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向来不容许有意外发生,左思右想后,吩咐一直为她做脏活儿的婆子道:“瞎婆婆,近日庄子上住了位贵客,你去庄子上管事的时候好生伺候着。那位贵客身份特殊,不宜有孕,你一定要替她把好关。”
叶府,有一个叶其琛就够了,叶斐然已经是多余生出来的,她不允许再有别的意外发生。
叶斐然就喜欢吃秦婉兮的瓜,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但她的小聪明却配不上她的野心。
当初能为了一己私利毒杀刚刚生产完的母亲,如今也能为了自己的地位,去给一个公主下避子药。
叶斐然感叹:【公主又是何必呢?卷进叶家这场纷争里,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啊!】
本来叶斐然是很同情荣安公主的,但她后面的所做所为,却让叶斐然对她全然同情不起来了。
这里都是后话,这几日苏家宾客盈门,有个闹闹喳喳的小朋友也回来了,那就是苏家二公子苏予汐。
苏予汐才十二岁,就已经出落的人高马大,古代十二岁能有一米七,那可是万里难挑一的。
人人见了苏予汐都说:“这不是一个活脱脱的小苏大将军吗?长的简直和苏老将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斐然第一次见到苏予汐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长的帅,不同于六皇子冰山美人一般的帅,他就是骨子里透着阳刚,大概是个彻头彻尾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性格也如同他长相一般开朗,一见到叶斐然就抱起来甩了个大圈圈,吓的叶夫人在一旁嗷嗷尖叫:“我的小祖宗,快给我放下来,你手上没轻没重的,再给你小表弟摔了。”
苏夫人也吓坏了,骂道:“孽障啊孽障,他才四个月,你这么甩还怎么得了?快快快,快给我!”
叶斐然被苏予汐甩了半天,甩的脑瓜子嗡嗡的,两只眼睛冒金星,被解救下来以后只想趴到六皇子冷冰冰的怀里寻求安慰。
六皇子还是个六头身,勉强能抱住他,好在没扔地上,还在耐着性子拍抚着他的后背。
叶斐然的心声滋儿哇乱叫:“吓死劳资了,二表哥当真孔武有力,有这么好的功夫何必要留在四皇子身边,从军打仗建功立业才是好男儿该有的志向啊!”
苏予汐若有所思,他与四皇子从小一起长大,七岁就给他做伴读,一起读书习武,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但是最近四皇子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已经三日不曾理他,整日里和一个新来的六岁小屁孩儿混在一起。
那小屁孩儿写得一手好文章,四皇子也是皇子里才华最出众的,当时便引得四皇子阵阵惊叹。
叶斐然扒拉着吃明白了关于二表哥的瓜,当即知道二表哥在四皇子那里失了宠。
失宠但又没有完全失宠,后面四皇子虽然信任叶其琛,却从不让苏予汐离开,甚至让他施了宫刑,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做掌印,不明白这位皇帝心里怎么想的。
其实现在这个情况只是刚刚开始,小男主真正得四皇子赏识,那还得是半个月以后的紫竹园,四皇子失足跌落冰湖,小男主拼死跳下冰湖将人给救了上来。
叶斐然的心声自苏予汐的耳边传来:【那日本应是二表哥陪伴四皇子游湖,却被叶其琛给支开了。事实上,二表哥才是四皇子的救命恩人,两人也因此而……诶?不对,这剧情不对啊?这跟原著的剧情,差了十万八千里吧?……因为叶其琛这件事,二表哥被四皇子疏远,叶其琛却越来越得四皇子赏识。重生来的小男主,又一次把握好了机会。但他这不是抢的二表哥的功劳吗?这个叶其琛,就可着我们苏家一家人的羊毛薅是吧?】
二表哥一脸懵,他细细的听着叶斐然的心声,脸上从不可思议,到满副了然。
原来如此,原来叶其琛如此不似常人幼子的成熟与沉稳,竟是因为他带着前世记忆重生而来。
二表哥又从叶夫人怀里接过叶斐然,竟也垂首在叶斐然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叶斐然一脸懵,心想你们表达爱的方式为何如此整齐划一?
