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笨拙地哄道:“好好好,那我再给你抓。”
然而币全都用完了,他还是一个娃娃都没有抓到。
“笨爸爸!”小女孩嘴一撅,表情都快要哭了。
“乖乖,别哭,爸爸再给你抓……”
“算了,我不要了,”女孩也没有蛮不讲理地撒泼,而是沮丧着脸道,“不抓了,走吧。”
“哎你好,”徐槐和杞无忧正准备离开,忽被刚才那个男人叫住,“等一下!”
“请问,这个小羊……”男人有点尴尬,顿了顿才问出口,“可以卖给我吗?”
他看向的人是杞无忧。
杞无忧手里只拿着一个娃娃,是徐槐最开始抓到的,那只穿着绿色裙子的小羊,裙子上有一圈圈漂亮的花边。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又迟疑地转过头。
“小杞,”徐槐小声询问他的意见,“我们可以把这个小羊送给她吗?”
这是徐槐给他抓的娃娃。
杞无忧犹豫了一下,好像有点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可以。”
徐槐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被男人牵着的小女孩,伸手指指身边的杞无忧,“你叫他哥哥,他就会把小羊送给你了哦。”
小女孩眼睛弯得像月牙,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杞无忧脸色缓和了一些,“嗯”了声,把小羊递给小女孩。
“谢谢哥哥!”
小女孩开心地牵着爸爸的手走了。
回到基地时,路两旁已经亮起了灯,他们走回宿舍,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
徐槐和每一个经过他们的人打招呼。
有人叫他Ryan,有人叫他徐教练,也有人叫他槐哥。他们的目光无一不好奇地落在抱着满满一怀娃娃的杞无忧身上。
“都是小杞抓的,厉害吧?”徐槐和他们炫耀道。
几乎是对着每个熟人都要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
好像在说,这是我徒弟,厉害吧?
杞无忧听得心情很好,难得没有对这么多人的打量产生排斥心理。
走到宿舍楼前,两人要分别,徐槐住在旁边另一栋为教练提供的公寓楼里。
“槐哥,给你。”杞无忧要把怀里的娃娃给他。
徐槐笑了笑,“你拿着玩儿吧。”
他抓娃娃只是觉得新奇,想要试一试,体验一下过程而已,他对娃娃本身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早就过了喜欢这些东西的年纪。
杞无忧嘴角耷拉下来,“这些都是给你抓的。”
气氛出现短暂的僵持。
感觉到小朋友好像有点不开心,徐槐只好把他怀里的娃娃都抱了过来:“好吧。”
杞无忧这才满意,又强调:“不能送给别人。”
“嗯,我自己留着,谁也不给。”
“能不能把那个绿怪兽给我?”
最后徐槐把杞无忧抓到的娃娃都抱回了宿舍,而杞无忧只要了徐槐抓到的那个很丑的绿毛怪兽。
洗完澡,杞无忧本想再看一会儿技术视频,可沾上枕头困意便袭来,只好作罢,不过临睡之前不忘给徐槐发了句晚安。
【Ryan:忘记提醒你,髋骨恢复前都要减少训练量,多休息,不可以再偷偷加练!】
【Ryan:晚安(勿回)】
第二天早上。
杞无忧醒来,发现有点不对劲,他看着怀里的绿毛怪兽,脸色一黑。
自己抱了这鬼东西一晚上,这也就算了,竟然还……
他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身体的某个部位。
“操。”
杞无忧声音沙哑,含糊地骂了句脏话。
“傻逼。”
没有特定的对象,大概率是在骂他自己。
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杞无忧烦躁地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又和愚蠢的毛茸茸绿色怪兽对上视线。
先是给了这东西一拳,又臭着脸把无辜被揍的倒霉绿毛怪兽随手一丢,可怜的娃娃骨碌骨碌滚到了地上。
他边走边脱掉身上的T恤甩到一边,走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身形挺拔,肌肉线条流畅,渐渐褪去少年的单纯与青涩,已经初具成年人的体格。
杞无忧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有点想给镜子里的自己一拳。
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在弥漫的水雾中思考一些哲学问题,解决一些生理问题。
最后没有完全解决,杞无忧只好把水温调冷,洗了个冷水澡出来。
终于没有了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但双脚踩到地上仍没有太多实感,他发了一会儿呆,又弯腰把那个滚到床边的娃娃捡了回来。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着一个娃娃发火。
可能是娃娃长得太丑了吧,丑到他了。
可这是徐槐亲手抓到送给他的。
“对不起。”杞无忧没什么诚意地给娃娃道了个敷衍的歉,又把它塞进被子里,给它盖好被子,只露出半颗绿色的脑袋。
这样看上去比刚才顺眼多了。
他足足欣赏了好几分钟才出门训练。
作者有话说:
