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繁和叶丛茗一起凑过去看。
看见顾夜宁在纸上写着:【除去《Harder》,《修身大衣》和《Lucky Friday》三组,都可以】。
盛繁:“……”
叶丛茗:“……”
盛繁难以置信地说:“你是认真的?”
顾夜宁说:“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尽量避免竞争的最终选择罢了。
况且这只是他给出的名单,接下来还有公司决定,与其他公司间的协调,和节目组的沟通,他只是其中小小的一个环节,选择谁其实不重要。
“你,你和他们都吵架了?”叶丛茗小心翼翼地问。
他所说的“他们”,其实就是每个组和顾夜宁有所谓的大热cp,并且高人气的那几位练习生。
顾夜宁:“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完全不想和他们一组……”叶丛茗开始看眼色,“公司问名单的时候,也有想要“避雷”的意思吧?比如说你和某个练习生关系不如之前那么亲近,或者因为利害关系吵架了,他们在考虑名单的时候也会稍微注意一下。”
顾夜宁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趁着盛繁与叶丛茗跟Adam交流发色的时间,他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的确,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在变动的。
公司在节目组就算有眼线,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都关注着他的人际交往,万一节目前期与中期与某个人交好,但后期闹矛盾冷战而公司不知道,线下见面会全程无互动——
不要小看一对热门cp突然无互动,或者不遵循以往的“人设”进行互动会带来的影响,顾夜宁目前大热cp的粉丝基数都很可观,一旦出现类似情况,外界大量的“他们是不是吵架了”的猜测里,就会出现大面积的cp粉提纯。
两边争先恐后想把cp粉吸引到自己这头来,成为自己的唯粉,在决赛夜只1pick自己的情况,往日的选秀屡见不鲜。而为了这个目的,两边公司互相造谣泼脏水,甚至下职业粉丝带路——
譬如“他更爱但付出被辜负”的说法,会把原本就混乱的粉圈搅成一滩浑水。
但顾夜宁觉得,在决赛夜前就玩心眼“提纯”的行为属实没必要,他也不想和任何自己交好的练习生在这个节骨眼——甚至未来的日子里闹矛盾。
虽然他们的确存在些竞争关系,但顾夜宁理想化地希望一切都是积极的,善良的竞争。
看来公司暂时也是这样想的。
“夜宁,你之前说起的发色,我也稍微考虑了一下。”Adam说。
顾夜宁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首先和你确认一下,在决赛夜,你打算用什么发色?”
顾夜宁毫不犹豫地说:“黑发。”
他分析过每个选秀节目在决赛夜当晚,练习生们出现在镜头里,大屏幕下的画面,黑色是好感度最高,也最不会出错的颜色。
许多练习生在决赛夜贡献了整个选秀期间最丑的发型和妆造,甚至最浮肿的脸,顾夜宁不想留下那样的黑历史。
有野心地说,他希望自己以完美的模样登上这个节目的C位,然后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各大网站的热搜上。
Adam并不意外:“所以你做好的最终决定,就是建立在决赛黑发的基础上的。”
顾夜宁说:“就算现在不染成黑发,我也考虑过决赛换回去。”
“而且,我原来的发色也不算纯黑,灯光下还有点偏棕的浅色。”他进一步解释,“所以对我来说,完完全全的黑发应该也是一种新的发色。”
Adam若有所思。
“那你在三公表演舞台上能够接受的最大程度的变化是什么?”他补充说,“我指的是,在黑发基础上的变动。”
顾夜宁说:“不要显得我不正经就好了。”
盛繁、叶丛茗和Adam一起笑出了声。
“再和你确认一下,你的前辈合作舞台,《沙蝎》舞台,想要做什么发色,或者什么造型,也确定好了吗?”在笑声里,Adam继续问。
相比于盛繁和叶丛茗,顾夜宁显然是很有自己想法,而且想法大多情况下无可挑剔的练习生。
他想着,又认真看了看面前的人。
嗯,自己阅人无数,这弟弟从哪个方面看都前途无量。
顾夜宁说:“还没有,因为舞台的编舞和具体风格都还不清楚。不过……”他犹豫一下,“在不考虑实际的情况下,我想试试看挑染。”
“为什么?”
“我查看过资料,蝎子的颜色大多不是纯色。”顾夜宁说,“所以我在考虑表演的时候,要不要模拟染出某一种蝎子身体的颜色……不过,如果三公确定染成黑色,我就没办法为接下来考虑了。”
Adam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下一秒他快速问道:
“能接受蓝色头发吗?”
