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淮这个时候总是很乖,像以前,又不太像,以前的宋清淮小脾气很大,一点不舒服都要骂傅识均。
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陆绪风匆匆忙忙赶回来,刚要敲门,傅识均直接打开了门,“有事吗?”
“小清淮呢?”陆绪风探头望进去,却被傅识均牢牢挡住了视线。
“别看了,回北城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你现在去机场应该还来得及。”傅识均勾起唇角。
陆绪风一听,哪还不明白,他爸之所以紧急召他回去都是傅识均搞的鬼!
“你做了什么?!傅识均你够卑鄙的。”陆绪风压低嗓音,恨不得再给他两拳。
“陆绪风,你醒醒成么?你家不会让你和男人在一起,离他远些!”傅识均说完,就把门拍上了。
陆绪风气得不行,但偏偏傅识均说的是事实。
他垂下头,余光有个人走近,他一瞧,竟然是宁铮。
“你要回去了?”宁铮问。
陆绪风狠狠扒拉了下短发,不甘不愿地说:“是,我也不想走,但是……”
他离家多年,本就对不起父母,他爸的话他再不愿意听,也不得不回去一趟。
他作为素人飞行嘉宾上节目,当初就没要出场费,甚至还投了一笔钱,说是嘉宾,不如说是投资方,他要走,导演也无可奈何。
“你帮我照顾一下清淮。”陆绪风交代了一句。
宁铮垂下头,“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他是我朋友。”
陆绪风给了他肩膀一拳,“等回北城请你吃饭。”
“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想叮嘱我吗?”宁铮猛地抬头,用隐隐期待的目光投向他。
陆绪风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转移了话题,“啊,我的飞机要赶不上了。拜了啊,下次再约。”
陆绪风行李不多,他把东西全部丢进箱子里,拉上拉链,宁铮还站在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陆绪风突然心里一酸,不像往常一样跟他开玩笑了,而是正经地和他道别,“聚散终有时,短暂的相处很容易产生感情,但别放在心上。你有更好的路可以走。”
“宁铮,再见。”
第89章 你个疯子
陆绪风离开了,当初他拖着一个行李箱如同花孔雀般招摇过市,走的时候却安安静静,连宋清淮都没有惊动。
只是两天时间,就少了两个嘉宾。
宁铮大步冲到楼下,拉住陆绪风的行李箱,“回北城,你说好要请我吃饭。”
陆绪风愣了愣,扬起一个熟悉的笑容,“哥答应你了,回去吧。”
宁铮松开手,出租车停在街边,陆绪风挥挥手。
出租车碾过残雪,带走了宁铮的一丝牵挂。
很奇怪,人对于自己的感情感知总会有延后性。
分别了才知道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宁铮很难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对这只花孔雀上了心,他以为这是兄弟情,但兄弟分开会觉得心里又酸又涨吗?会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吗?会期待他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吗?
宁铮直了二十多年,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另一边,傅识均哄睡了宋清淮,上了天台。
安德鲁的金发在寒风中吹得打了结,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
傅识均信步走过去,小臂架在栏杆上,从兜里掏出烟给他递了一支。
“不要,我只抽雪茄。”安德鲁拒绝了。
傅识均嗤笑一声他的矫情,没说什么,拣出一支放进嘴里。
“他那家公司怎么样了?”傅识均咬着烟含混地问。
“李常学那老狐狸真够谨慎的,我让人搞了个皮包公司,跟他谈合作,他挺心动,但是一直拖着不签合同,四处派人打听这公司。”安德鲁双手抱臂,嘴里虽然抱怨,脸上却轻轻松松,在他看来,这只是迟早的事。
“哦?居然还有你搞不定的事?”傅识均挑眉,故意刺激他。
“傅,你在开什么玩笑?”安德鲁不吃他这一套,“我又不是神,当然有做不到的事。”
傅识均捏着烟盒,在心里合算着要不要让他帮忙查当年的事,安德鲁能量很大,相对应的他胃口也大,如果不是李常学的公司利益足够巨大,两人未必能谈拢。
要论起来,这还多亏了宋清泽。
宋清泽回国发展的一个原因是,他在Y国gay圈脚踏几条船翻车了,当初这事儿闹得挺大。
本来大家玩的开没关系,说清楚就好了,问题是宋清泽又端着无辜专情善良人设,把每个男朋友都哄得好像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一套说辞骗了十几个人。
傅识均看到资料的时候,差点吐出来。
给他资料的人十分敬业,连床.照都有。
