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道:“阿郎,此物贵重,我应是用不到。”
鬼面郎君摇头道:“教主,这把锁若是用来锁门,门内的人即便法力再高也无法离开。若是用来绑人,同样,也没人能挣脱。”
南宫不念听得奇怪:“我是去退隐,不用绑什么人啊。”
鬼面郎君顿了顿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觉得,教主如今被邪气附体,难免会有不受控制的情形,那时,便可借助此物规束……”
敢情是要绑他用的!
南宫不念这下听懂了,讪讪道:“阿郎考虑周全。不过你这……不是该送我,是该送给白少侠吧?”
鬼面郎君便依他所言交给白千雪,又将使用口诀一并告知。白千雪谢过他,将那条黑色丝带收入袖中。
两人启程,众魔教弟子一路将他们送到山门。南宫不念连连摆手,马车徐徐而行,那些人影也越来越远,他放下手,微觉不舍。
山风轻柔吹过,白千雪的发丝被风吹乱,几缕乌发飘到南宫不念颈间,南宫不念伸手一抓,转过头去看白千雪的侧颜,心头的几分不舍便消散了。他倚在车门上,微微笑道:“白少侠,如今只剩你我两人了。”
他们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到佛隐寺时,正巧是与苦量禅师约定之日。听闻有关于醉雪刀和收魂伞剑的消息,武林诸派蜂拥而至,一座幽静庄严的佛寺,喧声不断。
苦量禅师向诸派讲明玉璃山一事,有萧云霓和邱寒作见证,苦量禅师又德高望重,诸派并未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只是听闻这两件足可一统江湖的神兵化作烟尘时,各自反应不一。
有人与苦量禅师一样,觉得此举化消了江湖风波,可喜可贺;有人却失望不已,暗自哀叹。但无论他们心中作何感想,醉雪刀和收魂伞剑都已永远消失,再无法现世了。
南宫不念和白千雪当众毁了两本秘籍。人群中又有人开始叹气,只是不敢多说。一切尘埃落定,众人也各怀心思地散了。
邱寒听白千雪说要退隐,当即表示强烈反对,劝他回摘星阁做新任阁主。南宫不念见白千雪被一众摘星阁弟子围在当中,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对上邱寒一脸弃嫌的表情,他笑了笑,退到一旁等白千雪。
萧云霓走上前道:“师兄,恭喜你大难不死,喜结良缘。”
南宫不念抱拳道:“多谢师妹。”
萧云霓扫视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低声笑道:“我游戏通关啦,再过数日,便要回三次元了。”
南宫不念道:“这么快?那莽苍山派怎么办?”
萧云霓道:“有九师弟他们呢,不必担心。师兄若是无事,也可去照拂照拂。对了,我和他们说我去退隐了,师兄可别说漏嘴。”
南宫不念笑道:“我也要退隐了,不过,是真的退隐。”
萧云霓道:“和白师兄?”
南宫不念轻轻点头。萧云霓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师兄,再见了。”
南宫不念喃喃道:“好像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他也没有礼物相赠,诚挚地喊道,“预祝师妹一帆风顺!”
萧云霓挥了挥手:“多谢。”
离开佛隐寺数日后,南宫不念接到了一条系统通知。
“亲亲,恭喜您获得角色萧云霓转赠的【VVVIP会员】,依照会员特权,您在游戏初期累积的-50000好感度已清零,恭喜!”
南宫不念都快忘了这桩事,他刚穿进游戏时,原来的魔教教主好感度负出天际。在他和系统讨价还价后,系统勉强答应先把这笔负好感度记他账上,等他以后慢慢还。没想到VVVIP会员还有这种特权,果然豪横!
会员转到他身上,萧云霓多半已回归现实世界了。南宫不念在心里再度感谢并衷心祝福了她一番,戳系统道:“VVVIP会员还有没有其他特权?”
系统道:“可为您免费提供剧情提示哦~”
南宫不念喜道:“好!什么提示?”
他正在问,忽听白千雪道:“南宫?怎么不走了?”
南宫不念回过神,不再与系统多说,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追上白千雪:“没事。”
他们是昨日晚间到的这座小镇,南宫不念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就拖着白千雪出来闲逛。江南水乡,清凌凌的河水蜿蜒在长街一侧,正值端阳节,河中轻舟泛泛,街上人影交织,天空中飞着各色彩鸢,热闹极了。
两人沿街缓缓走着,河边有艄公道:“二位公子,要不要坐船游河啊?今日风景甚好!”
白千雪便去看南宫不念,南宫不念瞧来有趣,指着白千雪,问那艄公道:“船家,能不能让他来划船?”
