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 byBrokkoli

作者:Brokkoli  录入:03-06

燕灼扶着墙站起身,步伐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彻底展露出来的身形修长,腰腹处的肌肉线条紧实漂亮,不可否认,这是一具很吸引人的男性身躯,矫健而充满力量。
曲砚喉结滚动,转瞬之间便错开了目光。
横在脚边的花瓶被踢开,无力地滚进了床底,曲砚捏紧了轮椅把手,看着燕灼迈着长腿向自己走过来。
动作间,他腰腹以下的东西也随之轻轻晃动,叫人无法忽视,曲砚不得不仰起头,将这玩意儿剥离出自己的视线。
略长的发丝有些凌乱,野生的漂亮眉毛下,一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曲砚,瞳孔黑黝黝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曲砚的下颌线不由自主地绷紧,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
两人这般对视,一时间谁也没有移开眼,过了片刻,曲砚感觉脖子发酸,他偏了下头缓解,再仰头时发现燕灼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黑眸亮了亮,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让曲砚一怔,燕灼看着他的目光像带着火一样,滋溜一下就烧了过来,烫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了颤。
等他再看过去时,却已经什么都没了,让人不由得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燕灼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话来,先涌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曲砚想到外头的怪物,慢半拍地警告他:“别出声!”
然而拦不住了,燕灼的咳嗽声愈发剧烈,曲砚一只手伸出去,捂住了他的嘴,燕灼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愣,最后顺从地蹲下了身。
门外响起拖沓的脚步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曲砚觉得这一次的声音要比刚才更加杂乱一些,难道那怪物不止一只?
这个认知让他不由自主放轻呼吸,掌心传来灼热的触感,他垂眸,一言不发。
狼和人的触感完全不同,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二者之间现在可以划上等号。
手是人体最敏感的部位,曲砚能感受到,燕灼柔软的嘴唇在他手中轻微的挪动,应该是为了呼吸更顺畅一些,却更像密密麻麻的亲吻。
他刚才咳嗽得太过凄惨,眼里凝了一汪泪,现在眼睫一眨,一小滴透亮的泪就从眼角滑落,蜿蜒着,一路落到曲砚的指尖,带着一丁点柔软的温热,让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嘭——”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曲砚心头一跳,捂着燕灼嘴巴的手也跟着松开。
门板晃动,空气中漂浮了一层灰尘,现在他可以确定,门外的怪物不止一个。
越过跪坐在地上的燕灼,曲砚伸手去拿刚才被他扔到床上的菜刀,然而燕灼的动作要比他快一步,他站起身,回头看了曲砚一眼,然后轻轻拧开了门把手。
“等一下……”
曲砚企图阻止,但是晚了,燕灼的动作很快,等他拿到床上的菜刀时,卧室外的声音已经停了。
骤然得到放松,身体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曲砚靠在轮椅上,神情放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房间里寂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燕灼没有回来,曲砚犹豫一瞬,握紧刀柄慢慢靠近房门,耳朵也贴在门上,许久后,他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正好迎面撞上回来的燕灼。
狼尾少年浑身赤裸,分明的下颌线上有几道血迹,往下,胸口上也布满血色,曲砚的目光越过他,将他身后的场景收于眼底。
走廊并没有开灯,曲砚只能借着屋内的光亮看过去,方才耀武扬威的丑陋怪物此刻四分五散,碎尸块散落一地,流淌的血水将地毯完全浸泡,而面前的燕灼,两条手臂像是被血水泡过一样,不难想象他刚才是如何将这些怪物撕碎的。
腥臭味扑面而来,曲砚往后仰了一下,忍不住干呕了两声,燕灼要上前,被曲砚用手制止。
“去洗干净。”曲砚哑着嗓子说,眼尾因为难受而泛红。
燕灼看了眼自己沾着血的双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踩着尸块往出走,曲砚强压下恶心,补充说:“客房有衣服,自己找一件。”
