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用术法拔龙鳞,远比用手拔还要疼,活生生刮下一层皮来。
但压制龙族本性的情欲最有效果。
祁寒之并未皱眉,安抚他道:
“不怕,为师不碰你了。”
仅只这一下,祁寒之身上血腥气就浓得刺鼻,两条手臂上没一块好肉,雪白锦衣浸出血来。
祁寒之拔完,又用术法遮蔽伤痕,他觉得谢星尘看见会怕。
谢星尘心生愧疚,满满的负罪感。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可是,心理那道防线哪是这么容易破的。
他是男的,前二十年喜欢的都是香香软软的姑娘,没对男的有意思过,也没想过会被压。
手指收紧,谢星尘抓住了狐裘大氅边缘,挡住脸,他蒙进了毛茸茸的狐裘大氅里,想逃避。
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苍天要亡他。
“为师会给你时间适应,不急。”
祁寒之见谢星尘把自己挡在了狐裘之下,眸子盛着细碎的笑意。
他徒弟可爱。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逼迫,他可以给谢星尘时间。
让谢星尘慢慢地适应、接受。
再也离不开他。
但,若是最终结果不如他意……
他也不介意强制。
已是半夜时分,祁寒之命令谢星尘入睡,他来守夜,杀魔。
雨势到后半夜越来越大,渐急。
祁寒之察觉出不对劲。
他替谢星尘拢好狐裘,站起身,走到廊檐下,手指探出。
沿着瓦片淌下的雨水,滴落指尖,溅起一片冰凉,而后他苍白的手指上,竟出现一点红。
那点红抢眼又刺目。
下的竟然是血雨。
祁寒之放出神识,他神识强大,能扫视方圆千里的情况。
清河镇四面环山,是个比较封闭的村镇,百里之内没什么人,可以理解。
但方圆千里,也没人,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这是个有人住的镇子,而不是与世隔绝的荒岛。
祁寒之收回神识。
血雨持续不断,哗啦哗啦。
像是老天受了泼天的委屈,恨不得把所有泪流尽。
终于过了一会儿,谢星尘的引魔阵起了效果。
宅院里魔气冲天,一群丑陋的魔物嘶吼着闯进院子,一掌将门拍烂。
踩踏着四分五裂的木门,它们猖獗,眸光幽幽地盯着廊檐下的俊美青年,露出长长的獠牙,涎水直流。
祁寒之捻了捻手指,抹去指腹上的血雨,放出威压,汹涌如潮。
威压压在魔物脊背那刻,魔物一下子收了獠牙,嘶吼声渐弱,有所忌惮。
但依旧不甘心地盯着祁寒之。
众多魔物之中,有胆大不怕死的,低声嘶吼着,直冲向祁寒之。
祁寒之祭出剑,剑尖倾斜点地,划拉出一道刺眼白光。
杀意竟比魔物还要重。
“找死。”
祁寒之轻吐这两字,便提剑,一剑刺穿魔物身躯。
刺穿后,剑身沾上鲜红的血,这剑嗜血,一下子将血吸干。
谢星尘被魔物痛苦的惨叫声吵醒,他哪里还能睡得着。
睁眼一看,宅院里已经掀起了血雨腥风,那抹雪白身影一剑一个魔物。
谢星尘想着明明是他接下的请求,活总不能让祁寒之一个人干完。
祭出本命剑和木剑,一手一柄,顶着血雨,加入了斩魔之中。
这魔数量实在太多,仿佛源源不断,出乎谢星尘意料。
“师尊,为何魔物这么多啊?”
谢星尘不知杀了多久,他都怀疑这里是不是魔域了,专门产魔物。
祁寒之垂眸,他的剑已经不知道吸了多少的血了,沉声道:“有冤情。”
“师尊,你说的是那些被魔物叼走的失踪村民?”
“是,也不是。”
谢星尘有点懵,“师尊,弟子愚钝,能否讲点弟子能听懂的人话?”
就在他问祁寒之问题的时候,魔物看准时机,尖利的爪子抓到谢星尘肩膀。
肩膀被抓伤,很快出了血。
谢星尘闷哼一声,这魔物不讲武德,他在和祁寒之说话,它插什么手?
一剑飞起,刺穿魔物胸膛,血流不止。
谢星尘哼哼,得意道:“我们大人说话,小小魔物不要插手,否则下场很惨滴。”
死去的魔物:“……”
见他对着死去魔物叭叭,祁寒之轻笑,拎起谢星尘衣领子,带他离开魔气冲天的宅院。
被人揪着后衣领子,带离宅院,谢星尘一怔,疑惑:“师尊,不斩魔了?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弟子接下的任务。”
“为师怕你知道了魔物真相,你后悔斩魔。”
谢星尘心里腹诽,切,就你知道真相,不告诉我呗。
谢星尘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几乎写在脸上,明晃晃地告诉人他不服气。
祁寒之笑道:“徒儿不妨猜猜,那些魔物出自哪里?”
