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向他交了底,事情的发展跟他们预料的完全不同,他也没有什么隐瞒,对方显然比他们想象的难缠。
他的解释跟宋云谏原先料想的一样,没有任何意外,当下他们也只有这么一个招数了,“为什么不去找傅靖琛?”
明路不善地语气:“没听彦叔叔说吗,他要是能拿琛哥怎么样,需要找到你头上?”
“你的意思是,彦文修压不过傅靖琛了?”虽然宋云谏并不意外,傅靖琛能保下他,就一定能与彦文修抗衡,他只是好奇他们的势力不均到什么程度。
“这还需要说吗?”明路无端的骄傲:“琛哥是什么来头你都不知道?刚刚你说的那些,我现在能不能怀疑你都是诓我的?你真的了解他吗?”
宋云谏轻声说:“我想有一点你搞错了,我并不会先弄清楚他的来头和身世再决定跟不跟这个人开始,我选择傅靖琛,是因为我喜欢他,跟他的出身没有关系。”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需要你的相信,”宋云谏让开身子给服务员上菜:“你们希望我跟傅靖琛分手,之后呢,你就觉得可以回到傅靖琛的身边了?”
明路捧起杯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宋云谏讽刺地一笑:“明少爷,我是一个老师,很谢谢你对我坦言,这是个聪明的选择我不会让你后悔,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也不需要担心我对傅靖琛吹耳旁风。”
明路之所以选择向他交底,正是因为宋云谏表现出的那种自信,他被他的自信晃到了,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人在傅靖琛耳边说什么,他跟彦文修就得遭殃。可彦文修是傅靖琛的舅舅,他也许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自己呢?傅靖琛已经当面警告过他一次了,若要知道他跟彦文修站在一起为难他当下上心的人,凭他这些年对自己不曾消减的恨意,凭借当下他对这个人的宠爱,他明路一定会摊上麻烦,那是不用说的。
向他交底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他也不想这样出卖自己跟彦文修。
“他真是很爱你。”明路低头认了什么似的,“我承认昨天我跟你讲的故事有夸大的成分,但他的确没有对不起过我,负了琛哥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不会碰到另一个比他更好的人,所以这样利用他,你不会心里愧疚吗?”
他想打击宋云谏的气焰,但似乎都不能轻易成功,宋云谏摊开道:“我当然会,但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只是借他的势力保全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他做一些危害到他自己的事情,我对他并不尽然是利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伴侣,所以我说你没有机会,因为我不会放手。”
宋云谏停顿后继续说:“还有,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是跟彦文修一起来见我,我对他恨之入骨,他也不想我好过,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本来有七分的可信度,但站在他身边你就只能引起我的怀疑激起我的斗志,你会相信敌人的话吗?”
明路聆听着这番话,深感这个人的品性,他太稳了。
“我是一个老师,虽然不是你的老师,但我想跟你分享一些事,”宋云谏缓缓道来,“彦文修跟我是旧情人的关系,你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多,这一层你明白就好,他现在跟我牵扯不清,在他目前还有家室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但是你,你明明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竟然愿意帮他一起对付我,这样一个人你怎么敢相信?你叫他一声彦叔叔,想必跟他也是有私交的,叫他的家人知道了,你怎么面对她们?”
明路的手放在桌面之前,轻轻攥着说:“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
“这当然不是我要考虑的事,只不过你做过傅靖琛的恋人,你甚至还想挽回他,恕我直言,他如果知道你的行为,必定会十分厌恶你,他是个对感情很认真很好的另一半,你觉得他会喜欢一个支持有家庭出轨男人的你?”
