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作死后成了男主白月光—— by绝情小猫咪

作者:绝情小猫咪  录入:02-24

容瑄拎着包袱过来,跟沈淮臣分食了葱花饼,又各自喝了水,然后打湿绷带,仔细擦拭着沈淮臣身上的灰尘与血污,最后才处理自己的伤口,将换下来的衣服投进火堆烧掉了。
最严重的伤口在腹部,其次便是后肩的箭伤。箭镞上有倒钩,硬生生拔除造成的撕裂伤,瞧着竟比刀伤更严重几分。
沈淮臣眨眨酸涩的眼睛,并不后悔冒着露馅的风险兑换伤药的决定。
了却一桩心事,沈淮臣裹着羊毛毯,在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丝毫不知容瑄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
沈淮臣他,是仙人吗?
这世上,竟真的有仙人?
只有仙者,才懂得这种隔空取物、无中生有的术法。
从山崖跌落陷入昏迷的时候,容瑄其实有一点知觉,他的意识像被封在黑匣子里,动不了,也无法发出声音。
但他却知道,沈淮臣一直握着他的手,他的眼泪砸在手背上,砸得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甚至,容瑄还知道沈淮臣往他口中喂了什么。
那粒丹药救了他的命。
擦药时,容瑄刻意检查过,后肩受的是最普通的箭伤,衣袍上沾的却是黑沉污血。
过往的一切古怪之处似乎都有了解释,容瑄将沈淮臣抱进怀里,眼神微暗。
他不管沈淮臣是仙也好,妖魔也罢,既然撞上来,落到他手里,他绝不会再放他离开。

第二天,沈淮臣伴着不知名动物的啾啾声醒来。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洁白平整的墙面,没有云纱帐幔,沈淮臣照例发了会儿呆,才回忆起自己身处何地。
容瑄还在睡着,沈淮臣拿掉他环在腰上手、戳戳他的脸也只是皱了皱眉,看样子是累坏了。
沈淮臣没去吵醒他,一边舒展身体一边出了洞穴打量四周。
他们此刻正处在一片峡谷当中,两侧是直插云霄的山崖,暗河自谷底穿流而过,无声无息滋润着周遭的草甸与灌木丛。
河水很清,沈淮臣选了处流速较为平缓的地方洗净了手和脸,轮到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时却犯了难。
平日里有灵芝她们帮忙打理,以至于沈淮臣穿来这么久还不会束发。
他自顾自纠结片刻,用手指沾了些水慢慢疏通长发,而后拿发带绑成一束。
虽然潦草了点,总好过披头散发。
做完这一切,沈淮臣手臂都酸了,他直起身,想了想还是从系统商城买了点吃的装进包袱里,【要是说东西是我在路上捡的,不知道容瑄会不会信……】
003心道男主又不是傻子,只是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多想,看破不说破罢了。
沈淮臣惆怅地叹了口气,正当他在系统指引下打算返回山洞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点不同寻常的响动,“都给我仔细着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给王爷王妃一个交代!”
“都听清楚了吗?”
“是——!”
王爷,王妃?是阿娘遣人来找他了吗?
不对,消息传回王府的速度没那么快,难不成,这些人是皇帝派来的?
沈淮臣躲在高大的灌木丛后悄悄看去,只见一行身穿甲胄的士兵正四处搜寻着什么,指挥使一手牵着猎犬,一手将沈淮臣换下来的那套靛色衣袍丢到地上,“黑豹,好好闻闻,若找着咱们世子爷,回去每顿多加二两肉。”
就在沈淮臣犹豫要不要主动走出去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凝烟。
被追杀,被捏住下巴羞辱调戏的画面犹在眼前,沈淮臣的心重重打了个突,趁禁卫军找过来前拔腿就跑。
追兵到了,继续待在这儿无异于等死,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叫醒容瑄。
草木摇晃时发出的沙沙声惊动了远处的人,猎犬在狂吠,指挥使变了脸色,厉声道,“什么人在那里?!”
