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by青竹酒

作者:青竹酒  录入:03-24

顾亭吓了一跳:
“陛下,这药浴激人气血,您不能下去啊。”
天子若是在他这里出了什么闪失,他一家子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宋离的身子在他怀里一直在发抖,李崇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听了顾亭的话一抬眼,眼中还有些不耐:
“能死吗?”
这是小事儿吗?顾亭直接跪在了地上:
“陛下...”
李崇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心情越发急躁:
“死不了就起来,过来看看,他一直在发抖,就这么干挺着吗?”
顾亭也没什么办法:
“督主的身体现在受不住施针,只能用这行气的汤冲开被毒紧固的气血。”
没一会儿的功夫李崇就感受到了这药劲儿,只觉得身上热的厉害,一股热流直冲脑袋顶上,还有一股冲到了身下,李崇整个人都有些僵硬,那行气血认真的吗?需要行到那里吗?
泡了一刻钟的时间宋离才慢慢从刚才浑身发抖的毒发中缓过一些劲儿来,被汤药激的脸色红润了一些,长长的睫毛上都氤氲了些水雾,连带着目光中都夹杂了水汽:
“你醒了?好些了吗?”
宋离顿了一下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连着呛咳都涌了上来,李崇都被他吼的有些委屈,什么叫他做什么?他做什么了?
“朕什么也没做,你刚才坐不稳我才进来扶着你的。”
这句话刚说完他忽然感觉到鼻腔中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下一秒鲜红的血便滴在了浴桶中,李崇下意识腾出手一抹,就抹了一手的血。
这血也让宋离惊了一下,瞬间就反应出李崇是泡不得这药的,一股气瞬间涌上心头。
他抬手扶稳座椅的扶手,凌厉的目光扫向了一边的顾亭和宫人:
“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拿陛下的身子冒险,咳咳...还不,还不扶陛下出去...”
宋离积威甚重,一旁的宫人都吓的立刻去扶李崇,连着顾亭都着急了:
“陛下,您真不能再泡下去了。”
宋离闭着眼,不去看身边的天子:
“陛下若是还想让臣多活两日,便珍惜些自己的身子。”
他强自压着上涌大的气血开口,李崇也感受到宋离真的生气了:
“你别着急,我这就出去。”
微微松手看他能坐稳之后这李崇麻溜出了浴桶,以至于他动作匆忙都没有来得及掩饰一下他身下竖起的旗帜,那旗帜在打湿的中衣上分外明显,宋离抬眼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李崇人都愣住了,一个不妨又是一滴血从鼻腔中滴落。
李崇…他现在去死还来得及吗?
宋离的目光发紧,整个身子靠在扶手上才能坐稳:
“快给陛下看看。”
顾亭赶紧跪下给李崇请脉:
“陛下是被那药激的气血上涌,臣开一个清热去燥的方子,陛下服下就应无大碍了。”
李崇立刻去里面的清水中洗了洗,深呼吸,平息了一下身上的燥热,这才起身换了干净的衣服出去。
“陛下就准备和臣耗在这里吗?”
外面确实有不少的事儿都在等着李崇,李崇看着宋离不像方才那样发抖了,看向顾亭:
“可是药浴见效了?”