“魔域?”
祁寒之摇头,“它们就是清河镇的魔物,一直都在。”
这一下子提醒,点化了谢星尘,他脑子转的快,冒出想法:“那些魔物就是村民?”
“而现在真正的村民,其实就是魔物?”
难怪会下血雨,原来是被魔物鸠占鹊巢,还要被真正魔物反咬一口,受了冤屈。
祁寒之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浅笑道:“本尊徒儿,很聪明。”
谢星尘:!
夸他可以,亲他……不可以。
谢星尘被他亲了,极其不自然,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他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师尊,那村民变的魔物还能恢复吗?”
“不能。”祁寒之道。
村民,一旦变成魔物,便失去了自身意识,身体也会发生巨大的异变,与真正的魔物无异。
但唯一差别就是,他们的血是人血,并不是魔血。
因而,祁寒之的剑才出现了异常,吸血。
说完不能,祁寒之问他:“徒儿现在,后悔杀了那些魔物?”
他们本是受害者,但却变成了施害者。
谢星尘深吸一口气,道德问题来了。
答好了是新时代五好青年,答不好就是网络喷子的键下亡魂。
“不后悔。弟子认为,不能因为他们曾经是受害者,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把痛苦施加给更无辜的人。”
祁寒之冷笑:“若是那个受害者是你呢,你会心甘受害?”
谢星尘笑笑:“肯定不会,弟子又不是冤种。”
祁寒之冷嗤一声,这世上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弟子只会去找伤害过我的人,不会加害无辜人。这世界上受苦难的人已经这么多了,为何还要多一个?”
冷意在唇边,消融,祁寒之抿了抿唇。
谢星尘想的还真是开阔。
他却做不到,不杀无辜。
他生长在龙城,那里充斥着杀戮与血腥,没有无辜一说,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
要想活下去,必须杀同族。
他只有拼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赢得唯一的生存的机会。
正想着,一道女人的声音打断。
“两位仙长!你们怎么站在雨里淋雨啊?”
远处,一名村姑,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臂弯里挎着篮子,朝他们走来。
谢星尘疑惑,他不是让镇长通知村民们不要在夜晚出来吗?
难道镇长没通知?
村姑走近,她笑眯眯地道:“两位仙长,这雨下的大,还挺奇怪,是血,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们家歇歇脚?”
她说这雨是血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很平常。
伞有点小,她的脸上流着血雨,怪渗人。
谢星尘暗道她很不对劲,正要开口拒绝。祁寒之却抢先,“好。”
谢星尘转头,盯祁寒之,用心念传话,“师尊,她不对劲。”
祁寒之道:“为师知道,但要想找到村民入魔根源,就跟着她去看看。”
谢星尘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他后悔多嘴了。
有点丢脸。
算了,反正他在祁寒之面前已经丢了不知道多少回。
都快到裸奔的程度了。
“多谢。”谢星尘向村姑道谢。
村姑见两人答应,笑纹嵌在眼尾,皱巴巴的,她重新撑开油纸伞,“那两位仙长跟着我走吧。”
谢星尘跟在她身后,一直在关注她手臂中的竹篮子。
他尝试着放出神识,去看竹篮子的东西,神识却只能扫见一团黑乎乎的雾气。
浓郁而暗沉。
那村姑似乎注意到,谢星尘的视线落于她的竹篮子,她故意掀开竹篮盖。
篮子里装的是个熟睡的婴孩。
村姑慈爱地笑道:“仙长,这是我最年幼的孩子,您瞧瞧这面相有没有福气。”
谢星尘听后,探身正要去瞧。
视野里却落下一只冰冷的手,遮蔽了他的所有视线,祁寒之贴耳轻声道:“别看。”
眼前突然变黑,谢星尘眨了眨眼,卷长睫羽忍不住扇动,轻轻蹭过祁寒之手掌。
几乎是挠在了他心上。
祁寒之低声轻笑:“徒儿别诱惑为师了,为师定力不足。”
谢星尘:“……”
他分明没有,是祁寒之在胡说!
祁寒之蒙住谢星尘的眼,说笑完,视线冷冰冰地转向竹篮子中的婴孩。
那婴孩长得怪异极了,一张嘴巴咧得极其大,咧到耳后根。
见祁寒之看向他时,婴孩墨绿色的眼含着笑意,笑了起来,顿时嘴里冒出黑气。
同时,尖锐的笑声刺破淅沥的雨声,犹如一根极细的针卡在喉咙里。
谢星尘被那刺耳的声音,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问道:“师尊,篮子里的是个怪物?”
