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听了都不适应,庄黎让他们改口喊他东家,左齐明大东家,各种意义上的大,喊小渔儿姑娘。
左齐明听了直点头。
可怎么喊他们,庄黎也犯了难,他实在做不到真把人当奴隶,他们也是长辈的年纪,干脆就按叔婶喊着。
一开始他们怎么不愿意,庄黎没管,照样喊。
过了两天他们也就接受了。
为此,菊婶和水叔拉着两个孙儿讲了半个晚上的道理。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都是奴,不过他们运气好,碰上了好的东家,但也不能逾礼,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小丁小山听不懂,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菊婶笑笑,现在听不懂没关系,她天天说,总有能听懂的那天。
放下礼,说完恭贺的话,就参观起房子来。
按容青的建议,房子按一进式院子而建,大门进来左边是倒座房,倒座房只有两个不大的房间和一个杂物间。
正房中间为堂屋,堂屋中间摆着张八仙桌,四把椅子。庄黎和左齐明的房间在左侧,右边两个房间,做客房。
正房左右是东西厢房,各两个房间,东厢房高于西厢房,小渔儿住东,院子去往东厢房间有个垂花门,只许女眷进去。
西厢房一个房间改做洗澡间,另一个靠近水井的做厨房,厨房有个大大的窗户,窗户底下放着口大水缸,方便做饭时取水。
厨房一张四方桌,和四张条凳,简单实用,灶具碗筷都是新买新砌的。
院子的枣树还在,恰好挨着西厢房,站到房顶举起手能够到树枝。
正房跟西厢房中间有条小道,通往后院,后院有个库房,用来存放粮食,再往右是牛棚。
庄黎还在木匠那为大黄几个买了三个木房子。
青砖大瓦房,着实让人羡慕,在村里并不是独一份,但内里摆设精细却是独一无二的。
庄黎乐和和的想,他跟金宝镇上县城来来回回去了多少次才挑得这些好东西,能不好吗,光是屋里的摆设都花了几百两银子,其中大半花在小渔儿身上,不都说穷养儿子富养女,别人有的他家小渔儿也要有。
参观完就开始洗洗刷刷,庄黎没请大厨,村子男女老少全都动手,做饭的,洗菜的,掌勺的,都忙碌起来。
长岭村遇席都是男人掌勺,女人打下手。
院子容不下那么多人,怎么办,摆到外面,反正今天村里人都在这。
连庄老二一家都来了,庄黎没说什么,来就来吧,来了看过回去指不定怎么闹心呢。
中午吃饭完,男人挪挪屁股三两成群的打牌,小孩子到处疯跑玩闹,留下女人们收拾桌凳,洗碗筷。
未时末,男人们又开始准备晚上的菜肴。
到酉时,庄家的热闹才告一段落,庄黎备的菜多,把剩下的菜分了分,让他们拿回去明天吃。
人人都笑眯眯道谢,趁着天未黑,男人们扛桌凳,女人端菜牵着娃回家去。
庄黎站在门口望着最后一人走远,扭头,金宝呆呆的跟了他一天。
他不解,问道:“跟你哥吵架了?”
金宝摇头。
不是?庄黎不懂了,容青劝了他半天,他都不肯走,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那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庄黎把他拉到堂屋,撑着下巴看他。
金宝低着头,咬紧唇,半晌抬头左右看了看,没人,凑过去小声问道:“你跟左齐明是怎么在一起的?”
怎么在一起?看对眼了就在一起了。
“不不不,我。”金宝看上去很是为难:“我是想问,你们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男人的。”
嗯?他这是?庄黎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他:“你......”
他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万一容青还没挑破...
庄黎眼珠子转转,突然露出个促狭的笑,他勾勾手指,示意金宝附耳,金宝不疑有他,凑近。
庄黎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金宝脸颊爆红,没听完就急着摆手:“我,我我...”
“听我的。”庄黎把想跑的金宝一把按回去:“绝对有用。”
金宝搓着手指,连脖子都红透了。
午夜时分,客房先是泄出丝丝小吼,不久又响起低泣声。
翌日,天还未亮,主卧里睡得正香的庄黎忽得睁开眼,有些兴奋的翻个身。
左齐明大手摸索着探到他脸上,庄黎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扫在他掌心,他有些奇怪,探头看去,果然——亮晶晶的眼瞳在昏暗的房间显得更亮眼。
“醒了?”睡眼惺忪的左齐明躺回去。
不干活的日子,庄黎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今天是怎么了?
