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崽、两只虎崽和狗子们在他身边跑来跑去,对今天的打猎行为十分兴奋,现在也无法消停。
等他赶到家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燕克行也回来了。
燕克行将智能孵蛋器安装在电视柜上。
正好时闻家没有电视,智能孵蛋器安装在这里刚好。
燕克行看时闻步履蹒跚地走回来,笑:“怎么这个姿势?”
“因为揣着一肚子蛋啊。”时闻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快来帮忙接一下,一路上紧张死我了,就怕蛋碎在我肚皮外面。”
燕克行:“嗯?”
时闻走到他身前,拉开衣服的前领,展示给他看:“真的,快看。”
燕克行一低头,时闻的前胸、小腹一览无余。
燕克行微微转开头。
时闻又吸了吸鼻子:“哥哥,这个时候别害羞,赶紧帮忙啊,我肚皮都快抽筋了!”
燕克行:“……”
在时闻的催促下,燕克行到底还是将手伸进他的领口,将里面的鸟蛋掏出来,放进已经开了机的智能孵化箱里面。
一个、两个,等所有的鸟蛋掏完,时闻总算松了口气。
燕克行似乎也松了口气。
时闻期待地问道:“我没感觉错,所有的鸟蛋都有生命迹象,对吧?”
燕克行:“对。有几只快要破壳了,最迟明天。”
时闻:“那还真是有缘。你能认出来是什么蛋吗?”
“鸽子蛋。”燕克行说道,“所有的这些蛋都是鸽子蛋,还是家鸽。估计乌鸦群在哪个鸽子养殖户放松了的时候,呼朋引伴一起偷蛋去了,所以这批蛋才会如此统一。”
时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这些蛋的大小怎么都差不多,看起来也都快要孵出来了,还以为是乌鸦们在繁殖季生出来的。”
燕克行:“它们的繁殖季在春夏,没有那么晚。要真是它们的蛋,早就孵出来了。”
时闻对捡到的这批鸽子蛋充满了期待。
他从来没有养过鸽子。
能在乌鸦窝里找到这批鸽子蛋也是有缘。
放好鸽子蛋后,燕克行去做晚餐,时闻要回玉米地一趟,把摩托车给骑回来。
乌鸦窝还在摩托车上,他怕去晚了,乌鸦窝又被那群乌鸦给抢回去了。
这可是牧场的羊的羊毛所制成的乌鸦窝,肯定不能便宜那群坏家伙。
时闻匆匆去骑摩托车。
可能被狗子们吓到了,乌鸦群没敢过来碰他的摩托车。
他挂在摩托车上的袋子还好好的,一个眼儿都没有。
他稍微检查了一下,便骑着摩托车往家里赶。
等他回到家,做好了饭的燕克行站在智能孵化箱边上,转头跟他说道:“第一只鸽子已经孵出来了。”
“我看看!”时闻跑上前去,只见孵化箱里面果然有一只没长什么毛的小鸽子,“我的天,怎么那么丑?”
燕克行:“都这样,过两天就好看了。这批鸽子的资质应该不错,可以试着养养看。”
时闻:“这么小就能看出来?”
燕克行点头:“很多生物的资质从一出生就能看出来了,这只鸽子就是如此。好好培养,兴许能成为赛鸽。”
牧场上万籁俱静,天空一片黑沉。
时闻枕头下的闹钟发出轻缓的音乐声,瞬间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他条件反射地反手插到枕头下,快速按掉,免得恼人的声响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吵醒。
等按灭闹钟,他心头一松,坐起来揉捏了下眉心。
深秋的夜晚冷得不行,要不是保温箱的幼鸽必须三小时左右喂一次,他是真的不想起。
时闻在床上坐了两分钟,勉强将困意赶跑,掀开被子,披上衣服,不情不愿地去喂幼鸽。
时闻走到门边,忽然发现门缝里透进了客厅的灯光。
轻轻打开门一看。
一身衬衫的燕克行正拿着一碗调配好的糊糊,低头喂掌心里的幼鸽。
他结实修长的胳膊和幼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神色格外温柔。
时闻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地,忽然跑出肌肉奶爸这个词来。
时闻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燕克行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
时闻抢先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衬衣一看就是正装的产物,据时闻观察,燕克行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换睡衣的。
“在开个国际视频会议。”燕克行托着幼鸽,对他说道,“今天晚上我来喂,你快去睡。”
“起都起来了,我一起来吧。”时闻打着哈欠走到燕克行对面坐下,看着碗里黄色的糊糊,问道,“这是什么?”
