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对上了顾夜宁审视的目光。
“……怎么了?”
顾夜宁说:“你的裤子没问题吧?”
明烨:“短了点,其余的还好。”
顾夜宁:“会不会觉得紧?”他还记得自己梦境里裤子开线的惨状,看明烨的裤子显然短了些,就忍不住担心。
明烨莫名其妙涨红了脸:“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哪有裤子那么容易开线啊!”
他们身后的化妆师发出了默契的笑声,在顾夜宁看过去之前连忙收敛。
顾夜宁于是又去看明烨的鞋:“那你的鞋呢?鞋跟还好吧?”
明烨无语:“你到底怎么了?”
他们身后传来了卫南星的声音:“他就是紧张了,所以话变得很多,不用担心。”
顾夜宁侧头看了一眼,看见卫南星正把手搭在他的椅背上,从镜子里打量他。
皮衣、皮裤,肩部和袖口有豹纹的装饰。内搭是规规矩矩的深色衬衫与领带。这样的搭配很贴合卫南星所在的《Lucky Friday》组的歌曲主旨——毕竟描述的是在结束了一周的工作之后,去放松一把尽情跳舞的周五晚上的画面,在代表了工作性质的衬衫外套上狂野风皮衣,代表着换装后无缝融入周五夜生活的肆意妄为。
卫南星穿上还挺合适。顾夜宁忍不住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挺好看的。”
卫南星微笑着说:“谢谢。”
“你们是第几个上台?”顾夜宁又问。
卫南星说:“第三个。”
“第三个?”顾夜宁难以置信。
《Lucky Friday》组这种程度的,上位圈练习生不少的小组,居然被分配到第三个上场,顾夜宁也觉得匪夷所思,他之前只关注了大轴的《Harder》组,却没想到卫南星所在的组排得也很前。
“据说是抽签决定的。”卫南星倒是显得很无所谓,“因为之前二公的位置测评舞台,有观众反映,登台的顺序可能会影响投票的结果,所以这一次采取了完全公平的方式。”
顾夜宁:“原来如此。”
他对这种分配的顺序甚至有些阴暗的释然。
他本人最害怕的其实就是对他们组最有威胁性的《修身大衣》、《Lucky Friday》和《Harder》三组出场顺序位列倒数第一,第二和第三个上场,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等这三组表演完,全场观众跟着狂high,或者被迷得神魂颠倒,可能会连他们第一组表演的歌曲叫什么都忘个精光。
如果这样,那就真的只能靠无论自己表演什么,都只会投票给他们的唯粉现场票,纯纯看人气了。
他扫了一眼明烨。
不确定明烨今天到场的粉丝到底能不能打,但是不得不说,明烨这种衣架子,这一身打扮一上场估计就能引来尖叫连连。
卫南星当然不会知道顾夜宁这种竞争之下的微妙想法,知道了或许也会觉得正常而并不在意。他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还是这样,一紧张话就会变多,而且可能会做噩梦……是不是做梦梦到什么裤子开线,鞋跟掉下来的画面了,所以检查完自己的又去检查明烨的了?”
顾夜宁:“的确是做了类似的噩梦,没办法,有前车之鉴。”
碍于有化妆师在场,明烨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烦躁的表情。他往前看去,从前方的化妆镜瞥了一眼卫南星,不易察觉地磨了磨后槽牙。
卫南星也没有要在这里刻意和明烨较劲,或者影响他们化妆的意思,他对顾夜宁说了几句诸如“好好发挥,你们组很牛”的话,就转身离开,到后边的沙发上坐着等待去了。
化妆老师开始给他们做脸部打底的时候,顾夜宁仔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的蓝色,在化妆室的灯光下也并不显得特别明显,那种有些雾蒙蒙的,黑色与蓝色混杂在一起的发色,现在看来的确和自己身上的黑色校服很相称,甚至某种程度上比黑发还要合适。
他摸了摸自己袖口上的几处露出了内里白色衬衫的扯开痕迹,又确认了一下胸口的“校徽”有没有被一分为二。
“其实这一身根本称不上战损吧。”明烨突然说,“其实就是用外套破了点口子,来代表心里受了点伤。”
顾夜宁的脸被化妆老师按着,只能斜着眼睛投去一瞥:“是受了很多伤。”
“我们的妆也和战损没什么关系,也不用流血,也没有伤疤。”明烨又说。
甚至从刚才老师们给他们简单讲述的妆造风格来说,脸上应该相当干净。
顾夜宁说:“后悔了?你不是冲着战损才来我们这组的吗?”
明烨说:“你还真相信啊?”
“那就是真的想靠玄学蹭一波大的?”顾夜宁开玩笑。
两名化妆老师都被逗笑了。显然大家都知道那个关于“排名发布谁坐在顾夜宁身边,谁就拿第二”的玄学说法,纷纷用来挤兑明烨。
明烨无奈地咬了咬后槽牙:“如果非要靠这个才能和你抢第一,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我不会感到高兴的!”
