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by俺大爷

作者:俺大爷  录入:03-05

“哇,小归是个天生的医者啊!”
这天,玄十来看齐归,正好手上被毛毛虫蜇了一小片,被小归看见,放在婆婆丁药酒里泡了泡,立刻就好了。
齐归有点害羞地点了点头,“嗯!”
玄十摸了摸自己已经完好如初的手,又感叹了片刻,然后才说:“小归现在身体都好了不?”
“好啦。”
“那就好。”玄十笑着将带过来的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解开,对齐归说:“这些是二长老让我带给你的经卷典籍,你可以先读一读,权当预习。”
齐归双手将书搂过来,下巴搁在上面,乖巧道:“谢谢二长老!”
“嗯。”玄十点了点头,“五月初一,是你正式上学的日子,到时我会来接你先去五行宫,再去善念堂。”
齐归规规矩矩给玄十行了个礼,“弟子谨遵师兄安排。”
玄十笑眯眯地颔首。
在掌门齐冠收齐归为养子的时候,就已经昭告全派,齐归以后由二长老亲自教导,一切仪制同少主一样。这就是告诉派内弟子,齐归与小少主没有分别,少主拥有的,他也可以拥有,此外——
玄陵门里掌门不收徒,少主不拜师,这意味着齐归也不必改口叫二长老“师父”,可以跟着少主用同样的称呼。
有了玄九和玄十三之前的教训,再加上齐归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玄陵弟子,玄陵门没有任何人敢再对齐归有任何非议,见到他无不毕恭毕敬,谨言慎行。
齐归的性格也一天天开朗起来,尤其是现在要跟着二长老学习暗器了,二长老首徒玄十成为了他的亲师兄,小齐归心里高兴得冒泡——在他被掌门收为养子之前,有很多弟子讨厌他,大多数人对他敬而远之、视若无睹,而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弟子真心喜欢他、待他好——玄十就是其中之一。
玄十来找齐归的时候,齐释青压根在屋里没出来。等玄十要离开,他才踱到院子里,目送齐归送玄十出玄君衙那兴高采烈的小背影,一脸淡漠。
齐释青靠着院中树木,等齐归送完人回来,状似浑不在意地开口:“你这么喜欢玄十师兄?”
齐归瞧见齐释青,一下咧开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如同一只小蚊蚋,冲齐释青直直跑过去,然后啪地贴住,抱着他的胳膊说:“嗯!”
齐释青:“……”
他闭上嘴,注视着齐归的发顶。玄陵弟子都用乌木簪子束发,齐归还不太熟练,有一缕头发翘了起来。
他正想伸手帮齐归整理头发,胳膊就被齐归搂得更紧了。只听小齐归快乐地说:“但我还是最喜欢哥哥!”
齐释青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心里一下子就因为齐归的这句话而变得特别满。
“嗯。”他矜持地表示肯定,然后就像个合格的兄长一样将齐归按在椅子上坐好,重新给他束发。
春风拂面,乌木琉璃瓦的建筑群难得地压不住温柔。玄君衙里种了几棵桃树,此时桃花盛开,灰褐色的枝干上趴着一簇簇的玫白桃花。
“今年桃花开得早喔!”齐归坐在椅子上,被哥哥抓着头发,眼睛不住乱瞟,脸颊上婴儿肥的圆润弧度随着嘴巴开合而微微抖动。
齐释青没有说话。去年这个时候,他闭关,放小归一个人在玄君衙等他,却被玄九给撵出了玄陵门,差点死在药王谷。
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春天。齐归就像是忘记了那段恐惧似的,每天开开心心地玩耍,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没心没肺。
齐释青将齐归的头发束好,发丝柔顺、一丝不乱。他的手停留在齐归的头顶,明明空气是温凉的,天气正晴,他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
“不论有任何事情,你都要对我说。”齐释青忽然道。
齐归仰头看着齐释青,杏眼水灵如同小鹿:“好喔!”
