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人不多的时候，两人都是用本名叫的对方。
“不过你这个位置之前有几个人都干不久，然后都辞职了。”
金意虹嘴里咬着三明治，手指不停地敲击电脑键盘，朝丁宁挤挤眼睛，“小伙子好好干，我看好你。”
丁宁有些佩服他能一边吃东西一边字正腔圆地把话从嘴巴里挤出来。
“可能老板觉得男的好使唤，港资嘛，加班跑腿常有的事情。”
整个办公室唯一有女朋友的人点点头，“对对，你刚来，都不知道这加班有多凶，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都不一定能熬得住。”
丁宁笑出声：“有吗？我没见晚上有谁留下来啊？”一放晚班大家都走得很干净。
金意虹还要说话，旁边外号叫“大木”的同事轻咳几声，“没人愿意留下。”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让丁宁意外的是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几人就像被封住嘴一样，没人接话，他抬头以眼神询问金意虹，对方朝他挤眉弄眼，一脸神秘。
丁宁没想太多，毕竟是公司并不是慈善机构，可能资本家并不愿支付加班费。
第11章 跳楼的女人
中午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丁宁吃完就回到办公室趴着休息，办公室的大木还在加班，看样子是要把今天的工作赶完。
“这么拼？”丁宁疑惑地问。
大木笑得意味深长，继续干活。
丁宁闭上眼睛假寐，后来越想越不对。
办公室里的人对晚上留下加班似乎抗拒，一个连助理的月薪都能开两万的公司，真的是没有加班费那么简单？
没有晚上加班，这显然不符合当代职场的工作现状。
不过这也好，他的出租屋离这里很远，一来一去，要是再加班，回到那得晚上九点之后了。
伸个懒腰站起来，丁宁转转脖子，假装到各个办公区走走权当散步，顺便环顾公司内的布局。
老板是个讲究风水的人，听行政办的人说随便一盆花的摆设都有说法，平常更是三令五申不能随意挪动鱼缸绿植等风水摆设。之前有个同事嫌一盆发财树挡住自己出入的过道给挪了一点，第二天就收到人事的辞退书了。
或许因为自己不懂行，丁宁觉得没什么特别，要是李策在，估计能说得头头是道。
说起李策，两人自从离开那个小旅馆之后就没再联络过。
对方和自己到底不是一路人，这个萍水之交就到此为止好了。
丁宁盯着面前的绿萝出神，仿佛上边能开出花来。
就在他沉迷在那些弯弯绕绕的叶脉中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尖叫彻底打破办公室的安静！
旁边伏案午休的人都蹦起来，丁宁吓了一跳，抬眼看向茶水间。
尖叫是从里边传出来的，他离茶水间最近，立刻受到好几道在示意他进去看看情况的眼神。
“什么情况？”
茶水间里，坐在墙边喝咖啡的同事身子一抖，眼神一直盯着窗户的方向，满脸惊恐，“有人、有人跳楼！”
“我们公司的？！”丁宁大惊失色。
Maggie捂着胸口蹲在窗台下，腮红都掩不住她此时的苍白脸色。
她见丁宁走过来，紧紧握着自己右手的手指，感觉指尖比冒冷汗的脸还要冰凉。“不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写字楼里的公司很多。
刚才她和两位同事站在窗边聊天，看到窗外有小鸟在叫，才把手伸出去，指尖就碰到一样疾速下坠东西。
她完全愣住了，还以为是哪个没素质的人高空抛物，直到旁边的两位同事扯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来，才知道刚才落下去的是个人。
突然空白的思想与记忆慢慢恢复，Maggie越想脑海里的画面便越清晰，那个瞬间虽然短暂，对方脸上极为怨毒的冷笑却深刻地烙进她的心里。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Maggie的声音颤抖飘忽，就像旁边咖啡杯里腾起的雾气，被风带出窗外。
丁宁伸出头去看，在楼下的停车场旁已经绽开了一朵极为鲜红热烈的花。
“死了。”丁宁说。
像一只吸饱鲜血的蚊子，被无形的巨手拍在地砖上，三十几层楼的高度，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有人跳楼了！”Maggie再次叫起来，彻底地软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丁宁找几个女同事把她架开。
楼下，才从这场意外的悲剧中回神的路人慌乱了一霎，周遭渐渐聚集起人群。
有保安匆匆过来疏导围观人群，不多时，警察赶来，一些好事者拿出手机，一切开始往既定的轨道发展。
“别看了，你也不怕做恶梦。”金意虹将手里的外卖放在茶水间桌子上，看到丁宁还在窗边观望事情进展，把他拉回来，
一来事不关己，二来死者为大，丁宁没再围观。
