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以为司韶是在拒绝他时,司韶却牵着他,滑到了身后。
一个他曾想过很多很多次……
但即便在梦里也没敢真正尝试过的地方。
西里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滚烫,渴求,难舍难分。
而司韶在他指间颤抖,直至最后难以自控地战栗,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西里斯有点无望地从他颈窝抬头。
望见窗外的人工月亮。
在海边的那些夜晚,也是这样冰冷的月亮。
海水浪潮一阵一阵拍击岩岸。
他的渴望也像这浪潮一般。
西里斯突然明白过来。
纵然他无法解释想要得到怀中这个人的渴望从何而来。
但也许所有不可救药的爱情,都来自匪夷所思的开端。
“留着他,不要打掉他。”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喃喃地问。
司韶意乱情迷间并没有听清西里斯的话。
他只翻了个身,往西里斯的怀里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月光寂静。
司韶再没在梦中见过西里斯。
第二阶段因这次餍足而结束了。
难得恢复了良好睡眠,司韶也不客气。
他舒舒服服地补几天眠,让两位老阿姨帮着做好吃的一顿狂塞。
几天下来,原本瘦削的脸又长了点肉回去。
回忆起那最后一次梦境干预。
它和平日的不太一样。
这次发作竟然跟进了梦中。
虽然西里斯一如既往地帮着解决了。
但司韶还是觉得哪里不痛快。
无所谓。
反正已经不会再梦见那个纯情皇帝了。
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在梦里跟他打太极还要套他的话。
虽然……
有时候觉得不梦到他了还有点无聊。
司韶很快就没空想这些了。
两位阿姨开始给司韶炖一些大补养胎的汤羹,隔三差五也开始有婴幼儿用品的包裹被送过来。
有些是阿姨们买的。
有些是指挥中心那些惦记统帅的军官们送的。
有些甚至印着灿星的出关章印——竟然是姐姐寄来的。
此次开天节庆典,作为灿星的现任执政官,姐姐司情必定会出席。
司韶突然有点心虚,等姐姐见到他这隆起的小肚子,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至少现在姐姐还会关心你,给你送孩子用的东西嘛不是?”
暮鳞兴冲冲地帮着拆礼物。
姐姐寄来的包裹大大小小堆了一堆。
大致分为孕期和产后补身子用的补品、以及新生儿用的营养品和小衣服。
现在医生都说了,预产期什么时候,孩子最终应该会有多大,谁都说不定。
毕竟帝国人和银狐一族也没有通婚的前例,而银狐一族和帝国人的婴儿本身也不一样。
司韶盯着那堆婴儿穿的小衣服,越看越皱眉。
真有点占地儿了。
要不改改给天天穿?
但被包装得最细致小心的,是一件优雅精致的长袍礼服。
礼服被设计得宽松又不失庄重。
是灿星男子标准的民族服饰,穿起得来大方又舒适。
姐姐连司韶孕期不适合穿指挥官制服这件事都想到了。
“如果你以为司情小姐是因为关心统帅而这么做……你就大错特错了。”
视讯投影里,晨午表情复杂地对暮鳞说道。
晨午最近在铂川星港活动,时刻保持和司韶的私密通讯。
这日一个视讯打过来就刚好撞见暮鳞朝羽在帮统帅开快递。
一时错愕。
暮鳞和朝羽都是统帅加入联盟之后才跟着他的。
哪有晨午从小跟统帅一起长大的更了解统帅姐姐。
那可是个……根本无法简单地用温柔两个字来形容的女人。
想起司情小姐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
晨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抬眼看司韶,发现他的表情和自己一模一样。
司韶清了清嗓子:
“咳咳……所以你这边进展怎么样了?”
晨午脸色也严肃起来:
“西比尔没有异议,他只说希望咱们以后找靠谱点的人负责。”
司韶:“靠谱的人不就是你么。”
晨午:“……晨午只是个特工,不是做生意的。”
司韶:“干特工和做生意是一个逻辑,都需要看准时机,及时获取你需要的信息,然后利用人脉或者渠道输送转运,换取资源。”
晨午面露犹豫。
朝羽和暮鳞见状,就抱着快递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直到门被彻底关上,晨午才缓缓道:
“为什么非得是我?您明知道,他对我存的什么心思。”
司韶语气很稀松平常:
“就是因为他对你存的什么心思,所以我才派你去。”
晨午低下头。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回来,换别人去,我不勉强你。”
晨午没有马上同意:“晨午是最适合的人选吗?”
