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秘密—— by十八鹿

作者:十八鹿  录入:03-26

汹涌的倾诉欲挤在喉咙里,争先恐后地想出来,却卡死在那里。最终只蹦出一句:“是我先说的。”
孟书灯本来靠在墙上微侧着身,听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疑惑地看向他。
赵言卿的眼睛像幽深的湖水,他看着孟书灯,说:“是我先说我喜欢你的。”
“我们从头开始吧。孟书灯,你把这几年忘掉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我真的会好好对你的。
赵言卿的眼皮薄,眼尾又轻微上挑,再加上他的气质,就导致他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充满了性暗示。可此时这双眼睛看着孟书灯,目光澄澈明亮,有股说不上的认真劲儿。
孟书灯则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满脸的不信任。他甚至在用神情告诉赵言卿,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荒谬。
赵言卿看懂了他眼里的情绪,心也一点点坠落,陷入黑稠的苦水中。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永远不可能让人觉得诚恳的人,于是改变策略,加了筹码。他声音平静,像一艘船沉入海底:“我给你钱,多少都行。”
他像一个被迷了心窍,散尽家财只为买孟书灯一夜春宵的穷光蛋。
忠诚、信任、形象,他什么都没有,只剩钱了。赵言卿从小到大就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因为他只享过钱的好处,没有吃过钱的苦。
他习惯了用钱买爱情的“赝品”,却不知道钱也只能买到赝品。
那种顺服、讨好看起来太像爱情,可是不管它把外衣做得多么相似,不是就是不是。
孟书灯听了他的话,嘴唇紧抿,绷直了嘴角。他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在赵言卿的眼里仍然只是一个可以“交易”的对象。
就算他把钱都还了,可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好像也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和赵言卿上床拿他的钱,是孟书灯人生中做过最耻辱的事。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像一个巨大的石碑,他走到哪都要背在身上,压得他喘不了气。
赵言卿一点都没变,他还是那个赵言卿,最知道怎么羞辱孟书灯。
早晨浅淡的光圈透过纱窗落地,孟书灯在交织重叠的光影中看着他,说:“赵言卿,我有女朋友了。”
室内突然安静到仿佛没有呼吸。
赵言卿怔在那,半晌后才嘴唇微微发颤地问:“有女朋友了什么意思?”
这句话一点都不难理解,只是他从心底里排斥这个信息,便如大脑宕机一样反应不过来。
孟书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女朋友了。”
我在和别人交往了,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别人了。

第37章 他们要一起出差啦
赵言卿离开后,孟书灯花了一会儿时间平复好心情,然后就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孟书灯曾经也有很优渥的家庭,这种优渥并不是体现在财富,而是在感情和情绪上。他的父母温柔开明,富有情调,家庭氛围极好。收入虽然只是中等水平,但也衣食无忧。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那种被教养得很好的小孩儿,生活环境干净清白,连邻居都和善可亲。
孟书灯像是在毛绒线织成的网兜里晃悠着,听着摇篮曲长大的,一切都柔软又温暖。
顺利平坦的处境,和谐温馨的家庭氛围造就了他稍显天真的性格。他有不高不低的正常自尊心,个性不激进亦不软弱,就连身上的好品质也全都恰到好处。
赵言卿算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一道挫折,似乎在那之后,噩运就开始接踵而至。
先是他大四那年父母车祸过世,紧接着奶奶又查出绝症。为了给奶奶治病,花光了父母的保险金和赔偿金后,又卖掉了他出生长大装满了温情回忆的房子。
家庭是滋养孟书灯灵魂的土壤,接连不断的祸事让他像一株被从温室里连根拔起的植物,扔在太阳下暴晒。
他很艰难地挺过了那段时间,整个人也像被剥了一层皮。
那个时候重新遇见赵言卿,他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奶奶也确实是因为他的钱,才多活了那两年。
他去找赵言卿借钱的那个雨夜,其实是他已经被逼到绝境了。跟喜欢的人借钱本来就是一件很难堪的事,他一路上都在思考怎么开口。
他甚至在心里掂量,那场短暂的恋爱的情分足不足够赵言卿对他发善心,他为此感到羞耻。
那天他躺在赵言卿身下,每一次呼吸都在演示什么叫苟延残喘。雨水的味道无孔不入,那夜之后,潮湿就伴随了他许多年。
当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开膛破肚的鱼,神志不清的时候,他问赵言卿:“我会死吗?”
