学校,林笑却不小心瞅到一眼就红了脸,他笃定谢荒也看到了才会在夜里这样喘。
那天外婆不在,回了老家拿东西。
林笑却没有顾忌地问他是不是学坏了。
“你不能学那些东西,也不能看,我们还小那是大人的事,谢荒你不可以。”林笑却伸手捂住谢荒的嘴,越说越有点气,谢荒变坏了,跟别人一样学坏了,别人他管不着,谢荒就是不可以。
林笑却说话时脸都红了,整个人都要冒烟,谢荒摸摸他额头眉眼含笑。电灯泡在衣服阻隔之外的天花板上,照进来明明暗暗不甚清晰,谢荒的笑总是稀少,光影下莫名让人意动,林笑却不自觉松开了手。
他的脸还红着,谢荒没笑话他,赶紧去卫生间湿了帕子润他脸上。
谢荒一边给他擦脸降热度一边解释:“我只是觉得热,没做不该做的。”笑笑就在他身边,他怎么能做那种事吓到笑笑。
谢荒没将生长痛的事说出口,他不希望笑笑为他担忧。
他忍受着痉挛般的疼痛为笑笑擦脸擦后颈。
林笑却知道自己误会了再睡时就钻被窝里去,谢荒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摸摸他头靠自己胸膛还一下一下轻拍笑笑肩背。谢荒知道笑笑的窘迫,心里暖而涩,暖是因着笑笑怎么能那样可爱,涩是因着他并不是多纯洁的少年郎。
那不该看的东西他也看到了,只是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出现的是笑笑,他深觉可耻扭过头去,闭上眼却仍是白日春梦。
他可以拿着刀跟谢建德对峙,可以见血可以伤人,唯独不能吓到笑笑,他不允许。
抽签的结果出来了,林笑却抽到5,谢荒抽到6,正好挨在一起。
沈醉抽到4,秦染3,褚飏1。褚飏拿到结果要跟沈醉换,沈醉笑:“小少爷,抽签结果天注定,你就从了吧。”
褚飏苦闷,但顾及录着节目,只能说下次不抽签,谁爱睡哪就睡哪。
夜色里,大通铺上,沈醉状似不经意把手搭在了秦染身上,秦染将他手搁回去,沈醉又伸脚,秦染把他脚也踢回去。这风波牵连到了沈醉旁的林笑却。
那两人交战偶尔沈醉就要碰到林笑却,他只能渐渐蜷缩起来。
沈醉心一横,心道这秦染装模作样恨不得直接坐秦染身上,但想想又觉得没意思,竟然把林笑却手拉住了。
林笑却一惊,手已经被沈醉拉着去碰秦染身下,眼见着就要碰上,谢荒按住了他。
拾音器录着音,几人顾忌着都没说话。夜色里的光黯淡,沈醉直接翻身坐林笑却身上,低头却对谢荒吐息。
谢荒推开了他,秦染也搭手把沈醉拉了下来。谢荒赶紧抱住林笑却跟他交换了位置。
林笑却蜷在谢荒怀里,眼眶微微湿润,不是为了沈醉的冒犯,而是好多年了,他跟谢荒又这样拥抱在一起,感觉陌生记忆却熟悉。他一下子就找到了最舒服最自在的姿势。
但没过一会儿谢荒就将他放了下来。谢荒规规整整地睡好,方才的触碰仿佛只是善意的帮助。
林笑却指尖颤了一下,翻身背对谢荒。
谢荒察觉到了,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可他有什么资格拥笑笑入怀。
他才是一切祸事的罪魁祸首,笑笑见了他不做噩梦就已经足够,他还在奢求什么。
谢荒要攒上很大很大一笔钱,经纪人都调笑他是不是要买赎罪券,都大火了也不置办房车生活也拮据,简直抠门到极点。
谢荒心道是赎罪券啊,只是这赎罪的道路没有尽头。无论多厚的钱财也换不来亲人的性命。
他说过要让笑笑和婆婆过上好日子,婆婆不在了……让笑笑财富自由根本算不得弥补,这是一道无论如何也无法缝合的伤口,他只能瞧着,远远地瞧着。
谢荒有时候会恍惚,如果他早早地拿刀把谢建德解决,之后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不堪。
他会坐牢,但不会死,等他都老了出来,婆婆若还在,还能吃上一碗婆婆做的豆腐。
他知道婆婆和笑笑都不会嫌弃他的。
他可以呆在阿姨的废品站里,跟笑笑看那已经看过好多遍的光碟,他不会成为电影里的演员,但能拥有真实的人生。
失去婆婆和笑笑后,他就像活在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他没有妈妈,妈妈的远走高飞谢荒怨过,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妈妈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就飞走了,不用承受接下来的血腥与暴力。
