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饥饿学院的阳谋成功了?
“诶。等等,我再看看。”
副本内,两分钟前。
“我们是复制体?你别胡说。”白棋阵营的学员起了骚动,它们不能接受这种事。
人类的概念里复制体是有别于‘人类’的生命,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是出于某种目的被复制出来的工具。
如果它们是复制体,它们的立场还是‘人类立场’吗?它们的努力还有意义吗?
‘季星海’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这些人不是傻子,仔细一想就知道自己不是‘学员’,它们现在装傻只是不想接受这件事。
它倒是立刻接受了这件事,并且回想自己拥有意识的准确时间。
理论上学员进入游戏的时间是5点30分,不会多一秒不会少一秒,但此刻回想,哪怕他第一时间看手表,上面的秒针也已经跳动至数字30。
所以它们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是学员进入游戏的半分钟后。这半分钟就是饥饿学院复制出它们的时间。
复制学员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何况是季星海这样的。所以,本体是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他知道,还放任了,会是因为什么?
各种信息在它脑中过了一遍,‘季星海’忽然看向本体,那人还待在角落,手里的三明治吃完了,但还捧着一瓶热牛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
“要喝牛奶吗?”察觉到‘季星海’的视线,他将手放在嘴巴上作大喇叭状,事实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两眼弯弯,笑容灿烂得很。
‘季星海’的视线从热牛奶上转回来,那边有热气腾腾的早餐,这里只有满地的不甘幽怨。
凭什么复制体不能拥有复制的道具?
看看围绕着它的‘学员’,这些人无一不是官派,它们的目标从来不是‘赢得游戏’,而是赢得游戏之后‘本国的收获’。
只是目标归目标,觉悟归觉悟,不甘还是不甘,毕竟求生是生物本能,何况它们还占尽优势。
趁着话题正热,‘季星海’也开口了,以孙悟空和六耳猕猴作比,有人听来重点在‘真假猴王’上,有人听来重点在‘取得真经’上。
那意志坚定的‘学员’当即正色,强压下那点不甘:“只要取得真经,是谁有什么重要?”考虑到国家利益,当然还是应该让本体存活下去。
而更看重自己的也是心一横:“是谁确实不重要。”本体可以,我也可以。
“倒也不必这么早下结论,这个副本……”说到这里,‘季星海’闭嘴不言。它这样反而让其他复制体起疑。
对哦,这个副本蕴含九州元素,是否‘季星海’这个九州学员对任务说明有更深入的理解呢?而且它是前三个副本的冠军,个人能力毋庸置疑。
“季有什么发现吗?”
“只是一点猜测,说出来也难以相信,还是不说了。”
它越是不想说,别人越是在意,于是它们停止争吵,都停下来看向它:“你有什么就说吧,就算判断错误,也是我们自己能力不足。”
它们都这样热切,‘季星海’就说了。
“第一个疑点,我们和对面,只是简单的非黑即白的对立关系吗?
“在九州文化中,从来就有‘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的说法,只有阴阳调和才能长久。本体死了,对我们没有影响吗?我们死了,对本体又意味着什么呢?”
看这些异国脸孔似懂非懂的表情,‘季星海’接着说第二条。
“后来添加的规则中有一条:有其他对手在场时,学员不可优先选择‘复制体’作为对手。
“仔细看这条规则,似乎饥饿学院在避免本体和复制体正面对上,这可不符合饥饿学院一贯作风,它是最爱煽风点火的。本体和复制体遇上会怎么样?”
众人略有所思,想舍生取义的不想马上舍身了,想孤注一掷的也暂停偏激的情绪。
‘学员们’并不精通九州文化,对阴阳之说也抱着探究态度,但‘它们’是了解饥饿学院的,它最喜欢在任务说明里隐藏关键信息,哄得大家自相残杀。
“同时我也好奇‘决定对弈内容’这个权利的界限在哪里。只能我们和本体玩吗?不能把饥饿学院拉进来?如果只能按着饥饿学院的步骤走,无论胜负都好像输了。“最后一点。任务说明里提到对弈失败是用了‘淘汰’两个字。那么淘汰就是死亡吗?对弈失败者淘汰,成功者没有任何优势?而对弈分出胜负是这样,如果和局又怎么算?”
