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保是三胞胎幼儿园时候的照片,三个都穿着小动物毛衣,一个文文静静,一个在跳舞,一个在笑,小脸都是红扑扑的像苹果。
果然弟弟比男朋友重要。
他让茗了面部识别,要看主屏幕的壁纸,茗了不配合,他就试密码,好几次错误。茗了生怕他让自己的手机处于锁定状态,还是告诉他了。
其实没什么,就是他自己画的小说人物同人图。覆辙笔下的蓝山霭,画得那叫一个笔触细腻、俊美绝伦。
“让我看看你跟我的微信聊天壁纸。”
“这就不用了吧,我发誓是默认的空白壁纸。”茗了举起四根手指,被何谙看了一眼后,心虚地变成了正确的三根手指。
“我不信。”何谙说着,果断打开微信,点开跟自己的置顶聊天框,映入眼帘的壁纸是他在懒人沙发上睡午觉的照片。茗了入镜了,在亲吻他的侧脸。
不知道茗了什么时候偷拍的,一声不吭。
何谙心情大好地把手机塞回他的棉袄兜里,说道:“你今晚开始教我做菜吧。”
“为什么?”茗了不解地问。何谙几乎不下厨,家里有特请的厨师,还有保姆。是真正的少爷。
“不想以后总是你下厨,太辛苦了。我工作后肯定会搬出来住,想跟你过二人世界。”
何谙把玩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手心朝上摊开来,捏一下,示意他主动张开手,捏一下张开,捏一下再张开。
茗了窝在他怀里,觉得好好笑:“我记得你养猫。你这个手法有点像给猫捏爪,捏一下梅花开。”
“过年了去我家,见见我家猫桑夏。”
“你给你儿子取这么可爱的名字?”
“是sunshine的音译。不是我儿子,我不习惯把猫叫成儿子,而且现在都是我爸妈在养。”
这倒是奇怪了,一般养毛孩子,不都叫儿子闺女吗。第一次听说“不是我儿子”。
茗了看着他捏自己的十指,歪头向上看他:“小景,你不会养小猫也留有距离感吧。你有猫瘾吗?一天见不到你家小猫就抓耳挠腮的那种。好多养猫的都这样。”
“还好吧。我比较冷情的,情感需要不是很多。没有遇到你的话,独身一辈子也没问题,会很自在。”
茗了心想,你爸妈给你的教育肯定有问题,但这种话不好说出口。
“现在觉得有个老婆还挺好的,嘿嘿。”何谙那个“嘿嘿”很轻快,而且是很俏皮的语气,茗了被他可爱到。
茗了嗅了一下:“你身上总是香香的,而且是冷香,别人都没有,好好闻。到底是什么沐浴露啊?”
“不是沐浴露,是谈休给我定制的香水,白月雪松。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茗了点点头,“哦”了一声:“谈休真的很好,对朋友真的没话说。只可惜我们冉冉不点头……对了你的香能不能借我点?我想喷在我的衣服上。”
元旦前夕,知理上完最后一堂专业课,走出教学楼,准备去找星冉茗了他们,一起回妈妈家。
刚走出去,一个同班的女生顺着人潮从后面跟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知理,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知理只是点了点头,女生迟疑地说:“他们说你同时跟两个人交往。何谙还有容澈,跟谈休关系也不错的样子。”
知理摇摇头,还是解释了一下:“不是,我们家三胞胎。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很少对外说。”
“三胞胎?!原来是这样。”女生震惊不已。
知理跟她不熟,只是一起做过两次小组作业。扯了两句就离开了。真没想到会有这种流言,这就是长得一样的烦恼。
这天谈休也回家,顺带把他们带回家。三兄弟回去后都被妈妈埋怨,上个学玩疯了,都不知道多回家一趟,问学校有这么大魅力吗。
星冉心想,哪里是学校有魅力,是学校里的人有魅力,把他的兄弟都勾住了。
晚上,依旧是知理一间房。知理洗过澡后,躺在床上刷手机。
白天那个女生突然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打开里面是一张朋友圈的截图,她说是在表白墙上看到的,问是不是在说他。
“墙,我是男生,新学期我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中文系的,性格冷傲孤僻。一开始我觉得他一切正常,后来我发现,他有抑郁症。我没有跟抑郁症的人相处过,我不知道他这么敏感脆弱。现在想分手,但不好开口。PS:长得确实很好看,but有点腻了。主要是他特别容易羞涩,我喜欢辣一点的。我觉得凭我的能力可以拥有更好的对象。求大家帮我支个招。”
