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 by一春

作者:一春  录入:02-01

本就是靖国侯府的世子爷,却凭着赫赫战功一举封侯,在今年春坠马成残废的武安侯赫连曜。
楚含岫只见过他一次,在去年他和大哥楚含玉成亲的时候,他一身红色的喜袍,头上束着华贵金冠,面容冷峻,身姿矫健,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马儿上。
身后是他的数百精兵,个个精神抖擞,肃杀之气连县衙漫天的喜意都被冲散了大半。
纵使远在平阳县,楚含岫也听过他的赫赫威名,十四岁入伍,二十三岁封武安侯,是大越数百年来最闪耀的那颗将星。
自从由他领军,与齐国和东来国毗邻的霁州,永州等地,再也没有齐国和东来国的人敢作乱。

现在的他,跟他从前拥有的荣耀相比,像一堆熊熊燃烧后,仅剩一点余温的灰烬,让人惋惜。
楚含岫望着走到楚含云身边的赵嬷嬷,收回目光,屁股轻轻地坐到净室里的椅子上,等着赵嬷嬷来叫他。
而原本有些心虚的楚含云一看到赵嬷嬷,就放下了心,目光隐晦地往厢房看了一眼。
赵嬷嬷蹲身给赫连曜行礼:“给侯爷请安,夜深了,老奴先伺候夫郎梳洗,侯爷,您……”
赫连曜没说话,提着灯笼的健仆道:“赵嬷嬷只管专心伺候夫郎便是,我等先让侯爷安置。”
说着,他们十分稳健地把肩辇放在地上,卸下肩辇下边的两根横杆,连着肩辇一起把赫连曜抬进卧房。
等到了床前,他们两人一人扶着赫连曜一边肩膀,赫连曜则两只手撑着肩辇,一点一点地挪到床上。
这对以前的他来说半点力气都不费的动作,现在却让他喘着粗气,两只手臂隐隐发抖。
健仆伸手过来想给他拉一拉腰腹上的薄被,被他抬手挡住:“不用。”
不管是坠马前还是坠马后,他都不习惯被人细致的伺候,他更习惯,也更喜欢军营的生活。
而且要不是这桩婚事是父亲一早定下,楚含云又顶着他未婚夫郎的名头那么多年,他不会娶楚含云。
成亲那日他拜完堂就赶回霁州,两人真正见面,还是在他坠马之后。
得知自己再也不能站起来之后,赫连曜对楚含云说过,自己可以给他和离书。
他赫连曜,无需把一个哥儿的后半辈子拖进来。
当时,楚含云神思恍惚,说要想想。
几日后告诉他,不和离,他还是想当他的夫郎。
赫连曜知道,楚含云做下的这个决定,父亲和母亲十分高兴和欣慰。
而这份高兴,在楚含云主动提出想和他试试,为赫连家留下一个子嗣后更加浓厚,他们完全把楚含云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但其实赫连曜对自己有无子嗣并不那么在意,他十四岁上战场,经历过无数的厮杀。
那些在他眼前身后倒下的士兵,哪个不是谁家的儿子,他们很多年纪都没有他大,也没有留下子嗣。
只是耐不住母亲日夜哭红的眼眶,父亲悲痛的眼神,还有在他残废后依然没有选择离去的夫郎明里暗里提起无数次,他答应了。
他已经做好打算,不管和夫郎能不能留下子嗣,他对夫郎没有夫夫之情,他也会将自己多年经营留下的东西给楚含云。
躺在床上,赫连曜阖上眼睛。
而这会儿楚含云和赵嬷嬷已经到净室了。
看到里边坐着的,特意把眉毛画细长,还在左边眉尾处点了跟他一模一样的孕痣的楚含岫,楚含云的眼神像把刀一样,恨不得剐了他。
楚含岫就像没看到他的眼神,语气平淡微冷地打了声招呼:“侯夫郎”
“含岫少爷,可以去了,院里内外不知情的人已经全被老奴打发得远远得,不会被人发现。”这几天他跟着钱么么学的时候没有划水,赵嬷嬷对他观感还算好。。
楚含岫点点头,带着钱么么推开厢房的门,走进楚含云的卧房。
这间卧房楚含岫这几天来过几次,专门熟悉里边的摆设,以免太过陌生,在昏暗的灯光里撞到桌椅。
他和楚含云八分像,画了跟他一样的细长眉后更像了。
但终究不是一模一样的人,为了防止赫连曜发现异常,赵嬷嬷提前叫人在圆房的时候只留一盏灯芯更细的蜡烛,还把烛台放在离床最远的案几上。
楚含岫在昏暗的灯光里摸着黑往床那边走,当看到床上平躺着的人影,他的心跳变得有点快。
好歹是他三辈子第一次实战,不快不正常。
站在屏风外边的钱么么嫌弃他动作慢,竟然还没开始,装模作样地伸着半个脑袋:“夫郎,可是需要老奴帮帮忙?”
