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九个字,写得男人已经手不断颤动。
似乎他的力气已经用尽。
“不要再写了,已经很明了了,想要查出他们的行踪并不难!将这丸药含在嘴里不要吞咽让它自个化下去。”郑一清赶紧找出一颗保命药丸放进男人嘴里。
清凉的药慢慢融化,男人似乎渐渐有有了些力气。
他坚持抬起手还要写什么。
郑一清也并不阻止他。
安国公府,玄十六!
京兆府。
“方大人呢?方大人不是说要给我们傅家一个满意地说法吗?这美食节不过是封了那条巷子,倒是照常办着,我瞧着真真是心寒啊,方大人他人呢?!”安氏重重地拍着京兆府的桌子。
不过一夜,原本极好说话的傅岭也面色难看。
今日还多了不少勋贵和与傅家有渊源的人家前来,其中没有俞尚书和安国公的指使,蔡合觉得自己能立马投了护城河!
“方大人?方大人查了一夜的案子,他本就不必负责美食节,来去并不是臣能左右的,今日有人来说皇庄上的种子有了些问题,他便赶回去了。各位京兆府正在彻查此事,还请诸位给本官一些时日。”
美食节还是照常办着,安国公府公子在美食节上死了这事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今日京城街头巷尾都知晓了。
那条发现小公子尸体的街道自然封了起来。
旁的地方却是照常开。
虽说有不少人为安国公府抱不平,还觉得那条街上不太平,晦气。
但到底是贵人间的事,市井小民中自然也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这贵人的热闹可是不多见啊,幸灾乐祸者也大有人在,倒也还算好控制。
只是到了朝堂上,他们京兆府和禁军,以及提出美食节的方大人,实在不占理啊。
别说安国公如今还病着呢,他若是一直重病,那这罪责不还是落在他们身上?
俞尚书和安国公打的好主意,将他们三方都要拉下水不成?
如今便是这些勋贵和重臣过来,蔡合虽然心中暗骂离开的方长鸣,面上却只是讨好着笑。
“查案也不是一蹴而就,各位息怒啊。”蔡合不厌其烦地说道。
“息怒?!好一个息怒!若是死的是你的孩儿,你如今还能说息怒吗?”安氏指着蔡合的鼻子说。
这次傅岭并没有拦着妻子,反而冷冷的地说:“原想着蔡大人和方大人能给我等一个说法,如今看来,蔡大人和方大人并不把我等放在心上。你们如此怠慢,我们便是闹到陛下面前也得说个明白。”
蔡合心中一惊气得只想骂娘,你们本来就是想闹吧?
咱就说啊,你真要是想要本官去查案子,你倒是放本官走啊!
方大人!你最好别让抓住!
“奴才实在没想到还有小吏敢偷土豆苗啊!方大人请您明察啊!”
方长鸣摆了摆手。
“拖下去。”
赵兴看着公子冷着脸处理几人,公子这装得是越来越像了,若不是自己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公子生气了。
公子早就发现有人收了外头的银钱,手脚不干净,却不说,非要等到美食节的时候用。
说是若是美食节出了事,就让自己拿着这个借口把他从外头叫回来。
等事情处理好了,赵兴才敢压低声音问:“公子?”
方长鸣摇摇头,他袖中放着一张纸条,是镇北王妃亲手写的,镇北王府上的仆从偷偷传给了季连惠,季连惠又将纸条给了在美食节上查看各处的方长鸣。
竟然真的有人活下来了!
白老师真是料事如神啊!
果然白老师的进步非常快,恍惚迷茫也是暂时的。
要不是他坚持要救,自己都忽略这一点了,唉,勾心斗角的事弄得太多,连最直接的东西都给忘了。
不过现在有蔡合和唐丞相撑着,他们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操作,自己也不算做白工。
方长鸣在心中给白老师吹了亿点点彩虹屁。
接到这纸条,方长鸣还以为自己要费上一些功夫才能查出眉目,结果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甚至不用到户部寻找,京兆府上竟然有个来自雍州府的原伯环!
两个时辰后。
“原秀才有人找你,说是你的大哥的友人。”王大山快步走过来笑着说道,“不对啊,原秀才你有大哥吗?”
“我兄长?!他真说了他是我兄长的友人?!”
第36章
“是啊, 我听得真真的,说来原秀才你家中不是只你一根独苗吗?”至于那位体弱的原娘子,早就被王大山抛到他脑后了, 女子怎么能算香火呢?
