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两个同学,你们干嘛呢?”有位老师眼尖,虽然没看见在蒋洄怀里的人是谁,但凭借身高目测,应该是个Omega。
这种时候,万一发生了些什么意外情况,他们没法和家长交代。
蒋洄低声问喻年:“要去医院吗?”
“不要!”某些回忆涌上眼前,喻年突然抗拒起来,因为情绪激动,甚至开始剧烈的咳嗽。
“好好好,我们不去。”蒋洄连忙给他顺气。
“老师,他有点儿难受,我带他去校医室。”蒋洄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这个节骨眼上,还去什么校医室啊,走走走,救护车马上就到!”老师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老师,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被呛的有点想吐,我们就不占用公共资源了!”蒋洄侧身指了指被他挡在身后,一直没人管的程曦泽来,继续道:“倒是他看上去更需要救护车。”
两人一动,那位老师才看见他们身后半死不活的程曦泽。
“这位同学是死了吗!怎么还吐血了?快来个人!”一时间老师终于顾不上其他的了,尖叫着拿起手机疯狂催120赶紧过来,场面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
喻年闭着眼,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靠在蒋洄怀里,凭借声音判断他们现在远离了人群。
一时半会出不去校,但凡露面,喻年绝对会被送上救护车,蒋洄只能把人带到教学楼后人迹罕至的墙角,一边抱着人,释放信息素安抚,一边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
安排好了一切,他喑哑的声音才在喻年耳旁响起:“我刚刚拿了你的手机,给你班主任请了假,她说因为意外事件,下午全校放假。”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出学校都困难。”
“所以呢?”喻年用力攥着拳,勉强维持清醒,抬头看他。
“要不要临时标记?”蒋洄在他耳边吻了一下,拉过喻年的手,用力掰开他攥着的拳:“宝宝,有时候,疼痛是不能抵消本能的。”
“你们,都一样。”喻年克制着体内不断上涌的欲望,倔强的看着蒋洄,一字一句道:“你和程曦泽,你们Alpha,都一样!”
话虽如此,喻年还是妥协的闭了眼,诚如蒋洄所言,他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就会被抓上救护车,相比去医院,他宁愿被咬一口!
蒋洄揽着喻年的腰,一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强迫喻年和自己接吻。
他在这种事情上及其强势,不允许喻年流露出一点儿要闪躲的意思,两人紧密相贴,喻年在这样强烈的攻势下,竟生出一种“我快被蒋洄碾碎了”的错觉。
喻年细碎的呻吟从两人的唇缝中泄出,蒋洄狠狠的将喻年的声音堵了回去,除了他,谁都没有资格听见喻年发出这样充满情欲的声音!
喻年背靠着粗糙老旧的围墙,身上的校服不知何时被墙蹭上去了一些,柔韧纤细的腰猝不及防的在墙上磨了一下,疼的喻年雾蒙蒙的眼瞬间恢复了清明。
但下一刻,蒋洄的手直接顺着校服探了进去,手臂在喻年和墙之间隔开了些许距离。
“不专心。”蒋洄惩罚似的咬了喻年一下,继而揽着人,深入了这个吻。
喻年感觉自己越来越热,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
第十九章 喻年,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飞机低空划过两人的头顶,轰鸣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飞机的尾迹在天空画出一道悠长的白痕。
蒋洄终于放过了被他蹂躏的鲜红的唇,转而低头轻轻叼住了喻年白嫩柔软的腺体。
阻隔手环不能完全掩盖由腺体自身散发出的气味,蒋洄咬了满口桃香。
喻年依旧抗拒有人靠近他的腺体,想要挣脱蒋洄的桎梏,却只能违背自己的本能,强行忍了下来。
蒋洄见状,松开了的喻年腺体,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撑在墙上,痞里痞气的壁咚喻年,以一个极其不正经的姿势问他:“喻年,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真的随口一问,但散漫的话里有透着些许克制的认真,刚刚的飞机尾迹,更像是把蒋洄劈成了两半,一半装作毫不在意,一半却又深情温柔。
喻年从小到大时常会在各种场合被告白,整个人早就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本事,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这样的场合经历突如其来的告白,其荒诞程度相当于考试途中老师突然冲进来讲附加题的知识点,喻年愣在当场。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喻年的反应,蒋洄虽然遗憾,但还是趁着怀里的人愣神的空当,直接低头咬在了喻年的腺体上,#######冷杉味顺着腺体争先恐后的涌入,强势霸道的和水蜜桃味的信息素搅成一团,互相挤压、相融。
