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在君若锦面前夺走他的注意力,白繁不可以,玄师也不可以,无论是什么,都不可以。
君若锦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他本以为白繁没有对江野说什么,所以江野才没有生气,但手中的录音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白繁什么都说了,江野也什么都知道了。
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会回来……你明明已经知道婚约是玄师的安排,我接近你也是别有目的……”
君若锦喃喃道。
“啊?”江野语调怪异地叫了一声,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不会吧,还真有玄师这号人啊?不会吧,我还真的是‘七杀帝王’啊?一定要叫这个吗,可是‘七杀帝王’听上去好蠢啊,能给我换个别的名字吗?我比较想叫‘旋风迪迦’。”
君若锦愣住了:“什么?”
在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几l秒里,录音走到了尾声,传出了江野掷地有声的八个大字——
【法治社会,尊重科学。】
君若锦:“……”
原来如此。!
白繁撕心裂肺的吼声中,江野淡然的声音缓缓流淌: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其他所有,都是科学。】
君若锦等了等,没等到继续接下来的话。
随着嘈杂的外界环境音的出现,录音在这里结束了。
君若锦颇有种看了半截电影的感觉,不上不下的,他抬腿踹了踹身边人,好奇地问道:“唯一一样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是什么?”
江野勾起嘴角:“老婆这么聪明,自己猜咯。”
君若锦接嘴道:“猜不出,老公告诉我。”
“猜不出啊……”江野眼珠一转,意味深长道:“猜不出,那用东西来换。”
“换什么换,你爱说不说。”
君若锦收敛笑容,一副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模样。
江野轻挑地哦了声,随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君若锦。
“你真的不说?”君若锦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野开口,顿时急了:“你怎么这样?”
江野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一次就行,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君若锦悻悻道:“……不干,牙酸。”
江野心中一动,他想说的是一次脐橙。
某人自己给自己加码,这可就不能怪他了。
“那就等你牙不酸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是什么。”江野嚣张地调笑道:“有人欠的债越来越多咯。”
君若锦被拿捏得死死的,心里不痛快极了,于是乱找由头吐槽:“你完全不信玄师,也好意思当我的债主?”
“我信不信不重要,我知道你信就够了。”
江野狡黠一笑。
录音最初的目的确实只是为了证明他和白繁完全没有做出格的事,他也没想到这段录音还能起到套话的作用。
这是老天爷在奖赏他的忠实,是他应得的。
“你就是嘴上厉害……”
君若锦不轻不重地踹了小男友一脚,没想到脚踹出去了却收不回来,被硬生生揪住,按在掌心里惩罚似的挠了起来。
“你,你别闹!”
君若锦吃了痒,拼命挣扎。
江野丝毫不肯放手,哈哈大笑着陪着人一起倒进柔软的床铺里。
亲来打去闹腾了一会儿后,江野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我真的要去做点吃的了,再不去太晚了,刚吃完就睡对身体不好。”
“等等,别急,我和你一起去。”
君若锦跟着起了身。
他的心里还想着玄师的事,但总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没有了焦虑和慌张,只剩下单纯的好奇,边走边唠家常般说道:
“你真觉得无所谓?白家和你们家定的娃娃亲,当时是真的想要你的命格。”
“拿去吧拿去吧,白家连家主都给我了,换一个命格绰绰有余,本来我还拿
不出点像样的聘礼,感谢你们特地给我的台阶。”
江野一边回着话,一边走到娱乐室门口,把两只挠门快挠出火花的小猫咪放了出来。
小猫咪们扑进江野怀里,喵喵呜呜地嚷嚷了起来,委屈极了。
“乖乖们,饿了吗,爸爸给你们做好吃的。”
江野一手抱起一只,两边都亲了一口,负重朝着厨房走去。
君若锦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现在是半个病患,腰疼腿软牙酸,干不了活。
但他可以张着嘴不断哔哔,影响江野干活。
“你知道你的命格有多珍贵吗,白家为了得到你,每年光是在白繁身上的投入就有上百万。”
江野头也没回,随口说道:“这打了水漂的上百万里,没能让你感受到这事的不靠谱吗?”
