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的蛋?—— by爱吃糖的螃蟹

作者:爱吃糖的螃蟹  录入:02-03

这些日子以来,霍曜每天晚上都会抱他,突然就剩他自己了,这床怎么这么空荡荡的。
他正翻来覆去,突然看到屏风后霍曜高大的身影,立刻背对着他躺好,装作熟睡的样子。
霍曜脱了鞋,上床后就拥住了他。
谢佐一动不动。
霍曜就开始亲他,谢佐装不下去了,回身推他:“滚!”
霍曜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指,“坐起来,我帮你擦干头发再睡,不然会头疼。”
“疼死了正好,就没这么多烦心事了!”
霍曜强行把他拽起来,用一块宽大的细白棉巾给他细细擦拭头发。
“按照白花凉原本的命格,她在太子八岁那年就该因病去世了。幼年丧母,是云诏太子经受的第一难。”霍曜道,“因为你顶替了木榕的太子命格,她的命格已经因你发生了变化,她已经多活了十年了。”
谢佐沉默地听着,他只要一想到再过不久他就再也见不到白花凉,他的心就会痛苦地缩成一团。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霍曜的手顿了下,移开布巾,在谢佐微湿的头发上轻吻了下,“顺其自然吧。”
两滴泪水落到了霍曜手背上。
霍曜看着偏头偷偷擦泪的谢佐,心中涌起强烈的爱惜与感动。他虽然生为妖王,却有七情六欲,有会爱人的心,真是个……好孩子。
霍曜揽着谢佐躺下来,“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谢佐品着霍曜刚才的话,“我母后因为我寿命延长了?为什么呢?”
“这也是我的猜测,”霍曜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发,“你已经与生融为一体,生之神木本就有滋养万物的功效,在你身边的人可能或多或少都会受影响。比如木榕,你们整日混在一起,他就从没生过病。”
谢佐还没听出霍曜话里的醋意,“那我以后就每天睡在母后宫里,她岂不是就能活到老了?”
霍曜不忍心打击他,就没吭声。
谢佐也明白过来,也沉默了,过了会儿,他酸溜溜道:“你的天父对你可真好啊。”
“嗯。”霍曜亲昵地揉着他的头发,“你对我也很好。”
谢佐心里舒服不少,又给霍曜抛出一个送命题,“我就奇了怪了,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在深渊里的时候要拒绝我?”
霍曜呼吸一滞,他太了解谢佐了,如果让谢佐知道他当时分辨不清心中之人是哪一个,他肯定会闹起来。
霍曜不吭声,谢佐却会自己脑补,他冷笑道:“我堂堂妖王哪里配不上你了,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得,霍曜算是明白了,谢佐今晚上心里不爽,不找事就过不去了。
“你不困是吧?过来!”
翌日,谢佐果然忘记了未竟的话题,只揉着腰喊累了。
接下来的几日,谢佐忙着为白花凉侍奉汤药,还要熟悉云诏国各项大事,而霍曜也要回军中整顿军务,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也没时间吵架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天,因为考虑到太子殿下马上要动身去迎亲,文太傅终于坐不住了,他要去宫里看看。
近期太子监国,一切倒都有条不紊,文太傅看在眼里,十分欣慰,同时也暗暗心疼,殿下小小年纪背负着国之重担,真是十分不容易,肯定会憔悴很多。
快到宫门口时,文太傅又想起谢佐和霍曜那档子事,更是如鲠在喉:如今只能祈祷老天开眼,哪日殿下醒悟过来,杀了姓霍的那狐媚的!
谢佐监国后,处理事务的地点就由东宫改到了勤政殿的东配殿。他虽然对政事兴趣不大,倒也坐得住。
快到东配殿门口时,文太傅的“夫子病”又犯了,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站在窗前,看看谢佐在干什么。
谢佐跪坐在正中的书桌前,正聚精会神看一本奏折,只见他略一沉吟,便执起朱笔批示起来,很快又拿起下一本奏折。
文太傅满意地捋捋胡子,不错,殿下很是勤勉。
“嗯咳!”文太傅清清嗓子,在门外跪倒:“老臣请殿下安!”
谢佐一看是他,大惊失色,慌得一下站起来,又忙垂头坐下,“太傅快请起!”
嗯……?
文太傅狐疑地看看谢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将他拽了起来,“木榕!你们又在搞什么!”
文太傅要被气死了,十多年过去了,这两个小子还在玩互换的把戏,太子又偷跑出去了!
