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蒋冬河带着另外两人去看了几个景点,杜思源和黄英回到酒店后,他又独自一人出来散心。
算上前面三次,这是他第四次来英国,常在河边走,这回终于湿了鞋,蒋冬河原本正沿着人行道走,迎面来了一个路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蒋冬河再一摸自己的衣兜,果不其然,钱包被偷了。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人迎面走来,这次蒋冬河提高了警惕,刚要将对方仔细打量,却发现这人竟然是倪雪。
“……蒋冬河?”倪雪有些意外,“这么晚在外边干什么?”
蒋冬河:“就是想散散步,结果钱包被偷了。”
“怎么回事?”听见蒋冬河丢了东西,倪雪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染上几分焦急,他蹙起眉问道,“手机护照身份证没丢吧?”
“没关系,钱包里只有一些现金和小票。”蒋冬河平静道,“剩下的那些东西都在更贴身的口袋里。”
蒋冬河解释完自己的情况,看着从倪雪外套下摆露出的黑色格子睡裤,扬起一侧眉毛,“那你呢,晚上直接穿着睡衣睡裤出门又是怎么回事?”
“我准备去朋友开的酒吧。”看在蒋冬河身在异国他乡被人偷钱包的份上,倪雪大发善心,主动邀请道,“你……要来喝一杯吗?”
既然倪雪已经这么说,蒋冬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个人沿街慢慢地走,过了三个路口,倪雪终于在一家店面前停下脚步。
蒋冬河也驻足望去,发现这间酒吧的名字是两个汉字,就叫做“林白”。
倪雪推门而入,在熟悉的位置上看见了林白和灰山。灰山靠在林白的肩膀上,桌上已经摆了一排空的酒杯。
倪雪和蒋冬河走近,灰山先是跟倪雪打了招呼,视线又落到一边的蒋冬河身上,眼睛随即一亮。
他立刻从随身携带的速写本扯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蒋冬河。灰山又转过头跟倪雪强调:“看到没,这种才是我现在喜欢的冷都男类型!”
倪雪:“……”
“你喜欢没用。”倪雪说,“他是直男。”
蒋冬河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显得十分无所适从。但就在这几人谈话之间,他似乎听出了一点端倪——那个男生对倪雪说的是日语,倪雪跟他打招呼时也用了日语,只有刚刚那一句“他是直男”是英语。
倒像是说给他听的。
沉默片刻过后,蒋冬河才对倪雪低声开口:“也可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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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不会轻易上当受骗
室内正在播放一支节奏强劲的Grunge Rock歌曲,在独奏吉他段落和重型鼓声的掩盖之下,蒋冬河的说话声刚好只够倪雪一人听见。
闻言,倪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蒋冬河,蓦地又想起蒋冬河说过的那句“人总是会变的”。
……也可以不是直男?
蒋冬河在他这里信誉度不高,至于此人所言是否属实,还有待倪雪的后续考察。
倪雪又扯了两把椅子过来,拉着蒋冬河一起坐下。
“临时带了个人过来,不介意吧?”倪雪给林白和灰山介绍蒋冬河,“蒋冬河是我以前的同学,这次来伦敦出差,请他喝一杯。”
蒋冬河也不插嘴,就在旁边安静地听,同时心想——好家伙,他还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放在以前,他们给别人介绍彼此的时候,会说这是我的同学、室友、朋友,现在倪雪干脆利落地拿掉了后面两个身份,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变回了“以前的同学”。
倪雪又对蒋冬河继续说:“有纹身的那个叫林白,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跟她讲中文她也能听懂;给你塞纸条的那个叫灰山,英日混血,是一位插画师。我们三个关系不错,总聚在一块喝酒。”
蒋冬河立刻敏锐地觉察出倪雪这句话的重点:“你现在酒量很好吗?”
“当然。”倪雪笑了笑,“早就练出来了。”
在这时,林白问倪雪和蒋冬河:“你们两个喝什么?”
倪雪摇了摇头:“在吃药,不喝酒了,喝果汁吧。我今天跑这一趟纯粹是为了跟你们聊天。”
倪雪最近睡眠质量不佳,又开始服用助眠类的药物,其实在他刚来英国的时候,失眠症状最严重,以至于他一度对药物产生了依赖性。后来一段时间有所缓解,倪雪才停止了服药。
蒋冬河看向倪雪,追问道:“什么药?”
