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他,墨铁柱也闻了一路的肉香。
终于把姜烈渊拐回帐中,陆玉笙急着跟芈莲邀功,墨铁柱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里面是余公子给你带的红烧肉?”芈莲有些犹豫下筷。
半旬了,肉早就臭了吧。
姜烈渊叹了口气,心疼地打开小罐子,筷子捞一捞,捞出来两张纱布。
众人:“……”
姜烈渊面无表情地介绍:“这张是醋布,那张是红烧肉布。把它们放在汤里泡一泡,能吃出酸菜红烧肉的味道。”
陆玉笙:“……要不,你还是一个人吃吧。”
作者有话说:
姜烈渊(抱着纱布):粥粥的味道
#是真的,真能吃出来肉味
大家放心心~不会虐哒~~美食文怎么能虐呢!(正义脸)不会有人嘎,大家都活得好好的QwQ,过年一起包饺砸!
或许比较燃(?)
大家都怀疑姜烈渊是不是魔怔了, 这可是两块布啊!
姜烈渊看了眼他们,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墨铁柱硬是从他眼神中看出了些许鄙夷。
军营中午的伙食其实也不错, 是盐水煮牛肉和死面饼。
因为是大锅饭, 效率上来后就别太苛求味道。
有时候铁勺没翻匀, 这碗饭咸了或者那一口都是盐粒子,也非常正常。
这时候, 大家就开始思念家中的伙食了。
姜烈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两片纱布放入汤盆中,用热水浇下去,静置片刻。
陆玉笙悄悄跟芈莲咬耳朵:“这玩意儿别说, 还有点香。”
姜烈渊想起自己临行前余粥给他这个小罐子,说现代的速食汤就是这个原理, 只不过他做不出粉末状, 只能连着纱布给他一起带走了。
静止片刻后,那盆热水颜色开始变深,还真有些酸菜红烧肉汤的感觉。
姜烈渊用筷子搅了搅,放下汤勺道:“大家请吧。”
大家面面相觑, 真的能喝?
“我来尝尝。”陆玉笙撸袖子盛了碗汤, 毕竟是他非要把人家拐过来的。
他抿了一口, 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
虽说比不上现熬出来的肉汤, 但也咸淡适中,该有的味道一样也不少。
醋布起到的是酸菜的效果,红烧肉纱布是肉的醇香,一点也不会腥膻。
这汤刚好用来泡馍吃。
中午有了一汤也算是开了个小灶, 姜烈渊忍痛割爱地分给他们喝, 自己转身冲了杯桂花糖小甜水。
众人吃饱喝足后开始商议正事。
芈莲在地图上指了指, 道:“潘金龙的兵力已经抵挡不住了, 他人心不齐,没有实力再跟咱们耗下去。通知下去,明晚就破城。”
“但是寡人总觉得,潘金龙这厮安静得过头了,跟没有反抗一样。”
“大哥,晚上我们想吃葱油炸酱面,好不好嘛~”
余早早抱着刚进门的余粥撒娇。
“好好好。”余粥答应道。
“还想吃炸腊肠!”余昭昭眼睛冒光。
“炸腊肠晚上吃太油腻了。”
余粥刚说完这话,就听两个小孩儿集体抗议,摇着余粥的手臂更加撒娇。
余粥坳不过他俩,无奈道:“你们俩只能一人吃半根哦。”
“好耶!”
余粥心中哭笑不得,看来以后自己真的不能当家长,小孩儿一撒娇就恨不得百依百顺。
烧柴冷油下锅,余粥取出挂面焯水,再像摊鸡蛋似的摊在锅面上。
这里没有卖正宗的烤冷面面皮,余粥上次用挂面试验了一下,味道大差不差,就是口感硬了点。
鸡蛋打散加入些许孜然陈醋蚝油和淀粉,搅拌成浓稠的酱汁,顺着锅边倒下去;另一侧锅壁再贴上切片的腊肠,滋滋冒油。
余粥很庆幸。
弟弟妹妹说的是“想吃烤冷面和腊肠”,而不是“不想再吃树皮和草根了”。
外面战火纷飞,多少地方已经闹饥荒;
而乌地一切照旧,大家的生活质量并没有下降多少。
得益于“被剧透”的姜烈渊,也得益于听劝的官府,让大家趁早准备粮食和物资。
晚饭做好后一家人正在吃,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敲门那人在外喊道:“余粥哥哥,是我。”
余粥听出是小妖的声音,便开门请进屋,见小妖手拎了个食盒衣冠整齐,完全没有要回家休息的样子。
“你这是去哪?”余粥疑问。
“余粥哥哥,你还记得那天拦我们要食物的那家人吗?”小妖提高了食盒示意:“我去给他们送饭吃。”
余粥吃了一惊:“他们还没走?”
