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乐,你从始至终,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喜欢过我?”
“我…”席乐垂下头,几度挣扎狠心道:“从来没有,一开始看你好看才会和你在一起,现在对你只有讨厌。”
安识的心已经痛到失去知觉,细细感受喉咙中甚至有淡淡的血腥气传来。
他落寞地靠着床边坐到地上,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
“我知道了,你..走吧。”
席乐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你让我走?”
“真的。”
“那..那我走了?”
席乐不确定真假,火速起身下床去穿衣服。
“等等。”
“为什么?你反悔了?”席乐警惕地看着对方,“你刚答应让我走的。”
注视着着急离开的身影,安识难受得想死:“我没有反悔,现在太晚了,不安全,明天早上你再走吧。”
“那你明天早上会不会反悔?”
“不会。”安识按下床头柜的密码,把席乐的手机拿出去放到床上,“你可以联系任何人明天来找你。”
席乐拿到手机才真的开始相信:“我…我去沙发,天一亮我就走。”
“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吗?”安识看了一眼表的时间,更加伤情,“很快就要天亮,不会很久的。”
“那好吧。”席乐挪着脚步坐到床边,盯着地面并不说话,反倒是安识突然有了说不完的话。
“对不起,我为我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如果你要报警的话,我也会欣然接受,真的对不起。”
“只要你明天真的让我走,我就不会报警。”
“我答应了你,不会反悔。”安识盯着掌心的血痕,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好像身体所有的痛觉都因为心脏而麻木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变得不像我,失去理智,一意孤行,自私地留住你,让你陷入不安,那原本不是我所想的。”
“我根本没有拍照片,那天只是吓唬你的,对不起,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吓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要说抱歉。”
“你不喜欢我,我不应该强求,我希望你可以每天开心一直幸福,而这份开心和幸福大抵是我给不了的,所以…就这样吧,按你说的,分手吧。”
席乐怔怔听着,在对方口中听到分手二字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更多的是来自心底深处的压抑。
“希望你可以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安识埋着头,声音愈发哽咽,“希望…那个人可以对你很好很好。”
话音落下,安识起身离开,不一会后房子的大门打开又再次关上。
席乐呆愣愣坐在床上,几分钟过去,手机传来微信提醒,是安识发来的,告诉他门锁已经改好,明天直接离开就可以了。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席乐有一瞬间的不解,明明他可以离开了,为什么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坐到天亮,安识没有再回来过,席乐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离开的公寓。
再次走出这里,周围一切都没有变,但席乐就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到寝室赶上周日,他没有找到钥匙只能敲门,寝室内杨照和钱宇白都还没睡醒,隔了好半天,睡在下铺的钱宇白才爬起来开门。
“席乐?你好了?”
席乐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进去,懵懵的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钱宇白把寝室灯打开,杨照坐了起来看到席乐也是同样的问题。
“嗯..是啊。”席乐闪烁回答着去把东西放下,不能说实话,又不知道自己消失的理由是什么,着实有些尴尬。
“辅导员说你生病被爸妈接回家了,你到底生啥病了?好点没?我们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
杨照从梯子下来边走边问,也算变相给席乐解了疑。
“额我...我去拔智齿,太疼了脸肿起来半面,就请假回家了。”
席乐脑子飞速运转,一秒钟给自己想了好几种病最终都被pass,索性破罐破摔说个离谱的。
果然,听他说完,杨照和钱宇白都露出了震惊到无语的表情。
“你请假一个月养智齿??”
“嗯。”
钱宇白伸出大拇指道:“牛批。”
“好了就行啊。”杨照的接受度已经从一般转为超过,看席乐开始清理桌面便过去道:“你要回寝室住吗?安识呢?”
席乐擦桌子的手顿了顿道:“我已经不和他联系了。”
“啊?”杨照瞄一眼钱宇白压低了声音,“你们真分了?因为啥啊?有啥说不开的啊?”
席乐心情愈发糟糕:“是真的,别问了。”
“唉,行吧,那你收拾吧,我帮你擦擦床和楼梯,被套啥的得换换,落灰了,一会儿咱俩拆一下。”
“谢谢..”