“他们果然还活着,给我追!”
凝烟不紧不慢地走到沈淮臣先前藏身的地方,勾起一缕挂在荆条上的碎布,笑嘻嘻道,“世子爷,您省省力气,别躲了,老老实实跟咱们回去吧。”
沈淮臣理她才怪。
向前跑了百十米,沈淮臣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身体像破旧的风箱,要用力按着胸口才能勉强喘过气来,每一口都充斥着铁锈的味道。
他想咬牙坚持,眼前却一阵黑一阵白,几乎连路都看不清了。
【宿主小心脚下!】
系统提醒得还是太晚了些,沈淮臣在愈来愈响的耳鸣声里跌了一跤,他顾不得疼,正欲爬起来继续跑,却忽地被人拦腰抱着躲到了一块岩石后,“嘘,别怕,是我。”
沈淮臣抓着容瑄的肩膀缓了缓,模糊的视线终于清晰了,他看清了他的脸,“凝烟,我看见凝烟了,我们……”
容瑄伸指抵了抵他的唇,示意沈淮臣省些力气,眼神一如既往地沉静可靠,“我知道,交给我。”
容瑄背上沈淮臣。他的速度极快,沈淮臣趴在上面其实不太好受,说话声也一颤一颤的,“他们还带了猎犬。”
犬类的嗅觉最是灵敏。
容瑄顿了顿,脚步一转往河道跑去。很快,他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躲藏点,“我们可能要在水下待一阵,你……”
沈淮臣竟也在同一时间开口,“你的伤……”
“不碍事。下来,我接着你。”容瑄微微笑了笑,先一步下了水朝他伸手。水能隔绝气息,与其逃命逃得精疲力尽再想办法甩开他们,不如保存体力搏上一搏。
沈淮臣抿抿唇,贴着陡坡滑下去,正好骑在他的大腿上。
容瑄抹去河岸边的足迹,将手上糊的泥巴涂在衣服上,又扯了些水草盖在上面,刚刚布置完这些,追兵便到了。
他们躲在石头下面,沈淮臣面对面窝在容瑄怀里,视线受阻,听觉就变得格外灵敏。
他听见岸上咚咚奔跑的脚步声,灌木丛被扒开翻找的窸窣声,还有猎犬尖利的爪子踏在石块上的声音。
那只畜生在头顶嗅来嗅去,伸着舌头吐气,不时有细小的土块沿着河岸落进水中。沈淮臣的脸紧贴在容瑄的胸膛上一动不敢乱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山洞里的火堆尚有余温,他们走不远,一定就在附近。”是凝烟玩味的说话声。
“乖孩子,找见什么了?”指挥使被猎犬反常的举动吸引过来,朝河中张望,只要再向前一步,便能看到容瑄漂在水中的一片衣角。
就在这时,原地打转的猎犬不知嗅到什么,甩甩脑袋突然朝反方向跑去。
指挥使骂骂咧咧追上去,凝烟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水波荡漾的河面,转身离开了。
两人又刻意等了等,确定禁卫军已走远,沈淮臣才动了动,抬头看向容瑄。
他坐在容瑄身上,躲在最安全的视觉死角,只有下半身浸在水里,哪怕是这样,膝盖仍被河水浸泡得刺痛难忍。
容瑄全身三分之二都在水下,情况只会更糟。沈淮臣起初还被他的滚热的皮肤温暖着,躲了这么久,已经分不清谁的体温更高一些了,“我们上去吧。”
容瑄点头,“向东走,那里应当有村庄。”
两人简单拧干衣服穿上,便出发了。
沈淮臣本想自己走,奈何速度实在太慢,最后还是被容瑄背到了背上,一直到中午才停下来休息。
沈淮臣自告奋勇去找些食物,实际又打算故技重施,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把包袱拿出来,刻意磨蹭了片刻才往回走。
他不过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容瑄却已阖目靠在石壁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
沈淮臣吓了一跳,疾步上前晃了晃他的肩膀,“容瑄……容瑄。”
半晌后,容瑄握住他的手,略显无奈地睁开眼睛望着他,声音虽然透着虚弱,思维却是清晰的,“好了,别晃了,晃得我头晕。”
沈淮臣把包袱拿给他瞧,“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是不是你的好运气传给了我,才让我也捡到吃的?”