“嘶嘶嘶~”在屋角盘着的大白蛇游过来,缠住了它最喜欢的文太傅的脚踝。
文太傅站立不稳,蹲坐在了大白蛇身上,摸到一手的蛇鳞,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气急败坏吼道:“殿下呢?!”
木榕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小声道:“昨晚上,霍大将军留宿了,殿下让我顶一会儿……”
文太傅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白蛇见状,立刻将他整个都缠绕住,蛇信子亲昵地舔舔他。
木榕忙道:“放开老师,老师要被你缠死了!”
勤政殿这边鸡飞狗跳,谢佐这边刚刚云消雨散。
他懒懒地趴在霍曜身上,眼角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春情,“大雷神……”
“嗯?”霍曜修长的手指缠着他的头发,放开,再缠起来。
“凭你这勇猛程度,我要是女子,孩子都怀好几个了吧?”
霍曜心里正想着这事,“你如果愿意的话……”
“哈哈哈,”谢佐快笑抽了,抬手去扯霍曜的脸,“你酒还没醒吗?我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等等,难道你可以?”
谢佐仿佛重新认识了霍曜,他兴奋地舔舔唇,“你要真能生,就让我一次!”
霍曜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胡说八道。”
谢佐不服气,“你等着,等我恢复了原身,我一定要讨回来!”
霍曜在这方面从不肯让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试试?”
谢佐想到自己马上要去迎娶霖公主了,不管怎么说,霍曜都要为这个事受委屈,他难得服了次软,没再争口舌之快。
谢佐又休息了会儿,小声道:“我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嗯。”
“我保证,大婚后就告诉你一切。”
“好。”
“你生气了?”
“……”
谢佐亲亲他的下巴,“这两天我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霍曜抱紧了他,“你永远都是我的!”

雨诏国内,一片张灯结彩。
霖公主正在她的寝宫内欢天喜地地试戴各种首饰,又将一匹匹鲜艳的丝绸裹在身上,挨个询问她两个贴身侍从的意见,“小钺,这个怎么样?”
体态圆润的小钺欢喜拍手:“好看,这个最能提亮肤色!”
“我也觉得,如果有剩料,给你也用这个做一套新衣服!”
“谢谢公主!”小钺开心地和霖公主一起披上丝绸,转起了圈圈,仿佛一只花蝴蝶。
“这个呢?小槊,别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吭一声呀?”
身量高挑的小槊皱眉,“好看。”
霖公主学他的样子一皱眉,沉声道:“好看。”继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吗?过不了几天本公主可就要见我的云诏哥哥了,这可是大喜事呀!”
小槊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公主开心就好。”
霖公主挥手,“就你最没意思,过来小钺,试戴一下这支大红宝石簪子,我云诏哥哥真有钱,真舍得对我花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哼,这等俗物也好意思拿来做聘礼!”太子雨诏刚下了朝就直奔他双生妹妹的寝殿,到了门口,看到霖公主那么开心,便忍着没有打扰,这会儿实在忍不下去了。
“太子哥哥!”霖公主看到雨诏,一个乳燕投林扑进他怀里,“哥,你今天穿得真闪亮,天上的太阳都不如你耀眼。”
小钺和小槊对视一眼,自觉退下了。
雨诏对霖公主一向溺爱有加,任她挂在他身上,走到那一箱箱金银珠宝面前,看一眼冷笑一声,“云诏国力不过如此。”
霖公主翘起嘴来,“哥,云诏哥哥对我很用心的,他知道我喜欢这些。”
雨诏重重喷出一口气,怜惜地捧住她的脸,“我听说,昨夜里父王召见你了,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嘱咐我嫁过去要听话,别给咱家丢人。”霖公主放开了雨诏,规矩地站好了。
雨诏脸色阴郁:“阿霖,用不了太久的,你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哎呀我说了多少回了哥,我不觉得委屈,我喜欢这些首饰和衣服,我也喜欢云诏哥哥,我是心甘情愿嫁过去的,你不要老是想这些事。”霖公主甩着自己的小辫,“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雨诏看着一脸天真的霖公主,心中的不舍、怜惜、歉疚不停翻涌滚动,他张开双臂,将他唯一的妹妹紧紧抱在了怀里,“阿霖,对不起,哥对不起你!”
霖公主难得安静下来,任他抱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勒得我好疼呀。”
雨诏忙松开了她,为掩饰尴尬,在云诏送来的一箱衣饰中随意翻看了几样,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又翻找了其他几箱。
“哥你找什么呢?”霖公主好奇道。
雨诏脸色铁青:“礼单拿来我看看。”
“哦,给。”霖公主从自己的荷包里抽出了礼单。
雨诏看完礼单,脸上更是阴云密布,“聘礼中没有白孔雀腰带,这小子对你不是真心的!”
