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吃完一碗牛初乳羹,往畜棚那边走:“你赶紧带我去看看,我见识一下。”
时闻道:“其实也还好。”
时闻带斯克维尔去看母牛和牛犊。
母牛还好,变化不太大。
牛犊的皮毛已经干透了,变得柔软蓬松,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
它们的眼睛又大又清亮,一看就非同凡响。
斯克维尔看到牛犊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好大的两头牛犊!长得也匀称!这骨架子真好。”
时闻:“是吧?”
斯克维尔背着药箱,挪开牛圈的门,走进去,捏牛犊背部的肌肉,看它的嘴巴,又摸它的骨架,再一次说道:“长得真好,外表好,也强壮。”
母牛看着斯克维尔的动作,有些紧张。
时闻就在旁边看着,母牛对斯克维尔还是保持着基本的信任。
等斯克维尔检查完牛犊,再检查母牛,母牛就没那么淡定了,“哞哞”叫着,试图甩开斯克维尔。
斯克维尔拉着牛绳,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之后,他对时闻说道:“你家的牛犊这么大,我还担心母牛会受产伤,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好,你家的母牛也是我见过状态最好的母牛。”
时闻再次得到夸赞:“真的?”
斯克维尔:“这还能有假?你想想邓延马他家的牛生小牛犊的情况,那母牛的肩背和臀都尖了,瘦不溜丢,再看看你家这母牛,匀称壮实,奶水也多,要不是牛犊就在这里,你跟我说它刚生过,我还不信。”
斯克维尔反复检查过时闻家的牛,嘴里不住夸赞。
在征得时闻的同意后,他还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到群里,以时闻家的牛作为范例,讲了一下产后的母牛和牛犊怎么才叫状态好,又该怎么护理。
斯克维尔拍了好些照片和视频记录两对母牛和牛犊的情况,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给刚出生的小牛犊打上耳标,注射疫苗。
等他们忙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时闻留斯克维尔在家吃饭,斯克维尔也不客气。
今天中午吃饭的就是时闻、斯克维尔和杨以清三人。
在饭桌上,斯克维尔还对时闻家的牛赞不绝口,并对他说道:“你牛养得这么好,再养普通的品种真是可惜了,你就应该养那些顶尖的牛,再把顶尖的牛推到更加顶尖的状态。”
时闻家九头牛,有七头牛都是斯克维尔帮忙牵线买下的。
斯克维尔最清楚那七头牛刚来时闻家牧场的时候是什么情况——病殃殃的,又瘦又脏,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称不上良种母牛。
这才大半年,几头母牛在他手上直接换了个模样。
斯克维尔敢说,过年后,时闻要是将自家的母牛牵到牛羊大巴扎上去卖,卖个两三万绝对不成问题。
时闻道:“我也想养好牛,就是好牛不那么容易找。”
斯克维尔拍着胸膛:“我帮你找。你等着,过完年我就给你找牛去,一定给你找最好的牛。”
时闻喜道:“你愿意帮忙就最好了,那我就等着了啊。”
斯克维尔:“你别说,我还真知道几家牛不错,又愿意卖的人家,等过完年我去试探试探口风,帮你牵牵线。”
时闻跟斯克维尔碰了一杯:“辛苦辛苦,价格不是问题,你要是有合适的牛,尽管跟我说。”
他们两个在桌上聊天,杨以清在旁边吃着饭。
听到这里,杨以清咽下口中的食物:“之前没问,时哥,你只想养本地牛吗?”
“嗯?”时闻很快反应过来,“我只想养最好的牛,是不是本地牛,暂时还没考虑过。”
“那你考虑其他品种吗?如果你想养的话,我也可以牵牵线。”杨以清带着淡淡的骄傲说道,“我学这个专业,别的不敢说,联系一些世界范围内的顶级牲畜还是没问题。”
斯克维尔立刻道:“对,你可以看看全世界范围内的顶级牛。你肯定能养得比他们更好!”
