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轨—— by不甜茶

作者:不甜茶  录入:03-07

“放我出去!”林重要疯了,他感觉他像在坐牢,还是无期徒刑。
陈路生任他闹,忙自己手上的活。
引不起对方注意的林重开始给陈路生搞破坏,陈路生放进一个玫瑰苗,林重就拔一个,而林重拔一个,陈路生就重新种进去一个,周而复始,陈路生丝毫不觉乏味,林重却厌烦了。
“不和你玩了。”林重嘟囔着,直接席地而坐,也不管自己裤子沾上土,反正陈路生给他洗。
陈路生把他抱起来,放在田旁边的石台上,“我要浇水了。”
林重看着陈路生给花浇水,郁闷地拿起石台上的石子——陈路生给他捡来放在上面的,扔向陈路生。
林重:“陈路生。”
陈路生:“嗯。”
又一个石子扔过来。
林重:“陈路生。”
陈路生:“在呢。”
双一个石子扔过来。
林重:“陈路生。”
陈路生:“在。”
林重:“放我出去。”
陈路生:“……”
叒一个石子扔过来。
林重:“陈路生。”
陈路生:“嗯。”
林重:“放我出去。”
陈路生:“……”
反正喊名字,陈路生应,一说到放林重出去,陈路生就沉默。
叕一个石子扔过来。
“你逼我的。”林重说着从石台上跳了下来。
陈路生放任他再去做那些无力的挣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等林重闹累了,就知道做什么都没用了。
他关掉水,把水管收拢到一起,走回别墅,去做晚饭。
冰库里储存了足够的食物,够他们吃上三年五载了,就算一直不出去,也没有问题,若是以后想吃新鲜的菜,他还可以开辟出一个菜园,种菜吃,种子也有。
他从冰箱里拿出西红柿和鸡蛋,往碗里打了四个鸡蛋,突然头顶的警报声响起,差点贯穿他的耳膜,他走到落地窗前向外看去,火光包围住了密林那处,那里全是树木,最是易燃,一点火光落下,正以飞速蔓延至周边。
陈路生发疯般跑出去,朝火光最亮处奔去。
火将去路堵个水泄不通,林重锯断了两边的树,横在石子路中央,火将拦路的树干点燃,他站在大火外,与林重遥遥相望,林重站在侧门前,火光几欲燎到他身上。
“放我出去。”林重用最平淡的语气威胁陈路生。
再差一点,火就会烧到他身前,然后吞噬他。
此刻好似只有打开那道侧门,放林重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升腾的热浪将陈路生的轮廓虚化,炽热感烤着两个人,林重热得鼻尖和额头上满是汗,陈路生身上也冒了汗,汗水从微沉的眉骨上滑落,他看着林重一副有恃无恐、安然自若的样子,好似坚信他不会让他烧死,会放他离开。
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惯得太过的孩子需要教训一下了,他满不在乎腾起的火焰,穿过燃烧中的林子,跨过脚下燃火的树干。
来到林重眼前时,手臂上和裤子上都沾了火,他用手拍了拍,把火苗拍灭,林重看着陈路生手掌上、胳膊上、腿上的烧伤,呆愣在原地,无措地一动不动。
陈路生走近,双手绕到林重身后,一手扶住林重的后颈,一手扶住林重的后腰,把人按进自己怀里,眸光微亮,透着疯狂:“你想死,那就一起死吧。”
林重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疯了!”
