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在后面原地休息,时闻走上前去,帮斯克维尔清理牛犊。
斯克维尔先清理牛犊口腔和鼻腔里的黏液,又跟时闻一起,倒提它两条后腿,给它控水,并拍打胸部。
两人忙了好一会,刚出生的牛犊在他们手里挺动了一下身子,发出微弱的“哞”一声。
斯克维尔欣喜:“活过来了!”
时闻上前去看,见小牛犊总算睁开了眼睛。
尽管出生的过程很艰难,现在小牛犊的眼睛却清亮美丽,带着新生命独有的气质。
时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堆积在心间,看着小牛犊的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刚生下小牛犊的母牛也在药水和食粮的帮助下,缓了过来,有了点力气。
斯克维尔将牛犊送到它嘴边。
它低下头,缓缓地舔着牛犊身上的黏液。
斯克维尔对邓延马说道:“这两天让犊子和母牛在一起,多给母牛精料,等会我再给母牛挂两瓶水,防止它体内的炎症,并促进恶露的排出。”
邓延马感激地点头:“行,麻烦你了。”
斯克维尔哼了一声,并不给他好脸色:“看接下来两头母牛吧。”
剩下这两头难产的母牛,斯克维尔已经给它们挂了催产的药物了。
现在大家空出手来,要继续给两头母牛接生。
时闻在邓延马家里忙活了整整一天,忙得头昏脑胀,直到傍晚才被张德元送回家。
走进家门口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家的牲畜还没喂。
现在天气冷,他今天也没空,所有社畜全关在畜棚里舍饲,一天得喂两顿,他早上才喂了一顿,下午这顿却没给家里的牲畜吃上。
时闻刚进了家门,心神恍惚地就要往畜棚里走。
燕克行迈着长腿过来拉住他:“到哪去?”
“去喂牲畜。”时闻稍微离燕克行远一些,怕自己一身血腥、黏液以及牲畜的排泄物沾到他,“你等我一下,我去喂完牲畜很快就回来。”
燕克行:“我已经喂过了,你洗个澡,过来吃饭。”
时闻瞪大眼睛:“你喂了啊?那是不是很累?”
“用叉车投喂,还好。”燕克行并没有在意他弄脏了的衣服,轻轻推了他一把,“去洗个热水澡。”
时闻被推着进了浴室,关上门,浴室温暖干燥,连洗手盆都似乎闪着光。
一看就知道燕克行清洁过了。
时闻感觉到了一种关于生活本身的,巨大的幸福。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感觉忽然就满血复活了。
他将脏衣服脱下来,扔到脏衣篮里。
尽管等会儿就要吃饭,他还是拿下了牙刷,开始刷牙。
人有了恋人,总是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时闻哼着歌,刷牙、洗脸、洗头、洗澡,就差没拿搓澡巾将自己整个抛光一遍。
等他洗得干干净净,浑身都是洗发水沐浴露的清香味时,他终于停下了手,转身想拿浴巾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出去。
然而,修长的手指在挂着浴巾的架子上一摸,直接摸了个空。
他傻眼了。
他居然忘了带浴巾,衣服更是完全没拿进来。
他转头看了眼浴室。
除了架子上的毛巾和脏衣篮里脏得没法看的衣服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蔽体的东西。
如果他想出去,他只能用毛巾遮挡住重点部位,或者重新穿上脏衣服。
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时闻站在浴室里犹豫片刻,决定选择第三个选项。
时闻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喊燕克行。
燕克行听到声音走过来,跟仅露出一颗脑袋的时闻对视,顿了顿:“你没带衣服?”
时闻:“咳,你帮我拿条浴巾过来。”
燕克行:“只要浴巾?”
时闻想象了一下,他在衣柜里翻找,给自己找内裤的场面,脸一下红了,声音坚定道:“只要浴巾!”
燕克行便带着笑意去他房间里,将他的浴巾拿过来。
时闻从燕克行手里接过浴巾,往腰间一围,拉开浴室的门,佝偻着身体,快速跑进房间。
燕克行背过身去不看他,尽量避免他的尴尬。
饶是如此,时闻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是一点不落地传到了燕克行耳朵里。
燕克行想起几个月前,某一天,时闻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正好撞上他,明明耳朵已经红得快滴血了,却硬撑着问他,腹肌帅不帅的样子,突然感觉到有些干渴。
时闻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下去。
只是,没想到他刚走出来,就正面遇上了燕克行。
他以为燕克行进了房间来着!