喻年被猝不及防的临时标记激的大脑空白,与之前身体的愉悦感不同,蒋洄刚刚似乎咬住了喻年的灵魂,他的灵魂在短暂的标记中不断被冲刷,打上另一个人的烙印。
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冷杉味道一遍遍的提醒喻年,他违背了最初的意愿,被蒋洄标记了的事实。
未来一个星期,他的身上都会带着蒋洄的味道,冷杉气味会与他如影随形,后脖颈上腺体的伤口,也会以缓慢的速度愈合、消失。
“喻年!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天生就是贱.货!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注定不会有人爱你!”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恍惚间,那些刻在喻年记忆深处的哭喊怒骂回荡在他的耳边,不安和恐惧逐渐将他吞噬,喻年浑身发冷,他无意识的把头靠在蒋洄的肩膀上,第一次主动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蒋洄的腰,想要奢求一丝温暖。
“怎么了?”蒋洄温柔的揉了揉喻年柔软的发,他并不知道喻年此刻正在经历什么,只以为他这样突然的示弱,是Omega被标记后的正常反应。
“没事啦。”蒋洄轻声哄他,极其有耐心的一遍遍吻着喻年的发,等他缓过来。
直到蒋洄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强行把人打包抱走的时候,喻年才终于抬起了头。
除了脸色稍显苍白以外,他已经恢复如常。
蒋洄判断喻年恢复正常,主要是因为喻年松开了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他有些遗憾啧了一声,出于礼貌询问:“好点儿了吗?”
喻年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开口道:“谢谢。”
蒋洄顺口搭音回了一句:“应该的。”
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尴尬的各自移开了目光。
应该什么?哪里应该?!
蒋洄恨不得时光倒退到三秒前,把说话的自己踹死,然后当场挖坑就地掩埋。
刚刚半真半假的告白,喻年根本就没任何回应,他不是喻年的男朋友,当然就不存在什么应不应该的问题,撑死了只能算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又帮人度过发情期,又给人临时标记,这样的壮举,这些事情报到Omega联合会,甚至快要给蒋洄发一面锦旗!
就算蒋洄心再大,也不能接受自己浪荡江湖十几年,第一次告白就被无视,现在可能还要在一天被同一个人连续拒绝两次,真是作死与尴尬永无止境!
喻年的大脑此时也在飞速运转,蒋洄刚刚问自己要不要做他男朋友,虽然听上去更像是一句玩笑话,自己未来的人生中也不需要Alpha,可这样卸磨杀驴,用完就把人踹掉是不是不太好?
他还握着自己的腰,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蒋洄会不会像踹程曦泽那样,徒手把自己的撅折?
“那个……刚刚……”一向能言善辩的喻神突然词穷,正当他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的时候,蒋洄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我送你回家。”
破罐破摔,爱咋咋地!蒋洄生硬的拆开话题,开始悲愤的自欺欺人。
“唔……好。”喻年不好意思再拒绝蒋洄,微微点了点头,抬脚正要走,身形一动,一直被他忽略的异样感从小腹瞬间攀升到大脑,他双腿一软直接栽倒在蒋洄怀里。
蒋洄挑着眉把人抱了个满怀。
发情期……似乎没有结束。
此时的学校里刚刚结束了鸡飞狗跳的意外事件,据不完全统计,程曦泽凭一己之力将四五十个Omega强行带入发情期,一开始本来没那么多,但奈何操场上人太多,几个Omega先发情之后,带的几个Alpha也进入了发情期,其中就有偷懒不带手环的,场面眼瞅着要往禁忌视频方向发展了,好在教师资格考试把“用信息素压制意外发情的学生”作为必考科目,在考试中占比还极重,许多Alpha老师直接摘了手环,以更强大的信息素味道压制了这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姜还是老的辣,终于稳住了场面。
五分钟前,120拉走了最后一个被迫发情的学生,曲沐阳极其有责任感的把目之所及的Omega通通送上了救护车,并在几个感激涕零的Omega激动的拽着他的手,问他姓名的时候,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报了自己高三五班班长的隐藏身份。
吹着小曲儿回去的路上,还顺手按住了几个不怀好意想要搞事情的Alpha和Beta。
大家都接到了今天的放假通知,操场上剩下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准备离校,直到这时,曲沐阳才意识到,他把他蒋哥给搞丢了!