君若锦成功被江野逗笑了:“你说的对,花在白繁身上的钱确实是打水漂,不过这些钱比起我们给玄师的……也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直到话说出了口,君若锦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茶余饭后多嘴多舌地议论玄师,放在白家,这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
玄师每一次出场,都是白家遭受大变的时机,于是就连带着玄师这个名词都染上沉重的色彩。
不可多闻,不可多言,只能心怀敬畏,言听计从,这是白家上上下下对玄师的态度。
唯一的反抗分子君若锦,也渐渐在这样的环境中被同化得温驯了不少。
直到此时此刻,在江野面前,他才终于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感受。
他的怀疑一刻都未曾消失过,哪怕他曾有过那样震撼惊悚的经历,他也依然在怀疑。
“你真的相信玄师和命格?那你是有神论者?你们是信佛的?”
江野一时半会儿还没听出君若锦话里的深意,他对这些名词都还太陌生,而他的内心又抗拒着这些神神叨叨的事物,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和君若锦有关的事。
“白琬信,我就……半信不信吧。”君若锦欲盖弥彰道:“从小跟着他们一起求神拜佛,到现在也算习惯了。”
江野突然想到了什么,调侃道:“怪不得你把Lucifer纹在身上,看来佛祖也需要猫猫的陪伴。”
君若锦:“……”
估计江野自己也想不到,开玩笑似的一句话,正好戳中了他隐秘的心思。
求神拜佛,却身纹猫猫头,奇异的反差,本质是无声的反抗。
对玄师,对白琬,对白家,对他不满已久却至今逃避着的一切。
无人知道他的秘密,哪怕白琬也不会知道她的亲弟弟身上居然有这样大不敬的刺青。
只有江野能看见他隐藏的秘密,这是……老公才有的特权。
江野做好了两份猫饭,放在地上让猫咪们吃了起来,随后立刻开始煮面。
等待面条煮熟的过程中,江野得了空,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玄师的事先放一放,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七杀帝王到底是什么怪东西?真的不能叫旋风迪迦吗?”
君若锦无奈道:“当然不行,这又不是绰号,这是命理玄学的专有名词,怎么可能说改就该?”
而且“旋风迪迦”是什么东西,逼格全无就算了,还有一种浓浓的中二色彩。
“哦,命理玄学的专有名词。”江野点点头:“我这两天研究一下,过段时间再和你聊。”
君若锦叹了口气。
交往的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小男友太过板正的性格。
江野身上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强大内心,说得好听点是坚定,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太犟。
每件事、每个现象都要追根溯源,任何一个陌生的词语或者抽象概念都需要定义,不然他就会质疑其真实性和可靠性。
他是那样坚定不移,宛若一座永远不会离开原地的高山,巍峨、壮丽,深深地吸引着君若锦的目光。!
江野的动作很快,两份热乎乎的猫饭做好后,他就开始下面了。
别问为什么又吃面,忙起来就吃面是他的一贯风格。
他自己是习惯了,但君若锦却对此颇有微词。
江野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葱花炒蛋,他都能炒得比外面店里卖的还要更香。
为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君若锦并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虽然吃面也有浇头,但比起正儿八经的大菜还是差了点意思。
看着君若锦嘴角下垂的模样,江野无奈地哄道:“今天太晚了,先凑合着吃一下,明天补偿你,给你做你爱吃的香菇虫草花蒸鸡。”
君若锦幽幽道:“再加糖醋里脊和黄豆炖猪蹄。”
江野点点头:“好,明天一早我就去买食材,再做个炒蔬。”
“成交。”
君若锦满意了,一边畅想着明天的饕餮盛宴,一边哼着小曲走向餐桌。
路过调味架的时候,顺手牵走了一瓶醋和一瓶辣椒酱。
“醋可以留下,辣椒放回去。”
江野道。
君若锦充耳不闻,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你现在不能吃辣。”
江野把筷子往锅里一丢,腾出手来去阻止君若锦。
君若锦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辣椒酱被夺走,辩解道:“我就吃一点。”
“一点也不行,上次你肚子疼了一天,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你又给忘了。”
江野不再和他讲道理,而是强夺辣椒酱,君若锦伸手回护,满脸写着倔强。
两人都不想伤了对方,动作中有避让,但又有着想要达成目的的坚持,于是——
意外发生了。
辣椒酱瓶从两人手中飞出,啪的一声,盖瓶脱离,盖子滚出去了好几米,瓶身因为撞到了什么东西而提前停下,橙红色的辣椒酱迅速铺满了一块黑白相间的幕布。
Lucifer歪歪脑袋,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隐隐作痛:“咪?”
