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忙道:“无事,我还可以……”
话未说完,白千雪便将他背起。秦武在前方带路,回头一看,心道那些江湖传言果然不假。一炷香后,他们到了卢七郎墓前。
南宫不念挥手理了理墓前杂草,焚香祭拜,心头一阵痛楚倏然而至,眼眶里不知不觉又蓄满泪水。白千雪微微蹙眉,将他扶稳,握住他右手手腕,缓缓道:“初莲姑娘,卢七郎为全江湖之义,化解刀剑两派相争,在冥海舍弃你,是他不对。相信他也悔恨不已,才会自刎殉情,若你能原谅他,请化消怨念,往生极乐吧。”
片刻之后,心痛忽地减轻,南宫不念垂眸看去,只见他手腕上那朵花化为一阵朦胧的红色雾气,无声无息地散了。
怨念终于化消,南宫不念精神一振,立即想起,这一番奔波下来,已过了小半旬,算算离白千雪的生辰已无几日了。他心里焦急,连忙道:“小白,我必须回圣教了。”
白千雪顿了顿,道:“我送你去。”
南宫不念道:“不必,你陪我奔波了好些时日,先回竹舍休息吧,我处理完圣教之事,就马上回去。”
白千雪道:“南宫,我不会再……跟踪你了。”
南宫不念笑道:“我并非介意此事,是真的希望你好好休息。”
白千雪盯着他瞧了片刻,缓缓点头。两人便下了山,在破道观前分开,南宫不念心急如焚,直奔魔教。
心皎已几近完成,鬼面郎君见到南宫不念,关切地道:“教主,你没事吧?上次在笙歌楼,白少侠气成那样子……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南宫不念道:“没事,误会而已,已经解决了。那女子的怨念也已消散了。”
鬼面郎君道:“那就好。教主,属下见你一直未回,白少侠的生辰又已近,便先着手铸剑了。”
南宫不念看向那即将完工的心皎剑,剑身如同月色般,银辉闪烁,光华流转,与从前的心皎相比更胜一筹。他心内欢喜,又微觉失落,鬼面郎君忙道:“这剑尚未完工,还剩几道工序,教主仍可亲自动手。”
南宫不念一喜,在鬼面郎君的指挥下,对着心皎敲敲打打、仔仔细细地锻造数日,又从魔教为数不多的珍宝里搜出了三颗玉石,刻到剑柄上,正是心宿的图案。
剑铸好后,他无暇观赏,便收剑入鞘,匆匆忙忙往竹舍奔去。赶到之时,已是白千雪生辰那日的夜间了。
南宫不念轻轻推开门,书案上红烛摇曳,白千雪伏在书卷旁,眼眸轻阖,已是睡着了。南宫不念放轻脚步,朝他走去,未走几步,白千雪便醒了过来,眨了眨眼,见他回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起身走近他:“南宫,你回来了。”
南宫不念忙将心皎藏在身后,白千雪揽着他的肩半抱着他,眼眸垂落,便看到了他背后藏着的那点银光,微微一怔:“南宫,你……”
南宫不念见他发觉,笑着退后两步,将心皎双手呈上:“白少侠,生辰喜乐。”
白千雪注视着那柄剑,怔然片刻,同样双手接过,手握剑柄抽出长剑,瞬时剑气流转,剑刃锋芒尽显,竹舍内满室光华。他端视半晌,将剑收入鞘内,盯着南宫不念:“你说的那件魔教的机密大事,就是此事吗?”
南宫不念垂眸笑道:“嗯。”
白千雪道:“那受到怨念附体,也是因此?”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白千雪看着他,忽地叹了口气。南宫不念一愣,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把剑吗?没事,不喜欢就不要,我再……”
白千雪忽地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了半晌:“怎会不喜欢?只是,想到你为我做这种事,被怨念附体,我竟还因此误会你……对不起。”
南宫不念忙道:“我又没事,你不要这样说。小白,如果换做是我,在笙歌楼见到你那样,也会很生气的。所以,我从没怪过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他笑着去揉白千雪的脸,“今日是你的生辰,畅快些。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能让你欣喜,我都可以满足你。”
白千雪眸色沉沉,隐隐透着几分灼热,低声道:“教主,前些时日,你说可以准我一回,让我对你做些……疯狂的事,这话还作不作数?”
南宫不念未料到他会这样说,微微赧然:“那是……我喝醉了,胡说的。”
“可是,你答应我了的。刚刚你也说,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我,”白千雪的气息轻洒在他耳畔,“教主,你的话,难道都只是哄我的吗?”