白子阵营又吵吵闹闹起来,但这一次不是在争吵是否舍己为人,而是在争吵任务里隐藏的信息。
‘季星海’看向对面,却见黑子阵营也聚集在季星海身边,上一个副本的十强还有其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在那个角落。而那叼着吸管的青年似有所觉,转头看过来,而后微微一笑。
“我不喜欢被安排。”
“巧了,我也是。”
他们的眼神如此说。
“只是给出信息,之后就不管了?”
以季星海如今的号召力,他想要成为人群领袖是很容易的事情。但不管是黑子阵营还是白子阵营,他都选择搅乱一池春水,然后笑看风云变幻。
骨子里还是一头孤狼啊。
“这也正常。”部长说。能让他对九州产生些许好感,愿意为九州利益做出一点让步,已经是双方奔赴的结果。
但其他国家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看见了他会拉一把,没看见的时候也不会主动扛起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他要是大包大揽,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疑点都已经提出,现在就是一一验证了。”只是这个验证的过程少不了死人,而里面死一个,外面就死一群。
第一个走出来主动挑战的人,要背负不小的压力。
“诶?海哥走出来了。”
六点十五分,正式考试已开始十五分钟,学员们都在观望,犹豫着是否要第一个上台。
就连一心想要关注度的那个什么幸运都不敢在此时冒头。
规则太笼统,也没有例子可参考,优势还不在本体这里,第一个上去的学员失败的可能性更高。
但季星海走出来了。
他已经吃完早餐,一份三明治和一瓶热牛奶,此刻状态很好——他自己这么感觉。
所以季星海几乎是脚步带风地走到一张石桌前,然后拿起一颗黑子掂了掂:“这么多选项啊,有人想和我对战吗?比赛内容由你定,成功率很高的哦。”
白子阵营安静了几秒,之后传出‘他是季星海’、‘季星海’的窃窃私语声,但无人应答。
季星海的视线滑过对面白子阵营,手里的棋子拿起又掉落,发出清脆撞击声:“或许你们知道我,所以,除了这样的机会,其他时候再想杀我,可没这么容易了。”
然而白子一方竟忍住了蠢动,‘季星海’三个字已经在一次次的卫冕中形成气场,寻常人连挑战都不敢,哪怕优势如此巨大。而和他有前怨的人还在挣扎,它们想出来,又感觉这中间有陷阱。
“诶,我本来对这次考试的游戏规则很感兴趣,想第一个试一试呢。如果没有人主动,那就只好……”
“我来。”白子阵营中走出一个同样东方面孔的年轻人。他一路走到石桌前,双目注视季星海。
“第一次考试结算,是你杀了我?”
“是我,有什么事吗?”
‘张子清’想过无数种季星海可能的回应,独独没有想到是这种:这样轻描淡写,眼里还带着疑惑,似乎在问他生气什么。
良好的涵养就在这一刻完全崩碎,它清俊的脸几乎扭曲,脸上有着痴情女主看到负心郎的怨毒:“你问我,有什么事?”
季星海坐在石凳上,他依旧平静且漠然。
张子清要杀他,所以被他杀了,这件事从对方被杀这里就结束,翻篇了。所以他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什么问题。
“从你走过来到现在已经用了两分钟,你确定还要继续浪费时间?”他问。
‘张子清’气极反笑,它将之定义为羞辱,只有用他的鲜血才能洗清这两次的羞辱。
‘张子清’也坐下,两人隔着石桌,气氛却剑拔弩张。
淡淡金光在石桌的纵横线上亮起,光照亮了两人的眼睛,同时一个声音出现:“请白子方设置比赛内容。设置比赛内容时请注意几点,确保本次比赛可以被完成,确保本次比赛符合基本逻辑,确保比赛有可玩性,确保本次比赛能在一个小时内结束,确保本次比赛可以被评分,且有客观的优胜方和失败方……”
听完所有设置内容的要求,‘张子清’眼中流露强烈自信,并且已经有了主意。
它拿起一粒白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种情况还来挑衅,未免托大。”
“哦。”
‘张子清’的表情瞬间绷紧了,笑容都难以维持:又是这样,目中无人,他怎么敢?这种游戏规则下他凭什么敢这么傲慢?
“如果没其他什么事,可以开始了吗?”