办公区内，一众同事围着情绪低落的Maggie嘘寒问暖，Maggie捏着自己的右手一直没放开，脸色差劲到可以随时晕倒。
丁宁出于同情正要安慰几句，低头沉默坐着的Maggie突然迅疾地站起身来。
这一下太过突然，围住她的同事因为陡然直起身子纷纷撞在一起，下巴都来不及合拢，就看到Maggie疯婆子一般，一把将桌上的文件全部扫落在地！
精致端庄的都市女精英发狂起来意外地难以控制，整个人在办公室里形态疯癫地哭闹，像是被吓疯了一样，闹着要回家。
想按住Maggie的女同事都无功而返，只能联系她家人过来接人。
“不会被吓疯了吧！”
“你看到尸体，你怕不怕。”
人被送走，耽误了不少上班时间，主管没纠结众人忘记按时打卡的问题，Maggie是老板的亲戚，受她影响，连他自己都打卡迟到了。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都有些心不在焉。
甲方爸爸给的期限不会因为意外因素而推迟，职场上没有人有义务等待那些心绪平静。
离下班已经不远了，丁宁打起精神继续干活，旁边的田向明却不合时宜发出几声清咳，将手里的一堆文件放到他桌上。
田向明虚弱地咳嗽，拽着英式腔调说，“Richie，这份文件主管说交给你来弄，在明天早上九点前给他送去。”
他要去洗一下他的车，他的车离那个跳楼女下落的地方不远，一想到爱车被溅满血，他就觉得晦气！
怕丁宁不答应，田向明翻翻那堆文件，“我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你用不了多久就能搞定。你不是经常晚小时下班吗？”
丁宁面露苦色，“那你明天早上来得早一点不就搞定了？”
田向明瞪直了小三角眼，一手拍在文件上，语气有点不耐烦，“我住得离这儿远。反正主管已经同意交给你做了。”
听到这话，办公室里的几人都抬头望向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尴尬，主管发话，丁宁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拒绝，恰好需要的资料按照公司的保密合同不能拷贝回去，要做完这些得留下来加班。
“这是外边大客户要的，不能拖太久。”看穿丁宁的犹豫，田向明再次推了他一把。
这么说晚上非得留下来加班不可。
丁宁有些烦躁，在心里不停念叨着两万月薪，为难地点点头，将那叠文件分开，先将田向明完成的部分交给主管。
没想到丁宁会这么做，田向明脸色一时青白交加，又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等到那人离开，金意虹这才跳起来，神色很是鬼祟地说：“你怎么这么不会拒绝人呀！这本来就不是你份内的活计。”
“没事……公事要紧。”其实这些东西他已经很上手了，专心弄两个小时可以完全搞定，只是答应太干脆，岂不是显得他好欺负？
田向明正是觉得自己的业务能力不如他，分明就是找机会要让自己难办。
那还不如分做两份，责任分明，让主管去评判。
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职场也一样。
第12章 午夜时分
在外边几个女同事听到丁宁晚上要加班，都有些愤愤不平，纷纷过来安慰他，还有人把自己的零食分给丁宁，看得金意虹眼红。
“小丁啊，建议你还是把这些拿回去做，这样好休息一点。”其中一位资历比较老的女同事轻声提醒，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公司不会不给加班费吧？”丁宁觉得自己已经摸清田向明的用意了，打趣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为难的神色，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来还是金意虹抢先说，“我们这栋写字楼不干净。”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表情严肃，配合陡然安静下来的气氛，鬼气森森令人毛骨悚然。
旁边几位女同事居然没搭腔，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吓住了。
换做之前丁宁可能还会笑着说几句迷信，但是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回应对方。
“你把我吓到了。”丁宁老实说。
他的眼睛是很好看的杏眼，眼尾上翘，此时眯起来，眼神就更迷离了，分不清里边有没有笑意。
要是真像对方说的那么邪门，他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加班。
“总之不要留下来太晚。”
吃饭的时间加上两个小时也不会超过晚上八点半，丁宁估算时间觉得够用，写字楼里也有不少公司有人留下，他并不是孤军奋战。