燕灼步子一顿,目光落到自己毫无遮挡的身体上,耳尖速度极快地蹿上一抹红色。
燕灼的身影消失,曲砚没再看地上那一团团恶心人的东西,他关上门,将窗户打开半扇。
冷风吹进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曲砚躲在窗帘后向外望去,黑雪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小区平坦的路上有很多杂乱的脚印,他在窗前坐了二十分钟,一共看到七只怪物经过。
这里的住户不算多,又位于郊区,本来就没什么人,以此推算,能想象出市区如今的情况。
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曲砚收回思绪,抬手拉上窗帘,“进来。”
燕灼探进半个身子,仔细清理过的身上不见血迹,头发也洗过,现在还在滴水,他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是早些年的样式。
这些衣服明显要比燕灼的身形小上一码,原本还算宽松的衣服已经被他完全撑了起来,他站在那里,是十分青涩的模样。
曲砚有些出神,这些衣服是他以前上学时穿的,后来被他一股脑收进箱子里,几乎快要从他记忆中消失,不知道燕灼是怎么翻出来的。
燕灼没进来,仍旧站在门外,一只手放在裤子上,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曲砚问他。
燕灼看了他一眼,勾着门把手的指尖动了动,他的声音很小,里头藏着为难:“内裤,没有。”
曲砚轻咳了一声,别开视线,“左边柜子,都是没穿过的。”
燕灼飞快地道了声谢,侧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白色内裤,然后再次关上了门。
他转身时,曲砚看到了他身后的狼尾巴,湿漉漉的。

第5章 把尾巴藏起来
打开抽屉把菜刀放进去,虎口处的两个血窟窿已不再流血,却还是疼的,十分麻木的疼,曲砚试图握手,指尖稍稍弯曲,房门再度被敲响。
燕灼侧身进来,半干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
曲砚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感觉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腿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哑着,浸着潮湿的水汽,目光上滑,最终停在曲砚的脸上。
曲砚与他相视,一时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从燕灼眼底看到了汹涌的情绪,即使在刻意压制下也透露分明。
但他一时猜不出这股情绪的具象,只能轻声唤道:“燕灼?”
“嗯。”燕灼缓慢蹲下身,一只手轻颤着,慢慢握住了曲砚的小腿。
小腿毫无知觉,曲砚歪了下头,有些新奇又恶劣地打量面前的人。
燕灼……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堪称神奇的变化,曲砚心中防备未减,又添好奇。
“怎么回事?”燕灼又重复了一遍。
“是意外。”曲砚移开视线,“没什么好说的。”
燕灼没有放手,眸光闪了闪,“疼吗?”
曲砚盯着他,突然勾唇笑出声,“当然不疼了,不过……”
他缓缓抬起受伤的手,“我这只手好像没有知觉了,你能帮我处理一下吗?”
“扑通——”
燕灼整个人向后倒去,脑袋磕在衣柜上,他动作仓惶地站起身,再一次推门离开,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性子单纯好拿捏,忽略他身上的怪异之处,还算是个容易利用的对象。
曲砚在心里估量燕灼的价值,心情愉悦地捏了捏鼻梁。
医药箱躺在床上,内部的各类药品散落在它周围,燕灼蹲在床边,手中握着碘酒和棉签,曲砚虎口处的伤口翻卷,露出嫩红色的血肉,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垂头道歉:“对不起,我……咬伤了你。”
曲砚不以为意地将手递过去,“没关系,记得轻一点。”
听到曲砚的话,燕灼才开始动作,他的动作很轻,间或垂头吹一口气,仿佛轻柔的抚慰,疼痛忽然变得可以忽略不计,就只剩下了痒。
曲砚只能转移注意力,从他的角度去看,能将燕灼的神情完全收于眼中,他能看到燕灼颤动的睫毛和时不时滚动的喉结,昭示着它的主人并没有表面上那般专注。
燕灼……曲砚第二次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记忆陡然浮现,他想起来,燕灼是曲子稚的朋友。
和曲子稚有关的一切都让人恶心,他突然没了好心情,幅度很大地抬了下手。
棉签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重重摁进伤口,明明是曲砚的原因,燕灼却开口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他眼中有关切,不似作伪,曲砚看着他停顿了几秒,问:“燕灼,你几岁了?”