如果不是为了放松李常学的警惕,他不会靠近宋清泽一分。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是李常学给他收的尾,不过总有人是李常学鞭长莫及的。
安德鲁的家族十分了得,是下议院的核心人物。
他本人从小就跟在一个HSD的叔父身边学习,黑白两边通吃。
宋清泽当初被男色迷晕了头,挑拨破坏了安德鲁和他那位竹马的感情,趁虚而入。
那位竹马发现自己的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背着他暗度陈仓,提出了分手。
安德鲁自然不肯,在他眼里,男人解决欲望很正常,他心里只喜欢自己的竹马一个。
后来安德鲁又得知自己只是宋清泽塘里的一条鱼,从来没被耍过的他出离愤怒了。
宋清泽连夜逃回国,躲了很长一段时间。
傅识均在国内见到宋清泽时,他已经在国内躲了将近一年了,许是李常学认为自己已经搞定了安德鲁,宋清泽便大摇大摆地造势。
他本就喜欢鲜花和掌声,那段时间快把他郁闷死了。
最重要的是,他在热搜上看到傅识均已经是影帝,连宋清淮都进了娱乐圈,他自然也要掺一脚。
而后他拿着五年前的监控找到傅识均,傅识均调查过后和他达成合作。
这大半年来的日子,傅识均过得浑浑噩噩,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底千疮百孔。
有时候他抱着侥幸地想,如果当初没看到那份监控就好了。
如果宋徽商和他父母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就好了,他和宋清淮还能像以前一样,一直一直过完这一辈子。
走到现在这一步,没有删档重来的机会。
“抓紧时间,我这边也会加快促成这件事,这个项目我一分钱也不要。”傅识均为了把李常学拉下马,下了血本。
和安德鲁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他得先把笼子准备好。
只要安德鲁敢反水咬他一口,他保证安德鲁会立刻被遣送回国,一辈子都别想踏入Z国半步。
“再给我一点时间。”安德鲁耸耸肩,他侧靠着栏杆,余光出现一个身影,他立刻警惕地将视线射过去。
看清那一片衣角后,安德鲁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傅,你还喜欢宋清淮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把他让给我吧。”
“安德鲁你适可而止,别他妈惦记我的东西。”
“好吧,等你玩腻了跟我说,我不介意。”安德鲁勾起一抹笑容,“反正在你眼里,他只是你的所有物,你并不爱他,不是吗?”
傅识均沉默了,“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爱不爱重要吗?只要他在我手里就够了。”
感情多脆弱,宋徽商两兄弟因为利益,一死一入狱。
而他的父亲和宋徽商情同兄弟,也因为利益反目。
爱情虚无缥缈,宋清淮能爱他,也能爱别人。
傅识均的爱已经说不出口,那是长在骨血里伴随他长大的树,编织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随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他绝不会让宋清淮离开,大树离开了土壤,还能活多久。
即便这片土干涸开裂,再也不能给大树提供一点儿养分,那也不能走。
他就算死,也是要缠着宋清淮的。
“傅,你真是个疯子。”安德鲁后退了一步,被他眼里的偏执给吓到了。
安德鲁以为自己已经够疯了,但是看到傅识均,他发现自己还算是个正常人。
傅识均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楼梯口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安德鲁没能挑拨成功,颇有些遗憾。
叮叮叮。
安德鲁的手机响了,他一瞧见那个备注,颇有些意外,“宝贝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
安德鲁的竹马前男友艾维斯在电话那头狠狠咒骂,“是你干的对不对?!”
安德鲁讽刺的笑容一闪而过,语气越发温和,“宝贝儿,我早跟你说了,那个男人不行。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不计较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
“我爱你的心是如此炽烈,能穿透寒风和距离,你感受到了吗?”
卡尔文惨笑道:“你去Z国追宋清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两个魔鬼,毁了我的生活,祝你们不得好死。”
电话挂断了。
安德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嘴里咒骂,眼里闪过一丝委屈。
傅识均逮住机会嘲笑他,“哟,安德鲁先生居然也会吃回头草?”