小妖点点头道:“他们住在废弃的房子里了,好多从别处逃难的人,都住在那一块儿,全靠乌地的大家给他们送吃的。”
“别去!”
余粥握住小妖的肩膀,第一次在帮助他人的问题上,拒绝得这么斩钉截铁。
小妖一怔,他也没想到余粥会拒绝。
“走,我边走边跟你解释。”余粥交代好弟弟妹妹在家别乱跑,便拉着小妖一路小跑。
小妖懵然:“等等,咱们这是去哪?”
“去衙门,报告宋大人!”
余粥心道不好,只能祈求自己没有去晚。
宋清庙听后也是吃了一惊,百密一疏,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瞒过了戍边的士兵跑进来?
连夜将这群外地难民抓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他们都带走聚集在空旷的地方。
难民中有女人有小孩儿有老人,哭得撕心裂肺。
听哭声还以为乌地士兵要把他们怎么样了一样,实则就只是把他们从空房子中赶了出来,再聚集一起。
不少乌地村民镇民目睹官府抓人,偏偏这时正义感爆发,要跟自家士兵打架,去“解救”外地难民。
士兵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嘴,尽职尽责地执行宋清庙的命令,手持着长戟站岗,让难民无法四处逃窜。
“干什么啊这是,里面有小孩儿没看到啊,大家互相帮一把怎么了?”
“对啊对啊!”
“你们有没有人性啊?”
难民们也哭得惨兮兮:
“大哥们我们拖家带口就是想来活命,给条活路吧……”
“救救我们吧,我们三天没吃饭了!”
“呜呜呜爹娘我好饿!”
现场吵杂,混乱成一片。
“大人,一共五十七位偷跑进来的难民,全是隔壁呦呦郡的人。”
“好。”宋清庙跟余粥对视一眼,走上高台拍了拍手道:“大家安静,请听我说——”
“宋大人,您是清廉的父母官,您就饶了他们吧!”底下有人喊道,余粥一瞅,原来是那个岭南供应商。
宋清庙啼笑皆非:“本官又不是要杀了他们,只是要遣返他们回去啊。”
宋清庙赶在下一波抗议前开口:“这些天一直有人跑来乌地,我们从未用过任何暴力手段惩罚他们,而是自己出船送他们回去,临走前会送他们两袋大米和中药;同样,你们也是,送你们回去的船马上就来,我会交代下属多给你们放一些粮食,绝对饿不死你们。”
宋清庙的话无懈可击,乌地的好心人们纷纷道这还差不多。
可其中一难民道:“大人!把我们送回去就等于让我们送死啊,我们那里在打仗!”
宋清庙皱眉:“所以呢,你们要留下来?今天乌地收留你们,明天乌地是不是就要收留别人?时间一长,我们乌地自己的安危还顾不顾了!”
话虽冷酷无情,但这群“正义人士”中,有脑子的都听出来了好赖之分——乌地的百姓,你还有闲情和余粮去救济别人,是因为你被保护得好。
要是真像收容所似的救这个救那个,等人鱼龙混杂了起来,谁知哪天自己就完蛋,这可是在乱世。
何况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善意,赠送难民救济粮。
小妖恍然大悟,难怪余粥要报告给宋清庙。
“大人,能不能让我老娘和女儿留下来,求求你了!”
“俺爹娘都老了,大人给他们一条生路行吗?”
“大人我妻子快生了,等她生完再走,求求你了!”
宋清庙充耳不闻,负着手。
余粥从方才就蹙着眉,朝宋清庙眨了眨眼。
“怎么了?”
“太刻意了,但也许是我想多了。”余粥低声道:“五十七个人,壮年男子只有五人,好像逃过来的都是老弱妇孺。”
余粥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以他的逻辑不难推测出——其实在逃命的选择上,老弱妇孺往往是选择不跑。
他们没有这个体力。
就算有,这壮年男子与老弱妇孺的比例也太奇怪。
“就像是,”宋清庙冷眼道:“专门引起我们的同情一样。”
“大人,给他们划一片地不就行了!”
