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无忧脸也有点红。
他以前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大概是和徐槐待久了被他同化了。
他望着男人有些狼狈的模样,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走到徐槐跟前,想帮他把头发上的雪弄掉。
结果徐槐条件反射般往后撤了一大步,没让他碰,“你别碰我啊,真怕了你了。”
他一边嘀咕,一边自己胡乱掸了掸,三两下就掸落干净了。
“是你要和我打雪仗的。”杞无忧失望地撇了撇嘴角,走到徐槐身后,把他雪服后面弄歪的帽子扶正了。
“是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们两个打雪仗,注定只有你一个人开心。”
杞无忧语塞,思索片刻:“那我下次让着你。”
“没有下次!我再也不会和你玩这个了,”徐槐又看了眼充满欢声笑语的娱雪区,郁郁道,“早知道就去玩雪上飞碟了。”
杞无忧:……
所以你是真的很想玩雪上飞碟对吧?
作者有话说:
雪上飞碟,好玩的!
杞无忧拉住徐槐的手臂,要把人往小孩儿最多的娱雪区拉。
“不,”徐槐稳稳地站在原地没动,“你心里肯定在想我幼稚。”
还挺记仇。
“……我没有这样想,”杞无忧有些头疼道,“不幼稚不幼稚,是我错了好吧。”
生拉硬拽行不通,杞无忧只好换了一种策略,绕到徐槐身后把人往前推,“槐哥,走吧走吧——”
竟然轮到他来哄徐槐,很不可思议。
徐槐慢吞吞地挪步:“好吧,但是我要先去买个冰淇淋。”
便利店在雪具大厅那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杞无忧打算将功补过:“我去给你买,你要什么味道的?”
“抹茶!”
不管哄人手段怎么样,反正最后大概算是成功了。徐槐吃了杞无忧买的抹茶甜筒,还和杞无忧一起玩了人气最高的雪上飞碟、雪上碰碰车。
从娱雪区出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徐槐的口味偏西式一些,前几天在太舞,他们吃的大多数都是西餐,他怕杞无忧吃不惯,偶尔来顿火锅或者烧烤,杞无忧在吃饭方面没有任何意见,他都听徐槐的。
来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家东北菜馆,徐槐突发奇想换换口味,试一试东北菜。
他们要把雪板包和滑雪装备暂时寄存在雪具大厅,刚走到门口,摘掉雪镜和护脸,杞无忧就听到离他们两三步远的几个雪友自以为小声地叭叭:
“你看那个人是Ryan吗? ”
“是的吧……他长成那样总不可能和路人撞脸。 ”
“昨天我还刷到他在太舞呢,怎么今天就跑到云顶来了? ”
“正常,大神一般都各大雪场乱滑的。”
“那能不能去要个合影啊?”
“我不好意思,你去你去。”
“哎呀,我也不好意思……”
几个人你推我搡,扭扭捏捏的,谁也没有上前。
他们的雪服和装备都很专业,一看就不是临时在雪场租赁的,而是自己买的,能认出徐槐也说明几人对雪圈有所关注,并非对滑雪半知半解的新手小白。
不过……讨论得这么大声是不是生怕Ryan本人听不到啊。杞无忧侧过脸望向徐槐。
徐槐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头向那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看去。
有个穿着粉色雪服的女生注意到徐槐的视线,大惊道:“啊啊啊他是不是听到了?!”
“对呀。”徐槐眼睛弯了弯,回答她。又问道,“你们是要合影吗?”
几个雪友热情得不像话,光是合影签名还不够,他们又把徐槐围在中间询问起各种问题,杞无忧听着都觉得烦,偏偏徐槐还特别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
“Ryan你要在云顶待几天呀,我们能去看你滑雪吗?”
“应该待两天,当然能啊,我们可以一起滑的。”
“啊啊啊啊啊太好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啊?”
“在万龙玩儿一下,然后回太舞,听说除夕夜太舞有烟花表演。”
“天哪你竟然也要在这里过年!”