“害,客气啥。”
整理完,三个人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之后一直到晚上,安识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第二天去上课,邹喻和章回也是同样的惊讶,拉着席乐左问右问,听到是因为智齿,俩人的表情比钱宇白还精彩。
“宋立琛没有来吗?”席乐心里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没有算账,但看到人恶心,没来反倒更好。
“你还问他!”
周围有人看过来,邹喻尴尬咳嗽两下音量放小了点。
“你知不知道之前的信息是谁给你发的?就是那个龟孙。”
“他?”席乐听了先是很惊讶,但仔细想想对方的种种行为后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幸亏安识通过IP地址找到他,要不还真让这狗贼逃了。”邹喻说着声音更小了些,“不过你不要说出去啊,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和辅导员,班里只有我和章回知道。”
“安识找到的?”
“对啊,不过只是骚扰信息也不能怎么样,骂一百遍也没感觉解气,宋立琛可能是自己知道丢人所以申请了休学一年,再回来可不想再见到这孙子了。”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别在我面前晃就行,我看到他心里恶心。”听着对方说完,席乐不想再算什么账,只要再也见不到就行。
邹喻对此还算认同,治不了的膈应人的东西,也只能眼不见为净。
“安识又没来上课?”邹喻往外看看,老师都已经进来了也没见人,“感觉他最近总旷课啊。”
“是吗?”
“是啊。”邹喻八卦地凑近小声道:“你们不会真的分手了吧?”
席乐点点头,没有说话。
旁边的章回把还没开封的可乐递过来分给了席乐:“喝快乐水。”
“谢谢,你喝吧,我不太渴。”
“那好吧。”章回也没客气就直接拿回去了。
太久没有坐到教室里上课,席乐已经有些不习惯,晃神半堂课才慢慢进入状态。
上课、去食堂、回寝室,三点一线迷迷糊糊一周过去,期间安识按他设想的没有再联系过他。
每天在一起的时候觉得无聊发腻,提了分手对方天天缠着他时,他不想接电话也不想回消息觉得烦,被关起来时害怕、愤怒只想逃。
可由对方真正提出分手再也没有联系后,他又觉得心里很难受,周末也不想出门,只想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想做。
席乐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钱宇白和杨照在邀请未果后,只好抛下席乐自己出去玩。
床帘遮挡着,将透窗而入的光隔绝在外,席乐安静侧躺着,眼睛定定盯在手机上。
为什么一周都没有来上课呢?因为心情不好?不想见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脑袋里闪过几个念头,席乐终于下定决心主动给安识发消息问问。
对话框里的字输入了删,删掉又重新输入,纠结半天,席乐看着僵硬的在吗两个字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
犹豫半晌按下发送键,屏幕前含着忐忑的眼睛蓦地怔住。
红色感叹号下面提示着,他已经不是对方的好友。
席乐盯着那串灰色的字体,心情前所未有地失落难过。
也许是还抱着一丝希望,他翻开通讯录找到安识的电话拨打过去,结果并不意外,对面的提示明显告诉他,他被安识拉黑了。
手机放到枕边,屏幕慢慢熄灭,席乐蒙上被子心里愈发难受,但哭又哭不出来。
他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当这个结果赤裸裸展现出来时,他一时接受不了。
“算了..”
席乐抽搭下发酸的鼻子,给自己打起气,等见到安识他要把话说明白。
周末结束,周一上课时安识还是没有来。
上午的课结束,席乐实在心急便拉住了邹喻。
“你可以给安识发微信问问他为什么还没来上课吗?”
邹喻愣了几秒后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我以为安识肯定跟你说了呢。”
席乐更加疑惑:“什么呀?”