刚刚场面那么混乱,蒋洄两步就跑没影了,自己根本没看清他往哪边走了,要是被Omega逼的进入了易感期,他又没带手环,被发现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报警抓起来!
曲沐阳转头就往人堆里冲,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他蒋哥,他也是急疯了,压根没想起自己兜里还揣着一个叫做手机的现代化设备,可以用来联系他失踪的蒋哥。
他急出了一身的汗,余光扫到教学楼里出来了一个人,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拉住人家的手腕,焦急的问:“同学,你看见蒋洄了……”
空气一时间凝固住,真是要了命了,好死不死,他居然拉住了秦观南!
曲沐阳僵硬的松开手,硬着头皮和人打招呼:“秦老师,您还没回家啊。”
秦观南冷着脸,略微低头,视线停留在刚刚被曲沐阳碰过的袖子上,
曲沐阳干笑着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把那件被他拽的有些皱的运动衣抚平。
“那个,秦老师,您忙,我先走了啊。”曲沐阳正要脚底抹油溜走,只听秦观南冷淡开口:“你可以打电话。”
“啊?”曲沐阳心说打电话报警啊,现在学生可以举报老师不爱理人了?
“给你要找的人打电话。”秦观南无语的看着曲沐阳,有些后悔自己多余提醒他,早知道就该让他一路走一路问,问够九九八十一个人,兴许还能把西经取回来。
“哦哦,我差点忘了,谢谢秦老师啊。”曲沐阳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给他蒋哥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那头接起,蒋洄的声音有些低沉,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喘息声,曲沐阳询问了两句之后,确定他蒋哥已经回到家,甚至无聊到开始做俯卧撑了,才挂了电话。
我们不是才上完体育课吗?曲沐阳并没有理解“俯卧撑”的真谛,自顾自给蒋洄的行为下了定论:蒋哥体力可真好!
“曲沐阳。”等人打完了电话,秦观南才悠悠的伸出手,示意曲沐阳:“学校不让带手机。”
曲沐阳:……
曲沐阳,损失手机一部,内含数名娇柔Omega联系方式,以及20G小电影,粗略估计有十几部。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秋蝉扒着树干,左顾右盼的在树荫里不知疲倦的鸣叫,吵得人烦躁不堪。
喻年疲惫不堪的缩在蒋洄怀里补眠,他被蝉鸣声吵得头疼,皱着眉,把头在蒋洄怀里埋的更深了一些。
蒋洄拿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手轻轻盖在喻年的耳朵上,和怀里的人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到夕阳洒下的光带晃在了蒋洄的眼上,他才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拉上窗帘,给喻年盖好被子,在他光滑饱满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伸着懒腰出了卧室。
被临时标记后的Omega并没有持续发情,只是断断续续迷糊了两个小时,就逐渐恢复了意识,甚至一度想把蒋洄这个任劳任怨的工具人一脚蹬下床,被蒋洄中途拦下,哄了半天才把怒火中烧的喻年哄睡着。
蒋洄的父母从小就教育他,想栓住Omega的人,就要先拴住omega的胃,蒋洄对此深信不疑,他打开冰箱,开了一罐可乐,在喻年家的冰箱里挑挑拣拣,思考晚上做什么。
奈何冰箱里的食材太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将就着做了几道素菜,炖了一条鱼,饭菜摆上桌,他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喻年还在睡,他的睡相虽然乖巧,但表情不太好,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蒋洄走到床边,俯下身,捏了捏喻年微微发热的脸:“起床吃饭。”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蒋洄再接再厉:“饭要凉了。”
床上的人把被子一扯,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一副有种你掀被子的架势。
蒋洄当然不可能直接掀被子,他翻身上床,挤进被子,在这个闷热漆黑的地方看着喻年,抬手把人揽在怀里,哄道:“喻年,吃饭了。”
喻年其实没有起床气,但他睡不饱或者不想起的时候,会无意识朝人撒娇,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吃。”喻年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蒋洄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把人剥光继续下午的运动。
他磨了磨槽牙,硬压下小腹那股邪火,伸手拍了拍喻年的屁股,开始物理攻击
喻年扭了扭身子,和人讨价还价:“再睡十分钟。”
蒋洄嗤笑出声:“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在蒋洄坚持不懈的“骚扰”下,喻年终于勉为其难睁开了眼。
“清醒一下,起床吃饭了。”蒋洄见人醒了,掀开一半被子让他散热,自己下床盛饭去了。
喻年先是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反应过来:“你怎么还在我家?”