顾亭点头:
“是,陛下,药浴压下了些督主身上的毒,药丸再过三个时辰就能做好。”
李崇知道他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他必须处理好朝堂上的事儿宋离才能放心。
“好,朕就在隔壁,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朕。”
隔壁的朝臣已经挤满了一屋子,王和保一倒,如今的内阁已渐渐以岩月礼为首了,此刻李崇在主位坐定,看着下面黑压压的朝臣,他知道这底下定然有不少王和保的门生故旧,当朝首辅以谋反罪下狱,整个朝堂人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毕竟只要和谋反沾上边便是抄家灭族的罪,李崇知道顽疾要缓治的道理,王和保盘踞朝堂二十余年,在朝中的势力绝不是可以一夕之间连根拔起的,与其现在大肆株连,引得朝中众人人人提心吊胆,不如一步一步来,善安善稳。
“王和保谋反一案朕已经交由焰亲王主审,三司协理,此案重大,朕希望所有参审官员都要警醒自身,同谋者不可放过,却也不能大肆株连,每一个人的罪行都要落实到证据上。
此刻正值年节,京中各衙门还在封印,各项庆典也接踵而至,朕不希望京中祥和的年节气氛被这个插曲而打乱。
从即日起,除了负责审理案件的衙门复印之外,各衙门该如何过节还如何过节,这京中该如何庆贺还如何庆贺。”
王和保注定已经逃脱不了死罪,李崇绝不允许这一场宫变演变成京城中人人恐慌的局面,他需要这一场年节带来的繁荣去解决灾民的就业问题,需要让京中的银子都流动起来。
一身玄色龙袍的天子端坐御案之后,神色稳健,半丝都没有被宫变惊吓后的惊恐和慌乱,反而立刻从这场宫变中清醒过来,安抚朝中众人的人心,安抚这座宫城之外京城中的百姓之心。
岩月礼等一干老臣也暗暗放下心来,他们知道如今的天子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幼的东宫了。
葛林生上前一步奏秉:
“陛下,后日皇陵祭祖还要照旧,如今宋督主重伤,臣举荐禁军统领随驾护驾。”
李崇想起来初五的时候确实要去皇陵祭祖,本来应该是直廷司督主宋离率领督卫军护驾的,如今宋离重伤,内阁便有心思夺宋离的权了,他顿了片刻开口:
“调拨一半禁军和督卫军护驾就好。”
李崇没有在今日提及为周家翻案一事,毕竟那案子只有先帝的一封遗旨,并没有证据,他需要阎毅谦审结此案,得到确确实实的证据之后再光明正大地为周家翻案。
这一下午正阳宫正殿的人便没有断过,李崇借由此事换了一批禁军的人,他必须要把禁军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李崇虽然极力不愿让这件事儿被扩大化,但是京城中的消息总是传的比风都快,王和保作为当朝首辅,被抄家下狱的事儿怎么也瞒不过去。
此刻京中最着急的除了那些王和保一派的朝臣,便是想方设法走了王和保和其门生门路的举子们了。
这两日京中各地会馆中的举子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悄悄议论此事,这些考生中不乏在朝中有些门路的,竟然真的打听出了宫变的消息;
“我听说王和保犯的不是普通的罪过,是谋反,还记得昨夜宫内那冲天大火吧?”
“这王首辅已经位极人臣,怎么还会如此昏聩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来?”
“是啊,我听说是直廷司的宋离和焰亲王及时镇压了叛乱。”
“哼,宋离那个阉狗一直和内阁不和,这样的机会他自是恨不得踩死王和保。”
许安听了这话按按捏紧了拳头才忍住了上前理论的冲动,但是听到这些人的消息中提到了哥哥他还是放不下心来,宫变多凶险啊,哥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苏州会馆中许安走来走去,再一次快要将屋内的地板都踏出坑来,然后再一次看向了林安:
“林叔我心里很乱,总觉得哥哥好像出什么事儿了,我能不能让大黄再去一次?”
从知道宫变之后许安就坐不住凳子寝食难安的,干什么都觉得心里发慌,林安其实也有些担忧,只怕宋离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他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照旧还是让这许安画了一幅隐晦的画送去。
而同样在府中焦急等待的还有宋才,因为到了现在宫内都没有宋离传出来的消息:
“总管,大黄来了。”
宋才立刻去了后院,他打开了信件看到了里面小少爷的那幅画。
这次画上画着的是一个小人,是上一次那幅画中矮个子的小人,那个小人微微张着小手,一脸疑问地看着前方,似乎着急的地在找人,小人的前面画着一个房子,房子的门有些像宋府。
宋才看懂了这幅画,小少爷是在问他哥哥呢?现在在不在府中?
他看懂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正在愁如何回信的时候,忽然听到人禀报说宫里来人了,他立刻将信件收到了怀里去了前院。
来的人乃是宫中的内监:
“陛下口谕,着宋府总管宋才进宫。”
宋才跪下听完了谕旨有些愣住,陛下召他进宫?他塞给了传旨的太监一锭银子:
“劳烦问一嘴,陛下召老奴可是因着我们家督主?”
