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by橘栉

作者:橘栉  录入:03-12

牧听舟昂着下巴,有些骄傲道:“这可是我人生中做的第一碗长寿面,不是我自夸好吧,这一碗,绝对值得上酒楼里那几银两还不一定能吃得到的好!”
说是长寿面,那碗里却没一条是面条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放入水中的时间太长,早就坨成了一团,即便闻上去有一股面食的清香,但看上去绝对和面条沾不上一丁点关系。
裴应淮却恍若未闻,径直走上前,端坐在了桌案边上。
在碗的旁边,还细心地附上了一双筷子和一个茶匙。
就这样,在牧听舟紧张的神情之中,裴应淮一口一口地将碗中的面疙瘩给吃得一干二净,连一滴汤都没有留下。
他动了动唇瓣,刚想说些什么,牧听舟就及时打断:“等等!还没许愿呢!”
他凑了上来,嘿嘿一笑:“师兄,既然我同你一起下山,那是不是能把你许愿的机会也分我一半?”
裴应淮点了点头,无声地准许了。
“好耶!那我先来!”牧听舟想了想,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倏然浮现出郁长流先前说的话语。
他就这样,肩上覆着一层轻薄的积雪,站在被大雪包裹着的庭院中,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道:“那我希望,师兄可以永远没有负担,永远可以平安喜乐!”
“好了!轮到你了!”牧听舟睁开眼睛开始催促。
裴应淮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学着牧听舟的样子也闭上了眼睛,心底默念着什么。
须臾后他睁开双眼,眉眼弯弯道:“好了。”
牧听舟凑上前,好奇地问:“师兄,你许了什么愿望?”
裴应淮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可不能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牧听舟登时大惊失色:“啊?!那怎么办,我刚刚已经说出来了。”
“无碍。”
裴应淮开口,抬手将他肩头的雪拂去,又替他裹好了衣裳,在漫天簌簌飘落的雪色中,他道,“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与记忆中那触手可及的温暖不同,眼前肃穆的一切,再加上凌寒刻骨的霜雪,无一不在诉说着艰苦。
裴应淮开始庆幸自己这一趟幸亏没有带着牧听舟一起来。
他呼出的冷气在空气中化作白雾冉冉升起,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在半山腰上望见了一座隐匿在一片漆黑之中的道观。
那座道观的山门前近乎被白雪所完全覆盖,裴应淮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清理掉一部分积雪。
他推开了门,里面不出所料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跨过门槛,足尖落地的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团烛火陡然升起,忽明忽灭地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切。
那是一尊通体金色的雕像,宛若亘古以来就长立于此,静静地站在正殿中央,上面雕刻着古朴又精细的花纹。
他双手合十,闭目,低眉俯瞰,分明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佛像,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彻骨的气息。
直到烛火燃起,裴应淮完全地走入了殿堂之中,抬起眸时,恰好对上了一双静静凝视着他的双眼。
不知何时,佛像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他神色怡然,慈眉善目地与裴应淮对视着,空洞的声音响彻耳畔。
——“你终于来了。”

裴应淮冷冷地注视着眼前仿若顶天立地的佛像。
他抬手拂落身上的落雪, 扯了扯唇角:“你倒是不惊讶。”
裴应淮除了在牧听舟之外的人身上鲜少会露出这般强烈又厌恶的情绪,而佛像倒也没有在意什么,只是凝望着他良久, 幽幽叹了口气:“……聿珩, 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你明明, 是可以与吾等平起平坐的存在。”
“算了吧。”裴应淮毫不留情地拒绝,冷漠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像你这样跟个石头似的被困在雪山上千年,得不到一丁点回应?”