南宫不念被气息撩得浑身一阵战栗,红透了脸,小声道:“那……就……就这一次。”
第185章 圣教月报
白千雪担心南宫不念在竹舍无聊,想要下山买些话本给他看。南宫不念一听,觉得这份钱不必花,便回魔教搜罗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书,回来慢慢看。
这一日,他忽然发现,在各种歪门邪道的书册中,夹着一张纸,展开一瞧,纸上写着四个大字“圣教月报”。南宫不念额头拉下三条黑线。
说起各门各派的内部小报,是从莽苍山派开始流行的,萧云霓将《雪醉江湖》当成经营游戏玩到飞起,曾经突发奇想,将莽苍山派发生的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有趣之事就记录下来,攒够版面便发行一期《莽苍山派大事小情报》,受到派中弟子一致好评。于是这个风俗便流传开,魔教也充分吸取经验,由鬼面郎君组织,办起了《圣教月报》。
南宫不念回魔教的次数不多,每次回去都匆匆忙忙,正想看看教内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便拿起那份《圣教月报》,搬了张椅子坐到竹舍外,一边看白千雪在屋前种竹子,一边看起报纸。
这一期的《圣教月报》除了一些寻物启事、赤魔火球表演时间、诚征魔侣……等等零零碎碎的内容外,占最大版面的,就是一篇名字叫《白狐》的文章了,似乎是篇民俗志怪小说。未料到魔教还有这般腹有才思之人,南宫不念一喜,当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时间相隔太久,此事发生的地点已不可考,大概是在现今圣教以南的某一座山中。这山中有一位隐居的修道者,旁人都唤他南宫居士。
不知此事发生的地点,却还记得人物的名字,也是难得了。南宫不念刚看了个开头,一见那“南宫居士”,心头莫名袭来一丝丝怪异感,继续向下看去——
这位南宫居士刚及弱冠之年,唇红齿白,双眸若星,俊美非常。他善良无邪,独居在山间一所竹舍里,每日都修习道术到很晚。
一个风雪飘摇的寒夜,南宫居士正在挑灯读一部道家典籍,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几声痛苦低沉的叫声,似乎是什么野兽在哀鸣。他觉得很奇怪,便推开门,执着一把白伞走到外面,循着声音找去。只见在一个雪窝里,藏着一只白狐。
这白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宫居士。它全身雪白无比,若非是受了伤,腿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便几乎与漫天风雪融为一体。
南宫居士蹲在白狐面前,用伞遮在它身上,伸手想将它抱回竹舍。白狐微微瑟缩了一下,南宫居士便朝它笑了笑,轻轻摸向它头顶,温柔地对它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受了伤,我是想帮你医治。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我抱你回去,好吗?”
白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身躯慢慢不再抖了。南宫居士避开它腿上的伤口,缓缓抱起它。回到竹舍后,他细心地将白狐腿上的伤口包扎好,喂了它些水和食物,然后继续看起书来。
白狐便静静在一旁看它,不叫也不动。第二日早晨,南宫居士醒来时,白狐已经不见了。
南宫居士知道,那白狐的伤势应是无碍了,所以雪停后才会离开,心里便为它欣喜。过了一段时日后,忽然有人来拜访他。
南宫居士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只有十七八岁,风姿却宛若仙人一般俊雅飘逸。南宫居士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禁愣住了,直到那少年对他笑了笑,他方才回过神来,道:“这位少侠,你有什么事吗?”
那少年道:“在下姓白,单名一个‘念’字。离家云游,正巧路过贵地,想讨杯水喝,不知道长能否允准?”
南宫居士便请那少年进门,煮茶给他喝。
白念慢悠悠地喝着茶,和南宫居士聊了许多云游路上的所见所闻。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天已近暮色,白念起身告辞,南宫居士挽留道:“白少侠,天色已晚,山间多野兽,山路也难行。若你不弃嫌,便暂住一夜,明日再启程吧。”
白念道:“如此便叨扰道长了。”
竹舍里只有一张床,他们同榻而眠,不免又谈天说地起来,一夜过得奇快无比。第二日,白念先醒,准备好早膳,轻声去唤南宫居士。南宫居士睁开眼,声音微微嘶哑:“白少侠,多谢你。不过,我……头有些晕,想再躺片刻,还望你别介意。”
白念眉尖轻蹙,伸手摸向他额头,忽感一阵滚烫,立即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查看脉象,眉头越蹙越紧。
南宫居士见他担心,忙道:“我没事。这段时日,我时常如此。不碍事,只需休息片刻,便可复原了。”
白念半晌未言,只盯着他看,不知在想什么。南宫居士也看了他一会儿,便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白念已经离开了,南宫居士吃了他做的早膳,忽然觉得很舍不得他走,再看那些道教典籍,也读不下去了。
几日后,白念又来了竹舍。南宫居士按捺着心中欢喜,装作随意地问他:“白少侠,你这几日去何处了?”