再说了,王大山也识得几个字,伯仲叔季。
原伯环,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给长子起的名啊。
“我……说不准是找错人了, 我去问问。”原伯环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将身上的担子托付给大柳村的人,他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一边走着一边整理身上的泥。
可他全身上下都是泥巴,怎么整理都整理不干净。
吴瑞卿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么一个灰头土脸的人。
按照方长鸣所说原伯环应当是个秀才。
方长鸣倒是想亲自来见这人, 只是方长鸣那张脸太惹人眼了,朝廷大小官员怕是都觉得眼熟。
倒是来了京城之后便一直在养病的吴瑞卿没什么人能认出,吴瑞卿入京的时候身上没一处好地方, 和现在的他也很不同。
他便躲在方长鸣入京的马车里偷偷找到京城中,带上镇北王府准备好的人手,又装作从美食节出来的商户大摇大摆地出城。
镇北王府将消息透漏给方长鸣, 一来是他们的人不好直接出京城, 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二来他们也不准备把人抓回去, 带到玄十六面前,逼他说出实情,那人如今只剩下两口气了, 别一刺激就没了,吴瑞卿过来更多是打探消息和护着这一家人。
三来则是镇北王府在文臣中没有根基, 想要不动声色查户籍实在太难了,更别说户部到底是俞尚书的地盘, 方长鸣就不同了,这段时日六部吵得热闹,方长鸣可结交了不少人,而且从京兆府入手也能查找。
吴瑞卿特意做了装扮,平日他只是一身青衫,今日却穿了丝绸带了马车,一副富商打扮,本朝对商户虽然有限制,但只需要避讳少数几种颜色的布料和饰品便可,并不严苛。
“可寻到你了,前儿我还想呢,说不准是找错人了,你怎的用了你大哥的名?我还当要辜负你兄长的嘱托呢。”吴瑞卿开口便问,语气还带了些京外的口音,听着更像是个趁美食节入京看热闹的人。
“你真是我大哥的好友?”原伯环一听到吴瑞卿的话,他心中已经从半信半疑变成了信了八分。
剩下的两分则是,他们好容易才从人牙子的亲戚那边打听出来,大哥是被卖到了京城贵人那儿,还说不让他们同外人说,那贵人不好得罪。
既然如此兄长是怎么认识这位外地商户的?
“我当然是你兄长的好友,他替主家办事我们便有了交情,他不便出来,听说有个叫原伯环的秀才,这才托这几日在京城的我来看看。”吴瑞卿将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原家搬到了京城,他们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没有轻举妄动。
更多的方大人也没来得及查证。
这说辞还是方大人一拍脑袋想的,说的越含糊越神秘,这位原秀才说不定更容易相信。
“原是如此,我就知道兄长定然被什么事绊住了。”原秀才几乎是脱口而出。
吴瑞卿暗自咋舌,方大人料得真准。
“这里人这么多,有些话不好说,不如到车上说。”吴瑞卿指了指自己的马车。
原伯环这一次没有犹豫,只是他这身上……
“无碍的,我还是个白身呢,叫我颜五就是。”这话真不假,吴瑞卿身上没有任何功名。
“颜公子说笑了。”
两人上了马车。
“我这边有你兄长托我给你的种子,是他靠军功换来的,你们只管拿去用。”等原伯环上了车,吴瑞卿就拿出了一包土豆,只有方长鸣才知道具体目前的良种储备有多少,赵朗月那边又种出来多少,想要分出一些来用并不难。
“这是用军功换来的?我兄长不是被卖到贵人家里当奴仆吗?”原伯坏双眼瞪大,军功?为何如此说。
“你兄长运气不差,入了镇北王府,镇北王府的仆从到了年纪,大多都是要让他们选是否乐意去北疆的。”吴瑞卿这话说的还真不是没有依据,镇北王府的奴仆想要从军,季家确实支持。
他们季家血脉太过单薄,有不乐意跟武勋结亲,不培养亲兵和近仆,实在没法维持如今的局面。
吴瑞卿这么说似乎很有道理。
“是吗?真是镇北王家?”原伯环抬头直直看向吴瑞卿。
吴瑞卿看他这反应叹了口气:“你可以同爹娘妹子说这个。”
此人果然有几分机灵,方大人特地嘱咐过他,先说个善意的谎言卖出些破绽,被戳破那就再说实话。
只不过不论原伯环多机灵,到底都在方大人意料之中。
“不是?那是?”原伯坏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吴瑞卿沉重地说:“你可知道,昨日京中美食节,出了一档子事?”