“……”
齐释青呼吸一滞,伸手把齐归的脑袋按回去,转身走了。
十四岁的少年心事微妙而复杂,很多事情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甚至也理不出头绪,更不能指望比他还年幼、明显还是个小孩的齐归懂他的心思。
齐释青回到屋里,闭眼入定。
近日来,他总是心情烦躁,走过师兄们身边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捕捉到一些流言八卦——哪个师兄在外历练的时候直接娶了当地的女子,不再回来了;哪个师兄趁仙门大会结识了哪家的女修,成天写信,无心修炼,被师父罚去了善念堂……
这些暧昧的、他自觉鲜少听到过的消息,好像突然在这个春天爆发出来,争先恐后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但齐释青内心清楚:并不是这年的春天格外荒唐,而是他心不静。
他知道自己是兄长,对幼弟再怎样爱护都理所应当;可当他看着纯真无邪的齐归,面对那个漂亮的、不掺任何杂念的笑容,甚至只是被那双澄澈的眸子注视着,齐释青都时常产生负罪感。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负罪感让他心烦意乱,尤其是小齐归的感觉并不跟他同步——他喜欢抱着他、贴着他、晚上要钻一个被窝、泡澡要泡一个桶……
齐释青自己都无法否认,他喜欢齐归粘着他,最好永远都这么粘着他。
可越来越鲜明的占有欲和情绪起伏让他感到煎熬,他在潜意识里责罚自己,却并不知寻常人家的兄弟是如何相处,在乎的界限又该划在哪里。
他长大了,而齐归还没有。
齐释青一入定就是三四个时辰。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齐归正在他屋子里的桌边坐着,举着筷子往嘴里扒饭,嘴巴快速咀嚼如同仓鼠屯粮,一双大眼睛还认真地看着他,好像看他下饭。
见他睁眼,齐归忙不迭把嘴里的饭咕咚咽下去,然后举起了另一双筷子,眼睛放光:“哥哥你吃饭吗?”
烛火下,齐释青的眸子闪了闪。
“不吃了。”他起身,向屋外走去。
余光里,他瞥见齐归灿烂的笑容一下顿住,然后消失了。齐归咬了下嘴唇,把筷子缓缓放下,小声说:“那我也不吃啦。”
齐释青其实只踏出了屋门一步。
站在玄君衙的院子里,他仰头望着初升的明月,心头一阵酸涩。他好像吞下了一个青涩的柿子,唇齿间能品到淡淡的苦。
他深吸一口气。心跳声在耳膜愈加清晰,不知从何时起、却无法控制的悸动再也压抑不住,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我只踏出了屋门一步。
俺大爷:其实你踏出的不是屋门,是柜门( ′▽`)

第105章 少年(五)
齐归在饭桌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把饭菜收了。他抿起嘴,咬着唇内侧的软肉,脸上的委屈怎么都掩盖不住。
——哥哥不许他粘着他了。
自从齐归正式成为掌门养子,仪制与少主等同,玄君衙里就多了一处他的屋子,他不得不跟齐释青分屋分床。
但很多时候他晚上不想自己睡,也许是因为打雷下雨,也或许是太兴奋了想给哥哥讲点什么见闻,齐归就总会跑到齐释青的屋子里,钻进哥哥的被窝。
临睡着时怀里突然多了一个热乎乎的人,齐释青都习以为常了,他一般会低头瞅一眼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然后无奈地合眼,静静听着。
等齐归把自己给说睡着了,他再起身把弟弟抱回自己的屋子。
渐渐的,齐归晚上就不再跑去齐释青的屋里——他每次去的时候都满怀欣喜,可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孤零零的。
哥哥是打定主意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了。
齐归悄悄问过玄十师兄,问他晚上是不是也跟他的哥哥或者师兄一起睡觉。结果玄十告诉他,他十二岁就进了玄陵门,一直都是自己睡的。
齐归有点失望,但心里的难过总算是少了一点——毕竟大家都是自己睡觉的,不是哥哥嫌弃他才不跟他睡的。
等他差不多习惯一个人睡觉了,齐释青忽然又告诉他,要学会自己沐浴,他长大了,不能再跟哥哥泡一个桶里。
这件事让齐归非常伤心,因为他特别喜欢跟哥哥在水里玩,哥哥还会给他洗头发,手法特别温柔,发丝完全不会扯到,也不会打结。可以说,跟哥哥一起沐浴,是他每天最期待的事情。
他的快乐,啪地没了。
齐释青给他说完的当天,晚上沐浴的时候,齐归一个人可怜巴巴地泡在浴桶里,越泡越忧郁,最后泡睡过去了,还是齐释青把他捞起来的。
捞起来的齐归有点着凉,喷嚏一个接一个,然而他看着哥哥坐在榻上给他擦头发,笑得像朵见了太阳的向日葵。
齐释青对于齐归的笑脸一向没辙,于是当天夜里,齐归不但被放进了哥哥的被窝,还幸福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齐释青正在更衣。
齐归乐得拿被子捂嘴哧哧地笑,齐释青听到了,连头也不回,说:“仅此一次。下次你若故意生病,我绝不会让你上我的榻。”
“好喔。”齐归答应得好好的,脸上的笑容却一点都不收敛。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齐释青就抓到齐归非得等水凉了再去泡澡,直接把浴桶给撤了。
“你今天不用洗了,脏着睡吧。”
齐归一下急了,“不行!哥哥!你好歹让我过一下水!我今天爬树了,好脏的!”他把胸前的衣服扯起来,非要齐释青闻:“你闻闻,都有味道了!!”