佛像又叹了一口气:“一切皆是命数, 既然吾等生于天地间,就应当背负起这份责任,你明知如此,却要执意逆天而行, 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舍一人能救天地,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
——轰然一声巨响。
裴应淮面前的石墩被他一掌砸了个稀烂,碎石散落一地,迸溅在佛像的身体上, 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宛若敲响了无声的警钟。
佛像:“……”
裴应淮道:“废话少说, 直接开始吧。”
他眉宇紧蹙, 面露出一丝厌恶, 干脆撩起衣袍,席地而坐。
看见这一幕的佛像微微惊讶,随即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略带惋惜地垂眸忘了坐在地上双眼紧闭的男人。
就让祂来看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位高不可攀的天道之子,衍化出这般强大的三尸吧——
月上中天, 清朗的月色被不知何处飘来的黑云给遮挡住,就连最后一丝风声都不曾流露,紧绷的气氛仿若山雨欲来前的死寂一般蔓延开来。
距离裴应淮离开已经过去整整一日了,除去桌案上那杯依旧留有余温的茶水,整个内屋之中就只剩下一片冰冷与死寂。
床榻上躺着一团黑影,一动不动,只剩下衣衫半敞的胸膛还微微还有些起伏。
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屋外不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声便尤为地明显。
一根树枝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即便声音并不大,但也足够将床榻上的人给吵醒了。
可不知为何,床上那人依旧没什么动静,翻了个身子,气息再次变得平缓。
屋外的几道黑影身形一顿,无声地瞪着眼,用着气音道:“小声点!把他吵醒了该怎么办!”
“把谁吵醒?”
“还有谁?那只狐狸精啊!”景良烦躁地蹙眉,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不再开口,却倏然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玩味的声音。
“诶——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有成为狐狸精的能耐。”
景良猛然间回过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蹲在房檐上歪着脑袋的青年。
黑色的衣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的头顶,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不经意间露出了里面藏匿的一抹极为漂亮的银色。
碍于黑色的隐匿,青年近乎与整个黑夜融为了一体,若不是他在此时出声,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
“不可能!你刚刚明明还在——”景良扭头望去,顺着窗沿的缝隙望去,原先团在床榻上的那一团黑影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不,应该说是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皆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牧听舟见暴露了,也不再隐藏,他扬起手,顺势松开了黑色的道袍,那件衣衫被长风托着飘飘扬扬地落在了景良的脚尖前。
景良为怔,莫非是这黑色道袍有什么隐匿声息的能力?!
他还没想明白,牧听舟就已经跃到了他的面前,轻笑一声说:“夜半三更不睡觉,忙活大半天不睡觉,我还以为是在干嘛。”
“噢,原来是在做贼啊。”
景良顿时恼羞成怒,急急忙忙与他拉开了距离,给牧听舟身后的那群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顺势将他包围成了一个圈。
“你错了。”景良说,“我们是在惩恶扬善!正好阿淮不在此地,你唯一的庇护所也没有了!”
“我的庇护所?小少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牧听舟笑了,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面前这一众看看炼气期的村民,“他庇护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
寒光骤然闪过,牧听舟身形前趋,他猛地一出手,用周身灵力震开了包围的人群,气劲散开,尖锐的利爪已然停留在了景良的脖颈前。
……耳边适宜的响起了裴应淮临走前叮嘱的话语。
牧听舟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没能干净利落地将景良的脖子扭断。
景良浑身一颤,但神色却一如既往地坚定:“没想到短短这几日过去,你这狐狸精竟然都已经能够化形成人了,你到底吸了阿淮多少的精气!”
牧听舟想了想:“略多略多。”
景良气得眼睛通红,深呼吸了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夹,从衣袖里夹出了一叠黄色的符咒。那黄色的符咒像是有意识一般,一页被景良攥在手中,另一叠四散到了周围的人手中。
牧听舟心中警铃大作,猝然收回手,无奈碍于妖兽身体的封禁,速度慢了一秒。
这一秒的时间,那页符纸已经蹿到了他的面前。
牧听舟微微睁大眼睛,写满了黑色咒文的符纸宛若流水般浮动着,压制着周遭的一切灵力波动。
他心道不妙,赶忙侧身躲开符咒的控制,回头就早已发现另外几页符纸已经从那几人手中蹿到了他的面前,形成了四面坚不可摧的结界。
形势忽然逆转,眼看着结界将牧听舟包裹,景良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牧听舟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指尖轻轻触碰到结界表面,一种灼热与冰冷交错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
——是一种很熟悉的痛感。
在他刚刚进入到幻境的时候,他遍体鳞伤地被裴应淮找到,牧听舟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身上有这种顿挫的痛感。
这结界要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看起来他应该已经是突破过一次了。
景良凉凉地开口:“没用的,这是专门为困住妖兽而准备的补妖笼,若是不想吃苦头就不要轻举妄动的比较好。”
听了他这话,面前的青年竟然真的不动了。他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那这位小少爷想带我去哪?”