倪雪并不想细说,含糊其辞地说:“感冒药。”
如果究其原因,倪雪想,也许是因为他还在与蒋冬河较劲。
他希望自己出现在蒋冬河面前时,永远是体面的、骄傲的,而不是展露出没那么光鲜的一面。
“好吧。”林白耸耸肩膀,只好问蒋冬河,“蒋,你呢?”
“我都可以。”蒋冬河说。
“要不然我帮你调一杯?”倪雪站起身,“虽然今天没法给你展示酒量了,让你看看我的手艺吧。”
调酒是林白教给倪雪的,直到现在倪雪也认为喝酒这项活动其实很无聊,调酒则要有趣许多,各种液体兑在一起,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控制比例,好不好喝另说,能咽得下去就行。
自从蒋冬河与倪雪再次遇见以来,几乎每一件事情都在提醒蒋冬河,倪雪改变了许多。倪雪既可以是实习生眼中可靠稳重的前辈,也可以是酒吧里最惹眼的兼职调酒师,改变未必是坏事,蒋冬河暗自思忖,看来他需要全面地客观地重新认识倪雪……不对,他对倪雪恐怕没有办法做到客观。
他温声道:“那你随便发挥就好。”
中岛蜂窝吧台就在附近,从蒋冬河的位置看过去,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倪雪的动作。他虽然酒量不错,但对调酒完全是外行,他不懂那些瓶瓶罐罐和各种工具是用来做什么的,然而这不影响他欣赏倪雪的动作。倪雪手指修长,没有明显凸起的骨节,用力时手背会现出青筋,倪雪有序地操作每个步骤,十几分钟过后,倪雪手握酒杯回到蒋冬河的座位旁边。
酒杯中是橙色的液体,蒋冬河问倪雪是什么,倪雪告诉他:“伏特加杏仁酸。”
那天,几个人在酒吧里坐到很晚,灰山喝了几杯之后忽然来了灵感,借着此刻微醺的状态再次掏出速写本涂涂画画,倪雪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慢条斯理地咬着吸管喝果汁,林白还要忙着照看酒吧生意,喝不了太多,又回到了吧台前,只剩下蒋冬河一杯接着一杯,到最后竟然只有他一人醉了。
蒋冬河只感觉头脑昏沉,视物都带着重影,他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开口道:“倪雪,我好像……喝得有点多。”
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倪雪看不出蒋冬河到底有什么变化,他看向蒋冬河的目光充满怀疑:“你不是酒量很好吗?”
“嗯……?”蒋冬河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缓慢地应答,“今天的酒度数太高……”
倪雪伸出一根手指在蒋冬河的脸侧贴了一下,确实有一点发烫。
林白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向几人走过来。她说:“时间也不早了,那今天就先到这,大家都回去吧。”
灰山的住处离酒吧很近,直接走回去就可以,至于蒋冬河……倪雪拍了拍蒋冬河的肩膀,问:“你住哪个酒店?”
蒋冬河说了酒店的名字。
酒店离林白酒吧也不远,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比倪雪的公寓到酒吧的距离更近些。然而酒店与公寓却是相反的方向。
蒋冬河一个醉鬼,又刚刚经历过钱包被偷,倪雪实在不放心让这人单独回去。于是他问蒋冬河:“还能走路吗?我送你回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林白的店里备着很多把雨伞,她随手将其中一个递给倪雪:“下次来的时候还我。”
倪雪撑开透明雨伞,与蒋冬河一起走进伦敦的夜雨中。
一路上,蒋冬河一直沉默着,也没有什么异于平时的举动。倪雪对他喝醉的说法存疑,为了检验对方,他说:“蒋冬河,你走个直线我看看。”
蒋冬河很听话,单独向前走了几步。
一条标准的直线。
“你真的不是在装醉?”倪雪皱起眉,直接道,“你在我这儿可有前科。”
两个人都知道倪雪说的是什么。
几年前的那个除夕夜,蒋冬河装醉装睡,任由倪雪偷偷吻了他的嘴唇。
在那个时候,与其说倪雪相信蒋冬河真的醉酒睡着,其实更像是他自欺欺人,让自己相信蒋冬河不知情,这样他就不会任由自己胡乱猜测。
但是现在倪雪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他。
一声轻笑从身边传来,是蒋冬河发出的声音。蒋冬河扬起唇角,解释道:“……这回真的不是。”
倪雪:“我不信。”
“喝醉也分程度,我还不至于丧失自理能力,而且我的酒品很好。”那抹笑意仍旧停留在蒋冬河的脸上,他眨了一下眼睛,像在自言自语,“倪雪不相信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雨伞无法挡住倾斜着飘落的雨丝,等两人走到酒店楼下的时候,身上衣物已经被雨水沾湿。
他们停下了脚步,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应该互相道别。
蒋冬河率先开口,却是问他:“倪雪,这五年里你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直至此刻,倪雪终于可以确信,蒋冬河大概真的醉了。
尽管他们重逢之后,蒋冬河的态度暧昧不明,甚至直白地说过“我很想你”,但在蒋冬河清醒的时候,恐怕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倪雪笑了一下,说:“有啊,谈过三个,各个都比你帅,还比你温柔体贴。”
“那不是很好吗,”蒋冬河也笑了,“为什么会分手?”