季星海问得很礼貌,虽然对面大概不是这么想。
哎,他真是受够这些战斗前要啰里啰嗦开始内心独白的家伙。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对结果有影响吗?崩对手心态那也不是这么崩的呀。
‘张子清’先是咬牙,而后恢复冷静:“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话音方落,石桌两边的人眼前画面一闪,他们就出现在一个欧式的花里胡哨的大厅里。
垂着幔帐的大厅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大理石砖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而地毯上是鎏金嵌宝的欧式超级大长桌,目测有十多米长,几根脚上雕刻了精美的几何纹。
但吸引他们第一眼的不是这张华丽的欧式长桌,而是长桌上一溜两排摆好的玻璃酒杯。
它们有常规的圆柱形和高脚杯样式,也有迷你杯和香槟杯。这些所有的酒杯里都盛放不同酒液,酒色在水晶灯的照耀下越发迷人,酒香在空气中交缠回绕,嗅一嗅就要醉了。
而酒杯的两侧各有一张折叠好的纸张,左边为粉红色,右边为粉蓝色,桌子一头还放着两支鎏金的钢笔。
“请在二十分钟内判断桌子上酒液的品种、年份和原材料,并且写在纸张上,规定时间内猜对多的参赛者获胜。如果猜对次数相同,用时短的人获胜。”
‘张子清’嘴角轻轻上扬: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你注定葬身此地,季星海。
品酒,本次参赛主题。
‘张子清’早已联系上联邦,并且通过这个渠道了解到季星海这个人。
作为二冠王的季星海个人能力的强大毋庸置疑,他不但精通射击、格斗,还熟知各种怪物传说,甚至连D语和M语都算得上精通。
所以要对付他,必须从非战斗方面入手。
季星海今年才十八周岁刚成年,而大污染发生时间是在九年之前,那个时候他才九岁,应该没有接触过酒水。至少没有喝过。
‘张子清’则不然,它在大污染发生前就接触过酒。它家中藏酒颇丰厚,就算之后进入大污染时代,有一段时间普通人连干净的水都没得喝,也没有影响到‘张子清’喝酒。
作为外界眼中刻苦又克制的人,其他人一定想不到‘张子清’有喝酒品酒的爱好,他哪怕比不上专业的品酒师,也比极少接触酒精的季星海强。
它似乎已经看到季星海惨败脸煞白的画面。
那么此刻外界在干什么?
“他们怎么一动不动的?”两边学员正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动了,冰冻了一样,那边饥饿学院的提示声音就来了。
“比赛即将开始,是否选择花费一积分观看比赛现场?
“……”
好你个饥饿学院,这点羊毛都要薅。
形势没人强,两边学员们捏着鼻子花了这一积分——以后可以选择性观看,但第一场比赛是必须看的,哪怕为了了解规则和流程都得这么做。
“呔!复制体花的积分也要算在我头上?”
发现被薅了两次羊毛的学员气坏了,但附和他的人并不多,他们都在看比赛。
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即将开始的比赛。
现在他们已经看到华丽大厅里的季星海和‘张子清’,不过他们好像没有发现观众进场。这两人正在听比赛的规则。
“比赛主题是品酒?”
用心险恶,看季星海的脸就知道他是成长在大污染时代的新生代。这个年纪的孩子,除非大家族,自家就有藏酒的,否则不会接触到天然酒这种东西。全是工业酒精饮料。
如果几乎没碰过,又要怎么去品?