不知是不是在那淡蓝色透明结界的反射下,牧听舟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柔软的银色长发随着身体的弧度落在身前,衬得凌厉的五官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景良:“……”罕见地沉默了一瞬,随即飞速挪开了视线,故意压沉声线道,“这就不是你可以管的了。”
就这样,牧听舟被牵制着带着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其间景良都时时刻刻绷紧着神情,看得牧听舟心底有些发笑。
“小少爷,裴道长若是回来之后看见我不见了踪影,你猜他会怎么想?”他故意开口问道。
景良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他飞速偏头瞪了他一眼:“闭嘴!”
“阿淮那里自有我会去说,不劳你费心。”景良哼哼,“我与阿淮一同长大,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哪怕是经隔了三年五载的时间,都不会有一丁点的变化!”
哪怕知道这是一个幻境,牧听舟还是抑制不住地阴沉了脸色。
景良瞥了他一眼,趾高气扬地继续说道:“况且,阿淮小时候经常喜欢将我带在身边,我们甚至连沐浴睡觉都在一起!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奶的!”
“看在阿淮的面子上,我勉强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他顿了顿,“但是无论怎么说,都得等到明日之后了。”
在两人说话的期间,景良已经带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昏暗的密道前,几人顺着密道往下走去,看见了一处巨大的铁牢。
景良身后的几个跟班连忙上前将铁牢的牢门打开,语气不善地催促:“快滚进去!”
牧听舟嘴角微沉,像是任命了一般走了进去,靠着墙席地而坐。
他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铁牢的角落,在那里置放了一条连着墙壁的锁灵环,上面痕迹斑驳,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丝暗红。而在锁灵环的周围,四散了几缕刺目的净白毛发。
若他猜得没错,这里就是他来之前被拘禁的地方了。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景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准备离开,却被身后倏然传来的声音给叫停了脚步。
“小少爷——”牧听舟的声音懒懒散散,带着几分被结界困住的疲乏与喑哑,听得景良心里一阵烦躁。
他转过身来瞪着眼睛:“干什么!”
周围的那群人也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牧听舟捂着胸口轻轻咳了一下,猛然间捕捉到景良眼中划过的那一丝不自然,心下对于方才的猜测更加笃定了。
他故作虚弱,像是被结界吸去了灵气一般,脸色变得尤为苍白,靠在墙边叹了一口气:“小少爷,我都已经被你们锁成这样了,你也可以稍微放下一些你的戒备心了吧?”
“我想你单独聊聊,可否让这群闲杂人等离开一会?”
景良还未说话,他身边的一人率先站了出来:“不行!谁知道你这该死的狐狸精是不是要耍别的花招?!”
牧听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加上他这张独具欺骗性的脸,说出来的话莫名带着几分信服度:“这位小兄弟,我都被你们折腾成这样子了,还能耍什么花招?”
景良沉默片刻,开口打断道:“算了,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可……”旁边的人见他开口发了话,也不便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后便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随着密道的石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整个密牢之中又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先前说有话要谈的牧听舟在此刻却是紧闭着嘴一句话不说了。
景良率先按捺不住这诡异的气氛,僵硬地开口问道:“你,你方才什么意思,我劝你别耍什么滑头点子!”
