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师又被反派邪祟缠上了—— by栀栀仔

作者:栀栀仔  录入:02-10

在金粉的堆砌下,地隐连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细致逼真到了极点,整体看起来更是大气恢宏,庄严且不可侵犯。
巫辞忍不住扭头看向尉川叙。
尉川叙早已经停下了脚步,正在认真地看着那些壁画。
跃动的火光中,他脸上的神情显得尤为认真,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忽然间,巫辞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尉川叙的脖子上竟然也覆盖上了一层青色的鳞片!
他心里“咯噔”了一声,刚因恢宏的壁画内容而压下去的不安感再次涌现。
天神地隐正在苏醒吗?
是否是因为感受到了神师棺的召唤?!
那檀斐……?!
想到这里,巫辞立刻看向檀斐。
檀斐站在壁画前,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中的内容,神情和尉川叙脸上的如出一辙。
只不过,尉川叙看的是地隐的真身,而檀斐看的,却是那片血红天空。
没有人说话,神道里的气氛安静到诡异。
巫辞心中的忐忑越发强烈起来。
他抿了抿唇,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起那些壁画。
根据壁画上所显示的内容,地隐告诉神师,神的维度发生了一场动荡,祂必须离开那里。
神师决定帮助天神地隐,在两人结契后,地隐使用了降神的方式,元神通过神师的身体从第五维来到了人间,从而躲过了第五维的那场灾难。
来到人间后,地隐被巫觋族人供奉了起来,在两人的联手带领下,巫觋族人开源节流,自力更生,在巫山深处建立了新的家园。
从这里开始,壁画内容的走向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看着壁画上幸福美满异常温馨的场景,巫辞沉默两秒,忍不住转头问尉川叙:“那个,问你个问题。你跟神师大人……在谈恋爱吗?”
巫辞竟然问出口了!
众人当即全神贯注,屏息凝神,连几位老人也忍不住竖起耳朵,等待着尉川叙的回答。
突然成为焦点的尉川叙:“……”
尉川叙:“谈恋爱的是天神地隐,关我尉川叙什么事???”
郝芒:“嗯……”
巫辞:“嗯……”
檀斐轻嗤一声:“也是,谈恋爱和你有什么关系。”
尉川叙:“……”
你有对象了不起啊?!你看不起谁啊!?
作者有话说:
(1)明朝天火事件:引自野史记载。

第90章
一直不敢说话的阿狗悄悄挪到巫辞身边, 小声感叹:“小祖宗,原来人神相恋是真的啊。”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了阿忠伯的逆鳞,巫辞还没来得及回答, 阿忠伯就先侧过头, 瞪了阿狗一眼, 粗声粗气地训斥道:“休得胡说!”
阿忠伯的眼珠本就看起来浑浊,再配上他脸上本就诡谲神秘的油彩图腾,凶煞的眼神吓得阿狗连忙缩回了巫辞身后,不敢抬头, 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巫辞不动声色地往阿狗身前挪了一步,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阿忠伯的视线, 客气地说:“阿忠伯,麻烦您继续带我们往下走吧。”
兴许是给巫辞几分面子,阿忠伯没好气地转过头,继续慢腾腾地带着众人往前走去。
巫辞一边走, 一边留心观察。
壁画上的内容又发生了变化, 在神师与天神地隐的带领下,巫觋族在荒山之中开垦了新的家园,并开始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壁画的创作者用盛大的祭祀仪式来展示巫觋族人生活的富裕,从琳琅满目的供品和参与祭祀的人数就能看出来,巫觋族人在深山中自给自足,自力更生, 宛若世外桃源。
但下一幅壁画的内容,却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天空突然炸开,一道巨大的裂口赫然出现在了天上, 一位天外来客通过这条裂缝来到人间, 降临在了巫觋族的领地上。
看清楚这位天外来客的形象后, 巫辞呼吸一滞,蓦地睁大眼睛:“!!!”
不会吧?!