那艄公道:“当然可以!不过这浆蛮重的,这位公子来划……怕是会吃力呀。”
南宫不念笑着跳上船,白千雪给了那艄公些银两,便拾起一双浆,泛舟而去。南宫不念笑道:“白少侠,你若是累了,就换我来,本教主的力气大得很,不会吃力。”
白千雪淡淡一笑:“别胡说了。”
第176章 是心上人
小舟沿河漂流,南宫不念朝岸边张望,只见有许多手捧鲜花的女子正将花束送给街上的少年,奇怪道:“这是在做什么?”
白千雪望了一眼:“端阳节有采摘菖蒲、艾草互赠的习俗,这小镇上的习俗许是与别处有所不同,以鲜花相赠吧。”
南宫不念点点头,又见一个姑娘将手里的花递向一名少年,脸色泛红地转身离开。他了然一笑:“这花应该是送给心上人的。不如等下我也去采一朵,送给白少侠。”
白千雪垂眸而笑,竟似有些不好意思。南宫不念笑得更开心了,转头继续朝岸边看热闹,忽见街角排起长队,人们不知在等什么。白千雪见他好奇,便将船划向岸边。
舟船尚未停稳,一朵花忽然从上方抛了下来,正落在白千雪身旁。白千雪疑惑地拾起,抬眸便见一个少女娇羞地跑开了,旁边有位年纪稍长的女郎见了,笑道:“你送了花,不留下芳名,人家怎么知道是谁送的?”
白千雪一贯守礼,此时接了那花,丢也不是,收下也不是,怔了一下,去看南宫不念。南宫不念笑道:“白少侠,你别看我,又不是送我的。”
白千雪将那花递给他:“给你。”
南宫不念佯装吃惊地摆手:“这可不行,人家送你的东西,你转赠给我,岂不是让那姑娘失望?”
白千雪无奈地道:“南宫,别拿我打趣了。”
南宫不念瞟他一眼,轻声笑道:“收下吧,饶你一回。”说着看向河岸边排队的人,想问问他们在做什么,适才搭话那女郎道:“二位公子也想算一卦吗?”
又是算命?南宫不念蓦然想起前段时日遇见的那位赛神仙,仰头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这卜卦的人……可是叫赛神仙?”
听到“姐姐”二字,白千雪淡淡看了南宫不念一眼。
那女郎道:“咦?公子听过赛神仙的名号?他可是名副其实,百卜百灵。每逢端阳节,就来此给大家卜算,为积福报,分文不取呢。”
南宫不念笑道:“略有耳闻。”他心想赛神仙岁末还在那个小城积福报,现下又来这个小镇积福报,总是分文不取可怎么维持生计?也不知同心符之事是不是被这算命先生歪打正着说中了。
那女子道:“既然听过,公子也上岸来让他给算算吧。”
南宫不念道:“不必了,多谢姐姐。”
白千雪面色微变,当即划起桨,正将小舟离岸,那被人群簇拥的赛神仙倏地站起身,朝岸边匆匆奔来,边跑边喊道:“公子,等等!”
南宫不念一愣,朝四周看看,确定他喊的是自己,不禁颇为奇怪,也不知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是如何看到自己的,难道生了一双千里眼不成?
白千雪道:“你认识他?”
南宫不念怕赛神仙将同心符之事说出,连忙道:“不认识,他认错人了,不用管他。”
赛神仙奔到岸边,大声道:“白头发的那位公子!你还记得我吗?”南宫不念连忙捂头,赛神仙又道,“公子,你的罩面黑气即将散尽,是不是上次我送的同心符起了作用,尊夫人救你脱离灾厄了?”
南宫不念改为捂脸,从指缝间偷看白千雪,见白千雪微挑了一下眉,盯着他道:“尊夫人?”
南宫不念放下手,摇着折扇,干笑两声:“那两张同心符,他送的。”
白千雪一听,将船划了回去,南宫不念道:“怎么了?”
白千雪上了河岸,对赛神仙郑重地施了个礼,拜谢道:“多谢先生。”
赛神仙蒙然地道:“公子,你谢我什么?”
白千雪道:“先生前番赠同心符,于南宫、于我都有恩,多谢。”
赛神仙道:“哦,你是为此事道谢啊,无妨。那位公子是你什么人啊?是你兄长?”