“嗯,以前没有体验过,在这边过年还挺好玩儿的。”
看着那几个雪友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杞无忧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烦躁。
“槐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没等徐槐回应,杞无忧就拎起两人的雪板包,沉着一张脸先进了雪具大厅。
徐槐一直是这样的人,待人真诚热情,毫不设防。他这样对待杞无忧时,杞无忧相当受用,但要换成别人,杞无忧就会觉得有点烦。
怎么会这样?杞无忧想不明白。
心不在焉地把东西寄存好,还剩雪鞋没有脱掉。
“小杞,你存好了吗? ”徐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杞无忧忽觉心里一松,“马上,你把你的雪镜和护脸给我,我去存一下。”
徐槐把手中的护具递了过去,“诶,小杞,”在杞无忧走到储物柜角落时又叫住他,“等一下。”
“嗯?”
“你鞋带好像松了。”
杞无忧闻言低头。
他穿的是最传统的绑带雪鞋,不知怎么的鞋带没系好,已经有些松散。他正想弯腰去系,徐槐却径直走到他面前,先他一步,很自然地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伸手把散乱的鞋带完全解开了。
“滑雪的时候要是鞋带松了还挺危险的,像你这种系法也可以,但是系不好的话就会很容易松。我有另一种系法,你看着啊。”
杞无忧如同定格般一动也不敢动,愣愣地注视着徐槐的头顶。
注视着徐槐以一种单膝跪地的姿势……在给他演示雪鞋绑带另一种更结实的系法。
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似乎塌陷了下去,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些诡异的念头。徐槐的头发棕色中泛着一点金,微微卷曲像绵羊,看起来浓密而柔软,应该手感很好吧,刚才想要帮他掸雪的时候没摸到,有点可惜,现在还是想上手摸一摸。
“看清楚了吗?”
徐槐站起身,对上杞无忧略显呆滞的眼睛。
“看清楚了……谢谢槐哥。”其实杞无忧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鞋带上。
“你又来了是不是,”徐槐伸手用手指轻轻弹了下他脑门,“走吧我们去吃饭!”揽住杞无忧的肩膀把他往门外带。
杞无忧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烦什么,总之徐槐靠近他的一瞬间,那股拧巴的感觉突然间就全部烟消云散了。
到店时,徐槐充分吸取上次的教训,先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食客们都在各吃各的,店里热火朝天,并没有发现有人拍照,于是坐下来安心吃饭。
这下肖一洋总不会再来骂他了吧。
然而他还是过分乐观了。
饭后,肖教练的问候虽迟但到,不过并不是冲着他。
这次肖一洋没有直接找徐槐,而是先找了杞无忧。
他给杞无忧发了一个视频链接。
事情是这样的,有位雪场摄影师在雪具大厅拍到了徐槐给杞无忧系鞋带的那一幕,做了几张照片合集发到短视频平台上,一经发布,热度便噌噌噌地猛涨,仅过两小时就上了云顶雪场的当日热门。
肖一洋正边吃饭边玩手机呢,一不留神就刷到了这条热度很高的视频,当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飞行艺术家:今天拍到的雪场一角,以及角落里的他们[爱心]
视频配的bgm非常之唯美浪漫,仿佛会冒出粉色泡泡。
点赞和转发量很高,下面的评论区也相当热闹:
【好配好配好有爱啊啊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单膝跪地kswl!他们是一对吧是一对吧!】
真能扯。
【虽然只能看到模糊的侧脸,但这身材这气质,感觉两个人都很帅的样子,氛围感一绝!而且那个单膝跪地的帅哥好像还是混血!!!】
……那确实。
【肖一洋:1.23 AbC:/ 复制打开斗音,看看【飞行艺术家的作品】今天拍到的雪场一角... v.douyin/xhQwysZd/】
【肖一洋:这是在干什么???】
【qiwuyo:徐槐在给我系鞋带。】
【肖一洋:废话,我又不瞎!】
【肖一洋:你几岁了?自己没手吗?让徐槐给你系鞋带,你是第一个,连他师弟师妹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qiwuyo:是吗?太荣幸了。】
【肖一洋:[怒/][怒/][怒/]】
肖一洋在杞无忧这儿总是吃瘪,有火发不出来,无能狂怒了半天,又点开了和徐槐的聊天框,决定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骂一骂徐槐出气。
【肖一洋:1.23 AbC:/ 复制打开抖音,看看【飞行艺术家的作品】今天拍到的雪场一角... v.douyin/xhQwysZd/】
【肖一洋:搁这拍脑残偶像剧呢???】
【肖一洋:Ryan神,是不是觉得没人认得出你啊?雪场里没你在乎的人了是吗?!】
【肖一洋:你们这二人世界过得挺开心呀。】
发过去之后,过了几分钟,消息提示音连续不断地响起,肖一洋看完徐槐的回复,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拳头更硬了。
【Ryan:小狗蹦蹦跳跳.JPG】
【Ryan:雪场里除了小杞,的确没有我在乎的人。】
【Ryan:是非常开心!】
冷静克制杀人犯法。肖一洋默默在心里重复道。
【肖一洋:……】
【肖一洋:6】
徐槐并没有点开评论,所以看完视频,还是没太搞清楚状况,只觉得这几张照片的构图挺好的,不过都是同一个场景,显得有点单调。
莫名其妙被人骂了一顿,他一方面觉得有点委屈,另一方面觉得肖一洋这人很没有素质。
如果肖一洋带的队员以后都像他这样,那就完蛋了。
幸好杞无忧已经逃离了他的魔爪,多亏自己有先见之明。
“槐哥,怎么了?”