但说来也奇怪,他对所有人的吻都稍稍有些抗拒,唯独对于六皇子的吻,一点抗拒都没有。
他的哥哥们长的也好看,娘亲更是漂亮里透着几分飒爽的英气,而且身体香香软软的窝在怀里特别有安全感。
可他就是喜欢六皇子,这六头身的可爱模样,这小冰山般的冷艳气质,这一开口就萌飞了的小嗑巴语气。
哎呀六皇子好可爱,崽崽我爱了爱了。
叶斐然不知道的却是,苏予汐在听到他的心声后,便对这几日四皇子的冷落释然了。
他早就觉得那个叶其琛不对劲,好好的四皇子却对他偏听偏信起来,从前四皇子可不是这样的。
而且从前他对夺嫡之争毫无兴趣,如今却听了叶其琛一个孩子的话,突然对那个位置感兴趣了起来。
当然,不论四皇子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默默支持,可若是四皇子的所做所为并非他所愿,他是不论如何都不答应的。
此时的苏予汐仍不知,他对四皇子萧恒已经不再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是竹马与竹马,把他真正的当成了知己。
苏夫人带着一名贵女从外面走了进来,转头问苏予汐:“你大哥呢?怎么又不见人影?”
苏予汐怀里抱着小小只的叶斐然,答道:“没看见啊!我大哥可是今科状元,他这几个月都不可能消停,肯定又有人吃请。”
门外传来苏黛滢的声音:“这题我会,澜哥儿被表叔叫去了,说是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认识。”
叶斐然看向大表姐,她一身红色短衣,像是刚刚骑射归来。
上次议亲失败后,她也对嫁人一事失去了兴趣,跑去了五姑娘军营里和姐妹们学骑术,学了些时日倒还颇有些成效。
叶斐然吸溜着奶嘴,心想就该如此,大宁朝的风气也没有特别闭塞,在苏老太妃的带领下,姑娘们也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就是自诩文官清流世家,还是会把三从四德挂在嘴边,甚至会妖魔化苏老太妃。
苏夫人嘶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旁边姑娘的手背道:“这孩子,天天不着家,不见人影。齐姑娘别见怪,让黛滢陪着你在家里转转。等晚点他回来了,我再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被唤作齐姑娘的女子略显羞涩的点了点头,便和苏黛滢一起出去了。
叶夫人看着那齐姑娘的背影问:“这是……要给澜哥儿议亲了?”
苏夫人眼中无奈又骄傲:“门槛要被踏破了,这位齐姑娘是丞相嫡孙女,我觉得人品相貌家世都不错。就是门户有点高,俗话说低娶高嫁……当然,只要澜儿喜欢,我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叶斐然一听解锁了新人物,当即又开始扒拉新瓜,崽崽的心声又在房间内响起:【老丞相要致仕了,确实是个好官,也不是敬国公府的党羽。就是……一生清廉,似乎要晚节不保。而且齐姑娘虽对大表哥有意,大表哥却对齐姑娘无心呐!要是强行往一块儿凑,怕是要成就一对怨偶。】
叶夫人和苏夫人都沉默了,半晌后,叶夫人才道:“长嫂,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我们也不必太操心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苏夫人点了点头,无奈道:“就是觉得有些可惜,澜儿也不小了,该成亲了,我还想抱孙子呢。”
叶夫人无语了:“长嫂,斐儿现在才四个月,您就想抱孙子!你就不能等等我吗?”
正扒拉新瓜吃的叶斐然:……娘亲啊,我才四个月,您能不能别这么早惦记孙子?
稍晚一些的时候,喝的醉熏熏的苏予澜回来了,是被洛亲王亲自送回来的。
苏夫人和叶夫人赶紧上前扶住,脸上虽带着笑,嘴里却埋怨着:“我的好王爷,你怎么给他灌成这样?不知道他不能喝吗?”
洛亲王自从上次夏姑娘的事后还是第一次来苏家,他乐呵呵的说道:“这可是状元宴,他不喝谁喝?再说,男子汉了,喝点酒又能如何?长嫂长姐不要再拿他当小孩子,改日皇上赐了官,像这样的场合还多着呢。”
叶夫人道:“净说些胡话,皇上明令禁止,官员不能饮酒作乐。你身为亲王,怎么还助长起这风气来了?”
洛亲王嘻皮笑脸:“长姐别生气,皇上是禁止饮酒作乐,可没说禁止私人饮宴。我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喝的,只饮酒,绝对没有作乐。”
叶夫人被洛亲王给气笑了:“你瞧瞧你,整日里也没个正形,皇上给你差事也不做,连个样儿都不给小辈儿们打好,整日里就知道带着他们玩闹喝酒。还有个亲王的模样吗?”
洛亲王任由表姐数落,反而转头抱起了无辜在一旁削木头的六皇子,问那六头身的小可爱道:“琮儿,你说我们有没有亲王的样子?要我说,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就算再没有亲王的样子,咱们不也封王了吗?”