“安识休学出国了,那边考上入学前这边就办理退学,应该快了。”
“他..退学?走了?”席乐脑子一片空白,怔愣地站着耳边的声音都开始变小。
“是啊。”
教室里面人走得差不多,看到最后一个人出去,邹喻继续分享自己刚知道的事:“还有一件事,我周五去办公室不小心听到的,章回我都没说,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咱们学校是安识的爸爸投资的,之前贾皓被下退学的处分就是安识搞的,但不知道和他家有没有关系。”
“哦,这个你可能也不知道,宋立琛也被处分了,因为骚扰同学,听说是学校没打算给处分,安识气不过要报警申请治安处分,协商几次后还是学校这边给下了处分记入档案。”
邹喻对现在的结果提不上满意:“便宜那个龟孙了,再看到他我必须指着鼻子骂他一天,不要脸的东西。”
席乐已经听不到任何话,脑中所想只有安识走了这件事情。
他们分手了,安识是真心和他分手的,可他那天说的大部分都是气话不是真的,现在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席乐?席乐?”邹喻晃了下席乐把人晃醒,“你怎么了?你们不会...一点联系都没有了吧?”
“你可以给安识打个电话吗?”
“啊行。”邹喻看对方不太对劲,赶紧拿出手机找到安识拨了过去。
嘟声响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在邹喻尝试打第六次时,席乐低落地制止住邹喻的手:“算了。”
斩断和他所有的联系,再也不见他,永远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们真的结束了。
原来在这段感情的结尾,安识才是最决绝的那个。
下午的课没有办法再上,席乐只好请假回到寝室。
看着被丢在这里和他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床帐,席乐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静坐纠结了一个小时,他鼓起勇气给安识的爸爸打了过去。
第二通电话铃声将停时,对方终于接听。
“叔叔,我..我想找一下安识。”
“我们不在一起,你给他的电话吧。”
“不是的,等一下。”席乐着急阻拦,怕对面挂断电话。
“我联系不上他了,他已经…把我拉黑了,所以想麻烦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
对面沉默不多时,声音忽然愉悦起来:“你们是真的分开了?”
“嗯。”
听着听筒传来的低落声音,安汝承有种松口气跪谢列祖列宗的感觉。
“太好了,那正好别联系了,我还是希望安识能正常和女孩儿交往,而且他已经不在国内了。”
“他去哪了?现在在哪里呢?”焦急之余,席乐愈发委屈,“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求求您帮我联系下他吧。”
安汝承乐不得自己儿子和男生分手,但对于席乐他并没有厌恶,反而感谢之前的帮忙,所以语气还算温和。
“我看安识现在想得很开,不需要心理治疗,去国外进修回来接班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之前他不愿意,现在自己主动去,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反正你也不喜欢他,就别找他了。”
“我喜欢他啊。”席乐脱口而出反驳对方的话,回过神自己都有些发愣。
对面的沉默延长,许久后安汝承以长辈的语气劝道:“那你要自己好好调节,以叔叔对安识的了解,你们不太可能了。”
“我想给他打电话…”
安汝承变相拒绝道:“年轻人别分个手就受不了,叔叔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矫情,这边开会了之后再聊吧。”
没等席乐再开口,电话就已经挂断。
看着解释通话后的页面,席乐心情更加郁结难过。
他放下手机往洗漱台走,一不留神踢到钱宇白的椅子,腿和椅面的角撞在了一起。
静默几秒,席乐蹲下去没忍住哭出声来。
原本椅子上被安识粘了防撞条,因为他搬出去和安识一起住,钱宇白觉得幼稚又把防撞条撕了下去。
撞到的是腿,但腿上没什么感觉,反倒是心里又疼又难受,只想哭。
在这一刻席乐终于意识到他真的喜欢安识,之前不过是仗着安识对自己的喜欢在作而已。
可失去后才明白的珍惜一文不值,现在他终于把安识赶走了,也终于后悔到想时光倒流。
席乐把手机拿过来,哭着在通话界面按下一串数字,屏幕上显示出妈妈两个字。
等待音没有响很久,姜滢的声音便从听筒中传出。
听着妈妈的声音,席乐控制不住大哭起来,电话另一端姜滢担心不已一个劲儿地问。
“乐乐?你怎么了?别哭啊,告诉妈妈出什么事了?你受欺负了吗?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话啊别让妈妈担心。”
“老席,你快过来,订两张机票今天的航班,乐乐好像出事了,快点快点。”
听到对面已经在说订的机票的事,席乐抽噎着忍住眼泪道:“我..我没事,你们不用过来..”