“是。”
得到回答,谢星尘抓住祁寒之的手,放下。
他不用祁寒之再捂住,他道:“弟子不怕,师尊不用捂弟子眼睛。”
“好。”
祁寒之喉间携出笑意,是他小瞧了谢星尘。
谢星尘虽然实力不强,但胆量却不小,是他会喜欢的人。
不过不怕归不怕,但真正见到那篮子中的婴孩时,谢星尘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哪是可爱天真的婴孩,压根就是个魔物。
婴孩转动墨绿色眼珠,朝着谢星尘笑,笑声尖细。
下一息,谢星尘开始怀疑他眼神出了差错。
方才面目可怖、尖叫着的婴孩,变成一个极为正常的婴孩,无邪又可爱,连笑声都奶呼呼的。
正怀疑着,那村姑忽然顿住脚步,道:“两位仙长,这就到了我家,还请不要嫌弃。”
她嘴上虽说着不要嫌弃,但身子一直背对着两人,早已经替两人打开了两扇木门。
这样子,是必须要两人入屋了。
不进的话,就是不给面子了。
她半强迫地让两人入了屋,将婴孩放在桌上,把屋子收拾了一番。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屋子太乱,让仙长见笑了。”
这屋子实在太拥挤,地上摆满了物品,都蒙上了老土的红布。
最后,村姑从红布下,拽出两只小木凳,让两人坐下,“仙长坐吧,我们家实在穷,这些红布下的都是一些家木,准备变卖了换钱。”
谢星尘有点担忧凳子上有毒针,或者这凳子其实也是魔物。
“不了,您的好意心领了。”
村姑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仙长这是嫌弃脏吗?”
谢星尘心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不是,只是我身宽体胖,怕坐下后,凳子便会四分五裂,赔不起。”
只有赔不起是真的,其他的是假的。
村姑本以为这一招百试百灵,却没想到败给了脑回路清奇的谢星尘身上,“……”
继谢星尘婉拒坐下后,祁寒之也拒绝,只不过他走的是直白路线:
“是,本尊嫌脏。”
祁寒之食指纤长,微勾,指尖便冒出白色的霜雪。
寒霜从指尖倾出,爬上黝黑的木凳,很快,木凳便缩成了小小一只。
第68章 以下犯上
村姑抠着指甲,敛下眼底阴暗,维持表面仅剩的和善,心道这两位仙长真不好忽悠。
她眼珠转动,坏心思在脑子过了一遍:“啊呀,说了这么久了,两位仙长一定渴了吧?我去沏茶。”
她临走时,望了眼桌上竹篮中的婴孩,古怪地笑了一笑,随后便转身去了后厨。
谢星尘见她就这么走了,歪头,问祁寒之:“师尊,现在怎么办?”
毛茸茸的脑袋晃在眼前,祁寒之没忍住摸了一把,摸完笑道:“去看看桌上的婴孩,有问题。”
被人摸了脑袋,谢星尘觉得他被身高侮辱了。
谢星尘身高八尺,虽然身量不算很高,但绝对和矮挂不上钩。
祁寒之却比他高出了半个头有余,碾压。
他恨 ,如果他高祁寒之一点,他是不是就能当攻了?
由身高扯到攻受,谢星尘还真想象了一下祁寒之在他身下的模样。
祁寒之长相清冷,俊美出尘。要是自己在他上面,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谢星尘在脑海中,很快拉扯出了两个小人,扮演祁寒之和他自己。
谢星尘小人身材魁梧,壮如猛汉,他捏起祁寒之下巴,威胁道:“美人,还不乖乖从了本大爷?”
祁寒之小人比他矮了大半个头,娇小玲珑,他清冷的脸上,又羞又怒,“谢星尘!你敢压本尊?!”
谢星尘的小人双手叉腰,仰头恶霸笑。
他得意地笑完,扣住祁寒之手,将他推倒在软榻上,贱兮兮道:“师尊,你就从了弟子吧?”
祁寒之小人惊恐,眼里布满慌乱,咬牙:“你若是敢!本尊要将你逐出师门!”
谢星尘想起祁寒之如何对他,学他,让谢星尘小人咬在了祁寒之小人的唇瓣上,恶狠狠道:“师尊,弟子以下犯上,不怕逐出师门。”
然后,下一步呢?
谢星尘灵感枯竭,下一步谢星尘小人,是应该亲祁寒之小人?