燕克行:“蛋黄和玉米粉等调成的鸽饲料。”
他们昨天吃完饭的时候,又有六只鸽子被孵化出来了,现在一共有七只幼鸽。
幼鸽们吃饭一点都不积极,时闻和燕克行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将所有幼鸽喂完。
喂完后,两人将幼鸽放回智能孵化器附带的保温箱里。
时闻打着哈欠说道:“下一次喂是早上五点,我应该起床了,你别起来了,多睡一会儿。”
燕克行答应:“好。”
时闻回房间睡觉,在即将陷入梦乡的时候,他听见了浴室里的一点轻微水声。
那是燕克行洗澡的声音。
这点水声让时闻更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在。
每当想到茫茫草原上,家庭像一个个孤岛,而这个孤岛如今除了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时闻就感到某种安慰。
第二天,时闻早起起来喂鸽子,喂狗子,喂聪崽和两只虎崽,还有牧场里各种小动物。
随着他的走动,狗子们也跟着叫了起来,在他身边跑来跑去。
黑娃几个还帮他叼东西,尽可能帮忙。
狗子们的叫声像是将这座草原上的牧场唤醒了,连带牧场深处的鸟儿也被吵醒了。
蓝灰色的天幕上,鸟儿拍着翅膀,飞翔在高空之上,越飞越高,渐渐化成一个黑点。
时闻仰头仔细辨别,最后发现,这些鸟儿之中,确实有乌鸦。
看来昨天在玉米地里发现那么多乌鸦窝,确实有迹可循。
今天,时闻约的收割师傅过来。
师傅来得很早,七点多就过来了,来了之后喝了两碗奶茶,便开着大型收割机,去玉米地收割玉米。
另外两个被时闻请过来帮忙的师傅也开着小型卡车来了。
大家将铁丝网上的大门打开,准备好塑料袋,将卡车开到玉米地前。
收割机缓缓在玉米地里开动着,一根根两米多高的青绿玉米秆子连叶子及玉米穗一起,被打成只有一厘米粗的碎末,排在跟收割机并排开着的卡车上。
随着收割机开始收割,玉米地上空飘起了青绿色的雾气。
玉米秆独特的清甜味道弥漫了开来,比割草的时候更好闻。
有野兔等野生动物被这股味道吸引,跑出来看。
等看到这么多人在附近忙活,它们又紧张地匆匆跑开,呲溜一下,钻回洞里不见了。
卡车缓缓开到后方的草地中。
时闻请来帮忙的人们将大桶的乳酸菌撒到卡车斗里,再将乳酸菌跟玉米碎末混合,再用下方的打包机,打包成一个个用塑料袋包裹起来的青贮卷。
这个过程有点像制作一袋袋方便食品。
实际上,青贮确实也是方便食品。
这些被打包好的玉米碎末会被堆积到青贮窖中,等待贫瘠的冬日被一袋袋取用。
它里面放了乳酸菌,会发酵成类似酸菜之类的饲料,里面带着发酵过后的香气和一点玉米碎本身的甘甜,十分受牛羊的欢迎。
不过人拿它喂牛羊的时候,得配着干草吃,要不然牛羊吃多了,会胃酸过多,消化不良。
二十多个人在时闻的牧场里干活,开车的,撒菌的,打包的,搬运的……不必时闻指挥,大家对牧场上的活比时闻还熟悉。
干累了,大家就在草捆边上铺上塑料布,放上奶茶壶和各种点心,大家一起坐下来喝奶茶,吃点心,休息。
深黄色的草捆点缀在枯黄的大地上。
再往上,则是深蓝的天空。
被阳光晒得发烫的风吹过来,吹起大家的头发和衣角。
时闻靠在身后的草捆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抓紧时间休息。
来帮忙干活的常青青拍了拍草捆:“时闻,你这些草是什么时候割的?”