霖公主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这呀?这有什么,我不缺腰带。”
“你懂什么?”雨诏呵斥道,“白孔雀是南国大地上的圣鸟,一生只有一位伴侣,是忠贞的象征。云诏国的男子如果送给未婚妻白孔雀翎羽织就的腰带,就表示他不会另娶。云诏现任大王当年下聘时,就赠给了王后一条白孔雀腰带。云诏这个混球!”
霖公主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爱娶几个娶几个,总得有女人给他生孩子呀,不送就对了。”
“你……唉!”雨诏恨铁不成钢,“你到底懂不懂情爱之事?你若真心喜欢他,怎么能容忍他碰别的人?”
霖公主垂眸:“哥,我是一个女人,你忘了吗?在我们这里,也没有女人能够阻止夫君纳妾的,更何况云诏哥哥是太子,以后还要做大王。”
雨诏握紧了拳头,如一头困兽一般粗重地喘息着,过了许久,他重重跺着脚出去了。
他离开后,小钺和小槊都担忧地围过来。
小钺害怕道:“太子殿下的脸色好可怕,公主,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霖公主叹气,“你还不知道他那个暴脾气,一天不炸几次就过不去。对了小槊,你今年满十六了吧?”
“是。”
霖公主露出怀念的表情:“你已经十六了啊,距离我第一次见你,已经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小槊沉默着。
“司徒槊。”霖公主笑道,“你的姓氏真好听。”
小槊猛地抬头,“公主……”
“昨夜父王召见我,我已经求了他的恩典放你回家,你和小钺不一样,你是世家子弟,这些年来跟在我身边,你也是日夜苦读,没有荒废文章学问。回去后你想参加科考,还是拿着我的举荐信直接做官,都可以。”
霖公主揉揉小钺圆胖的脸,“你跟我陪嫁过去,可有意见?”
小钺难得严肃:“公主去哪里,小钺就跟去哪里,小钺永远不跟公主分开。”
小槊看看他们,没再多言,重重给霖公主磕了个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等小槊走得没了影,小钺才哭起来,“这个没良心的,说走就走,呜呜呜……”
霖公主望着灯火通明的庭院,喃喃道:“走吧,走了好,我也终于能离开了。”
云诏国内。
迎亲前一夜,谢佐将霍曜留在房中,神神秘秘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个锦袋交给他,“打开看看。”
霍曜见他耳朵红得发亮,也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害羞。
“快打开。”谢佐催促道。
霍曜打开锦袋,拿出里面卷成一盘的东西,“这是……白孔雀腰带……”
“嗯嗯嗯!”谢佐连连点头,“我自己织的,送给你。你总能明白了吧?”
这白孔雀腰带上用的是白孔雀翎羽中最中间最大最美的那一根,是谢佐遇到的一头白孔雀王送他的,十分华丽。他又请宫里最好的绣娘将每根羽毛都劈成比真丝还要细十倍的毛丝,将它们和丝线混合织就而成。上手柔滑细腻,低调又奢华,在暗处也能闪烁着银白色光辉,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更重要的是它的寓意,代表了谢佐此生只要他一个爱人。
霍曜将腰带贴放在心口:“谢谢,我很喜欢。”
“你可别丢了,每天都要系。”
霍曜立刻解开外袍,将腰带系在了里面。
谢佐的心如一只小鸟到处扑腾,又有点不好意思,这好像是他头一次正儿八经送霍曜礼物。
是夜,霍曜无师自通,开发出了腰带新的用法,挨了谢佐不少骂,背上也被抓了很多道血痕。

第五十章
云诏、雨诏两国的边境线上,两方的将士们虎视眈眈,各个蓄势待发,被将士们团团围住的是两国的结亲队伍。
知道的是两国联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宣战。
谢佐这边为示对女方的尊重,已提前在此等候了一天。
谢佐一身大红锦袍骑坐在骏马上,胸前系着繁琐的红色缎带,愈发衬得他玉树临风、俊逸潇洒。就算是对云诏国恨之入骨的雨诏将士们,见到他的真容,也不得不承认,云诏太子生得也实在是太好看了。
至于那位一身黑甲护卫在他身侧的云诏战神—霍耀大将军,更是端凝威武,身姿如崖上柏,眸光若岩下电,等闲人等不敢与其对视。
等到日上三竿,雨诏那边送亲的队伍终于敲锣打鼓地出现了,十里红妆蜿蜒不绝,一眼望过去竟看不到尽头。
雨诏国唯一的嫡公主出嫁,云诏国给足了聘礼,雨诏在此基础上双倍添了陪嫁,排场十足。一场政治联姻,也成了两国实力较量的舞台。
只是苦了霖公主,子时就被叫了起来,又是梳洗打扮,又是告祭祖宗,拜别父母兄长们,饿了不准吃喝,也不准她出恭,头顶着数十斤重的金玉宝石头冠,一路车马劳顿,整个人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稳了,霖公主舒了口气,小声问道:“到了?”