杨以清也说道:“时哥,你也许该将目光放到国际上了。”
时闻之前倒不是没考虑过养那些品质杰出的牛。
只是之前手上就那么点钱,根本买不起良种牛。别说买牛,就是贷款,他也是拿到异管局的第二批补助才还上的。
现在除了改造畜棚的费用外,他手头有两百多万可支配,用来买一般的牲畜还行,买良种牛,也就是几头的事。
面对杨以清和斯克维尔的建议,时闻说道:“我再想想。”
马上就要过年,找良种牛也得年后再说。
现在,还是得先过年。
时闻的羯羊还剩三头,杨以清他们要回去,时闻请人过来,将三头羊全杀了,给了杨以清他们一人半扇,全都真空打包好,用快递送到他们家去,算作年货。
除此之外,时闻还给他们一人一个八千的大红包,作为感谢。
杨以清来牧场后,帮着做了许多杂事。
弓疆他们这大半年来更是帮了他挺多忙,有好几次他出门的时候,几人还赶来帮着守牧场。
平时时闻不怎么说,其实都记在心里,现在过年,便奉上感谢大红包。
大家接到大红包,都很惊讶。
戈阅嘴上啃的梨都快掉了,手忙脚乱地想把红包退回给时闻:“时哥,你这红包也太大了,老师给过我们红包的。”
杨以清和弓疆、蔺诚骞三人也不肯收。
时闻笑着硬塞给他们:“你们老师给的是他的心意,我给的是我的心意,收着吧,希望来年你们顺顺利利的。”
戈阅这才不再推拒,喜笑颜开道:“谢谢师丈。”
时闻扶额,遮住眼睛,显得不太好意思,又有点奇怪的高兴。
戈阅他们这样叫,总有种过了明路的感觉,大过年的,听起来还挺喜庆。
燕克行过来,揽了一下时闻的肩膀,看了学生们一眼。
大家连忙收敛打趣的神色,免得真把时闻弄害羞了。
J省在边疆,离内地比较远,坐火车太辛苦。
燕克行出机票钱,让大家都坐飞机回去。
杨以清和戈阅都是Z省Z市人,家住在省会城市,不用转机。
她们回家最快,晚上七点就落地了,弓疆和蔺诚骞要再晚几个小时。
两家人都开了车来机场接她们。
杨以清出国读博,碍于学业压力和金钱压力,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再见到家人,双方的眼圈都红了。
在出口抱了好一会,她爸杨腾拍着妻女的肩膀:“回家,先回家再说。”
她妈妈冯春竹抹了下眼泪:“对,回家。”
坐上车,冯春竹硬要坐在后座跟她挤在一起。
一家三口说着话,说到了杨以清现在工作的牧场。
杨腾问杨以清:“那年轻人怎么样?”
杨以清点头:“挺好的,对我们挺照顾,人很好,专业能力也很出色。没回来之前,我还以为国内的私人牧场主要以传统经验为主,没想到时哥的专业能力那么强。”
杨腾:“他不属于传统牧场主,算是你们高学识青年那一挂的。”
杨以清听出了不对:“爸你怎么知道?你还特地打听过时哥的消息啊?”
杨腾解释:“不是我刻意打听,是之前有个项目,跟大尾羊相关的。他在他们那块是数一数二的大尾羊养殖好手,听说还从J大的一个教授手里面买到了很好的种公,过两年可能会培育出新的种羊。之前没留意,你一说是他,我就想起来了。”
杨以清知道这事:“柏明辉教授家的那头种羊。”
杨腾:“应该是,之前的事记不太清了,反正差不多,国内卧虎藏龙,能人多得是。”
杨以清深表赞同地点头。
一家人聊着天回到了家中。
冯春竹轻轻推了推杨以清的肩膀:“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在去接杨以清之前,冯春竹两口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现在正温在锅上,盛出来就可以吃。
杨以清洗完手,熟练地走到餐桌前,伸手捏了一个炸丸子扔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看到桌上还有红烧羊肉,她问道:“这是我们牧场的羊肉吗?”
“是啊。”冯春竹笑容满面地揭丈夫的老底,“中午请你姑姑他们过来吃饭,正好你寄的那扇羊肉到了,我就砍了一小半下来,做成了红烧羊肉。结果端上桌一尝,你爸说什么都要盛一盘出来,说要留着你回来吃。”
杨腾板着脸在旁边听着,没反驳。
杨以清抱住杨腾的肩膀:“谢谢爸,还是我爸最疼我。”
杨腾:“赶紧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家人吃着饭,冯春竹将羊肉往杨以清那边推:“你说你老板这羊是怎么养出来的,又鲜又嫩又香,中午你姑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羊肉,你多吃点。”
杨以清夹了块羊排:“所以说我老板很厉害嘛。他这羊卖去B市,活羊都要一百三一斤。”
冯春竹吓了一跳:“这么贵?!那净肉不卖到五六百一斤?”