顾夜宁一愣。
Adam解释说:“准确地说,是蓝黑色头发。虽然也带了黑色的染发剂,但是蓝黑色我早就给你准备了一盒。”他指了指身后的箱子,“这样的颜色不会特别明显,只有在室外比较强烈的阳光下,才会泛蓝,其他的情况下,肉眼是分辨不出蓝黑和黑色的区别的。”
他随便从手机里调了张图给顾夜宁看了看:“大致是这样的。”
照片里的女性的发色,在顾夜宁看来只是“略有点不一样”的黑,看起来并不突兀,Adam划动了一下手机屏幕,展示出下一张照片,是在阳光下对方头发的颜色。实际上比顾夜宁想象里还要暗一些。
“之前的电话里你和我提起过,《第二颗纽扣》三公舞台服装确定是黑色为基础,对吧?”
顾夜宁点了点头。
Adam说:“我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最后还是需要你自行拍案决定。哦对了,就是再提示一句,而且这个颜色很显白,掉色之后,也会变成闷青色,不会出现那种头发半黄不黄的枯草色。”
虽然说着尊重顾夜宁的意见,但是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希望自己的想法被采纳。
顾夜宁又低头看了看照片里的发色。
同一种发色,在室内和室外,灯光明暗不同的情况下,分别呈现出了不同的颜色。
“那就麻烦Adam哥了。”他下了决心。
Adam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听话的练习生,会是成功的练习生。”他推了推顾夜宁的肩膀,“好了,坐下吧。绝对保证不会让你这个“毕业的学长”显得不正经。”
节目组对练习生的生日的重视程度因人而异。
简单来说,就是人气高,公司推的受重视,大概率还能同组庆生,剪入正片,狠狠多出不少镜头。至于小透明,低人气,不受捧的?你过生日那天节目组能想起来给你一句祝福都能让人受宠若惊。
选管早在在明烨不在场的情况下,已经通知过《第二颗纽扣》组的其他六名练习生:他们会在彩排结束后的舞台上,给明烨送上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和热烈的祝贺,而且这个过程会全程被记录下来。
以及必然会出现在正片里。
顾夜宁在前往更衣室看衣服之前,又被选管从背后拉住,对方叮嘱他:“彩排结束后,你一定记得要借口衣服出了问题,先下台一步,我们会把明烨的蛋糕给他准备好,蜡烛插好,到时候舞台灯光一灭,你就端着蛋糕上台,大家会开始给他唱生日祝福歌。”
顾夜宁认真点了点头。
能让台下导师和练习生们,以及台上同组的人一起庆生,他要是明烨的粉丝基本已经准备松一口气了。
这待遇哪怕不吸粉,节目组都要再硬塞三个剧本强行吸粉让他出道。
他飞快地和选管告别,小跑着前往更衣室,然后迎面撞上了换好衣服出来的《Harder》组一行人。
顾夜宁:“……”
他原本只是想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随意聊几句,结果注意到他们的服装后,原地来了个急刹车。他盯着正冲他打招呼的贺天心,再看他身后跟过来的黎昼,极力遏制住表情,也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些微困惑来。
“啊?”
