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跑,我就把你关进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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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是的本来就不是很正常的大尾巴鱼,这下彻底有点绷不住了……
就现在这种情况,你特么还不如把我关进笼子里!
想着想着他就开始奋力挣扎,怎知人鱼的手臂越箍越紧,力道狠厉得像是要把怀里那团脆弱柔软的小东西揉进骨血里。
很快就要喘不过气,祝无畔只好四爪朝天地保持不动,放弃所有无用功。
他算是悟了,人鱼像是铁了心要抱着自己这只海獭入睡,关进笼子这等好事…。。现下根本轮不到自己!
偷偷用余光看了对方一眼,那双总是让自己不敢直视的眼睛居然闭上了。
按理说,事已至此祝无畔应该能安心睡下了,但他在人鱼冷淋淋的臂弯里里将身体拉直躺了许久,睡不着也不敢动。
人鱼的鼻息近在咫尺,落在他背毛上,奇怪的是祝无畔觉得自己整只海獭都变得轻盈蓬松起来,在这一瞬间他恍惚地觉得有一种宿命感降临:
他和容渚的关系……也许并不像系统所说的饲主与宠物那么简单。
祝无畔:!
他使劲摇了摇头,很快被自己的脑补惊到。
这都跨物种了,还特么能有个什么其他关系?!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硬着头皮重新调整好姿。势却冷不丁对上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睁开的雪亮的眼睛。
目光逼近,祝无畔觉得自己再度成了被架在火上烤的猎物,他有理由怀疑人鱼想要把自己活生生吓死。
等等……
他发现掣肘自己的力量消失,容渚像是突然转性一样将自己重新放下不说,整条鱼直接下床游开。
祝无畔尖着耳朵再三确认附近再没有人鱼的任何响动之后如屑重负地瘫倒在床上,重重用爪子搓了把脸:
总算是游远了!
要他说,之前也许真的误会对方了,这条鱼大概率没有自己臆想的那么疯癫,知道强行和宠物海獭在一张床上面和谐共处是不现实的,好比是……强扭的瓜不甜?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比喻的离谱之处,祝无畔躺在大床上左右翻滚,越想越美。
等他从床头滚到床尾,把整个白把花花的露肚皮完全暴露在突然又出现的人鱼视野中时,瞬间一个鲤鱼打挺,收紧尾巴牢牢这盖住小腹以下的部位。
祝无畔:!!!
要命了!
这条大尾巴鱼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的?
以及……他怎么又回来了!
说好的只有鸡兔能够同笼,人鱼和海獭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呢?
容渚抬眼时,眼色凌厉, “你好像并不欢迎我回来?”
祝无畔嘤了一声,低头认怂。
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人鱼和自己的距离不断拉近,抬眼之间对方将双手负在身后,即便昏暗的海水中看不真切,也知道对方的脸色不大好看。
就在祝无畔脑子里各种思绪一通混乱犹豫要不要重新挪回到之前的位置时,人鱼的身影像一堵巨墙般向自己倒来——
认栽地闭上眼睛,祝无畔做好重新被对方掣肘的心理准备后却觉得浑身一轻,等反应过来时只见容渚从背后抽出几根不知道从哪里扯来的海草,一圈圈缠绕在手臂以及……自己身上?
呆愣了片刻,直到水草滑溜溜冷冰冰的触感刺激下,他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人鱼不知道脑子里那根神经搭错了,竟然用海草将自己五花大绑在他的臂弯里!!
更令人佩服的是,这人绑完了还能装若无事地闭上双眼,
“睡觉。”
冷淡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即像命令又像低喃。
祝无畔只觉得自己像个大号的粽子,任命挣扎两下,又被容渚的另一只手拍了两下屁股之后彻底不敢再动了。
“系统!负一!你在不在,快给我出来!”
祝无畔在脑海中不停地呼叫系统,他觉得再待下去自己也离发疯不远了。
负一并没有食言,几乎是秒回, 【宿主晚上好。】
“你觉得我现在的情况算好?”祝无畔气势汹汹,他觉得对方如果有实体,一定得指着鼻子问问究竟是有何居心, “这条鱼有病吧!他是不是病得不轻?!!”
负一小声嘟囔, 【相思病也是病。】
“你说什么?”祝无畔没听清。
【没什么, 】负一稳定了以下自己的电波,这才想起解释当下的情况, 【其实容渚他这么做也是真的想让你能够睡个好觉。】
祝无畔翻了个白眼, “换你浑身被捆着能睡着?”