燕灼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十八……”
曲砚探究的目光出现短暂的迷茫,面前的人确实有一张年轻的脸,说自己十七八岁没人会质疑,因为这的确是一张面轻而有活力的面孔。
这才是最怪异的地方,曲砚的指尖从额头滑过,最后停在眼角处,这是他思考事情时才会做出的动作,他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燕灼,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
燕灼猛地抬起头,嘴唇喏嗫着,似乎不敢相信。
曲砚窥着他的表情,继续问:“十年前,你失踪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年前……”燕灼重复地喃喃,脸上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最后不得不捂住头跪在地上,“我……”
他吐出一个字,脸上的痛苦之色更甚,很快又被迷茫取而代之,他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好像停在了十年前。”
他说话时,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曲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
燕灼在说谎,他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相当于此刻的曲砚比他年长了十岁,十年的距离,让曲砚很轻松就识破了他拙劣的谎言。
但他没理由去拆穿,也没有资格质问燕灼为何说谎。
他收回了视线,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双手交扣在腿上有几分疏离之感。
“你生气了吗?”燕灼蹲下身,两只手放在曲砚腿上,他虽已变成了人,却还带着做狼时的一些小动作,这些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曲砚脸部肌肉动了动,却没作出任何表情。
“你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燕灼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曲砚的脸色。
曲砚心中有一瞬间的愕然,将燕灼真挚的表情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认他是认真的说出这句话的。
他有些怀疑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燕灼,毕竟他曾经是年纪红榜上有名的人物,顶顶的学霸人设,如果当年没有失踪的话,国内任何学府都可以任他挑选,足以证明他是个智商很高的家伙。
怎么现在看起来竟然有点……蠢?
曲砚没再理他,往后靠在轮椅上,手掌心不自觉地摁在腹部,脸色隐隐发白。
“怎么了?”燕灼语气担忧,伸出手要去碰他,却在即将碰到时收了回去。
曲砚揉了揉有些痉挛的胃部,“胃疼,习惯了。”
燕灼想到客厅那碗凝固的麦片,低声问:“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曲砚敛眉仔细思索,昏睡前他吃了一点麦片,但他不记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能如实回答:“忘记了。”
“家里还有吃的吗?”燕灼推着他来到客厅,自顾自地在厨房里翻找起来。
血腥味弥漫中,胃部痉挛般的疼痛一阵接一阵,曲砚早就习惯了,现在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他看着燕灼背对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
如果再早几年,他尚且能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绝对纯粹的感情,但是现在,在与曲家的那群人缠斗多年后,曲砚深谙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个道理,无论之前多么亲密的朋友,都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刺你一刀。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一个人,你想要获得什么,总得付出些东西。
垂下去的眼眸闪过一道暗光,曲砚盯着自己的膝盖,那么燕灼,你想要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燕灼转过身,他翻遍了每一个柜子。
在曲砚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
他额头上布满了虚汗,窝在宽大的轮椅上显得愈发瘦削,脖颈处的血管清晰可见,几乎一只手就能折断。
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仍旧是漠然的,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
“我出去找食物。”把曲砚推回卧室,燕灼半蹲下身说,“待在这里不要离开。”
“燕灼,你可以走的。”曲砚说,睫毛下打落一片阴影,是分明的疏离,“你不用管我。”
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不是么。
燕灼站在阴影里,对这句话没有回应,只在离开之前看了曲砚一眼,语气认真:“我马上回来。”
“等一下。”曲砚在最后叫住他,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把尾巴藏起来,还有……注意安全。”
燕灼愣了愣,很快点头:“好。”
卧室门关上,只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哒声,曲砚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灯光下自己一动不动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晚安!东北下了雨夹雪,冷飕飕的。

第6章 你的太紧了
厚重的窗帘遮去了外头的一切,卧室内一片安静,只能隐约听见些许呜呜的风声。
曲砚在心中默数,不知道第多少个六十之后,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气,已经过去五个小时,燕灼没有回来。
也许他遇到了危险,亦或者是他离开了,曲砚总是往最坏的结果去想。
胃部疼久了,带来的痛感因为习惯趋近于零,神经已经麻木,走廊的血腥味飘进来,曲砚抬起手,缠着纱布的掌心碰到脸颊,指尖冰凉,他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意味不明的轻笑在黑暗中漾开,曲砚缓慢地挪到床上,在柔软的被子下蜷缩成一团。
打开门的声音很轻,整栋公寓浸泡在夜色中,像被怪物吞噬一般,燕灼没由来的心中慌乱,即便黑暗与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电路彻底损坏,没有一丝光亮,他在黑暗中前行,几秒后忽地放慢脚步,心也跟着平静下去。
他听见了,卧室里轻浅的呼吸。
放轻动作推开门,床中隆起一个小包,毛茸茸的头顶露在外面,呼吸声在寂静中分明,燕灼舒了一口气。
带回来的东西很多,塞了满满两袋子,其中有两盒在超市货架上落灰的蜡烛,是他以防万一一股脑塞进来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蜡烛猝然亮起,橙黄色的小火苗跳跃舞动,毫不吝啬地在卧室内映出一小片暖暖的光。
曲砚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他看到床头柜上的蜡烛有些发愣,片刻后才坐起身,燕灼蹲在地上,一只手还在袋子里掏什么,他低下头,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问:“怎么才回来?”
