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密—— by来风至

作者:来风至  录入:03-30

张意泽心想,被看重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罢了。
会议室里,姜晓实在是想不通沈玉为什么会这么固执。
他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却硬是说不明白。
“你既然知道王冲让你去慈善晚宴,是想把你当个商品一样送出去,你为什么非要去?你当初扬言大不了去卖煎饼果子的豪言壮志去哪了?”
沈玉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无动于衷:“那你给我一个不去还能全身而退的办法。”
姜晓哑然熄火。
“王冲是个商人,而且是个不择手段的商人,你我都知道。徐锦耀给他压力,他就把压力和风险转移到我身上,这是他的做法。”
“你这几天不是被他停工了?”沈玉低着头的时候,额前的碎发有点长,遮住了他过长的睫毛,“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姜哥,这是你告诉我的。”
“这一系列的事其实都是我那一拳打出来的,就应该让我自己去解决。”
姜晓:“你解决个屁!你一个大学辍学,半点背景都没有的小孩,怎么去和那些人斗!早告诉过你,做决定前要三思,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听见这话,沈玉抬起头来。
没有了发梢阴影的覆盖,他的眼终于暴露在光亮之下,瞳色在环境色之下,显现出一种极其清隽的色彩。
他说:“我只后悔没把徐锦耀另一只眼睛也打了。”
姜晓知道,沈玉曾经有过一段很缺钱的时候,那也是他签进TG传媒的契机。
大学生在上学的空隙赚外快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沈玉是刚上大一,就开始四处奔波赚钱,大一,沈玉才十七岁,还没成年,靠着一副好看的皮囊在某杂志刊里当模特。
TG传媒就是在那个时候看上他的。
姜晓对沈玉的隐私知道得并不多,他并没有刻意去打听,只是在公司调研艺人背景的时候看过几眼。
沈玉父亲失踪,母亲因为患癌,也在前些年刚去世。姜晓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亲人,但至少在自己带他的这几年里,姜晓从来没见过沈玉有什么亲戚来探望他。
他是真真正正的毫无依靠。
他现在也才十九岁。
姜晓长长吸了口气,又缓慢地吐出来,忽而笑骂:“我是说你应该后悔签在王冲这个傻逼手里。”
沈玉也笑,拿手指了指天花板:“会议室里有监控。”
姜晓:“……”
沈玉:“但是王冲确实是个傻逼。”
他笑着,推开椅子站起来,身影单薄得像个少年,神色却不再稚嫩,亦并非少年般柔弱可欺。
“慈善晚会我没办法不去,但是姜哥,你放心,我有分寸。”
【??作者有话说】
任总有什么病呢!
1.抑郁症
2.双向情感障碍
3.无法和别人亲密接触
4.ED(养胃)

第6章 他是退圈了,不是死了
三月一日,阴雨。瑞鑫大厦被笼罩一片青灰色的雾气之中,高耸得如一幢茁壮生长的参天大树。
宁江省宁阳市还没与冬天彻底挥手告别,俨然不是能裸着肩膀的季节,但这群人聚拥在几百平米的大厦正厅里,像起舞在花丛中的只只蝴蝶。
聚光灯下,红毯之上,媒体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名利场。
下午四点半左右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到了,这场慈善晚宴比较私密,面向的都是圈内地位比较高的演员和从业人员,媒体也有,但都暗中被敲打过,拍下照做采访,什么该往外写什么不该他们心中都门儿清。
因为顾及宾客对私密性的需求,众人连红毯都走得悄无声息。
沈玉早早进场,红毯没站多久——那些媒体压根不认识他,手中捏着的名单上也找不到这个“不速之客”,就算有敏锐的媒体对这张脸有印象,但这种半火不火、没几部作品傍身的小明星,他们看看就过去了。
只有部分媒体以为沈玉是谁带来的男伴,看他穿着气质与众不同,下意识用捕捉美的眼光拍了几张。
沈玉不是一个人来的,王冲叫了自己秘书跟着,是个男的,寸头,长了双吊眼。沈玉记得他是王冲的远房亲戚,叫王远,以前在公司里见过几面。他本来是个保安,后来不知怎么提拔上来,偶尔会跑一些外勤。
没有名气的艺人,连助理都是从公司匀的。
王远浑身上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匪气,沈玉不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儿,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向服务生要了杯白兰地,小口小口地喝着。
圈子里常有这种以慈善为名义的聚会,对外说是线下商务,实则是各路牛鬼蛇神的社交场合。
只是今晚这场聚会的举办商从头到尾都十分神秘,王冲没交代什么,只是话语里隐隐约约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思。
“徐导也会去。”那日,王冲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你要好好道歉,徐导会原谅你的。”
沈玉单手插兜,手在裤兜里缓缓收紧成拳握住了某样东西,脊背挺得像棵松柏:“知道了。”
知道个屁。
我才不把屁股卖给徐锦耀这种大傻逼!