点头记下前辈的叮嘱，丁宁又问金意虹他是怎么知道的。
金意虹指着丁宁的位置，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之前坐在你这位置的几个人都看到了。”
金意虹这个“公司包打听”拍着胸口说自己打听得绝对没有错，每次都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中招，闹得办公室里的人也很纳闷无语。
一个两个也就算了，第三个也是这样说，三人成虎，也不怪其他员工脑洞大开脑洞思绪连篇。
晚上下班，吃完晚饭重新回到公司，最后一位同事已经走了，诺大的办公室就只有丁宁一个人。
认真干活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丁宁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八点半，正好完工。
他站起来走几圈，拿起外套离开公司，这才发现这一层除了他这边的办公室，其他公司连个加班的人都没有。
空调早已关上，走道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丁宁把外套穿上，进入通向电梯间的走道时头顶的灯光莫名闪了一下。
只闪一下倒也算了。
在那次闪动之后，电灯闪烁的频率明显加快，到最后居然演变成全部熄灭又亮起。
太过晃眼的明暗交替让他的眼睛几乎抓不住四周环境的变化，看哪里都好像有一道黑影浮在半空，摆设的影子忽闪忽现，迷幻又诡异。
丁宁停住脚步，站在不停在明暗之间交替的走道里，拿起手机看看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差不多九点，而旁边的挂钟上显示的是午夜十二点！
怎么可能！
猛然回头，冗长的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尽头是一排玻璃墙面，清楚地映出丁宁自己的身影。
现在绝对不是十二点，丁宁冷冷盯着里边的人影，那道人影也在盯着他，互为镜像。
他不敢揣测是不是里边那道身影的目光。
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最让人难受，经过学校那件事之后，他对这种未知的事物开始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未知。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实体，是男是女，长什么样，怎么死的，会从什么地方出来，以什么样的方式吓人……种种未知都会加重心里的恐惧。
就在他继续走的时候，被人窥探的感觉又重新涌上来，就像有轻柔的羽毛划过脊背，酥麻麻的鸡皮疙瘩瞬间就爬满全身。
熄灯的茶水间内，一道黑影爬过窗边，长手长脚，好像一只巨大的四腿蜘蛛趴在窗口往。
丁宁看到那慢悠悠晃过的黑影，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惊慌，大步往电梯间走去。
幸而等电梯的时间不长，电梯从高处下来，门打开，丁宁下意识地跨脚，看到眼前居然是黑乎乎的电梯通道，险险停住动作，撑着两边墙壁缩回身子！
惊魂未定，丁宁再次按动电梯按键，一道呼啸声从上到下，由远及近，在电梯井里回响，就像地铁穿过甬道，带起一股夹杂着机油与血腥气的风，堪堪停在他面前！
没有门板的遮掩，轿厢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地面淌满猩红的血迹，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手脚都被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胸脯毫无起伏呼吸的征兆，显然凉透。
丁宁嗓子里蹦出一声喑哑的低叫，猛然后退几步！
他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突突乱跳，一直勉强维持的冷静将近崩碎。
电梯门久久未关上，他急忙去按别的电梯，却发现每个轿厢都有女尸躺在血里，连姿势都一摸一样。
发黑又黏稠的血液顺着电梯门流出来，瞬间弥漫过电梯门的缝隙，淌到电梯间里。
丁宁从来不知道人体内能流出那么多血液，停摆的小心肝再次剧烈跳动，几乎要震聋他自己的耳膜。
“操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下意识打李策的电话，这才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额上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丁宁躲避血液连连后退，直到避无可避，想起不远处就是应急楼道，就像抓住了最后的希望，急忙走过去查看那边的情况。