被他用干瘪的嗓音,在耳朵边讲解了五天避火图,差点儿都萎了的楚含岫赶紧柔着嗓音,模仿楚含云的声音:“不用。”
他是真担心赫连曜也跟他一样,听到钱么么声音就萎,然后让他直接回去。
他还想多拖延一些时间,好好检查检查赫连曜的身体呢。
掀开床帐,楚含岫腿一迈,到了床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拉近,身上洗漱过后的味道交融在了一块,生成新的清新淡雅的香味。
楚含岫闻着,想起刚才在净室里见到的赫连曜,不说赫连曜过往的那些赫赫战功,单单他的外貌,就十分出众。
放现代,那得是拥有众多粉丝,顶级流量级别的荷尔蒙满满的俊美男青年,跟他圆房,肯定是不亏的。
楚含岫特意跪在赫连曜不能动的双腿旁,手顺着棉被慢慢摸进去。
借着棉被的遮挡,他赶紧运转异能,往手底下的膝盖刺进去,很快,他的眉毛皱了皱。
赫连曜的伤比他想象中更糟糕。
他的异能可以渗透人的血肉,就像现代的超声波,可以让带有治愈效果的能量落在身体的任意部位。
以前在末世里为其他人疗伤,或者给阿爹和含玉治疗伤口的时候,楚含岫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们身体里的生机。
但是现在他试着给赫连曜治疗,觉得他的腿就像一截枯死的木头,水泥凝成的,别说一点生机,连半点都感觉不到。
这到底伤得有多重?!
怕赫连曜起疑,楚含岫散发着异能的手不敢一直在他的腿上逗留,开始干正事儿……
“!!!”
“好家伙好家伙!!!”
原来沐浴的时候那些流程没一样是多余的,就这玩意儿,难道大越的人都天赋异禀?
楚含岫借着手活动的机会,在被子里往他腰腹刺入异能,时不时还要照顾手里的东西,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然而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一盏茶,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手里的东西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突然,昏暗的枕头那边传来声音,“够了,今天就这样。”
赫连曜没跟人做过这种事,这方面知晓的东西全来自于身边成了亲的部下,一堆兵痞子聚在一起,说得甭提多热闹。
但很显然,他的身体不比以往,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所以他并不想再继续下去。
楚含岫因为他的喊停愣了一下。
然后就从他语气里听出接下来十天半月,一个月两个月都杜绝这件事的意思。
那怎么行!
那自己不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接触他,继续试怎么才能治好他吗?
楚含岫眨眨眼,心里有了计较——
赫连曜很快就因为楚含岫的新举动浑身一怔,他没想到他的夫郎竟然会这么做,眉峰微拧,伸手想把夫郎推开。
但是他已经不是那个两柄重剑天下无双的武安侯,还不等他手伸过去,第二下,第三下已经落下,而一直久久没有变化的那物起了些微变化。
虽然还有点差强人意,但楚含岫估摸着这已经是赫连曜现在的身体的极限了。
把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他开始专心致志地工作。
宽敞的卧房内,床帐如水波一样轻轻荡漾着。
卧房旁边的厢房,已经把东西准备好的赵嬷嬷叫楚含云:“侯夫郎,该过来准备准备了。”
楚含云脸上的神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变了好几次,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又扭曲。
他和赫连曜是娃娃亲,赫连曜比他大了七岁,从小,身边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以后会是尊贵的世子夫郎,他的郎君是京都里的天之骄子。
一年半前两人成亲那日,是楚含云最高兴的时候。
他的郎君更尊贵了,不是世子,而是侯爷。
还生得那样的俊美,简直让他爱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所以哪怕赫连曜拜完堂就去了霁州,他也在侯府里等着他归来,不止一次地幻想过两人真正地成为夫夫那日会是怎样的场景。
但一切就是那么地巧,那么地让人恼怒,赫连曜回来了,却跟他连房都没圆就成了残废。
楚含云还记得赫连曜坠马,御医说不危及生命那天他去看望赫连曜时见到的场景,他的郎君,居然连自己排泄都做不到,要仆人伺候。
那一刻,他心底的声音一遍遍地告诉他,他要做的是世子的夫郎,侯爷的夫郎,而不是一个废人的夫郎。
他不想当赫连曜的夫郎,一辈子伺候个半瘫残废。
但是只要一想到楚含岫跟赫连曜圆房了,他还是恨得牙痒痒,他忘不了赫连曜去迎娶他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
本来应该是他和赫连曜圆房的!