传旨的太监乃是之前在李崇身边伺候的人,御前的人总是警醒伶俐的,这两日更是将天子对宋离的看重都看在了眼里:
“自是因为督主身欠安,陛下只怕宫中的人伺候不好督主,宋总管尽可放心随奴才进宫。”
宋才是知道宋离身体情况的,立刻跟着内侍进了宫,按说宋才并未净身是不能留在宫中伺候的,但是李崇也知道宋离好面子,而且一时之间绝不可能接受他照顾,他又不想他病中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才破例召了宋才进宫。
宋才到正阳宫的时候先被带到了正殿的外面,等着李崇和里面的朝臣说完了话,才由着内侍领着进去。
这皇宫宋才也是第一次来,在看到厅中穿着龙袍的皇帝时也是立刻跪下行礼,李崇微微抬手:
“起来说话吧。”
“是,陛下。”
宋才垂首而立,李崇盯着他,第一句话便让宋才心都差点儿跳出来:
“宋离身边唯有你能近身伺候,想必你是周家的旧人吧?”
眼见着宋才脸色都白了下来,李崇才挥了挥手:
“别紧张,焰亲王已经给朕看了先帝为周家平反的圣旨,朕也已经清楚周家当年的冤案,你放心,待复印开朝,朕自会为周家平反冤屈。”
宋才没有想到李崇会说出这番话,他的眼眶都有些发红,这么多年督主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吗?看见他激动的情绪李崇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叫人给他上了茶。
“坐下吧,你不用紧张,朕言而有信,说到必定会做到,朕今日唤你进宫只是想要多了解些周家的事,你只管答,答完了朕会送你去照顾宋离。”
宋才不知道李崇到底想知道什么,但是听着这最后一句他还是心动了,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宋离的情况:
“陛下请问,奴才知无不言。”
“你这么多年伺候在宋离的身边,是周家老人?”
“回陛下,奴才是随周夫人一并进周府的,二公子出生之后奴才便被分到了二公子的院子,护卫二公子的安全。”
李崇知道这个二公子指的就是宋离:
“这么说你算是从小看着宋离长大的?”
宋才点了点头,李崇有些好奇地问出声:
“宋离小时候是什么样?调皮吗?可爱吗?”
宋才愣了一下,陛下这问题问的实在让他没有想到,不过顺着他的问题他还是想到了二公子小时候的模样:
“二公子从小长得就好,而且异常聪颖,只是因为时常逃学而被老爷责罚。”
李崇笑了:
“宋离,逃学?他不喜欢上学吗?”
李崇实在无法将宋离现在的模样和小时候逃学的小团子联系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天子的神色温和,让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老爷要求严格,大公子五岁启蒙的时候,老爷便将三岁的二公子也送到了学堂,大抵是年纪小,二公子时常瞌睡,冬日里起不来便会设法逃学。”
三岁就启蒙?古人的启蒙可不是现代哄孩子的幼儿园,那是要识字背书的,三岁是太小了点儿,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小小一团的宋离在学堂上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
他问了不少宋离童年的趣事之后便问到了宋离的身体:
“宋离身上有两种毒他应该没有瞒着你吧?”
宋才的手紧紧攥住点了点头。
李崇知道宋才自然是怨他的,只是君臣之义他不敢说出口罢了:
“朕很多事不记得了,朕想知道他中红蔓是在多久之前?”
宋才也听说了陛下失忆的事儿,却不想他真的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是三年半之前。”
三年半之前,也就是小皇帝才登基三年13岁的时候,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恐怕想不出如此缜密的计划,红蔓又是内宫中常用的毒,这毒和太后脱不开关系是一定的了。
但是现在他在想,这毒是真的在小皇帝首肯下给宋离下的,还是太后借由小皇帝的手下的?
这个事儿恐怕最清楚的人就是太后了,他收敛了心神:
“好,你放心,朕绝不会让宋离有事的,来人,送宋总管去隔壁吧,照料宋督主期间,隔壁的宫人皆听宋才差遣。”
宋才立刻跪下谢恩,李崇点了点头便放他出去了。
而后他便叫来了暂替张冲的宁海进来:
“宁海,你带人去慈宁宫,将太后身边所有的宫人分开羁押,留两个伺候太后起居的即可。”
“是,奴才领旨。”
李崇的眉眼深寂,他会弄清楚当年所有事的。
宋才到隔壁的时候宋离才刚醒过来,眼前昏黑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他知道这一次的毒还是深了,恐怕这样清晰的画面他看不了多久了。
“督主。”
听到宋才的声音宋离顿时愣了一下,费力起身向前看去:
“宋叔?咳咳...你你怎么进宫的?”