顾夜宁摸了摸耳朵。
刚成年一天的孩子的想法他摸不透,所以懒得继续追究。他重新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见着化妆老师给他做好了修容之后,从桌上拿起了眼影盘,准备在他的眼皮上涂抹。
顾夜宁临闭眼之前扫了两眼,似乎是相对柔和的棕粉色。
他深知就是这么几个小小的化妆工具,就能够在结束后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这是自己?
顾夜宁从椅子前站起身,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
很难形容。
如果说之前的妆容还是能够看出到底在哪些地方坐了改变的,譬如说眼下的亮片,面颊的腮红,加重的眼影,那这一次未免显得像是魔法。
顾夜宁看了半天,感觉自己的眉毛好像被微妙地修改了一点形状。除此之外,其实他只能看出这一次的妆容,眼睛的轮廓加深了,脸部的阴影打得和以往有些区别,非要说的话,可能眼睑下至画得很精细。
再多的好像就只有他戴上的无框平光镜了。
“卧槽。”
有人从背后发出了一声不怎么文雅的感叹。
顾夜宁注意到那个人是霍弋,连忙转过身,在唇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对方这个化妆室到处都是摄像头,万一不小心被录进去可能会影响风评。结果他刚把手指竖起来,就看见霍弋一把捂住胸口,后退三步,露出了要昏厥过去的表情。
顾夜宁:“……”
他生怕霍弋真的跌倒,匆匆过去扶了他一把。
结果霍弋顺着他的手站直了身体,说出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顾夜宁原地升天。
“抽我。”
他认真地说。
“学长,抽我。”
顾夜宁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左顾右盼。
“化妆室内不是法外之地,也不是抖音留言区可以无法无天,你冷静点。”他慌得不行。
霍弋痛苦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夜宁的脸,艰难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妆容会让人很痛苦?你现在的样子你不知道吗?你知道我是这个社会上,脑袋里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废料的年轻人的代表吗?”
顾夜宁说:“我知道啊,感觉稍微有点……严肃?”
霍弋说:“不,是和你的衣服一样,很禁欲。”
顾夜宁:“哦,谢谢。”
他本来想用“禁欲”这个词,但又觉得自己的容貌和所谓的“禁欲”其实有些差距。当“锋芒毕露”成为一个人外貌的形容词之后,背道而驰的就是清冷寡欲,二者不是不能兼得,但目前顾夜宁也想不到在自己见过的人之中,有谁能够同时兼具。
——不过现在的自己这样,似乎还可以?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我脸上的眼镜的作用?或者说感觉这个妆容比较清淡,虽然是舞台妆,但是线条很利落,很干净。”
霍弋:“我其实并不是在和你认真探讨。”
他从顾夜宁的手中挣脱,飞快地跑了。
顾夜宁扭过头,才发现一整个屋子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因为不习惯戴眼镜的缘故,他不安地用手指抵了抵眼镜架,视线逡巡一圈:“……不行吗?”
明烨拉开椅子也站了起来。
“行,特别行。”他说。
明烨也戴了眼镜。
但是他戴上眼镜的效果,和顾夜宁截然不同。
先不说眼镜的款式一个是无框,一个是半框,顾夜宁戴上眼镜后消磨掉了他外貌自带的一部分尖锐的艳丽味道,加上妆容修饰后的眼部轮廓的柔化,与跟发色同色的干净美瞳,使得他看起来颇有些现在的网络上,许多人刻板印象中清冷学长的味道。
尤其是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笑,只扶了扶眼镜框的样子。
但明烨的眼镜给他增添了成熟的韵味,原本他的外貌上看起来和真实年龄相差不大,戴上眼镜立刻有了属于成年人的稳重感。
“你们两个都挺适合的。”甚至连陈思燃都开口了。
阿尔斯兰也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夜宁哥看起来很像是之前前辈合作舞台的……日本的青木晋前辈曾经演过的那部悬疑校园剧里的一个角色。就是那个智商很高,出场了三集就去世了的角色。”
明烨说:“清水廉?”
“对对对!”阿尔斯兰连连点头。
顾夜宁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不,我碰瓷了,千万别这么说。”
叫做“清水廉”的角色是青木晋十年前出演的日剧《血雪》中出场集数极少的配角,东亚著名的男性白月光,清冷不染尘埃。以站在雪地里的一个抬头凝望的侧脸,和一个看向镜头的正面,秒杀万千少男少女,被称为“禁欲系天花板”,每年都要被人翻出来喊上一阵子“老公”。
即使十年过去了,演员已老,不复当年俊俏,但这个角色依旧被人津津乐道,在视频网站甚至有千万的播放量。
“但……刚才确实很像。”明烨打量着顾夜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努力遏制住嘴角微妙的抽搐,看起来在努力忍住让自己别笑,“但现在不像,你不要做大表情。”
顾夜宁条件反射板住了脸。
周围传来的细微的倒吸冷气声。
明烨捂住了脸。
“学长!”