赵嬷嬷把东西全都备好了:“主子,侯爷身体不好,含岫少爷应该就要出来了,您快些把孕痣弄好,不能再耽搁了。”
哥儿生下来就有孕痣,没成亲圆房之前都是圆圆的模样。
圆房之后,孕痣便会如花苞般绽开,是判断一个哥儿是否成亲的标志物。
今晚侯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侯夫郎和侯爷圆房了,楚含云眉尾的孕痣自然也要画出花苞绽放的模样。
恨楚含岫恨得牙痒痒的一听到赵嬷嬷的话,身体一顿,有些讪讪地道:“嬷嬷……不用这些东西……”
“怎么不用——”他撅屁股,就知道他拉什么屎的赵嬷嬷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了,“主子,您,您已经跟三皇子!”
“糊涂!”赵嬷嬷继他跟三皇子勾搭上,又一次被气得眼前一黑,“您怎么可以跟三皇子先滚到一处,难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句话老奴没跟您说过,您这么容易就叫三皇子得手,他要是腻了您不娶您怎么办!”
“不会的。”
“不会的嬷嬷,三皇子喜欢我喜欢得紧,跟我说恨不得天天都见我呢。”提起三皇子,楚含云情绪有些复杂。
三皇子身份贵重,但是生得……与郎君赫连曜完全不能比,这也是楚含云今晚上难受的一个点。
赵嬷嬷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望着他柔媚的脸庞,哥儿里出众的身段,吸了口气道:“从明天开始,主子不能离开老奴的视线半步,跟三皇子会面,也不能再做那事!”
楚含云:“要是……三皇子寻我……”
“也不见,”赵嬷嬷一字一句地道,“一切事情交由老奴做主,主子只需要知道,老奴不会害您。”
楚含云张了张嘴,觉得不妥。
但是他是吃赵嬷嬷nai长大的,赵嬷嬷一动真火,他也有几分怕,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乖乖地坐到椅子上,让赵嬷嬷把他遮掩在孕痣上的东西擦掉。
只见眉尾那颗原本圆圆的孕痣,不知何时变成了花苞绽放的模样。
赵嬷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厢房与卧房隔着一段距离,仆人们又被赵嬷嬷打发到院子外边去了,所以不管是厢房发生的事,还是卧房里的那点细微的动静,都掩在了各自的房屋里,无人知晓。
歇停了的楚含岫半靠在被子上,跟昏暗的床帐里的赫连曜一样,平复着呼吸。
就是……
赫连曜的身体明显比他差多了,他已经恢复了,赫连曜的呼吸还有些沉。
楚含岫想了想,给他盖好被子。
在昏暗的床帐里将声音微微压低,装出楚含云的声音:“郎君,我先去净室洗漱洗漱,要我让郎君的人进来伺候郎君?”
边说,楚含岫边列出了要是蘅霄院那边的人来,该如何应对。
窝在被子里边最安全。
他顶着侯夫郎的名头,谁还能掀他被子不成?
当然,先去洗漱这句话是是说辞。
他一出去就直接回存曦堂了,再进来的是他那大哥楚含云。
不止今天,以后每一次两人做完这事后,他都会提前开溜。
躺在床上的赫连曜连头都没动:“不用。”
“是,那我就先去了。”这正和楚含岫的意,麻溜地穿上里衣和亵裤,从他的双腿上边迈过,拉开床帐下了地。
从他们办事开始,就一直在屏风那儿监视着他的钱么么听到动静,估摸是了事了,端着蜡烛走近几步:“侯夫郎,您慢些,外边更深露重,披上披风吧。”
监视楚含岫这几天,钱么么早就看明白这位含岫少爷看着和侯夫郎有八分像,其实多看两眼,两人的差别可大了。
单论皮相,这位含岫少爷就比侯夫郎更盛。
更别说这位含岫少爷眉眼之间有股子少年的英气,美丽而不娇柔,皮肤更白皙,犹如温润的暖玉一般。
这会儿刚经了圆房那事,眉眼间有了一些变化,连他这个老么么都有些口干舌燥,移不开目光了。
刚才又是出力,又是用异能,有些疲累的楚含岫察觉到他的目光,但没在意,只想赶快回到存曦堂好好睡一觉。
突然,就在他走向连通存曦堂和落云轩的那道小门的时候,看见楚含云一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站在四五米处的台阶上看着他。
头顶的灯笼明亮,把楚含云眉尾处的孕痣照得清清楚楚,已然是花苞绽放状。
楚含岫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这孕痣,做得挺真的,恐怕都没人能看出是假的。”
“他的脑洞要是大一点,可能就认为楚含云牺牲得那么大,找人那什么……咳咳咳……”
他对着楚含云颔首,就算打过招呼了,带着钱么么直接回存曦堂。
反正他现在扮演的是被强按头喝水的牛,还不许有牛脾气了?