江野:“!!!”
君若锦:“!!!”
阿诺本来也在Lucifer身边打转,但是瓶子飞过来的时候,它机灵地躲到了一遍,没有被波及,现在突然又窜了出来,飞速上前舔了下Lucifer后背上的辣椒酱,随后——
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惨烈叫声。
“giao!!!”
“别舔!”
江野赶紧上前把阿诺抱开,防止二次伤害。
Lucifer虽然意识不到它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背上的不适感让它开始在原地打转,漂亮得像水墨扇面一样的大尾巴也遭了殃,毛毛黏在一起,挥都挥不开。
“咪喵!咪喵!”
Lucifer半个后背都淋满了辣椒酱,君若锦都不知道从哪里伸手去
抱来得好,顿时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对不起Lucifer,你先别舔,我这就带你去洗澡。”
江野把阿诺和吃的一起关到娱乐室后旋风般冲了出来,看了一眼现场的惨状后当机立断道:“宠物店还开门吗?辣椒油我们自己洗不干净,得送到店里去洗。”
Lucifer从来都没有在家里洗过澡,它的体型太大了,毛毛又太长,不适合在家里进行洗澡的工作,而他们两个都是从未给大型长毛猫洗过澡的新手,如果一上来就处理这样地狱级别的情况,比起顺利完工,乱上加乱的概率要高得多。
君若锦:“……太晚了,我常去的宠物店都关门了,如果非要去,只能在网上找找现在还开门的宠物店。”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不一定在附近,而且Lucifer的社交性一般般,不能保证它到了新的地方还能安安份份。
江野想了想,说道:“走,去学校,流浪动物中心有值班的人。”
黄如曜事件过后,学校加强了流浪动物中心的建设,即使是夜间也有人值班。
意外的因结出了意外的果,江野在追查除猫扬善的时候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一时冲动的善举居然会在今天得到回报。
君若锦问道:“那是对公的吧,我们这样私人的事也可以处理吗?”
江野道:“没有公私之分,校企联合的项目,小动物们都可以得到帮助,如果完全靠公家来办,中心早就关门大吉了。”
“抱歉……”
君若锦下意识道了歉。
明明他是最清楚流浪动物中心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却还能在慌乱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他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辜负了小男友这么久的努力。
江野又补充了一句:“里面所有的学生志愿者和工作人员我都认识,我在群里说一声,会有人帮忙的。”
君若锦:“……”
冠冕堂皇说了一堆,最后居然是靠个人关系的吗?
不过江野的关系并非财权意义上的关系,而是因为他真的曾投身于拯救流浪动物的事业,所以才会结识这些志同道合的战友。
和中心的人说好后,江野和君若锦迅速带着Lucifer出发了。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路上车不多,没有堵车的风险,一路飞驰过去,平时二十分钟的车程,这会儿十分钟就能到。
开车的是江野,君若锦则抱着盛放Lucifer的猫包坐在副驾。
君若锦不断隔着透明的膜布观察Lucifer的情况,Lucifer倒是还好,卧趴在猫包里,主打一个安逸,反而是君若锦焦虑不安得很。
如果不是他闹着要吃辣椒,Lucifer就不会变成这样。
即使心里知道自我谴责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回溯自己当时的过错,陷入自己给自己铸造的困境牢笼。
等待红灯的过程中,一只手落到君若锦冰凉的手上,温暖到滚烫的地
“别怕,有我在。”
江野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眼前的路,但依然发现了爱人的异常。
君若锦眼眶一热,反握住了江野的手。
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们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爱与支持无需多言,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哪怕只存在了一瞬间,残存的热量也足以让置身其中的人度过最冷峻的寒冬。
到了流浪动物中心后,值班的工作人员接管了Lucifer,并且看在江野的面子上没收人工费,只象征性地收了二十块的耗材费。
江野陪着进了洗浴的地方,和君若锦一起帮着工作人员用特殊的洗猫液体把Lucifer洗干净。
他们都是第一次干这事,不过上手得还算快。
即使有辣椒酱的污染,Lucifer的美貌依然无与伦比,工作人员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缅因猫,夸赞得都停不下来。
直到Lucifer被送进烘干箱,江野和君若锦才终于放下了心。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人风尘仆仆地进了门,视线在店里环顾一周,最后落到了江野身上。
“江野!”