“安国公家的小公子遇害。”原伯环的脸微微抽搐,他猜到了一种可能,只是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呢?听爹娘说他兄长天生心善,虽然那时候他和小妹刚刚出生,没有记忆,可是这些年来,爹娘同他们说的都是大哥如何孝顺、心善、聪颖。
不……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呢。
“颜公子,有事请您直说。”
“京兆府抓了人,他们却自尽了,看那手法像是某些贵人专门培养的死士。”吴瑞卿干脆的打破了原伯环最后的希望,“其中有一人被救了回来,他说,他家中有爹娘弟妹,他托我们查查你们是否还活着。”
雍州是陪都,也是繁华之地。
二十一年前的蝗灾甚至波及到了京城,吴瑞卿那时候虽然年纪很小,但多少也有些印象。
按理说,为防止京城骚乱,先帝便是再荒唐也知道拨出粮食银钱救灾。
大齐又有慈孤院,原家能供养出原老秀才,家有薄产,应当不至于走到卖儿卖女的地步才对。
看来那银钱不是被贪污了,便是其中有了什么纰漏,当时治灾的可就是安国公傅清晏!
“不、不,你是骗我的是吗?”原伯环紧紧握紧双拳艰难地问道。
“你心中应当有答案,不然也不会戳破我的谎话。”吴瑞卿无奈地说。
马车中手上缺一根小拇指的老仆,时刻准备按住将要发怒的原伯环。
可原伯环一动不动就像是僵住了。
过了许久才长长出了口气,他一向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
“我和爹,早有所料,当年若不是那人牙子的姑母跟我娘有些关系,她根本不会向我们透漏,大哥被卖到了京中,那时候爹就觉出了不对。”原伯环笑了笑。
“我本来是叫原仲环,来了京城后改了名。娘还说爹不像话,哪有把大哥名占了的道理,到时候寻到人大哥要是误会了,该是多伤心,我爹同我说这样若是将来我能有些名气,大哥也好找来,若是有不安好心地知道了,见我连兄长的名字都要了,或许也能遮掩些。这些年对我们也从未说过要找人。”
“尊府有大智。”吴瑞卿叹了口气低声说。
“大智倒是没有,胆子小罢了,你是方大人的人吗?”原伯环指了指脚边的良种。
“嗯。”吴瑞卿点点头,“你的兄长不愿说,不知你有什么法子。”
原伯环,不现在应该就叫原仲环。
原仲环一时间被吴瑞卿的直接哽住了。
他们才见面多久,原仲环并不敢相信眼前人。
“你哥被卖的时候身上没有伤疤和胎记,身上也没有特殊的痕迹,不知他小时候长相如何,但他如今长相只是寻常,身子骨却还不错,这才是他被选上的原因。”
原仲环沉默地听着,他知道吴瑞卿说的没错。
爹说,他当时没有细想,现在仔细回忆,大哥卖身所得的粮食和银钱有些多了。
买命,能不多给些粮食吗?
这买主真真心善呢!
“爹娘常说,大哥小时候不爱同人玩耍却喜欢爬树,他自小就会爬树,却从来没有摔下来过。当年我家院中种了一棵桃树,是大哥出生的时候种下的。”原仲环抿了抿嘴说道。
“多谢。”吴瑞卿露出了个温和地笑。
“我,我能见见他吗?”原仲环低声问道。
“能,只是不是现在,还要等安国公小公子遇害这事落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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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安国公乃是朝中重臣,如今竟有贼人敢当街屠戮安国公重孙!还请陛下为安国公府做主!”长兴侯苏方之扬声说道。
似乎如果白明理不为他们做主,他们就要以死进谏。
白明理心想,这东芝宫他除了抢玉玺的时候,就没来过。
这次倒是闹到他面前让他做主了。
真是把他当成工具人了。
唐丞相、俞尚书、被抬来的安国公、沈大将军、季连惠、沈至诚、六部长官、平日大朝会上根本聚不齐的勋贵等等,全部都来了。
哦,还有似乎是被逼,不得不过来的蔡大人和方长鸣。
蔡合一脸菜色,方长鸣倒是稳稳当当地坐着似乎今天要探讨的朝政与他无关似的。
至于蒙齐?
他执掌禁军,哪怕勋贵想要裹挟他来议政,如今美食节根本离不开他,只要蒙齐不想动,他们还能跟他动手不成,更被说谁人不想要同禁军交好,蒙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蔡合心中暗骂,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一个个你们倒是把蒙齐抓来啊?