骗三岁小孩不带这样的!
负一:……心想,你当初硬要扑上去救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自量力地救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其实按照海獭的习性,在没有安全感的海上会用海草将自己和同伴绑在一起,避免被海浪拍走,所以容渚这么做——】
“是为了让我有安全感?”
祝无畔将答案说出口后,难以置信地注视起自己身上一道道深绿色的海草。
难道是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人鱼?以为这只是对方的恶劣癖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超负荷运转,那种熟悉的乏力感和晕眩再次袭来。
【宿主,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您才刚刚醒过来应该保证睡眠,多加休息。】
居然,过去三月了?
祝无畔无意识揪紧了自己身上的毛发,身。下人鱼胳膊上肌肤的触感突然被放大,一时间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脑海里矛盾而又混乱,只觉得鼻头和胸腔靠左的位置微微发酸。
负一明显是察觉到什么,没再多说一句话便悄悄隐去。
而祝无畔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衔着一滴泪水沉沉睡去……
再睁眼的时候,祝无畔心里骇然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从昨天醒过来起,他见证了容渚数次变脸,不管是冷漠的,狠厉的,纠结的或是突如其来温和的,缱绻的甚至是耐心的,都不及当前这副表情来得惊恐。
哪怕是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用‘柔情似水’这个词来形容对方温柔到过分的表情,只是这副表情来得太过没有头绪,祝无畔听见心中咯噔一声——明显吃不太消。
顺着人鱼的目光,终于找到对方嘴角牵扯的原因。
祝无畔:……
他看见自己那只粗短的雪白的肥厚的爪子——正不知死活地搭在容渚的手掌上!像在一片莹白的玉盏上放了一颗圆滚滚的汤团。
要了海獭命了!!
祝无畔瞬间就明白了笑里藏刀这个词的奥义,心虚地将爪子抽回。
怎知整个爪子直接被对方捉住,甚至被故意用指腹捏了捏肥嘟嘟的肉垫。
他越是想要收回爪子,对方就捏得越发用力,角逐中容渚脸上的春风沐雨早已不见,浑身上下再次散发出那种让人胆颤的失控感,像是下一秒又要展现出病态而恶劣的本性。
祝无畔只觉得自己一颗小心脏在无限下沉……爪子上的钝痛刺激着神经,他忍无可忍发出‘嘤嘤’的叫声。
人鱼骤然松手。
松手后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又像是没有痛感一般,把手指顶端尖尖的鳞甲攥进手心。
祝无畔喉头滚动了两下,他现在全无劫后余生的轻快感,甚至觉得自己能说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向容渚说一声‘没关系’。
一鱼一獭就这样无声地对坐了许久,直到祝无畔肚子里传出咕咕声。
只见容渚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又变回了最正常的样子。
被对法小心翼翼抱下楼的祝无畔不自觉地竖起耳朵,期待门外响起门铃声,却又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难道海底世界已经先进得和陆地上一样发展出了功德无量的外卖行业?
屁股刚刚被放在餐椅上,又见人鱼转身游走。
——径直穿过落地窗,去到小花园。
祝无畔拧着眉心等了一小会儿,终于盼到容渚从花园里进来,当着自己的面又捧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进到厨房。
人鱼最后终于端出盘垒得跟小山一样的海胆,放在他面前, “吃吧。”
祝无畔:…。。
这是要撑死自己吗?
眼珠子却一刻也没有从海胆身上离开过,谁让他现在是只海獭,眼前这座小山无疑是最好的美味。
看了看人鱼又看了看海胆,祝无畔一对短呼呼的前肢在身上翻了个遍——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个什么,心里却总觉得没找到这东西吃起食物来不得劲。
“在找这个吗?”
他寻着声线看去,容渚扯开领口,掏出一块系在脖上的小圆石头。
祝无畔:!