想到教金宝的办法,庄黎嘿嘿嘿的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他迫不及待想起床,想问问金宝昨晚到底有没有按他说的做。
左齐明手搭过他头顶,拇指跟食指摩挲着他耳垂,在他耳边低笑声:“什么事,这么开心?”
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庄黎不自在的蹭蹭,翻身趴在他胸膛,抓住那只在他身上游走的大手,把金宝的疑惑讲给他听。
左齐明一手按在额头:“你教他什么了?”
这么早醒来想去看热闹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嘿嘿!”庄黎挪挪身子,凑到他耳边嘀咕。
左齐明沉默一阵,翻身而上,先抓住他的弱点,庄黎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等他逃出房间时,天光大亮,金宝躺在枣树下的摇椅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庄黎背着手,走过去。
金宝回神,立马用扇子挡住脸。
哟哟哟,不用问,庄黎知道答案了,吹着口哨去洗漱。
再慢悠悠的吃早饭。
见他这副样子,金宝待不住了,主动凑近,光看着他,也不说话。
庄黎被他盯得吃不下去,无奈放下筷子,想问他却没忍住笑出了声。
金宝大怒,转身要走。
庄黎忙拉住他:“我不笑了,你说。”
金宝气呼呼的坐下,抱着手臂,嘴巴开开合合半天说不出来。
“试过了?是你想的那人吗?”见状,庄黎先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我有想的人?”
这不废话,没有问他做什么。
金宝放下手,肩膀耷拉下来:“我要怎么办?”
“喜欢就去说啊。”还能怎么办。
“可,可,可他是...”
见人眼眶都红了,庄黎叹气,想了下,还是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你跟容青是什么关系?”
他不爱打听人的私事,从没问过他们这些。
不过,这回涉及到感情,他就不得不问了,两人不同姓,应该没血缘关系,只要确定这一点就行了。
金宝唰地扭头,因动作太快抻到了,不过他没理会这点疼痛,他更震惊的是庄黎怎么会知道是哥哥。
庄黎摊手,这有什么难的,无论金宝在哪,无论容青在干什么,他总会时不时的看他一眼,稍微注意一点,都能看出端倪。
金宝听后默默回想跟哥哥认识的这些年。
哥哥五岁时随姨祖母来家,从那时起他就一直跟着哥哥。
小时候他皮实,总惹爹生气,爹要揍他的时候,哥哥会替他挨揍,他不喜吃药,哥哥耐心哄他...长大了,开始他不想做生意,哥哥就替他跟爹东奔西跑,后来他不想读书,哥哥就带他做生意。
爹总说他没有哥哥好,说他无理取闹,任性妄为,因为他知道无论做什么哥哥都会帮他顶着。
哥哥好像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守着,每次他一抬眼就能看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哥走进他心里,可他毫无察觉。
金宝用力抹了把脸,双手叠一起,趴在桌上。
“姨祖母?”庄黎头大,不会是...
“不是。”金宝忙抬头否认:“哥哥的祖母,跟我祖母和姨祖母是手帕交。”
那年哥哥家里遭了难,他祖母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哥哥送到姨祖母手里,求她帮照看。
那时哥哥才三岁,后来姨祖母所在的地方有瘟疫,正巧那时候姨祖母带着家中孩子到山里庄园避暑,躲过一劫。
祖母知道后派人将他们接来。
这些年姨祖母跟哥哥一直跟他们住一起。
其他表兄弟表姐妹早些年娶亲嫁人都出去另外单过了。
那还好,庄黎松口气。
不过这好像也不太妙啊,两人的家世,亲眷摆在那里,他们能同意吗?庄黎小心翼翼的觑了眼金宝。
看他的样子,估计也是明白的,庄黎后悔那么早点醒他了。
什么都不知道才能过的舒心。
“金宝,你打算怎么办?”
金宝苦着脸,紧紧抓住庄黎胳膊:“我要在你这住一段时间,行不行?不行也得行,就这样决定了。”
庄黎失笑:“行,那你跟我去找村长吧。”
啊?金宝斜眼看他,住这还要村长同意?