会场里,沈玉穿的是藏蓝色鱼骨粉笔套装,领带配了条低调的粉,角落里的沙发不够宽大,沈玉只好岔开腿坐,以至于蛰伏在西装裤内的衬衫防皱夹从中透出若隐若现的轮廓。
这份装扮稍许中和了个部分他极具“攻击性”的美貌,让他看起来恬静又安宁。
白兰地的度数尚且在沈玉能接受的范围内,他晃晃悠悠地抬起手腕喝了口,另一只手藏在暗处,无意识且反复地摩擦着掌心的硬块。
那是一支录音笔。
会场音乐渐缓,宾客逐渐到场、落座。承办商请来的乐团在台上奏起了悠扬的乐曲,沈玉将视线藏起来,用余光搜寻徐锦耀的身影。
一个醉醺醺的黑影陡然靠近,沈玉不动声色将手腕一翻,录音笔顺势掉进西装侧兜中。王远脚步虚浮,一屁股将沈玉挤出沙发的一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沈玉:“我社恐。”
王远一巴掌拍在沈玉背上,将人又往逼仄的沙发另一段逼了点距离:“别忘了老板交给你的任务。”
沈玉掀了掀眼皮,没回应。
王远活像个来巡视下属的领导,一点没有助理的自觉:“今晚能进来的人身份都不低,老板找了点人脉才拿到的邀请函,沈玉,我们不能辜负老板的信任。”
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醉,分明已经喝得双腿打滑,却还是能一眼看见遥遥路过的服务生,挥手叫到跟前来。又从托盘里倒了杯红酒,转身递给沈玉:“趁着大家兴致正浓,去,挨个儿给他们敬敬酒,混个面熟。”
沈玉静了一会,也就犹豫了这分秒的功夫,王远就不悦地拉下脸来:“不愿意?”
“没说不愿意。”沈玉抿了抿嘴,伸手去接。
正在这时,原本嗡嗡的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连风声都像静止了似的,只有乐团中的大提琴还在低声吟唱。
王远此时也顾不上别的,脸上骤然爆发出一种狂热:“他还真来了?”
沈玉:“?”
他顺着众人的视线向骚动中心看去。
那是一个极高的男人,沈玉自己刚过一米八,这身高在圈子里虽不说数一数二,但也是拿得出手的,然而那个男人比他高出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只是正常地走进会场,便在骤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沈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很少有人像他一样,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万人瞩目的位置。
沈玉看向他身旁,一个同样气场强大的女人,红裙比红唇还艳,大波浪卷海浪似的铺在肩头,她一边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边笑着接受所有的注目。
是个熟人——任媚也。
那么……和她一起的男人……
“任清崇。”王远低声道,“老板说他可能来,我还不信……”
沈玉看了他一眼,没明白话里的意思,也懒得问。
沈玉没见过任清崇,但这个大名鼎鼎的名字还是听过的。大约几年前,母亲已经病到需要长年累月地窝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时他刚十四,瞒着母亲自己偷偷出去打零工,到放学的点儿了才去医院看望她。
旧时的医院墙上还有绿色的漆,病房里挤满了唉声叹气的病人,母亲虽然病重,但不抱怨,也不呻吟,她咽下所有的病痛,打开悬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等待放学归来的沈玉。
电视上播的是一段采访。
记忆里的东西总是萦绕着一层滤镜,什么都看不真切,唯有声音,像亘古河流里汩汩的歌声,清晰而明朗。
“请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叫任清崇,是这三十年来最年轻的一位视帝,也是唯一个蝉联三届的视帝。”
“哈哈哈,不愧是清崇,连自我介绍都这么与众不同。”
任清崇,十九岁时以电视剧《盲》获得金梅奖最佳男主角,自此以后三年蝉联。在二十二岁演艺事业正当红火那年,却突然退出演艺圈,走入幕后,做起了导演。
有人说他是太傲,耗干了灵气,不然怎么在最好转电影的时候忽然放弃一切?