说完他放浪形骸的笑了起来,满身酒气遮都遮不住。
一旁苏夫人道:“小妹你和他一个醉汉理论什么?赶快来人,把这俩祖宗给我扶下去灌醒酒汤。再给他们擦擦身,在暖阁里睡上一觉,有什么事明日酒醒了再说吧!”
叶夫人轻笑:“一个没正形,一个说什么都听,这甥舅俩也是绝了。这也幸亏是甥舅,若是表兄妹,怕是要拐进王府里做王妃。”
在古代的伦常很神奇,堂兄妹是不能成亲的,但表兄妹可以,甚至还有舅舅娶外甥女的。
汉朝的吕雉掌权之后就逼迫自己的儿子娶了他的亲外甥女做皇后,那时候小张嫣才十二岁,都不知道男女之事为何物。
苏夫人道:“你别说,太后还真提过,让黛滢嫁进洛亲王府。结果王爷和黛滢都吓的脸都绿了,他们从小玩到一处,一直都是当甥舅来处的,虽说是表甥舅,可亲情这层关系已经先入为主了。这桩婚事,八成是成不了。”
而且苏夫人觉得洛亲王不是良配,这小表弟人是不错,就是整天云里雾里的没个正形,哪有个当王爷的样子。
她也不希望黛滢多么大富大贵,否则之前也不会和侍郎公子议亲了,这几个儿女只要平安顺遂就可以了。
这和叶夫人的想法一致,只要孩子们平安健康一世,功名利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叶斐然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苏家的亲人们一个比一个亲切。
他们善良又正直,多好的人家呀!
万万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可惜他还是个崽,没办法保护他们,等他长大了,一定不会让他们出事!
希望大家能苟的时间长一些,千万要等他长大呀!
正在雕木雕的六皇子听到了叶斐然的心声,唇角忍不住勾了勾,便收起了手上的刻刀,朝不远处的雁书招了招手。
雁书还沉浸在主子会说话了的喜悦里,见主子朝她招手,又是一阵喜悦,立刻上前问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六皇子轻声对雁书道:“端……一碗……蜂蜜水。”
雁书用力的点了点头,转头就亲自去端蜂蜜水了。
回来的时候眼圈儿还是红的,心里在碎碎念:如果主子知道殿下会说话了,一定会特别高兴吧?
主子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六皇子越来越好。
六皇子接过蜂蜜水,走到了叶斐然的面前,叶斐然还不会坐,正半倚在摇篮椅上。
还在吃一个没吃明白的瓜的叶斐然看到六皇子过来了,便在心里说道:【咦?小美人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六皇子拿起汤匙,慢慢盛起一勺,送到了叶斐然的面前。
叶斐然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六皇子,心声道:【哇,小美人竟然要喂我喝水,那我当然要多喝一点。】
说着他张开嘴,将六皇子送过来的蜂蜜水喝进了嘴里,一股子清甜就这样在口中晕开,叶斐然满意的嗯了一声:【好甜,竟然还加蜂蜜了吗?六皇子好贴心,好会照顾崽崽。】
六皇子忍俊不禁,从怀中掏出丝帕来给叶斐然擦了擦唇角,心想你的嘴唇干到起皮了,我只是喂你点水喝。
你现在还不会说话就如此聒噪,待到往后会说话是,是不是要一天到晚说个没完?
六皇子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叶斐然叨叨叨不停的小模样,唇角又止不住的勾了起来,这个孩子简直让他喜欢的骨子里,非但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生命里的贵人。
他又盛了一勺蜂蜜水给叶斐然,闭了闭眼睛后才终于下定决心,不能再等下去了,至少先把身体里的毒素和错乱的筋脉回正。
他本是习武奇才,却被一串佛珠束缚了那么多年,如今被小家伙除了束缚,虽然他的灵魂还是不太能适应□□,但至少已经可以操控大部分功能,不再是一具只知道吃喝拉撒的行尸走肉。
这几日恰好叶夫人住在苏家,苏家家丁都是苏家军退下来的,把守十分安全。
若是京城哪里比苏家更安全,怕是也只有皇宫了。
于是这几日,六皇子便借着夜色开始打坐调息,调息了几日,终于可以成功的运气了。
只要再打坐一些时日,他便可以修炼佛珠上的功法。
那串佛珠本是母妃留给他的重要遗物,却被有心之人浸上了封神之毒,会封住孩童的三魂七魄,让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萧琮这些年来能听能看更是知道所有发生的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妃走向死亡。
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停的锻炼手指上的精巧动作,练了足足两年,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将佛珠雕出来。
见叶斐然在那里发呆,六皇子眉心微微蹙了一下,问道:“不……不喝了?”