他没跟笑笑讲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母亲般的温柔是婆婆给予。婆婆给他缝一件蓝色的毛衣,婆婆给他做一碗咸豆花,婆婆在医院里守着他……他贪婪地分享了本该全部属于笑笑的爱,却笨拙沉重地让这份爱永远消逝。
他无法原谅,不止是因为那是笑笑的外婆,更因为他害死了他心里模糊的母亲的影。
他把婆婆害死了,午夜梦回谢荒强止住呜咽。
第二天醒来节目组让发送心动短信,不表明发信人只发给一个人。林笑却发给了孟塔,感谢昨日的帮助和晚餐。
他也收到一些短信,没有太多心思细想,他望一眼谢荒,谢荒站在角落里垂着眸。
避着他,躲着他啊。
节目组安排了任务,两两组队找食物,林笑却虽然参与着,心神却游离。
他并不想在恋综里获得多少爱慕或厌恶,他只是想着在跟戚南棠结婚前,能不能找到解决的方式。
但现在他竟然想逃了,哪怕只能回到戚家去。
故人出现在眼前,却跟过往完全不一样,他们面面相对却无言,再多的话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褚飏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抚上他的额头:“有点烫,是不是昨天着凉了。”
林笑却后退一步,浅浅笑着:“没有,只是走路有点累了。”
林笑却不知道他的笑意和初春一样,看着要暖了,却藏了几分凄凉。
褚飏蹲下来要背林笑却,不顾山路的危险。
林笑却没有爬上他的背,倘若蹲在这里的是谢荒,哪怕要跟谢荒摔下去他也要爬上去,作为惩罚。
谢荒怎么可以嫌弃他,冷落他,忽视他,林笑却受惯了在谢荒那里得到的优待,如今再相遇面临的冷漠他不习惯了。
他知道巨大的愧疚会将人压垮,只是他没想到他竟也成了谢荒心头的累赘。
他在这个世上唯一还算亲人的亲人也不要他了。
过往的相依与此刻的相对无言交杂,林笑却生出了落荒而逃的心思。
林笑却往山上跑起来,他笑着招呼褚飏:“快来啊,我跑着上去,我可以的。”
“我们去摘蘑菇,摘春笋,摘野果子吃。”
林笑却以为只要自己跑得够快,就可以跑出时间的范围。他背着农家的背篓,想象自己是追逐烈日的夸父,是山林里的猴哥,是放牧的牧童是狂奔的犀牛——他险些摔倒,抓住枝丫站稳了。
褚飏让他慢些小心,林笑却回头望,目光越过褚飏往更远处望去。重峦叠嶂雾如纱,一把青灰泼天洒,远处一幅水墨丹青,而他早已出了画。
林笑却回应了褚飏,随后转身背着背篓继续往前。
少年时代,他曾跟谢荒一起爬山游玩。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也拥有少量的自我时间。
试卷搁到一旁,家务放置一旁,春天的梨花开了,不知名的野草长得好长好长,遮住他的腰遮住他手里攥着的冷馒头。
爬山需要一上午的时间,人饿了就要吃馒头,馒头在时光的悄然里凉透,他咬上一口回头看谢荒,谢荒也在吃馒头。
他问他冷馒头好不好吃,谢荒说好吃,他大咬了一口快把馒头销毁一半以此印证他不说谎。
林笑却笑:“我也觉得好吃。”他小口小口甜丝丝入口化了入喉甜入心头。
他们站在山顶的平地上,风把他们头发吹乱。林笑却咬到一丝头发手指一勾随风远。
梨花开在不远处,摇摇晃晃清泠泠是风响,风把谢荒外套吹得鼓鼓,从他们身上穿过拢住的只是一小兜。
他们肩并肩往山下看,他们的学校成了好小好小一团,操场的红像一块腥斑。繁华的地带高楼大厦光亮十足,贫穷的地方矮房紧挨一簇簇,他们还望见流经上学道路的那条河。
最记不清的时候河流最清澈,记得清了河流已经污浊。
如果没让他重遇谢荒,他可以像躲避谢荒的电影谢荒的广告一样躲着他,不给谢荒带来麻烦。
可重遇了让他视若无睹佯装陌路,让他将过去当做他一个人的空想与梦,让他认清自己等同于麻烦本身,多残忍啊。

第122章 现代三重奏25
大家都找到了或多或少的食材,中午做饭和打扫卫生抽签,抽到林笑却和沈醉一起做饭,其他人打扫卫生。
进了灶房得先烧火,孟塔上午捡了柴火秸秆堆在角落,沈醉让林笑却休息他来就好。
林笑却说:“那我处理食材,清洗切好。”
沈醉问林笑却会做饭吗,林笑却说会的。
沈醉说:“你看起来不像会做饭的人。”他笑了下:“你知道吗,你就像象牙塔里的长发公主,我总觉得你是不该做家务的。”
“对不起。”沈醉跟他道了歉,林笑却明白他说的是昨晚的事。
林笑却蹲下来捡了秸秆和易燃的枯草,用火柴点燃堆进炉灶里,他侧头对沈醉说:“没关系,柴递给我。”
