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边把被子捡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尘。
我边喝着药,边在心里感激他们救了自己,若不是有他们,可能我再也没机会见到千重一了吧。
“敢问姑娘,这又是大漠的何处?”
“这里是金国的边境,我和妹妹本是渊国子民,因为我父亲外出采药进入大漠一直未归,我就同妹妹一起来找,谁知却被祁国人捉来做了军医,如今想回去也回不去,不知道公子又是为何来这大漠中?”
竟是两个苦命的小姑娘。
我被药苦得舌头都麻了:“我是来报仇的,江湖人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然被姑娘救下了,又是大渊的子民,那就一起想办法回去吧。”
她见我苦得直吐舌头,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包蜜饯,递给了我一颗。
我忙把蜜饯放进嘴里,压下那些苦味。
小姑娘阿香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气得脸颊鼓鼓:“阿姐,你居然把我蜜饯给生人!”
姑娘忙拿了一颗后把剩下的包起来藏进胸口的衣兜里,讨好的递给阿香:“这不是人家病了吗?再说了,他答应帮助我们回去,一颗蜜饯你都舍不得!”
阿香拿了蜜饯,还是不高兴,哼了一声出去了。
我看着一个闹一个哄的姑娘,仿佛看到曾经千重一在我身边时,他懂事,从不跟我闹别扭,我也美学会怎么哄人,只是有一日作为皇家侍卫潜藏在离国太子身边的时候,看到他为了哄在身边服侍的小太监,变着花样做吃的,弄小玩意儿,还偷偷摘御花园的花。
我问他:“你做这些,还是会臭一张脸,干嘛如此费劲。”
离国太子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眼里的高兴。”
有一次我们随他在宫殿在的街头乱逛,千重一走过一家包子铺时又挺了下来,站着不动。
我问他:“阿落,你怎么不走了。”
他看了看我,笑了笑:“没什么。”
离国太子便扯了扯我的衣袖,悄悄在我耳边耳语:“人家想要那个小猪馒头,你看不出来吗?”
我恍然大悟,把整屉小猪馒头买了下来递给千重一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晴朗的天,洁白的云,是我在那段日子里见过最无瑕最漂亮的笑容:“你傻了吗?我哪里吃得完。”
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有时候被骂了也是一种被在乎的方式。
我们唯一没有走过的是大漠,黄沙漫天的风景,我曾以为要被我埋葬在死亡里了呢。
有时候做人果然是得脚踏实地的,比如说,不要说大话。
在我终于捣毁了刹天的据点后,可真是幸运得不能再幸运得掉在了地宫底下的暗河中,然后阴差阳错被一对医女姐妹救了下来。
于是在她们救命之恩的熏陶下,我大言不惭的说会带她们回渊国去,没曾想第二天一大清早,我还在睡梦中,就被突然出现在我床头的七八把长枪吓得连起床气都没有了。
我看着一个个戴着尖尖的毡帽,穿着狼皮厚重军装的士兵,惊吓之余忍不住想问,几位哥儿不会热的吗?
然而他们并没有给我发问的机会,森严的气息压迫着人的意志,根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更别提说话了。
有人站在他们外头,傲慢的说着蹩脚的渊国话:“林小姐,你可曾听说过,给脸不要脸?”
医女姑娘原来姓林,我兀自走神着,那些士兵的长枪便向我压近了几分,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们这又是何必?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伤者啊!
医女林姑娘和她的妹妹阿香站在那人面前,似乎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特别是平日里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的阿香,直接躲在姐姐身后大气不敢出。
而透过那些逼得我不敢说话的士兵,我看到那位似乎是军官,且职位还不小的男人,正毫不掩饰的用禽兽般的眼神看着尚且发育全面的少女阿香。
我眉头不由得挑了挑,感觉这人实在是让人厌恶。
林姑娘神色紧张的将妹妹藏在身后:“这位只是我无意救下的人,大人何必为难他。”
“无意?呵,明知我大祁驻军在这大金边境,就是为了灭大金杀我朝太子之仇,你救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分明是想引细作来我军中。”他男人不由分说的,就把细作一词用在我身上。
我大渊作为四海八荒第一大国,何需成天想着怎么找你们茬?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恰好被那军官看到,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在我面前一站,仍显得矮了,若不是他四肢比我强壮了许多,穿得也多,才有大块头的样子,不然我都想叫他一声小布丁。
“把他给我拷上来!”他被我的这个白眼彻底惹怒,挥手叫这些一身汗臭味的男人把我带过去。
本就受着伤,被他们一押,肩膀疼得我龇牙咧嘴。
“轻点轻点!不知道本大爷受伤了吗?”