明路沉默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做过他的恋人是你的荣幸,我并不想打击你,但你跟他绝没有复合的可能,只要我在,”宋云谏站起身,低头打量那张沉默的脸,毫不留情道:“因为你半点配不上他,好好做人,你还没真的长大。”
他看着这个长相显小,心智也不够成熟的小朋友,像对待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学生一般苦口婆心:“今天这件事,你既然向我坦白,既然知道了我在傅靖琛心中的分量,我劝你最好不要跟彦文修站在一起,你可以用无数个方法去挽回傅靖琛,去对付我,但你要跟彦文修统一战线,你就不仅仅是我的情敌,我一定会误伤你,我跟你说过了,我跟彦文修不仅是旧情人,还是一辈子的敌人,永远没有和解可能的那种。”
“不要跟着他犯蠢,你明家需要借傅靖琛的势,就会在失势的时候被他搞,傅靖琛不会那么做,可如果你惹急了我,我不介意助长他对你背叛而生的火苗,”宋云谏目光锐利,“失陪了。”
说完,宋云谏扬长而去,服务员正在上菜,甚至还没有人动一下筷子,就见客人买了单,离开餐厅的宋云谏,只留下一个单独坐在窗前的明路沉思,他扭头看着窗外的天,发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像是笑别人,又像是嘲讽自己,举杯独自闷了果酒,他坐在位置上,长叹一口气。
离开餐厅的宋云谏,在车里坐着,他没有去学校,此刻的兰财应该被团团包围,名人的影响力向来是很够分量,他不想去趟那浑水,去凑那热闹,但也不想回家去,他在车里坐着,看着外面的纷扰,然后将车子开向另一个方向。
他去了傅靖琛那里。
前两天傅靖琛给了他一把钥匙,说他可以随时过来,他也就选择在今天过来了,他给傅靖琛发了一条消息,跟他知会了一声,然后靠在沙发上休息。
脑海里没完没了是跟明路的对峙,是他们讲的故事,他梦到了傅靖琛,在这栋房子里,梦到了房子的主人。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宋云谏醒来的时候,眼前有个人影,他的身上盖着一层毛毯,面前的男人也不是别人,是他在梦里故事性十足的傅靖琛。
“你怎么回来了?”宋云谏没有起身,依旧躺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毛毯。
傅靖琛蹲在沙发前,柔情地看着人:“两天没见了,我不该回来看看吗?”
“是因为我给你发了消息吗?”
“一点原因吧。”
宋云谏握住他的手,柔声问:“有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傅靖琛说:“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没那么重要。”
“那就好。”宋云谏揉着他的掌心。
今天的宋云谏很柔情,这张脸合该是这样的柔情,傅靖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怎么在沙发上睡?”
宋云谏回想起来有点头疼:“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总在做梦,只是想眯一会的,没想到会睡这么久。”
“学校里最近很忙?”
“也没有,我在想你的事,”宋云谏看着傅靖琛,没有隐瞒,“今天我去见了一个人,你的初恋。”
傅靖琛很意外,接下来,宋云谏将两人找上他的事情告知了傅靖琛,以及今天他跟明路见面后的谈话内容,都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他,过程中傅靖琛的脸色很平静,好像能够预料到这种结果似的,他没感到多么的意外。
宋云谏如实相告以后,傅靖琛沉默了一会,问道“什么也不让我做?”
“不用,我已经答应了明路,说不会告诉你,不用找他的麻烦,”宋云谏说:“他们的目的是拆散我们,一个为了得到你,一个为了毁了我,我不会中计,只要我们好好的,我信你你信我,他们就不能得逞。”
傅靖琛的目光威慑力十足,他盯着宋云谏的瞳孔,从里面看出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又一次确定:“真的什么也不要我做?”
宋云谏再次向他肯定:“他们拿我们没办法,你还需要做什么?”
傅靖琛的眸子锐利,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明路怎么跟你说的?”
宋云谏想来有趣,他缓缓转述:“跟我说你们以前很相爱,你很疼爱他,我千分不及的程度。”
“具体呢?”
“你想带他回家门,会为他准备生日惊喜,会在他生病的时候抛下工作来照顾他,爱屋及乌到帮助他的家人。”
“宋老师会生气吗?”
宋云谏摇摇头:“为什么要生气?这也是我选择你的原因,你是一个很好的伴侣,傅靖琛,遇见你是我的荣幸。”
傅靖琛握着沙发边垂下的一缕秀发:“真心?”
宋云谏肯定道:“当然。”
傅靖琛追问:“一点也不会吃醋?”
宋云谏想了想说:“会有一些吧。”
总算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傅靖琛点点头,解释道:“好,那我告诉宋老师,我当初的确非常喜欢明路,可并没有到为他不顾一切的地步,也没有生什么要带他回家的想法,他的话夸张成分太多,只是取决于你信我还是信他。”
“我想到了。”
“那你信谁?”傅靖琛的手掌盖在宋云谏的头顶,轻轻动起指尖,梳着那勾着手指的发丝,“我还是他?”