最近开始忙了,更新都会比较晚,追更的朋友可以明早看~
第50章 最近经常梦到你
十六七岁的男生,性意识已经懵懵懂懂地开始觉醒,有一个幻想对象似乎不足为奇。
杞无忧在这方面并不算热衷,过于旺盛的精力平时多半都发泄在训练场上,晚上回到宿舍往往洗完澡倒头就睡,最多也就是再看会儿技术分析视频,完全无暇想其他的事情。
以往他做类似的梦,梦里只会出现一些模糊破碎的画面,犹如蒙太奇影像,迷离而恍惚,又仿佛一场夜间降雨,醒来了无痕,不会记得清具体内容。
杞无忧过去从未在这种梦里梦到过清晰、具体的人。
然而这一次,他梦到了徐槐。
这场荒唐的梦境像一场默片,本身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但却有着异常清晰的画面,从视觉到触觉,感官动物的能力得到最大呈现,一切都如同身临其境。
梦里起初只有杞无忧一个人,他独自站在一间空荡荡的黑屋子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就这样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徐槐出现。
不知何时,徐槐悄无声息地来到他梦里。
他注视着杞无忧,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些什么,而后抬起手,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
大腿撞上了什么东西,条件反射地坐了下来,杞无忧这才意识到,他背后有一张硬邦邦的床。
是……那张按摩床。
黑暗褪去,随着一缕灯光的出现,周围的场景逐渐从朦胧变得明晰,杞无忧终于看清楚,这是一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按摩室,徐槐就在他眼前,身体紧挨着。
杞无忧感觉到自己嘴巴张开,发出模糊的音节,从口型分辨得出来,像是在叫“槐哥 ”。
他明明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却又好像可以听到徐槐在他耳边低低地笑,嘴唇张了张,说了些什么。
杞无忧很熟悉徐槐的笑声是什么样的,温柔、清冽,像泉水般悦耳,在透明的空气里流动,倒灌进他耳朵里。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在这样的场景中,徐槐究竟会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应该与往常一样,是平缓的、柔和的, 却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带着若有似无的沙哑,低沉而有磁性。
徐槐扶着他的腰,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炙热的手掌在他劲瘦的窄腰间游走,缓慢滑至下腹。
被触摸过的皮肤感觉到一阵难消的灼烫感,杞无忧的呼吸不知不觉间急促了起来,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快要喘不过气。
徐槐俯身靠了过来,带着一种他身上特有的薄荷柑橘的香气,像无声飘落的雪花一样,温柔地拂过杞无忧的脸颊。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杞无忧便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勾住了徐槐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掠过耳垂,掠过锋利的下颌线, 最后停留在他的下巴。
杞无忧没有喝过酒,但却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醉酒般的眩晕感,在徐槐的嘴唇碰到他的一瞬间。
而后他们便吻在一起,呼吸交缠……
和徐槐接吻是什么感觉?
他的唇舌应该是湿软而温热的,带着独属于他的清甜味道。
可即便是在梦里,杞无忧也无从知晓,因为在徐槐吻上来的那一刻,他便醒了过来,关于那个吻的种种只能凭借想象来填补完整。
醒来后大脑一片混乱,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除却短暂的震惊与茫然,坦白来讲,这场梦带给他的感觉并不算太糟,与其说是身临其境,不如说他真的经历过梦里的大部分场景,有很多细节都是现实中真实发生过的。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可能是因为徐槐的那句“以为你想亲我”。
又或许是听到肖一洋毫无遮拦地说出徐槐的性向的时候。
肖一洋建议徐槐找个中国男朋友,那一刻,杞无忧在想,徐槐的中国男朋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早在队友们聊八卦时,杞无忧就隐约听过徐槐似乎是gay的传闻,晚上回宿舍后,他试着在网上搜索过,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搜索方法有问题,他没办法精准地找到消息来源。直到听肖一洋说起,才终于得到确认。
徐槐喜欢男生……那他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呢?
