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公安那边的人在救治鹅喉羚的时候就跟时闻打过交道了,对他不算陌生。
此时也不用费心介绍,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工作。
时闻带他们去看斑子麻黄。
时闻牧场上的斑子麻黄长得特别大,特别茂盛,一眼看上去,竟有点不像斑子麻黄了。
也难怪他第一眼看的时候只觉得有点怪异,却认不出来。
警方的工作人员一看,忍不住说道:“好家伙,怎么长得那么好?怪不得你说认不出来。”
时闻深有同感地点头:“是吧?我就说有点眼熟,看着又不太像。”
工作人员:“哈哈,还真是。等会儿我拍照做个记录啊。”
工作人员围着这株珍稀的斑子麻黄,又是拍照,又是记录。
他们还请燕克行帮着填写资料。
时闻看着被人围在中间的燕克行,眼眸中闪动着光彩。
有这么一位朋友,其实是一件颇令人骄傲的事情。
拍完这株斑子麻黄后,大家在附近找了找,又找到了四株。
工作人员询问时闻的看法,跟他商量要怎么处理。
时闻:“我看条例,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将保护植物移走?”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条例。你倾向将这些麻黄移走,而不是留在牧场里?”
时闻转头示意身后的草场:“主要留在这里,我的压力有点大。我这里牲畜那么多,留在这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牲畜啃食了,那样会有点麻烦吧?所以,你们能够移走就最好了,我以后也不用费心关注它的情况。”
工作人员笑道:“你要求移走,肯定没问题的。只需要办些手续就行。”
时闻:“那办吧。要是移走之后,牧场里长出了新的斑子麻黄,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
“也行。要不然到时候你直接联系我?”工作人员说道,“我们来加下微信,有什么情况你在上面跟我说就行。”
时闻掏出手机加微信。
“我姓周,名叫周宏忠,你叫我老周就行。”周宏忠黝黑的脸庞绽放出的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我平时管这片,有什么问题或困难,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双方添加好友成功,时闻看向燕克行。
燕克行开口:“你叫他周队吧。我们都叫他周队。”
时闻笑:“周队。”
周宏忠不易察觉地看了燕克行和时闻一眼,笑道:“这么叫也行,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燕克行就是专家,周宏忠这边也有专业人士,双方配合之下,迁移斑子麻黄并不困难。
几株斑子麻黄很快被挖出来了。
周宏忠他们要带着斑子麻黄去新的种植地种植,得抓紧时间。
燕克行倒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留在了牧场之中。
其他人看过来,他也没多做解释。
时闻挺高兴燕克行能留下来做客。
牧场少有人来,他们聊聊天也好。
等其他人离开后,他跟燕克行闲聊道:“吓我一跳,我还担心牧场里发现了保护植物,附近都要被保护起来,会赔我一笔钱,让我去别的地方开牧场。”
燕克行笑:“你的保护级别比这些植物高多了,绝不会动你的牧场,放心。”
“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担心了。”时闻略有些炫耀地对燕克行说道,“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家聪崽?我给你看看。”
燕克行:“好啊,我认识一下。”
时闻回到家,先冲家里喊了一句:“聪崽——”
话音未落,一个胖乎乎的黑团子从屋子里跑出来。
它边跑边呼噜,光从脚步,都能看出它的雀跃。
聪崽跑出来,眼看要跑到时闻脚下,隔着五六米的时候,看到了燕克行。
它一下刹住了脚步,举着前爪,毛茸茸的脸上带着迟疑,看起来还有点害怕。
也不知道它一只猫,脸上的表情怎么会丰富到这个地步。
不过这家伙向来人性化,也很会审时度势,估计感觉到燕克行的不一般了。
时闻笑笑,几步走上前去,捞起聪崽撸了两把,带着聪崽往燕克行那边走。
聪崽有点急:“喵喵喵?”