杨以清摇头表示不知道。
杨腾:“这个品质,五六百不算贵了。你看那些外国羊肉,加个礼盒就敢卖到几千块一斤。”
冯春竹:“那都坑有钱人去了。”
说起羊肉,杨腾又道:“今年的羊肉市场不太好,没怎么卖上价,明年应该好一些了。”
杨以清点头:“我老板他们也是这个判断,想着明年多养一些羊。”
杨腾来了兴致:“明年他还是养大尾羊吧?”
杨以清:“差不多,不过可能会再养一些牛。爸,说起这个,我们国内的肉牛市场怎么样?”
杨腾停下筷子:“你老板想养肉牛?国内肉牛的中低端市场发展得还可以,高端市场依旧挤不进去。”
“N市那边比较偏远,奶不好往外运。”杨以清解释了一下时闻想养肉牛的原因,“时哥现在就想养一些比较高端的肉牛,还在找。”
杨腾开了个小小的畜牧公司,这也是杨以清会从事相关行业的原因之一。
他对牛羊很熟,听到肉牛,他没回答,反而问道:“你老板有意向的品种了吗?”
杨以清:“没有具体说,不过我探他的口风,他对西门塔尔牛比较感兴趣,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该会先接触西门塔尔牛。”
杨腾赞道:“明智的选择。”
杨以清:“我倒觉得,他养西门塔尔牛,有点大材小用了。”
西门塔尔牛作为乳、肉、役兼用的种类,在世界范围内分布得非常广泛。
养牛户对它的评价也很好。
不过它分布得太广泛,也太平均了,如果出售的话,可能卖不出什么价。
杨以清更青睐那些著名的高端品种。
一头牛养两年,卖八十一斤还是卖八百一斤,差别很大的。
杨腾看出了女儿的想法,说道:“你觉得它不够高端?”
杨以清:“我觉得它没有品牌效应,养殖的性价比不怎么样?”
杨腾:“实际西门塔尔牛有很多杂交的品种,这几年好些品种发展得很好。像我们这边,西门塔尔牛跟我们的本地黄牛杂交之后,乳用和肉用效果都很出色。”
杨以清:“这个我看过论文。我还注意到,它现在并没有走出我们本地的市场。”
杨腾:“它本来就不走高端市场,走不出去很正常。它的优点在于适应能力强,价格低,好培育。只是短短几十年甚至十多年,它就完全适应了我们本地的环境。”
杨以清若有所思地点头。
杨腾:“在我看来,西门塔尔牛还有个很大的优点——它便宜,或者说,它溢价低,具有良好的市场竞争力。对于一个正处于创业期的牧场来说,这点很关键了,它能给你的老板更多的试错空间。”
时闻并不知道杨家父女的聊天,不过他跟杨腾秉持着类似的理念。
创业期间,该省省该花花,最好不要走得太快。
时闻想买西门塔尔牛,培育适合牧场的品种,除了经济原因外,还有野心在里面。
他开了大半年牧场,对国内的牧业已经比较熟悉。
国内的肉用牛起步得比较晚,很多地方现在依旧需要从国外进口冻精、胚胎和公牛,并且进口了公牛之后,没几年,就会重复引种——退化——再引种的路子,对国外的依赖度太高了。
时闻希望他们这一代的畜牧人能改变这种情况。
长的不说,他希望五年内能培育出合适的肉用牛,对本地的肉用牛进行区域性的群体改良。
至于选择西门塔尔牛,是因为国内的优良肉用牛中,西门塔尔牛的种群最多,本土化做得最成功,跟本地褐牛搭配得也好。选择其他品种的牛,得打申请,联系国外牧场,花大价钱进口,太浪费时间精力及金钱了。
第69章
临近过年,阿塞他们装修队剩点活没干完,没法继续,便和时闻约定,等过来年再来收尾。
牧场就剩时闻和燕克行两人,动物倒有一大堆——畜棚里养着绵羊猪、大尾羊、褐牛、鸽子、鹅并狗子们,家里养着聪崽和虎崽。
狼王现在已经彻底融入了时闻家,现在跟狗子们混在一起,成了他家的编外工作犬,名字就叫狼王。
至于能不能成为正式工作犬,就要等明年春,牧场的牲畜多了之后,再看它的表现了。
时闻有种预感,这家伙多半没问题。
家里人不多,猫猫狗狗虎崽等小动物却多。
这么多小家伙,跟家里有一群小孩儿也差不多,过年自然要热热闹闹地过。
时闻以往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对过年没什么兴趣。
今年有了燕克行,他拉着燕克行去市里买年货。
瓜子、糖果、炒货、干果等必须要有,红纸、香烛等也不能少,再看市场有什么,顺手买点。
鞭炮算了,免得吓着小家伙们,而且鞭炮烟花等有安全隐患,万一烧掉草垛子、仓房等就不好了,这个不能买。
剩下的就是买菜了,猪牛鸡鸭鱼等都要买点,还有各种蔬菜,除了他们两个人吃的菜外,小家伙们的口粮也要备好。
尽管牧区不是每个民族都会过春节,但大部分人还是会休息,大部分商家在过年的时候也会暂时歇业,现在要不备齐全,过年期间还真不太好买。
除夕当天的下午。
阳光正好,燕克行铺开纸墨,用毛笔写春联。
明年是羊年,燕克行写好后,还在春联下摆画了两只水墨羊。
时闻看着精致的水墨画,佩服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闲着无聊的时候学了些。”燕克行在裁成正方形的红纸片上用淡墨画了只羊,再写了个福字,而后递给时闻,“喜欢吗?”