“你放心,我会先死。”陈路生声音越发轻柔,好似在安抚林重,但这话怎么都不像安抚,更像恐吓。
林重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他才不想死,他还有抱负没有实现,他还有好多要做的事。
脚下的石子路太窄了,只够一个人通行,以至于两边的树离他们很近,树杈横到离他们胳膊咫尺的地方,火再蔓延下去,烧到两边的树,那他们就真的危矣了,火会从两侧烧到他们身上的,上端两边树的树枝盘在一起,燃火的树枝还可能会从他们头顶上掉下来。
可出去的路已经燃起大火,火窜到了与他们腰间平齐的高度,他们没法像陈路生刚才那样跨过去。
林重脑子转动飞快,寻找着出路,头上热浪打来,他抬起头,发现火苗正在上方的树枝上越燃越烈,一根燃烧中的树杈从上面掉了下来,他忙推着陈路生躲开。
得跑!林重心里被这个想法堆积的满满的,可是跑去哪呢,双目望去,全被火覆盖了。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林重想到此,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陈路生知这下把人吓坏了,他抱起林重,在手上颠了颠:“别怕,我带你出去。”
不等林重反应过来,他抱着林重沿来时的路返回,那及腰的火苗张牙舞爪,林重吓得搂紧了陈路生的脖子,陈路生伸腿一脚踹开树干,烧得表皮如黑墨的树干枯干且脆,没有很重,陈路生连踢带踹,硬是开出了一条路。
而他的大腿也被烧伤了。
火在这个满是可燃物的地方蔓延得很快,最边缘已经快烧到了主栋别墅,通过小径往外窥,也是一片火光。
密林旁有一处池榭,在小径旁,路过时,林重看到忙喊:“去水里。”
陈路生于是抱着林重跳进了水里。
烧伤的地方碰了水,疼痛感加剧,陈路生面色更难看了几分,林重大喘着气,看着四周,这么大的火,凭他们两个,根本没法灭,只能等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烧光,再没可燃物,火就会一点点自己灭掉的,但在那之前,外围的玻璃或许会因为温度过高而碎裂。

第84章
真是造了孽了,如果外围玻璃碎裂,那火会不会蔓延出去,那岂不是会引起大范围的火灾,林重咬了咬嘴唇,心想,完了。
虽然他和陈路生不会死了,但结果并不比死好多少,可能因为纵火罪判刑还算好的,万一火灾扩大,伤及无辜,那他干脆以死谢罪算了。
林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机是防水型的,在水里泡了一回,还好使,他拿着手机,手机还是没信号,陈路生应该使用了信号屏蔽器。
“信号屏蔽器在哪?”林重问陈路生。
陈路生抿着唇。
“陈路生,这里起火,温度太高,玻璃会炸的,火会往外蔓延,到时会引起大范围的火灾,咱们现在得报火警。”
林重没法等屏蔽器被烧坏了,信号自然恢复,拖的越久,情况越不利。
“不会炸的,有温度调控装置……”陈路生说着声音止住了。
从别墅里传来的一声刺耳警报声,在这里也得听得清楚,林重抓住陈路生衣服的手不由收紧:“怎么了?是不是装置坏了?”
“是通风换气设备坏了。”陈路生说。
林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缓慢地收紧,随后他听见陈路生说:“小山,没有氧气进来,很快火会停的,我们也会死。”
“那你他妈把门打开啊。”林重真的怒了。
“不开,我们一起死掉吧。”陈路生抱紧林重,无限亲昵,那话却听得人瘆得慌。
“我他妈的才不想和你一块死,你要死自己死去。”林重开始在陈路生怀里挣扎,“你给我开门,我要出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真的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氧气在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困难,无力感积在身体里越发沉重。
死亡的恐惧落在心里扎根,然后飞速地盘根错节,林重无助地在恐慌中落下泪来,他紧抓着陈路生的衣服,哽咽着:“我不要死,陈路生,我不想死。”
陈路生只抱紧他,任他哭累,林重的脸埋进陈路生怀里,哭得满脸都是湿的,陈路生轻揉了揉林重的头,嘴角不可遏制地勾起弧度。
可惜林重看不到。
“小山,你最后还想做点什么?”陈路生附在林重耳侧轻语。
林重的哭声被这一句话止住,他一时忘记了呼吸,脑子忍不住顺陈路生的话去想,死之前,他还想做点什么呢?
“我最后想亲你。”陈路生攫住林重的下颌,吻上林重的唇。
吻由浅渐深,充满着仪式感地一步步探索,推进,覆盖,林重觉得氧气更稀薄了,自己在脑子在因为缺氧而晕乎乎的,身体也发软地攀在陈路生身上。
人生最后,用一个吻终结,似乎也不赖,林重莫名想。
他开始主动纠缠陈路生,想让这个吻更加深刻,最好喝了孟婆汤也能不忘记。
周围火光乱舞,猖狂。
他们在窒息中索取更深。
水滴落下,砸在林重头顶上,微凉的触感令他从窒息的吻中脱离,他仰头看天,下落的水珠在空中连成了雨线。
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林重猛吸一口气,那种沉重的窒息感在从身上消退。
忽然豁然开朗,他视线下落,盯着陈路生,语气里压着愠怒:“你刚才骗我的?”