实际上,孟书灯也确实死在了那个雨夜。
他不明白为什么赵言卿那天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因为他回忆那天的自己,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看起来应该是丑陋又奇怪的。
后来他慢慢发现,原来自己的难堪寓家vip和狼狈会让赵言卿愉悦。
他不喜欢这样。
但是情绪和食物总要自己消化,他除了默默忍受那些恶意,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
因为他不太懂,那些是不是也属于“交易”的一部分。
孟书灯的家人很爱他,觉得他做什么都好。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调皮多动,学习成绩不好,妈妈就说她最喜欢活泼的小孩儿。
后来他过了那个阶段,心渐渐沉静下来,成绩慢慢一点点上去了。妈妈就说她最喜欢一直进步的小孩儿。
孟书灯挑食,妈妈就说她喜欢瘦瘦的小孩儿。
孟书灯近视,妈妈就说她喜欢戴眼镜的小孩儿。
总之,从小到大,孟书灯一直都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孩儿。就连他当时答应了赵言卿之后,跟家里人出柜,他们也只说你快乐就好。
唯独在赵言面前,孟书灯需要面对汹涌如潮的挑剔。自卑犹如藤蔓,缠绕着他,而他束手无策。
其实一个人的性格就是家庭的投射,和谐的家庭环境容易教养出情绪稳定的人。
因为人的性格底色是在大脑发育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当他的认知系统从小感受到的就是家庭成员的之间传导出的诚信、和善、稳定时,那他的大脑基本不会发育出“警惕”这一情绪,甚至不认识欺骗是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孟书灯那么好骗,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全心投入的原因。
但是后来的经历,让他的警惕性成倍猛涨,而且矛头明确,直指赵言卿。
他只要面对赵言卿,就没办法做到体面。
孟书灯再见赵言卿是几天后,庄清河这天正好也在公司。他们忙完就乘电梯下楼离开,下到言商的楼层时,电梯门打开,赵言卿就站在外面。
赵言卿看到电梯里的两人先是一愣,然后走了进来。
赵言卿不说话,孟书灯也不可能说话。
庄清河在一旁就有点无聊,他微微偏头看了赵言卿一眼。
发现他更丧了。
如果说孟书灯回国前的赵言卿像一只藏了一窝粮食,结果忘了位置找不到家的田鼠。那现在他就像一只好不容易找到家了,结果发现家被刨了的田鼠。分分钟都会找个树杈把自己挂上去吊死的样子。
庄清河没什么同情心,不仅不可怜赵言卿,甚至还在心里得意了一下自己精妙且形象的比喻。
下到一楼,庄清河和孟书灯在前,赵言卿在后。
快到门口的时候,庄清河一拍脑袋,说:“差点忘了。”
他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两张票,说:“别人送我的票,我没那时间。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喜欢听音乐会嘛,正好你俩去得了。”
孟书灯拒绝:“那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拿着。”庄清河把票塞他手里,又说:“这段时间是忙了点,估计你连约会时间都没有,回头姜小姐该说我压榨你了。”
孟书灯接过票收好,说:“南南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她还说改天要请你吃饭呢。”
而赵言卿在后面听到孟书灯对女朋友的称呼,南南……
南南……
卿卿……
南南……
他深吸口气,胸前“噗呲”中了一刀。
庄清河笑了,说:“行啊,定好时间告诉我,是要正式认识一下。”
孟书灯笑着点了点头。
庄清河盯着孟书灯身上的大衣看了两眼,突然说:“我发现你最近穿衣服风格都变了。”
孟书灯不太在意装扮,加上总穿职业装,所以总给人一种稍显古板的感觉。可是今天他套在外面的这件大衣虽然简约,但是能看出剪裁有一定的设计感,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之前时髦了。
庄清河逗他:“我猜猜,姜小姐挑的?”
孟书灯心情愉悦地笑了两声,有些开心:“是。”
庄清河意有所指般:“她眼光真好。”
这话一语双关,“噗呲”,赵言卿又被刺了一刀。
孟书灯对感情有多认真,赵言卿现在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要是交往,肯定都是冲着一生一世去的。
他在感情方面的迟钝令他长情得可怕,喜欢吃牛角包就喜欢了好多年,喜欢赵言卿也喜欢了好多年。
到了停车场,庄清河停车的地方和孟书灯相反,就往另一边去了,赵言卿则和孟书灯往左边走去。
赵言卿跟在孟书灯身后,像只背后灵一样默不作声,心里想的事情乱七八糟。
他对女朋友也那么好吗?穿她挑的衣服,带她跟朋友吃饭。
会带她去图书馆约会吗?会给她买牛角包吗?如果她出国,他也会追出去吗?