还是该伸手溜进祁寒之衣襟里,也摸他脊梁骨。
祁寒之能听到他心声,欣赏了一下谢星尘自导自演的戏剧,唇角勾起。
正当谢导演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办的时候,软榻上娇滴滴的美人祁寒之,突然翻起身,将谢星尘的小人反压在身下。
“既然徒儿都以下犯上了,那也不介意为师以上犯下吧?”
软榻上,祁寒之钳制住谢星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这一句,声音极其蛊惑。
下一秒,一片薄被飞来,覆盖在两个小人身上,薄被下在动。
谢导演吓得,连忙打散脑海中想法,这次导演的戏太惊恐了。
“徒儿,怎么出了一身冷汗?”
祁寒之笑道,顺带贴心地用绢布给他擦拭掉额角汗珠。
谢星尘摇头,缓了神,“没事师尊,就是突然想到一些惊恐的事情。”
说完,谢星尘便去看桌上竹篮子的婴孩。
他得赶紧转移注意力,不然脑子里全是那片在动的薄被。
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他不能搞颜色。
婴孩躺在竹篮里睡着了,睡颜安详,和普通婴孩别无二致。
可当谢星尘盯他的时候,婴孩的眼睛瞬间睁开,是诡异的墨绿色。
接下来,他咧起嘴,一下子咧到耳根,咯咯地笑了起来。
谢星尘吓得猛缩了回去,这什么怪物?
祁寒之见他被吓到,勾他手指,寒霜气缠绕,挡在谢星尘身前,“徒儿莫怕。”
谢星尘其实不是很怕,只是突然被笑声吓到了,所以才猛缩了回去。
他低头,看祁寒之勾住他小指的那只手。
那只手上的寒气并不冷,只有一点点,反而如一泓清水,沁人心脾。
谢星尘心神微动,愣神了好半晌。
祁寒之没有得到回复,手指由勾住他小指,慢慢地反扣谢星尘的手,十指相扣。
寒冰与春日相碰,晕染成了一片温情。
反扣住,祁寒之去看竹篮子里的婴孩。
那婴孩墨绿色的眼珠忽转,见到祁寒之,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竟张口说话,“竟然是个化神期修士。”
祁寒之冷漠,等着他下文。
婴孩自顾自说了这一句话,见祁寒之竟没有反应,这装逼他没装到,有些恼火。
“哑巴?你都不惊讶我为何会说话吗?!”婴孩怒火燃起。
祁寒之极其漠然,如寒冰,“本尊不哑,废物。”
谢星尘收回思绪,回过神,抬头,就见他师尊在骂婴孩废物 。
他带着疑惑,走上前去,“师尊,怎么了?”
祁寒之敛了外放的寒气,冰冷的语气突然变得有温度了一点,“无事,为师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角色,只不过是个废物,有点失望罢了。”
谢星尘:“……”
他师尊一向嘲讽技能拉满,无人能敌。
谢星尘心疼被嘲讽到的婴孩三秒。
婴孩咬牙切齿,虽然它还没长出牙齿,绿幽幽的眼珠冒着怒火,“敢无视我?不过是化神期修士,出口如此张狂,你们在找死知道吗?”
“本尊不知道。”祁寒之又道,“本尊觉得,找死的是你。”
谢星尘心里默默给祁寒之点赞,不得不说,祁寒之是非常懂气死魔的。
婴孩受不了,装逼没装到就算了,还被一个化神期修士给满级嘲讽了,这要是说出去,丢死魔。
他要证明实力,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修士厉害看看。
只见婴孩四肢忽然生长,十指粗壮的手指一直在延伸,足有十多米长,拧麻花般拧在一起。
婴孩忽然变大,房顶屋檐破开,漏下了血雨。
血雨杂着脏臭的血腥气,祁寒之替谢星尘掐了避雨诀,看他还带着自己给的蓝色发带。
剑光一闪,他便提剑掠上了屋檐,撂下一句:“你在此处等为师。”
巨大的婴孩破开屋檐,跳上屋檐,爬到了屋外,它在这里不好施展实力。
祁寒之随后追上。
“噢,好的,师尊。”
见一人一魔离开,谢星尘深知自己没什么实力,大概去了也是当累赘,拖后腿。
他还是老实巴交地等在原地。
等师尊打完,来认领。
他是个乖徒儿,……才怪。
第69章 汤来了
不跟祁寒之杀魔,不代表他就要在这安分守己地等他,他可以去看看那个村姑在后厨干什么。
毕竟屋檐都破了,动静这么大,他不相信那村姑毫无察觉。
后厨内,传来骨骼碎裂声。
谢星尘站在外面,捅破后厨窗户上糊的一层薄纸,朝里面看去。
屋内,燃了一盏煤油灯,光线暗淡。
村姑挽起袖子,卷到了手肘处。
她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很钝的菜刀,菜刀两侧爬满铁锈。
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拽过一个人来,看打扮是个修士。
她将修士摁在案板上,右手中的钝刀在石磨上磨了几下。磨完刀,她对准修士的头颅斩下,顿时鲜血四溅。
一滴血恰好飞溅出,谢星尘捅破的窗户纸洞,直直朝谢星尘飞来。
谢星尘偏转身子,一避。
“仙长怎么在外面看着,要看的话,不如进里面来?”