“就前几天。”时闻说道,“家里的牛羊吃不完那么多草,我多割点存着冬天用。可惜割得有点晚,草长得比较老。”
常青青:“我就说,还以为你这牧场的草只割一次呢。”
时闻:“原本只想割一次的,后来发现那么多草,枯着也枯着,还会影响明年牧草的生长,就干脆多割一次了。”
大家聊起牧草。
经常帮时闻家放羊的马老汉说道:“也不知道你家的牧草怎么长的,羊吃了,一只比一只肥壮。”
另一个老汉笑问:“时闻,你家的羊怎么长的?我看别人家的羊一年长二三十斤,你家的羊四五十斤都能长到了。”
这个时闻还真不知道,他家的羊就是长得比一般人家的快,长出来的还都是肌肉,而不是肥肉。
他在喂养过程中,并没有引入什么特别的喂养技术,饲料也跟一般人家的饲料差不多。
可能因为他具有麒麟血统,养出来的羊比较好。
时闻笑笑:“我也不知道牧草跟羊是怎么长的,就是这么长的呗。”
“真没什么诀窍?”
“哪有什么诀窍啊,马老汉不是经常过来帮我放羊吗?他都知道的。”时闻说道,“我也是鲜草、粗粮和精粮混起来喂,跟大家一样的。”
“唉,要是我们家的羊跟你家的羊一样,长得那么快就好了。”
大家说着又说到了羊价上。
今年的活羊价格比较一般,这阵子普通羯羊的价格都在二十上下,精品羯羊另算。
可能因为今天雨水好,草料长得好,羊也少生病,市场上的羊比较多的关系。
聊着聊着,有个人从后面加了进来:“今年价格一般,大家就再多养几个月,明年再卖嘛。”
“嚯,一头羊一个冬天要吃那么多草料,哪养得起?”
说话的人答完,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张德元。
大家挪了挪屁股,在中间让出一个位置给张德元坐:“老张,你怎么来了?来收时闻的羊了?”
张德元一摊手:“我倒是想收,时闻说他家的羊要养到过年才卖,现在不卖。”
时闻笑:“我这又不缺草料,羊价过年才高,肯定要养到过年。”
现在羯羊的价格二十一斤,等过年,可能就要二十五六,甚至二十七八了。
当然,秋冬牛羊病高发,外面没有青草,养殖户只能使用储存的草料或者直接去外面买,成本也高。
养殖户究竟什么时候卖羊划算,得自己衡量。
休息了一会,大家重新起来干活。
收割机突突开起来,卡车也重新启动。
时闻知道张德元有事找自己,托常青青帮忙照看这边后,带着他去另外一边聊天:“张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德元:“没事就不能找你?”
“能啊,不过你最近那么忙,估计不会这个时候来找我。”时闻笑,“你赶紧说,说完我回去干活。”
张德元也笑笑:“还真有事找你。我最近不是收了比较多的羊嘛,就想对羊做个分拣,保证品质,什么特等羊,一等羊,二等羊,总不能混在一起卖了。”
时闻点头:“是这个道理。”
张德元继续说道:“我收了那么多年羊,眼光也算不错的了,不过你让我这么细分,我心里还是没底。你要是有空,来帮我几天呗,我按五百一天的价格给你算钱。”
时闻笑:“可真不容易,跟你打交道这么多次,也轮到你请我了。”
张德元:“我说真的,你那手看羊的本事,我心服口服,估计整个牧区都没有比你更会看羊的人了。”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不答应了。”时闻倒不介意帮忙,“什么时候开始选羊,我安排一下牧场上的事。”
张德元问:“就这两天怎么样?我尽快把手里的羊卖出去,也尽快回个款,要不然手里还真周转不过来。”
时闻听他这么说,干脆道:“那就明天开始吧,正好今天来我这干活的人多,我顺势多请他们两天。”
两人快速约定好,张德元今天也没什么事,约定完了,直接撸起袖子,帮他扛青贮卷去了。
青贮卷得扛到青贮窖一一堆好,上面再盖上塑料布和泥土。
等冬天取用的时候,也是按顺序一卷卷取用。
这个堆放的要求比较高,很难机械化作业,基本靠人工慢慢堆放。
大家忙忙碌碌,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五十亩青贮玉米全部收割完了,青贮卷也在青贮窖中整整齐齐地堆好了。
时闻麻利地给大家结算工钱。
收割师傅自带收割机,一天一千五;开了卡车过来帮忙的师傅是大工,一天八百;剩下的小工都是一天两百的工价。
在牧区,出门接零散活也是重要的收益,勤快的人一年能靠接零活挣两三万。
什么样的工结什么样的价格,现在已经有行规了,比如马老汉经常来时闻家帮忙牧羊,一天就有一百五的收益。
时闻结钱的时候按照行规结,结得非常快。
时闻结完钱,留大家喝茶。
大家婉言谢绝,都说家里有活要干。
时闻也有活要干,他还得回去收拾畜棚,饲喂幼鸽。
今天一整天没带虎崽了,也要陪虎崽们玩玩,锻炼它们的捕食能力。
时闻回畜棚,还没有到畜棚,老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走进去一看,只见燕克行正在做木笼子,时闻过去帮忙打下手:“你做这个——是鸽笼?”