酒的品种,酒的年份,酒的原材料,这二点必须得是酒中豪客才能品尝出来。季星海再聪明也没用,他输的是财力和阅历。
众人为这位被人类群体寄予厚望的学员难过,他们都要不忍心看到他惨败的一幕。场外却有人在幸灾乐祸。
【季星海要死在第四个副本了吗?看来我要赢了。】
【二百多亿的奖金池,哈哈哈哈。】
因为‘张子清’是复制体没有直播间,这些人就涌入季星海的直播间。虽然他们的言论很快被训练有素的九州分队刷下去,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不是,他们有病吧?】
【没病,但脑残。不用理会,都是跳梁小丑。】知道内幕的人唾弃。
这世界上总有些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家伙和事,显然被保护得很好的九州人不知道他们的英雄学员在某个不能见光的地方被拿来当赌具。
据说那是西方国家的顶级富豪和政客设置的赌局。
每一次副本开始就有人赌他能不能顺利度过这次副本,第四次副本开始后就停止下注了,一共有二千多人压他死在这里。
“他们就不怕火烧到自己身上?”黑塔工作人员不明白。
“呵,你以为那些国家手里几张豁免权是给谁留的?平民几次爆发异常天灾,那些政客除了假惺惺掉两滴眼泪,还做了什么?有豁免权,还有随时可以飞去其他国家躲难的私人飞机,所以这些人根本不担心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至于人类解除饥饿游戏的希望……
那对他们来说更是笑话。大污染和饥饿游戏只对普通人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这些人可是照样喝酒吃肉,甚至找奴隶和美丽的男女都更容易了。
“他们恨不得饥饿学院一直存在,就更方便他们吞并资产,变成普通人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但你们也不用着急,疯子自有疯子对付,听说国外的‘救世会’已经盯上他们。”
救世会的疯子认定灾难是神的考验,但神不会真的抛弃人类,所以会降下救世者。据说现在有一批人认为季星海就是这个救世者,就是跑偏了跑九州去了。
“先别管他们了,又不敢跑到我们九州来撒野。你们说咱海哥会用什么方式应对张子清的比赛?”
“张子清主意打错了,季星海可是人机分离选手。”
黑塔的气氛还算轻松,从季星海的表情看,这不会是难题。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会品个酒算什么了不起的事?
副本里提示音已经说完这次品酒比赛的具体规则,眼看着它就要宣布开始比赛,季星海忽然动手了。
‘张子清’并非泛泛之辈,并且它也一直警惕季星海,但季星海一拳头挥到面前它依旧没有躲过。
它的鼻梁发出骨折的声响,接着两边太阳穴被狠狠一拍,‘张子清’只听着哐当哐当锣鼓响,咚咚闷雷声,刺啦刺啦金属擦过黑板声,眼前红的绿的一阵晕眩,像是打碎了颜料盒,又像是吞了毒蘑菇。
‘张子清’只觉世界旋转时间倒流,它张开嘴,吐出一滩黏糊糊的苦汁水。
就是这低头的瞬间,一只手伸过来,锁住它咽喉。
“啧啧,这是吃坏肚子了吗?评委你看,我的对手突发隐疾不能完成比赛,所以它决定委托我替它比赛。”
说着季星海手指用力,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脖子:“你愿意让我替身体不便的你参加比赛吗?乖,说你愿意。”
第二次,这是‘张子清’第二次感觉到死亡如此之近。
这种被人控制的情况下,它就算想要发动天赋能力都不行。
它本体是重视自己利益的人,复制体也是。所以‘张子清’不会因为本体还活着就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本体是本体,它是它。
它不能死。
“愿意!我愿意。”
季星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拍晕‘张子清’。接着他便无辜地抬头看向某地,仿佛跌坐在污水中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那接下来的比赛我能替它比吗?规定里没有说不可以一人分饰两角是吧?”
某处被准确锁定的天平:……
场外围观的学员:……
以及直播间观众们:……
你(操作)好骚哦。
天平早早听说有个学员吃npc,所以它一直隐藏在暗中,没想到这样都躲不开,它感觉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
——那个毫不犹豫看过来的视线根本就是威胁!
它会怕这种威胁吗?
“可以。”
是的,它怕。
“还有这种办法?那我们?”观战的学员眼前一亮。
对啊,也没人说他们必须老老实实参加比赛不动手。要知道比赛中复制体可是占据优势的,如果比赛前就能解决……
“得了吧,我们看到了他们也看到了,他们会傻呆呆等着我们动手?搞不好复制体还先动手呢。而且,就算能凑到一起,就算对方不防备不动手,你也得有这种一击必杀的实力才行。你有吗?”
“……”他确实没有。
“但这次之后,非比赛时间不允许发生参赛者相互攻击的事件。一旦发生,双方直接淘汰。”天平最后强调一声,同时对外宣布增加这项规定。
季星海应了:非比赛时间不能动手,那就比赛时间动手。参赛者不能动,那就动评委。
一个人的比赛这就开始了。
花了钱进来围观的学员捧着凌乱的心看着季星海喝一口酒写两笔字,喝一口酒写两笔字。一左一右两只手两支笔,同时开始,同时落笔,和机器人一样精准。
只用了十分钟不到,他就喝完所有的酒,写完所有的卡片。
“来,打分。”他把两支钢笔一丢,十分潇洒。
天平:……
天平不想说话,天平心累了,它想申请换岗。
一个人写的答案,一模一样的答案,同时动笔同时收笔,前后时间差控制在一毫秒之内,分不出胜负的打分它还有意义吗?