它的夹子音差点夹不住,露出粗噶的本音来。
时闻托住它的前胸跟屁股,让它坐在自己手臂上,笑道:“别怕,燕叔叔是好人。”
说着,时闻将聪崽往燕克行手里一塞,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
他将聪崽交到燕克行手上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指接触。
燕克行的体温一向很高,手非常温暖。
时闻碰到燕克行的手指时,手指像过了电一般。
他惊讶地抬起头,正好跟燕克行对视。
此时,时闻脸上笑意未收,他清楚地在燕克行的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燕克行显得非常专注,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时闻在这一刻,心跳漏了两拍。
时闻飞快掩饰住心头的异样,若无其事地退开半步。
燕克行抱着猫,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反应。
喜欢之类的,暂时看不出来,但里面绝对没有厌恶。
时闻心里有数了。
聪崽在燕克行手里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声,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时闻,表情弱小又无助。
燕克行低头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又挠了挠下巴,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怕。”
聪崽娇弱又甜美地:“咪。”
时闻也算是跟聪崽相处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听见它这么弱声弱气地“咪”。
这家伙以前都是喵喵叫的。
果然是聪明崽,最会看菜下碟。
聪崽在燕克行怀里待了一会儿,确定燕克行不会对它怎么着之后,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还用脑袋去蹭燕克行的胸膛,极尽谄媚地咪咪叫。
时闻简直没眼看了。
时闻带燕克行进屋,安排他睡上次睡过的那个房间。
燕克行撸了一会猫,去洗干净手,过来跟时闻一起套被子。
聪崽跟在他们两个人的脚边,挨来挨去,时不时小小地“咪”一声。
时闻给燕克行拿了他上次选的那套被褥:“刚刚洗晒完,这次你回去之后我就不洗了,关好房门,等你下次过来再住。”
燕克行手上麻利地动着:“嗯。”
时闻抬头看了他一眼。
答应这声,这是在默认下次还会来吗?
时闻没有问出来,不过心情明显地变好了许多。
燕克行在时闻这里住了一晚,因为还有工作,只得先回去工作。
时闻内心中对他充满了不舍,却也不好留他。
燕克行走的时候说道:“下次休息的时候再来找你玩。”
时闻笑:“来帮我干点活吧。”
燕克行:“也可以。走了。”
燕克行骑马离开。
时闻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等彻底看不到后,回去畜棚开始工作。
时闻今天要继续翻晒牧草。
除此之外,还得挤奶,放牧,检查牲畜,清理畜棚,修补牧场的铁丝网,整个人忙得很。
最近天公作美,一连好几天都是晴朗的大太阳。
时闻用手感觉了一下,感觉牧草晒得差不多了。
他将牧草拿在手上的时候,可以轻轻将牧草折成两段。
这就说明牧草已经晒脆了,里面的含水量很低,可以卷成草捆长期储存了。
为了确定这批牧草不会出问题,时闻特地买了测试湿度的仪器,抽样检查晒制的牧草。
阳光下,时闻弯着腰抓了一把手底下的牧草,放到检测器里检测。
检测器很快显示牧草的湿度:百分之六。
“百分之六。合格了。”时闻将手中的牧草放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录下这次的数据。
他的备忘录里还有一排数据,都是今天的检测结果。
这次晒制的牧草湿度在百分之二到百分之六之间,完全符合制作草捆的标准。
网上建议草捆的湿度要低于百分之十七,其实最好低于百分之十五,要不然就会有发霉的风险。
无论如何,牧场上这些干草的湿度都很符合制作草捆的要求。
时闻开着租来的捆草机,将晒好的牧草一点点制作成草捆。
制作好的草捆就这么堆在牧场上,像一个个胖乎乎的面包卷。
远远望去,蓝天白云青草,加上一个个草捆,看起来特别像童话里的景象。
在制作草捆的时候,干牧草的气味散出来,带着一点清甜气息。
在干燥晴朗的夏末,这个气味可谓非常好闻了。
时闻按部就班地一点点将牧草捆成草捆,又用车将这些草捆送到仓库里去。
仓库就是之前养过病牛的大仓库,他已经仔细清洗干净并消过毒了,里面阴凉干燥,带着消毒水淡淡的气息。
他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这些草捆搬到仓库,再堆成草垛。
堆好的草垛青灰色,像柔软的大床。
时闻每次进来的时候,看着满墙的草垛,内心中都充满着成就感。
时闻赶上了好时候,在割草,晒草,制作草捆的过程中,全程都没有下一滴雨。
后面的人家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天上午,时闻出去放牧牛羊的时候还好好的。