燕克行点头:“昨天不是说要做两个鸽笼出来,今天有空,顺手做了。这里还备有鹅笼的木料,等会一起把鹅笼也做出来。”
时闻家的鹅常年在沟渠里放养,夏秋水草丰美,连喂都不用怎么喂,它们也快成了野鹅,平时很少回畜棚来。
反正已经剪过羽了,它们也飞不走。
时闻每次放牧的时候远远看着鹅还在,数量没减少,就不怎么管了,只是每隔十天八天会背包谷子倒在它们取食的地方,看它们吃完了就补。
不过那是夏秋的养法,等冬天,天气冷了,肯定不能这么养。
要不然鹅直接冻死在外面,他就亏大了。
时闻看着燕克行熟练地钉钉子,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做鸽笼,以前学过吗?”
燕克行:“偶尔救助野生禽类的时候要给它们准备笼子,多看几次就会了。”
时闻笑:“听起来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你过去是什么样的?”
燕克行回忆过去,目光变得悠远。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凶兽,后来进入人类社会,在人类社会中流浪,碰到了些坏人,也交到了些不错的朋友。
再后来,他对人类社会的其他人类没什么兴趣,便做了老师,专注科研,直到现在。
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时闻听得入神。
燕克行问起他的过去,他便告诉燕克行离婚了的父母,已经散掉了的家,异管局的邮件和他到牧场来的经过。
时闻笑了一下:“可能我当时对现实生活不满已久,早就想离开吧。异管局的邮件给了我个离开的契机,我就跑了。其实那么冲动,一点都不像我的性格。”
燕克行:“也有可能是你的血统影响了你。”
时闻:“也许。我还挺庆幸当初孤注一掷来了牧场,要不然我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更遇不到你们。”
时闻在心里默默说道,也遇不到你。
燕克行一顿,“确实值得庆幸。”
时闻和燕克行聊了过去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颇有点从新朋友变成了老朋友的感觉。
除了朋友之外,时闻还能感觉到,比起朋友,两人之间还多了一点亲密。
至于这份亲密的感觉会发展成什么样,时闻感觉只能交给时间。
他目前对两人的关系还挺满意。
时闻答应了张德元要帮忙选羊,便将家里的牛羊猪等牲畜交给马老汉和另一个牧民艾尼去放牧。
至于两只虎崽——
时闻将两只虎崽交给燕克行。
燕克行今天居家办公,可以带两只虎崽和幼鸽。
张德元已经在干活了,不知道是不是干热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露出结实的肌肉。
时闻感受着外面呼呼刮过的寒风,被他穿着整得有点怀疑人生:“有那么热吗?”
“有啊。一大早抓羊可累死我了,我家这羊也不省心,顶了我两个跟头。”张德元将后背展示给他看,“看,都是羊粪。你等会儿小心点,别被顶了。”
时闻养羊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有被羊顶过:“没受伤吧?”
张德元:“没什么大事,都在泥地里,摔了也不严重。”
时闻跟着去羊圈里。
张德元家现在有上万头羊,都要在这几天陆续发出去。
秋冬正是吃烤羊肉、涮羊肉的时候,他这边的生意好得很。
时闻问:“现在要怎么分?直接硬分?”