这一条朋友圈说的,几乎都能跟他对应得上。中文系男生本来就不多,他这个目标太大了,评论区有好几个在猜他跟容澈。
知理一下子懵了。全是戳人心窝的话,知理都能想到对方说这种话的语气。
他给容澈打去语音电话,纯音乐的铃声响了几秒,他的心脏就骤疼了几秒。
终于,显示正在通话中,0:00开始计时。
“喂,容澈,我想问你。”知理顿了两秒,握紧了身上盖的被子,“你有没有在网上发过我们的事情,包括我有抑郁症的事情。”
容澈沉默了几秒:“……有,对不起,但是……”
“为什么呀,我不想让人知道的。”知理的声音发颤,明明盖着被子,也忍不住哆嗦。他的语气里有委屈,也有无尽的疲惫,唯独没有跟容澈大吵一架的力气。
“我以为没有人猜到是我们。”
“怎么可能会没人猜到,总有人猜到。”知理苦笑道,“你要瞒也瞒得严实一点,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呢?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累赘,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你不放。”
容澈明显慌了,直说没有,最后叹了口气:“等你回学校,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第58章 为什么
星冉打开屋门,探出一个可爱的脑袋,带着笑脸:“理理理理,我们去逛夜市吧,带上咱妈一起。”他身后跟着茗了,两个人都没有换睡衣。
知理漠然:“不去,你们去吧。”
两个人开门进来,这一间算是客房,什么装饰都没有,墙壁就是白墙。里面是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白色衣柜,别的就没了。说大也不大。
茗了走到他床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知理摇摇头,低头摆弄着手机,手机是熄屏的状态。他不太想说什么。只是不高兴的状态很明显。
茗了又问:“跟容澈吵架了?”
茗了想,知理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如果能让他这么不开心,估计只有容澈的事了——果然知理不说话了,抠着手机壳,是默认的意思。
星冉贴心又爽朗地说:“没事,那你早点睡,或者你有想吃的东西吗,我们给你带回来?”
“不想吃东西,不用给我带了。”知理说完,躺了下去,侧身亮起手机,刷会儿手机打发时间。
茗了带着星冉出去,关上门走到客厅,拿手机给男朋友发了一条语音:“宝贝,帮我问一下容澈和理理为什么吵架。”
他现在也有眼线了,何谙就算为他去做卧底也没问题。
十分钟后,他们一家三口进入电梯了,正在下行,何谙发来了消息,直接是结果:“容澈心情不好在喝酒,不太想说。算了吧,你也少操心,他们自己的事情总会自己解决的。”
谈休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他刚刚到家,刚才跟朋友打台球去了,朋友在外面订的高级场子。
一推门,看到金发碧眼的青年坐在他的床上,露出灿烂的笑颜,挥舞着手臂:“休,欢迎回家。”
谈休说:“Faustin,你怎么在我房间?”
他顺便把挂在手臂上的棉袄挂到衣架上,回家有空调,太热了点。他把手机从衣兜里面拿出来。
Faustin捧着白色switch,操纵着摇杆:“人家想跟你一起打游戏。”
谈休略显嫌弃:“咦,乐乐,‘人家’是女孩子用的词,你用不合适。”
“那我应该说老子吗?”Faustin一脸认真,“老子想跟你一起打游戏。”
Faustin比谈休还要大两岁,虽说会中文吧,终归中文不是母语,有些意思不能get到,显得人很呆萌。
谈休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大哥,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卖萌。”
Faustin冷下一张脸,叉着腰,皱着眉眼说::“休,我生气了。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他拿起床头柜上,一张六人的合照相框,面向他:“这张照片里哪个是你喜欢的男生。哪一个?你快说!”