异能消耗一空,体里不剩多少,他不想跟楚含云你来我往一番,才回去休息。
楚含云差点儿被他没有尊卑的模样气得让人把他拦住,但是想到现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只能恨恨地忍住,在心底想着以后好好收拾他!
楚含云和赵嬷嬷掐着洗漱需要的时间,才绕去净室那边,走进卧房。
床上躺着的赫连曜,已经让蘅霄院的两个健仆为其洗漱了,穿着干净的里衣躺在床里边。
圆房时昏暗的屋里现下燃了四根蜡烛,十分明亮。
楚含云望着削瘦至极,也难掩俊美的赫连曜,想起刚才楚含岫还与他做了那事,忍不住咬着后槽牙,装作娇羞的问:“郎君,刚才……可满意?”
一次圆房,耗费了大半精神的赫连曜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的夫郎。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夫郎胆子颇大。
赫连曜不好再冷着面容,“嗯”了一声,“安置吧。”
楚含云的手狠狠攥住手底下的被子,赫连曜嗯什么?
那个卑贱的庶出哥儿让他满意了?!
他怎么能满意!!!
要不是赫连曜在这儿,楚含云已经把卧室里边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楚含云努力维持着神情,对屋内的赵嬷嬷和丫鬟银珠道:“熄灯,安置。”
第二天天还没亮,赫连曜就醒了。
自从坠马过后,他的筋脉因为暴虐的内力几近全毁,让他很难长时间入睡。
今天这会儿才醒,已是昨夜消耗了大半精神,身体实在撑不住睡过去导致。
他原以为夫郎不会起这么早,正想放低声音让蘅霄院的人进来伺候自己,不想一偏头,就看到双眼底下有些青黑的夫郎一副一晚上都没睡好的模样。
赫连曜顿了一下,“夫郎继续休息,我先起。”
被各种情绪折磨得一晚上没睡着的楚含云,其实一刻都不想待在被楚含岫碰过的床上,他拥着被子起身:“我也起了吧,我们待会儿一起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
“嗯。”见他已经下了床,赫连曜没有再说。
成亲一年半,侯爷终于和夫郎圆房,落云轩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小厮和丫鬟高兴得很,捧着洗漱的东西进来后纷纷道喜。
殊不知他们脸上的高兴越灿烂,道喜的话语越多,楚含云就越难受,控制不住脾气地将擦手的帕子扔在丫鬟的身上。
旁边正被蘅霄院的健仆伺候着穿软底鞋的赫连曜眉头微微一皱,那个丫鬟从一进来就带着道喜的灿烂笑容,并未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何至于此。
他少时进入军营,和军营里的老老少少打成一片,对这样的场面并不喜。
赫连曜对那个小丫鬟道:“出去。”
被砸了手帕的小丫鬟低着脑袋,急忙蹲身行礼:“是。”
他一开口,从昨天晚上就气不顺的楚含云才回过味,自己刚才的举动,跟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模样不太符合。
他转了转眼睛,柔着声音道:“郎君,咱们去给父亲和母亲请安吧,这个时候,正好赶上母亲洗漱,咱们还能跟父亲母亲一起用膳呢。”
赫连曜已经被扶到肩辇上,被两个健仆抬着往外走。
他点头,想着经过昨夜,母亲和父亲眉目间的愁闷和悲痛应该会少些。
果然,当两夫夫到靖国候和侯夫人住的颂和苑,就看到靖国候赫连昱,侯夫人秦氏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们。
看见他们夫夫二人,脸上露出喜色。
“给父亲,母亲请安。”从小被娇养着长大的楚含云最了解长辈的心思,笑得贤惠又温柔,直把侯夫人秦氏笑得一颗心熨帖不已,心想幸好当初这门亲事她虽然不喜,但也没有让楚含云受过委屈。
现在曜儿身体不好,他也待曜儿如初。
侯爷也对楚含云十分满意,当年他被楚含云的祖父救下一条命,就定下这门亲事,现在看来,他当年没有做错。
秦氏就这么一个嫡子,连个女儿也无,所有的爱都给了赫连曜。
自从赫连曜坠马受伤,身体一天瘦过一天,精神也弱了些后,秦氏就想让两夫夫赶紧圆房,生个小孙子出来。
有个挂念,说不定儿子的病也要好些。
如今,看到楚含云眉梢的孕痣已然绽开,秦氏的一颗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了:“你们夫夫两个能这般,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一家人进了院子,赫连曜被抬进屋内,楚含云坐在他旁边。
秦氏亲热地拉着楚含云的手:“含云你也进府半年了,咱们府上就你一个嫡出的夫郎,不存在厚了这个薄了那个,从明天起,你一天要是有时间,就来我院儿里,跟我一起看看咱们府上公中的账册。”
“顺便我把府外各处田产庄子的管事都叫来给你认认,日后你用起来也方便。”
楚含云心神一荡,侯府夫人这意思,竟然是要逐渐把管家权交给他了!