但转去做导演后,任清崇又以实力狠狠打了碎嘴之人的脸。
做导演第一年,他以一部电影《长安》直接杀进象征全世界电影之巅的Church,虽然只是提名,但也足够震惊整个圈子。
第二年,他整整消失了一年,就在众人以为他三分钟热度,因为没获得Church奖项而放弃了的时候,《利刃王冠》横空出世,一举斩下Church最佳导演奖,成为第一个获得此奖项的华人导演。
众人震惊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有的人,仅仅是有天赋三个字,就半只脚踏进了罗马。
获得Church最佳导演奖后的第二年,任清崇又消失了。
等他再次回归公众视野,俨然已经成了国内一家上市公司的ceo。
他来去匆匆,不管粉丝,不理纷扰,就连采访,也只是他二十二岁那年心血来潮参加的。
说夸张点,简直就像个下凡来体验人间的神仙。
不过,也正因为华人娱乐圈出了他这样一个全能天才,才卷生卷死,数年间诞生了无数个优异的影视作品,以及影帝影后们。
只是近几年疲软许多,整个演艺圈都沉浸在一种互相比烂的趋势里不可自拔。
王远捏着从服务生那里要来的高脚杯,一手塞进沈玉怀里,另一手将人轻轻一推:“走。”
沈玉:“?”
王远回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去敬酒。”
大抵在来之前王冲有过交代,王远今天的任务,就是带着沈玉的脸去会场“攀高枝”,如今任清崇的意外到来,更显得向徐锦耀道歉是次要的事。
任清崇站得很远,吸引着大半个会场的目光,仿佛连光都在追着他走。王远拉着沈玉的胳膊,却发现后者像根定海神针似的一动不动,不免怒道:“干什么呢?!”
沈玉:“不去。”
“你刚刚不是说愿意去?”
“现在不愿意了。”
“你!”
王远咬咬牙,心里将沈玉骂了好几遍,才耐着性子低声道:“这是任清崇!你这辈子能有几次靠近他的机会?!”
沈玉将胳膊从他王远手中挣回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扣:“就因为知道是任清崇,才没必要去自讨没趣。”
“……只是去敬个酒,能让你损失什么?”
沈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现在代表的是TG传媒,别人或许会看在王总的面子上与我喝下这杯酒,任清崇可不会管那么多。到时候,丢的是我的脸,还是王总的脸?”
王远面色不虞,沈玉毫不收敛:“哦还有,你刚刚声音有点大,已经有保安往这边看了。”
王远:“……”
果不其然,散落在四周的、穿得像执事一样的保安们频繁往这边送眼神。
紧接着,人群中心骚动声渐止,只见任媚也缓步走半米高的阶梯,端着一杯红酒婀娜多姿地朝这边走来。
王远最先看到,惊喜的同时来不及细想,扒拉了几下领带,又咳嗽两声,伸手就要行个见面礼——
怎奈任媚也目光一丝不错,径直绕过他,站在了沈玉的面前。
“巧了,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沈玉礼貌地弯了弯嘴角:“任姐。”
“不和我喝一杯?”任媚也挑挑眉。她今天穿得比围读剧本那天要艳丽得多,整个人如同一支绽放开来的红玫瑰。
沈玉笑意更甚,抬手和任媚也的杯子碰了个叮当响:“我敬任姐。”
任媚也这才满意。
她没管僵在一旁,尴尬不已的王远,一手挽上沈玉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认识我哥么?”
“嗯?”沈玉一愣,不知道任媚也指的是什么,谨慎地摇了摇头。
任媚也拍了拍沈玉的肩膀,不等他反应,朝着不远处张嘴便是一句:“哥!”
正在和人谈笑风生的任清崇听见动静,回头看去,视线堪堪和猝不及防的沈玉撞在了一起。前者一丝停顿也无,淡然移开,目光中带着微微疑惑,落在了任媚也的身上。
任媚也不语,像招呼小动物似的,朝着他哥招了招手。
任清崇有些无奈,与他交谈的那人却呵呵一笑,放他离开。只是没等他走几步,等在周围伺机而动的人趁机上前,拦住了任清崇的去路,顺便将其他人的虎视眈眈悉数遮挡起来。
任媚也无语:“我哥像个珍稀古董似的,平时没事不出门,一出门就争相竞价。”
沈玉的视线也被隔绝在外,他收回目光,不语。
“别急,等我亲自把他带过来。”任媚也随手将喝光了的红酒杯搁到餐盘,拎着裙角雷厉风行地走了。
等在一旁的王远终于有机会说话,他一时震惊于沈玉和任媚也熟稔的关系,一时愤怒于沈玉在这一件事上对公司的隐瞒,另一方面,心中又有些隐隐的喜悦。
王冲叫沈玉来参加慈善晚宴的这个决定,真是英明之至。
“行啊你,闷声干大事。”王远笑道,不知不觉放缓了态度,“什么时候认识的任清崇?”