这位天外来客的外形看起来和地隐十分相似,同样是人首蛇身,却有着一头绚烂的银发,头上还长着一对黑色犄角,蛇尾上覆盖的是黑色的鳞片。
与神明端庄大气的形象有所不同的是,它青面獠牙,神色凶煞,浑身上下所呈现出来的气场邪肆异常,一眼看去,便知此物绝非善类。
“这位也是神吗?为什么我觉得看起来有点眼熟,就像在哪见过一样……”阿狗皱着眉,有些害怕地嘀嘀咕咕,一边说着,还一边扭头看向巫辞,想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当阿狗的目光不经意地触及到站在巫辞身边的檀斐时,竟然忽然怔住了。
他看了看檀斐,又回头看了看壁画,再看了看檀斐,又看了看壁画。
此时的巫辞也明白了什么,平静地开口:“它不是神,它是妖魔。”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巫正清和三位长老,还是驻守在神师陵的阿忠伯,在看到檀斐的第一眼,就展现出如此强烈的敌意了。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可没有人敢说话,火光映亮着所有人的脸,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在一片沉默中,尉川叙神色凝重地转过头,看着檀斐,狐疑地问:“这上面,画的是你?”
在尉川叙问出口后,巫辞敏锐地捕捉到,有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檀斐又沉默了两秒,才开口:“不确定,再看看。”
“……”
“……”
“……”
巫辞清了清嗓子:“诸位,我们继续往下看吧。”
尽管大家继续往前走,但明显的是,除了巫辞几人,其他巫觋族人都刻意地拉开了自己和檀斐之间的距离。
檀斐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态度,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壁画,神情似是思索。
越往下走,壁画内容就越诡异,充满了不见天日的黑暗、压抑和血腥,让人越看越毛骨悚然。
“阿忠伯,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些壁画里的故事吗?”巫辞看着阿忠伯,“就从神师大人那一段说起。”
阿忠伯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脸来。
火光中,他脸上的皱纹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沟壑。
“神师带着巫觋族人回到巫山重建家园后,有一天,天空突然出现异象,整片天都变成了血红,就像……天上的世界正在进行一场屠杀。神师大人利用通灵的方式,听到了天神地隐的求救,在神师大人的帮助下,天神地隐通过降神来到了人间。”
巫辞心脏猛地一跳:“那么,地隐有说,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阿忠伯盯着壁画,目光阴鸷,巫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看的是壁画上的那只银发妖魔。
“天地间诞生了一只强大无比的妖魔,它吞噬了天上的神明,吸纳了祂们的神力。天神地隐……是唯一一个逃到人间,因此躲过一劫的神明。”
“神败给了妖魔?!”阿狗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叫出声来,见几位长老都看向他,阿狗立刻捂住了嘴。
阿忠伯没有理会阿狗的一惊一乍,继续说:“颛顼绝地天通后,连接两个维度的通道全部断裂,自巫师与神明结契后,巫师的身体就成为了神明的通道。那只妖魔没有来到人间的渠道,所以硬生生将维度结界撕开了一条裂缝。”
为了诛杀地隐,这只妖魔不惜在巫觋族大开杀戒。
而地隐终于告知了神师真相,就连神明也不知道这只妖魔的来历,只知道它在某天突然苏醒,并爆发出惊人的妖邪之气,见神杀神,屠遍了整个第五维。
若非逃到了人间,地隐恐怕也早已经惨死在另一个维度。
地隐本以为来到人间就能躲过一劫,可没想到的是,这只妖魔竟然撕开了两个维度间的结界,跟着祂一起来到了人间!