天色昏暗,他们的目光暧昧如丝,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冲动,彼此克制压抑着没说,宋云谏抬起一只手,绕到傅靖琛的脖子后,为了配合他的动作,傅靖琛也低了点头,宋云谏将人抱住,贴着傅靖琛的耳朵说:“我如果信他,现在就不会那么冷静。”
他满眼崇拜地看着傅靖琛:“我以为我没那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开始在意你了,打心底的,你说我小气也好,说我自私也罢,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傅靖琛压下来,唇瓣贴着宋云谏火热的面颊,说道:“你不是待我不诚吗?”
宋云谏轻笑:“我就知道会被你看出来,从什么时候?”
傅靖琛没有回答他,他期待的是宋云谏接下来的话,他没有打断他就这个话题的延伸。
“算了,你这么精明,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宋云谏抚着他的脸颊:“我是待你不诚,在今天以前,我只是想保留余地不让将来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自己输得太惨,可我并没有不喜欢你,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首先是我对你有好感,我接受你,其实才是想借你的势力保全我的家人和自己。”
傅靖琛看着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宋云谏摇摇头,语气醉人道:“从姓彦的和你的初恋搞在一起来对付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多,从你的初恋向我表明你曾经待他多好的时候,我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我有了不想把你让出去的想法,有一点他没有说错,错过你,我不会再遇到更好的人。”
傅靖琛的眼神含情脉脉,这番话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几次想要拆穿他,但都忍住了。
“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可你不说,你心中即使介意,也还是对我很好,傅靖琛你图什么?”宋云谏和他额头相抵,他抚摸他的唇瓣,轻轻揭穿道:“你图我,你还是图我,你想要我,我有没有说错?”
傅靖琛呼吸灼热,看眼下嚣张自信的一张脸。
他忍住拆穿他的冲动,是因为他想要用实际行动改变宋云谏的想法,他想用实际行动征服到他毫无保留地对自己真心。
“你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吗?”宋云谏仰头问他,他的那只手从傅靖琛的唇瓣摸到后颈,挂在他的脖子里,发丝凌乱地贴着脸颊,发自肺腑地说:“我想跟你做/爱。”
“有,”傅靖琛捧着他的脸颊,宋云谏此时的样子像只狐妖幻化的人形,他一举一动都带着挑逗的意味,将他那点冲动牵扯出来,傅靖琛揉着他的面颊说:“但不耽误。”
话落,他将沙发上的人拦腰抱起,宋云谏双手缠上傅靖琛的脖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等他把自己放在柔软的床铺,他们点到为止,谁也没把话再挑得更明白,谁也没说那句腻人的表白,他们已经用行动表达了此刻的心意。
宋云谏落进柔软的床铺里,那个男人压下来,浑身的气焰,直逼宋云谏的心底,他和他唇舌交缠,满身的赤诚。
传闻一点不可信,傅靖琛的脸生得欲,生得叫人心慌意乱,宋云谏湿润的指尖按在他滚烫的唇,不忘记在这狂热中提醒他一句:“你疼着我点……”
他的话没说完,被傅靖琛揽住腰,迅速在床褥上翻了个身,宋云谏回过头,手底下的床单死死攥在手里,神色上布了层恐惧,那是风雨欲来的手足无措,是对那侵占神色的恐惧。
傅靖琛拽下的领带扔在宋云谏纤瘦的背上,他手上的动作沉稳中又见燥乱,那把火烧至眼尾,力压多时的本能,想来不会轻松摆平,在覆上宋云谏的那一刻,他贴在他的耳边丢下一句低沉的:“我尽力。”
做一切事都有绝对自信,商战中历经风雨的傅靖琛,这句话丢的毫无信心,虚妄而缥缈,没有半分的果决和确定之意。
听起来总让人觉得,那是做不得数的。
这次宋云谏醒来不是一个人,傅靖琛在他身边。
宋云谏蜷着身子躺着,呼吸很轻,他抓着床单,看傅靖琛在一边穿衣服。
“这么早干嘛去?”宋云谏有气无力地问,嗓子有点干哑,声音一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抬手捏了捏喉咙。
“还有点事没办完,我去公司把事情处理了,中午回来接你吃饭,”傅靖琛说着走到床前,弯下腰亲吻了下宋云谏的唇角:“还难受?”
宋云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傅靖琛的领带挂在脖子里,搭在他的脸颊前,他伸手拽住,替他打着,语气几分埋怨:“你试试?”