我在心里记下了这笔仇,如今你让我多痛,日后我就要百倍的讨回来。
“啪!”
我还沉浸在肩膀伤口的疼痛中,就被他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耳朵嗡一声响,差点以为自己聋了。
好歹我也是能够号令武林的武林盟主,就算你是一国将士我得礼让三分,也不至于这么对待我吧?
缓过神的我笑了起来,眼神却是冷得极致,充满了杀意:“你最好能祈祷你这只手能完好无损。”
本盟主可记仇了。
他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扯动到了我肩膀的伤口,白色的纱布里顿时流出血液来,浸染了我穿的薄衫。
男人冷笑着搓了搓手:“本大人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
我的刀不知道去哪儿了,破山河自然是使不出来了,若是强行云内力,左肩的伤口难免又阵开。
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换做是谁都无法忍下一口气。
我正要强运内力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时,突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报!尉迟大人,金国大军突然杀过来了!”
“什么?”刚才还极度嚣张的人神色慌张了起来:“不是才烧了他们粮草,又杀了他们的莫水将军吗?怎还有气势再战?”
“小的……小的……”前来报信的士兵还来不及说完话,就被一支利箭贯穿了胸膛。
男人愣了一下,但还没从报信士兵的死中回过神来,一颗人头卷裹着鲜血,落在了他的脚下。
“将军!”他大惊失色,痛不欲生的跪坐在地上,看着那颗还带着头盔的人头。
“里面的人听着,缴械投降者,本军不杀。”
我听着那声音,不由得好奇着走了出去,随后愣住了。
大漠炎热的风卷裹着黄沙吹过不远处的千军万马,其中一只枣红马上的男子,青丝飞舞,白衣浮动,芳华绝代。
“过来。”
他轻声唤了一声,我便不由自主的朝他走了过去,他伸手给我,风把他宽大的袖子吹得仿佛湖面的波浪。
我拉住他的手,他用力一扯之下,坐在了他跟前,时候那几个士兵被人拉了出来。
白衣男子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抚我受伤的肩膀:“啧啧,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竟被伤成这样。”
“我才没那么弱,都是他们在以多欺少啊!”我想要辩解,那人却松开了缰绳,把一条戴得褪了色的红绳重新栓在了我手上。
我顿时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转过来。”
那人说到。
我只好一蹬马腿,漂亮的打了个空翻,转到他面前去,他捧着我的脸,嫌弃到:“怎么哭了?”
我立刻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疯狂飙泪:“呜呜呜,重一,那个混蛋他打我!”
千重一忍不住笑了起来,捧住我的脸看了,果然在大漠中被晒得黑黢黢的脸上有两道鲜明的五指印:“哎哟,打得可不轻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啊,可是此时此刻的我,我的眼睛,像个不听话的调皮孩子,不停往外丢着水球,害得我喉咙哽咽鼻尖酸涩,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你要帮我教训他,嗷呜呜,痛死了。”
众人:……
“咳~”一旁的金国将军忍不住轻咳了一下。
而不等他发话,千重一冷冷的说了句:“银竹,给我剁了他的手。”
没听到有人回答,只听到千重一话音落下,一声凄烈的惨叫便响在了黄沙中。
“我的手!我的手!”
我泪眼婆娑的回头看了眼打我的人,只见他双掌落地,痛得在地上打滚。
我终于解气了,又回头埋在千重一怀里继续哭。
这眼泪就像决堤的大坝怎么止也止不住,曾经都是他躲在我怀里哭,现在怎么成我在他怀里哭?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已经没脸见人了。
“你把我的衣服蹭脏了……好贵的蚕丝呢……”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我哭得更凶了:“死千重一,你到大漠里找人家,是为了数落人家的吗?”