沈玉没搭理他。
在任媚也走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随之而动,最后落在视觉中心的那个男人身上。由于万众瞩目,任清崇的身影被各种各样的人影淹没,站在沈玉的视角,只能看见暧昧灯光中,那双深邃如海的眼。
王远嘈闹的声音犹在耳侧:“沈玉?沈玉?问你话呢!”
沈玉终于收回视线,淡淡道:“我不认识他。”
王远狐疑道:“那你总认识任媚也吧?”
沈玉扯了扯嘴角,憋了一晚上,终于忍无可忍地呛出了声:“你的人生里,除了当老鸨,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不等王远跳脚,沈玉端起王远刚刚塞过来的高脚杯,指向不远处:“那是徐导吧?王总要我亲自诚心向他道歉,王助,你别忘了,这才是咱们今晚的主要任务。”
暴怒被堵在喉头,王远的脸顿时憋得如同猪肝,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他看着沈玉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泄出一个阴毒的笑。
“一个鸭逞什么能。这个圈子里,像你这种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沈玉预料的那般,任媚也去抓任清崇抓了个有来无回,王远期待落空,仿佛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拉着沈玉向徐锦耀赔笑脸。
徐锦耀的眼睛还没完全好,表情也淡淡的,对沈玉二人爱答不理,最后索性拉着女伴撞开沈玉,故意留他们在原地难堪。
来了宴会一场,什么也没搭上,王远似乎终于放弃了拉皮条。会场尾声悠扬的乐声中,许多有身份的人渐渐离场,然而零星的人不仅没有往大门的方向走,反而随着会场里的保安们,乘坐电梯往鑫瑞大厦的更高层去了。
王远抹了把脸,向工作人员要了碗醒酒茶,递给坐在对面的沈玉:“喝点。”
沈玉偏头,无声地看着他,似乎在质疑他怎么这么好心。
王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晚宴结束后我们还要回趟公司,王总等着见你,你是想带着一身酒气过去?”
沈玉:“哦。”
他有点疲倦。今晚被王远带着,白的红的喝了不少,虽然他酒量还算不错,但即便是个酒瓶子,现在也该醉了。
这碗醒酒茶还算及时。
不断有人离开会场,沈玉撑着头,满脸倦怠。王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鑫瑞大厦十层以上是酒店,十五层以上是高档客房,晚宴结束并不代表活动结束,有的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也是为什么不让媒体多拍的原因。”
沈玉低眉嘬了口茶,对这些不太关心:“这么晚王总还在公司,有什么事明天不能说?”
王远:“你还好意思问,今晚你这儿没什么进展,徐锦耀那边还卡着王总的项目,拖一天公司就离倒闭近一天。”
沈玉闭了闭眼:“实在不行……”
想到这些事,沈玉心中就一阵烦躁,他深吸一口气,将醒酒茶全部灌进嘴里,想要站起来离开。
怎奈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醒酒茶的效力太强劲,沈玉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步。
对面的王远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怎么了这是?”