“没有,没闻到。”齐释青轻嗅了一下怼到面前的这块布料,伸手把齐归推远一些,他确实什么异味都没闻到,倒是冒着细汗的柔嫩脖颈让他眼晕。
齐归气哼哼地咬着嘴唇,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瞪着齐释青的眼睛,跟那只推他的手角力。最后齐释青不敌他败下阵来,他就啪地又跟哥哥贴在一起,胸膛都贴着。
嘴唇还撅着,但得逞的笑意已经绽放出来了,齐归从下仰视着齐释青,大眼睛眨巴眨巴。
再眨巴眨巴。
但齐释青不愧是玄陵门的冷面少主,根本不为所动。
“哥哥……”齐归拽住齐释青的袖子,拉了拉。
齐释青任他拽着袖子,淡定非常:“谁让你磨蹭着不洗的?还不是想放凉了进去故意生病?”
在他的注视下,齐归的嘴巴撅成了一点点大,心虚地把手里攥着的袖子松开,还抹了抹上面的褶皱。
然后继续嘟着嘴瞧他,眼睛眨都不眨。
齐释青深吸一口气。
他叫人把重新加热过的洗澡水拿过来,对齐归说:“洗好了就去睡觉。下不为例。”
齐归激动地跳起来撞进他的怀里,脸蛋在他的颈窝埋了埋,“嗯嗯哥哥!”
柔软的脸颊带着些许凉意,齐释青感到自己的颈项里好像放了一块鹅卵石,那片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齐归的体温就从那里渗入了他的身体。
他没有推开齐归。
反而是齐归,担心水再次放凉没得澡洗,率先松开拥抱,快乐地冲去浴桶。
轻微的水声响起,小齐归在桶里哼起了歌。
心智还不满十二岁的少年,与自己的哥哥斗智斗勇,并且大获全胜。
——每次齐释青都说“下不为例”,但每次都是“下次”。齐归并没意识到,他一直是齐释青的例外。
齐释青在齐归的屋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神,肩膀放松下来,迈步走向自己的屋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玄君衙里,齐归的房间点上了灯,而少主房内还漆黑一片。
齐释青在窗边闭眼打坐,然而心头不时掠过各样的思绪。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让齐归做出了很多改变,小归如今能够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沐浴,不再用他陪伴了。
这是好的,对的。
齐释青察觉自己的呼吸不太平稳,立刻凝神调息,重入无人之境。
片刻后——
小归晚上吃饭了吗?
之前自己不陪他吃,他就吃得很少。
这不行。
自己已经可以辟谷,然而小归还不行。他还那么小,还没开始修炼,要好好吃饭。
齐释青的胸腔不住起伏,过了半晌,他几乎是愤怒地睁开眼,等眼中的凌厉压下去,他才起身,认命一般地推开房门,走去齐归的屋子。
站在屋外,齐释青就听见齐归屋里一片热闹,碗勺筷箸清脆碰撞,间或一阵欢声笑语。
他听出来,齐归邀请了玄十师兄一起吃饭。
齐释青望着窗户纸上的剪影,最终没有走进去。他知道齐归很开心,他不需要自己陪伴,也能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这就够了。
齐归房内。
“小归,你不叫少主一起吃饭?”玄十给齐归夹了一筷子菜。
齐归一口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进肚子,嘟嘟囔囔地说:“我之前叫过好多次,哥哥都说不吃。”
玄十了然:“也是,少主已经辟谷了。”
“师兄,你也吃呀!”齐归把一只盘子推到玄十面前,“这个,小鸡炖蘑菇,特别好吃!”
玄十笑着点点头,端起杯子先喝了口水,举起筷子的速度稍微慢了些,就听见齐归说:“还是说师兄也辟谷不想吃东西了……”
齐归的声音低落下去,眼尾耷拉下来,连带着筷子都跟着放下了。
“没有没有,”玄十连忙笑着否认,“虽然辟谷,但也是可以吃东西的,好吃的当然想吃呀!”