这个念头在脑中陡一出现,杞无忧便惊觉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一直都知道徐槐是喜欢他的。
徐槐欣赏他在单板滑雪上展现出的天分与努力,所以才会受肖一洋所托把他从北京接到崇礼,带他一起玩,所以才会同意收他做徒弟,对他百般照顾。
这是前辈对后辈、教练对队员、师父对徒弟的喜欢,可是,杞无忧想要的不仅仅是这种喜欢。
他现在开始肖想一种更亲密的关系。
男朋友。
肌肤相贴,唇齿相依。
杞无忧又想起了肖一洋说的那番话,不允许同队恋爱,话里行间的意思都是,一旦发生后果会不堪设想。
可是徐槐现在还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杞无忧内心的想法很简单,先表白再说,如果徐槐也喜欢他,那他们就偷偷谈恋爱,如果徐槐不喜欢他,那就努力让徐槐喜欢努力追他,然后再偷偷谈恋爱。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内消化了一整天,经过一天的沉淀,杞无忧冷静下来,觉得现在表白太过草率。
徐槐应该有很多追求者,被很多人表白过,自己没有经过任何准备的表白可能会让徐槐觉得很儿戏,一笑置之。
所以他需要从长计议。
晚饭后,是对队内例行的总结会。
杞无忧第一个来到会议室,想要立刻见到徐槐,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这种感觉到底是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可是等到所有人陆续到齐,会议开始,徐槐都没有出现。
“槐哥呢?怎么没来?”有队友先他一步问。
教练回答:“他去体育总局开会了。”
开会?那为什么别的教练没去?杞无忧心生疑惑。
教练在上面总结,几个队友在下面窃窃私语:
“槐哥开会开一天吗,这都多晚了还不回来?”
“肯定还要和领导应酬一下嘛。”
“不是吧,我听说他是和冰运中心的主任去出差了,一大早就走了。”
“啊?去哪儿出差?”
开完会回到宿舍,杞无忧给徐槐发了条消息。
【qiwuyo:槐哥,你去哪里出差了?】
平时徐槐看到消息就会立刻回复他,不会让他等太久,然而这次却等到睡着都没等来徐槐的回复。
第二天早上,杞无忧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里有没有徐槐的消息。
【Ryan:sry,我刚下飞机,你现在应该睡了吧?】
消息上方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Ryan:我这边现在是晚上八点哦,所以你发的消息我可能没办法及时回复】
这条消息发送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徐槐发来一个定位──瑞士莱克斯滑雪场。
瑞士?怎么还出国了?杞无忧皱了皱眉。
【Ryan:到目的地了,以后带你来滑!】
【Ryan:滑雪场图片.JPG】
国家队外派教练出国进行培训学习,以前也有过。
杞无忧查了下中国和瑞士的时差,又在手机里另设了一个苏黎世时间。
现在苏黎世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徐槐可能已经休息了。
于是等到下午,杞无忧才又给徐槐发消息。
【qiwuyo:好的。】
【qiwuyo:槐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条语音。
“可能要等你们去成都之后吧,我到时候过去找你们。”徐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像是刚睡醒。
那就是……一周,怎么这么久?
【qiwuyo:好吧,成都见。】
此后的一周,杞无忧白天想着徐槐训练,晚上沉浸在一场又一场与他有关的梦里。
有时晚上并未做梦,半靠在床沿边,意识清醒,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幻想。
所有难言的幻想与欲望都因徐槐而起。
大概是恃宠行凶,他现在是徐槐的徒弟,不必再有顾虑,可以肆无忌惮地给徐槐发很多条信息,不用担心会打扰到他。
比起文字输入,徐槐好像更喜欢发语音。
杞无忧把他发过的所有语音从头到尾都听了一遍。
启程去成都的前一晚,杞无忧收拾好行李,又给徐槐发消息。
【qiwuyo:槐哥,你现在忙不忙?】
【Ryan:不忙,怎么了?】
【qiwuyo:想你了,可不可以给你打视频?】
徐槐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把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苏黎世时间正值下午,艳阳高照,徐槐坐在一处空旷的露台上,发梢与眼睛里皆点染着淡淡的阳光。
“槐哥。”
杞无忧还是不习惯叫他师父,徐槐也没有纠正他。
“小杞,明天要去成都了,”徐槐笑着看他,“开不开心啊?”