昨儿个开始前他就三令五申叫傅靖琛疼着他一点,这人倒好,横冲直撞的,半点没收着,勾着人跟他狂乱,任宋云谏怎么挠他抓他,傅靖琛跟被邪灵附体似的,只磨那一处。
想来他后背也是不好受的,他狠,宋云谏也不收着,叫他跟着自己一块儿疼,指甲快要把傅靖琛的脊背给刺穿了,现在想来都是怨的。
傅靖琛这会知道疼人了,马后炮地说:“下次不会了。”
宋云谏没当真,傅靖琛在床上是真狠,他是半点不信这保证了,“以后就这样在底下哄着我,扔上床就忘了自己说什么,使劲地嚯嚯我,是不是傅总?”
傅靖琛揉着他的脸颊,眼里流露着疼惜的神色,有力地反驳道:“我昨天只说了尽力,又没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况且我昨晚还没有收着吗?否则宋老师就不止是嗓子哑了。”
他将宋云谏脸颊贴着的发丝撩到后面去,含情脉脉地对他说。
宋云谏总觉得这话不对劲,仔细着说:“怎么,傅总这样还不满意呢?”
他给他系好领带,双手被傅靖琛攥着,傅靖琛低头说:“我这火压了多少年?宋老师把我当圣人?如今你是那第一个挨刀的,自然得承受这锋利的刃。”
宋云谏被他的比喻羞红了耳朵,他想拍傅靖琛一下,奈何双手被抓着,不与他计较了,说道:“你去忙吧。”
傅靖琛看了眼手表,说道:“还有些时候,我伺候你吃饭。”
宋云谏摇摇头,说道:“没力气吃了,中午你去找我再吃吧。”
傅靖琛问:“你还打算去上课?”
宋云谏恍然想起什么,忘了,兰财现在还没回复课程呢,他真是被疼昏了头,扶着脑门说:“你把我弄晕了,今天不上课,那我在这里等你。”
傅靖琛说:“真不吃了?”
宋云谏摇摇头:“真没力气,饶了我吧,你快些去工作,待会回来了再好好吃,我等着你伺候我呢。”
傅靖琛揉了揉他的额头:“行,那我走了,再躺一会吧,有什么事跟我打电话。”
傅靖琛将手机放在床头,还多放了杯热水,示意他,宋云谏点点头,他不是个喜欢撒娇卖弄的小孩,没这会缠着傅靖琛太久,赶着人去工作,傅靖琛也就嘱咐了一些后离开了家。
傅靖琛走后,宋云谏拿起被子蒙住了脑袋,他身上还是有点乏,躺着没多会又睡着了
一早,傅靖琛到了公司。
女秘书跟他说人事总监来找过他,有些人员调动的问题需要找他商讨,傅靖琛说可以叫他过来了,女秘书点头出去请了人。
过了会,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傅靖琛的办公室,他就是负责人事那块的头儿,周流在珍岛工作多年,已经相当熟悉珍岛的项目和工作,他敲门进来后,傅靖琛让他坐。
周流向他报告最近人员的调遣,傅靖琛正在查看重要项目的进展,一边听一边看,周流的声音平稳有力,以最清晰简洁的方式报告了几天前傅靖琛让他统计的数据,这期间傅靖琛并没有抬头,直到听到一个名字。
“陈岚要走?”傅靖琛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射向对面的周流。
周流汇报道:“嗯,她老公在外地买了房,他们一家打算迁过去,小孩也跟着了。”
傅靖琛了然,遗憾道:“她的业务能力很好,被家庭束缚住了。”
周流叹口气:“没办法,女人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傅靖琛重新把注意力投进文件上,对口中的女人很是重视地嘱咐道:“她有能力,到哪都能吃香,你们再找她谈谈,看她是不是愿意留下,如果执意去了,送别礼物给大一点,她是老人了,对公司有一定贡献的。”
周流点头说:“我明白。”
傅靖琛对手底下的员工很舍得,他是一个很大气的老板,从不给人画饼,这不是他的活也没那个时间,他讲究效率,也因为年轻能明白员工的心思,对有贡献的员工离职他从来舍得给好处,因为这类员工是最了解珍岛集团的,不为声誉,也该为将来再次合作的可能。
周流报告完陈岚的事情后,傅靖琛让他离开了,周流却执着着没走,傅靖琛察觉到他的意思,抬头看他,对方眼神闪躲地说:“傅总……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求您。”
周流在珍岛十几年,他是从基层开始干起的,在珍岛里混上领导层以后,生活就好过了很多,珍岛舍得放福利,恰巧他人事总监的职位也让他享有了很多私人关系上的好处,傅靖琛都把这些看在眼里,也默认别人这么做,周流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别人怎么阿谀奉承他傅靖琛是管不到的。
他想不到这么一个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很想听听这所谓的请求,丢下一个干脆的:“说。”
周流犹豫了小会说:“我家里有个亲弟弟,前两天跟人打架进去了,他脑子有点问题,把人打了重伤,可能会判刑……”
傅靖琛顿时明白后话:“哪个局?”