“你腿疼不疼?”陈路生转移话题。
“陈路生!”林重咬牙切齿,当头给了陈路生一击头槌。
额头撞额头,两人齐齐一声痛呼,林重捂着额头,脑袋一晕,像没骨头似的趴在陈路生肩上。
“对不起,我错了。”陈路生二话不说先认错。
“闭嘴!”林重不想听。
水滴落得越发密集,火势被浇得蔫了下来,陈路生抱着林重上了岸,绕着火势还大的地方,去了附属的小栋别墅,宅院里一共三栋小楼,只有主栋烧了,另外两楼都没有被火势波及。
林重吸了吸鼻子,脸上泪痕干掉,想起之前自己说不想死时的样子,他羞得不想抬头,越羞,他就越气,狠狠咬了陈路生肩膀一口。
叫陈路生戏弄他,他咬死陈路生。
一路上,陈路生疼得嘴里倒抽凉气,发出“嘶嘶”的声音。
进了别墅里的房间,陈路生把林重放下,然后找出衣服让林重换上。
林重闹着别扭,拿着衣服,去了另一个房间,洗完澡换完衣服,不出来,把自己关在那间房间里。
陈路生做好饭菜端过来,他老实吃了,就是不跟陈路生再说一句话。
他自己因为丢了大脸不舒坦,那陈路生也别舒坦,看没人跟他说话,憋不憋死他。
事实证明陈路生憋不死,林重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好像个天生哑巴一样。
两人跟较劲儿似的,持续沉默,好似谁先开口讲话,谁就输了。
“你身上有没有伤到?”到底是陈路生认输了,先开了口。
林重摇头,就是不说话。
“那就好。”陈路生收拾碗筷出去了。
因手里有东西,他只用手指勾了下门把手,门没被完全带上,留了条缝。
陈路生的身影从门缝所能窥探的区域闪过,他拿着碗筷下楼,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药箱,放到小厅里的桌子上,陈路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门敞开了一点,他侧对着门坐下,脱了上衣,拿出药,抹在身上的烧伤上。
那烧伤骇人,表面的皮肉发红肿胀,那已经看不出原本皮肤的模样了,像一层烂肉。
陈路生咬牙将药膏涂抹在伤处,因疼痛,他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
林重想关上门,却透过门缝看到了这一幕,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从肢体上漫上来一种细微的不足以道的疼痛,持续地流淌而过。
那种痛感甚至不及手掌心被门把手硌痛的痛感,但却格外的令林重感觉难以忍受。
他拉开门,门打开的细微声音引得陈路生回过头,神色微顿地看着林重,疼痛还未来得及从这张脸上抽去,隐藏,就被林重撞了个正着。
陈路生唇色微白,额上凝着汗水,两颊僵硬,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帮你上药。”林重主动开口。
陈路生那拿衣服盖住手臂上的烧伤,“不用,很难看,你别看了。”
可他这样哪里遮得住,手臂看不到了,还有后背,还有渗血的裤子。
林重怕弄疼陈路生,轻轻拿开陈路生盖手臂的衣服,距离近了,他看得更清楚了,眉毛拧在一起,“你这样不行,得去医院,万一处理不好,溃烂感染,会很严重。”
“你就是想趁机跑了。”陈路生说。
“我是说真的,真的会很严重,你听话行不行?”林重只觉心累。
陈路生直视林重,“那你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我就去医院。”
林重就没见过这样无赖的,“陈路生,这是你自己的身体。”
陈路生可硬气了,“你都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
林重被噎得无语。
“你不去是吧,行。”林重把手里的衣服扔到地上,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折出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你去不去?”
陈路生用自己的身体逼他就范,那他就也用同样的方式逼回去。
“你不会想死的。”陈路生不为所动。
“那你会看着我死嘛?”