这人显然认识江野,也是为了江野而来的。
“齐乐笙学长。”江野点头示意:“你怎么过来了,都这么晚了。”
齐乐笙乐呵呵道:“流浪猫英雄大驾光临,我当然要给面子来接待一下咯,而且这也不晚啊,我们一个宿舍都没睡,联机打游戏呢。”
中心距离学校很近,出门左拐就是,对于他这样的夜猫子而言,是随随便便就能来回一趟的地方。
江野摇着头纠正道:“英雄并不是我。”
“好了,知道你谦虚。”齐乐笙左顾右盼道:“你那宝贝猫呢,怎么样了?”
江野道:“刚洗完,没什么事,在烘干。”
“哦哦,没事就好。”齐乐笙的注意力落到了一旁和江野挨得很近的君若锦身上:“哦,我知道,这位就是……”
江野点点头:“是的,他是……”英雄本人。
齐乐笙道:“和你开大会接吻的那个杂物间PLAY的人吧?”
江野:“???”
君若锦:“……”!
君若锦想要辩解,张了张嘴,却没能成功说出话来。
他在公司里是说一不二的总裁,从没有人敢这么当着他的面说他的闲话。
况且他也压根就没有闲话可说,他的生人勿近的性格人尽皆知,冷漠无情的处事态度也吓退了不少对他别有心思的人。
他所有狼狈真实的模样,几乎都呈现给了这所有江野在的高校。
在这里,他不是君三爷,他也不是白家的任何人,他只是君若锦,是和江野在大会上接吻还玩杂物间py的那个人。
虽然很羞耻……但他并不讨厌。
“别开他玩笑,他脸皮薄。”
江野为自家爱人挽尊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当我没说。”
齐乐笙道歉的速度很快,他的目光一直在君若锦身上流淌,就没离开过。
虽然他嘴上说是来看看江野,但江野他看的太多了,早就看腻了,况且他和江野也有微信,就算有什么事也可以线上说,今天逮住个机会来见见君若锦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现在他见到了,心里非常满足。
真不愧是被江野看上的人,一表人才,外面还停着辆豪车,啧啧。
最重要的是,脸皮还薄,逗起来有意思。
齐乐笙的目光实在是太露骨,江野直起身子挡住他的视线,脸色不霁地开口道:“学长,到底有什么事?”
“你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来,正好今天你过来,我就来找你聊聊。”
齐乐笙在江野旁边找了个地坐下了。
一见两人要聊正事,君若锦立刻做出起身的动作。
江野拦住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走什么?我没有任何事是需要你回避的。”
齐乐笙也探出脑袋说道:“没事哥,不用走,都是你知道的事。”
君若锦困惑了:“我也知道的事?我知道什么?”