随驾的老嬷嬷脸拉得老长,“新嫁娘不得出声。”
霖公主真想把头冠扯下来砸这虎姑婆的脸上,真要折腾死她了!
忍忍!霖公主深呼吸,云诏哥哥马上就要来接她了,这老婆子也不跟着去,她马上就要自由了。
与霖公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雨诏,他看到身着喜服的谢佐,脸难看得仿佛是来送葬的,“云诏,今天我就把我妹妹交给你了,你若敢薄待她,我雨诏百万大军定踏破你的东宫!”
谢佐敷衍地冲他一拱手,“你多虑了,大舅哥。”
雨诏被他这一声刺激得不轻,他驾马上前,伸手要去拽谢佐,斜刺里突然出来一杆长枪,雨诏狼狈后退,胯の下马儿被缰绳勒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霍曜轻松将雨诏挑开,收回长枪,沉声道:“还请殿下自重。”
雨诏忌惮地看了眼霍曜,终究不敢再挑衅,翻身下马,与谢佐规矩地见过礼后,眼睁睁看着谢佐走到霖公主所在的车驾旁,将霖公主背到了他们云诏的马车内。
雨诏作为一国太子,不能擅自越过两国边境,他只能直挺挺站着,目送云诏国迎亲的队伍远去。
他和阿霖,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有。
一片阴云飘过来,笼罩住了雨诏,大雨倾盆而下。而另一边,却依旧艳阳高照,碧空万里如洗,恰如他与云诏两人的心情。
谢佐这边,把霖公主迎进来,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整个人轻松不少。他故意放慢速度,策马贴近霖公主的车驾,对着偷开了一条缝的车窗道:“你可以松快松快了。”
车窗迅速关闭了。
谢佐看看骑行在最前头的霍曜,双腿一夹马腹,飞奔上去追赶霍曜。
太子妃的车驾内,霖公主已经扯了头冠,脱了外袍,正狼吞虎咽吃着东西。
装扮成侍女的小钺心疼地给她喂水,“哎呦我可怜的公主,慢点儿慢点儿,小心噎着了,再喝一口!”
霖公主夺过酒壶,嘴对着壶一口气喝了大半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畅快!”
小钺也饿坏了,一边吃一块糕饼,一边泪流满面:“公主,我们以后就自由了,是这样吗?”
“是的!”霖公主叉着腰,“老子以后就能正经做自己了!”
霍曜虽然行在最前头,却也时刻注意着霖公主这边的动静,既有私心,也是他的职责所在。车驾内的一切谈话都没瞒过他的耳朵,他正有些疑惑,又听到霖公主身上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好像是……
谢佐凑过来,低声道:“别偷听了大将军,今晚上就让你见真章。”
霍曜皱眉:“你们俩在搞什么?”
谢佐但笑不语。
是夜,雨诏国内,雨诏再次陷入了梦魇中。
昏暗的地下室内,一个穿着锦衣华服、梳着辫子的小姑娘正在摆弄一个小弹弓。
她年纪虽小,手上却很有准头,以木珠做弹珠,一个接一个弹到墙面上,每次都能打到同一个位置。
石门打开,有阳光透进来,雨诏国的王后走进来,随手关闭了石门。
“母后!”看到她,小姑娘欣喜地跑过去。
王后怜惜地抱了抱她,突然看到了她手里的弹弓,立刻变了脸色,厉声喝问:“谁给你的这种东西?”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我……这是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
“是啊,”小姑娘有些怕,“我,我是男孩嘛,做这些东西没什么的……”
“啪—!”
小姑娘重重挨了一巴掌,扑倒在地,又被王后拽了起来,“我教过你多少次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说,你是男是女!”
“我是……是女……我是男孩呜呜呜!”
“给我跪好!”王后从衣袖里抽出来一根细细的鞭子,她颤声问道,“说,你是男还是女?”
“我就是男孩!”
“啪—!”王后扬手,重重一鞭子抽到了小姑娘嘴上,“再说一遍,阿霖,你是什么?”