安全通道说白了就是楼梯，里边的灯一般不常亮，都是声控灯。
丁宁轻轻推开门，没发觉什么可怖的东西，正要松一口气，蓦然发现下层楼梯之间的空间中透出淡淡的红光，极为不祥，就好像在下层起了火。
声控灯从下到上，逐层亮起浅红色的光芒！
只看灯光，却没有脚步声，丁宁屏住呼吸都听不到其他细微异常的声音，想要往下的脚步彻底停住。
情形未明，不要作死。
他正要悄悄关门，下层转角声控灯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
黯淡的红色灯光洒在楼梯上，与“安全出口”指示牌散出绿光交织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又阴森的场景。
丁宁终于听到那道微弱的脚步声，但是在洒满红光的楼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急忙把这一层的安全门关上。门板还差毫厘才严丝合缝，声控灯的血色红光从门缝中涌进走道，像是一滩被稀释过的红墨水洒在地上。
就在那一道门缝中，他清楚看到本应该躺在电梯里的女人以一种身体朝上，四肢朝下的诡异姿势慢慢爬上楼梯，鲜血随着头发画在地板上，一路上拖下一道长长的血迹。
更不用说那张倒过来的脸四分五裂，露出诡异的笑意，在惨红的灯光下更加渗人。
丁宁忍着恐惧用力把门拉紧，将那一道诡异的红光隔绝在外。
不多时，门板上敲起慢悠悠的叩击声。
声音不大，听在丁宁耳里却好像炸雷一样！
安全通道除了写字楼的管理人员，其他人没法反锁，旁边，几部电梯门同时打开，却无一例外的都是黑漆漆的甬道！
丁宁被困在这一层上下不能，心跳如擂，扯着门把手的手心沁出冷汗。
敲门声不急不缓，仿佛已经笃定了丁宁插翅难逃。
除此之外，空间开始变成极度的寂静，窗外一切人类活动的声音都消失殆尽，就像自己跌进了一个异世界里，彻底与繁华的人类社会隔绝开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女鬼打的是什么主意，寂静宣告着自己不会被别人发现，彻底被人遗忘在写字楼里。
正应了那句“叫破嗓子都没人来救”，心理防线差的人，能直接崩溃。
第13章 求救被拒
阴冷的寒意从门后透出，丁宁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一旦松开门把，门后的东西能彻底把自己送下悬崖。
左看右看，他努力伸脚勾起旁边一盆发财树，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卡在门上，确认一时半会落不了，急忙跑去电梯间。
电梯间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干净整洁，看过去一点生气都没有，荒凉地可怕，狼藉的女尸血海仿佛就是丁宁的臆想与错觉，从未出现过。
安全通道的门被用力拉动，陶瓷花盆撞在门板上哐哐作响，对方终于耐心耗尽，开始暴力开门了！
这里没任何地方能藏人，丁宁左右四顾，发现这办公区出去就只有一条道，还都是开阔的玻璃墙，无论他藏在哪里，只要对方将出口守住，他只有插翅难逃一个下场。
对方拉门的动作越来越狂暴，花盆碎开，丁宁急忙跑回去办公室，将里边的灯全部打开，甚至开了电脑，装出有人在的假象，快步回到前台。
高柜台下边是个有柜门的大柜子，他咬咬牙钻进去，只要对方进入办公区域搜查，他有把握趁着空档从这个地方直接冲进安全通道！
最后一眼，是前台墙上时针分针都指向十二点的钟表。
根本就不是十二点！
丁宁咽下口水，轻手轻脚关掉手机铃声，给李策发了一条求救短信。
没有信号，这封短信便一直在“发送中”的状态，丁宁握紧手机，听到花盆碎片砸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开来，知道那东西还是从应急通道里出来了。
他身子一震，打开知付宝，一连给对方转了好几笔一百块。
一定要看到啊！丁宁将额头抵在手机上默默祈求东西各路天神开眼，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外边极其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柜子对于一个一米七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小，丁宁跪伏在里边，小心调整姿势，不小心碰到一叠很厚的资料，被A4纸堆坚硬的尖角在手臂上划了一道。
这道痛楚让丁宁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亮起手机屏幕，才发现那叠文件下边的文件并不是靠着柜壁，而是空了一段距离。
丁宁猛然想起，现在向李策求救，对方要是离他十万八千里远，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策李策！他急忙掏出对方的名片，看到上边的地址就是同城，将名片放进贴着心口的口袋。