仙人又用术法了吗?
容瑄不着痕迹皱了皱眉,不知道频繁使用术法会不会对身体造成损耗……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沈淮臣只买了干粮和水,就在他打开包袱的时候,隐约听见一点低低的交谈声。
是追兵又追来了吗?!
借岩石的遮挡,沈淮臣探出半颗脑袋观察,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好像是居住在附近的百姓?

主动试探还是就地躲藏,这是个问题。
凝烟的阴毒狡诈给沈淮臣留下了极深的阴影,因为迟迟不能决定,他便自然而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容瑄。
后者抚了抚他的肩,示意沈淮臣待在这儿别动,自己则从藏身地走出去,彬彬有礼道,“两位兄台,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若要往辎城去,该朝哪边走?”
身穿麻布背心的庄稼汉见容瑄衣衫染血狼狈不堪,顿时警惕道,“你是何人,入谷有何目的?”
容瑄笑了笑,抖抖袖袍,掌心向上平摊在两人面前,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在下是陪我家公子往辎城探亲的,怎料路上遇见一伙强盗,将全部盘缠劫去不说,还想要我二人的命。”
“我与公子拼了命地逃,却不慎迷失了方向,烦请两位兄弟替在下指条明路。”
庄稼汉身侧静静打量着他的青年忽然开口道,“敢问阁下姓名?”
容瑄说,“在下姓沈,单名一个轩字。”
青年挑眉,“哦?这瑄字何解?”
容瑄面有惭意,“在下家中贫穷,自幼没读过书,因日日跟在我家公子身边才略识得几个字,要问轩字何解,我想,应当是轩窗的轩吧?”
“程伦,我的名字。”青年不知信了与否,不紧不慢地说,“此处名为函谷,离辎城有段距离。且山路难行,若能骑马还好些,两三日便到了,靠两条腿走恐怕要遭些罪。何况你身上还有伤呢?”
容瑄适时露出为难的表情,“徒步走回去?不可不可,我家公子受不了的。”
庄稼汉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似乎憋了许多话要说,程伦倒像个热心肠的,含笑建议道,“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若二位不嫌弃,可暂住一段时间,养好伤再说。”
容瑄下意识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
程伦却坚持道,“举手之劳罢了。我不收你们租赁费,只是二位得空需帮我做些农活,饭食也要自己做。”
容瑄思虑再三,一口答应下来,又向程伦告罪一声,“需将此事告知我家公子再做定夺。”
三人交谈时,沈淮臣躲在石头后竖着耳朵偷听,听容瑄一口一个我家公子,扯谎扯得无比自然顺畅,便好笑地弯起唇角,听程伦说此处离辎城甚远,便担忧地皱皱眉毛。
眼下见事已谈妥,便主动从藏身地走出来,拱手行礼,“在下陈容,见过程公子,还有这位兄台。”
容瑄没说话,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
沈淮臣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干嘛,只许你借用我的姓,不许我拿你的姓做名字吗?
容瑄弯了弯眼睛,牵起沈淮臣的手介绍说,“这位便是我家公子。”
庄稼汉斜睨过来,看清沈淮臣的相貌时眼睛都瞪直了,“乖乖,大哥,他咋长得比咱们村的姑娘还俊呢?”