你们敢吗?
拱卫皇城的禁军统领,借给你们十个胆子你们也不敢吧。
蔡合沉着脸,随便长信侯唾骂
白明理和方长鸣的眼神在空中无声对上。
方长鸣冲着他慢慢眨了眨眼。
放心,人已经找到了。
白明理隐约竟是能够看懂方长鸣在说什么。
他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要是连人证都保不住,那他们就不必跟这些人斗了。
“长信侯稍安勿躁,京兆府查案也需要时日,那些贼人要被抓住了,却都自尽想要继续往下查,到底没了线头,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水落石出。”没有意义的套话白明理也很会说,白明理等长信侯说完了,就慢悠悠地道。
“陛下!老臣,老臣自知查案需要时日,可,可京兆府竟是在安哥儿去后,仍办那美食节,臣听闻当日便是封街,那些摊子买卖也极为热闹,如此羞辱臣实在无法忍受!”安国公傅清晏直直盯着身上的软塌,他已经无法坐立只能如此。
傅清晏那幅气息奄奄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不忍心。
“方大人、蔡大人,你们分明说要将案子查个清楚,转眼一个出城去了皇庄,一个只在京兆府上不露面,老臣怎么能安心?!咳咳咳咳咳咳!!”安国公猛然看向一边的蔡合和方长鸣,一双衰老昏花的眼中似乎淬了毒。
蔡合和方长鸣岿然不动。
“安国公,我本就担着试种之事,还请息怒。”方长鸣一拱手淡淡地道。
蔡合根本没有说话,他为何在京兆府,当然是盯着仵作验看尸体。
倒是奇了,傅家人竟然没有阻拦,那悲痛欲绝的安氏也没有坚持要将小公子尸体带走。
甚至还说若是能找出真凶,查明实情,查验尸体便查验尸体。
仵作也说了,这尸体没有特别之处,一刀毙命做的十分果决,小孩也没有不足之症,只看皮肤毛发就知道这小孩是被精心养大的。蔡合亲自去看了,那孩子皮肤细腻像是金玉堆里长大的,不是随便哪个孩子能冒充的。
蔡合这会子正想着此事。
见此白明理不得不开口。
“是吗?可这美食节到底是国家大事,朕,自小虽未参与政务,却也知晓国事在家事之前,无国则无家,虽说让贼人进了美食节有疏漏之处,但美食节的举办不能拖延,京兆府的做法,朕实在挑不出错来。”白明理似乎深感疑惑地看向唐丞相,“唐丞相,朕说的对吗?”扣帽子谁不会啊。
方长鸣挑眉,这就是传说中的你讲人情,我讲大义?
白老师‘学坏’了,不过他喜欢!
唐丞相:“???”
第37章
“臣, 臣以为陛下说的是,美食节的举办是朝廷大事,安国公还请给禁军和京兆府一些时日。相信他们定然能够查得水落石出。”
虽然被小皇帝突然点了名, 但是唐丞相还是面色不变地说。
他想要拉拢方长鸣,这件事自然要先将他摘出去,再说了,小皇帝这借口找的不错, 他顺着说便是。
“唐丞相,你我皆是有孙有子之人,老臣并非要逼京兆府阻止美食节举办。老臣怎会如此糊涂?!”安国公听到唐丞相的话并没有发怒, 语气中带着悲痛和无助。
“只是方大人和蔡大人所为,臣实在不敢苟同, 方大人和蔡大人但凡上心些,老夫今日也不会豁出脸面闹到陛下面前!”
安国公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安国公既然觉得本官并未将此案放在心上,不如安国公出个章程, 小臣自然会竭力办到。”方长鸣突然开口。
这一开口就许下承诺。
惊得蔡合都顾上掩饰自己面上的震惊了,猛然看向身侧的方长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是疑惑。
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方大人你是疯了吗?!
白明理也瞬间挺直了脊背。
他不觉得方长鸣是说错话了, 他更觉得方长鸣是准备坑人了。
这几日束手束脚的, 估计把方长鸣给憋坏了。
他坐直身子主要是为了方便换个姿势看戏。
在旁人看来却是小皇帝瞬间紧张起来。
沉默着坐在一旁的俞尚书和沈大将军两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方长鸣这么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是真的觉得此事避不过去,还是另有图谋?!