沉默了许久,倪雪败下阵来,自暴自弃道:“骗你的,没看出来吗。”
蒋冬河:“我知道。”
倪雪从不缺追求者,来到英国之后,也有不同肤色不同年龄的人主动对他示好。在极其偶尔的几个瞬间里,倪雪冒出过一个想法:如果他真的与别人展开一段恋爱,会不会真的可以做到忘记蒋冬河?但这样的想法总会在下一刻就被打消——如果他仅仅是为了忘记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步入交往关系,既是对另一人的不尊重,同样也表明他其实忘不掉蒋冬河。
这也没什么的。“忘不掉蒋冬河”与“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冲突。
“倪雪,”蒋冬河喊了一声倪雪的名字,“可以抱一下吗?”
倪雪的身体微微僵住,另一段回忆渐渐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曾经,他对蒋冬河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蒋冬河替他挨过一酒瓶,两人去了医院,倪雪看着蒋冬河额头上渗血的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问蒋冬河,可不可以抱一下。
此时此刻,倪雪忽然想再摸一摸那道疤。于是他也这样做了,伤疤依旧留在蒋冬河的额头上,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除此之外,倪雪还摸到了蒋冬河的脸颊有点湿润。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原来蒋冬河也会流眼泪吗?
倪雪一点一点靠近,张开手臂,两个人终于拥抱在一起。倪雪低声说:“蒋冬河,你这个时候应该推开我。”
“倪雪,很晚了,”蒋冬河却说,“一会儿上楼坐坐吧。”
倪雪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警告自己:倪雪,这只是蒋冬河的小小诡计,你已经是成熟的倪雪了,千万不要轻易上当受骗。
十分钟后,倪雪和蒋冬河一起出现在了蒋冬河的酒店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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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养猫恐怕会费钱
蒋冬河拿出房卡,在房门刷卡处刷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声后,他按下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倪雪站在蒋冬河旁边,大脑还并未能做到妥善地处理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蒋冬河说“上来坐坐”,但大家都成年人了,不至于听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况且现在已经这么晚,外面还下着雨,他显然不可能真的再回去——所以他和蒋冬河怎么就突然进行到这一步了?会不会有点太快?
其实蒋冬河没想倪雪那么多。他今晚醉了酒,又淋了雨,此刻除了头晕没什么别的感觉。他在沙发上坐下,想起倪雪说自己正在吃感冒药,忍不住关心道:“你不是说自己感冒了吗,先去洗个澡吧。”
然而,这话在倪雪听来,就更加不对劲了。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他只能维持面色上的镇定:“……嗯。”
倪雪穿着被雨水打湿的睡衣走进了浴室。他打开花洒,整个人站进热水之中,因为心里装着事,这次洗澡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一些。
他原本就是穿着一套睡衣出门,结果还被淋湿,现在已经没法再穿了,他只好从浴室的柜子中翻出一件新的浴袍,给自己穿上。
等到倪雪走出浴室时,他发现蒋冬河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倪雪:“?”
蒋冬河留了一盏床头灯,昏黄色的灯光很温柔,轻轻地洒在他的眉眼上。
此刻的倪雪终于大彻大悟,直男并非只是一种名词,更是一种形容词。尽管蒋冬河疑似不再是名词意义上的直男,但他依然不解风情。
……反倒显得他很自作多情。
倪雪向床边走近,喊了一声蒋冬河的名字:“蒋冬河?”