“什么没事?你到底怎么了啊乐乐?你快说清楚,你别害怕,爸妈今天就去找你,别哭了。”
姜滢在那边急得火烧眉毛,偶尔能听到席笃之说机票的事,声音也很焦急。
“我真的没事。”席乐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我是…和安识分手了才哭的。”
电话那边声音安静两秒,以为席乐被打被欺负出了什么大事的姜滢稍稍松了口气。
“你先别伤心乐乐,告诉妈妈为什么分手了?是你们谁提的?”
“我不知道…”席乐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怎么会不知道呢?乐乐,你先别哭,你跟妈妈说明白。”
席乐一边哭一边把来龙去脉说给姜滢,但隐藏下了自己被安识关起来的事情。
听完之后姜滢很快明白:“所以乐乐你是喜欢小安,想复合对吗?”
席乐想了想道:“…我想。”
第六十八章 听力障碍的真相
姜滢沉默少顷温柔道:“但妈妈想跟你说,你现在做得太伤人,而且人家已经决定跟你断开了,你不应该再去打扰人家的生活,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就是想让他回来嘛。”席乐哭着有些无理取闹,“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他分手,怎么办呀..”
“乐乐,你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一定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应该接受这个结果。”
席乐越听哭得越伤心:“我不能接受..我就是不想分手了,但他把我删了,我都联系不上他了…”
对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姜滢和席笃之双双叹气,再说不出大道理,只能跟着想办法。
“那有没有其他人能联系上安识啊?你看看问问他去哪里了,老师知道吗?”
那边席笃之接过电话语重心长道:“乐乐,这件事爸妈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想办法联系上安识把你的想法说清楚。”
”如果联系不上那你也要接受这个现实,但无论如何,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的任何决定,现在不要再哭自己坚强起来,好吗?”
席乐抽噎几声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听过几句安慰,席乐挂断电话,仔细考虑后还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安识的爸爸身上。
可电话再打过去,对方依旧不肯透露安识的行踪,匆匆两句挂掉就不接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席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遍遍给安汝承打电话。
期间还找到了李麦给他的名片,安汝承不接就给李麦打,两个人转圈打。
要是两个人都不接,席乐就去安氏集团的总部大楼申请要见安汝承。
一来二去搞得李麦和安汝承一个头两个大,不得不接电话。
直到安汝承再也忍受不了…..
“一天十遍电话,你这个孩子是不是疯了!精神不正常吧!我不知道安识去哪了!”
“您肯定知道,礼尚往来,之前您请我帮忙我都答应了,您怎么能卸磨杀驴呢?”
安汝承深感无语:“帽子扣得太高了吧?你小小年纪能不能以学业为重,别再打电话追这点事了!”
“我真的要和安识再见一面,您就告诉我一个地址吧,我一定得找他说清楚才行,求求您了叔叔..”
办公室里,安汝承想给健康的心脏上两粒救心丸。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只能联系学校给你爸妈打电话说一下情况了。”
“我想找安识,叔叔,求你告诉我吧..”席乐重新启用自己最擅长的招式,声音含起哭腔,可怜得让人说不出一句重话。
安汝承把刚敲门进来送文件的人清退,揉揉眉心有种儿子的债老子还的心累。
“席乐啊,咱们现在也算熟悉,作为长辈或朋友,叔叔很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但作为安识的父亲,叔叔心里是不想你再和安识联系的。”
“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他说清楚,要是他执意分开我就会放弃了,可现在我都没办法好好说明白呀。”
席乐委屈巴巴地请求道:“您就告诉我吧叔叔..求求您了。”
安汝承的语气渐渐严肃:“你之前说不喜欢安识,坚决要和安识分手,把他逼到犯病,现在他放下了,你又说喜欢他想去找他。”
“你现在年纪小可能无法理解,作为一个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儿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
“我没有…”席乐真的委屈起来,那不是他的本意。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做微不足道的挽回。
“可我…我也是第一次喜欢别人嘛,我之前不知道我很喜欢他,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难道只要做错一点事就必须判死刑吗?”