司韶毫不犹豫:“当然是。”
“如果这是晨午对您而言的作用,那晨午留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晨午不敢。”
“我就是在利用你。”
“……”
“夙夜死后,你不是发过誓要一直忠于我吗?怎么,现如今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你就开始和我讨价还价了。”
“……晨午不是这个意思。”
“伊万·卡门现如今的处境你也知道,我相信你,知道你不会变成第二个他。”
“晨午绝不会背叛统帅。”
“很好。”
司韶露出一个狡黠满意的笑容。
“那么今后帝国与我的稀金交易,就由你全权代理了。”
“那西比尔亲王那边?”
“你应付应付他不就好了?”
“就像您应付西里斯一样吗?”
司韶冷然抬眼。
晨午立刻低下头:“是晨午僭越了。”
司韶没回答他,让他再汇报铂川星港其他的情况,就匆匆结束视讯。
一想到西里斯。
莫名心烦气闷。
索性下楼去把天天抓上来,狠狠地揉几下发泄。
北姨把他最喜欢的排骨汤端过来。
司韶闻了闻,里面还加了一些有保胎养生效果的药品。
味道倒也不难闻,司韶从不挑食。
只是他想起了前几日和李上将的聊天。
那时他拍着自己的肚皮,说:“我现在看起来就和女人没什么区别了。”
李上将笑了一声说:“你以为从前,你看起来就和女人有区别?”
司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从他小时候被姐姐一家收养,就有人说他长得太秀气。
去读书的时候也被人嘲讽过,甚至以优异成绩毕业、进入联盟指挥中心时,还有人出言不逊,说一个女人做什么指挥官。
女人为什么不能做指挥官。
他姐姐不就是灿星的执政官。
“但是男人做母亲倒是头一遭。”李上将接着道,“真不知道以后你要如何面对你的妻子。”
司韶顿住。
他还真的从没想过这件事。
但司韶也很镇静。
“有什么好不能面对的,孩子是孩子,妻子是妻子。”
那时他还单纯觉得自己和西里斯不过是被一种荒唐的基因连接起来的荒唐的关系。
他从小在灿星长大,对于自己将来的婚配之事,根本不需要过多考虑。
一切早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安排就绪。
然而,最后一次梦境干预,让他再也无法考虑妻子这种事。
一想到妻子这个词。
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帝国那个狗屁又纯情的皇帝。
和那个旖旎绮丽的梦。
司韶放下勺子。
“北姨,我喝不下了。”
“以后吃食正常弄,不要弄什么保胎养身的药。”
北姨不解地凑过来:“是不合胃口吗,还是不舒服?”
司韶皱眉:“不是,是不喜欢喝。”
是这一切都怪怪的。
有些东西,他不想承认。
怕一承认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一月之后。
开天节庆典前夕。
从天穹星到遥远的亚美拉星系,需要跃迁二十五次。
联盟派出的是专用于远程航行的豪华舰艇麦田守望号。
舰艇搭载最先进的缓冲系统,能让统帅不至于那么难受。
可即便如此,抵达亚美拉星系后,孕期体弱的统帅还是狠狠昏睡了一天一夜。
开天节庆典主场设在亚美拉星系的旅游星球安菲191星。
这是一颗从气候到地貌都与灿星酷似的星球。
各星系首脑的住所被安排在山下的别墅。
司韶的房间正对山体,此刻正是春日,山间春花盛开。
开天节是为了庆祝宇宙启蒙之日。
人们认为,宇宙开辟起始于一场大爆炸,而生命的启蒙则起始于工程师们的设计与创造。
在这一天,工程师们设计并培育出了第一个生命。
这一天就被视作开天节。
只不过经历数万年,开天节如今已经成了星系首脑们暂时放下怨怼、聚集在中立场合洽谈的节日。
这次帝国皇帝和联盟指挥官破天荒齐齐答应出席轻点。
所有人都很好奇,他们在庆典上会如何表现。
帝国刚刚和联盟停战,现下关系也还没缓和。
而联盟指挥官听说还怀了帝国皇帝的孩子。
好一出大戏。
因而此次庆典也是历史上参加的首脑人数最多的一次。
基本上接到邀请的全来了。
当夜,宴会厅。
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在场不少帝国治下星球的首脑,见到西里斯驾临纷纷起身致意。
联盟诸多主权星球的首脑们,则站在旁边,面露不屑。
倒是中立星球的首脑们,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原则,笑呵呵地见谁都唠上几句。
西里斯懒洋洋地站在那,任身旁的侍从帮忙介绍前来攀谈的人。
时不时点个头算作回应,说话也格外疏淡倨傲。
他的目光在下意识扫视整个宴会厅。
并没有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
倒是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刚刚进来的那位灿星的执政官。
“叫司情的,说起来还是联盟那位指挥官的姐姐呢。”
“亲姐姐啊?”