明明他刚刚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时,什么也没听见。
时闻停住了脚步,整个人微微有点僵,耳根子又有点红。
燕克行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吃饭。”
“哦。”时闻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你吃了吗?”
“等你一起。”燕克行将放在微波炉里保温的饭菜端进来,“估计你体力消耗比较大,晚上做了三菜一汤。”
时闻一看,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当即心里的小人要流宽面条泪。
多少年了。
又有人记着他爱吃什么,并端上了桌。
一顿饭过后,时闻主动跑去洗碗,并强硬地将燕克行推出了厨房:“做菜的人不洗碗,你快去休息!”
燕克行放软了身体让他推:“好。”
时闻认认真真地洗干净碗,又跑去洗漱,连澡都重新洗了一次,换了套好看却并没有那么居家的衣服,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异味后,才去敲了敲燕克行的房门。
“请进。”燕克行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时闻轻轻推开房门,探头进去:“燕克行,我带了我小时候的相册,要看吗?”
燕克行有些意外:“看相册?”
时闻小声:“让你更了解我嘛。”
相册时闻已经提前翻过一遍了,能体现黑历史的照片全都取了出来,剩下的照片都又萌又可爱。
他从小就长得好,像个精致的手办,拿照片出来,非常能拿得出手。
燕克行坐在书桌前,修长的双腿快顶到墙。
时闻没地方坐,只能坐到他床上。
看着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书籍,又看看其中满身贵气的燕克行,时闻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
家里的客房太小了,实在委屈他。
燕克行伸出修长的手:“我看看。”
时闻将相册放到他手上,轻轻翻开外面的塑料外壳:“我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在这里了,原本以为已经弄丢,没想到爷爷这里存了一份。”
第一张照片就是时闻刚满月的时候。
当时应该在照相馆拍的,他穿着一套奶牛宝宝的衣服,胖手胖腿全露出来了,五官和脸型却很精致,像个年画娃娃。
时闻略有些得意地说道:“拍这组照片的时候,商家还给我免了单。”
燕克行:“然后放到橱窗里展示了吗?”
时闻:“对,展示了五六年,后来不流行这样的满月照了,商家才撤下来。”
时闻给燕克行翻看后面的照片。
从满月开始,到上幼儿园,上小学,上初中,直到上高中,照片戛然而止。
燕克行凝视着最后一张照片。
时闻跟他一起看:“怎么样?帅吧?我中二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审美观了,从不弄乱七八糟的发型。”
燕克行轻轻“嗯”了一声:“很帅。”
时闻合上相册,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有照片吗?”
燕克行:“放在家里。不过我从照相机问世以来,模样就没怎么变过。”
时闻端详他:“以前是长发吗?”
燕克行点头:“有过长发,不过很长时间都是短发,我有海外生活的经历。”
时闻刚开始时还颇有正襟危坐的气质,渐渐地,他盘腿坐在燕克行的床上,已经完全忘记关注自己的坐姿了。
燕克行的过往太精彩,他感觉跟听故事一样,已经完全被迷住了。
燕克行在他的催促下讲了一段又一段,直到晚上十点,燕克行瞥了眼手机的时间:“你该睡觉了。”
“那也太早了。”时闻意犹未尽,窝在他床上不起来,“你再讲一段,再讲一段我就去睡觉。”
燕克行道:“明天再给你讲。”
时闻失笑:“然后你明天也讲一段,留一段后天再讲,《一千零一夜》是吧?”
燕克行拉他起来:“也可以。”
“我现在就想听。”时闻倒在床上负隅抵抗,“你再讲一段,要不然我该睡不着了。”
燕克行看着他,忽然低头,用手蒙住他的眼睛,轻轻亲了他的额头一下:“晚安吻,快去睡。”
时闻完全没想到燕克行会亲自己。
燕克行的嘴唇柔软温暖,带点浅淡的香气。
时闻感觉被他亲到的那块皮肉要烧起来了。
他抬手摸了下额头,和燕克行对视。
燕克行的眼里带着点笑意,他耍赖完全耍不下去了。
他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床,光脚快走两步找到自己的拖鞋,丢下句“晚安”,抱着相册一溜烟跑了。
因为这个晚安吻,时闻躁动了很久都没能睡着。
第二天,他也起晚了。
他起来的时候,听到外面好些喧哗的声音。穿好衣服,打着哈欠出去一看,只见弓疆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见到他,戈阅挥着手,笑容灿烂地打招呼:“时哥,早上好。”
“早。”时闻问,“你们怎么来得那么早?”