赵言卿看着孟书灯的背影,心里翻滚着沉默的纠缠,和无声的爱欲。
这时,孟书灯突然看到前方正巧有辆车从停车位探头要出来,他便停下了脚步等车过去。
赵言卿在他身后,本来还隔了两步的距离,但他魂不守舍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直接撞到了孟书灯身上,把他撞到了自己怀里。
手臂有自己的想法,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缠了上去。
孟书灯震惊回头,第一反应就是想扯开他的手臂,结果纹丝不动。
赵言卿抱住他就不愿意撒手了,双臂紧紧地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甚至有些想哭。
可孟书灯对他抗拒到了极点,他身体微颤,镜片后的眼睛又惊又怒,整个人都很焦躁,压着声音说:“松开。”
赵言卿低头看着他,又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胸膛起伏,荡着无休止的苦水。眼看孟书灯急了,眼眶都有点隐隐发红,他才松了手。
他一松手,孟书灯挣扎外冲的惯性没刹住,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他看都不看赵言卿一眼,上了车就驱车离开,怎么看都是逃跑的姿态。
赵言卿则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庄清河离开公司后没回家,而是驱车来到郊外的老宅。此时天已经黑了,屋后的密林在夜幕下更显幽深,像一只蛰伏的巨兽。
陶管家:“大少爷,你回来了?”
“嗯。”庄清河脚步不停地往里走,问:“父亲呢?”
“在小厅,刚见了客人。”
“客人?”庄清河转向室内,能让庄杉在家接待的人并不多。
他来到客厅,看到庄杉一人坐在待客区,茶几上放了两个玻璃杯。
庄杉对面位置上的玻璃杯上横着一把叉子,叉子的凹陷部位有一点烧焦的痕迹。庄清河嗅觉灵敏,隐隐还能闻到空气中一点淡淡的焦糖味。
把威士忌点燃,杯口横一把叉子,叉子的凹陷处放一块方糖。糖块被火焰烧焦融化,滴进酒液中。
这么喝威士忌的人,庄清河只认识一个。
庄清河站在那,看着那个玻璃杯出神,闻着焦糖的味道,脑海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癫狂病态的笑声。
直到庄杉出声喊他,他这才收回视线,在沙发上坐下问:“许僭越来南洲了?”
许僭越的名字是许僭越的父亲给取的。
许僭越,许你僭越,许你做任何事。用这种名字养儿子,养出个疯子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庄杉点点头,说:“人刚走,你早一点就能碰见了。”
庄清河随口又问:“他不是一直在瓯岛吗?来南洲干什么?”
庄杉笑了笑,没说话。
庄清河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继续追问。他和庄杉说话向来懂得点到为止,失了分寸会惹得庄杉起疑心,他这人本来就多疑。
两人聊了一会儿,说到下周的股东大会上,会提让庄清河进总部的事。
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核心部门,一个企业在不同发展阶段,核心部门也会有所不同。
比如商品开发制造行业,创业的初期是以研发部门为核心。但是当发展到了成熟期,核心就会转为销售。
但是不管怎么转,核心离不开三点,人、财、事。而庄杉准备给庄清河的那个职位所属的部门,三个都不沾。是公司里边缘得不能再边缘的部门,可以说存在感非常低。
庄清河听了之后,没说话。
庄杉看了他一眼,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来。”
庄清河面上不露情绪,心里却焦躁了起来。他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却还是只能走到这一步。
他已经等了太久,忍了太久了。
和庄杉聊完,庄清河从会客厅出来,走到门口站住不动了,他望着门外漫长无边的夜色。那双总是含笑生动的桃花眼此时笼罩着一层暗色,里面全是疲倦。
突然,他听到旁边传来抽泣声,转头看到庄海洋坐在不远处的廊下,低着头,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像是受了委屈在哭。
陶管家站在旁边,一脸愁色。
庄清河走到他面前,手撑着膝盖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用跟小孩儿说话的语气问:“怎么了?谁欺负海洋了?”
庄海洋抹着眼泪,告状:“陶管家,把我的,宠物扔了。”
“宠物?”庄清河在他旁边坐下来,问:“你什么时候养了宠物?”