“什么亲姐姐,指挥官是他们家捡来养的!”
“不是吧,灿星不是有那种习俗……”
“指挥官如今怀着孕吧。”
“那也太精彩了,你说灿星敢不敢对上帝国啊……”
“咱谁也不知道灿星有没有那能力啊。”
“说不定真有呢?”
“那就精彩了……”
西里斯越听越云里雾里。
灿星不仅遥远,其长久以来的封闭政策,就算是帝国间谍都不容易渗透。
整个星际对灿星的了解其实并不比璀星要多。
什么习俗?
西里斯本不想关注,但扯上帝国,又扯上了司韶,让他不得不在意。
抬眼望过去,灯光里站着个优雅高贵的女子。
她一袭黑色礼服,勾勒凹凸有致的身躯,长发被高高挽起,别了个小巧精美的银杏叶发簪。
司韶是像狐狸般鬼魅勾人的容貌。
而她则是大气素雅的,笑得甜美。
姐弟俩虽然长得不像。
却都美得出彩优越。
西里斯对她没有兴趣。
他满心满怀都惦记着一个朝思夜想的人。
他人呢?
可正当他想移开视线时……
远处的司情微微侧身,为传酒的侍者让开一点空间。
就露出了站在她身侧的人。
原本蓬松凌乱的乌黑短发被梳得一丝不苟。
一袭浅蓝色长袍,是灿星的民族款式。
如果不是微微隆起的小腹,西里斯差点就要认不出他了。
他本该像个桀骜不羁的少年。
现下却如同一个文静矜贵的富贵少爷。
他站在司情的身旁,神情也很淡漠,只浅浅勾着唇,听亚美拉星系的指挥官和司情聊天。
时不时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西里斯怔怔地望着他。
脑内有些不确定的东西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清晰明了。
他下意识想拨开旁边絮絮叨叨的外交大臣,去到司韶的身边。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小声讨论。
“哪个习俗?”
“你是说他们灿星人会捡小孩回家当女婿养吗?”
“对啊,我记得灿星执政官家里当年捡这个弟弟回去,就是当童养婿的啊。”
童养……婿?
西里斯顿住脚步。
司韶注意到西里斯的目光。
他侧头远远望过来。
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他和司情耳语几句,司情点点头。
他便穿过人群向西里斯走来。
“皇帝陛下。”他客客气气地向西里斯举杯。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西里斯拽住了手腕。
“打扰一下。”
西里斯的声音很冷,周围的人忙不迭让出一条道。
联盟那身怀六甲的指挥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帝国皇帝拽出了宴会厅。
“皇帝陛下,您就是这么和联盟的最高指挥官打招呼的?”
“少跟我废话,童养婿是怎么回事。”
“什么童养婿。”
“你们灿星的习俗,你跟你姐,还用我问?”
要不怎么说关心则乱。
西里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和语气多么唐突。
多么……不符合他皇帝的身份。
司韶湛金的眼眸一转,回过味来了。
这人怕不是听了点什么八卦。
他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怎么了,你很在意这个吗?”
这一问把西里斯噎住。
他很在意这个?