“孙义,不得无礼。”程伦轻斥一声,请两人上了车。
就在沈淮臣与容瑄离开后不久,又陆续有三拨人马造访此谷。
第一批听命于魏皇后,他们小心避开禁卫军可能出现的区域,追查到留有生活痕迹的山洞时便停了下来,兰心踢散火堆,拾起一片未烧尽的衣角笃定道,“殿下还活着。”
“这是殿下的衣服,我不会认错的。”
还有世子爷,也一定活着。
“不错。”被黑金面具遮住半张脸的男人走上前瞧了瞧,使人将两件染血衣物丢在山洞角落,又在石壁刻下血字,制造出重伤、乃至性命垂危的假象。
戴面具的家伙时刻防备着她,兰心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她忍耐着,抓住这一行人放松警惕离开洞穴的机会,运足内力飞身离开,留下一句:“庚戌,你们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吧,我要找到殿下。”
多一人,便能多帮一分。
兰心的功夫拼的向来不是力气,而是速度,待一群人反应过来,再想追,却为时晚矣。举目四望,哪还有这姑娘的半点影子。
庚戌恨恨收回视线,烦躁道,“死丫头片子,净给老子找事。”
第二批的人数最少,体格也最为强悍,举手投足间充斥着浓重的正气与杀伐之气,一看便知是上阵杀过敌饮过血的。他们腰间佩戴的武器上用篆体刻有一枚小小的“沈”字,乃是王府私兵中的精锐。
第三批造访者约有百人,行进速度十分缓慢。打头的两位长官一个是不通武艺的书生,一个是养尊处优的纨绔子,越不下这千米高的陡峭悬崖,便只能从别处绕路。
他们昼夜不停地奔波,还是来得晚了些。
双方人马于山洞外碰头,险些打起来,还是周显之最先认出沈府的标志亮出腰牌解释一番,才免去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结局。
“畜生!”见了那两件血衣,周显之低低地咒骂一声,右手紧攥成拳猛地砸向石壁,眼眶瞬间红了。
沈淮臣在围场出了事,除了皇帝,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叫刺客混进来,逼二人跳崖,寻求一丝虚无缥缈的生机。
远疴他胆子那么小,那么怕痛,从崖上摔下去该有多怕,多疼啊……
周显之都不敢想。
殷时月从王府的人手里接过血衣,捧至鼻端仔细嗅了嗅,喃喃道,“不对……衣服的气味不对,这不是远疴的衣服!”
语罢风一般跑回山洞里,对着石壁上的刻字出神,“不可能的。”
“一个‘救’字代表不了什么,远疴那样聪明,不会被抓住的,更不会随意放弃希望。”
十来里外的牛车上,沈淮臣枕在容瑄肩上说起了悄悄话,“好奇怪,孙义看着比程伦大,为什么还要喊他大哥呢?”
容瑄还未答话,程伦便径自回答说,“结义兄弟,辈分的高低与年龄大小无关。”
背后议论他人被正主抓包,沈淮臣窘迫地红了脸,坐直身体道歉,程伦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通红的脸蛋,半晌后说,“好奇心人皆有之,我不在意,也请陈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沈淮臣轻笑了笑,终止了这场交谈。
牛车的车板上铺着干稻草,夏季的衣衫又格外轻薄,稻梗扎得沈淮臣浑身不舒服,容瑄见了,便让他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彻底隔绝了程伦若有似无的打量。
在牛车吱呀吱呀的摇晃中,沈淮臣睡着了。
程伦叼了根稗子草,盘膝坐在车边,闲闲道,“陈公子身体不大好吧,这样睡下去,可是容易出事的哟。”
容瑄正为此事忧心,闻言顺势恳求道,“确是如此。程兄可带了外袍?劳烦借在下一用,洗净后定然尽快归还。”
程伦意味不明地清嗤一声,丢给他一件干净的白色外裳。
“多谢。”容瑄抱着沈淮臣,闭目小憩。
孙义赶着那头黄牛,一直忍不住扭头朝后看,面色时而呆滞,时而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今日这是见到活的断袖了?
公子与书童,这这这……
直到程伦用暗语问:[你相信沈轩说的话吗?]