杞无忧看到徐槐嘴角耷拉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肖教练说,我们在过二人世界,好奇怪。”徐槐把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给他看。
……原来肖一洋也给徐槐发了一遍。
“奇怪吗?”杞无忧语气平静地问。
“对呀,我记得二人世界这个词好像应该不是这么用的。他的汉语水平怎么还没我高。 ”
“……”杞无忧无语半晌,“你说的对,他汉语的确没你好,普通话还没有你说的标准。 ”
“那当然,我可是通过了HSK六级考试的。”
“……什么考试?”
“就是一个汉语考试,六级是最高的水平!”
杞无忧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好厉害哦。”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夸夸机。
作者有话说:
HSK:汉语水平考试。为测试母语非汉语者(包括外国人、华侨、华裔和中国少数民族考生)的汉语水平而设立的一项国际汉语能力标准化考试。
对于母语非汉语的人来说这个考试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对自小学汉语的徐槐来说不过是洒洒水啦。
第27章 我很喜欢他
冬运会单板滑雪的各个项目陆续在这两天开赛,这种冷门项目只有少数圈内人才会关注,即使是在最有滑雪氛围的雪场,看比赛直播的人也找不出来几个。
杞无忧忙于和(陪)徐槐玩,抽不出空来看比赛。
平行大回转集训B队的群里,有队友分享了全国冬运会的最新资讯。在刚刚结束的单板滑雪平行大回转决赛中,姚逐得了亚军,乔巍然也幸运地闯进了决赛,最后排名第九。
赛后,乔巍然第一时间打视频电话和杞无忧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他虽然没有拿到名次,但第一次参加全国性赛事就能进入决赛,已经很高兴了。乔巍然练习单板滑雪的时间才不过半年,以他目前的水平,能进决赛简直就是撞大运。
虽然第二轮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失误,但没有过分影响到他的心态,他很快调整过来,成功完赛。
杞无忧耐心地听着乔巍然眉飞色舞地絮叨了五分钟都没有打断,他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也很为他开心。
反观姚逐,尽管他拿了第二名,刷新了他本人在正式比赛中的最佳记录,但他对这个成绩好像仍然不太满意。
“对了,”提到姚逐,杞无忧想起来有件重要的事忘了问,“姚逐没欺负你吧?”
“没有,我们已经签了和平共处条约!”
什么鬼条约……杞无忧无语,一听就是只有小学鸡才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我看他在混采区接受采访的时候还挺不开心的。”乔巍然又皱眉道。
“为什么呀?”视频画面里,杞无忧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金棕色的脑袋。
“他为什么刷新了自己的纪录还不开心呢?”
“因为他的目标一直是冠军。”杞无忧替乔巍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乔巍然吓了一大跳,定了定神,才怔怔道:“Ryan……?”
“嗯,”徐槐弯起嘴角,“小乔对吗?你好啊。”
“你好你好!”乔巍然猛点头,话都不会说了,舌头仿佛要打结,“Ryan,不对不对,是徐教练,你、你和无忧,是不是,是要在崇礼过年吗?”
“是呀。”
“那个,呃,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乔巍然第一次和偶像视频,局促极了,还有点腼腆,几乎不敢和徐槐对视,只好转而看杞无忧,“还有无忧,新年快乐!”
徐槐愉快道:“谢谢小乔,新年快乐!”
杞无忧语气毫无波动:“你也快乐。”
徐槐侧头望向杞无忧,他立刻有所察觉,也望了回去。
两人对视几秒,杞无忧看着徐槐眼底弥漫开的笑意,不解道:“笑什么?”