Faustin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谈休在床头柜上加了这一个相框,肯定是有他的用意。要是说里面没有他喜欢的,Faustin才不信。
谈休不说话,Faustin就倔强地举着相框,鼓着脸蹙着眉头。
谈休不想解释:“你管我喜欢哪个。我求你了小祖宗,别总是追问个不停。还做不做兄弟了?我洗澡去了。乖一点听见没有。”
谈休走向自己的衣帽间,从专门的睡衣柜,几十套睡衣里随便挑了一套,走了出来,准备去泡个澡。
Faustin捧着微红的脸,眼睛亮亮的:“小祖宗?你们的小祖宗都是珍重的人的意思。你叫我小祖宗。我好开心。”
……居然还能这么理解。谈休也是头一次听见,敲了敲额头。
谈休摇摇头:“乐乐,你太甜了,我不喜欢你这款的,我比较犯贱,我喜欢辣一点的你懂吗?我有个小叔叫谈微墨,年轻有为,Y国留学回来的,现在在开影视公司。体健貌端无不良嗜好。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要不要我给你们搭个线?”
Faustin一副要哭的表情:“谈休,你个坏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说完,把手里抱着的抱枕一丢,穿上拖鞋从房间里出去了。
【霄Alan】:星冉,你有对象吗?
陆霄的消息刚一出来,星冉火速回复。
【星冉】:没有耶。
有了陆霄的微信之后,星冉都不敢主动打扰陆霄,本来以为自己就是躺列,最多看看人家的朋友圈动态,没想到陆霄还会主动发来消息。
他和茗了两个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开着电热毯。星冉剥了一个橙红的粑粑柑,分了半个给下铺的茗了。
【霄Alan】:要跟我谈恋爱吗?
【星冉】:啊?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星冉震惊,打字是手都是颤抖的,他拿手机给下铺的茗了看:“你快帮我看看,我有没有看错,他说想跟我谈恋爱。”
茗了把手机还给他,说:“没看错。”
【霄Alan】:你很合我的眼缘。
星冉开心得飞起来,他喜欢了好几年的爱豆欸,说他合眼缘,想跟他谈恋爱,可是他又保持了几分清醒。
【星冉】:可是我把你当爱豆。而且你作为爱豆是不能谈恋爱的,还是跟一个男生。
【霄Alan】:这有什么,我们私下里谈。
这句话说出口,让星冉觉得怪怪的,怪在哪里呢,他一直喜欢的爱豆好像有点不负责任。谁都知道偶像爱豆是不能恋爱的。
星冉靠在枕头上,举着手机看,对茗了说:“陆霄想跟我地下情。”
茗了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轻笑了一下,说道:“他想睡粉,这层意思你读出来了吗?有些明星想睡粉的时候,都是用谈恋爱这个借口。”
星冉往外靠出来一点,支起身子去看茗了:“啊?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没准真对我一见钟情了呢。”
茗了只是让他自己再想想。
他不想把自己的爱豆想得那么坏,如果真是茗了说的那样,陆霄人品真有大问题。可是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星冉】:还是不了吧,你长得跟我哥的男朋友有点像。我要是跟你谈恋爱,我哥怎么想?再说,粉丝和爱豆之间就应该保持距离。能跟你做朋友我就很满足了。
陆霄只是温柔地说了句“没关系”,还说“没能让你这颗小行星行驶入我的轨道,是我一生的遗憾”,反而让星冉愧疚不已。
霄永远是最好的Alan。他想他以后还是会继续支持他。
放假三天,知理都魂不守舍的,吃饭胃口跟猫似的,也不出屋门,除了刷手机就在睡觉,容澈的消息也不太回。
第三天晚上,三胞胎返回学校,因为第二天早上要上早八,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放假了。
知理推开604的门,容澈正在写稿,暂停敲键盘,看着他温和地说了一句:“来啦,坐一会儿。”
知理在长沙发上坐下,容澈坐在旁边的短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的花茶。
容澈把透明茶壶放下,解释道:“理理,关于那件事,我一开始放到网上是为了求助,我也很小心,没有透露个人太多信息。不是故意的。”
“你知不知道你本来名气就盛,怎么可能没人知道?随便一猜就猜出来了啊……”知理看着他,轻轻一笑,“原来你心里都是那样想我的。那为什么不早点放手呢?是觉得戏弄我很好玩吗?”