“那么大的人,还哭……”
“我哭一下怎么了?你以前抱着我哭的时候,我说过你半句没有?拿衣服给你擦眼泪鼻涕了没有?现在我哭一下你就嫌弃我了?那你跑到大漠里找人家干什么?你干脆别来了你!”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你……”
“嗷呜呜……我死了算了……”
我艰辛万苦跑到这大漠,死里逃生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他了,他还这样气我,气得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一口鲜血喷在他胸间的衣服上,鲜红的血晃得我眼花,然后我眼前一黑,软趴趴的躺在了他怀里。
朦朦胧胧醒来时,嗅着一股熟悉的熏香,淡而清的香味,是我惯常爱闻的。
实不相瞒,我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却喜欢寡淡的东西,比如不吃辣,不吃重油的食物,以及气味重的任何东西都不喜欢。
这让人舒适安心的熏香,通常只有千重一会为我点,我正要高兴的起来看他,却又想到见他时的场景,顿时又气了,转个身缩成一团,不管不问自己如今身在何方。
而那人正和别人说着话,全然没察觉我已经醒来了。
“这次多谢千老板相助,让我军得以大败祁国大军,特别是他们在这个尉迟使,官职不算太大,本事到不小,还有恋童癖,可把我国的少年小孩害得不轻,我国莫水将军,便是为了救他抓走的孩子,才中了他们的埋伏,如今将他擒住,算是给我莫水将军一个交代了。”
“连将军不必言谢,只望将军大人答应我的事,越快越好。”
“本将军定会信守承诺,今日来就是向千老板此行的,若是日后你来我国行商,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尽可使唤。”
“在下就谢过将军了。”
两人寒暄完,一个脚步声远去,一个脚步声朝我走近,我假装自己还在睡着。
一只手拍上我的背:“我的好夫人,还在生气呢。”
“哼,鬼才是你夫人!”
“唉,可惜了,本来特意让厨子给我夫人做了藕酿鸡呢,既然我没有夫人,我就自个儿吃了。”他在一旁威逼利诱。
我的心伤透了,再好吃的饭菜也治不好那种,想用食物收买我,今天不行!
“哼。”我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他便在我身侧躺了下来,我不愿碰他,往里挪了挪,他也跟着贴上来。
我再挪,他再贴,直至我挨着墙,无处可去,腾的坐起来,气得要死:“我说这位千老板,你能不能换张床去躺?实在不行,我换也行!”
千重一噗嗤一声笑起来,笑得春风灿烂,桃花满天开。
我:……妈的干嘛笑这么好看!
见我还在气,他起身把我圈进怀里,下把阁在我头顶上:“好了,别生气了,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还要发作,却看感受到他浑身都在抖个不停,亦如当初我不在他身边,他被人欺负,见到我使的模样,整个脆弱又无助的抖着身子,我再有千般气恼,万般无奈,也止不住心疼。
“你个傻瓜。”
他似乎在笑,可是语气里夹杂着哽咽。
“你这个傻瓜,下次再丢下我,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第九十七章 忘了重要的事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千重一突然抖了起来,愣了一下,慌张便趁这空隙蔓延整个胸腔:“你……你……”
想问他怎么了,想说一句不要害怕,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满满的恐慌和愧疚让我无法张口说出半个字,怕任何一句话都给他带来伤害。
一颗一颗的眼泪落入我的发间,他强忍着哽咽说:“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亦如当年我瞒着他独自出任务,回来后他泪流满面坐在房间里不肯搭理我,我用亲手编织的一只竹蜻蜓逗了半天仍不见他开心,转身要走,想换个方法逗他的时候,他颤抖着拉住我的手质问我:“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那时候我的心情,就像现在一样,愧疚,慌张,手足无措,可当年的我们还小,那些情愫升起来又被灭下去,那双手想撑一个温暖的怀抱又局促的溃散,而如今,我们终于得以光明正大又勇敢的相拥。
我转身把他抱在怀里,他长大了,也长高了,看起来比我还要强壮的人,在别人面前永远高高在上的人,依旧会在我面前哭。
嗯哼,风水轮流转,昨天是谁嘲讽我来着,但看在年少时你吃了那么多苦,我就不嘲讽你了。
哭起来的千重一,不软萌也不可爱,可是有一种令人心疼的破碎感,我捧住他泪流满面的脸颊,将唇贴了下去,他一边哽咽一边回应着我,几次三番想把我压在身下,可因为哭得太过伤心没了力气。
我顺势扯开他的衣服,抚摸过他线条流畅的胸肌,手指触碰到的地方都是厚实又滑腻的触感,仿佛在触摸凝脂。
曾经的他是个瘦弱得连抬盆水都费力的人,如今强壮了许多,并不是五大三粗的那种强壮,而是恰到好处的壮士,看起来消瘦,摸起来有肉,全都长在我的审美上了。
摸够了,我轻咬他的耳垂,看他满是泪水的脸颊泛起红晕,并发出令人痴恋的喘息,我再也按捺不住,终于轮到我折腾了他一夜。
等我休息够,已是夜上三竿,千重一已经不见踪影,反而是医女林姑娘坐在外间桌上看一本医书。
我慌了一下,以为自己没穿衣服,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还好还好,我穿着里衣,又心虚的环顾四周一圈,还好还好,床铺什么的都收拾过了。
昨晚那种激烈的状态,床铺已经是不堪入目的了,没想到千重一趁我睡着的时候都整理好了,那么林姑娘进来,定然也是他受意的了。
“千夫人醒了?”