“是陛下召我进宫照顾督主的,您怎么样?是不是毒发了?”
宋才看到宋离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宋离撑起了两分精神:
“这不是好多了,一大把岁数可别哭出来,陛下可召你去说话了?”
宋离实在是坐靠不住,只能稍稍靠在垫起来一点儿的迎枕上,神色疲惫难掩,但是思绪依旧清醒如初:
“是,督主,陛下已经拿到焰亲王手中先帝的圣旨,说复印开朝便会为周家翻案。”
宋才的声音难掩激动,宋离猝然抬头,恍惚中耳边似乎想起了阎毅谦的声音:
“圣旨我带来了...”
想必阎毅谦已经将周家的事儿和李崇说了,不过方才倒是不曾听李崇提起此事:
“陛下,还,咳咳,还问什么了?”
“陛下只是问了些您小时候的事儿,还有就是您是什么时候中的红蔓。”
宋离的手压在胸口的位置,咳声有些绵密,当年下毒的始末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半晌他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宋才想起了刚才大黄送来的信,暗示了一下宋离,宋离遣退了身边的宫人:
“督主这是进宫前大黄送来的。”
宋才从身上摸出了那幅画,宋离撑着接了过来,他定了定神才看清了上面的画。
“想来小公子定然是听说了宫中的事儿,担心您呢,我方才来不及回信便接到了陛下口谕。”
宋离有些出神地看着画上的小人,连李崇进来都没有察觉到,宋才看到李崇的身影咳嗽了一声,宋离这才回神儿,骤然合上了手中的画,李崇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纸,想来是宋才带进来的:
“什么东西,还藏着不让朕看。”
话是这么说,但是李崇分毫没有抢过那张纸的意思,似乎只是一声随口打趣,之后便仔细瞧了这人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吓人,他没有忽略他手中攥着的帕子的一角带一丝血红,这是又咳血了?
宋离的目光少见有些不自然,他将纸折了起来,放进了袖口,没有展开也没有解释,李崇轻哼一下:
“不给看就不给看呗。”
说完他自然地坐到了他的床边:
“怎么样?药浴后有好些吗?”
宋离方才看画时的松散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客气的疏离:
“好些了。”
李崇轻轻挥手,宋才便下去了,屋内只剩下了宋离和他,宋离用虚软的手臂撑了一下床褥,去引得阵阵轻咳,李崇扶住他的身体,帮他向上提了下锦被:
“别起了,又没有别人。”
宋离侧了些身子,攒了些力气开口:
“陛下...咳咳..有话说?”
李崇敛眉片刻开口:
“嗯,朕想问问当年朕是如何给你下毒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答之前评论区的问题,惨烈的第一次是两人都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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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周副总委屈哭了(陛下喜欢臣什么呢?)
李崇的话一出,屋内的气氛都有些沉寂了下来,就连李崇也觉得有些不自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自己下毒问人家被下毒的人自己是怎么下毒的?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急需要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按说以宋离在宫内的势力怎么都不应该被才十三岁的小皇帝给算计了呀?
宋离闻言抬眼瞧着眼前年轻的天子,半晌收敛了眉眼,压下了咳嗽开口:
“想来陛下已经忘了,从前的时候你很粘着臣。”
李崇愣了一下,当初的小皇帝就粘着宋离?所以宋离才会对那时候的小皇帝不设防?若是这样的话那确实也算是说的过去的。
“那,那次下毒是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若是从前很粘宋离为什么会给他下毒?这也说不通啊?只是他又怕这话说出来有狡辩推脱的嫌疑。
宋离依靠在了床头,中衣下突出的锁骨更显的人形销骨立,他垂下了眉眼有些自嘲地开口:
“那时陛下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对太监便有了厌恶之色,臣那时对陛下要求严了些,渐渐的陛下对臣便生出了厌烦之感,臣以为陛下年幼,慢慢会好些的。
果然,后来陛下似乎渐渐忘记了那件事儿,开始愿意和臣挑选的老师学习,甚至晚上会留臣用膳,直到那一天的晚膳中被下了红蔓。”
已经过了几年的时间,但是宋离对那一晚的记忆依旧却依旧清晰的犹如昨日,李崇却是越听心里越寒凉。
他隐约听出了,这小皇帝开始的时候应该是挺喜欢宋离的,直到不知道他看到了个什么事儿,从此开始厌恶太监。
他的手缩在衣袖中紧紧握住,这TM在干吗呢?叠buff吗?不光下了毒还嫌弃过宋离太监的身份?本身那人对这件事儿就无比在意。
他想起了太后,宋离说这小皇帝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儿才厌恶太监的,他是个成年人,隐约也猜想的到他是看到了什么,一个皇帝按说绝不可能到会到发生那种事儿的地方,所以恐怕小皇帝厌恶太监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有人引诱。