安德鲁似笑非笑,“怎么?不行?我窝边的草就是我的,拔了也不便宜别人。”
“再说了,傅不也是?宋都和你分手了,你还死粘着不放。”
傅识均眯了眯眼睛,脸色沉下来。
安德鲁掰回一局,神清气爽。
“呵,可是他就在我身边,你的竹马可是隔着大西洋,对了,他好像交男朋友了吧,啧啧啧。”傅识均挖苦道,“你这个前任已经死在沙滩上了。”
“哈哈你在说宋吗?他喜欢他那个绪风哥哥吧,你这个弟弟可没有半点优势啊。换我我也喜欢温柔的男人,傅你太凶了,而且说话难听。”
“你说得对,所以你的竹马宝贝找温柔的男人了。”
“……”
“……”
两人互相插刀,心口中了一刀又一刀,为了面子还要死撑。
“呵,我管他找谁,一个弱鸡罢了,顶不住我一个拳头,他是我的。”
傅识均点头,“我赞同你这句话。”
“赶紧把这件事搞完,你就能回去了。”傅识均话音最后还不忘提醒他正事。
“再给我两天时间。”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安德鲁回房,宋清泽在床上等着他。
直播已经停止了,宋清泽软着声音抱怨,“好累呀。”
他趴在床上,状似无意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和起伏的臀部。
他们两个曾度过了一段非常迷乱的日子,身体的契合度极高。
安德鲁没什么羞耻心,兴致来了就要来一发。
这具身体他格外熟悉,也确实有些心猿意马。
但是一想到刚刚艾维斯冷漠无情的嗓音,他瞬间又没了兴致。
他和艾维斯一起长大,他喜欢他的单纯,有时候又烦他的天真。
安德鲁为了陪他去一个地方探险而错过了一桩大生意,后来安德鲁被父亲打了一顿。
艾维斯虽然心疼他,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赚这么多钱。
在他看来,安德鲁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人生在世应该多做一些快乐的事。
艾维斯不明白他们这样的家族不进则退,外面全是虎视眈眈的贵族和议员。
他和兰恩家族可以说水火不容,艾维斯偏偏找了兰恩家族的年轻人,简直是明着挑衅他!
“安德鲁,你在想什么?要……一起快乐一下吗?”
第90章 腥风血雨
安德鲁先是定定瞧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而后推开了他凑过来的嘴唇,“太脏了,泽,你的嘴亲过太多人的东西。”
宋清泽被他直白的言语刺激得面皮一烫,而后又升起一股难言的羞愤,“可是安德鲁,我们之前玩的不是很开心吗?”
“你不就喜欢我这种放得开的小狐狸么?”宋清泽对着他褪去一半的外裤。
安德鲁深深喘了一口气,他确实是没什么节操的人,如果没有艾维斯,和他来一发也不错,不过他刚和艾维斯通完电话,现在真是没什么兴致。
不过他也不太甘心地掐了把宋清泽的屁股,“确实够骚,下次吧,有机会一定干得你下不来床。”
“为什么?安德鲁你改吃素了?这可不像你。”宋清泽刚刚已经把自己弄得欲望起来了,没想到安德鲁竟然会拒绝送上门的肉,着实令他意外。
安德鲁没说话,脱了外套扔在一边,连鞋子都不脱就直接躺床上了。
“难不成你看上别人了?谁?宋清淮吗?”宋清泽幽幽地问。
安德鲁眯上眼睛的表情一顿,随即十分自然地回答:“别乱猜,我只是累了。”
宋清泽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一起躺下来,“哦。”
“安德鲁,你想不想拥有宋清淮。”
夜深人静时,安德鲁正在思考那个即将和李常学促成合作的项目,冷不丁的,宋清泽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了解他,只要你和他做了一次,他就没脸再舔傅识均了。”
“要么,安德鲁?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类型的男人么?”
宋清泽的房间离宋清淮的房间有些距离。
宋清淮窝在傅识均的怀里,眼睛还带着泪花,此刻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状态很糟糕,像是患上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直播镜头没有关闭,需要一遍又一遍检查。
傅识均用衣服蒙上镜头后,他又担心两人说话的声音会传出去,要求他不能大声喧哗。
“识均,我是个坏蛋吗?”