知理越是平静,容澈越是觉得揪心。知理将双手交缠在一起,眼眶微微发红,墨黑的眼里似乎随时会沁出泪珠。
“我放不了手。”容澈望着他的眼睛,“我还是放不了手。”
他惶然地感觉到,知理正在远去。他想握住知理的手,想要乞求,却已经无济于事。他从那双眼里读出了怆然。
知理握紧了拳头:“你不喜欢我这样敏感放不开的,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没有不喜欢。”
“那天你在605跟他们聊天,我都听见了。你说我像含羞花似的。”
……容澈想辩驳,但这句话确实是他自己说的,他身为一个作家,一时想不到什么语句辩白,就觉得心里慌得难受。可他真的没有不喜欢。
知理站了起来,以一种即将破碎的,摇摇欲坠的姿态:“容澈,我以为我可以安心依靠你,以为你不会伤害我,可你却让我遍体鳞伤。甚至把我最不想被人知道的,我得抑郁症的事情公之于众。”
门锁响了一下,谈休开门进来,对上另外两个人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理理,我来这边不小心听到。我说一句,他不是故意告诉我们的,是为了跟何谙打听医生。你的主治医生就是何谙的大伯。”
“你也知道?了了他们呢,全都知道?”
谈休默然不语,房间里陷入了僵局。
知理一下子有些情绪失控,对容澈说:“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揭我的伤疤?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生病了!我一直都隐瞒得好好的。”
容澈站起来,一把将他抱入怀里,不顾他的挣扎。知理一开始挣扎得非常厉害,用手捶打容澈,容澈强忍不发声,到最后知理失了力气。
知理一脸的心如死灰,哑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分手吧。”
知理说完,从容澈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走向门口,关上了门,“砰”的一声。
谈休看了失魂落魄的容澈一眼,赶紧追出去:“理理,你再考虑一下,千万别冲动啊!”
第59章 打击
那天之后,知理强打精神,进入了高强度的复习阶段,中文专业要背的东西非常多,他根本没时间去想自己已经分手的事情,机械性地学习。
有天晚上下了雨,天气低温。知理写字的手已经冻僵了,寝室里没有开空调,他给电暖袋充电暖手。
桌上的手机自动亮屏,发出消息提醒。
他拿起手机,看到容澈的消息,心头一跳——他们分手后并没有删除彼此的联系方式,甚至有时候,知理都在想,他是不是只是在赌气而已。
容澈说在宿舍楼下,让他下去,如果他不下去,就一直等着。而外面正在下雨。
天太冷了,知理不敢让他冻着,赶紧拿上雨伞下楼去了。
走出宿舍的大门,容澈撑着伞站在雨里。知理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一抬头撞进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里。
容澈神色很差,好像经历了一场重大打击,满脸疲惫地问道:“理理,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知理“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容澈点点头,看他穿得单薄,就把自己的白色围巾取下来,裹到他的脖颈上,没有再纠缠,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隐没在橙黄的路灯光里,隐没在淅沥飘渺的寒雨里。
知理觉得,心如刀割四个字可以完全概括自己的心情。围巾上还带着容澈的体温。他知道,这一次是决断了。
十三号下午,知理考完最后一门专业课,终究是忍不住,去公寓楼604找容澈,可是房门锁了。容澈也不见了。
知理打开605的房门,只有谈休在收拾东西。知理也不说话,就看着谈休。
谈休也不说全名:“他已经考完了,何谙开车送他去机场,这会儿应该已经飞走了。”
放假回家之后,知理每天在家躺着,几乎不出门,吃不下饭, 多数时间都在睡觉,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他不想去想容澈的事情,一想心脏就痛得不能自已。分手之后,他的心就好像坏掉了,总是油煎火熬。
容澈回家之后,什么消息也没有,六人群里没有消息,微博里的消息也没有,文也没更,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天,茗了给知理打来电话:“喂,理理,我是了了。明天早上你要去医院复诊,你知道吗?要我们陪你去吗?”
之前有一次要复诊的时候,茗了刚好从容澈那边知道了,于是就把日期记下来了。
容澈离开了,茗了觉得他这个做大哥的总要承担起责任,照顾弟弟。之前没有照顾到,以后总该细心点。
知理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说道:“不想去,随便吧。”
可茗了不答应,略微有些强硬地说:“这可不行,看病的事情怎么能耽误呢?明天早上九点钟我们来爸家接你。就这么定了。”
茗了和星冉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带了一箱牛奶、一箱蛋卷酥还有一箱八宝粥,当是给爸爸的年货。
李源见到他们也不是很高兴,靠在沙发上抽香烟,就说了句“放着吧”。他现任老婆假客气地让他们随便坐,他们说不坐,马上就要去外面有事。
李源二婚的小孩在房间里玩遥控汽车,把茶杯从妈妈的化妆台上推下来了,他妈听到动静立刻冲过去,一边拎着他啪啪打,一边骂他。
茗了说:“爸,理理最近在家还好吗?”