蒋洄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站在光于黑暗的交接处回过身看着喻年:“我包售后。”
啪——喻年随手拿过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蒋洄一把接住,威胁道:“快下床,再不吃饭,我就撕票了!”
说罢,他拎着“人质”走了。
五分钟后,喻年坐在了餐桌前,从“劫匪”手中救回了他的枕头。
喻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对自己睡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做的事实突然有些心虚。
蒋洄不太饿,他坐在餐桌旁,一手撑着头,一边看着喻年。
喻年太瘦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肉几乎都长在了浑圆的屁股上,虽然手感确实很好,但蒋洄并不希望他这么瘦。
还是胖一点好。
胖一点,自己就能拥有喻年多一点。
从几个月前,喻年眸中含水,颤抖着朝自己伸出手的那刻起,他就再也放不开眼前的人了。
“吃完了。”喻年飞快的吃掉碗里的饭,然后抽了张纸擦了嘴,看着蒋洄,言外之意是提醒蒋洄可以走了。
“把青椒和胡萝卜吃了。”蒋洄看着被喻年挑到一边的菜,板着脸训他。
喻年手也不抬,甩了两下头,发型又恢复了原样,开口拒绝的极其自然:“不吃。”
“没有这个选项,你只能选择我喂你,或者你自己吃。”蒋洄拿着筷子,极其强势的拒绝了喻年的无理要求。
喻年一点都不想知道蒋洄准备怎么喂他!
迫于压力,他不情不愿的夹起一块青椒,随后和那块无辜的青椒开始了漫长的对峙。
见他真的抗拒青椒胡萝卜,蒋洄只能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立场不坚定,一边夹过喻年筷子上夹着的青椒,替喻年消灭浪费食物的罪证。
“怎么这么挑食,嗯?”蒋洄的尾音带着宠溺,在安静的餐厅里掀起惊涛骇浪。
但见过大场面的喻年显然不为所动,甚至催他快点吃,并且坚定的告诉他,自己今天不会再帮他补作业了!
蒋洄颇为无奈的想,谁说他的Omega是菟丝花,这分明是一朵浑身竖着刺的野玫瑰。
“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是生了你!”
清瘦的Omega靠在病床上,一巴掌将孩童手中的饭盒打翻,孩童站在床前,吓得一动不敢动。
刚刚还慈祥和煦的父亲此刻像是变了个人,他瞪着猩红的双眼,双手抓着他瘦小的肩膀,力气大的几乎快把他瘦瘦小小的骨头捏碎,声音如同从地狱里攀爬而出的恶魔般在耳边厉声嘶吼:
“喻年!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你的骨子里流着他的血!天生肮脏!下贱!你不配爱任何人!”
床上的人情绪激动,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恶狠狠的指着喻年,不肯放过他:“贱人,你怎么还活着!!!”