《Harder》组的衣服,顾夜宁有很多话想说。
首先,他没想到衣服居然是暗紫色为主。其次,他没料到贺天心的内搭居然是纱网,紧身裤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会显得双腿修长笔直,但是黎昼那件外套领口处镶嵌着的,紫色混杂着黑色的毛绒,又是什么?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啊?上辈子他印象里《Harder》组全员都是黑白为主,佐以绑带,禁欲又性感,但因为颜色比较内敛低调,装饰不多,所以并不会显得太过。
贺天心注意到了顾夜宁的表情,拉了拉敞开的领口,和他解释:“赞助,这衣服是品牌方赞助。”
顾夜宁:“这倒也不是赞助不赞助的问题……”
“赞助”能解释这身衣服和前世不同,毕竟两世节目的火爆程度应当是有差的,并且差距还不小,但——
“你们这个舞蹈已经非常性感了,衣服也要这么性感吗?”顾夜宁稍有些不解,看黎昼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顾夜宁将本来已经压得很低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两种性感叠加起来会过犹不及。”
贺天心耸了耸肩:“我也觉得。”
原本顾夜宁就觉得,因为这首歌的舞蹈太过于性感,所以才会在指导黎昼和贺天心的时候特地告诉他们,脸上的表情要注意控制,千万不要做那一系列咬唇挑眉眯眼的动作,让整个人变得油腻,抓裆的动作虚悬着手别实实在在去摸。
却没想到贺天心二人森晚整理是乖乖听话了,这边的服装师——或者赞助商还能来倒油。
黑色内搭纱网不是不行,但是穿着一身跳这个舞,粉丝喜欢不喜欢不好说,一句公众论坛的“油腻过头”是逃不掉了。
贺天心扒拉了一下自己胸口的纱网,拉了拉领口,顾夜宁无由来想到了初评级舞台前盛繁的那身造型。他的视线上移落在贺天心的脸上,彩排不带妆,贺天心的脸干干净净,也没戴任何饰品,因此哪怕加上这身衣服,目前看起来还是清爽的帅哥。
但是正式舞台就不好说了。
他扭头又看了看黎昼。
黎昼似乎有点不适应领边的那些绒,它们时不时会蹭到自己的脖子,所以一直在拧着眉调整领口。对于黎昼来说,“皱眉”已经是非常大的表情波动,昭示着他对这套服装并不满意。
他还想评价点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只能说:“你们记得千万不要做那些耍帅或者彰显性感的表情,你们的衣服和舞蹈已经够性感了。”
贺天心冲他比了个“遵命”的手势,带着黎昼走了。
临走前黎昼对着顾夜宁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个“我不舒服”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撒娇。他的表情逗笑了顾夜宁。
拜黎昼所赐,他一直到走进更衣室,都维持着好心情。
然后他看到明烨举着一件衣服正对他晃悠。
“他们做得挺好的。”明烨说。
能让明烨这么评价,那应该还不错。顾夜宁走过去,从他身边拿起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件上衣。
虽然是校服,但是并非一些贵族学校那种制服的翻领的普通样式,而是立领的改良版中山装风格,没有领带,内搭是白色的衬衫。
顾夜宁将自己的服装换好,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
校服的款式,立领的禁欲严谨,银色纽扣一直扣到脖颈,这种一旦身材比例不好,就会显得人脖子很短的样式,穿在顾夜宁身上,就只剩下了禁欲的美感,他微微抬起下巴,从领口延伸出的那一截皮肤,被衬得肤色如玉。
但他的上衣实在有些短。相比于《黄铜唱片机》那种外套长,内里内搭短所以会露出肚子的搭配风格,这件所谓的“校服”是外短内长的风格,黑色的短款外套校服,雪白的衬衫比外套更长,扎进同色的黑色长裤里,足底蹬着黑色皮鞋。
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把人的皮肤紧紧包裹了起来,做到尽量不露出一丝半点的肌肤。
看起来足够乖顺的学生制服,其上却遍布着被“损伤过”的痕迹。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穿着这件衣服的人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校园霸凌。
刻意割开的口子,划出的伤痕,肆意横据在这件完全规整的立领中山装上,就好像是把什么过于严谨的东西,用肆无忌惮的方式进行了破坏,又好像是故意在一张白纸上进行了侵涂,导致其透出一股极致挣扎着的,试图维持原本姿态的竭尽全力。
没有什么比在严丝合缝,包裹紧实的衣着上制造“伤痕”来的更能造成视觉冲击了,甚至于在视觉冲击之下隐藏着的,是更深一层的精神冲击,藏起来,但又随意破坏。
顾夜宁在和节目组对服装进行商议的时候,提出了一点自己的建议。譬如立领而非翻领,不要领带,要能够把人包裹住的制服外套,内长外短的设计,外套上的遍布着“战损”的痕迹……
为了让集体跳舞的时候,大家能够尽量整齐划一,他还希望制服的袖子和裤子不要太宽松,以免在大幅度动作的时候,衣料翻飞,影响美观。