“呜呜呜……”
“呜呜呜……”
小阿霖的哭声回荡在阴暗的地宫内,又绝望又无助。
雨诏在睡梦中痛苦地翻滚起来,口中喃喃念着:“阿霖,阿霖……”
梦魇却又再次袭来。
地宫再次打开,当日的小姑娘已经长高了许多,身段纤细柔美,五官娇俏明媚,正在优雅地抚琴。
王后见状,松了口气,“阿霖在弹什么?”
“回母后,女儿在弹凤求凰,女儿希望以后能够有一位特别好看的郎君做夫君。”
王后望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儿子,强忍着热泪,“很好,母后一定为你觅得一位如意郎君。跟我来吧,你父王要见你。”
梦境中,雨诏看到了长大成人的霖公主,她顶着红盖头,满心欢喜地等着云诏的宠幸。
云诏撕掉了阿霖的婚服,惊怒地发现了她竟是男儿身,羞恼之下一剑刺向阿霖的心口……
“啊啊啊——!”雨诏捂着头疯狂地嘶吼起来。
“殿下,殿下您清醒一点,殿下!”
有人在劝他,是谁?谁敢靠近他,万一对方窥破阿霖的秘密,母后和阿霖都会死无葬身之地!雨诏随手抽出枕边剑,刺向对方。
惨叫声彻底将雨诏叫醒,雨诏看着胸口中剑,已经倒地身亡的侍女,长叹一声扶住了额头。
“真是无用啊,堂堂南国帝君的大侍神,在神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人界竟然窝囊到这个地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传来。
“谁?!”
一股阴风袭面,雨诏已来不及抵抗。

第五十一章
当晚,霍曜去到谢佐房中,透过薄纱屏风看到内室里还有个高大男子的身影,眸光顿时就冷下来。
谢佐脸上带着坏笑,抄着手也不解释,看他脸上怒气越来越明显,上前把他推搡着进了内室。
那男子不是别人,竟然是雨诏!
不对,不是雨诏。
霍曜打量着那个着粉色锦袍,和雨诏生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雨诏为人狂傲,看人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又素喜奢华,头发总是一丝不苟地束在金冠中。眼前男子却是一团和气,目光清澈,一头长发随便地扎成高马尾,除了服饰颜色过于跳脱,并无太多奢华的配饰。
霍曜看着男子,他也睁大了眼睛观察霍曜。然后,他慢慢挪动着脚步,躲到了谢佐身后。
可惜他比谢佐还要高半个头,遮挡效果并不好。
“霖公主。”霍曜淡淡道。。
谢佐鼓掌,“厉害,真厉害。”
霖公主扒着谢佐,对霍曜讨好地笑笑,“是我,见过大将军。”
霍曜给了谢佐一个眼神,意思是好好解释一下。
谢佐把霖公主扯出来,“你快帮我解释解释,不然他又要跟我闹了!”
霖公主之前就听过霍曜的大名,他是云诏国的战神和大英雄,却是他们雨诏国的噩梦和杀神,在雨诏提起霍曜有止小儿夜啼的神奇效果。
传言霍曜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在战场出现时总是一身黑甲,青面獠牙,身高数丈,挥舞着一柄长斧头,所过之处头颅如洪水般滚落。
霖公主头一次知道谢佐的心上人是霍曜时,真的是又震惊又担忧,好好一个玉人儿竟然喜欢一头野兽,这是什么毛病?
真是传言误人啊,真实的霍曜竟然生得如此俊朗挺拔,他云诏哥哥果然是个正常人!
谢佐在霖公主心目中已经是人类颜值、身段中的天花板了,没想到霍曜俊得和他不相上下,而且美得各不相同,偏偏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相配,谁也掩盖不了谁的光芒。
霖公主还从没见过谢佐对谁表现过这么诚挚的、毫不掩饰的喜爱。虽然谢佐对他有大恩情,可谢佐偶尔流露出的对一些人和事的冷漠和残忍也让他害怕。他这位云诏哥哥可是个会笑嘻嘻杀人的主儿!
谢佐见霖公主只盯着霍曜看,不高兴了,“看什么看,忘了怎么说话了?”
霖公主回神,敏锐地察觉到谢佐吃醋了,立刻高举双手表示清白,“我不喜欢男人,我对你男人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哼!”谢佐勉强原谅了他,“别愣着了,快帮我解释!早知道当初就不立誓了,现在害得我有口不能言。”
霖公主叹气,“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好歹整点吃的喝的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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