齐乐笙:“就是那个畜生。”
“哦,是他啊。”
君若锦坐下了。
并且坐得很坚定。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他就知道齐乐笙指的是黄如曜的事。
从那次全校大会上得知黄如曜被带走等待开庭后,君若锦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和黄如曜有关的消息。
江野不是个八卦爱好者,他对于黄如曜的事兴致缺缺,明明他是所有人中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但他却这么轻易地放下了所有,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迅速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拥有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爱人,对于爱听八卦的君若锦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就想看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就想看畜生被千夫所指,放在古代,他就是那种在罪大恶极的人游街示众的时候丢臭鸡蛋的那个路人。
从杂物间py的事闹开以后,君若锦就很少去实验室了,全校大会之后,他在校内现身的时候都小心翼
翼的,生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根本没有从师生群体中得知消息的办法。
而整天处在师生群体里、有着无数机会打听消息的江野偏偏又对八卦毫无兴趣。
没想到,今天带着Lucifer洗个澡的工夫,居然遇上了这样的意外之喜。
君若锦正襟危坐,竖起耳朵,期待不已。
齐乐笙道:“这畜生马上就要开庭了,申请旁听的学生那叫一个爆表,线上申请的小程序都给玩崩了,不过法院放出了一些名额交给学校统筹安排,我可以用中心的名义给你们申请两张旁听证。”
黄如曜不仅在校内影响深远,在整个社会上也引发了很大的讨论,所以旁听名额的竞争非常激烈,如果没有渠道的话,想要拿到一张旁听证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江野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等个结果就行。”
其实结果也没什么好等的,像是这种证据非常确凿、事实也非常清晰的案子,在开庭前就能通过资深律师打听出大概的判决。
判一缓一,这是云戟告诉江野的答案。
知道了答案再去看过程,对江野来说就是纯粹浪费时间而已。
君若锦不满地说道:“这怎么能不去?我要去。”
江野道:“好好上你的班,别瞎折腾。”
君若锦急气败坏道:“什么我瞎折腾,我就要去,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去,到时候旁听席上都是和我一样热心的但是比我年轻男大学生,我吃着嘴里的望着锅里的,一手一个,吃一个丢一个!”
“……”
江野歪了下头,亲了下君若锦的侧脸,温柔的动作成功让暴跳如雷的恋人安静了下来。
“我不让你去是不希望你一天到晚因为不重要的人生气,如果你想去看个乐子,一起去也可以。”
君若锦见成功达成目的,顿时喜笑眉开道:“好啊,说好了。”
江野道:“旁听的事是说好了,但是你得注意自己的言论,别老是口不择言,小心祸从口说。”
君若锦挑眉:“我就口不择言怎么了,能有什么祸?”
江野轻笑道:“什么祸,等回家你就知道了。”
君若锦哼了声:“这事儿我虚过吗?”
他们打情骂俏习惯了,有些话已经成了下意识,双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然而这一回,他们并不是在家里,也没有两人独处,在这个空间里,还存在着其他人。
“哎你们……”
齐乐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的情商并不低,记忆力也不差,几分钟前才被江野警告过不要开君若锦的玩笑,此时此刻自然不会再出口调侃。
这大晚上的出来一趟,可真是收获满满。
本来是饿着肚子出门的,现在肚子都满了——
塞满了狗粮。
齐乐笙等了一会儿,见这两人已经从公开秀恩爱变成了耳鬓厮
磨,似乎已经彻底忘了他的存在,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吸引注意力:
“你们要去确定去的话,我就给你们都申请上呗。”
“谢谢学长,麻烦了。”
江野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了来自齐乐笙的馈赠。
说完了旁听的事,齐乐笙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你上次是不是去毒理系找人合作,但是没能找上?”
江野有些意外:“是有这事,学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乐笙道:“多巧呢你说,你找的那个博士是我室友,虽然他有独立宿舍,但他就喜欢和人一起住,说是互相之间能有照应,所以就分到我这儿来了,他也从中心领养了一只流浪猫,就养在我们宿舍,过两天还准备来中心当志愿者呢。”
江野问道:“多人宿舍不能养猫吧?”
齐乐笙道:“明面上都不行,但只要室友都没意见就可以了呗,我们楼的宿管大叔从来不管我们。”
“还有这种事?”
经历过因为宿舍变更而差点流浪街头的江野震惊了。
经历过因为宿舍变更把小男友诱拐走的君若锦也震惊了。
江野果不其然因为他人的事联想到了自己:“哎,当时我应该先体验下再决定搬……”
“咳咳咳咳。”
君若锦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
江野瞬间改口:“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这样也很好。”
齐乐笙听不懂这两人的隔空传话,毫无察觉地继续说道:“我室友让我给你带句话,现在他能腾得出手了,随时可以帮大英雄解决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