戈阅:“闲着也没什么事好做,干脆过来了。弓师兄和蔺师兄他们去喂羯羊了,我原本想帮忙喂黑娃它们,不过老师说,它们不吃外人喂的食物,我就没有喂。”
时闻点头:“它们做过拒食训练。”
戈阅抬头笑:“我知道,所以只好蹲在这里陪狼娃玩了。”
可能听到了时闻的声音,黑娃它们汪汪叫着跑出来。
它们今天早上显得格外欢快,老远尾巴就摇得跟风火轮一样。
时闻原本以为家里人多,乐娃和福娃人来疯,把气氛带得火热起来。
等多看两眼,他忽然发现不对——每只狗子嘴里都叼了东西!
狗子们摇着尾巴,小跑着跑到时闻面前。
乐娃跳起来,用脑袋拱时闻的手:“呜呜。”
戈阅惊讶地说道:“时哥,乐娃是不是有东西要给你?”
时闻猜测多半是了。
他张开手,接住乐娃嘴里的东西,一个温热坚硬的物体吐到了他手上。
好像是——鹅蛋?
没错,就是鹅蛋!
他们家的鹅居然下蛋了!
时闻拿起沾着乐娃口水的鹅蛋看。
这鹅蛋好大,比鸡蛋、鸭蛋之类的大多了。
他捧在手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俄族套娃。
这蛋简直有套娃那么大。
戈阅也在旁边惊叹:“这鹅蛋好大,好像一个凯特芒!”
时闻掂了掂:“大半斤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剩下的狗子也将嘴里的蛋吐了出来。
四只狗子,四只白中泛青的大鹅蛋。
那说明,畜棚里肯定还有其他鹅蛋。
时闻挨个摸了摸狗子们的脑袋,双手捧着蛋跑进厨房:“燕克行,我们的鹅下蛋了!”
燕克行正在煎培根:“我看看?”
时闻献宝一样捧着鹅蛋到他身边:“快看!”
燕克行看他捧得艰难,将他怀里的鹅蛋拿出来,一一放到水槽里,观察了一下,而后说道:“都已经受精了。”
时闻:“真的?”
燕克行:“你可以对着太阳照一下,以你的目力,应该能看到里面的异状。”
时闻:“那我们出去看看。”
今天阳光普照,正好方便看蛋里的情况。
时闻拉着燕克行出去,果然能看见鹅蛋里面好像有棉絮一样的东西,不太透光。
戈阅在旁边伸长了脖子,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了老半天,她嘟囔:“看起来不都一样吗?”
时闻:“完全不一样!”
时闻兴致勃勃地拉着燕克行去畜棚:“里面肯定还有别的蛋,走,去看看。”
燕克行好脾气地任他拉进去。
戈阅也跟着进去。
家里的狗子们和两只虎崽同样跟在后面凑热闹。
于是,一群家伙浩浩荡荡地往畜棚里走。
畜棚里的鹅棚还是燕克行亲手修建的,因为天气冷,他们在底下垫了干草。
现在整个鹅棚都是软绵绵的干草。
时闻在鹅棚中左右张望,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之前发现不了鹅蛋。
鹅把蛋都藏在干草下了,他又没有仔细看过,加上这么多鹅在这里,找不到实在太正常了。
时闻他们找了一圈,一共找了十六个鹅蛋出来。
这十六个鹅蛋都受精了。
其中有五个应该是今早下的,上面还带有一点温度。
时闻看着这些鹅蛋,问燕克行:“这么多受精的鹅蛋,是不是可以孵了?”
燕克行:“可以孵了试试,也可以多攒两天,再攒几个,下个星期一起孵,到时候一起照管。”
时闻:“也行。我看我们的智能孵蛋器挺大,应该能孵下三四十个蛋。”
这么说着,时闻忍不住看脚下的鹅一眼:“这些鹅,究竟有多少公鹅,多少母鹅啊?”
当初买鹅苗的时候,鹅太小了,他根本分不出公鹅还是母鹅。
结果鹅长到现在,他还是不太分得出。
鹅实在是难以辨别的生物。
燕克行:“你想知道?我看看。”
时闻惊讶:“你还会看鹅?”
蔺诚骞忍不住抢先说道:“老师会看的鸟类很多的。”
燕克行:“不难,多看几只就有经验了。”
时闻看着一鹅棚的鹅,压根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一样。
它们的体型,花色,乃至长相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征。
燕克行抓起最近的一只鹅,看完后,说道:“公鹅。”
时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过还是分不出这只鹅跟其他的鹅有什么差别?