为了对付妖魔,神师集结了巫觋族众巫之力,与这位天外来客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恶战。
但这只妖魔的法力却强盛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巫觋族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神师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将妖魔诱骗到了圣城废墟的古老祭坛中,利用十巫留下的阵法,与天神地隐联手,将妖魔钉在了一处峭壁上,封印在了这里。
这场恶战最终以巫觋族险胜告终,但无论是整个巫觋族还是天神地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位神明,神师用尽最后的灵力,将地隐封印起来,等待有朝一日,神明苏醒。
完成这些事情后,奄奄一息的神师穿上了金缕玉衣,躺进了棺椁里,命令身边的亲信盖上了棺材,将自己活活封在了神师棺里。
至此,巫觋族一分为二,一支守护着巫咸国旧址,等待着天神地隐的苏醒,另一支则驻扎于地宫,世代守护着神师的陵墓。
驻守巫咸国旧址的那支就是如今的巫觋族人,而驻扎地宫守陵的那支,则是阿忠伯的祖上,如今巫觋族衰落,守陵人也只剩下阿忠伯一人。
阿忠伯的日常工作除了守护陵墓之外,就是维护这些长明灯,不让它们熄灭,以保证地宫终年亮堂,指引神师重返人间。
在阿忠伯的叙述中,巫辞只觉得地宫里温度越来越低,后背发凉。
此时一阵阴风从神道中穿堂而过,激得众人纷纷打了个哆嗦。
在诡异的沉默中,无数道混杂着警惕、敌意和怀疑的目光,如同利箭一样扎向檀斐。
连檀斐自己都沉默了,他无法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脖子上的那片黑鳞仿佛印证了他的身份。
就在这时,尉川叙忽然扭过头,语气笃定地对檀斐说:“我懂了。”
他的发言打破了死寂,檀斐抬眸看向尉川叙。
“上辈子你嫉妒我有老婆,你也想要,所以你就下来了。”
“……”
“你为了讨老婆把天撕开了个口子,结果现在还得来靠我补天,你跟我真是孽缘。”
“……”
说完,尉川叙自己哈哈笑了两声,笑到一半,他突然感到气氛不对,连忙停了下来:“不会吧……真是你干的?”
话音刚落,阿狗和巫子云已经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法器,对准了檀斐,满脸杀意。
见状,巫辞想也没想,同样抽出了桃木剑,挡在了檀斐身前,用剑尖对准了巫子云:“你们干什么?!”
“巫辞!”没想到巫辞竟然站到了对立面,巫子云满脸不可思议,厉声喊道,“你怎么护着这个妖魔?!它屠杀了整个第五维的神明,还有我们的先祖!”
“没有真凭实据,你凭什么说檀斐就是那个壁画上的妖魔?”巫辞纹丝不动地挡在檀斐身前,神色严厉地反问,“巫子云,你别忘了我才是族长!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客人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这一次,阿忠伯没有插手,反而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没想到自己人竟然在这时起了内讧,阿狗快急死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帮谁,自己也根本没有法力,但手里的法器仍然对着檀斐,同时焦急地呼唤着巫辞:“哎哟我的祖宗!你快过来呀!!”
巫辞没看他,眼睛盯着巫子云:“阿狗,放下法器!”
“可——”
巫子云也叫:“阿狗!别听他的!”
巫正清适时开口,制止了他们:“子云,狗儿,不得无礼!”
“老天师!”巫子云倏地扭头看他。
“辞儿说得没错,你们何以见得,檀斐就是壁画上的妖魔?况且,他是地隐大人的朋友,刚才又在神师庙救了地隐大人!”
尉川叙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赶紧出来拉架:“老檀真是我兄弟,你们别误会!他不是坏人!”
见巫正清和尉川叙都发了话,巫子云警惕地看着檀斐,僵持了十几秒,见巫辞铁了心要护着檀斐,他深吸一口气,最终不甘心地放下了手里的法器。
见状,巫辞也放下了手里的桃木剑。
“您别见怪。”巫正清客气地向檀斐道歉,又道,“阿忠伯,我们继续走吧。”
阿忠伯含糊不清地笑了一声,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巫辞抬头看了檀斐一眼,递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檀斐读懂了那个眼神里的含义。
巫辞说:相信我。
他垂下眸,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勾起了一点唇角。
都这个时候了,巫辞还想着护着他呢。
壁画结束后,神道也到了尽头,众人随着阿忠伯走进了地宫的内部。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寒气,巫辞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以及一尊矗立在水池之中高大恢宏的女神像。
四周的墙上燃着一盏盏长明灯,不知为何,光线却无比幽暗,使得整个墓室更显阴森和压抑,加上水面上浮着一层浅浅的雾气,让巫辞更看不清神像的面容。
恍惚间,巫辞忽然感觉,周围似乎有无数人影晃动!
他立刻警惕望去,却发现原来所谓的人影同样是墙上的壁画,只因跃动的火光照映在墙上,才显得像是无数的人影在晃动一样。
神师陵比巫辞想象中的还要气派和森严。
这么大的地宫,几乎挖空了整座山吧?