“身上沾了血。”手中的塑料袋哗哗作响,燕灼抬眼看向他如实回答。
曲砚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应该是回来前清洗过,他撇开眼,“外面怎么样?”
燕灼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掏出来,一边回答他说:“那些丧尸没有意识,也感觉不到疼,但对血腥味很敏锐,被他们咬了之后也会变成丧尸。”
“丧尸?”曲砚捕捉到他话里的字眼。
燕灼点了点头,目光跟在曲砚身上,“那些人是这么叫的。”
曲砚眸光闪动,“你遇到别人了?”
“都在找食物。”燕灼神色自如,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盒自热粥,“只找到了这个。”
他拿着粥站起身,曲砚看见他身后空无一物,“你的尾巴……”
提到这个,燕灼不自在地碰了碰裤腰,“能收回去了。”
曲砚收回视线,很轻地嗯了一声。
燕灼一直看着他,动作停顿,不知想了些什么,身后的衣服动了动,蓬松的狼尾从裤腰伸出来,在空气中摇了摇。
“你……”曲砚诧异地抬头,燕灼只是别开眼,岔开了话题。
“我在超市里遇到了几个学生,他们要去G市,说那里已经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幸存者基地。”
G市是早些年的工业城,近几年虽然流动人口减少,但从前的基业还存在,而且G市距离他们这里并不远,如果那里真的安全,确实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但距离丧尸出现不过才短短几日,这个消息实在称不上可信。
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燕灼说:“明天我再出去问一问。”
曲砚垂了垂眼,看着燕灼拆开自热粥的包装,低声说:“你走吧。”
燕灼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包装袋,“什么意思?”
曲砚眉心微微动了动,似笑非笑地睨向他,“你懂我的意思。”
沉默蔓延,许久后才有声音响起。
“我会走。”燕灼的下颚绷紧,说出的话也发硬,“但必须是和你一起,我们一起走。”
曲砚唇角的笑放大,对上燕灼的眼睛,他的目光没有闪躲,亦不见半分慌张,“如果没有记错,我们之间并不熟,甚至可以称得上陌生,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没有理由如此尽心尽力地帮我,所以燕灼,你所求的是什么呢?”
昏黄的烛光下,曲砚眼波流转,轻轻掩去了眸中的算计。
“不是。”燕灼反驳道,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东西,半晌后,像是终于寻到了理直气壮的由头,他吐出一口气,“我身上的伤是你擦的药,之前……你也没有丢下我,而且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我们是同学,这是应该的。”
简直是一派胡言,不过是擦了个药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没必要让燕灼陪他一起陷入危险之中,更何况,曲砚自己也承认,现在的自己对燕灼来说是个累赘。
未等他再说话,燕灼已经拿着自热粥迈开步子,“我去弄水,你需要吃饭。”
烛光晃动了两下,曲砚盯着紧闭的卧室门,未再动作。
粥好的很快,毕竟是方便的东西,味道倒是没有多好,但是曲砚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裹腹便好。
握着温热的粥,他问:“你不吃?”
燕灼摇头,“一会再吃。”
曲砚便没再管了,低头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味道说不上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吃。
被润过的唇色嫣红,嘴角还有一道伤口,像是被蹂躏过的花,衬着他苍白的面色,看着有些艳丽的漂亮。
燕灼看入了迷。
曲砚抬头,眯起眼睛,“你在看什么?”