形势一下回到之前的隔火相望,林重就是笃定了陈路生不会让他死,所以有恃无恐。
而陈路生也确实不会看着林重去死,可他会装啊,“我之前也不算开玩笑,你死的话,我也随你而去,一起死,我们也算在一起了。”
林重觉得陈路生疯魔了,疯子的想法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不死,我他妈就划伤自己玩。”林重彻底疯了,他觉得他跟疯子对峙久了,精神都不正常了。
陈路生脸上终于有所动了,眼睛紧盯着林重手里的刀,见状林重又把刀贴近自己手腕一分。
陈路生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林重不示弱地抬头直视着他。
“为什么总要逼我?”陈路生眼睛泛红,眼中闪着泪光,那模样看上去真真可怜。
林重的心揪了起来,“你不也在逼我嘛。”
“我只是想你不离开我。”陈路生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委屈可怜得紧。
林重狠心地避开与陈路生的直视。
陈路生伸手抓住了林重的手,将刀刃掰离林重的手腕,两人角力,一个往下压,一个往上拽,刀刃在两人的角力中往上挪了一段,后又下移了一点。
眼看刀刃离林重的手腕越发近了,陈路生将自己的手臂横在了林重手腕上,林重一时没收住力,而陈路生又在此之上施加了往下的力,两相作用下,刀刃割进了陈路生的手臂里。
鲜血涌出,滴落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轻微声响,如落线的珠子,颗颗砸在林重心脏最柔软的一处。
“还闹吗?”陈路生声音冰冷冷的。
林重红了眼,“……不闹了。”
道歉的话廉价,不足以晃动林重的心,那鲜血呢?陈路生得到了验证,鲜血会让林重落泪。
他把林重抱进怀里,轻顺他的背:“不哭。”
刀从林重手中滑落,啪嗒摔在地上,比血珠子落地的声音更响,却淹在林重的哭声里听不真切了。
哭了有一会儿,林重抽泣着,推开了陈路生,他从药箱里找出止血绷带,给陈路生止血,脸上还挂着泪,一边哭一边勒紧绷带。
“一会儿再弄。”陈路生忙着擦林重脸上的泪。
“你要流血流死了。”林重哭着说。
“不会的。”陈路生说。
林重不听,擦了擦眼睛,给陈路生止了血,然后钻进陈路生怀里,继续哭,嘴上还骂着:“我怎么会遇上你这种混蛋。”
明明这个人那么伤害过他,他也恨他恨的要死,可为什么,他受伤,他还是会揪心,他怎么就那么贱呢。
“好,我是混蛋。”陈路生哄道。
“你个王八蛋。”
“好,我是王八蛋。”
“你就会欺负我。”
“我没有。”
林重哭着骂着,在陈路生怀里眯着了,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嘟囔着,无非是那些骂人的话,林重骂人的话单调,你有病你疯了你混蛋你王八蛋,翻来覆去,这些话从嘴里嘟囔出来,一点都不像在骂人,像在撒娇。
陈路生忍不住把林重压在床上,堵上他的嘴,林重嘴不能说了,就哼哼,陈路生更觉身上火热了,把林重吻醒,缠着他说:“想要。”
林重心里有气:“憋死你。”
“帮帮我嘛,宝贝。”陈路生身体贴着林重,蹭着林重。
林重按了按陈路生手臂上的烧伤处,剧烈的疼痛令陈路生身体一僵,“还想要吗?”
陈路生摇了摇头。
“那还不起来,我给你擦药。”林重说。
陈路生乖乖起来,林重下床去拿了药膏,给陈路生涂上药,又帮陈路生重新消毒、包扎好伤口。
“好了,滚一边去。”林重愠怒道。
陈路生不滚,粘着林重,他浑身伤,林重也不好推他,怕碰到伤处,于是洗漱完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看陈路生还怎么粘他。
陈路生不悦地扯了扯被子,没扯开。
林重闭着眼睛,无视陈路生对被子的又拉又拽,过了一会儿陈路生不拽了,像是无可奈何了,他背对着陈路生,看不到人,只听得到声音。
另一侧床垫凹陷下去,有人爬上了床,有重量轻轻搭在他身上,隔着被子。
陈路生从后面抱住林重,“晚安。”
“胳膊不疼吗?”林重说,陈路生这么和他挤着,手臂上的烧伤压着了。
“怎么躺都疼。”
仰躺着,后背疼,侧躺着胳膊疼,趴着大腿上的烧伤疼。
林重转了过来,面朝着陈路生,托着陈路生压在下面的胳膊的手肘,把自己的手垫在了下面,让陈路生的上臂离了床面,悬了起来。
“这样是不是好点?”林重问。
“嗯。”陈路生在黑暗里笑了。
“小山,你一定要离开我吗?”陈路生问,他明明感觉得到林重还在乎他。
“嗯。”
很轻的一声,却坚定。
陈路生不再说了,他也很坚定,他不会让林重离开他了,除非他死了。

第86章
窗外一半黑灰一半青草嫩绿,大火烧毁了这幅画卷的一半,陈路生忙着把主栋里还完好的东西搬出来,整理到附栋里,拿出来不少林重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他的学习资料,林重怀疑陈路生应该是把原来家里的全部都搬到了这里来,被关着也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他就拿着自己的书上楼看书去了。
他想找个单独的书房,但他也不知道哪个是书房,一个个打开看,到了二楼,推开最左侧的房间,进门,一股灰尘和陈墨的苦涩呛人扑面而来。
房间里陈列着一个铁质的书架,像个空荡的档案室,书架上各行贴着时间,林重走近,发现那上面放的真是档案。
封面上写着——患者谈话记录。
患者姓名:陈路生。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陈路生这里,不应该是在程医生那里吗?