白千雪一怔,赛神仙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打算听他回答,瞥了眼船上的南宫不念,对白千雪道:“令兄的灾厄,还未散尽。”
白千雪眼眸微动:“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赛神仙摇头晃脑地想了一阵,点头道:“有是有,但……可否请令兄来?在下亲自告诉他。”
白千雪微微颔首,走近岸边,朝南宫不念伸手道:“南宫,来。”
南宫不念道:“做什么啊?”虽是在问,可早已将手送到白千雪手里,被他拉上岸。
赛神仙将南宫不念拽到一旁,白千雪见他有意相避,便留在原地等待。赛神仙神神秘秘地道:“公子,在下适才观你面色,仍带一丝黑气啊,这是灾厄残留的征兆。适才令弟向我询问解厄之法,这方法颇为隐秘,不便被他人知晓,所以,我才让他叫你来,亲口对你讲。”
他体内的确有邪灵之气残留,南宫不念微感惊讶,问道:“是何方法?”
赛神仙尚未回答,南宫不念忽然听到系统的声音:“亲亲,以下是剧情提示哦,请玩家牢记于心~”
南宫不念恍然大悟,明白先前为何赛神仙离船那么远,还能精准地认出他来了,原来这就是剧情提示!他精神一振,恨不得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赛神仙道:“这个方法嘛,很简单,就是……阴阳和合。”
南宫不念眨了眨眼:“……什么?”
赛神仙道:“尊夫人是你的福星,公子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天机不可泄露,在下只能说这么多了。”
南宫不念当然理解他的意思,却有些质疑,不好与他多说,戳系统道:“阴阳和合,就能驱除邪灵之气吗?这剧情提示是认真的吗?以前我也不是没和白千雪……那个过,怎么没效果?”
系统羞答答地道:“亲亲,白千雪修炼‘醉雪凝冰’后,灵气至纯,不同以往。阴阳和合之际,人的意识最为放松,趁此机会渡入灵气,定可将隐匿体内的邪灵之气驱除,请亲亲早日尝试、早日康复哦~”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内心不断吐槽这破游戏毫无节操,这种狗血的驱邪之法都能想出来。回眸看了一眼白千雪,微微睁大了眼眸。白千雪手里捧着一大把鲜花,手足无措地站在远处。南宫不念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是吧?这么受欢迎?”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白千雪面前,垂眸看了看他手里的花,似笑非笑地拖长声音:“真好看。”
白千雪道:“南宫,我……”
这时,又有一名少女手拿着一枝花走了过来,南宫不念迎上前,笑道:“姑娘,你这花也是要送他的吗?”
那少女眼神躲闪,有几分紧张,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后,似乎终于鼓起勇气,断断续续地问道:“公子,你是他的哥哥吗?不知他有没有……心上人?”
南宫不念道:“我不是他哥哥,我是他的……”他瞥向白千雪,唇角微翘,却没再说下去,“他有没有心上人,我也不清楚呢。”
白千雪轻轻吁了口气:“南宫……”
“我清楚!姑娘,你问我啊!”赛神仙忽然蹦了出来,高深莫测地看了眼白千雪,分析道,“这位公子夫妻宫圆满,想必早已成婚,不知在下说得对不对?”
白千雪望着南宫不念,点了点头,周围不由响起了一阵叹息之声。赛神仙道:“公子,解厄之法我已告知令兄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平安无事。”
白千雪道:“多谢。”他想取出酬金,手中却全是花,南宫不念站在一旁看他,全然没有帮忙的意思,赛神仙很有眼色地将那些花接了过来。白千雪取出一锭银,几番推辞过后,赛神仙收了银两,目送南宫不念两人泛舟而去,回身将手中的花放在卦摊上,一一送给前来卜算的人。
游河片刻,白千雪问道:“他所言方法如何?可行吗?”
南宫不念想了想,道:“应该……可以吧。”
过了一会儿,白千雪终于忍不住,又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方法吗?”
南宫不念怔住,白千雪忙道:“无妨,只要你无事便好,不必告诉我。”
一想到那方法,再看白千雪,南宫不念便觉面颊微烫,将脸扭到一旁,不去看他,人也沉默下来。半晌后,白千雪忽道:“南宫,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南宫不念回眸,摇头道:“没有啊,为何这么问?”
白千雪道:“我本是要对那些送花的姑娘解释的,但还没来得及讲,她们就放下花离开了……对不起。”
南宫不念移了移身子,坐得离他近了些,借用那少女的话问道:“白千雪,我是你的哥哥吗?不知你有没有心上人?”
船行到一处拱桥下,一片暗影投在两人身上。白千雪看着他的眼睛,不觉间放下了桨,船忽然停下,触到一根桥墩,南宫不念坐得不稳,白千雪本想扶住他,船身轻晃,反倒将他拽到了怀里。
对视片刻,白千雪轻声道:“哥哥。”
南宫不念倚在他身上,脸色绯红,不禁捂住了脸,难为情道:“别这样叫。”
白千雪轻笑道:“那你想听我怎样叫你?娘子?”