庄海洋脸上挂着泪,掰着手指算了算,回答:“上午。”
“……”这么短的时间,就培养出这么深的感情了?庄清河想,海洋可能是太孤独了。问:“是什么宠物?哥哥帮你找回来。”
陶管家在一旁,苦着脸说:“大少爷,那是只癞蛤蟆。”
庄清河看着陶管家:“…………啊。”
癞蛤蟆肯定不能当宠物,庄清河转头又哄了庄海洋一会儿,没哄好。
庄海洋还是很气愤,泪眼朦胧地看着陶管家:“我要把陶管家,种到土里。”
他感觉自己凶极了,自认为做出了世界上最严重的威胁,俨然已经把陶管家视为自己的头号敌人。
“哈哈,那样的话,到了秋天就会长出好多好多个陶管家哟。”庄清河张口就来。
庄海洋哇得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庄清河自作自受,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式哭声震得一哆嗦。
庄清河哄了他好大一会儿,才让他不哭了。
最后他又答应庄海洋,等他出差回来,给他带一只蓝玻璃小树蛙。然后还掏出手机,找了小树蛙的视频图片给他看,庄海洋看高兴了,这事儿才算完。
庄清河看庄海洋哭累了回屋睡了,自己也准备回去了。
“大少爷,你明天要出差啊?”陶管家送他的时候,没话找话闲聊。
“嗯。”
“去哪儿出差?”
庄清河说了个地名。
陶管家听了,说:“哟,那地方挺冷的,入冬早,估计这会儿都下雪了,你可得把衣服穿厚点。”
庄清河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明天出差商珉弦也会一起,是商珉弦主动提的,这倒是件挺新奇的事儿。
他这次是去参加一个汇报会议,本来该孟书灯去的。
但是公司合并后前期工作很多,庄清河看他这段时间实在忙得太狠,估计受不了这种奔波,于是就替他去了。
按说以商老板的“咖位”,是不会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的,更何况还要在路上耗时间。把那一队人全部召回南洲来汇报,产生的花费都比商珉弦亲自出差浪费在路上的时间成本低。
更不用说海星在商珉弦眼里,就跟掉地上的钢镚一样不打眼,那种份量形容起来,大概就是腰都懒得弯。
也不知道这次商珉弦怎么突然就舍得弯下他那矜贵的腰,去捡地上的钢镚了。

第38章 一起看雪啊
高空堆积着云海,朝阳的金色光芒刺破云层,倾泻而下。从机舱窗口望出去,好像是了另一个世界。
头等舱里,商珉弦坐在那翻看资料。他一直是一不受环境影响的人,不管身处什么地方,都像随身带着次元壁,总是整整齐齐的样子。头发永远纹丝不乱,衣领永远洁白挺括。
可他这会儿明显有些不稳重,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右手边看了过去。飞机起飞半个多小时,庄清河已经在他旁边睡着了。
庄清河今天似乎有心事,也可能是很累,都不怎么跟他说话。起飞后先是看着窗外的云层发呆,然后就裹了条毯子睡了。
商珉弦看着他,这人平时话不是很多吗?
庄清河睡着的样子很乖,眼睫浓密,像两把小扇子铺在白皙如玉的脸上。
嘴唇说不上是怎么样一种好看,但就是让人很想亲的样子。
商珉弦看着他,目光像是有了实质,把睡着的人弄醒了。庄清河突然睁开眼,和他的视线对上,声音微哑地问:“看够了吗?”
商珉弦被他抓包太多次,早就不知道尴尬两个字怎么写了。
庄清河也没追问,跟正好路过的空乘要了一杯水。喝完水,裹着毯子又睡了过去。
商珉弦知道他睡得并不沉,因为自己但凡有一点动作,就算是拿杯子、翻页这种细小的动静,庄清河都会睁开眼看他一眼。
庄清河身上有一种强到不正常的警觉。
准备降落的时候,庄清河坐起身喝了半杯水,可能是休息够了,活泼劲儿又回来了,他突然问:“商珉弦,你坐飞机会有什么生理反应吗?”