“哈哈,不是,找村长是有正事。”
他打算在村里建个学堂,让村里的娃娃们都能上学,先不论考不考功名,简单的认字算术得学一学。
不然娃娃以后长大了跟他们家长一样,卖瓜算钱都要摆弄树枝才算的出。
学堂不需要太大,找个空地划拉出两间屋子就行,男孩一间,女孩一间,要是谁有天赋,他还可以出钱资助考功名。
许盐生得知庄黎要捐钱办学堂,差点泪洒当场。
他当即就把村里人找来,开会议事。
第二天就在村东头找了块地方,比庄黎计划的要大很多,无所谓,他有钱,
第三天,左齐明再次找来给他们建房子的工队,村里人也都全部出动,打地基,运土,搬石头,干的热火朝天。
小孩子知道这是为他们建的学堂,也都忙着去干力所能及的活,给大人送送水,搬凳子供人休息,年纪小的干不动,时不时跑到庄黎面前,问他是不是真的。
庄黎每每一点头,他们就会大声欢呼起来,接着呼啦啦跑走。
学堂这边忙着,草莓地他们也不会落下,娃娃们天天去那边转悠,但凡见到一根草都会拔掉。
有一天需要施肥,没等他喊,十几个汉子齐刷刷帮他施好,力叔都没能帮上忙。
学堂不需要太复杂,八天就建好了。
完工这天,村里人自发凑钱买肉做饭,全村人括建工队一起吃了顿饱的。
学堂没砌外墙,只用篱笆围起来,前院是讲堂,三间很大的讲堂,后院是供夫子休息的地方,房间和书房都有,还有间小小的厨房。
完工第二天,庄黎预定的桌椅进场。
建工队根据庄黎的意见,每间讲堂都砌了个讲台,上面放张小八仙桌和椅子,学生的桌子两人一张,桌子有抽屉,学生可以放书本。
笔墨纸砚都由庄黎提供,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认真学的才会发。
夫子的房间和书房家具也都齐全。
现在只差夫子,就万事俱备。
这就要靠他的好县令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
村里的小娃娃都等不及要上学,每天都去学堂附近玩耍,有调皮的还偷偷溜进去。
许盐生怕他们没轻没重搞坏桌椅,干脆砌起了围墙。
这回没找建工队,在村里吆喝一声,大把人来,一天就给砌好了。
庄黎知道后,笑个不停,建学堂的时候他就有提议砌围墙,可村长说学堂就是要给人看见的,砌上围墙别人不是看不见了。
这不,没两天就后悔了吧。
十一月二十五,庄黎决定吃烤全羊的日子,一个是他嘴馋,一个是想哀悼金宝那未始即终的感情。
金宝在他家住大半个月了,容青一个都没来过。
庄黎以为他出门了,昨天试探性的让人递话邀他今天来吃烤全羊,他拒绝了。
庄黎问了好几遍回话的人,是不是容青本人拒绝。
那人回是。
庄黎有些生气,他不知道容青知不知道金宝也喜欢他,但他知道是容青先招惹的金宝, 如今把金宝搞得连家也不敢回,他倒好,在家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既然知道在一起的希望很渺茫,为何不早点收起心思,哼!!
庄黎决定就算容青来了,也绝不让他进门。
在等烤全羊时,卓加禾悄悄靠近庄黎,低声问他:“小少爷怎么了?”
来时就见他望着门口的方向发呆,都多久了,羊都要熟了,他还眼钉钉望着。
庄黎撸大白的手一顿,叹气。
金宝在等容青,昨晚回话那人回来的晚,他没来得及跟金宝说,原本打算早上说的,可他看金宝早早起来,等在那,满脸期待的样子,话一下梗在喉咙,就说不出口。
“嗨呀。”卓加禾抢走他怀里的大白上手撸:“是不是跟容大少爷有关。”
以往总是形影不离,可小少爷住了这么久,也没见容青来过一次。
庄黎伸出食指摇摇:“佛曰,不可说。”
卓加禾......