李源就差吹胡子瞪眼了,满脸不爽:“你还问我还好吗?在家里也不知道做家务,就知道在家里躺着,从早躺到晚,也不吃饭,跟要成仙了一样。骂他也不说话。”
星冉急了:“爸,他是抑郁症患者,你知不知道?你应该对他宽容一点,多照顾他啊。怎么能放任他不吃饭呢?”
李源摆了摆手:“什么抑郁症,都是想出来的毛病,说到底就是懒骨头。”
“爸,够了。儿子病了,您作为父亲,一点都不关心儿子就算了,您还这么说他!您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茗了再也看不下去,怒火中烧,眼里都藏不住。他是三胞胎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从小到大都是。李源作为父亲也极少见到他发火。
茗了看向星冉,使了个眼色:“冉冉,去帮理理收拾行李。以后他住我们那边。剩下的行李我会找搬家公司来搬。从今以后,他的一切都不劳您挂心。”
李源站起来指着他,因为愤怒脸都涨红了,眼瞳漆黑:“李茗了,这是你对你爸说话的语气?我配不配做一位父亲要你小子来说?”
茗了望着父亲,忽然变得风平浪静,像是已经看透了,语调轻松又透出一些不屑:“您骂吧,谁让您父爱如山呢。”
李源站起来就给了他一下,茗了捂住脸,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却一言不发,站直了冷冷看父亲,目光依旧不屑,傲视一切。
星冉还没走远,冲过去挡在茗了身前,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父亲:“爸!您太过分了!了了这么大了,你怎么能打他呢?”
李源说:“打的就是他,不忠不孝的东西。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滚!”
茗了倔强地点了一下头,拉着星冉负气而去,转身过去推开知理的屋门。
知理躺在床上,已经被吵醒了。他睡眼惺忪,身上穿着棉毛衫,还盖着好几重棉被,电热毯的红色信号灯亮着。被子上放着衣物。
茗了说:“理理,跟我们走,以后这就不是你的家了,我们那边才是你的家。我们三个和妈妈永远在一块。你的学费、生活费,哥哥替你想办法,我就算是四处打工也不会再让你留在这里受委屈。我们帮你收拾行李箱,陪你去医院看病。”
“我不想去医院。我好累。”知理说。
茗了不给他商量的余地,拿过黑色毛衣让他穿上,说道:“必须去医院,挂号多难啊,乖。你只有去了,下次的号才能成功续上呀。你这个病需要长期看的。”
知理不喜欢待在这里,也觉得去妈妈那儿好,于是被说动了。
陪知理收拾完东西出来,三个人手上都提着东西。茗了提着拉杆行李箱,知理提着笔记本电脑,星冉拿着一袋衣物,用手机软件,打车去医院。
坐电梯时,茗了给何谙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带点委屈地说:“我被我爸扇了,因为理理的事情。”
何谙回复:“真过分,痛不痛?好想过来看看你,可是我出国了,在亲戚家住,过年才会回来。”
茗了的思念更甚了:“你早点回来,我已经想你了。”
假期里,知理原本瘦了好几斤,因为没有食欲,不吃饭。这次复诊,医生给他多开了点能开胃的药,挺管用的。
从这之后,他就变得爱吃了,吃什么都觉得香。可是郁郁寡欢,除了吃就是睡。
每天除了洗漱和三餐,还是躺着的时候比较多,身体沉重如挂了千斤坠,不爱运动,也不是很爱说话,总是懒懒的。
茗了悄悄问过,谈休说联系不上容澈。茗了也知道,知理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一定很难过。知理和容澈的感情虽然只有短短数月,可是很深刻。
初恋总是最难忘的。不用说,知理在这段感情中深受打击,一时缓不过来了。
知理的精神状态,倒也稳定,没什么特别反常的地方。但用“颓废”两个字来形容完全不为过,一具行尸走肉。
除夕将近,某天星冉起夜,打开房间门,看到知理穿着白色睡衣,无声地走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双眼无神,也不开灯,于是星冉吓了一跳。
星冉拍拍胸口说:“理理,你怎么在客厅里飘荡,幽灵一样,吓死我了!”
茗了从下铺出来,站在门口心疼地说:“冷不冷啊?又要冻感冒了。”
星冉把知理往客房里拽,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跟容澈分手了心里难过?那你也不能这么冻着啊,真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