南宫不念脸更红了,作势要捶他胸口:“更胡说了。”
白千雪将他手腕握住,沉声道:“哪里胡说了?你不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心上人。”
南宫不念怔怔看着他,白千雪静默须臾,忽然俯身吻他。小舟不大,南宫不念被他压在怀里亲吻,登时便觉窘迫,怕那船荡出拱桥,被游人看到,不由挣动起来。
白千雪唇角与他微分,低声道:“别动,一会儿船翻了。”
南宫不念立即不敢动了,喘了几口气,道:“会被人看到。”
白千雪道:“不会。看到也没关系,我在亲我的娘子,怕什么?”
南宫不念满面飞红,又推不开他,急得胡乱说道:“白少侠,我错了,你放开我吧。”
白千雪停滞一瞬,问道:“你哪里错了?”
南宫不念本是随口一说,未料到他问得认真,好似真有什么事是自己做错了的,迷茫地想了一会儿,仍是毫无头绪。白千雪眸色一暗:“为什么要叫别人‘姐姐’,还叫得那么亲密?”
“啊?”南宫不念想起他适才确是这样叫过一位女郎,啼笑皆非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叫的称呼啊?”
白千雪微微蹙眉,隐含愠色:“你叫了两次。”
南宫不念连忙道:“是我的错。小白,对不起,我以后绝不会这么叫别人了,你就原谅我这次无心之过吧,好吗?”
白千雪缓缓点头,将他扶起,南宫不念不敢再去撩拨他,安安静静坐在他对面。两人在河上转了一圈,泛回出发之处,将船交还艄公。那艄公还不忘夸了一番公子体魄好,划了这么久船气都不喘云云,南宫不念被逗得暗自偷笑。
离开小镇,两人便又继续上路,几日后,行到一座清幽俊秀、仙气飘飘的山,山间竹林飒飒,清泉潺潺,南宫不念心旷神怡,与白千雪一拍即合,决定在此处退隐。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记得吃汤圆~
白千雪要盖间竹舍。
南宫不念想帮忙,白千雪以他伤势未愈为由,让他在一旁看着便好。南宫不念不断说自己没事了,还要运转真气证明,被白千雪瞪上一眼,只得闷闷停手。
白千雪见他不快,抛给他一捆砍成数截的竹子,还给了他一把刀,让他将竹子劈成两半。南宫不念欣然应允,不消片刻就劈完了,无所事事地继续发呆看白千雪,见他额头挂着汗珠,便绕到竹舍后的温泉旁,打湿帕子回来给他擦汗。
数日之后,竹舍盖好。白千雪打了张竹床,两人便住了进去,边住边添置其他陈设。很快,桌椅、书案、橱柜便都做完了,房内处处是清新的竹香。
这般度过几日,南宫不念想起赛神仙所说的驱邪之法,心里却犯了难。
他和白千雪和好之后,虽说举止亲密,同榻而眠,却始终没做更过分的事。他不好意思提,白千雪极守分寸,似乎在等他的意思,如此两人便日日相敬如宾。
南宫不念颇为苦恼,他想尽快驱除邪灵之气,免得再伤到白千雪,可要他将那驱邪之法对白千雪坦诚……难,实在是难。
他纠结了几日,最后想到一个办法,决定让这件事“自然而然”地发生,等到发生之时,再顺势让白千雪为他渡入灵气躯邪。
一日黄昏,白千雪正要去准备晚膳,南宫不念忽然道:“小白,我去捉条鱼回来,晚上想喝鱼汤。”
白千雪果然先他一步出了竹舍:“我去捉。”
南宫不念便跟他一起去了,一盏茶之后,两人走到一条清溪旁。白千雪削尖一根竹子,脱去靴袜赤脚趟进溪水里,注视着水面的变化。
南宫不念也下了水,白千雪听到水声,回头道:“溪水凉,上去。”
南宫不念笑着朝他走去:“我陪你一会儿,还不行吗?”
白千雪微微摇头,正要赶他回去,南宫不念却不知怎地踩到一块光溜溜的石头,身子向前一扑,白千雪连忙伸手去接他,但他这一扑的力气似乎特别大,竟将白千雪扑得退后几步,脚下不稳,两人一起栽进水里。
溪水并不深,南宫不念却呛了口水,双腿撑在白千雪腰侧,跪坐起来,咳个不停。心里埋怨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将人扑倒了,他反被水呛得面红耳赤。
白千雪倒是无碍,略为紧张地起身,轻轻拍着他后背:“南宫,没事吧?”