一声高呼打断她和余粥的讲话。
还是那个岭南供应商,今晚他好像格外活跃。
他心疼道:“随便在咱乌地哪,划一片空地让他们住。要是对他们有戒备的话可以让人看守,总之,送他们回去也太残忍了吧?”
“是啊大人,救救我们吧!”
“各位善人们求你们了!”
“啧,这个方法也行……我是本地人我没意见。”
大家又讨论起来。
宋清庙头痛。
岭南供应商以为她在考虑,眼睛一亮道:“要不大家投票吧!我支持!”
他举手。
“不、行!”
大家听一清朗的男音反驳道。
众人纷纷望去,岭南供应商苦笑:“余老板,您怎么如此铁石心肠?”
“一退再退,这跟直接让他们住进来有什么区别?”
余粥攥着发汗的手心,心跳加速。
他是个善良的人,他有赌的成分。
这群难民可能不对劲儿,也可能就是单纯逃命的可怜人。
但余粥不能拿他们的未来当做赌注,不然大家做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姜烈渊还在前线呢,他要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宋清庙厉声道。
那群难民的眼神恶毒阴森。
船很快就来了,难民们在官兵的押送下上船。
宋清庙也未食言,往船上搬了不少救济粮。
“如果我们死了,我做鬼也要找你报仇!”一女子路过余粥恶狠狠道。
余粥眼皮跳了跳。
说实话他心中也五味杂陈,如果真是自己太阴谋论的话,那这群难民就是被自己害死的。
余粥鼻尖酸楚,找小妖要过食盒,取出里面的糕点塞给一个难民小女孩儿。
刚刚爆发饥荒,所以他们也没瘦多少,只是身上脏兮兮的。
小女孩儿年龄很小,眼睛亮晶晶的,排队等待上船。
她两口吞,余粥心中更加愧疚,准备将食盒都送给她。
谁知难民小女孩有礼貌地摆摆手:“谢谢哥哥,家里还有,拿回去吃不完呢。”
余粥手指一顿,怔愣原地。
他们不是饥荒吗?
牵着她的老人立刻慌慌张张地将她抱起,警惕地瞪了眼余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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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破城, 芈莲军队几乎畅通无阻地进入城中,一直打到了荆阳宫殿下。
潘金龙的造反军全靠着人数多而堆砌,实则毫无兵法可言。
过程中大家都负了点小伤, 还好没有致命处。
姜烈渊左脸的颧骨处被箭矢擦伤, 留下一道大约五厘米的血印。
“男子汉大丈夫, 受点小伤正常。”陆玉笙从后面一拍他后背,笑嘻嘻地犯贱道:“还是说你怕差点毁容, 余兄看后嫌弃你?”
姜烈渊脸色有些不好。
不是因为脸上擦伤,而是因为如果自己身体再偏一寸,那支箭矢刺入的就是他太阳穴了。
丧尸不会跳起来啃他的太阳穴, 但是战场上的箭矢会刺进来。
擦伤处微微渗血,军医给他简单地包扎下, 颇有些战损的英俊。
但是还好, 他还活着。
姜烈渊攥了攥拳头起身进帐。
他的心跳格外快。
陆玉笙跟用猪血洗了澡似的,如果不是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大家压根儿认不出来是他。
“你挺拼命的。”姜烈渊评价道。
“分内之事。”他谦虚回应。
帐篷中除了白毛墨铁柱和芈莲,还有一位熟悉的面孔。
那人在看到姜烈渊时也一愣, 手指抬起:“你是……”
姜烈渊率先问候道:“见过欧阳太守。”
正是宋清庙的老师, 那位耳垂极大爱吃美食的慈祥老头儿。
自潘芳芳的案子出牵扯一系列的问题, 欧阳太守亲自上都城要面圣, 谁知刚好碰到潘金龙造反,他也一直被软禁。
欧阳太守消瘦了不少,却依旧神采奕奕,赞叹道:“老夫就说这么威猛的汉子应该参军, 这不, 升职升得多快啊!对了, 余家那小子呢?”
“他在家, 安全些。”姜烈渊的语气也不禁温和。
欧阳太守捋着胡须感慨:“老夫看是陛下的人,才有机会让书童协助我跑出来,唉……潘金龙这是反了天了!罄竹难书!”
芈莲虽身为天子,却对一位小小的太守作揖,尊敬道:“先生,这些天寡人一直觉得不对。”
“哦?”