张德元点头:“我拿油漆,我们一头头来分。”
时闻看了一下羊圈里挤挤挨挨的羊:“我先看,你来喷,我们分工合作。”
现在的羊已经不是羊羔了,每一只都是一百五六十斤的大羊。
它们的屁股尤其肥美,两个存满脂肪的大屁股一晃一晃的,走动起来的时候,格外明显,看着手感就很好。
时闻在羊群中看了片刻,伸手一揪,揪住一头大羊,骑在它身上,捏着它的皮肉仔细察看。
选羊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
好羊肉的指标也有很多,比如膻味、嫩度、肉色、脂肪分布等等,不过都要等它们变成羊肉之后再测。
想要在它们活着的时候就分辨出它们的肉质,那就比较困难了。
尤其张德元还需要根据不同羊的肉质,制定不同的价格,那是一件非常考验眼力的事情。
如果在大型养殖场,这个还比较好区分。
毕竟同一批羊,从小是什么表现,喂什么饲料,用什么饲养方法等,都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张德元这种羊贩子出去乡间大规模收羊,别说他不一定清楚羊的情况,就算养殖户,也不一定知道自家羊的情况。
时闻分羊主要靠经验。
他有麒麟血统,见得也多,慢慢就有种直觉。
什么的羊肉质好,什么样的羊肉质稍微平庸一点,他都能感觉出来。
时闻骑在羊身上,先捏皮肉,检查肥度,肌肉量,而后看毛发,观察它生长过程中营养摄入的情况,再看脑袋、尾部和腿等。
一分多钟过后,时闻对张德元说道:“这只羊的肉质应该挺普通,你按二等羊做标记吧。”
张德元:“我看着也像。”
说着,张德元遗憾地在上面用蓝色颜料打了个标记。
时闻一只只检查过去。
张德元这批羊里,最多的就是二等羊,九成羊都是二等羊,剩下一成一等羊,至于特等羊,时闻一上午检查了两百多只,只有三只特等羊。
中午,张德元在特等羊、一等羊和二等羊三类羊中,各选了一只,杀了清煮。
时闻帮忙打下手。
张德元这种老羊贩子,杀羊非常快,二十多分钟就能杀完一只。
杀好羊,剥掉羊皮,直接剁了纯肉放到三口锅里清水煮,煮完再来品尝羊肉的味道。
三头羊,要平时去饭店里吃厨师做好的,可能不会有特别的感觉,顶多以为今天的羊新鲜一点或者不那么新鲜,并不太能确定是羊肉有本质的差异。
他们现在这样,直接取肉清水下锅,煮制同样的时间,再来品尝,差异就非常明显了。
特等羊的味道鲜美、软嫩、略带奶香味且肉味非常足,几乎尝不到膻味。
一等羊稍次一些,肉比较硬,有一点膻味,吃起来没那么鲜美,不过也过得去,要是好厨师做了,当大菜还是没问题。
二等羊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羊了,吃起来有一点塞牙,羊膻味比较明显,得用稍重的香料做,才能将羊膻味转为羊鲜味。不过也不是说它就不好吃,而是说它需要比较特别的烹饪方法,要不然可能做出来就比较一般。
张德元喝着特等羊肉煮出来的羊汤,感慨:“要么我说就该把羊分一分,看这特等的羊肉,光是用盐吊出它的鲜味就足够鲜美了,连韭菜花都不用放。”
时闻也喝了口羊汤:“你们之前不分吗?怎么今年忽然想着要分了?”
张德元叹气:“还不是竞争闹的?”
时闻:“你这边不是没什么竞争者吗?大家各卖各的。”
张德元:“那是以前。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大型企业也越来越多,人家直接下来收羊,再将羊分成各个等级,对标各个客户群,要价格给人价格,要品质给人品质,我们这种小羊贩子的生意就越来越不好做了。”
那确实,现代化公司总是碾压小个体户。时闻理解地点头。
张德元:“所以啊,别看我只是个羊贩子,我也得保持进步,努力跟上时代,该转变发展模式的时候,得适时转变发展模式。”
“那可真不容易,我得向你学习。”时闻笑着举起汤碗敬了他一下,“说起来,特等羊的市场大吗?”
张德元:“大啊!特等羊最好卖了!外面那些大餐厅,私房菜馆,甚至有些大公司都会特地订特等羊,专做时令菜揽客,或者给人送礼。”
时闻:“无论多少,他们都要?”
张德元:“无论多少,都能找到买家。除了那些大客户,还有些不差钱的老客户经常让我留意,你别看我窝在这里,要是手里有好羊,只要往朋友圈里一发,各路老客户肯定得联系我,把羊空运过去。”
时闻若有所思:“那真是长见识了。”
张德元:“你是发愁你家那群羊的销路吧?你交给我,到时候我在朋友圈帮你吆喝一声,保准分分钟卖掉。”
时闻:“是有点,我到时候看看怎么弄,看能不能把我家牧场的牌子打出去。”
时闻家精心养了那么久的羊,当初买羊的时候就是一只只挑好的,现在各种饲料科学配比,天天赶它们出去草场上撒欢,光是马老汉他们的工钱就是一天一百多。
他这么辛辛苦苦养着,肯定不可能以二十一斤的价格卖出去。
就算翻十倍,这羊的价格都未必对得起他的麒麟血统。
怎么卖这群羊,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