白念道:“只是去山下走了走。”
白念亲手做了一桌菜肴,取出一壶酒来,为南宫居士斟满。南宫居士为修道,向来滴酒不沾,不胜酒力,但这杯是白念所敬,他还是饮下,没过过久便有些醉了。
半醉不醉间,白念将他抱到榻上,轻轻去解他的衣衫。南宫居士有几分紧张,抓住白念的手,问道:“白少侠,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念微微低头,唇倏地印上了他的唇。南宫居士霎时感觉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天旋地转,沉溺进白念的怀抱里。痴缠之中,他的手抚过白念的腿,忽然觉察有些许奇怪,侧首一瞥,却见白念腿上有一道鲜红的疤痕,似乎是不久前才受的伤。他抬眸望着白念的双眸,蓦然想起了风雪中白狐的那双眼睛。
南宫居士迷蒙地道:“是你吗?那个雪夜……”
白念怔了片刻,手放开他,眼眸却始终盯着他,缓缓点头:“是我。”
南宫居士迟滞一瞬,唇角随即弯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白念道:“你不怕我吗?”
南宫居士道:“不会啊。为什么要怕你?”
白念垂眸:“我是妖。”
南宫居士道:“但,我喜欢的是你啊。无论你是人是妖,是仙是鬼,只要是你,就好了。”
沉默片刻,白念道:“对不起。”
南宫居士疑惑道:“为何?”
白念道:“自你至此山中,我便时常听你诵读道教典籍。你的声音好听,容貌又这般……”他不禁抬手,轻轻触碰着南宫居士的脸,“迷人。我觉得自己爱上你了。”
“可我的法力不强,也许要再修炼上百年,方能化成人形。我去问白狐祭司,我爱上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缩短修炼的时间,以一个‘人’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白狐祭司告诉我,如果我取走你的一缕魂魄,借此修行,很快便能修成人形。而且,你失落的魂魄在我身体里,你也会因此……爱上我。
“所以,那个雪夜,我是故意受伤的。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走了你的一缕魂魄。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丢失了一缕魂魄的你,身体会变得很虚弱。你时常会感到头晕困倦,便是由于这个原因。前几日与你分开后,我去找白狐祭司,问他你怎会变成这样。白狐祭司让我带他来到竹舍,在暗处看你的面相。他看出你天生阴气过重,失去一缕魂魄后,阳气愈弱。只有将这缕魂魄还给你,你才能复原。
“摄取魂魄的法术容易,归还却要……要与你阴阳相合。所以,我今日才会给你喝那杯烈酒。对不起,南宫,其实你并不喜欢我。你现下觉得你喜欢我,只是……因为你的魂魄被我偷走了。”
南宫居士听他坦言,怔了一会儿,道:“那你将魂魄还给我之后,你会怎样?”
白念道:“同先前一样,化成狐。”
南宫居士想了想,道:“不要还给我了。我是人,寿命只有几十年,等你修成人形,我已不在世了。我很喜欢你,很想和你过完今生。就算你没有偷走我的魂魄,我也会同样喜欢你。”
白念却摇了摇头:“南宫,如果我不将魂魄还给你,你会病得越来越重。”
南宫居士望着他,微微笑道:“那也无妨,人一生也不必活得太久,只要能多与你相守一日,我都会感觉很快乐,远胜从前的许多岁月。”
白念凝视他许久,轻轻点头:“好。”
竹床之上,人影相缠。
夜深时,南宫居士听到白念在低声唤他,睁开眼,见白念已穿好衣衫,坐在床前垂眸看着他。南宫居士道:“怎么了?”
白念道:“南宫,我已经把魂魄还给你了。很快,我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我该离开了,想和你道个别。”
南宫居士愕然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们不是说定了,一同走完这一世的吗?你再将我的魂魄取走一次,现在,我很确定,我仍然喜欢你!”