时闻双手举着纸片,眼睛都亮了:“超级喜欢!你画得真好,还可以画别的羊吗?”
燕克行便给他画——站着的,吃草的,打滚的;单只的,双对的,成群的……一连画了十来张,每张上面的羊都不同,他在上面写的福字也不同。
时闻分不太清都是些什么字体,但喜欢得不行。
这么多福字,他贴在门上,窗上,叉车上,畜棚中,木栅栏里……
年前最后一班送快递的快递大哥看见他们家喜庆的样子,说道:“你这福字也太多了,不知道的乍眼一看,还以为您家在办喜事呢。”
时闻笑:“大过年的不是喜事吗?”
说着,时闻快速签收快递,让快递大哥拍了照,然后对快递大哥说道:“新年快乐啊!”
快递大哥:“新年快乐,哎,您怎么还给我发这么大一个红包?”
时闻抬头笑:“辛苦您过年还给我送快递。”
快递大哥:“您买的年货,肯定要给您送啊。这是过年穿的新衣裳吧?”
时闻拎着手中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笑笑:“差不多。”
时闻在牧场门口跟快递大哥说话的时候,他家的狗子带着虎崽等浩浩荡荡地一群跑出来。
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它们比较懂事,并不会从栏杆里钻出来。
快递大哥跟他家打交道打得比较多,看到这一群小动物也不害怕,只是对时闻说道:“您家这些小动物养得越发好了,这圆滚滚胖乎乎的样子,毛量真好,看着也聪明。”
黑娃它们应该听出了快递大哥在夸,响亮地“汪汪”了好几声。
连两只虎崽也“汪嗷”地叫了起来。
快递听着它们中气十足的声音,喜欢得不行:“哎,这敞亮的大嗓门,真有精神气。”
时闻:“给您拜年呢。”
快递大哥:“哈哈哈,大家都过年好。祝您家的牧场明年越开越好,红红火火。小家伙们也吃好睡好,快快乐乐。”
时闻:“您也是,它们让您新年发大财,来年旺旺旺。”
与快递大哥话别,时闻手里拿着快递,以黑娃为首的小家伙看到快递,热心地要帮他叼回去。
他眼疾手快,一把从狗嘴里抢回快递:“这个不能让你们拿,你们玩去吧。”
黑娃疑惑地看着他:“汪?”
时闻抱紧快递:“要紧的东西,真不能让你们拿。快去玩,燕克行肯定在做年夜饭了,你们去看看能不能要点吃的?”
时闻的话狗子们没法完全听懂,不过当他用手指向厨房的时候,安娃总是能率先明白过来。
安娃顺着他指的方向,高高兴兴地往厨房跑,后面一群家伙呼啦啦地跟着。
今天做年夜饭,燕克行不仅做了人的饭,也细心地做了狗饭。
狗子也有味觉,也有喜欢的菜和喜欢的烹饪方式,并不是给它们水煮一通就完了。
时闻做狗饭做得比较简单,狗子们的捧场度一般,吃饭的积极性也一般。
燕克行做狗饭讲究色香味俱全,非常受狗子们欢迎。每次他一出手,狗子们就会跑去厨房门口齐刷刷地蹲坐着,要不是时闻不允许,它们恨不能把自己的狗盆一起叼过来。
打发了狗子们,时闻捧着快递跑回房间,拆掉外包装后,将里面的内容放到衣柜里藏起来。
至于外包装,他去给锅炉加煤的时候,顺便扔进去烧掉就完了。
年夜饭吃得比较早,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就喂过家里的所有小动物,开始吃饭了。
时闻特地将之前买的葡萄酒找出来:“过年了,喝点?”