“不是。”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不是的,只要有一个人说我错了,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人说我是错的,我身上的罪孽是洗不清的,像滚雪球一样,我只能日复一日地等着。等真相大白,或者被埋葬。”
傅识均搂着他,吻着他的耳廓,“那就别看别人,那些人的评价根本不重要,陪你长大的人是谁?是我,所以你只要看着我、依靠我、信任我就够了。”
“淮淮,这世上只有我和你是密不可分的。”
“……嗯。”
“睡吧,我在。”
傅识均搂着他瘦削的腰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打算这一次回北城一定要带宋清淮去做体检,正常吃饭怎么会越来越瘦。
他并不在乎宋清淮能不能赚钱,所谓的他欠自己的债,只是一个留住他的理由。
宋清淮很有责任感,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留住他。
否则他估计早就和陆绪风跑了吧。
可是他不会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宋清淮是他的,从他出生起就在自己身边,他的每一天都是两个人的记忆,从他有了性别意识开始,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他对姑娘没兴趣,对男人也没兴趣,只有宋清淮……只有看到他时,他的心脏才会跳动得不受控制。
第一次梦遗是因为宋清淮。
第一次心动是因为宋清淮。
第一次冲动是因为宋清淮。
第一次想和一个人相守一生。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恨不得霸占他全部注意力,希望他的喜怒哀乐都与自己相关。
他像长在深渊里的毒株,在宋清淮这棵向阳的茶树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他就一点儿一点儿攀附上去,用有毒的倒刺扎进宋清淮的血肉里,从此他身上全是傅识均留下的痕迹和习惯。
没有人有资格让他放弃,就算这条路注定要用仇恨和眼泪填平,他爬也要爬到宋清淮身边。
他爱上了仇人的儿子,且没有回头的打算。
不知父母在天之灵会不会恨不得当年从没生下过他。
傅识均原本已经策划了一系列的报复行为,可是在这样一个寒冬,拥着宋清淮入眠时,他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已经生出了退却的心理,就这样吧,上一辈的仇恨就到此为止。
宋徽商已经失去了一切,已经坐了五年的劳,就这样吧。
只要宋清淮一直这样乖乖呆在他身边。
夜间,小楼里不知谁深深叹了口气,个个儿辗转反侧。
六个嘉宾士气零落地往苏绣馆走去。
导演为了三天后的表演做准备,特地宣布宋清淮和宋清泽不用去学苏绣。
两人需要去练琴。
三天后在琵琶馆举办一个中西合璧的音乐交流。
李常学为了给宋清泽造势,特地又投了一大笔资金,导演和当地的评弹老师沟通后,才有了这一场交流会。
又是交流会。
悲剧的开始,也会是终结吗。
这次交流会请了娱乐记者和江南本地的一些官方媒体,毕竟这一片儿都是旅游热点,这样的宣传对地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清泽的经纪人宣传很会投机取巧,全部通稿都是以宋清淮的名义买的。
营销号出来的通稿通篇似乎都在夸宋清淮。
将他捧得很高,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就算受了伤也是难得的天才。
【宋清淮的钢琴肯定比琵琶厉害啊,琵琶都没几个人学。】
【放屁,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也能被你们这么贬低?!】
【虽然宋清淮是挺厉害的,但是大可不必吹得这么过吧,再说他不是受伤了吗?这是干嘛?要彻底走商业路子了?这么多通稿。】
通稿中宋清泽只占了一个小小的位置,但是因为宋清淮通篇都被捧得太高,反而激发了路人的逆反心理。
一瞬间,网络上又出现了大批批判宋清淮骄傲自满、人品差的黑料。
从前女友、打人再到钢琴,掀起了微博的腥风血雨。
每个人都好像很清楚宋清淮的生活,拿了微型摄像头钻他床底一一记录似的。
评论区仍然夹杂着些许的鼓励,当初在机场给宋清淮送行的那姑娘拿着十几台手机和电脑同时运作,不停删掉那些负面帖子,认认真真回复那些恶意评论。
充满少女气息的卧室里回响着键盘的声音,不少老粉都已经爬墙了,只有她一直还在坑里,并且没有打算爬出去。
她不相信,那个朝她笑的青年是众人口中的人渣。
回着回着,眼泪啪嗒落在屏幕上,视线模糊,她狠狠抹了把泪,“他才不是那样的人,我粉了他几年,他什么人我最清楚。”