他把手里的书放到架上,抽出一本,翻出来看了眼,黑色标记笔留下的痕迹掠过眼前,他翻书的动作一顿。
做标记的地方怎么都和他有关?
是偶然吗?
陈路生:我看到罗浩按着他的头,他挣扎间溅起好大的水花,旁人都在笑,我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我看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没力气。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有没有呼吸变苦难?或者看到什么别的?
陈路生:我看到池水变黑了,像黑墨一样。
:嘴里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陈路生:没有。
:后来呢?
陈路生:没有后来了,我们回家了。
“后来不是这样,不是回家了……”林重呢喃着,可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想不起来?
他忘掉了这么多吗?
他盘腿坐下,想不起来的东西暂不去想了,他继续翻看手里的谈话记录。
越翻他越发现不是偶然,只有关于提他的部分被画上了标记,这档案也不是第一次被翻动,而是很多次。
是程医生翻的?会翻那么多次吗?做标记的又是谁,如果是程医生的话,有必要做这样的标记吗?
那是陈路生?
可为什么翻看那么多次,为什么做标记?
林重侧了侧身,身体靠着架子,被画上线的部分内容单调,无非是他被陈路生欺负了,或者陈路生看着别人欺负他了,这么一看,他当真是过了凄惨的四年。
拇指摩挲着光滑的纸页,视线落在纸页的最下面的那几行字。
程医生问陈路生后来呢,陈路生说没有后来了。
这段对话他已经看到三次了,陈路生每次都回答没有后来了,可他觉得不对,他好像记得后来还发生过一些什么。
陈路生在撒谎,他在刻意隐藏事实。
是因为不信任程医生,所以故意隐瞒,还是觉得后来发生的那些不值一提?
疑问越来越多,继续翻看下去也似乎找不到什么答案,林重把手里的档案放回去。
拿回自己的书,他就在这里盘腿看了起来。
“小山、小山……回魂了吗?”
那声音飘渺,有时离他好近,有时又好远。
林重睁开眼,手里的书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书角磕平了。
他无心去顾及书,起身又再次抽出那本档案,翻开,寻找之前看到的那页。
陈路生说池水变黑了,说没有后来了,我们回家了,林重在那句“没有后来了”下面用笔写下:
后来陈路生救下了林重,跟罗浩说小心闹出人命,林重那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陈路生拖上岸,拽到更衣室,在最里面的柜子后面,陈路生抱住林重,哄他。
“小山、小山……回魂了吗?”
好像他的魂飞走了,陈路生在叫他的魂。
“……回来了。”他惊魂未定地声音都在抖。
他怕水,从小时候不小心落水后就格外怕了,偏赵景川还喜欢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捉弄他,其他人有样学样。
“下次谁再欺负你,你就还手,用牙咬也好,用头撞他也好,你要自己把仇报回来。”陈路生跟他说“你又不是狗,你还等着主人去给你讨回公道吗?”
林重想起来了,他写完合上档案,装回夹子里,放回原位。
其他的后来他还没想起来,只想起来了这一个。
赵景川曾经拍着他的脸,跟陈路生说:“你养了条好狗啊。”
陈路生还“嗯”。
现在,他想起陈路生说他不是狗了。
到底哪个才是陈路生的真心话?
林重又想,那他自己呢?他真的能凭着一个月最多得两万五的情人身份的借口,和陈路生耗上四年?
期间只有欲望,而无爱的回应。
他当真是那种能为爱奋不顾身的人吗?
他不是。
对他这种家庭不富裕,遇到什么事最先想到钱,面对别人对自己的好,第一时间想到怎么还的人,怎么可能一无所顾地去爱一个人,他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最擅长克制的就是爱。
如果让那个时候的他在亲情、事业、爱情里选一个抛弃,他最先抛弃的就是爱情,他爱陈路生,但不是最爱陈路生。
推书 20234-03-07 :(综漫同人)哇,》:[BL同人] 《(综漫同人)[综]哇,吓到了吗?》全集 作者:四百四十四【完结】晋江VIP2017-10-08完结总书评数:493 当前被收藏数:2115 营养液数:658 文章积分:22,485,2404文案:鹤球:哇!吓到………杀殿(冷漠):……鹤球(乖巧):我这是活跃气氛杀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