少年蹙眉:“潘金龙大部分的兵力都聚集在宫殿门前,寡人不懂这是何意?如果想阻止我们,他不应该在城门口设防吗?”
墨铁柱简洁明了道:“我们进城进得轻而易举,但要是想打进殿里逮他,可能要耗个几日。”
罢了他也忍不住吐槽:“这厮是不是蠢啊?没见过把兵力都集中在宫殿前的。”
姜烈渊压低眉毛。
他虽没在思考这些事情,但是心中一直隐隐作痛,手脚发凉。
“姜兄你出了好多汗,没事儿吧?”
姜烈渊深吸口气道:“无事,大家不用管我。”
欧阳太守眯了眯眼:“陛下,老臣只是推测,您姑且听听。潘金龙在拖延时间,会不会是在等待什么人支援?”
众人脸色凝重。
“他还有什么人支援不是重点,重点是,无论谁领兵潜入荆阳,必须经过的地方就是乌地。”
姜烈渊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心悸。
乌地,余粥可是在乌地。
“无论谁领兵前来,必须经过的地方就是乌地。”芈莲呢喃,片刻后蹙眉:“可是我们已经交代了宋知县,无论如何也不能开乌地城门。”
“啧,老头儿,你说话别绕弯子。”陆玉笙双手环胸抱着剑道:“意思不就是乌地有反贼,可以随时调动兵权吗?”
乌地可追楼
“大家辛苦了,早点回家歇息吧。”
“嗯嗯大家再见…余老板,您关门作甚?”
大家疑惑地朝余粥投去目光。
今日可追楼中人多,因为有很多物资要分配,所以多来了些人帮忙。
大家辛劳一天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但大门突然被余粥关上了。
余粥脸色严肃,扫视了眼众人道:“大家,我有些话想说。”
众人面面相觑。
王姐点燃了烟丝靠在窗户旁,注视着他。
“我虽然对地势方位不了解,但也懂得就近帮忙。”余粥微笑:“前天跑来逃难的难民,都是呦呦郡县的人;据我所知,鹿鸣郡,离呦呦郡才是最近的地方,可他们为何专门要跑来乌地?”
陈小月摘下手套思忖道:“可能是乌地比较安全?”
“那为何他们知道乌地要比鹿鸣安全?”余粥保持礼貌的笑意着:“请大家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你们是难民,在没有准确消息的情况下,你们逃命是会去离得近的领土,还是不远千里冒着危险来乌地?”
人群寂静,岭南供应商挠头:“余老板,你说的啥意思啊,我们听不懂。”
“愚蠢,这都听不懂。”小妖嘲讽一笑:“有人给外界天天传消息。”
余粥将那日糕点之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众人听得也冷汗涔涔。
王姐吞云吐雾,艳红的眼尾一扬:“余粥你的意思是,在我们中间有人当了叛徒。不仅给外界天天传播情报,还引导敌人乔装打扮成难民潜入?”
“对。”余粥承认。
有人当了叛徒。
这短短的六个字,让大家构建的信任几乎瞬间崩塌,身边人相互猜疑,乱成一团。
“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你有没有证据?”王姐走上前冷笑道:“余粥,你现在的行为反而更像叛徒。”
“马上就有证据了。”余粥淡淡道,偏头扬起个无奈的笑:“王老板怎么能怀疑我呢……”
王姐剜了他一眼。
“我懂了!”
岭南供应商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瞪大了眼睛,招招手示意大家凑近听。
等大家都围过来后,他用人们刚巧都能听得见的音量道:“如果不是余老板发现逃进来的难民,她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们了;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到后面我们做的努力彻底功亏一篑……是宋清庙,她是最大的叛徒!”
寒风钻进门缝,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
余粥不禁想笑。
他这幅绘声绘色真假参半的样子,倒还真说动了几个人。
王姐皱眉对余粥道:“你不会跟他一样也怀疑宋大人?”