中午,天空中渐渐堆积起了云。
接着,云朵变得灰蓝,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时闻原本还想午休一下,看到这个情景,赶忙穿上衣服,骑着摩托车带着狗子出去,打算把牛羊先赶回来。
他家还有怀孕的母牛,可不能让它们淋雨。
除了天空中渐渐堆积的雨云,风的气味也不对了。
上午吹过来的风炽热而干燥,这时候的风则清凉中带有一丝水汽,风卷着草段在空中打着璇儿,把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时闻做手势指挥着狗子们稍微快一点。
一人三狗都陷入了紧张的情绪当中。
好在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家的牛羊比较听话,并没有捣乱,而是一直配合着往家走。
快走到畜棚的时候,时闻让三只狗子去包抄,顺便把待在水渠边的鹅一起赶回去。
尽管鹅并不怕雨淋,但还是赶回去比较安心。
眼看着家里的小动物们渐渐接近畜棚,时闻稍微放下了心。
他拿出手机打算看看天气预报,却发现村里的微信群中大家都在聊天。
【好像真要下雨了,这破天气预报真不准。】
【完了,我家的草才刚割下来,被雨一淋,这下要糟了。】
【我家的也是,上午才割的,还想着好好晒几天,晒成干草。看这种情况,只能抓紧时间收回来,制成青贮了。】
【要帮忙不?我现在有空。】
【我家的草已经收回来了,暂时不用。】
【我家也初步弄好了,不过马老汉家的草是不是快晒干了?他家的草收完了吗?】
【没呢,我刚赶过来,正在抢收,你们谁有空过来帮一把。我不说了,继续干活去。】
【我有空,我马上就来。】
【算我一个,我跟我媳妇一起过来。】
时闻知道马老汉。
他家是少数民族家庭。
马老汉家的儿子在十多年前病死了,儿媳又出了车祸,只留下两男一女三个年幼的孩子,留给老两口拉扯着。
村里给他们建了档,平时乡镇上挺照顾他家,附近的村民也没少帮忙。
时闻看着正在进新畜棚的羊群,估计十多分钟就能把牛羊全都赶入栏中,便在群里说道:【也算我一个,关好牲畜我就来。】
时闻打着手势,让狗子们快一些。
狗子们跑起来,从三个方向将羊群往畜棚里逼。
羊群骚动起来,习惯性地顺着狗子驱赶的方向跑,没几分钟就全进畜棚里了。
时闻没空多管,顺便把牛群和鹅群一起赶进空畜棚里暂时关好,而后关了畜棚的门,骑车去马老汉家。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二三十个人在忙了。
大家热火朝天地干着活——耙草的,搬运的,卷草捆的,开车的,每个人都在挥汗如雨。
大地上,一个个草捆很快成型,又被人搬到了车上,运到了马老汉家的仓库中。
别看草不值钱,这么多草要是被雨淋坏了,冬天起码得花几万块钱买草料。
马老汉家本来就不宽裕,这笔钱花出去,肯定得让二老心疼好几年。
时闻过来之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加入了搬运的人群中。
他力气大,直接一手拎一个草捆,搬到搬运车上。
一般男人这么拎一次,两次还行,多拎几次,肯定拎不动。
时闻却一趟又一趟地搬运着,动作丝毫不见变形。
大家一起动手,总算在雨点彻底落下来之前,将所有干草收进了仓库中。
最后的这几分钟,大家或多或少淋了点雨。
雨水跟汗水交织在一起,让除时闻外的每个人都显得疲惫而狼狈。
时闻不一样,他搬了这么久草捆,也没怎么出汗,更没出油,整个人清爽干净,连发型都没怎么变。
傅蒙拍着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看着斯斯文文,力气这么大。”
时闻笑笑。
因为血统的关系,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类好得多。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带几只狗子就能养几百头牛羊。
大家热热闹闹地挤在厅里,或站或坐。
马老汉家烧了奶茶出来招待大家。
他家的小孙女用手端着大黄油盘子给大家送黄油。
小孙子则双手提着巨大的茶壶,因为力气不够,还略微挺了一下肚子,借助腰腹的力量提起茶壶。
在场的男人们连忙接过两兄妹手中的东西。
一个男人用大掌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笑着赞扬道:“真是小男子汉!”
另一个妇女见状,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也夸:“也是个好女郎。”
马老汉连忙招呼大家吃茶。
大家则对他们老夫妻夸赞三个孩子,从帮忙搬草的大孙子到端黄油的小孙女,每个孩子都夸了个遍,说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屋顶上。
水汽从门外涌进来,好些人的汗还没歇下去,被裹着水汽的凉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双手捧着奶茶碗,热烘烘地灌了几口放了黄油和炸物的咸奶茶进去。
大家聊起牧场上的事。
聊着聊着,有人说道:“这场雨下来了,山上的野蓝莓也该熟了吧?”