修筑陵墓一直是劳民伤财的事情,更何况是如此庞大的规模。以巫觋族当时的情况,不太可能在已经修建了祠堂和百神祭坛的情况下,再修建这么大的一座地宫。
除非,在巫觋族举族搬迁之前,蛰伏在明武宗身边的神师就已经在暗中布局谋划。
巫辞突然想起了神师陵之外的那些悬棺,没来由地觉得恐怖。
难道说……
想到这里,巫辞更觉得细思恐极。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隔着五百年的时间长河,神师的谋划似乎依然在影响着五百年后的后人。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目的,绝对不只是唤醒天神地隐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
是永生吗?
就在巫辞沉思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阿忠伯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众人,语气颇为得意:“各位请看。”
巫辞这才顺着他的视线,重新看向水池里那尊至少三十米高的雕像。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池边,雾气似乎也变得稀薄了些,因此能够近距离地看清女神像,也能更直观地感受到它的庞大与恢宏。
巫辞这才发现,原来水池上漂浮着一朵朵制成彼岸花模样的灯,在雾气的萦绕下,巨大的女神像更显神秘莫测。
巫辞却觉得,这尊雕像看起来说不出地别扭。
它有三个脑袋,三双手臂,共用一具身体,上身是人,下身是一条盘踞的巨大蛇尾。
三张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左边那张是笑脸,右边那张是哭脸,而中间那张则似笑非笑,看起来有点瘆人。
三双手臂的姿势也并不一样,分别是三个不同的结印手势,巫辞看了会儿,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但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学着神像的手势比画了一下动作。
“这是女娲?”尉川叙一下就想到了他们之前遇到的地母神娘娘,以为这又是女娲的某个变体。
但左思右想,他又觉得不对,因为这里是巫觋族,不可能信奉变异的神明。
听到他的疑问,阿忠伯转过脸来,表情似笑非笑:“这是神师大人。”
这一秒,阿忠伯脸上的表情和他身后神像中间那张脸上的表情重叠在了一起,几乎如出一辙。
阿忠伯的回答让整个墓室再次陷入沉默。
巫辞留意到,巫正清和几位长老,似乎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神师大人的做法有些奇怪,但具体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作为自古就信奉神明的部落氏族,巫觋族是神的使者,怎么会将自己跟神类比呢?
巫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扭头向四周望去,才发现墙上那些壁画,全都是神明!
站着的,坐着的,手里端着酒杯的,面前摆着吃食的……
这些壁画上的神明,似乎是受邀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席。
而宴席的主人,正是墓室水池正中央的神师巫玄月!
想到这里,巫辞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神师神师,她的名讳里就有一个“神”字,她的灵龛叫“神龛”,她的棺材叫“神棺”,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有一个“神”的标签,她甚至将自己的雕像做成了古神的样子!
她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永生!
她想成神!!!
这些神明,都是来参加她的飞升宴的!
就在巫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阿狗突然大叫一声:“祖宗!神像的眼睛动了!”
巫辞蓦地抬头朝神像看去,正巧对上了神像的眼睛。
正如阿狗所说,神像三双眼眶里的眼珠正在缓缓转动!
这尊雕像是活的!
连巫子云这种胆子大的人都被激得头皮一麻。
神像的眼珠缓缓转动,最后停在了一个奇特的位置,无论站到什么地方,巫辞都感觉,那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阿忠伯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眼中神色也变得兴奋起来。
“是神迹,神师大人显灵了!”

被笼罩在巨大神像的阴影之下, 巫辞面对三双眼睛的凝视,并没有闪躲。
他并非没有感受到神像带来的巨大压迫,只是内心足够坚定和勇敢, 所以没有任何畏惧。
相比之下, 一同到来的两个巫觋族年轻人就没有这么镇定了。
阿狗心理素质不行, 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一直往巫子云的身后钻。
巫子云虽然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但下意识攥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后背也早已冷汗涔涔。
“时间不早了, 我们快进入墓室吧。”
好在, 巫正清的一句话将他们从这种巨大的压迫感中解救了出来。
阿忠伯还在兴奋的状态中, 那张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老脸扯出一丝憧憬的笑容。
他转过身,带着众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们跟我来吧。”
众人沉默地跟在阿忠伯身后,跟他去往摆放着神师棺的墓室。
巫辞和檀斐走在最后,檀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示意他安心。
巫辞抿了抿唇, 点点头。
还没进到墓室,一股更加强烈的阴冷之气瞬间侵袭而来,巫辞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看清墓室的布局后,他便明白这种阴冷之气从何而来了。
这个墓室里也有一个巨大的水池,似乎是与外面的水池相通的,上面漂浮着一朵朵静谧的彼岸花灯。
池中有一个白色的高台, 高台之上是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
众人停下脚步。
巫辞盯着那具黑色棺椁,轻呼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棺了吗?