牧听舟抬眸,目色沉沉地盯着景良,还是没有说话。
但这种气势上居高临下的威压使得景良浑身不舒服,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就在他坚持不住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见牧听舟幽幽开口了。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
“你说——我是喊你景良好呢,还是喊你冰鉴镜好呢?”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锋锐的刀刃被他轻轻松松地玩转在掌心之中,气定神闲地说完这句话,看着景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随即像是感觉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景良欲盖弥彰地别过视线,额头冷汗直冒,吞了吞口水,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岔开话题。
但牧听舟唇瓣微动,抢了个先,略带遗憾道:“算了,其实我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很感兴趣。”
景良:“……”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牧听舟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玩味地开口:“我比较好奇的是……”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梦境再现

“我们先前,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牧听舟唇角噙着笑,看似游刃有余,目光则紧紧地盯着景良。
果不其然, 景良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善于隐藏, 以至于神色之中被戳破的慌乱都昭然可见。
景良入世时间并不长, 自然不懂得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只能一味磕磕绊绊地躲闪:“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慌什么?”牧听舟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 “冰鉴镜喊着不舒服,还是喊景良吧。”
“早在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虽说这幻境有两个阵眼,裴应淮出现在镇子中充当了一个救世主的存在也并不违和。”他摸了摸下巴,“但这一整件事, 难道才是最违和的不是吗?”
景良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创造的幻境有漏洞吗?!”
还真是不经激。
牧听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道:“诶,我可没这么说,你可别添油加醋。再说了, 你方才不还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怎么现在就听懂了?”
“……”景良咬着下唇, 不可置信道, “难道不是你自顾自地就定下了我的身份?!”
“但那些都不重要, 你方才是什么意思?”他穷追不舍地追问。
牧听舟故意学着他语气说话:“诶?你不是口口声声都说你与你的阿淮一起长大吗,连他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眼看着景良气得双眼通红就差落眼泪的时候,牧听舟终于感觉到自己心里前些日子堆积起来的郁气散去后,他这才不慌不忙用一种批判的语气说:“幻境是个好幻境。”
“可惜啊——”他拉长语调, “你太过自负了,就连你对裴应淮这个人, 都有着自以为是的深刻误解。”
景良微愣,抬头时,看见牧听舟唇角的笑意逐渐冷了下来:“我是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这种强加到他身上,还自以为是为了他好的想法,是不是可以适可而止了?”
一股寒潭般冰冷刺骨的寒意从景良心中油然而生:“……你什么意思?”
牧听舟冷冷道:“还听不明白吗?他根本不想做什么旁人口中的救世主。”
他终于明白了先前那种违和感是从而来的了。
虽说是幻境替他增加的设定,但裴应淮是从一开始就被镇中的村民追捧,以至于对待他的态度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但那些都是有所求的。
就像是那些跪拜在佛前的虔诚者一般,他们也像这群信徒一样祈求者神明的救赎。
唯一不同的,裴应淮是一个人。当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时,旁人的诉求在他这里就变成了束缚的枷锁。
而这一切,都是幻境打着“为他好”的名号强加在他身上的,甚至从没有人问过裴应淮想不想要,愿不愿意。
牧听舟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浮现出来的怒气给强压了下去。
景良沉默良久,开口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确信的呢?”
不知为何,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两人相处时的景象。
这段时日以来,牧听舟对着他的态度也不复从前两人在幽冥时候的针锋相对……好吧,其实算是单方面针对。包括在木屋中养伤的这段时光,两人近乎一直待在一起。
裴应淮更是寸步不离地待在他的身边。
若不是知道这人心思深沉,早就规划好了一切,牧听舟都要以为是他故意黏着自己了。
还有在那日凌晨,与裴应淮站在树下交谈的青年……是叫景若平来着?
景良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十分罕见的纠结的神色。
牧听舟决定再添把火:“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我知道你讨厌我,甚至你哥好像还想杀了我,不会裴应淮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吧?”
景良:“怎么可能!”