时闻:“这里还有野蓝莓啊?”
傅蒙:“有啊,山上到处都是。你要是想吃,改天我带你摘去。”
时闻对蓝莓真的感兴趣。
大家回去后,他专门联系傅蒙,问清楚蓝莓的消息,打算去摘点回来。
这里的山比较多,傅蒙不好形容,一合计,干脆跟他说,明天亲自带他去。
正好傅蒙家的孩子还在放暑假,傅蒙打算带他们去山上摘点蓝莓吃。
第二天上午,时闻料理家里的事情,准备好后,骑着摩托车来傅蒙家。
傅蒙见他身前背着猫,身后跟着三只狗子,不由笑起来:“你怎么拖家带口的,它们能跑得动吗?”
“跑得动。它们的体力比一般的小狗好得多,上个山应该不成问题。”时闻略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些小家伙太精了,知道我今天出来玩,我一出门就叼着我的裤脚不让走,我只好把它们带出来了。”
“看你家几只狗子的大体格,我感觉应该也行。”傅蒙点点头,又道,“你先坐一会儿,等你嫂子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常青青很快带着儿子傅森泽和女儿傅宁嘉出来了,有些兴奋地说道:“走走走,我们现在出发。”
傅蒙骑了摩托车出来。
常青青将两个孩子抱在她和傅蒙中间。
她家的摩托车不大,她又左手提着一摞桶,右手提着铁皮斗,把摩托车塞得满满当当,两个孩子的脸都快挤变形了。
时闻见状不由说道:“要不让森泽坐我后面吧?”
常青青笑道:“好啊,辛苦你了。”
傅森泽兴奋地从父亲的车上溜下来,换到了时闻身后。
刚好时闻在摩托车的后备箱上扣了个大桶,傅森泽被夹在中间,也不用担心他会掉下去。
两辆摩托车出发。
黑娃它们三只追着摩托车跑。
因为是上山的路,摩托车开得并不快,狗子们跑起来还挺轻松,甚至能跑到摩托车前面去。
骑车骑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山下还炎热,山上的温度则一下降低了好几度,尤其路边沟渠里的水,时闻摸了一下,冷得他指关节都红了,冰雪融水果然名不虚传。
大家下了摩托车,提着桶和带梳齿的铁皮斗,在傅蒙的带领下往前走。
没走多久,转了个弯,他们面前的高山草甸上,长着一连片蓝莓树,树顶上比拇指还大的蓝莓正随风摇晃。
这些野生的蓝莓矮矮的,枝条细细的,枝头顶着胖乎乎的蓝莓,蓝黑色的,蓝红色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看着非常喜人。
时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惊叹:“好多蓝莓!”
傅蒙笑:“前面还有,这一片都是,随便摘。”
两个小朋友最先忍不住,从常青青手里各拿了一个小桶和一个铁皮斗,跑去摘蓝莓了。
接着三个大人也各找了一个方向,开始摘。
时闻将怀里的聪崽放下来,又让狗子们自由活动。
狗子们立即钻进蓝莓丛里,叼着熟了的蓝莓吃。
看狗子们麻利的样子,时闻就知道它们平时肯定没少打野食吃。
聪崽走到蓝莓丛中,将前爪搭在蓝莓枝条上,也用牙齿叼。远远看去,颇有“猛虎嗅蔷薇”的美感。
“汪汪!”
“喵!”