眼看他要将鹅放下来,时闻赶忙叫住他:“等一下,我做个记号!”
时闻快跑两步,去隔壁牛棚的栅栏上拿了瓶油漆下来:“我喷一下它的屁股好了。”
时闻给公鹅喷上红色的油漆,母鹅则不喷。
燕克行一只只分过去,没一会,将所有鹅都分完了。
时闻这里三十只鹅,其中公鹅有十一只,母鹅有十九只。
时闻看着眼前的鹅。
这些鹅已经长得挺大了,他刚刚抱起来的时候,感觉每只鹅起码有十二三斤。
他这鹅已经养了半年多,作为家禽,它们已经进入了可食用的阶段。
时闻看看地上的鹅,又看看燕克行,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十一只公鹅,好像留那么多也没用,我们是不是吃掉几只,留两三只公鹅下来配种就可以了?”
他这话一出,得到了戈阅三人的大力赞同:
“天气这么冷,就该铁锅炖大鹅!”
“时哥,我们来打下手!你别看我平时不怎么做饭,我可是杀鹅的一把好手!”
“我也可以,我拔毛可在行了!我早就想尝尝这草原养出来的鹅的味道了。”
于是,大家齐刷刷地抬头看燕克行。
燕克行被他们四双人眼目光炯炯地盯着,再看看地上还有两双虎眼,五双狗眼:“可以。”
戈阅立即一声欢呼:“中午吃大鹅了!”
时闻来牧场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能吃到家里养的小动物,心情难免激动。
他特地在鹅棚里挑了一只偏大的公鹅,决定中午就吃这鹅。
在宰杀前,时闻连人带鹅一起站到了秤上。
最后称量的结果出来,这只鹅有十四斤六两。
相比起猪牛羊,鹅的饲料转化率明显差了许多。
不过时闻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家的鹅养起来太省心了,一点都不麻烦。
天气热时,鹅群大部分时候都在沟渠里待着,晚上也不用赶回畜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隔三差五喂点粮。
天气冷的时候关在畜棚里饲养,也就是喂其他牲畜的时候顺便喂点料,牧草都是自家产的,成本极低。
现在想起来,牧场外面有狼有狐狸,天上有鹰有隼,他们家的鹅愣是一只都没少,简直称得上奇迹。
可能因为他是麒麟,运气比较好。
时闻称完后,交给弓疆三人:“你们宰鹅?趁着今天天气好,我得把牲畜赶出去活动活动,没什么空。”
弓疆答应下来:“交给我们。”
“那行,拜托你们了啊。等你们弄好,交给燕克行,由燕克行来掌厨?”时闻转向燕克行,“行吗?”
燕克行问道:“你想怎么吃?”
时闻一下被问住了:“都有什么吃法?”
燕克行:“煎、炸、烹、炒、炖、烧……看你喜欢哪种?”
蔺诚骞弱弱举手:“老师,哪种吃法都行吗?”
燕克行看他一眼,刚想开口。
蔺诚骞马上收回手,怂得跟边上的狼娃一样:“我没什么意见了。”
时闻看着大鹅:“感觉每种都很好吃的样子,要不然我们这次做炖鹅,少放点佐料,尝尝鹅的本味?也看看牧场里养的鹅怎么样。”
燕克行:“那就炖鹅。我早点炖上,你早点回来吃。”
时闻立刻道:“好嘞,我把牛羊赶出去就回来。等会我请两个人来帮忙放牧。”
弓疆三人在旁边听着,完全插不上话,便默默提着鹅去厨房了。
等确定他们老师和时哥听不到后,蔺诚骞凑近弓疆和戈阅两个,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老师和时哥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外人好像根本插不进去。”
戈阅更小声:“刚刚你们去喂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蹲在他们中间,跟黑娃它们一样,完全被无视了。”
弓疆看了眼蔺诚骞,又看了眼戈阅:“老师没把我们赶出来,直接过二人世界,已经是师生情深了。”
蔺诚骞和戈阅:“……”
今天家里炖鹅,时闻连放牧都没什么心思了。
匆匆将牛羊赶去一号牧场,交给马老汉,又请牧民艾尼帮忙放羯羊后,他便带着一群狗子回了家。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鹅已经炖上了。
香味从烟囱和窗户里面冒出来,整座院子都是肉香味。
两只虎崽化身成狗子,直接蹲坐在厨房外面,使劲嗅着空气中的香气。
狼娃冷得哆哆嗦嗦,小鼻涕直流,却也蹲在厨房外面,时不时“汪汪”两声,用小奶音讨食。
戈阅看不下去,将狼娃抱回屋里,它又迈着四条小短腿,跑出来到厨房外面蹲着。
弓疆和蔺诚骞在厨房外面,同样忍不住深深嗅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
时闻探头进厨房一看,燕克行正在灶上忙活着。
锅里汤汁翻滚,大鹅被整个提起来,架到了锅上面,燕克行正将黑色的汤汁一勺一勺浇淋在上面。
浓郁的香气正是随着肉汤的扬起而充分地散发出来。
时闻忍不住:“好香啊!”