商珉弦看向他,以为他在问自己会不会觉得不舒服,耳鸣心悸之类的,于是摇摇头:“没有。”
“哦。”庄清河偏头看他:“我有。”
“什么?”商珉弦合上手里的资料。
庄清河勾了勾唇,压低声音道:“我在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会勃起。”
“……”
庄清河露出思索的神态,自言自语地分析:“可能跟气压有关?局部充血什么的。”
一直到出了机场,上了来接机的车,商珉弦脑子里都还塞不进别的事。
庄清河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快降落的时候这么说,这样他就会一直想着。
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多,匆匆吃了一顿简单的工作餐就开会了。
开会的时候,商珉弦和庄清河坐斜对面,这家伙听报告竟然听得很认真,眼睛一次都没往自己这边看。
他姿态还是松弛散漫的,但是看得出都听进去了,并且听懂了,手里闲闲地转着笔,时不时在本子上划拉着什么。
商珉弦想,庄清河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想做什么都能做得有模有样。当初给自己当园丁的时候,也能把花园打理得很像样。
会议时间较长,中间有一个茶歇。负责人因着商珉弦在场的缘故,把茶歇准备得像自助餐会,特别丰盛。三明治、糖果、点心、巧克力、果汁、咖啡、茶应有尽有。
而负责人忙前忙后跟着商珉弦,跟个服务员似的。
庄清河瞧见了,笑了笑。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继续开会。开完会差不多也就是晚饭时间,负责人要招待他们吃饭。
天上堆着厚重的铅灰色乌云,笼着低沉的云气,显得颜色很滞重,空气又干又冷。
这座城市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南洲还是秋天,这里却俨然已经入冬。
庄清河今天穿了一套剪裁合身的深灰色西装,看起来很正经,也很精英。
就是腰线收得有些…风骚。
商珉弦想到这个词,马上又觉得也许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从大厦出来后,庄清河又在外面套了件驼色羊绒大衣,很出挑的装扮,笔挺漂亮,莫名显得很贵气。
虽然圈子里都说庄杉是暴发,但是庄清河这会儿看起来,倒真像一个家里富了好几代没吃过苦的公子哥。
商珉弦和安安相识于晚春,结束于夏末。他没见过安安穿冬天衣服的样子,因此这会儿他看着庄清河有点移不开眼。
吃饭的地方就选在他们下榻的酒店一楼餐厅,不远,走着就去了。
庄清河一路上都插着兜,和身边的人交谈,似乎是说技术上的事儿。跟他说话那人是这个项目的战略顾问,也算是行业大佬了。
庄清河居然也能跟他聊得有来有回,这又是他的天赋,什么话都接得住。两人不知道怎么的,还聊到了当地美食。
商珉弦发现庄清河似乎挺喜欢吃的,应该是个很会享受的家伙,嘴巴也很刁,可是他又怎么吃都不胖。
想到这,商珉弦开始在心里琢磨庄清河如果胖了会是什么样?那应该也挺好看吧,毕竟骨头好看,怎么样都不会差。
然后他又开始想庄清河大肚子的样子,接着思路就有点跑偏了。这对商珉弦来说是很不正常的事,他的思维一般不会这么跳跃。
大肚子的庄清河……
商珉弦从后面看他,笔挺的大衣遮住了他好看的腰身,但是商珉弦对那具身体很熟悉,他甚至可以在脑海中描绘出来庄清河的腰臀比。
他又想,庄清河要是会生孩子就好了。他如果能生,怀着自己的孩子,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
这种想象莫名刺激了商珉弦。
他走在庄清河的侧后方,看着庄清河蓬松乌黑的头发被风吹乱,可能因为冷,他的耳朵也冻得有点红。庄清河皮肤白,耳朵看起来更是又白又软。
现在红了之后,看起来像刚熟了一点尖的水蜜桃,显得那一点红色特别诱人。
庄清河正经起来的时候,身上一点都看不出那些别人贴给他的暗黑标签,真就是一个品味好、有教养的富家子弟。
然而这类人商珉弦接触的不少,庄清河和他们又有着本质的区别,具体来说就是底色不同。那些人的底色是干净透彻的,一眼就能望到底。可以猜得到他们受过什么教育,读过什么书。
但是庄清河不一样,他的底色浑浊又复杂,对他的认知总是刚建立就要推翻。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庄清河这样的人肯定很遭人恨。
因为他的身份和处境,明明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可他偏偏那么松弛洒脱。
他总跟人反着来,一个逆行的人。
肯定很多人恨他,这些人包括但不仅限于,庄海洋的母亲、庄家公司里的外戚、韩天一那些人。
推书 20234-03-26 :点到不止—— by麦》:[近代现代] 《点到不止》全集 作者:麦穗毛【CP完结】长佩VIP2024-03-12完结收藏:1,958评论:562海星:7,715点击:93,225字数:31.43万人气:39.13万文案: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担和对家在一起作为前同事兼合作伙伴、现对家兼竞争对手,喻斐和展述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