“见到你才会开心。”
“我再过两天就回去了,等以后外训我带你来这里滑雪!”徐槐兴致勃勃地讲,“你知道吗?莱克斯滑雪场是全世界……”
杞无忧没说话,就只是静静地望着徐槐,听他讲瑞士的雪山与滑雪场。
窗外是黑夜,他所有的情绪都潜藏在那双黑沉如夜的眼睛里,徐槐无从察觉。
徐槐讲完,又询问杞无忧在北京集训期间的各项体能数据有没有达标。
杞无忧的表现当然不会让他失望。
杞无忧回答完,“槐哥,”顿了顿,大着胆子道,“我最近经常梦见你。”
“哦?”徐槐不作他想,脸上依然是一派轻松的神色,“是美梦还是噩梦?该不会梦见我开始带你训练了吧?”
“没有。”杞无忧没有看徐槐的眼睛,目光虚虚实实地落在他漂亮的脸上,又缓缓往下移,注视着他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与起伏的喉结。
“是美梦。”
作者有话说:
和画师约了张槐哥的稿,感兴趣可在微博看。小杞也约了,但画得太可爱(?)了与我的想象不符,所以另找了画师画,过几天应该可以看到!
从行李托运转盘处走出的一群半大少年吸引了周围旅客们的视线。
除了手中的行李箱,每个人身后还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雪板包,一行人都是运动风的着装,干净利落,边走边有说有笑,青春洋溢,连走路的步伐都很有朝气与活力。
只有一个人冷着脸走在队伍最末,与他们格格不入,好像不是别人孤立他,而是他一个人孤立所有人。
队友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杞无忧最近几天一直臭着脸,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差,没人敢跟他搭话,就连一向爱在他面前讨嫌的王飞跃都不来触他霉头了。
说起来,杞无忧心情不好主要还是王飞跃的锅。
刚得知徐槐出差那天,王飞跃就来向杞无忧打探,问他知不知道徐槐去瑞士干什么了。
杞无忧说不知道。
“不会吧?你和槐哥关系这么好……”王飞跃的语气十分耐人寻味,“他都没告诉你吗?”
“没有。”杞无忧平淡道。
大家都觉得他和徐槐两人关系好,但或许徐槐本人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徐槐看起来和每个人关系都挺好的,他在徐槐那里可能算不上有多特殊,不然为什么连去国外了也不提前告诉他一声呢?
杞无忧原以为徐槐去瑞士出差是作为教练进行培训学习,可事实并非如此。
王飞跃向他打探未果,又跑去跟别人打探。他打探消息的能力一向很强,没过多久便有了准信,第一时间发消息和杞无忧分享。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无忧!!!我终于知道槐哥和刘主任干什么去了!】
刘主任就是冬季运动中心的负责人,这次和徐槐一起去了瑞士出差。
【qiwuyo:?】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去找归化运动员!】
归化运动员生于国外、长于国外,且大多是华裔,他们会加入中国国籍,代表中国队参加国际体育赛事。寻找归化运动员的工作是有专门人员来负责的,怎么也轮不到徐槐管,所以杞无忧的第一反应是质疑。
【qiwuyo:你怎么知道?】
【qiwuyo:别乱传谣。】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我在餐厅偷听到了教练们聊天,他们说的,绝对保真[嘘/]】
王飞跃又陆续和杞无忧分享了一些他千方百计打听来的新消息。
为备战北京冬奥会,国家体育总局采取了多项措施,寻找合适的归化运动员便是其中重要的一项。运动员有国籍,但体育本身是没有国界的,早在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时候,归化运动员便已经代表中国队出现在了赛场上。
体育总局下属的冬运中心近两年一直在不懈地寻找出色的、有潜质的华裔滑雪运动员,在徐槐还未退役时,就曾邀请过他作为归化运动员代表中国队参加冬奥会。而现在,徐槐以教练的身份加入了国家队,以他的人脉,肯定认识不少优秀的华裔滑雪运动员,更何况归化运动员并不局限于华裔,那选择范围就更大了。
徐槐自从来到中国,冬运中心和他的联络就没有断过,经常询问徐槐有没有可以推荐的归化运动员人选。崇礼的训练任务结束后,教练团队回到北京,又被冬运中心叫过去好几次,共同商讨归化运动员的相关事宜。
国外的滑手大多是家庭模式培养的个人运动员,有自己的教练和团队,而本土的运动员,除去小部分有条件的,其他基本上都是由国家队统一选拔培养,在队里集训。两者都会代表国家出战,但培养模式、训练体系上的大相径庭,必然会导致技术与心理上的差异。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
在这方面,体育总局给予归化运动员最大的自由度,他们加入中国队后,仍然可以继续原来的训练体系,不需要随队和本土运动员一起训练,但未来某天在国外的训练场、赛场上,两者说不定会遇到。
听说冬运中心半年前就已经在和一位十五岁的瑞士籍华裔接触了,对方很喜欢中国,也有一定的意愿代表中国队参赛。
那位瑞士籍华裔运动员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徐槐见过,一直视徐槐为偶像,愿意加入国家队,多半也是因为徐槐的缘故……
王飞跃找李教练确认过,归化运动员的消息属实。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中午,杞无忧又在休息室里听到队友们聊这件事。
“……可是这都接触大半年了,小瑞士卷儿怎么还没来呢?”