周流见到了希望,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张道:“省公安局,现在在沈局手底下,出事的时候,沈局正好在,亲自审的这事……我跟他们解释了我弟弟精神有问题,可他们不当回事。”
“公安局办事有公安局的章程,你弟弟会不会判刑上面有说法,求到我身上有什么用?”
“并不是这样的傅总,有人跟我说这事闹不了那么大的,是因为我弟弟打的是明家的少爷,这事……”
“谁?”傅靖琛眉头皱了起来。
周流在珍岛多年,知道傅靖琛跟明路的那点事,但现在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如何,他纠结道:“打的是明家的大少爷……明肃。”
明肃是明路的哥哥,傅靖琛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明家除了明路以外,可以说没有一个是他能接受的,他当年可以看在喜欢的份上容忍那一家人的性子,现在听到这等事,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声。
“是那明大少爷先动的手吧?”傅靖琛一说,周流立马附和。
“对,傅总,真不是我弟弟动的手,是那明家的大少爷先招惹我弟弟的,他看我弟弟痴傻,辱了两句,然后两人就争执了起来,我弟弟失手把人打伤了。”
傅靖琛道:“知道了。”
正好,他想见见他那个初恋来着。
这是个机会,这样的见面,宋云谏就不能说是他找明路的麻烦了。
周流没想到傅靖琛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帮忙,对他是谢天谢地,傅靖琛叫他出去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他跟秘书知会接下来这两天没什么大事不用来请示他,他不会到公司来,叫秘书自己安排着手边的事,他去了明家。
得知傅靖琛过来的时候,明路很惊喜,他匆匆从楼上赶下来,却听说傅靖琛要找的是他的哥哥,明路僵硬在原地,看着楼下一群人簇拥过去招待傅靖琛,连母亲都站在楼下向他招手,叫他赶紧过去,明路站在阶梯上和傅靖琛的目光遥远相接,从他的神色里,明路知道他不是来跟自己叙旧的。
顿时心中有些发虚,喉结滚动,明路迟疑着抬步走了过去。
“老大不在,靖琛找他是?”明路的母亲声音和善,她之前也是称呼傅靖琛傅总的,但自从傅靖琛跟明路开始后,她直呼了他的名字,那时傅靖琛对明路是爱屋及乌的,甚至给明家都带来了不少的好处,他们把他奉为贵人和财神,半点不敢怠慢了。
不止明路,明家上下都盼望着两人重归旧好。
“一点私事,不在的话请明老过来也行,你们也在一边听着,”傅靖琛盯着明路,“牵扯着你们呢,躲不过去的。”
那句话颇有深意,别人不懂,做了亏心事的明路可是明镜儿一样。
等这一家人落座,明老姗姗来迟后,傅靖琛才开口,说起了周流嘴里那回事,“明大少爷和我员工的弟弟最近有事发生,把人家弄进局子了?”
明老笑了一声,他还算个沉得住气的人,说道:“这种小事还麻烦傅总亲自过来走一趟?”
傅靖琛严肃道:“这是小事?人事纠纷把人家弄的判了刑,还被人家省公安局局长亲自审,我这员工的背景我了解,没那么大啊,警察局那边这么大动干戈?”
言外之意,这件事必定是明家这边做了手脚,否则打架斗殴是双方的责任,哪里能只给人家一个判了刑?何况周流的弟弟还有那种情况,怎么着挑事的人是明肃,这再怎么判,不会只把一个脑子有问题地给敲进去。
“这事啊,嗐,傅总有所不知,”明母接话道:“你不知道那疯子把老大给打成了什么样,差点就缝针了,敲进去都是轻的,要我说就该判个死刑,这种疯子下手没轻重,活着那真是危害社会,伤更多人。”
傅靖琛听着,没有共情她,只看着那个管事的。
明老瞧着傅靖琛那意思是不认可儿媳妇的话,他接上来道:“是这样,傅总,上面有上面办事的章程,我只是希望公正处理这件事,也没想着打人的是你员工的弟弟,这员工求到你头上也太不懂事,傅总的时间宝贵,怎么会趟这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