“你去死啊!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父亲逐渐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癫狂和暴躁终于引来了医院的医生护士,混乱中,不知是谁将满脸泪水的喻年抱出病房。
但即便是隔着病房的门,那人贴心的捂住了他的耳朵,他还是清楚的听见了父亲在房间里声嘶力竭的喊着他名字,他说:“喻年!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咒骂许久,父亲才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安静睡去,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却一句一句砸进喻年记忆中,成了他最不可言说的秘密。
永远不会有人来爱他……
他不配去爱任何人……
那条阴郁潮湿、伴着父亲嘶吼的医院走廊,是喻年童年时全部的记忆。
喻年在梦中挣扎着醒不过来,他被一双枯瘦的手拉入深渊,深渊里,是那些暗无天日,腌臜污秽童年时光。
他闭着眼,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随波逐流,似乎这才是他的归宿。
身体越来越重,他在水中逐渐下沉,眼看快要溺闭在水中。
突然,枕边的手机闹钟疯狂振动,瞬间将喻年从梦中拉了出来。
喻年睁开眼,终于重返人间。
“喻哥,你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差?”丁旺叼着一袋奶,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喻年黑着脸,把书包挂在椅子后面,嘴唇动了动,省略掉前因后果,言简意赅回答道:“昨天失眠了。”
其实何止是昨天,从蒋洄莫名其妙告白那天开始,到现在,喻年已经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黑眼圈深的吓人。
那句“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就像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被放出的怪物每晚都追着喻年,不肯罢休。
丁旺哦了一声,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一眼准备补眠的喻年,抬起手,快速顺走了喻年放在桌上的杯子。
没成想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喻年看在了眼里,喻年敲了敲桌子,示意他缴杯子不杀,并用眼神暗示丁旺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丁旺抱着水杯,退后一步,犹豫了一下,才谨慎开口“喻哥,那个……听小道消息说,程曦泽今天回来办退学,学校也不大,五班又和我们在同一个楼层……”
喻年半趴在桌子上,语气不善:“说重点。”
“班主任让我盯着你,今天少出门,所以今天你还是别喝水了,少去卫生间!”丁旺飞快说完班主任的嘱托,生怕自己慢一秒,喻年就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拎着他的耳朵去追杀程曦泽。
喻年简直快被丁旺清奇的脑回路气笑了,严重怀疑丁旺能凭借自己的智商,在报大学的时候,成功申请下残障人群补助。
他满头黑线的看了丁旺两秒,决定还是随这傻子去了,闭眼趴下倒头就睡。
程曦泽上次惹出那么大的乱子,不少家长都来学校里抗议示威,七中建校以来从没出过这样败坏校风校纪的事情,当天就成立了纠察小组,查监控,找学生了解情况。
以至于喻年第二天一早连班门都没进,就被李主任带进了教室会议室,独自一人和十几名老师大眼瞪小眼,阐述事情经过。
抹去一些“非必要叙述情节”之后,喻年就被放回了教室。
“刺啦——”校园广播不合时宜的响起,喻年眯着眼,知道自己此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觉得今天真是灾星附体。
“同学们,耽误大家几分钟。”李主任带着些许口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他清了清喉咙,语气严肃:“鉴于周二午饭时间,发生的Alpha恶性扰乱公共秩序事件,学校做出如下处罚……”
喻年对怎么处罚程曦泽不太感兴趣,转而拿起物理卷子开始刷题。
奈何喇叭的声音太大,喻年还是被灌了一耳朵的“开除处分”。
七中建校快过百年,程曦泽破了两个记录,有幸成了第一个被开除的学生。
通报结束后,李主任又语重心长的叨逼叨了一会儿,让大家引以为戒,才恋恋不舍的关掉了广播,贴心的给学生留了三分钟上卫生间的时间。
教学楼里一片哀嚎。
比起对程曦泽的处罚,抢卫生间这种人生大事显然更为重要。
“喻神。”门口的同学叫了喻年一声,喻年应声抬头。
同学揶揄的眨了眨眼,拉着长音:“门口有人找~”
喻年走到班门口——来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性Omega。
“喻……喻神……这个给你!”Omega红着脸,从背后拿出一封信,塞在喻年的手里,转头就跑,生怕喻年拒绝。
自从分化成Omega,喻年还是第一次被同性告白,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信,又看了看早已跑没影的Omega,非常想善意提醒他:同学,两个Omega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蒋哥,看什么呢?”前方不远处适时的传来曲沐阳的声音。
喻年拿着信的手一顿,“灾星附体”四个大字突然在他脑中滚过。
片刻后,只见他头也不抬,把信塞进口袋,转身回班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出了残影。
蒋洄天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正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着喻年一闪而过的身影,表情似笑非笑,眼底隐隐埋着火光。
“蒋哥?”曲沐阳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蒋洄上次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少不更事,当着上百号人的面,以一打十,单枪匹马和隔壁五中那群傻.逼单挑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蒋洄喜欢那个Omega
“刚才那个Omega,你之前是不是带去过暮色。”蒋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
“哪个?”曲沐阳挠了挠头,恍然大悟:“刚刚和喻年告白那个?之前是带去过一次,怎么,你看上了?”
“管好你的人。”蒋洄甩了甩手腕,抬腿向前走。
“啊?”曲沐阳心说这Omega自己就叫出去了那一次,在学校看着挺腼腆,结果一叫出去,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那人贴的太明显了,他不喜欢这种上赶着黏上来的心机Omega,就没再和人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