白念微怔,揽着他道:“南宫,听到你这样说,我好欢喜。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如我们就此约定,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成一只武艺超群、法力无边的妖。待我修成后,无论那时你已轮回了几世,我都会找到你。”
南宫居士抱着白念,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你不要走!就算你变成原来的样子也没关系。几百年……太遥远了,那时,也许我的容貌早已改变,你就找不到我了……”
白念轻笑道:“若是你在我身边,我每日只顾着看你了,哪还有心情修炼?相信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找到你。”
南宫居士感觉白念的身躯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浅,不禁哭得更厉害了:“那、那我们约好,下一世、下几世,我都要和你一样,做妖、做魔……我会变得闻名遐迩,无人不认识我,你就能很快找到我了……”
白念又对他笑,乌黑的长发开始变白:“一言为定。”
南宫居士又道:“还有……我的头发会变成和你一样的白色,你记住,一定要找到我!”
白念站起身,向竹舍外走去。南宫居士想抓住他,却被他的法术阻隔,无法移动。白念走到门口,回眸笑道:“我记住了。南宫,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
白云苍狗,世事浮沉。转眼数百年已过,圣教出现了一位银发诡谲的教主,而他身边跟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年,对他一往情深,誓死相守。不知他们两位是否就是百年前的南宫居士和白狐?
看完这篇文章,南宫不念额头的三条黑线变成了三滴冷汗,再看篇末署名,居然是“玉面郎君”……!
他霎时无语,心想现在江湖平静,魔教那些人简直太闲了,居然有心思搞起这种另类的文学创作!遂将报纸揉成一团,随手抛了出去,转身走进了竹舍。
那纸团却是正正被抛在离白千雪不远之处,白千雪见他怒气冲冲而去,心里疑惑,便展开纸团看去……
南宫不念正在屋里啃西瓜消火,白千雪拿着《圣教月报》走进门,笑道:“蛮有趣的。”
南宫不念放下一块西瓜皮,讪讪道:“你看那个做什么?居然把你写成狐妖,胡扯!”
白千雪扫向那报纸:“有的情节多少有些荒唐,比如……我怎么会不经你同意,去偷你的魂魄,还想借此让你爱上我?”
南宫不念附和道:“就是,就是!太过分了,等我下次回圣教,非得……”
白千雪又道:“不过,我确实是对你一往情深。”南宫不念怔了一下,白千雪道,“下面的批语,也有人这么说。”
“批语?”南宫不念凑上前,“还有批语?”
他适才刚看完文章就将报纸揉成团了,没注意到文章下方还有一片空白区域,是作者“玉面郎君”搜集广大读者的感想之处,南宫不念看去——
“白少侠确实对教主一往情深!偷偷告诉诸位一桩教主的大秘密:教主和白少侠两人第一次……是在赤练谷的山洞里。嘘,不要扩散,谁扩散我烧了谁的头发!”
“上面这位仁兄,请捂好你的马甲。以及你说的是真是假啊?第一次就选择这种所在,如此狂野吗?”
“教主一向与众不同,只是白少侠看起来很正经,没想到也……”
玉面郎君:“偏题了,请讨论与本文相关的内容。”
“本文写得极为真实。白某雪确实很像狐狸精,把南宫某念的魂儿都偷走了。我一定要研制出绝情丹,以防今后圣教再有人重蹈覆辙。”
“无聊至极,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东西。”
南宫不念看完这些批语,额头的黑线几乎压成一片黑云,扫到那“圣教月报”四个大字,深觉惊悚。
月报?每月发行一期?
那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文章,岂不也是每月就会编出一篇新的来?!
第186章 捉鬼小记
南宫不念很久没有查看过好感度余额了,以至于这天他一点开系统便被震慑到了,数了数界面上那一排“0”,他险些以为是系统遇到BUG了,怀疑地点开明细,看到白千雪对他的好感度几乎从早到晚都在涨,不禁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系统觉察到他心情大悦,立刻蹦了出来:“亲亲,道具商店上新了哦,欢迎您挑选适合的道具~”
南宫不念现在不仅是VVVIP会员,好感度余额更是与日俱增,终于实现氪金自由,便随手点开道具商店,见又上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鸡肋道具,正准备关了,视线忽然扫到角落里的“换装”按钮。
他从前点开过这个选项,里面是些服饰、发型一类的道具,宛如换装小游戏。他点开过一次后,就没再关注过,觉得设计出这道具的人脑壳有问题,想穿新衣服,直接去玲珑阁那种成衣店买一套不就行了?还需要花费得来不易的好感度吗?