蒋冬河将睡未睡,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见有人喊他,才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了倪雪。
眼前的倪雪与他梦境中出现过的倪雪渐渐重叠——刚沐浴过、身穿浴袍、散发着一股湿润的清新的香气,竟然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倪雪……”蒋冬河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像是不确定眼前画面的真实性,又问道,“你真的是倪雪吗?”
倪雪不知道蒋冬河做过怎样的梦,只是被这一句话忽然逗笑了:“是啊,我是倪雪。”
蒋冬河这才安心下来。
在蒋冬河的梦境中,下一刻他伸手扯掉了倪雪浴袍上系的腰带,然后……
但蒋冬河现在只觉得很困。
蒋冬河也笑了笑:“嗯。快睡吧。”
倪雪:“……”
仅存的那点旖旎想法彻底消散得一干二净。倪雪决定放过自己,他掀开被子,躺到双人床的另一侧,采纳蒋冬河的说法——好好睡觉。
这一晚,倪雪也失眠了。他听着身边蒋冬河均匀沉稳的呼吸声,渐渐清空了自己的思绪,却依然没什么睡意。
大概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他听见蒋冬河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其实蒋冬河发出的声音很轻,但倪雪毕竟根本没睡,所以还是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蒋冬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倪雪重新打开床头灯,看见蒋冬河面色苍白,紧皱着眉,像是身体不太舒服。
“小毛病。”蒋冬河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胃部,“就是胃疼。”
他是工作之后才开始有这个毛病的,常年加班、饮食不规律,有时候忙起来连续几天吃不上一顿正经的饭菜,胃就会开始不太舒服,但今天他没吃晚餐,空腹一口气灌了这么多凉酒,才明显地感到了胃疼。如果碰上工作酒局也会这样。
蒋冬河跟倪雪解释完情况,倪雪问:“需不需要吃一点止痛药?”
不过倪雪很快意识到止痛药大概也行不通,蒋冬河本就是空腹,止痛药反而会更加刺激胃。
其实这阵疼痛完全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蒋冬河本来只打算自己忍过去,没想到倪雪还醒着。他关掉床头灯,轻轻拍了拍倪雪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
偌大的酒店房间恢复到一片黑暗之中。两个人躺在枕头上,彼此靠得很近,倪雪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除去蒋冬河之外,他不会再与第二个人有这样亲密的距离。
“那我帮你揉一揉吧,”倪雪说,“反正我也睡不着。”
他这么多年一个人漂泊在外,早已懂得基本的生活经验和技巧,隔着蒋冬河的睡衣布料,他把手按上去,按照之前看到过的方法,轻轻地顺时针揉弄起来。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仰面躺着,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倪雪:“工作的时候也会碰上很多酒局吗?”
“也分情况。”蒋冬河说,“要么一星期内就有两三次,要么连着两三个月都没有。”
倪雪:“其实我猜到了你会直接工作。”
蒋冬河:“为什么?”
“因为你想赚钱,”倪雪答道,“而且比其他人都要拼命。”
蒋冬河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也没错。以前我想赚很多钱,所以拼命地兼职,是希望我爸妈能不那么辛苦。结果现在我还是这么想,因为……”蒋冬河说,“养一只名贵的小猫恐怕会很费钱吧。”
“嗯?”倪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养猫猫了吗蒋冬河?什么品种的啊?”
蒋冬河没说话,揉了揉倪雪的头发。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分不清是谁先没了声音,两个人的脑袋挨在一起,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倪雪不知道他睡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显得更加空荡。
怎么回事……?
他忽然想起他和林白的一段对话。
林白知道倪雪的性取向,朋友之间平时谈话也没什么遮拦,她对他说,自己谈过的某一任男友在开房第二天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酒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随便找了一个人419,这令她非常不满。
倪雪没有过这种经历,当时只是陪林白一起隔空骂了那男的几句。
……现在好像变成了一记回旋镖打在了自己身上。
蒋冬河的行李箱还摊开着放在地板上,说明蒋冬河并没有走远,但倪雪还是隐秘地产生了一种与林白感同身受的情绪。
所以蒋冬河人呢?