不说算了,我走。
烤全羊吃到最后容青也没来,金宝眼里的光随着羊肉的削减慢慢覆灭,他红着眼眶低着头慢慢啃着最后一块羊排。
一伙人安静的撇开头,好一会,梅婶心疼,想去安慰两句,庄黎朝她微微摇头,她只好又坐了下来,手里的肉也没心情吃了,就这么满眼心疼地看着金宝。
突然,敲门声响起。
力叔忙擦手,起身:“我去开门。”
庄黎看清来人,立马看向金宝,可他正哭唧唧的啃着肉,连头都没抬一下。
庄黎着急,碰了碰他胳膊。
金宝没理,庄黎无奈,小声提醒他看门口。
他这才抬头看去,手一抖,羊排掉地上,瘪着嘴,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好不可怜。
容青走过来,揉揉他发顶:“金宝,我来接你回家。”
金宝吸吸鼻子,仰起头咧开嘴:“好。”
起身,扭头,笑得特别明媚:“小黎,齐哥,梅婶水叔,卓哥,小渔儿,小加明,我要回家啦。”
其他人哄笑着点头。
“趁天还亮着,赶紧回吧。”庄黎撑着膝盖起身推着金宝出门。
金宝边走边偏过头跟他说:“记得把我东西收拾好,有时间我还要来住的。”
“知道了,我的大少爷,赶紧回家吧。”
容青是骑马来的,金宝坐在他前面,路上,他想说话,嘴一张吃了一口冷风,呛得他咳个不停,容青拉紧缰绳,腾出一只手给他顺顺后背。
“先别说话,回家再说。”
“哦。”
回到小院,小厮丫鬟忙凑上前,给两人脱衣,递茶水。
暖了会身子,金宝挥手让人下去。
小厮出去前给炭盆加了几块碳才离开。
金宝捧着茶杯喝一口看一眼容青,等茶杯见底,才鼓起勇气开口:“容哥?”
“嗯?”容青抬头,没察觉金宝换了称呼。
“你是不是喜欢我?”金宝闭眼一口气问出来。
容青给他添茶的手一抖,两滴橙红的茶汤落在桌面,放下茶壶,伸手将茶汤抹去,片刻,光亮的桌面出现两条长长的水渍。
半天等不到容青说话,金宝不得不睁开眼。
容青不敢看他的眼神,微微敛着眼皮,许久轻声道句:“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的喜欢让你为难,对不起,我太龌龊,明知不可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明明打算将这份感情好好藏心里,却没管住自己,让你觉察,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容青死死握紧拳头,合上眼,苦笑一声。
或许他该晚点再去接金宝的,这样他们是不是还能回到从前的模样。
可他忍不住,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金宝手足无措的拈着袖口,他还是第一次在容哥脸上见到如此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说对不起,难道是后悔喜欢他了?
炭火时不时发出噼噼叭啦的细响,火越烧越旺,容青胸口发闷,扯了扯衣领,越来越闷,他感觉胸口仿佛被只大手愣住,勒得他他喘不过气嚯地起身。
“早点休息。”
说完逃似的要走。
金宝呆愣半秒,忙追上去,拽住他。
容青回身看向拽住他衣服的手,目光慢慢上移,对上金宝疑惑中带着诧异的眼神,容青痛苦的闭上眼单手覆上他手背。
金宝以为他是要把自己的手拂开,急了,踮起脚凑过去在他唇角轻轻一吻。
一触即分的亲吻,容青还没反应过来,窗外的人却已怒火中烧。
刘兴元三步做两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哆嗦着手指指着两人咆哮:“你们在做什么??”
他听下人说金宝回来了,忙丢开账本来看他,可他看到了什么?
门被推开的一瞬金宝脸唰地白了。
容青挡在他身前,急急解释道:“元伯,是我,是我逼金宝的。”
刘远兴胸口不停起伏,脖子青筋暴起,挥手让人把他们带去祠堂。
“跪下!!”刘兴元喝道。
‘嘭’地声,两人跪好。
刘兴元上前给列祖列宗上完香,然后取下戒鞭。
见状,容青变了脸色,跪着上前挡住金宝。
“元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您要罚就罚我,金宝是无辜的。”
刘远兴甩下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时候的事?”
两人竟然能在他眼皮底下能做这种事。
容青沉默一会,挺直胸膛:“很久了,但都是是我一厢情愿的,真不怪金宝,他完全不知情。”
什么不知情,刘兴元都要气死了,他明明看到是金宝主动亲上去的。
“金宝这样都是被你惯的。”
没忍住一鞭子抽过去,容青闷哼一声。
金宝惊呼,从容青背后出来,拉过他的手,一眼泪珠便夺眶而出。
容青收回手,想把人藏回去,金宝不肯。
“不,不是的,我什么都知道,你也不是一厢情愿,我也是喜欢你的。”
要罚就一起罚,他不怕。
刘老祖和于老祖听下人禀报说老爷大怒,开祠堂要罚两位少爷,两人匆匆忙忙赶来,想要看看怎么回事,正好听到金宝的这句喜欢。
两老祖当即缓不过来,差点晕倒。
祠堂里的三人吓一跳,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安抚好。
容青和金宝继续跪着,两个老祖坐在一旁,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这么一闹,刘兴元的怒火也平息了些,用鞭杆敲敲掌心,咬着牙叹息一声。
“容青,明日你便启程去鹭岛。”
本家给的码头生意就在鹭岛,鹭岛以后就是他的家了。
容青还未答话,金宝抢先反对。
显然他也知道,只要人去了那里,就再不会回来了。
刘兴元看了眼母亲,压着气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我要...”