“我……”
又是一阵更为强烈的眩晕袭来,沈玉混沌的思绪里,骤然泛起一丝古怪的清明。他的脑子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醒酒茶里有东西。
紧接着,他整个人骤然一倾,倒在了沙发上。
王远在旁边等待了片刻,听见沈玉均匀的呼吸声后,才像是打一场胜仗似的,缓缓压下身,凑过去看沈玉的脸。
“的确是张好脸。”王远低声说道,“上天给你这么好的东西,就该物尽其用。”
他笑着摸出了手机,在信息栏输入了几个数字,那是一个房间号。
1118。
与此同时,鑫瑞大厦十八层,任清崇刷开了1811的门。
整个十八层只有这一间总统套房,如果是平时,他用指纹就能解开门锁,但最近安防系统检修,会员信息需要重新录入、认证,任清崇本来只是打算过来洗掉身上的酒气,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就随便让人送了张房卡。
一进到私密空间,任清崇身上那股优雅从容的气质就消弭殆尽,他一路走,一路将外套、领带解开,顺手扔到地上。
会场里的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有一重身份,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是万万不会主动参加的。
今天助理休假,这么晚了袁叔估计也睡了,任清崇用拇指勾着领带的时候,缓缓想到,今天估计得睡在这儿了。
他赤脚走到地毯上,弯腰捡起被扔到角落里的手机,给前台拨了个号。
“你好,麻烦叫个人上来录入会员信息,我今晚不走了。”
前台忙不迭答应。
早在来之前,任清崇就知道自己今晚喝的酒不会少,他在宾客里不仅看到了在娱乐圈混得如鱼得水的人精,还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那是台里的一个大领导,秃头地中海,手中握着点权利,不是什么好人。
宁江省电视台内可能会有大换血。
水从花洒中喷洒而出,冲淡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意。
早在一个多小时前任清崇就有些醉了,不过在外总要谨慎,他酒意不上脸,谈吐也从容,除了任媚也,谁也没看出他的思绪已经有点不太清醒。
热水右上至下冲刷下来,任清崇闭着眼,会场里光怪陆离的画面一一闪过,终于,最后一丝疲倦也被冲刷殆尽。
任清崇按下花洒的开关。
水声渐止,紧接着,手机铃声像掐着点似的,欢腾得响了起来。
铃声并非默认的,而是特意设置的个性铃声。任家一家四口一人一个不带重样,是任媚也亲自换的,任清崇听了一耳朵就知道又是她那个麻烦精妹妹。
这小孩成天惦记着给任清崇找个老婆给自己找个嫂子,以前倒也没这么积极,怎么遇上个小演员就像捡到宝似的,天天当说客。
仍残留的醉意,让任清崇的思绪不自觉地信马由缰起来。
他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形形色色前来打招呼的人,将自己围起来。隔着些许或多或少的真心假意,嗡嗡闹闹不胜烦心,而沈玉却像一支盛开的玫瑰,安静地、乖巧地藏在花丛的一隅。
他想起自己一瞥而过时那一抹不容忽视的视线。
想起……自己的故作正经。
任清崇低着摩擦着手腕,将水珠擦拭干净,浅浅一笑。
他携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走出淋浴间,起先,他并未注意周边的环境,直至走上沙发背面时,才敏锐地察觉到屋内的布置有些不同。
至少,刚才他一路走进来时,领带并没有在地毯上。
任清崇缓缓抬眼,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过一圈,然后定格在另一边那张偌大的床上。
床上有人。
任清崇面色一沉。
圈内总有许多心照不宣的秘密,世俗意义上的、道德层面的、法律层面的等等不胜枚举,任清崇知晓,与自己无关的也懒得管。
他从入行转行到退圈,最后坐镇幕后,十几年的时间里,还从来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他是退圈了,不是死了。
任清崇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一面拨通助理的电话,一面走到床前。
然后在床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作者有话说】
任总发大飙:谁啊敢往我床上塞人!(掀被子)老婆?!(震惊脸)

第7章 你老婆没了!
任清崇的助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睡梦中,蒙头蒙脑地按下接听键,就听见自家老板略带寒意的声音:“在哪?”
他一个激灵,心道不妙:“您有什么吩咐?我现在赶到鑫瑞大概需要半小时。”
早年间他给任清崇开车,任清崇见他机灵,嘴巴又严,成立工作室后就让他跟在身边当私人助理。做演员的时候,难免要碰上一些难以处理的事,都是他着手出面,处理得比经纪人还要干净利落。
一晃就这么多年。助理比他想象中还会察言观色。
只听任清崇说:“来的时候让人清个场,最好能抓几个媒体,从他们嘴里撬出点名字出来。”
助理一惊:“媒体?”
他脑袋飞速运转,结合任清崇的话,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有人又想在任清崇身上发挥点舆论应有的作用。
尚在圈子里的时候,炒绯闻捆cp的事儿常有,尤其像任清崇这种天之骄子、年少天才,无论是合作的主角,还是仅仅是在剧组里有过几场戏的小配角,都明里暗里试图蹭过任清崇这个名字。
按理来说,只要是演员,绯闻的事儿避无可避。如果利用得好的话还能涨一波人气,奈何他家的任总是个感情洁癖,不愿意和任何人纠缠不清,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推书 20234-03-30 :第四种诱饵—— b》:[近代现代] 《第四种诱饵》全集 作者:鸦无渡【CP完结】长佩VIP2024-3-15完结收藏:10,829评论:1,411海星:54,692点击:43.89万字数:54.81万人气:248.17万文案:小崽子长大后想压我。大佬X小野犬位高权重表面温柔实则心狠受X处心积虑小野狗攻邵揽余X费慎父亲被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