那不是废话吗。
他不在意他能气血直冲上脑?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把人拽进小黑屋了。
“我不能在意?”
“你凭什么在意?”
“就凭,就凭……”
西里斯说到这里生生卡住。
是啊,就凭什么。
司韶看他不吭声,兀自笑出声来,继续咄咄逼人。
“说啊,你凭什么在意?”
“我们灿星以女为尊,自古以来就是男方入赘。”
“而且我父母收养我的时候确实就是打算让我姐姐娶我的。”
“如果这就是童养婿,那就是吧。”
“我很清楚我的身份我的命运。”
“所以你呢,你凭什么在意?”
连珠炮似的往西里斯心里砸。
砸得西里斯心口发堵,喘不过气。
“……可是你已经跟我有孩子了。”
他听见自己的话音,苍白无力。
司韶耸耸肩:“所以呢?”
西里斯:“……”
所以?他怎么说得出所以这种话。
司韶平静地说:“有孩子也不能代表什么。”
“不代表我必须和你绑定在一起,也不代表我就要对你负责。”
“我姐姐说了,她会对这个孩子好。”
西里斯眼眸一暗:“他是帝国的太子。”
司韶轻轻拽住西里斯的衣领,凑近,盯着他湛蓝的眼睛。
“那你就用配得上的筹码来换。”
什么筹码。
想也知道。
司韶松开他接着道:“如果您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就出去了,消失这么久我姐姐会着急的。”
久吗,才几分钟。
西里斯能感觉到司韶在刻意回避自己。
见西里斯久久沉默不语,司韶便客客气气地向他点了个头。
“告辞。”
转身开门出去。
只留西里斯一个人站在黑暗里。
司韶从小房间里出来,回到宴会厅。
司情已经跟人聊了一轮,正坐在沙发里拿小折扇给自己扇风。
“怎么年年都是安菲191,这天也太热了。”
司韶乐了,给她递一杯加了冰块的鸡尾酒。
“不是有空调,还热?”
“人多也热,呼吸都是热的。”
司情接过鸡尾酒仰头灌了一半,拿手绢优雅地擦擦嘴。
“你们这么快就聊好了?”
司韶给自己拿了块小蛋糕,一边吃一边慢吞吞地回答:
“本来就没聊什么。”
“没聊你这肚子啥时候卸货?”
“没聊你这孩子取啥名?”
“没聊你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没聊帝国和联盟什么时候建交?”
司韶:“……”
司韶:“您一个一个问行吗?”
司情顿了顿,挑了个最重点的:“他表白了没?”
司韶:“……”
司韶:“您还是别问了吧。”
什么表白不表白。
那个纯情皇帝当面对他说话从来都是生硬冷淡。
明明在梦里话又多又密又主动。
总之让他表白真的比登天还难。
而且就算表白又如何,难道他司韶还得答应不成?
那既然不能答应,那说出来有什么用。
“韶啊,不是姐姐说你。”
“虽然姐姐不介意跟你结婚,你也知道咱们家多的是聪明小姑娘,不差姐姐这一个。”
“姐姐不做执政官,你那几个妹妹个个都能顶上来。”
“但是你俩关系敏感成这样,姐姐可真怕有人结了婚又后悔。”
司韶一个头两个大。
灿星本就不常与外界来往,一直安居乐业,自给自足。
除了开天节庆典,别的星际活动更是一律拒绝。
如此一来,灿星就显得格外神秘了。
连带着灿星的执政官,都让人了解甚少。
只知道灿星是颗以女为尊的星球。
只知道灿星的执政官不仅生得漂亮,智商与武力也远超常人。
当年帝国军事学院的录取函发到灿星,一同附上的还有一封毕恭毕敬的邀请函。
灿星拒绝了邀请函,理由是执政官有自己的家庭教官,看不上帝国军事学院那点东西。
倒是小少爷司韶很感兴趣,这才送他纡尊降贵去了学院。
只有司韶知道,执政官在家人面前,就是个霸道的笑面虎。
从小就在一个姐姐三个妹妹的爱护下长大。
大到作业被狗吃了,小到玩石子砸了邻居家的玻璃。
祸都是姐姐和妹妹们闯的,锅都是司韶背的。
司家虽然在灿星名望甚高,邻居也说了不在意不计较都小孩嘛。
可前代执政官夫妇却一点也不惯着。
该罚背书罚背书,该打手心打手心。
等司韶长大点,也学会撒娇骗人了。
背锅的吃苦的就变成了邻居家的小儿子晨午。
晨午会察觉人身体最细微的变化,自然也能发现他在撒谎。
可是那又怎样。
他家姐姐凶啊。
晨午曾亲眼看到过司情姐姐笑眯眯地扣着隔壁小恶霸的后颈,往水沟里按。
一边按还一边温温柔柔地说:
“你不是喜欢这样对别人吗,嗯?怎么到你自己就哭成这样了啊?”