席乐含着泪把自己的抱怨坦明道:“开始非要分手是我错了,但最后一次见安识时说那么多重话,是因为我被他关起来我很生气才会口不择言的。”
“我从来没有被人关起来锁起来过,我也很害怕…你们干嘛都怪我呀,为什么非不告诉我他的地址..”
安汝承听完震惊了近半分钟才找回语言系统:“你说…安识把你关起来?”
“嗯..”席乐想想替对方辩解了下:“但没有揍过我骂过我,除了不让我出门,其余对我很好。”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席乐都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他刚想问,安汝承的声音先他一步再次响起。
“我会让李麦把安识的学校和住址发到你手机上,如果需要,我这边可以提供你的机票。”
“谢谢叔叔!我可以自己买票哒~”
终于说通得到地址,席乐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
“先别着急挂,叔叔有话要跟你说。”
“您说吧~”
安汝承长叹一口气道:“以我对安识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害怕失去你,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么出格离谱的事情。”
“作为安识的父亲,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如果给你造成了任何损伤,我们一定会承担责任予以赔偿。”
“没有那么严重的,安识没有对我怎么样。”席乐不想再提起那段时间,因为他甚至说不明白那到底是谁的错。
“那也要道歉,他这么做本身就是错误,是不理智的行为。”
安汝承说着又是叹息,不敢细想自己的儿子现在该是在忍受着怎样折磨。
“安识从小人就轴,没想到长大也一样,认准一件事一个人就不会再变,所以叔叔想问你一句真心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安识?”
“我..”席乐仔细考虑着,他说不出自己到底喜欢安识什么。
也许是安识外貌性格?也许是喜欢安识对他好?也许是喜欢安识对他的真心?
他说不清,但他知道没有安识在身边之后,他感觉心很空很难过。
没有人给他做好吃的,没有人照顾他,没有人无下限地包容他,没有人听话地叫他宝贝….
他开始以为他只是习惯有安识,但在安识真的离开他之后,他才明白他是因为喜欢安识才会习惯安识,换一个人是不行的。
“叔叔,我真的喜欢他。”
得到这个答复,安汝承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儿子将永久成为同性恋的可能。
“你知道安识为什么会听力障碍吗?”不等回答,安汝承便自己说了下去,“他不是天生的,他是受了心理刺激才导致听力障碍。”
“安识八岁那年,安识的妈妈检查出癌症已经晚期,治疗、化疗….人渐渐憔悴,容貌大变,头发也掉光了。”
“骄傲一辈子的人根本无法接受当下的自己,强烈要求办理了出院手续,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乐观地和病魔抗争。”
“病痛摧毁了原本开朗美好的人,渐渐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为了不影响安识,我们只能瞒着,只有在他妈妈状态好的时候才和他见面。”
安汝承苦笑了下:“那时候我的秘书是个女人,所以安识一直觉得是我出轨才导致他妈妈不常陪在他身边,才导致….唉。”
“后来,安识的妈妈心理生理上的状况一齐越来越差,终于在一天夜里病症加重,他妈妈…自杀了。”
席乐怔住,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这句话放进脑袋,安识的妈妈..去世了?安识从小就没有了妈妈…
他捏紧手机,瞳孔一点点回缩,无法形容的愧疚从心底涌出。
他…他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打碎了安识妈妈送给安识..唯一的礼物、遗物….
席乐低下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安识,不知道要怎么弥补这样过分、该死的罪过。
那天…安识得有多难过啊..
“他妈妈走得很决绝。”安汝承还在继续说着,声音多了哽咽,“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泼了油点了火,整间屋子迅速燃烧起来,消防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那天,我刚好不在,家里常驻的一个保姆也请了假,只剩安识和他妈妈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