“诸位!”阿忠伯趔趄着冲到水池边,将身体转向众人, 神色兴奋又诡谲, 还透露着丝丝隐约的癫狂, “这就是神师大人的棺椁!”
阿忠伯话音刚落,巫辞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震,整个墓室竟然剧烈摇晃起来!
所有人猝不及防,被震得东倒西歪。
“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尉川叙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个趔趄往前冲:“哎哟!”
“小心!”
巫正清一把拉住了他,尉川叙这才没有一头栽进池子里。
檀斐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第一时间伸手将巫辞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护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用自己的后背对着神棺。
巫辞怔住。
他脸贴在檀斐的胸口上,在这个诡异又阴森的环境中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失神间,剧烈的震感在一瞬间消失,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来不及享受这片刻奢侈的安宁,觉察到自己摔倒在地的众人已经陆续起身,巫辞放轻了声音:“檀斐,我没事。”
檀斐这才松开胳膊。
他转过身,锐利的视线扫向高台之上的神棺,眼神忽然变得有点奇怪。
阿忠伯在站稳之后,严肃地看向尉川叙:“地隐大人,请您入圣池,开神棺!”
众人齐刷刷看向尉川叙。
尉川叙被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看向檀斐和巫辞。
“怕什么。”檀斐看着神棺,眼里带着探究,话却是对尉川叙说的,“大胆去。”
巫辞也眼神笃定地向尉川叙点点头。
他和檀斐,都会保护尉川叙的。
尉川叙从他们两个的眼神里得到了勇气和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在众人的注视下,尉川叙沿着台阶走上了高台,来到神棺边上。
棺材盖上果然有一个被撬过的凹痕。
他拿出那块已经变得雪白的通灵血玉,轻轻地放在了凹痕上。
只听“咯吱”一声,笨重的声响落下,厚重的棺材板突然一震,整个台子再次晃动起来!
“小心!”巫辞一跃而起,朝着棺椁跳去。
“棺材打开了!”巫子云大喊一声。
看清棺椁里的东西,尉川叙睁大眼睛,下意识倒退一步,身体失去平衡,差点从高台上跌落下去。
好在此刻巫辞也落到了尉川叙身边,一把将他拽了回去,同时扭头看向棺椁。
看清棺椁里的东西,巫辞瞳孔一震。
神棺里躺着一具身着金缕玉衣的尸体。
巫辞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金缕玉衣。
这与他所见过的所有玉衣都不同,雪白温润的玉中竟然泛着鲜红的血丝,在跃动的火光中,每一枚玉片似乎都流淌着若隐若现的诡谲光芒,被坚韧的金丝所连缀,组成了这件精巧绝伦的金缕玉衣。
“这,这就是神师大人吗?”阿狗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与此同时,阿忠伯欣喜若狂地喊了起来:“神棺已开,神师现世!巫觋族众人,还不速速下跪!”
除了檀斐、尉川叙和郝芒,在场的巫觋族人全都齐刷刷跪倒一片。
巫辞作为族长,也不得不当即下跪,但他没有像旁人一样虔诚地垂着头,而是紧紧盯着棺材里的金缕玉衣。
跪拜之后,众人纷纷起身,井然有序地上了高台,围住这具巨大又厚重的棺椁。
巫子云好几次想要伸手去触碰棺椁边缘,却又害怕自己的行为惊扰了沉睡的棺材主人,立马将手缩回来。
巫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具裹着金缕玉衣的尸体,心脏怦怦狂跳着。
玉衣裹尸,可保人死后尸体不腐不朽,将三魂七魄封印在躯壳里,直到早已沉睡的意识在这具躯体里再次苏醒,逝者重生。
那么,神师成功了吗?
被覆盖在这具金缕玉衣之下的,究竟是一把风干甚至腐烂百年的枯骨,还是一具与生前别无两样面孔鲜活的尸体?
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
想到这里,巫辞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檀斐,却见檀斐眉间轻蹙,盯着这具裹着金缕玉衣的尸体,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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