“你要是也怀疑宋大人,那算我看错人了。”陈小月冷笑一声:“那岭南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余粥喊冤,不能再卖关子下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这位兄台,咱们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岭南人一愣,刚要开口就又被余粥打断:“不过你怎么称呼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应该被怀疑的人应该是你吧。”
话音刚落,众人听见一阵脚步声。
只见从可追楼的旋梯处奔下几个官兵,直接将一脸懵然的岭南供应商拿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身深蓝官服的女子负手而下,正是宋清庙。
“你们啥时候上去的?!”王姐瞪大眼睛。
“好像从一开始,给我们传播各种消息的人就是你。”余粥道:“因为我们从未怀疑过你消息究竟从哪来,所以话语权也一直被你掌控着。”
“什、什么啊!”岭南供应商愤怒道。
宋清庙昂了昂下巴,好笑道:“你倒是真能妖言惑众,方才本官都差点觉得自己可疑了。”
“你在乌地大肆给百姓洗.脑,让百姓觉得官府铁石心肠,最后官府不得不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宋清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家议论纷纷。
“这厮都不是乌地人,本来就没有盼着咱们好。”小妖啧了声道。
“你们说话要讲证据!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懂!”岭南供应商脸都气红了,不断挣扎。
直到宋清庙在他面前展开一张状纸,上面按了十几个人的血手印,他不再挣扎,渐渐面如死灰。
宋清庙转过身,将状纸展开给大家看道:“大家伙儿可作证,咱们没有平白无故冤枉他!潜伏在咱们乌地的叛贼可不少,上到衙门官吏下到他这种人都有,共计抓获十一人,是他的同伙将他供出来的!”
余粥心中蹦出一个现代化的词语:舆论。
并不是所有战争都是流血硝烟的,也有这种无形的战争,往往最戳人心。
这群“叛贼”手无寸铁,然而最朴素的面孔和不起眼的身份,便是他们最好的防护罩。
岭南供应商嘴唇哆嗦:“叛、叛贼会怎样,会死吗?”
“会。”
“我不是叛贼!我不是!”他立刻慌张道:“宋、宋大人您听我解释,我不是叛贼!只是前段时间有人给我了好多钱,让我这样说……我是贪财啊大人,我贪财该死!可是我真不是叛贼!”
“是谁让你这么说的!”宋清庙厉声问道。
“是、是——”
“报!不好啦!”
可追楼大门被一个士兵猛地推开,吓大家一跳。
然而士兵没来得及请罪,声音颤抖道:“大人您快去城门口看看吧!有、有近乎上万个岭南兵,直言要从乌地借道去荆阳!”
余粥瞳孔骤缩。
“呸,叛贼,臭小子你怀疑谁呢?”欧阳太守气呼呼地敲了下陆玉笙的头。
陆玉笙方才不仅喊他“老头儿”,还浅浅地怀疑了下宋清庙。
“哎呦,”陆玉笙捂着头哭笑不得:“我这不也是猜测嘛。”
“再说了,援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宋清庙也反了,第二种就是有大量兵力逼着乌地开城门呗。”他漫不经心道。
姜烈渊今天一直不舒服,直到陆玉笙说出了这句话,他像是被找到了伤口一样,急不可待道:“第二种情况可能发生吗?”
墨铁柱撩了下白发:“我记得你们乌地四周都是小郡县,应该没有这个实力。除非……从岭南来的亲王?”
说罢他连忙噤声,跟耗子似的偷瞄芈莲。
芈莲睨了眼他:“是在说寡人三叔也要反?”
墨铁柱还未来得及谢罪,就听姜烈渊不怕死道:“那你三叔是要反吗?”
众人:“……”
芈莲无奈道:“墨爱卿提起他的意思是,我三叔手上有兵权,但不代表他也要反。”
就在众人商量着下一步从哪里出兵时,姜烈渊忽然扑通单膝下跪:“陛下,城已经破了,剩下的交给陆兄和墨兄绰绰有余,请您让我回乌地!我…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在此时拉直,姜烈渊眼底已经涌上了血色。
“呵,你竟然怀疑寡人的三叔要反?”芈莲眯眼,危险道。
“是,我就是怀疑!”姜烈渊抬头,额角上青筋凸出。
“年轻人,你现在也赶不回去啊。”欧阳太守捋须道:“你马儿再快,也得后天清晨才能到。要是岭南王想反,估计这时候已经到乌地了……诶你!”
姜烈渊没再多言,直直冲出军帐跃马飞奔。
“真有人这么相信心灵预感吗?”陆玉笙感慨道。
“岭南人打进来了——”
一声凄厉的高喊划破夜空的宁静,不知谁先冲出的可追楼,挨家挨户都亮起了灯笼。
街上已经有人在携家带口逃窜,可是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大人,他们问你是自愿给他们开门,还是他们直接破城门?”有一士兵跑来通风报信。
宋清庙努力保持着冷静:“咱们有多少兵力抵挡?”
“咱们没有办法抵挡,那可是万人的岭南兵!”那士兵都忍不住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