叶斐然打了个饱嗝,心声道:【小哥哥,你给我喂了半碗蜂蜜水,我现在不想喝水,只想尿尿啊啊啊!】
六皇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也没有假手他人,而是从旁边取来夜壶,轻轻拉开他的尿布,小声道:“是不是有尿了?”
叶斐然:……
【你能不能别这样?在长的好看的小哥哥面前便溺,这挑战有点大啊!】
六皇子见他不尿,叹了口气,轻轻吹了声口哨:“嘘~~~~”
随着一阵哗哗声,叶斐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虽然他才四个月,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黑白无常你们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再穿越一次吧QAQ~
六皇子见他安静如斯,刚要抬头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便听崽崽委屈巴巴的心声传来:【……没脸见人了……】
六皇子只觉得和这孩子相处,每天憋笑都是一门修为。
叶夫人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当即拦住想要上前帮忙的依红和倚翠。
她心里直呼惊奇,堂堂逸亲王,虽然从前是个痴傻的皇子,但他不是从小就傻,是四岁的时候因为不知名原因才痴傻的,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而且曾经还是皇帝心目中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
此时此刻,正在给她生的宝贝疙瘩……接尿尿……这让她如何形容?
叶夫人清了清嗓子,上前道:“琮儿,要不……还是义母来吧?”
六皇子应是已经听到他们来了,却仍是不疾不徐的等着叶斐然方便完,才缓慢的说道:“不……不用,我……我来就……可以了义母。我……喜欢……照顾斐儿,他……不麻烦。”
叶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即鼻子一酸就想哭出来。
叶斐然则用力吸了两口奶嘴,心声震天响:【你们欣赏够了没有?劳资的唧儿好看吗?】
第31章
憋笑声此起彼伏,叶夫人终于忍无可忍,一边给叶斐然把尿布裹上一边笑着把他抱了起来。
叶斐然的心声里都带上了哭腔:【一群漂亮妹子加一个漂亮小哥哥,我都被你们看光了,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叶夫人就很佩服六皇子,他是怎么忍住不笑的。
叶斐然的心声还在碎碎念:【小爷我晚节不保,……不对,是早节不保!你们一个个的还在笑,笑屁啊笑,小爷的屁股蛋子有那么好笑吗?】
六皇子终于也忍不住了,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被子里笑了个天昏地暗。
他怎么如此可爱,他怎么如此招人喜欢?
笑完以后,六皇子的眼神却又重新变的森冷起来。
眼下这个大宁,这个千疮百孔的大宁,敬国公府看似虎狼,却也只是大宁覆灭的开始。
敬国公的眼里只有眼前的利益,却从不把大宁的百姓和江山放到眼里,一个个养的脑满肠肥,北辽人来的时候却跑的比谁都快。
甚至直接……
六皇子闭了闭眼睛,但他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满眼的鲜血与残肢,没了苏家军的军队仿佛没了灵魂,见了辽军就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竟让一群五姑娘军上前去抵挡。
唯有五姑娘军的身上,还有苏老太妃原本的一些气结在,可五姑娘军只有区区几千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北辽十万铁骑?
六皇子盘腿坐到了床上,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抓紧时间恢复身体,否则大宁必重蹈覆辙。
周身的气流运行着,他用上了比平日里更大的力道去冲击那道禁制,终于将禁制冲击的稍微松动了一下。
然而也因为他的蛮干,导致气血紊乱,吐出了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还是叶夫人见他久久不归,过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的,雁书她们从不在他做木雕的时候打扰他,竟没发现小主子受了伤。
叶夫人见六皇子这伤不对,便吩咐雁书:“不要声张,你们自在门口守着,帮我把依红叫过来。”
很快,依红便被叫了过来,叶夫人吩咐他:“你悄悄去叫姬先生过来,走西角门,自然会有人带你进来。”
依红点头,不用多说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快马加鞭,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把姬先生请了过来。
姬先生一搭脉,却是稍稍松了口气:“这孩子原本被禁锢住的躯体,竟有一丝松动了,这是好事。”
叶夫人也松了口气,问道:“孩子刚刚吐了血,问题不大吧?”