猫叫声和狗叫声此起彼伏,第一次出来采集的小家伙们显得非常兴奋。
尤其安娃,连跑带跳,兴奋得尾巴都摇出虚影了。
这一连片都是野生的蓝莓,时闻没管狗子们和聪崽,直接选了丛蓝莓,准备开始摘。
枝头的蓝莓裹着一层白霜,时闻伸手轻轻摘了一颗又大又圆的饱满蓝莓,扔进嘴里。
瞬间,一股特殊的香气在嘴里迸发开来。
时闻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艳之色。
这些野蓝莓非常好吃,味道非常清新,饱满多汁,酸甜酸甜,有种类似于树枝的香气。
超市的蓝莓跟这些比起来,简直像是放久了的泥丸。
时闻一捋,直接捋了一把蓝莓扔进嘴里,尽情享受着蓝莓的美味,而后用带梳齿的铁皮斗梳进细细的枝条之中,一抬,就将枝头的蓝莓全摘下来了。
他将蓝莓倒进提着的大桶里,继续往前摘。
铁皮斗的效率极高,一梳就是一小斗。
一会儿,蓝莓就盖住了桶底。
这还是在时闻边摘边吃,并没有很认真摘的情况下,要是认真摘,效率肯定更高。
“汪汪——”
前面又传来狗子们兴奋的叫声。
两个小朋友在前面喊:“叔叔——”
“怎么啦?”听到小朋友们的点名,时闻提着桶走过去。
傅森泽大声说道:“叔叔,这里的蓝莓好甜。”
傅宁嘉则摘了蓝莓,自己一颗,给边上的聪崽喂一颗。小姑娘的脸上满是认真,一点没觉得人吃一颗,猫吃一颗有什么不对。
几只狗子没人喂,直接用后腿站在地上,人立起来,张大狗嘴直接在枝头上啃蓝莓吃。
时闻走到近前一看,才发现两个小朋友并狗子们的嘴巴都黑了,尤其狗子,张开嘴的时候,舌头都呈黑蓝色了。
怪不得它们摇尾巴摇得那么欢。
看来他们都吃了不少美味的蓝莓。
在走到这个距离的时候,时闻忽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是他刚刚没闻到过的甜香。
“咦?”他面露诧异,看了看眼前的蓝莓丛,伸手挑没被狗子吃过的那边,摘了一颗蓝莓扔进嘴里——
瞬间,甜美的果汁在口腔里爆开来,占据了时闻的整个心神。
这片蓝莓好好吃!
跟其他酸酸甜甜的蓝莓不同,这片蓝莓纯甜无酸,果味更加浓郁,非常美味。
时闻捏着蓝莓叶子看了看,想看它跟其他蓝莓是不是不一样。
傅森泽小朋友看他这样,帮黑娃它们邀功道:“这是黑娃它们找到的蓝莓丛!”
说着,傅森泽还摸了摸乐娃的脑袋。
乐娃抬头,响亮地:“汪!”
时闻:“黑娃它们真厉害。”
狗子们似乎感觉到了被夸,抬头挺胸,表现得非常骄傲。
聪崽则轻巧地跳过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时闻的腿:“喵。”
时闻表扬了狗子之后,心中一动。
他其实也嗅到了香甜的味道,那是不是说明,他也能够凭借嗅觉分辨出哪些蓝莓比较好,哪些蓝莓比较一般?
只是他陷入了思维定式,有些忽略这种嗅觉上的天赋。
也许今天可以试试?
想到这里,他笑着对两个小朋友及一堆小家伙说道:“你们在这里摘,我去前面看一下。”
“汪汪!”黑娃朝时闻吠了一声,表明没有异议。
时闻提着桶往前走。
都是同一片地区的蓝莓,但是成熟的时间稍有不同。
有些已经熟过头,开始在树上变得干瘪了。
有些还是青红或紫红,明显还没熟。
时闻利用嗅觉,仔细辨别空气中的味道。
他循着香甜的味道走去,很快找到了几株果子快赶上玻璃弹珠大小的深黑蓝莓。
这些蓝莓一看就很美味!
他摘了一颗抛进嘴里,果然香甜浓郁,比一般的蓝莓出色不少。
他欣喜地把这些味道特别好的蓝莓都摘下来,轻轻放到桶里,然后继续往前。
时闻一路往前一路摘,渐渐地,桶装满大半,起码有二三十斤了。
这些足够他们吃了。
他收手不再摘,拎着桶往回走。
傅蒙和常青青也已经回来了,夫妻俩各提大半桶蓝莓,跟一双儿女比赛吃蓝莓。
黑娃它们则还在钻蓝莓丛。
见到时闻回来,傅蒙笑道:“刚想给你打电话呢,你摘到多少了?”
时闻将蓝莓展示给他们看:“有大半桶了。”
“那还真不少。”傅蒙仔细看了一下,“你后面摘的这些蓝莓可以呀,特地挑过了吧?”
时闻脸上露出了小小的得意:“稍微挑了一下。”
傅蒙:“你挑的这个蓝莓好,给我一捧。”
时闻大方道:“你们尽管捧,要我带你们去摘特别甜的蓝莓吗?”
傅蒙笑:“摘了那么多,下次再来吧。”
常青青晃了晃桶笑道:“尝个味儿就行,我们这里也老多了。”
大家吃着蓝莓,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趁着天色还没有黑,骑车下山去了。
第二天,时闻干完牧场里的活,在厨房处理摘回来的蓝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