宋清淮刚出道的时候演了个比背景板好不了多少的小角色,却恰好被这个姑娘在众群演之中发现了。
她就觉得这个小哥哥长得好看,虽然没什么演技,但是那张脸长在她的xp上了。
始于颜值,忠于才华。
Y国的那一次钢琴表演,给了她会心一击,她这个不懂音乐的人都被那样磅礴大气的气氛所感染了,宋清淮收获了大批粉丝。她一直是大粉,见证了许多人的加入和离开。
她抹干净眼泪,又投入到维护评论中。
宋清淮和宋清泽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个钢琴店,巧合的是,这家钢琴店就是昨天宋清淮来过的地方。
老板这才想起宋清淮就是那个在Y国表演过的明星。
他一边高兴一边担忧,毕竟昨天宋清淮的状态可说不上好。
心态对艺人来说很重要,可以说是表演的生命。
“这两个隔音室你们都可以用,我们店上班时间是早九点到晚十一点,如果需要彻夜练习,提前和我说一声就成。”老板态度很好,下意识看了眼镜头。
宋清泽十分温和,“谢谢老板,彻夜练习的话就不用了,不能给你添麻烦。”
老板笑笑,退出隔音室,把地方留给他们。
“还有三天宋哥就可以解脱了。”宋清泽眼中抑制不住的喜色,打败宋清淮这件事一想想就让他神清气爽。
他并不太在乎什么真才实学,只要能在别人眼里看到敬佩、羡慕,他就非常爽。
宋清淮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保持你的乐观。”
“我会的,我会笑到结局。”宋清泽坐上钢琴凳,掀开钢琴盖,指尖流转,一串串高昂的琴音流泻。
宋清淮转身到了另一个隔音室,关上门。
角落放了一架在工作的摄像机,宋清淮抱着头扯着头发,直到头皮发痛,他才勉强冷静下来。
没关系的,没有人在看我,我什么都没错,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不是残废。
宋清淮深呼吸片刻,拉开琴凳。
他面对摄像机,僵硬地笑了笑。
他选了一首新手曲子,想热热身。
咚咚咚。
宋清淮开始时节奏很好,习惯地扬起嘴角,微微垂着头。
一切都没问题。
一连串深埋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宋少爷,我们今天是来要另一样东西的。”
“这双手真漂亮啊,从小到大没干过活吧。”
“一个犯人儿子凭什么过得锦衣玉食。”
“弹钢琴?害了我们兄弟妻离子散,还想当大明星,我呸!”
叮叮咚咚如同小泉流水的琴声悠扬传来。
“弹琴对我来说就是修身养性,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戒躁。”宋清泽声音不疾不徐,配着钢琴声,令人昏昏欲睡。
而与他相隔不到一米距离的另一个隔音室,宋清淮猛地砸下钢琴盖,仿佛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废物。”
“罪有应得。”
“宋少爷,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
宋清淮捂着头尖叫,“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
那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剧痛席卷了全身,宋清淮抖得像个筛子,张嘴咬住了手背。
雪白整齐的牙齿陷入唇肉,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
他蜷缩在钢琴下面,惶惶地张望。
好多人站在他面前,每个人都有两只手,但他们不是来拉他一把,而是想将他推进深渊。
就因为他姓宋,就因为他挡了别人的路。
“天赋这种东西很虚无,虽然以前老师夸我有天分,但我觉得努力也很重要。”
“感谢那些练琴的日子,我现在才能在大家面前表演。”宋清泽微笑着面对镜头。
“希望这次能再和宋哥友好交流,一起进步。”
【泽泽好棒!隔壁碰瓷怪已经废了哈哈哈。】
【宋清淮那样儿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只能说恶有恶报!】
【爽啊。】
隔音室的门被人撞开,宋清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傅识均走错了隔音室,转头推开另一扇门。
入目只有一架钢琴,钢琴下边儿露出一点衣角,傅识均大步走过去,拉开琴凳。
“不要打我。”宋清淮抱着膝盖,护住两只手,露出纤细的脖颈。
“是我,是我。”傅识均大手轻轻盖在他的后背,“没事了,别怕。”
宋清淮小心地抬起头,用眼尾觑着他,确认是傅识均。
他定定地看了半晌,然后平静地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