“而且……也没有人想要你死。”
他纠结片刻,终于还是幽幽叹了口气,席地而坐,与牧听舟隔着铁牢四目相对:“你不要再激我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能置喙的,我能告诉你的,不能告诉你的,你基本上也都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又是这一套相同的说辞。
牧听舟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冒了上来,仿佛在瞬间就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一般。
景良说了两句话就闭嘴了,当他再抬起头时,看见面前的青年蓦地笑了。
他笑得十分好看,与先前那副阴阳怪气的嘲讽笑意不同,他唇角轻扬,鸦睫下的眸子带着细碎的笑意,这一次也确确实实让景良呆了一秒。
就在他回过神来时,眼前却倏然一闪,下一秒,冰冷的锁链已经扼制住了他的喉咙,方才还靠在墙边屈膝而坐的青年却在眨眼的瞬间闪现在他的面前。
此时此刻,牧听舟的眼中依旧含带着柔和的笑意,修长却冰冷的手指轻轻摁压在景良颈侧的穴位上,轻柔的声音响在了景良的耳侧。
“小少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既然你都知道我是魔修了,那你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们魔修都有一项独门秘籍吗?”
若是无视了脖间稍稍用力就能将景良整个脑袋都拧下来的锁链,两人之间的相处确实宛若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在景良紊乱的呼吸之中,牧听舟随意地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赤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道:“我先前还没有试过给化形的器物施过搜魂术,自然下手也就没个轻重,到时候若是弄疼小少爷了,牧某在这里给你先道个歉。”
景良:“……”
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间滑落,他脸色苍白,唇瓣无助地颤抖着,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难不成这人先前的示弱都是装出来的吗?!
还没等他好好想明白,就感觉到一直摁压在他脖颈的手挪开了,与此同时,这双冰凉的手落在了他头顶。
这个人……是个真疯的!他是真的会下手!
景良瞬间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恐惧使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颤颤巍巍道:“等等,若是你真的搜魂了,到时候你也活不了!”
“不如,不如……”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时间一刻不停地流逝着,直到他冷不丁地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声音。
牧听舟:“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景良连声点头:“各退一步!各退一步!我把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牧听舟非常干脆利落地松开手:“成交。”
景良:“……”这答应得也太利落了……
牧听舟松开了落在他头顶的那只手,可缠绕在他喉间的锁链依旧没有松懈,他稍稍退后半步,带着些许歉意笑道:“诶,早知道小少爷是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人,那不就好说话了嘛。”
就这样,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牧听舟正思索他们该怎么才能用这种奇特的姿势交谈时,就听见景良破罐子破摔自言自语的声音:“先说好,这种情况谁都会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不能因为我是个器灵所以不照顾到我的安危,况且也没人事先将这件事保密,所以既然他很诚心地问了,秉持着知无不言的道理……”
牧听舟:“。”
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景良胡乱自语完抬起头,恰好对上了牧听舟一言难尽的目光,他轻咳了一声,试图揭过方才的那一幕,板着脸故作严肃道:“事先说好,我知道的事情也非常的片面,若是里面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可不能再威胁我了。”
牧听舟心底发笑,虽然这小少爷怎么看也不像是心思深沉之人,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一根筋。
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眼前的场景骤然间如潮水般退去,所有的事物顷刻间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手中的锁链也在逐渐淡化,景良的身影远去,只留下了一声自远方传来的似有似无的轻叹。
“是你想要看的,最后可别怨我……”
直到细密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天边响彻一道惊雷,牧听舟恍然间醒悟,脸上的雨水顺着脸侧滑落至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
他怔愣地低头,才发现地上滴落的液体暗红一片,铁锈味被大雨冲刷着,混杂着奇特的冷香。
腹部传来的阵痛烧灼着他的神经,而那暗红色的血迹还在源源不断从剑柄滴落在地上。
耳旁传来的阵阵嗡鸣声将他的思绪完全冻结,以至于他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他跪坐在地上,腹中直直地插着一根……枝条。
只是这根枝条上,缠着一股极为霸道强劲的剑气,硬生生地割开了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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