齐归立刻抬头,“是吧!好吃的当然会想吃啊!”振奋没一句,接着又蔫了,“可是哥哥他就不想吃。”
玄十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在齐归碗里,笑眯眯地安慰:“少主,只是想让你快点长大吧。”
作者有话说:
齐释青:我真的很担心,我不陪他,小归就会不好好吃饭。
齐归: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干饭!()

终于迎来了五月初一,齐归正式上学的日子。
大清早,齐释青就等在齐归的屋外,等他洗漱更衣之后,亲自为他检查仪容仪表,然后一起用早膳。
时隔数日,齐归终于又和齐释青坐在了同一张饭桌上,高兴得多吃了两只包子。
“哥哥不吃吗?”齐归叼着包子,腮帮鼓鼓的,问齐释青。
齐释青顿了片刻,拿起筷子,捡了两样小菜放入盘中。
齐归笑眯眯地表示赞同,顺便教育他:“哥哥,你看玄十师兄好大年纪了,他该吃也是一样吃的!你现在还不到十五岁,还是要长个子的呀!”
齐释青:“……”
玄十刚刚走进玄君衙的大门,听到“好大年纪”四个字差点没摔倒。他嘴角抽了抽,跟少主的眼神对上,一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幽幽地对齐归说:“小归,我才二十三……”
明明是年轻力壮的大好时候哇!
但齐归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参透的,他没品出来玄十话里的意思,反而热情地招呼玄十坐下,小手一伸给他了推过去一屉包子,体贴又亲热地对他说:“哇!玄十师兄都二十三啦!更要多吃点好好补补!”
“……”玄十默了默,无奈地笑着说:“不用啦,等你吃完,我带你去五行宫。”
“嗯!”齐归振奋地吃掉了第三只茶叶蛋。
从玄君衙到五行宫,会途径一座小桥,八个路口。曾经被玄十悄悄塞进五行宫课堂上的齐归,终于堂堂正正作为一名玄陵弟子,走进了这里。
五行宫呈圆形,入口坤位,面朝正乾,地上是幅巨大的八卦图,每一卦都鎏金。课椅呈弧形排排摆好,拉出从坎到离的一道弧线,弟子在北,讲师在南,讲师那侧摆讲案、谱图、香炉等诸多器具。
五行宫吊顶极高,单是一层讲堂就有三丈,巽卦和兑卦两方各有一道楼梯,通向五行宫二层,那里是玄陵门的大书房,名曰停书斋,里头也有弟子轮值。
此时是辰时初,弟子们陆续到达预备晨诵,玄十将齐归带去他的座位,然后走去香炉边,点上香。
今日的带诵师兄正是玄十,从他点香起,弟子若是一柱香内未到,视为迟到,需到善念堂领罚。
齐归兴奋地环顾四周——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少主边上,此刻少主就在他右手边正襟危坐,翻开了面前的经卷典籍。
玄陵弟子被选入玄陵门之后,拜师的时间有早有晚。在正式拜下师父之前,弟子需在五行宫修习课业,由掌门和长老授课;而在拜师之后,则只在晨诵时来五行宫点卯,其余时间跟随自己的师父修行。
五行宫里庄严肃穆,焚香袅袅,如临仙境。不时有弟子从五行宫入口进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黑压压的道袍渐渐填满了整个八卦图。
香快燃尽的时候,有一名弟子用轻功飞了进来,堪堪踩着迟到的界限。齐归一瞧——
竟然是玄廿师兄!
玄廿一张脸铁青着,扬着袖袍从天而降,如同一只大蝙蝠。齐归抿着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以这种方式出场的师兄,直到朗朗的晨诵声音响起,他才手忙脚乱地翻开书页。
晨诵结束,齐释青被弟子叫走,说掌门有事相商;齐归就在座位上乖乖坐着,等玄十师兄领他去善念堂。
出乎他的意料,跟玄十师兄一起走过来的,竟然还有玄廿师兄。
“走吧,小归。”玄十笑眯眯地走来,抱着几卷书,“我们去找师父。”
齐归朝玄十身后看了一眼,小声给玄廿问好:“玄廿师兄好。”
玄廿点了点头,一语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不必在意他。”玄十笑着低头对齐归说,“他是去善念堂领罚的。”
“嗯……”齐归抿起嘴,还是忍不住去打量玄廿,眼睛悄悄放着光。
在小齐归的心里,玄廿师兄跟玄一师兄有点像,都是非常正直、刚正不阿的人,而且称得上是弟子楷模,极少犯错。比起玄一师兄,他其实更喜欢玄廿师兄一点点——
玄一师兄作为玄陵门的大师兄,总是很忙,他见得不多,但每回只要碰到玄一师兄,他都要被瞪几眼——要么是上蹿下跳举止不端,要么是披头散发仪态不整;而玄廿师兄则得了一点多财长老的真传,对于一些规矩和事务的处理比较灵活,不像大师兄那么死板,有时还会接几句他说的话,开个玩笑什么的。
所以看到玄廿师兄一大早就沉着脸,要去善念堂给自己领罚,齐归简直好奇死了——玄廿师兄到底会犯什么事呀?