李策能看到自己的求救短信吗？
李策一般会用知付宝吗？
李策有车赶过来吗？
李策会赶过来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丁宁又陷入一片绝望。
用力把那叠凸出来的纸按下去，后边有什么东西卡着。丁宁伸手进去掏，没料到指间碰到一样冰凉似石的东西。
他以为是个玻璃烟灰缸，想着拿来防身。等真的拿出来了，丁宁才发现居然是一尊翠绿的财神像。
这小东西也不知在柜台里放了多久，上边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尘。
材质不知是玻璃还是玉石，还挺漂亮，上边的财神眼睛闭起，嘴角下撇，还露出一小截獠牙，透着一股子诡异，与印象中的任何一副和气慈祥的财神都不一样。
丁宁觉得有些不安，还要再看，柜门霍然被打开。
他看不到面前有任何东西出现，身体陡然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路过与他一板之隔的前台，往办公室的方向。
那道声音渐渐远离，方才还明亮的办公室，灯光开始闪烁明灭，丁宁如梦方醒，不再犹豫地直接撞开另一边柜门滚出去！
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一阵柜门翻砸的声音，楼梯间安全通道的门居然还是被发财树卡着，丁宁立刻放弃走楼梯的想法，直接翻出前台冲进电梯！
却在跨进电梯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那道扭曲的身影从他们公司门口探出来！
对方追过来了！
丁宁戳关门键都快把手指戳断了，电梯门依旧关得缓慢，那道人影眨眼已经靠近电梯门，伸手插进门缝中，把门往两边掰开。
女尸那张烂西瓜似的脸从墙后探出来，与丁宁彻底面对面，大声笑起来，挂在眼眶边的眼球随着它的动作而颤抖，碎牙支棱的嘴里涌出血水，滴在离丁宁几步之遥的地方。
脑袋里全然没什么想法，退无可退，丁宁缩到电梯角落，举手挡在面前。
“啊啊！”
他要完了！
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痛楚并未出现，丁宁慢慢抬头，那个身体七扭八歪的女人还守在电梯外，迟迟进不来。
她的骨骼支棱的手臂大腿几乎有寻常人的两倍长，就像被人刻意拗断的木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撑着轿厢，不许电梯门关上。
门没法关上，电梯无法运行，自己躲进来毫无意义。
这家伙不进来，是因为他怀里的财神玉雕？
丁宁手忙脚乱地把玉雕扔出去，心想这东西看着诡异，好歹也算是个神。
谁知那个女人避也不避，玉雕直接在她软碎的身体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血肉飞溅。
被丁宁的挑衅激出怒火，女鬼脸上的樱桃小嘴瞬间张裂至耳根，肌肉拉扯到极限，鲜血飙飞，再次咬向他！
这一次丁宁没有躲避，几乎强迫自己睁眼，临近死亡之时爆发出极快的反应力，一拳重重打在女鬼脸上！
大约是女鬼没想到对方能打中自己，身体一歪砸在墙上，丁宁也没想过自己能打中对方，双方都是一愣。
手指陷入骨肉的感觉让丁宁回神，伸腿把那张脸踩出电梯外，急忙按动电梯门关上。
虚脱的靠在轿厢壁上，丁宁拿出手机，发现对方领了转账金额，证明已经有了信号，急忙照着李策名片上的号码给对方打过去。
李策接得很快。
“喂？”
丁宁听到那人声音，差点没骨气地哭出来。
现在他就盼着这个人救他了！
清清嗓子想快速又简洁地把自己遭遇的事情说清楚，没想到张口就出了岔子。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策……不对，我是丁宁！”
“谁？”
对面的人很干脆地反问。
丁宁确认自己拨打的号码没错，忐忑地组织语言，捏着对方的名片翻过来看。
名片后边印着的铜钱图案在慢慢变浅消退，丁宁见过李策撒铜钱的招数，心道难不成是这玩意儿替他挡了几下？
而且这玩意儿居然有耐久。
“学校！上次学校！我帮你来着！”
“哦，偷单车的那个。”
自己的闪光点那么多，对方随便说一句体贴善良都好，为什么只记得单车这茬？
而且那不算是偷！
丁宁根本就被吓得没脾气，能顺利于对方说话交流已经是极限，“我现在遇到一些困难，想求助李大师……”
“我不接穷人生意。”
冷漠的语气，干脆的拒绝，弄得丁宁一愣。
第14章 没机会了
想起之前这人欠揍抬杠的做派，丁宁还想再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轿厢门已经被硬生生拉开一条缝隙。
血肉模糊的指尖从外边伸进来，直接卡住门板，成功阻止电梯门合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