沈醉没把柴递过去,他直接塞进了炉灶里,他轻声说:“虽然很抱歉,但我不会悔改。”
这世上有像林笑却这样的明珠,也该有像他沈醉那样的尘泥,他浅笑着把林笑却拉起来,目光落到林笑却仿佛会发光的容貌上微微怔了怔。
好漂亮的皮囊,他的心也这样漂亮吗,沈醉希望那颗心丑陋一些,贪婪自私虚伪残暴,崩坏才有戏剧化的美感,表里如一多无聊啊。
林笑却洗菜,沈醉切菜的时候,沈醉突然问林笑却有没有跟人接过吻。
“他们叫你笑笑,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就唐突问你这问题,你要回答我吗。”
水声哗啦,手在水里凉浸浸的,林笑却仔细清洗每一片菜叶,被问到下意识就报上了姓名,后面的问题思路还没转过弯来,沈醉就吻了上来,贴在他脸颊很轻柔的一个吻。
林笑却愣得忘了手中的菜叶,水声哗啦啦流他也忘了关,沈醉帮忙关上了。
林笑却侧头说:“很唐突,请不要这样。”
沈醉笑,狐狸眼艳色靡颓。他没有回答林笑却,回过头继续切菜声响墩墩发沉。
炒菜时,沈醉突然将林笑却拉到了摄像头视角的盲区,林笑却抬眸望他。
沈醉声音很轻:“你该骂我的,如果不会说脏话,我可以教你。”
譬如:“有妈生没爹养的杂种,长双妖魅眼的贱人,没钱的穷。逼,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丑八怪。”
林笑却没有学习这辱骂的话,这样恶意的话冲散了他一时的郁闷,他问:“有人这样骂你吗?”
沈醉只是笑:“你也可以这样骂我。”
林笑却摇头:“我不喜欢你那样做,却也不能这样骂你。”
“有母亲没父亲不是错,有母亲是一种幸福;漂亮的眼睛是天赐,天赐无贵贱之分。贫穷不是罪恶,被辱骂是辱骂者失德,会全部反弹的。没有任何人是——也没有谁是丑八怪。你叫沈醉对吗,我听他们那样叫你了。”
沈醉笑意不减:“我听不懂。”
林笑却说:“你晕了,没喝酒也醉了。我就当你酒醉出格,以后不能唐突我。”
沈醉抬手要摸林笑却的头,林笑却躲开了。
沈醉说:“你不骂人,我就要骂你了。傻子,你听听锅里的声音——糊了。”
沈醉的诱导与卖惨失败,他没能剥开林笑却丑陋的面孔,也没从林笑却眼睛里看出怜惜。
林笑却听了手忙脚乱去翻炒,油太多竟燃起来了,他赶紧将锅盖压上去,火熄了菜也糊了,他泄气地将菜呈到盘子里:“没法吃了。”
“谁说的。”沈醉拿了双筷子趁热吃,大口大口往嘴里塞,林笑却拉住他:“不要吃了。”
沈醉浅笑:“我觉得很好吃,就是太烫了,嘴里好像烫起了泡。”
林笑却赶紧给他倒冷水,手忙脚乱递给他,沈醉接过水却没喝:“有点疼。”
林笑却说:“你快喝。”
沈醉:“你哄我啊。”
林笑却丧气:“我哄你。”
沈醉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得嘴更疼了,他前俯身按墙歇了会儿:“你怎么这样傻,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林笑却说:“你伤害自己,我不会领情的。你说我傻,其实你才傻。”
林笑却很认真地说:“人要保护好自己,饭好好吃觉好好睡钱慢慢挣日子慢慢过。”
沈醉说他天真,林笑却没反驳。
沈醉心道有钱人是理解不了底层人的,有底气慢慢挣钱的人资产利息都够潇洒了,且钱滚钱也慢不下来。穷人不行,没钱生鸡蛋,太慢自己就慌了,慌得一头钻进深渊里。
沈醉在夜总会里混迹的时候,见多了卖身的男男女女,一晚上三五千赚到手,是普通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快钱赚多了就回不去了。
即使他母亲重病需要钱,沈醉也不乐意为此卖身,他可以陪酒被揩点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酒喝得胃出血差点死手术台上,他可以破坏自己,但不能把身体卖给别人让旁的人破坏。
那些夜晚太过肮脏,藏污纳垢,疾病与情玉如影随形。他看见红男绿女脸上的笑意溃烂,和他们的身体一样。
沈醉虽然自比尘泥,可也怕脏。
沈醉把水喝下,又去夹那盘糊黑的菜,林笑却把菜端走不让他夹。
沈醉筷子落空,他认真说:“真的很好吃,我妈炒菜也这样,老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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