徐槐沉默不语,就只是笑。
他忽地想到在训练基地第一次见到杞无忧的时候,当时这小孩儿转头就跑,那时候非常诧异,现在他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些中国小孩儿都这么害羞的吗?
“很可爱。”
杞无忧以为他只是在说乔巍然,点点头,“是挺可爱的,”说着,又看回手机屏幕,“听到了吧乔巍然,徐槐夸你可爱。”
乔巍然咧嘴笑开:“听到啦!”
杞无忧继续和乔巍然视频,主要是在听对方讲话。徐槐退出了两个小朋友的交流,顺手拿手机搜了下冬运会单板大跳台的比赛cut。
看完第三个cut后,他沉默了,关掉手机陷入思索。
“怎么了,槐哥。”
杞无忧打完视频,看到徐槐一脸严肃……在发呆。
徐槐点开刚才看过的cut给杞无忧看。
视频里,冠军选手第二跳挑战1260失败。
徐槐本想说得直白一点,但觉得还是学习一下中国人的说话艺术吧,于是委婉地问:“这位选手,他今年几岁?”
“二十四岁。”
杞无忧知道这个人,是从U池转项过来的,之前在省队,后来通过选拔转项进入国家队,听说他是大跳台队里最有资历的一位。
“Sven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很轻松地做出这个动作了,”徐槐顿了下,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杞无忧眼神一黯,也沉默下来。
单板滑雪大跳台国家集训队直到2016年才组建起来,到现在不过两年时间,一切都只是刚刚起步,这徐槐是知道的。
他上个月去大跳台集训队观摩训练,见到的都是一些年龄很小的队员,脸庞青涩稚嫩,现阶段还谈不上什么技术水平,但未来无限可期。他对此还是很乐观的。
但是就在刚才,他第一次看到国内成熟运动员在比赛上的发挥。视频里,那位运动员摔倒在着陆坡上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踉跄了一下,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国内选手和冰雪运动强国选手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为什么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因为在以前的国际赛事中,他几乎从未在大跳台比赛上见到过中国选手的身影,即使见过,也都是预选赛上就早早淘汰。
“槐哥,你对我们国家队没信心吗?”
听到杞无忧有些失落的声音,徐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不是。”
他看着少年干净而不染尘埃的眼睛,缓缓道:“就像我不知道这十年的差距该怎样弥补,我只是,不太确定,三年的时间,可以让你们有多大提升。应该说,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杞无忧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消除徐槐的顾虑,想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你要相信你的能力。”声音里没什么感情色彩,显得冷冰冰的。
徐槐一直是一个坦率自信的人,但他的自信建立在对自己有清醒认知的基础上,他很清楚自己在执教方面并没有多大的权威性。
“槐哥,那你总该对我有信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出神间,徐槐又听见少年的声音,比起刚才多了几分坚定。
他抬起眼皮,望进杞无忧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升起一团火焰,竟让他有种灼烧感。
“不只是我,还有我们队里的其他人,他们都和我一样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明年如果我参加冬运会的话,会拿冠军给你看。”杞无忧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是一句誓要实现的誓言。
“好啊,”徐槐被激起了一些意气,“不如我们把目标定高一点,在国际比赛上拿冠军?”
这个跨越幅度似乎过大,杞无忧蹙眉:“这个……好像有点难?”
“不难,小杞,”徐槐微微俯身,两人距离拉近,“以前的我可以做到,以后的你也可以。”
离开徐槐的房间前,杞无忧按照惯例询问他明天什么安排。
这次徐槐的回答却不像之前那么果断,斟酌片刻,才道:“既然你肖教练说我们在过二人世界,那我们明天还是别过了吧。”
杞无忧:?
“我带你去个没去过的地方玩儿,好吗?”
还以为徐槐不想带自己玩了,杞无忧绷紧的神经骤然松了下来。
“好的。”
“你都不问问去哪儿吗?”
只要跟着徐槐,去哪里都可以。但杞无忧还是很给面子地顺着他的话问:“去哪儿?”
“你认识谭涟吗?”