孙义憨憨点头:[信啊,咋不信呢。]
陈公子长得恁俊俏,说不定山贼正是相中了这张脸,想把人抢回去做倒插门女婿呢。
程伦摇头笑了笑,笑美色惑人,也笑孙义的憨直,垂眸不再言语。
沈轩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权贵如云的辎城可没有陈氏这号人物,而寻常人家,是养不出陈容这般品性的富贵公子的。
单看那身细腻雪白的皮肉,便知是自小娇养长大的,是用无数金银、用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日复一日浇灌出来的。
程伦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互相依偎着的两人一眼。
即使少年满身泥泞,他见到他的那刻,心里想的却是山间朝露,是天将破晓时林中吹过的第一缕清风。
“啧。”程伦齿尖磨了磨稗子草的梗茎,心里连叫几声可惜。
怎么闯进函谷的人偏就是陈容呢,真有些舍不得要了他的命啊。
当天色愈来愈暗,晚霞逐渐被更为浓郁的蓝黑取代,程伦口中的孤村终于到了。
沈淮臣揉揉酸胀的肩膀,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一边抓住容瑄的手,一边好奇又忐忑地打量四周。
村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远远听见黄牛脖子上挂着的铃铛的叮铃声,小孩子噔噔噔跑过来跳进程伦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呀眨,望着两张生面孔,“哥哥,他们是谁?”
程伦揉了揉小萝卜头的脑袋,脸上终于带了点真实笑意,“他们是去辎城探亲的,因为被盗匪追杀受了伤,来咱们家休养一段时间。”
听见熟悉的地名,小男孩皱皱鼻子,似是回忆起什么不太好的事,对即将借住在自家的客人失了兴趣,乖乖牵着哥哥的手往村里走。
“福生今天乖不乖?”
“乖,福生可乖了!”男孩子大声说。
程伦捏了捏弟弟的手,领着他向村口的女人道谢,“瑞姑,多谢你替我照顾福生。”
瑞姑急忙摆手,咿咿呀呀地比划一阵,然后腼腆地笑,竟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两家人就此分别。
福生年纪小,转眼便已忘了先前的恐惧,又去看沈淮臣,还有两人紧紧牵着的手。
“你叫福生?很好听的名字,今年几岁啦?”沈淮臣摸摸他的脑袋,心里想着若在王府,他该给对方抓一把糖,再给一包果子,叫人慢慢吃去。
“六岁。”福生怯怯点头,忽地啊呀一声,神色激动起来,“哥哥,是好心的哥哥!”
上元佳节,是他给他买了肉饼,要不然他早就冻死了,哪还能等到哥哥将他接到孤村。

程伦脚下一顿,“你说什么?福生,你可瞧仔细了?”
福生仰着脸,仔仔细细看了沈淮臣一眼,把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认错。那天晚上,灯很亮,饼很香,哥哥在、在发光!”
他看向容瑄,“但,这个哥哥,没见过。”
六岁的孩子表达能力有限,越是着急,越说不清楚话。
沈淮臣望着男孩子那双滴溜溜打转的眼睛,终于将他和上元节那晚遇见的瘦巴巴小乞丐对上了号。他没想到在这荒僻的山村也有人认出自己,心中一紧,想都没想地否认,“上元节那天我并未出门,对吗?”
沈淮臣捏了捏容瑄的手,后者微微一笑,附和道,“正是,那晚在下一直同我家公子在一起,哪都没去。”
“程公子,天底下长相相似之人何其多,福生年纪又小,一时记岔了也未可知呢。”
福生恶狠狠瞪着容瑄,不服气地叫嚷:“福生是聪明的福生,见过的人永远不会忘!”
更何况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呢?
虽然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瞒着他,但福生却知道,哥哥在谋划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因为惦记着他才不远万里从襄州赶过来,所有见过哥哥的人都无故消失了,他不能让恩人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不知想起什么,福生晃晃程伦的手,补充说道,“哥哥,你记不记得,冬天下雪,冻死好多人,福生有热粥喝,没死。”
程伦听懂了,“是这位哥哥给的粥,对吗?”