他不可以自己原谅自己吗?
可能是齐归不住瞟过来的亮晶晶的眼神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玄廿终于拉下脸来,跟齐归对视了一下。
齐归:“!”
他立刻躲到了玄十身前,把自己挡得死死的。
玄廿:“……”
玄十:“……”
“好好走路。”玄十把齐归拉出来,就跟拽一只躲起来的猫猫的腿似的,使了好大力气才不让齐归的爪子勾住他的道袍。
玄廿鼻腔呼出一口浊气,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对玄十说:“师兄,我先行领罚去了。”接着就绕过他们,大步离去。
齐归目送玄廿带气的背影,小声问玄十:“师兄,玄廿师兄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啊……”
“不是。”玄十从腰间抽出戒棍,轻柔地敲了敲小齐归的后背,“站好了,挺直。”
等齐归收腹挺胸站好了,玄十才将戒棍收起,重新带着小齐归往前走,“玄廿是生自己的气。你现在还小,不是掌罚弟子,有些事还不能过问。”
齐归嘟着嘴点点头。
“那我哥哥是掌罚弟子了吗?”安静没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好奇地问。
玄廿笑着摇摇头,“还不是。”
“善念堂弟子若开始掌罚,须年满十七、且外出历练一年期满,这是为了让掌罚弟子具备一定的阅历,有正邪之观、悲悯之心。除了善念堂外,有直接赏罚之权的人,只有掌门和三位长老,少主要获此权亦须年满十七、历练归来。”
“哦……”齐归甩着道袍的小广袖,亦步亦趋地跟着玄十,走进了善念堂。
他们并没有进入无一殿,而是直接去了修习室。
修习室里,二长老依主正在闭目打坐。玄十和齐归一踏进来,木质地板立刻就泛起金光,像是触发了一个阵法。
二长老睁开眼睛。
“见过二长老!”齐归小步跑到二长老跟前,跪下拜了拜。
“起来吧,”二长老将他扶起来,“不必拘礼。”
一缕阳光透过木窗,在修习室的地面上留下斑驳树影,齐归开心地爬起来,手掌心好像还残留着木质触感。
“从今天起,你就在善念堂,学习心法。待你筑基之后,我传你暗器之术。”
依主长老的道袍上有着瑞云刺绣,齐归几乎感到云彩拂过自己的脸颊,好像已经置身上界天庭。
他对依主长老行礼,小小的身躯郑重弯下,满是感念。
一个波光粼粼的清心池将善念堂分成了两片天地。这厢有齐归所在的修习室洒满阳光,间或有依主长老的谆谆教导;那厢无一殿里空寂肃穆,黑袍弟子跪在两尊高耸神像之下,默默无语。
多财长老坐在主座上,指尖依次敲打厚重的乌木扶手,发出细碎的轻响。
“玄廿,”过了半晌,三长老如同叹息一般道,“你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了。”
“师父不必再说。”玄廿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然而头却决绝地低着。“弟子确有心魔。”
多财长老无奈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我已经听你师弟们说了。你看方倾碑的时候走神了一会儿,不就是因为想着那个鞭鞭匾的女修分心了吗?”
见玄廿仍不抬头,对自己极为生气的样子,多财长老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修也很正常,走个神在所难免,可以理解,不用这么往心里去哈。”
“可方倾碑裂了。”玄廿咬牙切齿地说:“那也是藏宝阁里的至宝之一。若不是我有心魔……”
多财长老头大地打断他:“你就想了一会儿女修就心魔啦?”
顿了顿,他又说:“就你这幅愣头青的模样,怎么能追得到人家哦!”
玄廿喉结滚了滚,在冰冷的地上跪得愈发坚定,他仰头看着三长老,说:
“师父,不是这么简单。”
一年多以来,蓬莱仙岛各地异象不断,各种诡谲血腥恐怖事件频发,蓬莱岛中有童子起乩、无头尸林,蓬莱岛西有地葬魇食人、药王谷被焚,所有仙门无不警醒,担心邪神再临。
以推演问玄为长的玄陵门更是以预测邪神异动为己任,每月最后一日的日落时分开始推演,至第二日日出时止。
而四月三十的推演,正是三长老多财门下进行。
多财长老主藏宝阁,掌管一切玄陵门至宝,其中曾经就有层层禁制镇压、在少主出生时突然挣脱出来的七星罗盘,方倾碑亦是其中一件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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