眼睛都亮了,目光在人鱼和小石头只见来回瞟动。
接过小石头之后哼哧哼哧朝海胆立刻开砸,像是本能驱动一样,他能精准定位,准确打击,确保每一分力气都用在最巧妙的位置,然后吸溜一口享受期待已久的美味。
一鱼一獭,一个看一个边砸边吃,气氛瞬间变得美好无比。
遗憾的是小山只被吃到一半就被人鱼残忍地端走,祝无畔目光闪了闪,突然胆子大起来向对方发射可怜巴巴的眼波攻击。
容渚起身的动作一愣,看向祝无畔的眼神里划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但最终消散在海獭因为讨要不到食物逐渐变得奶凶奶凶的瞪眼中。
祝无畔气急:小气鬼,喝凉水。
“等你记忆恢复了,想吃多少吃多少。”
祝无畔:?
人鱼的手指指向落地窗外, “以前你在喷水池里养了很多,三个月过去,都生出小海胆了……”
你倒把我忘了。
对方的声音发闷,祝无畔脑海中闪过过什么景象,但他没来得及抓住,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在提醒着,他并不舍得让人鱼难过……
等祝无畔一个晃神儿,已经用毛茸茸的小脑瓜蹭了蹭人鱼的尾巴。
怎知容渚脸色骤然一变,又笼上一层冷霜,他腾出一只手捏住海獭的下巴,像是换了一个人,
“小东西,我不需要你可怜。”
祝无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这是上哪儿给自己找的活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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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礁上的黄金鲍鱼嘻嘻一笑:诶嘿,又躲过一劫
容渚面上闪过一道冷色:个头太小的就该扔掉。
沈鸣渊泪崩: 5555好兄弟,给我啊,不要可以给我啊!!!
喷水池里的海胆:谁能有我命苦??
好在‘活爹’嘴里说着不需要,身体却很诚实。
直觉告诉祝无畔,自己的亲近对于人鱼来说十分受用。
也是,他打量了下自己浑圆的身体和油亮的白色皮毛,结合作为人类时候的一点印象,对于当下的外表很有信心。
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原谅人鱼这次的口是心非。
为了更好地解目前的处境,祝无畔趁着容渚进到厨房里收拾的时候前后肢并用地划水,然后整个身体一溜烟儿顺着楼梯蹿上二楼——他惊讶的发现,距离主卧不远处另一个卧室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衣物,床单,被褥虽然也都是雅致的白色,但和容渚房间里的相比,少了几分清冷感多了些惬意,洒脱的意思。
相较之下,素色房间里一些颜色跳脱的小东西则显得格外扎眼。
伸出爪子点了点太阳穴,祝无畔问, “负一,你现在有空没?想和你确认个事儿。”
【您说。】
对方几乎是秒回,祝无畔为其靠谱的回应效率暗自欣喜。
不忘继续, “这里应该是个客房,看样子也是有人住过的,按照你之前说的关于我变成人类的经历,可不可以判定这里是我之前的房间?”
负一想起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正是,您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另外据我所知,房间里一应物品都是房主亲自为您准备的。】
祝无畔直接忽略掉系统言语里故意突出和强调的地方,直接反问, “那你说为什么昨天晚上容渚一定要抱我去他床上睡?你说他什么心态啊,这么大一条鱼了还要抱着小动物睡觉,真的正常吗?”
总不能说他一个人睡,害怕吧?
负一:……
这就要你自己去问问他,究竟把你当成什么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负一作为实习系统甚至在主线任务上可以给宿主适当指引,但在感情问题上,不好意思,职责以外。
没等他想好搪塞的对策,只见海獭飞快地转了下眼珠,惊呼, “我知道了!”
负一侧目,你某些方面的神经比手臂还粗,能知道个啥?
“肯定是我变回人类形态之后被容渚他老人家给嫌弃了!”祝无畔斩钉截铁,坚信一定是这个原因才被人鱼赶出房间自己住的。
不过一想到在那之前一直和对方躺在一张床上,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摸了把自己的白毛,手感极好。
看不出来,大尾巴鱼竟然还是个毛绒控!
昨天晚上被箍进臂弯,又缠上海草捆住的画面再现,祝无畔面上一恼: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变态!
具备读心功能的系统一整个哑口无言:好好好!既然宿主你都能够自圆其说了,那我也不需要费尽心思编理由了。
海獭默默吐完槽,视线又转移到床头一片薄薄的方形物体上, “这是什么?海底也有iPad?”