“谭涟?”杞无忧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而且相当有印象,“你说的是,U池的那个谭涟?我听说过他。”
谭涟是中国单板滑雪第一位世界冠军。
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之前,在单板滑雪国际赛事中取得过成绩的中国运动员屈指可数,谭涟就是其中之一。他曾在单板滑雪U型场地技巧中拿到过世界杯年度总冠军,然而那时国内的雪上运动几乎没有任何热度,就算是世界冠军也鲜为大众所知。后来他因伤退役,拒绝了专业队的聘邀,开始从事雪上运动的推广工作,开办滑雪学校,创立滑雪运动品牌,退役后的事业发展得有声有色。
杞无忧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集训队里有从U池转项过来的运动员,和谭涟打过交道,对谭涟的评价不太正面。
杞无忧没接触过谭涟,也不太关心别人对他的评价。但谭涟既然是徐槐的朋友,杞无忧便先入为主地给了张好人牌。
徐槐在雪圈的朋友遍布世界,他以前兼项U池,和谭涟一起训练过,也一起参加过不少比赛,关系一直不错。
得知徐槐来了中国,谭涟早在上个月就盛情邀请他去万龙滑雪场玩。
“他最近几个雪季都在万龙当私教,我们明天去U池玩儿吧?嗯……或者让他来云顶也行,云顶的U池更好点儿。”
杞无忧只想和徐槐一起待着,不太想和其他人打交道。但因为对方是徐槐的朋友,杞无忧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明天去找他,他没有在带学员吗?”私人教练为学员提供一对一指导,一般提前约好课的话就不会轻易变更。
“没有啊,我问过了,他明天下午休息,我们可以下午去找他玩儿。”
“……好吧。”杞无忧颇有些遗憾道。
今年雪季,云顶和万龙首次合作开展“云龙通滑”,两座雪场部分区域的缆车是互通的,一张雪票可以直接联通两个度假区。
徐槐和杞无忧上午依然在云顶滑,下午坐缆车去了万龙。
午后天气晴朗,谭涟正坐在一家餐吧的露台上喝下午茶,见到徐槐过来,站起来和他拥抱了一下:“Ryan,好久不见了。”
“谭哥,上次见你还是在铜山呢。”
等两人抱完,杞无忧也跟着徐槐叫人:“谭哥。”
谭涟这才把目光转到他一旁的少年身上:“这位是……?”
“杞无忧,是我以后要带的队员。”
“就他自己来了?”
“嗯对。”
徐槐解释了一下带杞无忧来崇礼玩的原因。
谭涟听后,眯了眯眼睛。即使事出有因,即使徐槐为人热情,但他一般也不会热情到这个地步吧,这简直是在免费当保姆帮人看小孩儿。
“看来你挺喜欢这小孩儿的啊。”
“嗯,他很厉害,我很喜欢他。”徐槐毫不遮掩地夸赞道。
第28章 怎么对我负责
听到这句话,谭涟明显一怔,瞥了眼刻意压制着嘴角笑意的杞无忧,“你是从哪个省队出来的?”
杞无忧还在脑中组织着语言,徐槐已经替他回答:“他是去年跨界跨项选材进的国家队,之前练的是武术,在嵩山少林寺。”
谭涟盯着杞无忧看了好一会儿,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难得啊。”
然而心中暗想,这小孩儿之前根本没接触过单板滑雪,才转项半年而已,就算再怎么天赋异禀,又能有多厉害?徐槐怕不是被真爱影响了判断力吧?
众所周知,徐槐一直对中国功夫很感兴趣,堪称真爱。他读大学时在东亚语言与文明系,研究方向是宗教学,以佛教为主,而杞无忧刚好就是学武术出身的少林寺弟子。
“随便点,我请。”谭涟把饮品单递给徐槐。
徐槐喝的是自己常点的热红茶,杞无忧瞄了下饮品单,最后点了杯黑咖。
“你喝黑咖?”徐槐皱了皱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黑咖酸涩的味道,“这个很苦的。”
杞无忧几乎立刻道:“那我换一个。”
于是换成了杯暴打甜蜜橙,饮品单上唯一一个有“甜”字样的饮品。
然而徐槐又发表意见:“暴打?听起来好暴力的样子,甜蜜橙做错了什么。”
杞无忧:……请问你关注的重点为什么是暴打而不是甜蜜?
谭涟笑着摇摇头,“你怎么这么多意见,人家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不是徐槐意见多,主要是这个名字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想看看暴打甜蜜橙到底是怎么个暴打法。
他跑进餐吧里,观看店员对着橙子一顿猛锤,下手的确非常暴力,让他不禁为甜蜜橙默哀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