燕灼猛然缓过神,借口一般地在袋子里翻出一盒奶递过去。
草莓味的牛奶,一盒只有巴掌大小,是曲砚上高中时常喝的,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再喝过了,没想到这个品牌竟然还存在着。
他接过牛奶,看向燕灼的眼里闪过探究。
粥只吃了几口,奶却快要喝完了,曲砚叼着吸管,一只手在燕灼带回来的袋子里随意翻了翻。
基本都是压缩饼干和自热粥,手又向下伸了伸,他摸到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燕灼显出几分手足无措,眼神飘了飘,“内裤……你的太紧了。”
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回答,曲砚嘴里的奶都因为惊讶掉了下去。
燕灼的目光看向别处,头上咻地一下冒出两个尖尖的狼耳朵。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

耳朵收不回去了。
燕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努力了半天,两只耳朵只是抖动了两下,嘲笑他一样,半点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他稍稍垂眼,看着还剩下很多的自热粥,手碰上去,还有些温度,曲砚只吃了一点。
他吃东西时动作很慢,像是幼兽在进食,胃又很小,只吃一点就饱了,燕灼回想刚才曲砚吃东西时的模样,藏在碎发下的耳朵悄然蔓上一抹红色。
像做坏事一样,搭在沙发上的尾巴蜷缩了一下,燕灼心脏砰砰跳,手在半空中停了两秒后,拿住了插在自热粥里的塑料勺子。
海鲜粥半凝固,搅拌时发出黏糊糊的声音,这个声音很轻,却格外的抓人耳朵,磨得耳膜也发痒,他缓缓低下头,又顿住。
狼的听力极佳,浴室内的水声盖过了急速跳跃的心脏,曲砚在洗澡,水流也许正从他的脖颈滑落,经过胸口与腰肢,再蜿蜒着向下……
燕灼口干舌燥,鼻尖漫上细小的汗水,他不敢再继续刚才的打算,害怕暴露自己的卑劣,曲砚信任了这般恐怖模样的他,而他却如此贪婪地躲在昏暗的卧室角落,内心欲火难平。
被烫到了一般,他猛地丢开已经染上他手中温度的勺子,站起身,尾巴急躁地左右摆动,他必须找点事情做。
走廊地毯经过之前的混乱,被鲜血完全浸泡后变得又干又硬,燕灼脑中思绪混乱,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他把飞散到四处的血块归拢到一起,然后用毯子包住扔了出去。
以防丧尸循着味道找过来,他扔得很远,回来时手里拎着几块木板,在客厅把碎窗户堵上,做完这一切,他自觉平静了下来,于是返回卧室。
曲砚还在浴室没有出来,自热粥也明晃晃的待在原位,等着他来上钩似的。
垂在腿侧的手无声攥紧,燕灼盯着自热粥,最终败下阵来。
眼前的塑料勺子普通至极,却曾亲密地触碰过曲砚的唇舌,这个认知让燕灼再次呼吸发烫,终究抵不过诱惑, 他低头凑上去,以极快的速度舀了一口粥,快得都没有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轮椅压在地板上,燕灼匆忙地松开手,勺子落到粥里,他站起身,与从浴室里出来的曲砚四目相对。
“二楼有客房,你随便挑一间睡。”曲砚一边说,一边推着轮椅过来。
洗过的头发还湿着,随着他的动作,一滴不听话的水滴从他颈间划过,一路跌跌撞撞,最后隐于胸口处黑色的睡衣下。
他只露出一小块锁骨,黑与白的界限如此分明。
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太直白,燕灼慌乱地垂下眸子。
曲砚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目光逡巡了片刻,最后落到明显被动过的自热粥上,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他神情古怪地看了两眼燕灼。
“食物不是还有很多吗?你不用吃我剩下的。”
他发现了!
燕灼的心跳到嗓子眼,堵得他说不出话,却又在内心里松了一口气,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他们间只隔了半步,他能感受到曲砚身上扑面而来的水汽,是凉的,像春日下过雨的森林,顷刻间扑灭他身上的燥热,“洗的凉水澡?”
曲砚点了点头,口吻随意:“没有热水。”
公寓内电路故障,现在没有断水已经算是万幸,何况只是用凉水洗澡,没什么大不了的。
燕灼却抿了下唇,“会生病的,下次我烧热水。”
听了他的话,曲砚仰头看他,但并未说什么。
睡裤并不长,他坐在轮椅上时,露出一截小腿,皮肤是苍白的,只是上面多了些杂乱突兀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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