节目组按照他的期望做了以上的修改,顾夜宁自己看了觉得非常满意。他打算在彩排后找负责的工作人员好好道谢,毕竟在他最初脑海里的设想中,他们组的服装大致就是这样的,他也不能再幻想出更贴合描述的衣着了。
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口,那里是校服徽章的位置,印的是《星光熠熠》2的官方标志。
试着用手轻轻拉扯了一下两侧的衣料,就能看见它从徽章部分一分为二。它被切开了,在表演的时候,顾夜宁会用到这个部分作为“道具”。
明烨从顾夜宁身后经过,探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并不是顾夜宁刻意要去观察,只不过他的脸红有些明显,况且他不是黎昼,动不动就脸红,因此这画面甚至有些稀奇。
“你怎么了?”顾夜宁从镜子里看他。
明烨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真能设计啊。”
顾夜宁:“我当初和你们谈的时候,不是就强调过来着。”
明烨没话找话:“我不记得了,你再和我说一遍。”
顾夜宁:“因为但从歌词的部分来看,这首歌前半部分是表白,后半部分是失恋,所以在校服上横据着的各式各样的,像是被扯坏或者割裂的痕迹,就是人心里的伤口,它不仅代表着的是失恋的伤痛,还蕴含了更多的意味。”
他高中时期其实挺擅长做阅读理解的。
想了想,顾夜宁又说:“其实,失恋在我这里看来,也并不是这首歌全部的内容。怎么说呢,因为从歌词里看,那个主角喜欢着的“女孩”,于他而言代表的是他学生时代的那段时光,是他美好回忆的载体,而不单单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那么简单。”
明烨说:“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就说,这首歌包含的东西很多,不仅仅是毕业前的表白被拒绝那么简单。”
“所以失恋后的爆发,其实更像是即将面临的离别,和即将进入新生活的无措感的结合体,它们一同爆发出来,叠加成了后半段痛苦抑郁的晦暗色调,主角才会以歌词的形式,在最后流露出一丝不符合所谓“小清新”毕业曲的晦涩情绪。”
明烨诚实地说:“前边还好,后边的我听不懂。”
顾夜宁:“的确,你可能没怎么经历过印象深刻的毕业。”
“怎么,你经历过?”明烨斜着眼睛看看他,用不经意的态度,问出了极度彰显求知欲的问题,“你毕业的时候有类似的经验?不会是表白吧?你之前可没说过,那难道是别人和你表白?”
——要说别人和自己表白,顾夜宁倒是经历过很多,但和这首歌没什么关系,无非是耐心听完,然后一个个说着“不好意思”拒绝的回忆而已。
“说实话,高中毕业之后我填了志愿就没去过学校,其他的也没什么想法,至于大学毕业的时候,因为我的大学校园生活并不丰富多彩,所以毕业的心情说不上有多失落难过。”顾夜宁说。
从他们身后传来了卫南星的声音:
“所以这能不能算成我的功劳?”
顾夜宁回过头,看见《Lucky Friday》组来了。
卫南星微笑着过来搭住了顾夜宁的肩膀,然后冲着明烨笑了笑。这笑容被明烨算作挑衅,他不易察觉地龇了龇牙。
“我上一次导师合作舞台,表演的是徐若瑾前辈的小清新毕业曲,《那棵树》。”卫南星说,“因为想要深切表达出毕业的感情,我稍微采访了一下合宿基地内有过毕业经验的练习生,总结了一下他们每个人毕业前后最不舍的是什么,融入自己的表演之中。”
明烨挑起了眉。
“没想到居然在这次三公恰好和夜宁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卫南星想了想,“其实我那次表演还没怎么用上,因为徐若瑾前辈想要表现出的毕业风格是那种怀揣着梦想,快乐前进的美好,甚至于在结尾动作也有所谓的取下纽扣表白,但一整个都是“未完待续”的风格。”
“倒不如你们组现在想要表达的风格那么吸引人。”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一些距离,低头看了看顾夜宁的服装。
跟在卫南星后边一起进来的《Lucky Friday》组的成员,有不少顾夜宁的老熟人。霍弋和齐继联袂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盯上了顾夜宁的服装。
“宁哥你好懂。”齐继夸奖。
顾夜宁:“谢谢?”
他想要制造的反差就在于此。
霍弋说:“明烨是不是很喜欢?”
明烨:“……啊?”
霍弋过来勾着明烨的手臂,贼兮兮地凑近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好这一口?”
林柏悦在人群后笑出了声。明烨的眼风扫过去,他连忙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这一口是哪一口?”明烨垂死挣扎。
“还能是哪一口,战损呗,你之前不是一听说《第二颗纽扣》要搞类似于战损的风格,就迫不及待跑去找夜宁一起了。”霍弋一副很懂的样子,“而且就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睛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看镜子里的夜宁,明显对他的这身衣服很感兴趣。”
明烨:“啊对对对,我就是对他这身衣服很感兴趣,你放手。”
他甩开了霍弋的手,气呼呼瞪了一眼顾夜宁。
顾夜宁:“???”