侯府可是京都世家贵族里一等一的高门,泼天的富贵他已经体验到了,竟然就这么交到了他手里。
他一下子就想到京都的传言,他这个婆母可是出自同样显赫的国公府,当年出嫁的时候嫁妆足足一百二十抬。
抬着第一抬嫁妆的人进了侯府,最后一抬的人还在国公府里,那得有多少他没见过的好东西啊。
要是自己有几件……
楚含云面上带着羞涩的笑,对秦氏道:“能嫁入侯府,做母亲和父亲的孩子,是含云最大的福气。”
“我现在只想着与侯爷有个子嗣,能经常来母亲这里得您指导,说不定能更快地实现这个愿望呢。”
“哈哈哈哈,你哟,曜儿能有你做夫郎,也是再好不过了。”
赫连曜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昨夜圆房让他精神更弱了些,腰背后头垫着特意缝制的软枕,托着他的上半身,让他少费一些力气。
他神情淡淡,像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那样道:“阿爹,子嗣一事无需着急。”
好不容易把他劝去圆房的亲事急了,“你说的什么胡话,怎么能不着急。”
赫连曜只得道:“昨夜圆房时有些不顺,儿子来之前还以为并未事成。”
他一句话,把秦氏说懵了。
正想着从秦氏手里多搜刮几件好东西的楚含云更是浑身绷紧,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什么叫圆房没有成?
难道赫连曜竟然发现了他和三皇子的事,之前都是骗他的?
还是叫那个庶出的代自己圆房被识破了,现在来发难?
不管是哪一样,都足够叫他魂飞西天。

楚含云浑身发冷,说不出一句话,跟着他一起来的赵嬷嬷也猛地咯噔一下,但是很快就道:“这,这圆房哪儿还有不成的!!!”
“从少夫郎眉梢的孕痣就能瞧出来,成,绝对成了,侯爷就等着过些日子当父亲吧。”
秦氏也看着楚含云绽开的孕痣:“曜儿你净胡说,你瞧瞧你夫郎,怎么会不成。”
秦氏觉得,自己儿子就是受了伤,心头也有些难受了,之前一直拒绝圆房也是因为这个。
她拍拍赫连曜的手,“对你夫郎好些,他是个好孩子,有他陪着你,我和你父亲都很安心。”
靖国候赫连昱实在不好意思听儿子的床上事,从刚才开始就端着茶杯当木头。
赫连曜望着跟他一起坐在阿爹下手的楚含云,也看到了那枚象征着从变为夫郎的孕痣,心里的念头转了转。
他从未跟其他哥儿有过什么,就算是同僚偶尔会碰的倌馆小哥儿,也没碰过,所以对那事的印象和经验全部来自闲聊时同僚们嘴里跑出来的。
但是昨天晚上他觉得,自己那物都没起来一半,难道也能圆房成功。
赫连曜点头,“儿子晓得,父亲,母亲,我先告退。”
一颗心吊起来又放下去的楚含云实在不敢继续在赫连曜眼前晃,深怕他发觉到什么,只把受的这点惊吓全发泄在那个该死的庶出哥儿上。
同时很害怕,要是真的没圆房成功怎么办,那自己已然绽开的孕痣就是个催命符!
不行,他必须马上确认。
楚含云找个理由从颂和苑那里出来,带着赵嬷嬷直奔存曦堂。
他们进去的时候夏兰正在廊下烧小炉,炉上的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
看见他们来了连忙上去请安:“请候夫郎安。”
楚含云径直往里边走去,压低的声音蕴含着浓重的怒火,“你主子呢?!”
夏兰颔首行礼:“含岫少爷昨夜睡得有点晚,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又是说话声又是脚步声,本来就睡得不沉的楚含岫一下子醒了,拥着被子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夏兰,你在跟谁说话?”
他话音刚落,楚含云就进来了,上翘的狐狸眼瞪着他,“你是怎么做事的,昨天晚上跟侯爷圆房成没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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