“好像是他家里人有顾虑吧,所以冬运中心才要派槐哥亲自飞过去曲线救国,毕竟单板滑雪圈没有人不认识Ryan,他过去邀请肯定要比刘主任他们有用得多啊!”
“说的也是,话说那个小瑞士卷儿什么来头啊?”
王飞跃:“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反正刚过去的这个赛季,我没在任何国际赛事里见过瑞士的华裔运动员。”
“那他叫啥名啊?我去搜一搜。”
“不知道。”
“不是吧,别跟我说他还不是国际注册运动员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王飞跃言之凿凿,“能让槐哥亲自飞过去,他肯定很喜欢那个小瑞士卷儿!”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角落里有道冷冰冰的视线朝他射过来,王飞跃猛一激灵,慌忙起身逃窜:“别摸鱼了,走走走赶紧训练去!”
下午,集训队没有安排训练任务,而是组织队员们听了一场关于反兴奋剂的讲座,杞无忧全程神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徐槐很喜欢那位瑞士运动员吗?
到了晚上,杞无忧终于抑制不住想念与没来由的心慌,提出想和徐槐打视频电话,还一时冲动地对徐槐说梦到了他。
至于徐槐,他肯定想不到他的乖乖徒弟到底做了什么梦。
他回国的航班要先落地在北京,然后再来成都。
杞无忧问了徐槐航班抵达的时间,打算到时候和助教一起去机场接人。
他买了一个很可爱的熊猫公仔,还在机场附近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老火锅店,徐槐应该都会喜欢。
然而当天吃午饭时,助教又通知他:“无忧,我们晚上不用去机场接槐哥了。”
“为什么?”杞无忧奇怪地问,“航班延误了吗?”
他手机里并没有收到徐槐发来的新消息。
助教摇摇头:“槐哥说他要在北京待几天再来成都。”
“还是因为归化运动员的事吗?”
“这我不太清楚,他没跟我细说。”
午饭吃得没滋没味,杞无忧克制地洗完餐具,回到宿舍才给徐槐打电话。
电话接通。
“小杞,吃过午饭了吗?”徐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吃过了,槐哥。”
“怎么样,四川的饭菜还吃得惯吗?”徐槐问他。
“嗯,吃得惯。”
停顿片刻,杞无忧又开口:“槐哥,你为什么没有来成都?”
“啊,我一到北京就被绑架了……”徐槐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我被老肖绑架来医院做手术了,他威胁我说再不做手术就要把我遣返回卑尔根。”
听他说完,杞无忧心里顿时一阵懊恼。
这些天一直在训练,他差点忘了徐槐还要做手术的事。
还有些沮丧。
徐槐去瑞士没有提前告诉他,做手术的事情也是他问了才说出来。
我不是你徒弟吗?这些事不应该先和我说吗?
很想这样问他。
杞无忧空着的手捏了下那只摆在床头的熊猫公仔,“这样啊,手术是什么时候?”
他一边问,一边打开购票软件查看航班,想买最早的一班机票回北京。
不知道徐槐身边有没有人陪他,有没有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