容青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不想让他把话说全。
金宝抓着他的手,与之交握,目光坚定的道:“我们俩要在一起。”
不出容青所料,他话音刚落,元伯手里的鞭子就朝他甩了过来。
容青用力把金宝压到怀里,替他挡下这一鞭。
刘远兴见鞭子没能打中孽子,气得更狠了,也不管鞭子会打到谁,猛地挥起来又落下。
边打边说:“我辛苦谋划,想尽办法跟本家联系,费力拓宽生意,是为了什么?为了我自己吗?金宝不知道,容青你也不知道吗?”
在镇上他算富户,但出了镇,就算不得什么,他只有一个孩子,但姨母有五个,既然来投奔了他品行又好,他就想着把生意拓宽,将来分给这些孩子,还有的是他不想浪费容青的经商天赋,才舔着脸凑到本家跟前。
没想到,没想到...
越想越气,挥鞭子的手也加了几分力。
闷哼声不断从头顶传来,金宝急得直哭,可他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得扯着嗓子喊:“放开我,别管我。”
刘老祖不忍心,想起身阻拦,被身旁的妹妹拦住。
她看过去,于老祖摇头,她忍泪坐回去。
良久,刘兴元打不动了才停下手。
容青也失了力倒在地上。
竹青色的衣服满是鲜血渗出,金宝颤抖着手想碰却不敢碰。
“来啦,来啦!”菊婶边走边穿衣服,心里不住想,谁会这么早敲门。
打开门,瞧见来人菊婶吓了好大一跳。
金宝双眼红肿,垂着眼皮,呆呆的站在门口,身旁站着个秀气的丫鬟抱着个大大的包袱,后边两辆马车拉的像是行装。
“这是?”菊婶呐呐道。
丫鬟上前一步:“婶子,我家少爷想要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不知可否跟庄小哥说一声。”
“哦哦哦。”菊婶看看金宝又看看丫鬟,忙说:“你们先进来吧,东家还没起来呢。”
丫鬟道谢后扶着金宝进去,力叔瞧见金宝的可怜模样,不消人说忙去喊庄黎。
菊婶把两人请进堂屋,小声道:“小少爷,您先坐会,我去烧些炭火来。”
这会还太早,火没升,水也没烧。
金宝轻点下头,眼盯着庄黎的房间看。
庄黎还未睡醒,听完力叔的话还是懵懵的,左齐明倒是清醒了,知道金宝这么早来肯定是有事,忙拉着庄黎起来。
庄黎摇摇晃晃的坐在床上,左齐明拿过床尾的衣服给他穿上。
“小黎,醒醒,金宝来了。”穿好左齐明轻拍下他脸颊。
“什么?”庄黎倏地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天还是蒙蒙亮。
这么早?
庄黎着急忙慌的下床穿鞋,床边的大白听到动静从窝里跳出来,到他脚边蹭来蹭去。
穿好鞋,顺手把大白捞到怀里,匆匆开门出去。
金宝整个人窝在椅子里,无精打采的,见庄黎出来眼眶一红,他吸吸鼻子,忍住要掉的眼泪。
“这是怎么了?”庄黎走过去心疼地摸摸他脑袋。
才回去几天,怎么就搞成这样样子。
金宝没做声,伸手把大白从他怀里接过去。
一旁的丫鬟朝两人行了个礼才说道:“庄小哥,我家少爷想在这住上一段时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啊?”庄黎跟左齐明对视一眼道:“当然可以。”
既是这样,丫鬟没再多话,从包袱里拿出一张给庄黎:“这段时间就麻烦两位了。”
庄黎摆手:“不用,金宝住我这你们就放心吧。”
丫鬟一定要给,庄黎还是接下。
这时力叔和菊婶来上炭火和茶水。
庄黎让金宝赶紧喝两口暖暖身子,鼻头都冻红了。
丫鬟出去让人把行李拉进来,把金宝的房间整理好才离去。
人走后金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到大白头顶,不一会就打湿它的毛发,大白呜咽一声跳走到庄黎身上。
怀里一空,金宝低头一看,顿时哭出了声。
庄黎忙把大白放回他怀里,安慰道:“别哭,别哭,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