【那是个电子记事本,容渚送你的。】
“那我岂不是打开它就能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祝无畔不是没有怀疑过系统对于之自己前的经历描述的真实性,他实在太好奇没等系统回复就把爪子伸过去。
戳了又戳,试了又试——无事发生。
负一摇了摇头, 【这是瞳孔识别,你现在虽然瞳孔的颜色没变,但身为海獭肯定是不能被识别的。】
祝无畔肉眼可见地失望, “所以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帮我找回记忆?或者再让我变回人类?之前都可以的话,现在没道理不行。”
这个问题的答案负一一早就准备过,几乎是对答如流,
【这两件事目前都还不太好说,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上次事故发生的根源在于本世界能量场的暴。动,现在主系统已经前往漏洞进行原因排查和修复,待修复完毕就能有更多精力解决宿主您刚刚所说的问题。】
祝无畔无奈地耷拉下耳朵。
对于这种明显官方出具的答案,他除了接受,一时间再找不到说辞。
只能重新观察起房间,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紧接着就被衣柜最底层一堆花花绿绿并做一排的小书包吸引了。
凑近一看,才发现这些书包颜色各异但主题却很统一,都是以可可爱爱的海洋生物为原型:海星,海胆,比目鱼,应有尽有。
突然想到负一刚刚的话,他指着那堆亮眼的小包直接张大嘴巴, “别告诉我这些玩意儿也都是容渚买的?”
娘嘞,多么可怕的审美!
一分钟后,他没等到系统的回复,反而听见熟悉的声音,
“这些都是你自己要买的。”
哦,原来是我自己要买的。
什么?!竟然是我自己买的!
在内心中接连发出惊叹之后,祝无畔终于发现最惊恐的事实——容渚再一次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而他凭借动物的本能原该捕捉到所有风吹草动,却一二三再而三地失察。
这使得本就初来乍到的他更觉不安。
就在祝无畔脑一脸迷茫脑袋放空的时候,四肢居然不受控制又或者说是凭借着某种肌肉记忆动了起来:抓起小书包,张开小爪子,背上一边的背带之后换另一边……
等反应过来身上多了个玩意儿时,祝无畔一脸汗颜!
毫无疑问,人鱼刚刚的话得到了验证。
自己背书包的动作兼职不要太熟练。
祝无畔:……
现在脱下来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下一秒却目光一滞,眼神停留在人鱼晦暗不明的脸上。
只见容渚定定地看着自己,像是在透过这副海獭的身影看到另一个人,最让人难以心安是的对方眼中满是风雨欲来的情绪。
祝无畔觉得容渚现在仅凭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钳制,只能瞬间维持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到快坚持不住时才敢‘嘤’出声。
像是在示弱。
怎料人鱼还是无声无息地注释着自己,仿佛在透过这一声嘤咛判断出是否还有别的含义。
还特么能有什么含义?
你还能听懂海獭叫不成?
祝无畔终于忍无可忍,歪了歪脑袋以示不满,怎知容渚一双大手直接探过来,在他毫无防备时一把圈住,而后用力收紧,低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呆呆摇头后祝无畔才后知后觉,心道不好。
对面人鱼望着他,眼底已经是病态的执着。
人类在感受到生命威胁时通常会顺应时势,祝无畔在对方越发深沉的眸色中将摇头转变成点头。
谁料容渚眉头一压,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明是勾起的嘴角,神色却越来越凉薄狠厉。
答案再明显不过:人鱼不吃这套。
祝无畔全身抖动得更厉害了,绝望地发现自己在对方桎梏下只有小小一只,一时间无所遁形。
冷汗浸后背毛发的一刻,他很想追问系统:
自己在变成人类后是不是欠了这条大尾巴鱼很多钱?
否则的话,为什么动不动就露出各种可怕的神色,让他总有一种自己下一秒就会嗝屁的感觉?!
【放心,他舍不得的。】负一冷不丁发话。
祝无畔:…。。
什么时候了,系统还有心情看戏,就不能本着为宿主小命着想的服务意识帮忙解围吗?
下一秒,如系统所说,容渚果然松掉了手劲。
顺带神情也恢复如初。
祝无畔跌坐在地上,伸长了舌头喘气。
待容渚离开后,终于生出一丝后怕,他甩了甩还在发颤的爪子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且不管系统说的什么舍得不舍得,短短两天内他不止一次对上容渚阴鸷戾气的眼神,甚至每对视一次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透过客房的窗户正好能俯瞰到整个花园以及一条绵延向外的道路。
一个念头闪现:
人鱼病得不轻,这次被箍住身体,下一次说不准就是掐脖子了。
祝无畔牙齿咯吱咯吱地上下碰撞,他得逃!