关他什么事?
明烨大步走开了,霍弋于是把目标又放到了顾夜宁身上。因为卫南星还站在他身边,于是霍弋也只是一边观察顾夜宁外套上的那些恰到好处的痕迹,一边问:“那你们这一身的话,是不是不能佩戴首饰了?”
顾夜宁说:“不能了吧。”
毕竟从整体来说,中山装还是中山装,虽然是进行过修改的款式,更偏向于现代风格。他想要在舞台上表达出的情感,还是严谨之下被破开的口子,是强撑着的体面在毕业当天,因为“被喜欢的女生拒绝”的诱因一瞬间情感大爆发,譬如耳饰之类的东西就未免画蛇添足了。
整个感情升华,不单单是爱情曲那么简单。
顾夜宁说:“高中毕业的人都以为自己会进入自由美好的大学生活,不一定。”
“大学毕业的人都以为自己会进入财富自由的独立新阶段,也不一定。”
“如果说徐若瑾前辈在合作舞台《那棵树》想要表达的是正面的,是“美好的未来在前方等待着各位去探索”,那么我希望《第二颗纽扣》要表现出的,就是和它相反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前途无量的世界。”
他的大学同学们,也并不是一个个都进入了理想中的大公司,成为了准社会精英。相反,考公的考公,考研的考研,奋斗在月薪几千的岗位,全年单休,日日夜夜出差的人也不是没有。和入学时期的意气风发相比,还是会暂时被现实打败。
卫南星笑着说:“好沉重,但也很现实。”
霍弋:“幸好我没读大学。”
顾夜宁:“???”
霍弋拍了拍顾夜宁的肩膀,又去拍卫南星的,语重心长地说:“虽然知道二位可能都是悲观主义者,但你们可不要变成悲观无聊的大人啊,两位高材生。”
和之前的二公舞台彩排一样,所有的导师悉数到场。
顾夜宁带着自己的小组从后台走上舞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一整个横据在台下桌子后边的导师们,因为录制节目的时间足够长,顾夜宁已经能够非常坦然地面对他们,并不感到过分紧张了。
哪怕是面对祝鸿亦是如此。
而沈廉,因为《黄铜唱片机》的缘故,他也不再觉得对方是性情不好接近的严肃内敛大前辈,甚至在和沈廉对上视线的时候,他还冲着对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沈廉居然也抬起手,冲他挥了挥。
在导师们的殷切注视下,他们还算完美地完成了这次彩排。从歌曲结束后,导师们身后经久不息的,属于练习生们的掌声里就能窥见一二。
待全曲表演结束,七个人纷纷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在舞台上站成一排,喘着气等待着导师们的点评和指导。
顾夜宁故意站在了靠近拿着蛋糕的工作人员的最外侧。
虽然有个惊喜需要展示给明烨看,但该做的评价还是要做,该听的建议还是要听。
“夜宁,你莫非是个天才?”白肃张口就是一句。
顾夜宁本来就因为等会儿的活动有些过于紧绷,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跳起来,从脸一路红到脖子,连连摆手:“白老师,你夸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别害怕,我就是夸夸你,因为我没想到你居然连《第二颗纽扣》这首歌都能带给我全新的体验。”白肃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稍显顽劣的笑容,“不瞒你说,乌子然那小子写完这首歌之后给我听过,我的反应是好听是好听,但是又是毕业曲?毕业曲还少吗?结果他理直气壮和我说,是我不懂其中丰富深刻的内涵,这不仅仅是毕业曲,是学生时代的过渡、转折和变革。”
“我说那后面的一堆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说我在等我的伯乐,我不和你说。”
顾夜宁:“……”
在场的练习生:“……”
明烨举起手:“老师,我能说一句吗?”
白肃:“你说。”
明烨咧嘴一笑:“乌子然前辈和夜宁之前小组会议的时候说的话,真是一样一样的,我猜他是完全揣摩到了乌子然前辈写歌的用意,理解了他想表达的内容,所以能带着我们把这首歌表现得这么好。”
祝鸿不等白肃开口,就拿起了话题:“你觉得你们表现得很好?”
明烨理直气壮地:“不好吗?完全超出大家的意料了吧?我看之前其实你没有抱那么大的期待,现在明明就感觉很精彩,不要强撑着不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