李崇直接坐在了宋离的床边,看着那人再次低头咳喘起来,他立刻回过神儿来上前轻轻帮他拍了拍背,然后快步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慌忙喂到他的唇边:
“喝点儿水缓缓。”
但此刻的宋离却弓着身子,身子随着咳声无力地颤抖,手中拿着白色的帕子压着唇,咳声越发沉闷,直到刺目的血色再一次浸润丝帕,李崇每一次看到他咳血心里都发慌的厉害。
“宋离,宋离。”
那种徒然的无力感让他非常难受,明显又心疼,又憋屈,又无助,他什么也顾不得地将人搂到了怀里,手有些抖地帮他换了一条丝帕,直到那人这一阵的咳嗽渐渐停歇。
宋离不习惯有人离的这样近,他轻轻推了一下身边的人,却没有推动,侧眼去看就见李崇眼睛红了一片,他愣了一下,手压住了李崇的手腕,声音沙哑无力:
“陛下松开臣吧。”
预想之中的拒绝,但是这句话却成为了压死李崇的最后一根稻草,心底压了这么久的委屈,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他紧紧抱着人不松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就是眼泪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滚烫的眼泪落在宋离冰凉的手背上,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宋离也被他的眼泪给吓了一跳:
“陛下?”
李崇作为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一直都是有泪不轻弹的,但是这傻逼经历实在是太艹蛋了。
莫名其妙地偏离了原来的人生,好好的事业没了,亲人朋友也没了,到这里以来就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心的,小心翼翼地求生存,还要为了这么个皇帝的身份殚心竭力。
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喜欢的人,他大胆的去表白了,最后却发现他奶奶的中间隔了千山万水,背了一后背的黑锅,凭什么啊?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大孽吗?
情绪犹如刹不住车的洪水一样,一股脑地都从李崇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宋离也没想到李崇会哭成这样,他不由得也有些无措,索性放弃了挣扎,小心地握了一下李崇的手腕,步步后退:
“陛下,不哭了,臣不说了。”
这一句退让没有换来李崇眼泪的刹车,反而让他越发心酸,心疼,已经活跃起来的泪腺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宋离的中衣上都砸了好多颗眼泪点子。
他想起李崇现在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这两天的变故对他来说确实是太大了,而且自问从李崇失忆之后,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住他的事儿,反而总是一脸真诚陈地地看着自己。
他会去他府中找他,会因为和他一同去看灯会而盼着时辰过的快一些,会眼中盛放着星星一般地问他喜不喜欢和他一块儿看花灯。
年少人的爱恋总是真挚又热烈,现在骤然知道这些恐怕是又愧疚又无法接受,宋离忽然觉得他不该真的和他说这么多,他叹了口气,勉力抬起些手轻轻拂过了李崇脸颊上的眼泪:
“陛下不记得从前就算是新生,从前的种种就都过去吧,那是孟氏的错。”
当年的李崇不过是个养在深宫中的十三岁的孩子,没了先皇也没了母亲庇佑,孩子天然地依赖着孟太后,下毒那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孟太后的影子。
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李崇的心就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有些痒痒的难受,成年人的尊严让他不愿意让宋离看到自己哭成这样的模样,索性直接抱住了人,将下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朕已经将太后身边所有的宫人都分别关押了,当年的事儿无论真相如何,朕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宋离的手捏住了被单,却到底没有再推开李崇,他怕他一推他真的哭个没完没了。
李崇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慢慢松开宋离,有些丢脸,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刚才倒来的温水再一次递给他,宋离不得不喝了一口,目光还不断地瞟着李崇的反应,看着他不再掉眼泪了才松了一口气。
“顾亭和朕说了一个解毒的办法,他说从前和你也说过,那会儿你顾忌朝堂没有时间,这一次你什么都不用想,等这年节过后复印开朝,朝臣识相的话必然会奏请朕亲政,你不用担心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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