“咳咳咳……”便是还在咳嗽的安国公心中都有些迟疑,方长鸣不像是这般容易屈服的。
“国公?国公若是不方便说, 那长信侯,您来说吧, 本官洗耳恭听。”方长鸣仔细地瞧了瞧面上满是灰败之色的安国公,见他不说话便对刚才激动万分的长信侯。
一副要从中挑拨的模样。
刚还喧闹的侧殿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
长信侯皱眉, 方长鸣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勋贵众人此次过来,虽说有安国公小公子出事,却没受到看重的缘故,最大的缘故却是他们见旁人都从良种上得了好处。
他们这些跟着安国公的勋贵却没什么好处,大多数勋贵都是武将出身,可如今军户中良种推广的事自有武官和当地的官吏来办。
更别说如今的美食节竟是连禁军都插了一脚。
他们什么都得不到,看不惯方长鸣许久了。
今日他们过来,最大的目的便是将方长鸣拖下水,逼迫唐丞相分他们一杯羹。
方长鸣挑了挑眉,看长信侯等人的反应,安国公应该没有同他们说什么机密之事,只是想要借机打秋风,不然他们不会是这种反应。
安国公干咳几声在长信侯说话前抢先说道:“老臣自知方大人试种之事繁琐,却也希望方大人能主持此案,方大人的能力老臣还是相信的,只望方大人能答应老臣。”
季连惠心中嗤笑,怎么看这过错按不到方长鸣头上了,这是想要给方长鸣一个名分?
此案如此明了,难道安国公还准备了后手?想到这里季连惠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或许他们闹出这么一个乌龙案,不是为了阻碍良种推广之事。
而是为了铲除方大人呢?!
想到这一点,季连惠也顾不上规矩了,他下意识看向白明理。
白明理的眼中同样是一片冰冷。
他也感觉到了安国公等人的恶意。
想到刘老太医说的,安国公命不久矣了,他就是在着急想要抱住国公府的位置,也不该急匆匆地出这个一个昏招。
良种推广是大势所趋,如果换个想法,他们对良种推广没有螳臂当车的打算,只是为了针对方长鸣呢?
这么看这个昏招反而极其高明。
方长鸣自从入京以来便耀眼的很,若是此次办事不力,良种推广之事又尘埃落定,朝中官员该是会重新评估方长鸣的能力了。
不少墙头草现在可还在掂量要不要效忠皇帝。
若是不光是办事不力,还与贼人有仇呢?
若是贼人杀人是迁怒呢?方长鸣能把奇丰县治理得平平安安,其中难道没有结仇吗?
白明理知道如果他要对付一个人,方便的话最好就是从他的人生经历查起,总能找到突破口。
“方大人,安国公如此信任你,臣以为,方大人不如将试种之事交出,专心查案。”俞尚书起身说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发声的俞尚书身上。
就这样想要把方长鸣身上的差事弄过去?
唐丞相立即反驳道:“安国公爱孙心切,你我皆知!可方大人是工部少府监,既不是大理寺卿也不是京兆府尹,这查案之事,怎么能平白让个从未办过案子的人去?更别说是牵扯上安国公的重案?!”
突然被点名的大理寺卿陈啄继续保持沉默。
“唐丞相不必着急,方大人是工部少府监没错,但他也在奇丰县当了七年县令,期间断案无数,怎么能说是从未办过案呢?”俞尚书朝着白明理一抬笏板。
方长鸣很给俞尚书的冷笑了下。
俞尚书眼睛余光扫过方长鸣,不疾不徐地说:“况且方大人亲口说了,会竭力完成安国公的心愿,此时若是连举手之劳都不答应,岂不是信口雌黄?陛下您说是吗?”
白明理沉默不语,良种的争端是从试种开始的,俞尚书似乎打定了主意也要从试种开始打击方长鸣。
“方大人如何看?”白明理直接看向方长鸣。
刚才他那么轻易许下承诺,估计就心中有数了。
所以白明理不着急,耐心这东西他最不缺了。
蔡合急啊!!!
他不是知道发现尸体的那两个人跟他的关系吗?
说不定这就是安国公留下的后手之一!
虽然这姓方的小子太过跳脱,但是为人还成,蔡合不知不觉间开始为方长鸣着急。
可回头一看方长鸣,除了脸色冰冷一点,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皇上也稳得住?只有他嗅到了危险吗?
“好啊,臣自当竭心尽力不辜负安国公所托。”方长鸣收敛了面上的冷意,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臣到底是工部少府监,这皇庄试种之事,臣还需交于工部,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