姬先生想了想道:“我给他开副补药,应是用力过猛所致。他才刚刚恢复,不要让他做太消耗体力的事。身体调养,也需要时日,若是急于求成,反而功败垂成。”
叶夫人点了点头,细细看着六皇子的眉眼,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秘密。
又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自己的崽,罢了,自己家里有个神神叨叨的系统崽都还没说什么呢,还能怪别人家的崽有秘密吗?
反正秘密多了也不是累赘,一个神经病崽也是养,两个神经病崽也是养,索性就由着他们去吧!
叶斐然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六皇子,担忧的伸出胖乎乎的小爪爪替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心声里也透出了心疼:【怎么就莫名奇妙的吐血了?让我看看你怎么了好吗?……唉,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漆黑。我现在还是太弱了,怎么什么瓜都吃不到。】
他觉得这些瓜线肯定是在某种机制下才会解锁的,他吃到的这些,基本都是已经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
如果尚未开始筹划,甚至还在酝酿中的,都不会为他解锁。
毕竟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大了,稍微一个不一样的决定,就会让世界线的走向偏离很多。
现在他也只知道,六皇子因为要冲破某种禁制而强行驱动了身体里被封禁的力量,但这禁制太强大了,虽然自己帮他解了毒,以他现在的身体却仍然没有办法突破。
叶斐然突然也意识到,六皇子的痴傻,极有可能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真的只是柳氏为了结交王氏而在淑妃娘娘的佛珠上动了手脚吗?
那封神之毒,可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柳氏只是忻安的小门小户,从哪儿得来的封神之毒?
就算是皇后给的,那也说不通,据原著里说,这封神之毒来自塞外奇域。
王氏在中原地区的大宁只手遮天,却还没有强到能控制塞外奇域,让他们交出镇域之宝的能力。
叶斐然看着脸色苍白,却更显俊美的小皇子,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穿越似乎是被黑白无常给坑了。
他隐隐察觉出了这大宁朝的暗流涌动,似乎有一盘更大的棋局,正隐藏在那黑色的瓜线之后。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也只是个四个月大的崽啊!
于是他翻了个身,屁股一撅,趴到六皇子的怀里睡着了。
隔壁同样睡的天昏地暗的还有洛亲王和苏予澜,表舅和表外甥谁也没把谁当外人儿,一个压着另一个的大腿,另一个压着这个的胳膊肘子。
直至睡到日上三杆,才终于在宿醉的头痛里缓缓苏醒过来。
洛亲王踹了表外甥的腿一脚,嗡声嗡气的问道:“大外甥,清醒了吗?”
苏予澜摊在榻上,闷声道:“王爷,别动,让我缓缓……”
洛亲王抬头,嘶了一声道:“你挪个地方,别压着我。”
苏予澜昨天被灌的有点厉害,这辈子第一次醉成这样,难怪娘亲总说洛亲王浪里浪荡没个正形,灌起自己大外甥来也不手软。
他实在懒得动了,摆手道:“不行,我要在榻上躺三天,动是不可能动的。”
洛亲王无语道:“你小子至于吗?不就是醉了场大酒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破身了。”
苏予澜:……
他从小规规矩矩,不似苏家子弟般喜欢武刀弄枪,却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
习君子六艺,讲礼仪体统,连说话都是非礼勿言,谁料这表舅一句话就把他给整无语了。
苏予澜憋了半天才道:“王爷,您从小就是这般性子吗?”
洛亲王难得说回正经话:“那倒也不是,我说什么也是出身苏家,虽说喜欢以武服人,但咱们苏家也不出纨绔啊!”
苏予澜纳闷了:“那您现在怎么……”
洛亲王叹了口气,答:“你知道当朝为何不设太后,先帝也为何在先皇后去世后,一直未立皇后吗?”
苏予澜当然是略有耳闻的,点头道:“知道,因为苏老太妃深明大义。知道先帝看中的太子人先是当今圣上,而先皇后所生的嫡子又早夭了。先帝一直想立她为后,可若是立她为后……”
洛亲王道:“若是立她为后,那我就是这大宁朝唯一的嫡子,如果到了这种境遇,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苏予澜当然明白,洛亲王出生时,当今圣上被立为太子。
太子非嫡,若是苏老太妃当时被立为皇后,那太子之争必将拉开帷幕。
哪怕苏家没有这个心,也会被迫卷进来,会有一帮人以拥嫡之名想夺那从龙之功。
苏予澜道:“所以王爷一直以纨绔子弟的面貌示人,就是担心还有人不死心,想以此来动摇国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