十几分钟后,房门外传来刷卡声,蒋冬河推开门走进来,已经不见昨晚的醉态,脸上挂着一抹笑意。
他右手拎着一个塑料袋,还不等倪雪问起,就主动开口:“你不是感冒了吗,我去附近药店买了点感冒药,一会儿我们去吃早饭,然后你正好把药吃了。”
倪雪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被蒋冬河这么一说,倪雪确实感到肚子有些饿。他现在还穿着酒店的浴袍,没有多余的衣物。见状,蒋冬河从行李箱找出自己带的另一套衣服,递给倪雪,“你先穿这身吧。”
两个人穿戴整齐后,刚一打开门,就撞见门口的杜思源。
三个人的脚步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上午好啊蒋哥,我……我刚要敲你这屋的门,想着叫上你和黄英,咱仨一起下楼吃个早饭。”杜思源迅速地说完原本要讲的台词,视线落在倪雪的身上,尴尬地笑了笑。
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眼熟——等等,这不是他们开会那天的翻译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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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 喜欢你,想追求你
杜思源所言不假,他的确是想要叫上黄英和蒋冬河一起去酒店一楼吃早餐——前几天也是这样,他们三个吃过早餐后一起出门,像旅游团一样,去伦敦各个知名景点打卡。团内分工明确,蒋冬河给他们带路、讲解,黄英买买买,他负责替黄英拎她拿不过来的购物袋。
结果今天……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而且还是跟蒋冬河从一间酒店房间里走出来,也就是说,昨晚他们在一起过夜……
杜思源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他不再盯着那俩人琢磨,迅速地移步到黄英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屋内的黄英也已经收拾妥当,回应道:“来了来了!”
黄英拎上手提包,打开房门,就看见门外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三个人。
其中有一张面孔有点陌生,黄英打量倪雪几秒后,想起了前天开会时还见过这人。因为对方的外貌实在太过突出,她还多看了几眼。
倪雪看着黄英和杜思源脸上的困惑神色,忍不住笑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我叫倪雪,是蒋冬河的老同学。”
老同学在异国他乡重逢,在一块叙叙旧聊聊天,倒也说得通。
但黄英明明记得,他们三个人在昨晚一起回到了酒店。显然,倪雪是在那之后进入了蒋冬河的房间,这就十分蹊跷——信息这么发达的年代,什么时候不能聊天?为什么偏偏还要大半夜共处一室?
除此之外,黄英还眼尖地注意到,倪雪身上穿的还是蒋冬河的衣服——蒋冬河乘飞机抵达伦敦那天,身上就是这套浅灰色卫衣和黑色工装裤。
老同学叙旧,叙到床上了是吧。
有些事情果然不能细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一项职场必备技能。
黄英暗自思索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可是在英国——他们蒋哥只是被英国特有的风土人情感染,没什么可稀奇的。
四个人乘坐电梯下楼,来到酒店一层的餐厅。餐厅里空位很多,几个人拿着餐盘选餐完毕后,才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四人边吃边聊,气氛一直非常融洽。倪雪也不希望蒋冬河的两位同事因为他在这里而感到不自在,于是主动问道:“你们这两天都去了哪些地方?需不需要推荐啊?”
“就是那些游客都会去的地方,大英博物馆啊圣保罗大教堂啊之类的,中间再穿插一点购物环节。今天准备去自然历史博物馆看看呢,晚上去看音乐剧,提前买了三张票。”黄英说,“其实我和杜思源就是跟着蒋哥走啦,蒋哥以前来过英国,对这里还蛮熟悉的。”
闻言,蒋冬河搅拌咖啡的动作一顿,似乎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倪雪也抬眼,向蒋冬河的方向望了过去。
倪雪撕开一小袋白糖洒进 自己面前的黑咖啡里,勾唇笑了笑:“是吗,那确实很方便啊。祝你们在这里玩得开心。”
用过早餐,四人从酒店餐厅离席,黄英和杜思源走在前边,倪雪和蒋冬河并排在后面慢慢地走,倪雪刚才在餐桌上不方便多说什么,这会儿他可没打算轻易地放过蒋冬河。
“蒋冬河,”倪雪话中有话,“原来你来过英国啊。”
蒋冬河承认:“……嗯。来过。”
“因为什么?”倪雪继续追问,“出差?还是旅游?”
蒋冬河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的倪雪,与倪雪四目相对,认真地回答:“因为你。”
“我不知道你在哪所学校上学,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也担心我贸然出现会打扰你的生活,”蒋冬河缓缓道,“如果非要说出什么理由,其实我也答不上来。我就是想过来随便看一看,看看你正在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