在我兀自思忖的时候,林姑娘开了口。
这声千夫人叫得我措手不及,但已经不那么排斥了,愣了一会儿,我回到:“林姑娘过来有事吗?”
林姑娘起身走到我身边:“千老板让我过来给你看看你的伤口。”
我这才想起,为了做一回主,我都不管身上有伤了,被她这么一说才觉得疼了起来。
我便解开上衣给她看,但毕竟男女有别我有些不自在,她似乎也是,脸颊不自觉在烧。
我不由得咳了一声,她愣了会儿,局促的走到我身边,解开千重一为我绑上的纱布:“纱布绑得很不错,看来千老板经常受伤啊……”
我明白她在掩饰尴尬,便附和到:“总是受伤的并不是他,而是我……”
“哦……”林姑娘了然的应了声,仔细查看起伤口来,又摸了摸伤口周围:“伤口又裂开了,而且我才给你做了筋道接纫的手术,你这么大的动作,也不知道筋道有没有裂开,若是裂开,你这手可要废了,日后使不上武功了哦。”
动作一字让我不自觉想起千重一被我摁在身下的娇弱模样,脸颊一热,顿时不自觉起来。
林姑娘见我突然脸红,脸色也跟着红了起来,轻咳一声:“握下手掌试试。”
我别过头,汗颜的握了握手,只是简单的动作都让肩膀的伤口扯得疼。
林姑娘满意的点点头:“有知觉,能动,说明筋道没有被扯开,以后记得多休息,不要再把伤口弄裂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保证听话。”
“对了。”想起她们来到大漠是寻父亲的,便问:“可否告知你父亲的名字,我托人帮你问一问。”
林姑娘笑了笑,回到:“您的相公千老板已经帮我去打听了,他还特意嘱咐我提醒你,不用担心别的事,安心养伤就好。”
也是,千重一那样细致的人,定然是什么事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不知我们现下在何处,林姑娘走后我起身想出去走走,可惜穿一身里衣出去实在不妥,一只手把衣服拉来扯去,就是穿不好。
这时候就痛恨他怎么不给我找个侍从来,我懊恼的把衣服一扯,那上等的丝绸面料就这样碎了,我躺回床上,侧头看外头蓝得干净的天,心想着千重一在外头都干些什么。
这时候一只手牵住了我的手掌,耳畔响起了千重一的声音:“这么贵重的面料你说撕就撕?铺张浪费可不是好习惯。”
“谁让你连个侍从都不给我。”我冷哼了一声。
他把我拉起来,把新的衣服拿来,替我穿上,在我耳畔小声嘀咕了句:“早知道就把小宁子带着来了。”
我正要问他此话怎讲,他已经替我穿好了衣服,倒是刚刚进门的林叔恭敬到:“家主,马车已经备好了。”
“那个侍女处理得怎么样了?”他边帮我系着腰带边问。
林叔答到:“回家主,已经处理干净了。”
我一惊,问到:“你也学会杀人了?”
系好腰带,千重一在男侍从端着的配饰间挑着禁步。
林叔替他回答:“夫人莫惊,家主他没有杀人,只是之前给您吩咐的侍女,被老奴发现试图趴上夫人的床,所以被老奴卖给了人牙子。”
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难道我睡得太沉了?