然而换岗是不可能换岗的,那个拿着光鞭的厉鬼,呸,监察官沉默地注视它呢。
所以天平只能履行职责一一分辨答案,结果是:“满分三十分钟,红方27分,用时十分二十九秒,蓝方27分,用时二十九秒。”
它顿了顿,麻木地说出最终结果:“平分。”
“woo,所以季之前控制那个学员就是为了达成平局这个结果?”围观的学员后知后觉。
还以为季星海下手是为了胜利呢,居然是为了验证之前的疑问,是他们格局小了。
“他好厉害,三十分的满分居然能拿二十七分。酒的品种还能猜,但年份和原材料必须得懂酒才能写出答案。九州训练学员竟然这么全面吗?不愧是大国!”
“……所以他喝了这么多酒,这都没醉?”此人角度清奇。
酒桌上的酒看着美丽,喝着更美丽。
这其中多是高浓度酒,这么混合着喝很容易醉,季星海还是喝的双份,他这副没有酒精考验过的躯壳已经微微发热。
他扯了扯领口散热。
‘季星海’就在围观的人群里,它看到敞开的领口露出的皮肤,上面透着被酒精影响的红润。
身体有反应,说明比赛时的场景和用品都是真实存在,而非幻想……
就是说,能吃,对吧?
如果其中加入异常生物会如何?
季星海看向一侧,明明他绝不可能看见围观的学员,但这瞬间他视线像是和谁对上。
只是这个停顿都没有超过一秒他就转回去,也就没有人发现。
“平分会怎么样?”季星海直接问。
“这场比赛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所以不发放奖励也不淘汰选手,不计入胜负总榜。但成绩有效,参赛者可以休息24小时,然后进入下一场比赛。”
天平那冷静的声音里带出一丝丝送瘟神的急切,季星海却好脾气地说:“没关系,不用休息这么久。”
天平心说你想休息多久休息多久,赶紧的,下一位!
“我现在就想参加第二场比赛,”说话间他已经提起‘张子清’的衣领,“俗话说一事不烦二主,还是他吧。”
“比赛已经结束了!”
‘张子清’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被这么一搞,心态都崩了,说到‘结束’的时候简直要破音。
“所以说是第二场嘛。”季星海还是很好脾气的样子,一点不生气,“我们验证过了平局,还没验证过淘汰呢。”
‘张子清’脸都是绿的。
“再说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呢?要怕的应该是我,我什么都不会……哦,品酒这个不算,机缘巧合会一点,但其他的真的不太会,你要来个绘画演奏什么的就只能抓瞎了。”季星海循循善诱。
“找其他人不可以吗?”
季星海立马转头:“评委,有人想要违反规则拒绝被挑战,这事儿你管是不管?”
天平:……
现在你又知道规则了?
“白子方不可以拒绝比赛邀请。”天平说。
‘张子清’闭了闭眼,它狠狠看向季星海,咬牙切齿:“你不要太高兴,上一次是我不够谨慎,但这次不会了。我会‘认认真真’向你挑战。”
季星海亦收起笑,恢复之前的样子:“此我所愿。”
第二场比赛无缝开场,之前的观众毫无预兆地被踢出去,骂骂咧咧交了第二份钱之后又进来。
这次花钱来观战的人比上次还多,几乎占了两边总人数的三分之二。
“嚯,这什么?尸体陈列馆?”
“会不会说话?一看就知道是玩尸体,呸,被你带偏了,玩标本的。”
正常的标本陈列当然不能说是玩,但这里的标本似乎都人为改造过,现实生物被做成以假乱真的幻想生物。
‘张子清’看向对面季星海:“我会堂堂正正打败你,在我最喜欢的领域。”
结果对面的季星海一点不尊重对手,左顾右盼的。
然而‘张子清’成长了,没有这么容易被激怒,它看着自己设计的比赛舞台,又回忆起曾经:“这里很漂亮吧?”
满室都是泡在福尔马林里或者钉在墙上的尸体,还有一束束光打着,漂亮得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