福生重重点头。
原来是这样。
陈公子是冰雪做的人儿,紧张防备的表情无形中佐证了福生的话,程伦心头像忽然卸下一块巨石,取而代之的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记忆可能会出现偏差,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程伦揉揉福生的脑袋,“哥哥知道了。你先回屋吧,我跟两位客人有话要说。”
福生伸指,郑重与他拉了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程伦依旧不说信与不信,领二人来到一处空院落,“不管陈公子是不是福生的救命恩人,相遇便是缘分,程某亦不是刨根问底窥探隐私之人。咱们只论今朝,不谈过去。”
“房间久未住人,可能有些浮灰,待会儿程某打桶水来,帮你们擦拭一二。”
容瑄含笑拒绝了,“不必麻烦程兄,在下一人足以。”
“行,”程伦也不纠缠,将手里纸糊的灯笼给了他,“程某住在隔壁,有事喊一声就好。”
容瑄推开房门,待灰尘散去才叫沈淮臣进来,拿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一方土榻,床褥却是干净的,情况比想象中好上不少。
容瑄去院内打了桶水,擦桌子的时候沈淮臣便小尾巴似的缀在他身后,一副想插手,但又不知如何插手的样子。
容瑄爱极了他现在的样子,想了想,派给他一件轻松的活计,“檀郎,可否帮我去隔壁问问有没有鸡蛋,若有便要两颗,没有的话便拿点面粉跟葱回来,咱们烙饼吃。”
语罢将手上的玉扳指取下来递给他,“用这个换。”
“好。”容瑄一开口,沈淮臣才感觉腹中饥饿难耐,看什么都眼泛绿光。
外面黑黢黢的,偶尔能听见几声模糊的犬吠。沈淮臣将犹且温热的玉扳指攥在手心,出了门根本没往别处去,也不敢走太远,站在院墙外默数到八十便急吼吼进了院子,磨磨蹭蹭走回房中。
除了男主要的东西,他还买了一条肥鱼。
莫问,问就是馋了。
吃完连日来久违的一顿饱饭,沈淮臣拿出纸笔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容瑄,你要给皇后娘娘写一封吗?”
他失踪了这么久,消息传回王府,阿娘该担心了。想必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好啊,檀郎先写吧。”容瑄随口答应下来,在沈淮臣对面落座,抬手解开身上缠绕的绷带。泡了大半天水,尚未愈合的伤口意料之中地化脓了,边缘微微泛白。
容瑄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剜去腐肉,面不改色地将剩余半瓶金疮药洒在上面。他再能忍,呼吸还是抑制不住地加重,腹部紧实的肌肉反射性抽搐一瞬。
沈淮臣看着看着,便又搁下了笔。他不敢想,这样的伤口若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会怎样,恐怕早在受伤的那刻,他便会痛得昏死过去了吧。
沈淮臣未多作思考,起身攥住他的手,“容瑄,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温柔一点?”
明明可以不必这么痛的。
容瑄下意识想笑着敷衍过去,触及沈淮臣眸光中的关切,那些常挂在嘴边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在容瑄很小的时候,魏皇后便教导他,为君者需喜怒不形于色,痛苦,磨砺,都是为坐上至尊之位所付出的必要代价。
他习惯了,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沈淮臣却没有。
他似乎很生气。
“你、你若再这样,我便永远不要理你了。”
推书 20234-02-24 :隔壁的温柔人夫是》:[穿越重生] 《隔壁的温柔人夫是兔子啊》全集 作者:酬川【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2-10完结总书评数:10535 当前被收藏数:18997 营养液数:18888 文章积分:265,844,448文案:徐牧是一个重度死宅,某晚熬夜玩游戏猝死,但睁眼又活了。聒噪的黑球围着他,说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