不过,这是他好感度少得可怜时的想法,他那时的游戏策略是要把每一分好感度都花在刀刃上。但是,现在,他壕了,致富了!想法也就变了。
南宫不念在这游戏里的造型一向走的是暗黑路线,黑衣白发,邪气森森,此时便想图个新奇,转换一下风格。他扫视着形形色色的装束,给自己挑了身鲜红如枫的衣袍,还搭配着束起的乌发。
系统扣完好感度后,南宫不念手上便出现了他适才选的那件红衣,而他的头发也由银白变得乌黑。他换上新衣,正要去铜镜前瞧瞧这身新行头与自己是否相称,白千雪就在此时端着午膳走进了竹舍,看到他,视线一滞。
南宫不念心想:莫不是不好看?接过白千雪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回眸见他仍在盯着自己看,便道:“我这样是有些怪吧?等我一下,我去换回来。”
闻言,白千雪似乎方回过神,拉住他道:“不怪,很好。”
南宫不念道:“真的?”
他肤色本就比寻常人白,红衣乌发,越发衬得肤白若雪,顾盼神飞。白千雪初见之时,便看得怔住了,颔首微笑道:“很好看。”
他们几日前定下,要下山四处云游一番。用完午膳,两人离开竹舍,随意游玩几日后,一日晚间,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个熟悉的所在。
望着“笙歌楼”的牌匾,南宫不念不禁想起前段时日他被白千雪误会之事,暗自好笑,正想打趣几句,却忽感气氛有些不对,又扫了一眼笙歌楼,发现了问题——笙歌楼向来夜夜笙歌,人声鼎沸,可此刻这座楼阁内却只燃着些幽暗的烛火,朱红大门也紧闭着。
南宫不念瞥向白千雪,见他也微露疑惑,便走上前叩门。半晌过后,门拉开一道缝隙,药霸天露出两只眼睛,扫向南宫不念,怔愣片刻,请他们进来:“南宫教主,你今日这身打扮……”
全求通本在大堂内唉声叹气,一听药霸天叫“南宫教主”,立刻起身迎了上来,见到南宫不念时也怔了一下,道:“南宫教主,可算把你盼来了。你今日这身打扮,当真是娇俏,这头发也变黑了,人也回春了……”
南宫不念挑眉:“娇俏?”
全求通忙道:“不是,我是想说……俊俏,呵呵……”
南宫不念扫了眼空空如也的大堂:“全掌柜,你这里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何说盼我来?”
全求通讶异道:“南宫教主不是收到我寄往圣教的信,才来帮我的吗?”
南宫不念道:“我不在教内,与白少侠恰巧路过。你所遇何事,要求助圣教?”
全求通叹气道:“我这里闹鬼了啊,还是个贪财鬼!这鬼三天两头就来搜刮我的金银,客人也都被吓得不敢来。”
南宫不念道:“你见过这鬼?”
全求通点头:“见过,是个高大的黑影。”
白千雪道:“全掌柜,你可看清这鬼怪的样貌?是否是你熟识之人?”
全求通道:“我吓得要死,哪有胆子凑近看?而且这鬼出现时,四周烟雾弥漫,也瞧不清是何模样。”
白千雪道:“那这鬼怪出现的时间可有规律?”
全求通道:“大多是在后半夜冒出来,在楼里四处翻找,直到找出钱财来才肯离开。”
南宫不念道:“那这只鬼是只要钱,不伤人喽?”
全求通道:“到目前尚未伤人。我担心他行凶,每日都在楼里藏些金银供他取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再这样下去,这贪鬼是要让我倾家荡产呐!”
南宫不念道:“全掌柜稍安勿躁,你取些金银摆在显眼之处,今夜本教主来会会他。”
子时过后,笙歌楼内忽然飘起一阵烟雾。南宫不念藏在角落,盯着大堂正中一张桌子,桌上摆着数锭金锞,是为捉鬼准备的诱饵。
烟雾之中,一个高大的黑影蓦然出现,摇摇摆摆走向那张桌子。他走起路来肢体有种怪异的不协调感,弯腰去摸那桌上的金锞时,动作更是生硬得突兀,像是一个折断腰的人。
南宫不念看了片刻,不由轻笑一声,随即发出一缕真气,击向那黑影腰际。那黑影被他击中,腰身竟然断裂开来,两截身躯急急向门外跑去,却未能离开——白千雪早已将灵流结成法阵,挡住了他的去路。
南宫不念点燃灯烛,笑道:“全掌柜,‘鬼’已经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