南宫不念摆了摆手,止住咳:“没事……”
他连忙扫了一眼现在的情况。白千雪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轻拍着他的背,而他正坐在白千雪腿上,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正是一副亲密无间的姿态。
好机会。
南宫不念顾不上矜持,立即抱住白千雪,闭着眼就亲了上去。白千雪一怔,南宫不念生怕气氛不到位,亲得愈加卖力。白千雪越发愣住,南宫不念得不到回应,微微睁眼,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离他们不远处的水面上,浮着适才白千雪削尖的那根竹子。
他担心等下若是进展得太激烈,这尖竹无意中伤到白千雪,便伸手去够,想将那竹子抛得远些。谁料手刚摸到那根竹子,白千雪忽然钳住他的手腕,扭到身前,一手抓住他两只手,随即便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手腕上,将他双手绑在了一起。
南宫不念垂眸去看,见正是鬼面郎君送的那条黑色丝带,他不解何意,伏在白千雪肩上,气息断续地道:“白少侠,你喜欢这样绑着我吗?”
随后,他颈上便遭了一记灵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南宫不念醒过来时,鱼汤已经熬好了,整间竹舍香气缭绕。他肚子咕噜噜地响了几声,被馋虫勾得便要起身,方才发觉自己一双手仍被那条黑色丝带缠着,而丝带另一端正绑在床头上,他穿着一件干爽的中衣,长发微湿地垂在肩侧。
白千雪走进屋子,见他醒了,端起鱼汤坐在榻上,用瓷匙舀着送到他唇边。南宫不念喝上一口,想起他先前在那种时候被白千雪敲晕,不觉心生不快,闷闷不乐地问道:“你绑着我干什么?”
白千雪微微俯身,盯着他的眼眸看了半晌,解开丝带。南宫不念活动了下手腕,起身捧着碗喝鱼汤。白千雪道:“适才在溪边的时候,你似乎是受到邪灵之气的影响了,所以我就……对不起。”
南宫不念险些又呛住了。端着碗发怔,难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自然,才让白千雪误会了吗?
仔细一想,还真是……不够自然。他故意在水里跌倒、铆足劲儿将白千雪扑倒不自然;明明呛得满面通红、刚一平静下来就对着白千雪一通乱亲不自然;还有……最后他伸手去抓那根竹子也不自然。
他本意是想将那根竹子扔得远些,免得伤到白千雪。可他忘了,早有前车之鉴——他上次被邪灵之气影响时,就是一边亲白千雪,一边给了他一刀。恐怕这次,白千雪还以为邪灵故技重施,要用那根尖竹伤人,又受不了他撩拨,才会绑住他双手,将他打晕带回来。
白千雪刚刚解开丝带时,盯着他的双眼看,多半是在看他瞳孔里有没有血色,确定他没有被邪灵之气影响,才将他放开。
本来计划得很好,结果居然搞成这样!南宫不念不禁哀叹一声。白千雪担忧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宫不念微微摇头,端起碗喝光鱼汤,闷闷窝回了榻上。
过几日,南宫不念又想到一个新办法。
他趁白千雪不在,在竹舍里翻箱倒柜。竹舍内所有的东西都是白千雪整理收纳的,他根本不知放在何处,找了半晌也没找到需要之物。白千雪劈完柴走进屋子,正见他四处狂翻,疑惑地问道:“南宫,你在找什么?”
南宫不念转过身,顿了顿道:“蝶骨兰送给我们那些瓶瓶罐罐,放在哪里了?”
白千雪道:“那里面有不少毒药,我怕你误服,就收起来了。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南宫不念怔愣须臾,然后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前几日掉进河里,好似受风寒了。”
白千雪忙走上前,伸手摸向他额头:“还好不烧,我去煮碗姜汤给你。”
南宫不念拉住他道:“不必麻烦了。”
白千雪道:“不麻烦的,你稍待片刻,很快就好。”
南宫不念又道:“小白,我没胃口,实在喝不下东西。圣教的赤芍酒可以外用驱寒,你帮我瞧瞧,蝶骨兰有没有送我们这种药。”
白千雪点点头,转身离开,片刻后取了一个葫芦回来,上面正刻着“赤芍酒”三个字,他递给南宫不念,迟疑地问道:“需要我……替你擦药吗?”
南宫不念摆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白千雪便走出竹舍。南宫不念关好门,另取了一个瓷瓶,倒了些赤芍酒进去,然后将那葫芦还回白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