村姑抬头,看向谢星尘所在的窗户,笑意盈盈地说道。
她手中动作不停,一刀一刀地划在修士的脸上,刀痕交错,鲜血直流。
被发现了?
谢星尘暗道这魔物还挺警觉。
他祭出本命剑来,五指捏住剑柄,藏在身后。
随后打开后厨木门,谢星尘乖巧笑道:“额哈哈,只是好奇您在做什么而已。”
村姑见谢星尘不害怕,有点意外。
她割开修士的皮,取出白骨,笑道:“仙长不必客气,我这是在给仙长炖肉呢,这修士的肉,修为越高,越好吃。”
谢星尘看得头皮发麻,强压住胃里的难受,他假意迎合:“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村姑将剁好的肉块放入灶上,用火烧煮了一番,血腥气不再那么浓了。
用碗盛起人肉汤,她笑道:“仙长,尝尝就知道了。”
她端着人肉汤,走近谢星尘,两只眼睛好像两个幽深的枯井,黑得吓人。
人肉汤煮的很糜烂,散发出一股恶臭,但不知村姑在里面放了什么,人肉汤忽然变得鲜美起来,散发出香气。
谢星尘后退半步,强行给自己洗脑要镇定,他接过村姑手里的人肉汤,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尝尝。”
他端在鼻尖,只闻了一下,猛然将滚烫的人肉汤泼向村姑,“还是你自己尝吧!”
谢星尘泼完,又将碗砸向村姑。
这碗人肉汤绝对有问题。
只见那村姑在触碰到汤汁的时候,皮肤瞬间被燎红,起了一个个肿胀的脓疱,缭绕着魔气。
汤碗砸到她头上,砸出血来。
她眼神恶毒,歪着血流不止的头颅,手指指甲变长,呈爪子形,朝谢星尘抓来。
“仙长不吃,又为何要浪费?”
谢星尘提剑抵挡她手掌,咬牙:“这不能吃,浪费就浪费了。”
他虽然崇尚节约,但并不想吃人肉好吧。
村姑的指甲坚硬如铁,与谢星尘的本命剑对上,竟也不落下风。
好在谢星尘有两柄剑。
他左手祭出木剑,一剑砍断村姑手肘,那只手垂断,掉在了地上,化成一滩黑水。
村姑没料到谢星尘有两柄剑,发怒,手断了,她便张嘴咬向谢星尘。
嘴里蹦出黑气,她尖利而崎岖的牙咬住谢星尘的衣袖。
谢星尘没想到这年头,魔的脑子还挺好使,会用嘴。
他看书时,觉得魔这一生物就是直来直去,没有什么脑子。
衣袖被咬,谢星尘另一只手拿剑,砍向“村姑”。
“放嘴啊魔物,你别被我砍了手,就错当自己是狗,这点我不承认啊。”
那村姑听谢星尘骂她是狗,更加不肯放嘴。
直到剑气斩来,她含恨咬断谢星尘的袖子,才放嘴。
谢星尘看了看左手撕裂的袖口,又看了看魔物嘴里含着的半块袖子,他悲从中来。
完了,这下真成断袖了。
可断袖还不是最令谢星尘难过的,关键是,他这身衣服相当于废了,又是一笔小钱钱没了。
谢星尘成功被激怒,“魔物,你赔本大爷衣服来!”
他就这么两、三件弟子服,还被咬烂了一件,生活更加窘迫了。
忍住想哭的欲望,谢星尘决定为他断的袖子报仇,一剑刺穿村姑。
村姑到死没想到,谢星尘被激怒的原因就是因为断袖。
她被剑刺穿,化成一滩黑水。
粘稠的黑水中忽然出现了一封信,很显眼。
谢星尘好奇,用剑尖挑起信笺,打开。
『想知道你顾师兄死因?速来魔域。』
“你确定我向谢星尘求救,有用?”
叶温枝坐在软榻上,挑起眉梢,非常不信任系统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