……一阵后怕。
司情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如春风细雨。
这次也是一样。
她一脸关切。
“当然姐姐不是说不想娶你啊,实在是强扭的瓜不甜呀。”
“姐姐听说那个皇帝还有个未婚妻呀,你都有人家孩子了,未婚妻怎么会不在意呀。”
“还不如赶紧把身份坐实了,省得节外生枝呀。”
司韶揉揉眉心。
他就怕姐姐这么说话。
“你不是说好要养他?”
司情一顿,摇摇小扇子遮住下半张脸,眨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养他。”
司韶大咧咧往沙发里一靠。
姐弟俩一模一样的姿势。
“我已经说出去了,说你要娶我,要好生将养这个孩子,当你的亲儿子对待。”
司情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小扇子摇得飞快。
她压低声音:“你就给我找麻烦是吗!”
司韶一脸无辜:“这怎么就是麻烦了呢姐姐。”
司情白他一眼:“你这话一说,灿星不就成了帝国的眼中钉?”
她白的这一眼太快太急,看起来像抛了个媚眼。
刚好被从小黑屋里缓和半天才出来的西里斯望见。
西里斯拳头一硬。
扭过头去和迎上来的人聊天。
脸色沉得可怕。
司韶笑了:
“有你在,帝国能拿灿星怎么着?”
“而且你不会不管我吧姐姐。”
司情被他恭维得心情不错,勉强哼了一声。
“那是,灿星永远是你的家,没有让外人欺负的道理。”
灿星确实有这个底气。
灿星独有的泛星球防卫技术在整个星际都属顶尖水平。
用执政官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因为不想打架所以都点了防御。
如果帝国真的悍然出兵,还不一定能啃下来。
但司韶不觉得西里斯会因为他而出兵灿星。
要说是因为这个“太子”,可能还合理一点。
就很符合他那尊贵皇帝的身份嘛。
姐弟俩你来我往旁若无人地聊天。
全然没有注意到西里斯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西里斯心下烦躁,索性将头转过去
逼着自己努力关注眼前人说话。
他在说什么。
在聊今年的收成吗?
今年的收成关自己什么事。
谈粮食采购跟财务部长去谈啊。
西里斯不知道。
司韶也在隔着半个宴会厅远远望着他。
他的侧颜极好看,丰神俊朗,笑起来嘴角浅浅勾着。
站在那像棵树一样,高挑笔挺。
他在和人握手。
修长的手指漂亮又有力。
想到自己曾被这样的人拥在怀中,曾被这样灵巧的手完全掌控。
直至攀升顶峰,溃不成军。
司韶也突然觉得嗓子发干,下意识合拢膝盖。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
今天这也并不是发作。
为什么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
咬得他坐立不安。
他拿起一杯气泡水一饮而尽。
这场酒会,是在开天节庆典之前为各国贵宾接风洗尘用的。
其间不仅有各国的首脑,也有首脑的随侍和家眷。
生面孔熟面孔挤在一块。
宴会厅里像有一万只麻雀在喳喳。
吵得司韶头疼。
该应酬的都应酬得差不多了,下午倒是还有个无关紧要的小会议。
司韶决定让朝羽替自己去参加。
“我先回去睡觉了,你回来记得给我带点小蛋糕,别自己都吃了。”
他小声叮嘱司情。
司情正在和安菲191星的总督夫人聊灿星八卦。
她头也没回,摆摆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司韶让朝羽在宴会厅等着,他先去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