燕克行转头,招手让他过去。
时闻抬脚。
两只虎崽见状,立即起来,往前一跑,伸出爪子要勾时闻的裤脚,似乎想跟着他一起进厨房。
燕克行微微低头,看向两只虎崽,目光很平静,却也很威严。
两只虎崽“呜嗷”出声,不情不愿地放开时闻的裤子,没敢再跟进去。
时闻家的小家伙,除了聪崽之外,都不许进厨房。
两只虎崽想卖萌混进去,没成功后,只得蹲在厨房门口,仰天发出长长的“呜嗷”声。
时闻听得无语,弯腰揉了揉两只虎崽毛茸茸的虎头,才走进厨房,去水槽里洗了手,再看燕克行炖的鹅。
滚烫的热汤还散发着香气。
时闻探头看锅里的鹅,说道:“哇,好香啊。这是什么炖法?好像炖出来的鹅特别香。”
燕克行:“卤炖法,能让鹅在充分炖煮的时候依旧保持着肉的弹性,不会过于软烂,失去口感。”
时闻:“那这样往上浇汤汁是?”
“让它的香味更加凝聚,鹅肉也更加紧实爽口。”燕克行将鹅浸入汤汁中,继续炖煮,“准备切鹅了,帮我尝尝咸淡?”
时闻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燕克行从消毒柜里取了切熟食的砧板和刀出来,把在汤汁里重新煮透了的鹅取出来,先切鹅腿。
他戴着手套,打斜着切,每一块鹅肉都带皮带肉。
棕黄油亮的鹅皮下面包裹着深红的鹅肉,光用看,就能看出鹅肉多么紧致诱人。
当他把鹅肉放到雪白的盘子上后,颜色的冲击更是让时闻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时闻悄悄深吸了一口炖鹅的香气。
燕克行回头看他一眼,又拿了个碗出来,将剩下的大半条还没切的鹅腿放到碗里,并抽了一双筷子给他:“不够味就跟我说。”
时闻迫不及待:“嗯嗯!”
时闻夹起鹅肉,咬了一口,瞬间,鹅肉的鲜香在他嘴里爆发出来,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油亮的外皮带来了微妙的甘香软嫩,和内里紧实的鹅肉交织在一起,口感非常奇妙。
鹅的盐度绝对够了,不仅够了,空口吃正好。
香料和盐的味道将鹅肉本身的鲜美完全吊出来了,又没有掩盖鹅肉的美好滋味,反而将鹅肉的味道衬托得更加突出。
时闻二十多年来,吃过许多次鹅肉,尽管每次吃的时候,鹅都挺好吃,可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是鹅肉。
它不是鸡肉,不是鸭肉,更不是其他什么禽类的肉,它就是鹅肉,鲜甜紧实味美,并且是大块大块的肉。
时闻又撕了条紧实的肉下来,感觉异常满足。
燕克行站在原地等他的反馈:“怎么样?”
时闻来不及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只得连连点头:“非常好吃!好吃到飙泪!香惨了!盐也够了,这样吃刚好!”
燕克行:“当真?”
时闻看着他,忽然反转鹅腿,将没咬过的另一面递到他面前:“你尝尝。”
燕克行看着眼皮子底下这条鹅腿。
时闻又递了递,用眼神示意他快吃。
燕克行便咬了一口,撕了块肉下来,仔细品尝。
时闻见他咬了肉,反手又将鹅肉送进嘴里,也撕了一大块肉下来,一点都不介意跟燕克行共尝一根鹅腿。
时闻:“怎么样?盐味够了吧?”
燕克行点头。
时闻又将鹅腿举到他面前。
燕克行再咬一口:“我不吃了,你吃。”
说着,燕克行轻轻推了推时闻,让他到旁边吃,而后继续斩鹅。
时闻应了一声,继续举着鹅腿啃。
燕克行的刀功极好,每块鹅肉带皮带肉,大小一致,装在盘子里的时候,如雪白盘中罗列的精致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