眼下容渚已经下楼,竖起耳朵似乎能听见他在隔着类似电话的东西和另外一方说话,马上逃离这里俨然是最好的时机。
脑子里想着,祝无畔很快就付诸于行动——他直接打开窗户之后借着海水的浮力降落在花园的一角,紧接着轻轻松松绕过两三座礁石之后再朝大路方向游了好一会儿。
直至回头再也看不到别墅的轮廓……
祝无畔早前还在高兴一路逃脱得十分顺利,之后终于发现别墅所在的社区大得惊人,所到之处无一不植被丰茂,珊瑚错落,但该死的是哪儿哪儿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相似度惊人。
第N被同一株丛生的珊瑚挡住去路后,他终于承认是自己迷路了。
更可怕的是遍地除了些小鱼和海星外,并没有其他生物。
就在祝无畔犹豫是在外接着乱闯还是打道回府的时候,一张大网铺头盖脸地罩下来。
慌乱之际,有陌生的声音传来,
“原来还以为是个搭上命的卖买,哪里想到要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来也是,这只白色的小东西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东家算是下血本了。”
祝无畔浑身被网缠住,越挣扎越紧,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一只海獭怎么还能招人惦记?
收网的人鱼显然忍不了他闹腾,直接一计手刀敲晕。
得意地晃了晃,
“东家只说要活的,至于他拿回去是扒皮还是抽筋……你我又怎么管得着呢?”
疑点重重的绑架
祝无畔的后颈好疼,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只听见‘活捉’两个字,但这副下狠手的力道不得不让他怀疑下手的人另有居心。
看到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后,他有种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这种莫名其妙被敲晕带走,除了绑架不会有其他可能。
又不禁怀疑起主谋的动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光天化地之下带走一只宠物海獭,想必脑回路非正常人能够理解。
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知道关于自己身份的秘密?
沉默了一会儿,祝无畔开始观察起房间,惊讶地发现整个陈设极尽奢华,和容渚家里极简风形成强烈对比,无论是鎏金的家具还是一整面落地玻璃都像在彰显房主不俗的财力。
祝无畔皱眉,按照系统之前的描述容渚出身联邦世家……所以,自己之前究竟是惹了什么事居然还会牵扯到豪门恩怨?
他刚刚将前后猜测联想起来,门口处就传来一重一轻两种脚步声。
开门的刹那,海獭琥珀色的浑圆眼睛对上两道惊讶的眼神。
倒不知道是谁被吓到了。
“大哥,怎么办,它……它它醒了。”粗壮的人鱼反而倒退了一下。
和之前敲晕海獭的时候判若两人。
高瘦的人鱼明显是主心骨,却也面色古怪地抽了对方一尾巴, “还特么能怎么办,当然是按照之前说好的办。”
“啊?……好。”粗壮的人鱼摸了把被抽红的手臂,又转身出门。
门口被高瘦的人鱼堵着,祝无畔没敢再多看几眼。
也没心思多看,他现在只觉得欲哭无泪,恨不得时光倒流,放着容渚那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不过,偏偏要逃出来,大尾巴鱼虽然心情喜怒不定,眼神渗人,行为古怪……
但是几乎没对自己产生过实质性的伤害。
祝无畔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耳朵竖起来听门外的动静——反观这两个杀千刀的绑匪,一个满脸横肉一个一脸奸滑,谁知道等会拿出个什么玩意儿对付自己?
更可气的是现在自己身为海獭,失去说话的能力,就连拖延时间都成了奢望,在开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祝无畔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魂儿都丢了半截。
给吓的!
哐当一声响,一个大盘子被扔到面前。
“就这点儿东西,爱吃不吃!”粗壮的人鱼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嘴唇可疑地舔了下青紫的嘴角。
祝无畔想象了许多种当下状况可能的可怕遭遇,偏偏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
他瞪着码成小山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海鲜拼盘,心想难道是要下毒?!
脑海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电子音, 【没毒,能吃。】
祝无畔:??
没毒的话,岂不是要是活活要撑死自己?
负一:……
突然反应过来系统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容不得他多想,眼前一张堆满横肉的方脸不断放大。
“你说它怎么不吃啊?”这人语气紧张兮兮的,伸出来的手指停在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