燕克行:“喝点。”
时闻拿着杯子,给两人各倒了半杯,而后举起杯子:“来碰一个,庆祝命运让我们相遇。”
要不是当初弓疆的马受惊了,跑到牧场外面,他们也不会认识,更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燕克行端起杯子,轻轻跟他碰了一下,杯子发出“叮”的轻响。
只有两个人的年夜饭也很浪漫,不过时闻吃饭的时间并不长。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好碗筷后,时闻先去洗澡。
燕克行坐在客厅,调了静音的手机时不时亮起光芒,他给各路人马回拜年信息。
在回消息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时闻今天洗澡的时间格外长。
他站起来,迈着长腿走到浴室边,伸手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时闻?”
“稍等。”时闻的声音似乎有点紧张,又带着笑意,“我正在弄发型。”
燕克行在门口略微站了会,提醒:“窗户稍微开条缝,别在里面待太久。”
时闻:“哦,好。”
答完话,时闻又在里面待了十多分钟,而后穿着整齐地出来了。
他穿了一身休闲款的大牌正装,锁骨微露,腰掐得很紧,腿显得尤其长,就这么走出来的时候,似乎直接从秀场里走了出来。
燕克行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了第一眼,喉结不由动了动。
时闻朝他笑了笑,唇红齿白,活色生香。
时闻走到燕克行身边,走动之间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清幽香水味。
燕克行双手握住他的腰,似乎避免他绊倒,又似乎不让他远离,声音低沉而克制地说道:“这香水很配你。”
“平时老在牧场上干活,过年总要收拾一下。”时闻转头,微微凑近燕克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好看还是模特好看?”
“你。”燕克行说完这个字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有点干,稍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无论模特是谁,都一定是你穿得最好看。”
时闻一笑,低低说道:“燕大教授夸起人来也没什么创意。”
“但足够真诚,不是吗?”燕克行的目光落到他润泽的嘴唇上,声音沙哑,“我去洗个澡。”
时闻今天并没有回复任何拜年信息。
他在房间里等着,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而后发现,燕克行今天洗澡的时间比平时要短一些。
燕克行今天也穿着正装出来。
可能因为头发还没吹得足够干,燕克行的脖子还带有一点湿意。
时闻站起来,迎着他走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弯腰轻轻舔了舔他的脖子,小声抱怨道:“有点洗发水的味道,苦。”
燕克行感觉到湿润的舌尖在他喉结附近划了一下,当即瞳仁的颜色微变,按住时闻的后脖子不许人离开:“苦?我尝尝。”
两人亲吻在了一起。
燕克行的手摸到时闻的腹部,再往下,触感有些不对。
时闻按着他的肩膀,声音微喘道:“修身的大牌西装配平角内裤不好看。”
燕克行的声音很低:“所以是……丁字裤吗?”
时闻的脖子绷出优美的弧度,吃力地喘息着笑道:“是啊。别——衣柜里有……”
最后一个字被时闻咬在雪白的齿间,又被轻轻吐在燕克行耳边。
燕克行抱着人,拉开衣柜。
衣柜里面的相关用品暴露了出来。
燕克行单手将外包装拆掉,用修长的手指掏出里面的用品,却塞到了时闻齿间:“叼着,我来用。”
时闻叼着相关用品,又看它们一样样用到自己身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燕教授温文尔雅,手机上收到了许多拜年信息,晚上七点半后,却一条也没有回复。
自从即时通讯模式发明以来,这是他第一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回复任何一条信息。
牧场实在太大了。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类之外,就全是动物。
在这种情况下,某些声音并不用顾忌。
时闻从没想过人类之间还有这样酣畅淋漓的运动,像人类,又像动物之间的运动。
燕克行很细腻,也很好学,他并没有任何不适。
传说中的疼痛、下不了床、修养等一切他都没有,有的只是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体验。
在过年之前,他还是一个非常勤奋上进的牧场主。
经历了过年的一个多星期,他忽然觉得奋斗也不是那么必要。
好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然而,过年的快乐时光总是很短暂。
年初七,杨以清他们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