我投去疑惑的眼神,林叔回以我慈祥的笑:“好歹夫人也是万里挑一的俊朗男子,侍女们见色起意也是寻常事。”
这话我爱听,我开心的笑起来。
“备马车又是要去哪里?”穿好衣服,我问千重一。
他从容答到:“当然是回武陵。”
回武陵吗?我好像有什么事给忘了,我来大漠好像不仅仅是为了灭刹天,还有别的事来着,是什么呢?
思忖的片刻,仍旧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回武陵的喜悦已经两我的头脑冲昏。
我开心的准备去收拾东西:“那我去收拾收拾。”
“还收拾什么,老奴已经替夫人打点好了。”林叔见状不由笑了起来。
我只好快乐的牵着千重一出门。
走时,并没有人相送,唯有城墙上的将军久久眺望着我们的马车。
“林姑娘他们呢?一同回去吗?”马车里,我问千重一。
千重一揉揉现在的脑袋,微微笑到:“已经找到了,他在邵阳城等着他的两个女儿。”
“那挺好。”
经过几天的赶路,那些我曾看到的黄沙漫天,如今一一同千重一看了个遍,我们心里念想的东西,都在一一实现着。
回到了邵阳城,黄沙绿洲明明晃晃的分割线在冬日暖阳里映进眸中,千重一千着我进了客栈。
四处客栈里还挺安静的,我们一进去就热闹了起来,小宁子和苏北首当其冲冲到我们面前,开心的给了我一个熊扑,千重一立刻拦下他:“言尘受伤了,你别弄疼他。”
小宁子一惊:“伤哪儿了我看看!”
千重一不由得笑了:“没事儿,已经让大夫给他看过了。”
谈话间,我被他叫进了房里。
我躺到床上,坐马车赶路是真的颠得慌,我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
而也就这时,我看到墙面上撰写的年历,才恍然想起,我此次去刹天,还有一件事,找到昭颜。
那可是小清姑娘特地交代的,我却只救了个洪拳门的病秧子。
可谓是让我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一件大事,这下可完了,我能赶上白露宴,可是我没带回来昭颜,这不是给小清姑娘添堵吗?
一想起她小小的身板拿得动硕大一把亮闪闪的菜刀,我不禁一抖,整个人都麻了。
地宫已经被我炸毁了,就算他有九条命,也逃不脱那样的地方吧,除非他能像我这么好运,也跌入了暗河中,不然的话……
我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千重一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看到我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好奇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苦恼的趴在床上,闷闷回到:“我答应小清姑娘要把昭颜公子带回来,但是我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的了……”
“所以昭颜被你埋进刹天的地宫了是吗?”千重一笑了。
我爬起来可怜兮兮的看向他:“你说,这我怎么办?小清姑娘会不会用她的菜刀把我片成片下锅煮了吃?”
千重一一本正经的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完了……连千重一都这么说,我这下是真的完了……
我躺回到床上:“比起小清姑娘的菜刀,我还是找个豆腐撞死得了……”
第九十八章 居然是那小子
“难道你也知道昭颜?”他此番表情让我觉得他似乎有事情瞒着我,却只见他一脸真诚的看着我:“不知道哦。”
不知道哦?
不知道就不知道,加个哦这么可爱干什么?
我顿时被他这声哦迷得五迷三道,星星眼都冒出来了。
他见状噗嗤一声笑着揉揉我脑袋:“别怕,这不是有我吗。”
虽然我是个大男人,虽然此番让人觉得自己像条狗,但……摸头杀真的让人支棱不起来,我享受的闭上眼睛,直到他伸手挠了下我的下巴,我才惊觉他是真的把我当成狗了。
“抱歉,一下没忍住……”连掩饰都那么敷衍。
“鬼才信你呢!死千重一,你把老子当狗吗?!”我彻底炸毛了。
房间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直到我扯到伤口,哎哟一声才消停。
千重一见状,忙过来扯开我的衣服看我的伤口是否裂开,气氛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境地,他的唇到近不近,说远不远,我微微抬下头就碰到了,恰在这暧昧极致之刻,有人推门进来:“家主,夫人,有个人……”
来人正是小宁子,手中握着我给阿克勒的红绳,见到我们这副模样,顿时脸颊涨得通红:“说他来领一百两黄金……”
我和千重一顿时尴尬的拉开距离,我扯好衣服,走过去从小宁子手中夺过那根红绳,再把他推了出去关上门。
而这根红绳恰巧被千重一看到了,顿时背后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气。
我僵硬的转身:“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