顾夜宁一低头,看到了正坐在地上的齐继。
顾夜宁茫然地问:“你为什么坐在地上?”
齐继拽着顾夜宁的裤脚,仰着脑袋用气声说:“学长,你是我亲学长,别说给我第二颗纽扣表白,让我变成你的第二颗纽扣都行啊。”
顾夜宁:大可不必。
他费了点力气,把夸张地表达着自己被惊艳到了的齐继从地上拉起来。
《第二颗纽扣》组的重要道具之一,就是他们的眼镜。在表演途中需要摘掉眼镜是一方面,跳舞的时候还需要用到眼镜,是另外一方面。
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在别人眼里效果不错。
他扯了一把明烨。
明烨正在揽镜自照,闻言扭头看过来:“什么?”
“去找一点认同感,给你登台的自信。”顾夜宁说。他在明烨“你是想给你自己找登台的自信吧”的嘟囔声里从化妆室夺门而出,迎面就撞上了穿着一身暗紫色的贺天心。
贺天心一抬头,整理着内搭的手就定格在了胸口:“哇……”
顾夜宁不客气地问:“我怎么样?”
贺天心说:“非常好,从玫瑰花变成水仙花了。”
“水仙花?”
“嗯,纳西索斯,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最后被自己迷到失去心智,赴水而死的美男子。”
明烨在顾夜宁身后说:“他的意思是说你自恋。”
贺天心举起双手笑嘻嘻地解释:“你不要听你背后那个刚成年一天的少年造谣,我是在说你秒杀众生,独一份的清冷感。”
顾夜宁说:“那我背后这个刚成年一天的少年怎么样?”
贺天心:“也挺好的,看起来像从刚成年一天,变成了成年一千多天。”
他的夸赞很真心,大概是眼神过于真挚的缘故,顾夜宁带着明烨从他身边离开的时候,听见他又喊了一声:“夜宁。”
顾夜宁回头,看见贺天心举起双手,比了两个大拇指。
“真的好看,别担心,放心表演。”他咧嘴笑着说。
“感谢。”顾夜宁回了两个大拇指。
顾夜宁本来想找找管风弦在哪里,听听这位有模特经验,眼光毒辣的舍友的看法,结果没找到管风弦,在隔壁的更衣室门口先遇到了谢逅。
谢逅也已经换好了衣服,长款的深灰色大衣顺着笔挺的身体线条流畅而下,看起来又高又窄又贵,仿佛是随时要去秀场走秀的模特,他没有改发色,只是在原本的金色上添加了几缕彩色挑染,看起来从“混血儿”变得更像个“外国人”了。
他看着顾夜宁,狠狠一愣。
“怎么样?”
谢逅:“你戴眼镜的灵感是我给你的?”
顾夜宁:“……”他无语。
顾夜宁:“明烨,我们走。”
他们没走远,因为被从屋内出来的管风弦叫住了。对方倚着门探头往外看,对上顾夜宁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这笑容是清薄的一层,很快被风吹散了。
“清水廉?”管风弦念出了这个名字。
顾夜宁:“你们怎么都这么说?”
管风弦说:“好多年前,我参加某个活动的时候看到过这个角色的演员,还和他有过合影。所以看到你的时候就一下子想到了他。”
谢逅说:“他戴眼镜效果好是效仿我的。”
顾夜宁:“你不要造谣。”
谢逅:“那你告诉我你“戴眼镜”的设计灵感是哪儿来的?我不信节目组给你们这组安排了这个眼镜的造型。”
顾夜宁脱口而出:“从卫南星那儿。”
谢逅:“……”
顾夜宁还真没撒谎:“他给我看的那本他之前记录过很多练习生毕业想法的笔记本上,有个练习生说自己“毕业的时候哭得太厉害,眼镜都哭得蒙上了一层水雾,不得不摘掉眼镜”的部分,我看到那个部分得到了灵感。”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谢逅清了清嗓子,想说什么,但一时间居然没能说出话来。
管风弦忍着笑,在谢逅身后冲着顾夜宁比了个“你可别说了,快走吧”的手势,顾夜宁赶在谢逅要大破防之前迅速带着明烨跑路。
明烨不明所以,但是能看到谢逅吃瘪实在是太神奇了,他忍不住又看了好几眼。
谢逅用力瞪了他一眼。
明烨爽了。
明烨发出了一阵难得的猖狂的笑声,小跑着跟在顾夜宁身后,一路跑远了。
中午近十二点,观众们在保安与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开始入场。
相比于上一次公演前因直播事故导致的混乱,这次平和的入场秩序,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颗纽扣》组正在后台集体和乌子然见面。
乌子然虽然来的匆忙,但是妆发齐全,造型完整,甚至他还带着摄像老师。
看顾夜宁一群人扭头去看,他叹了一口气:“你们也觉得很介意是不是?我也是。但是最近公司给我们下达了任务,一定要好好地把日常记录下来,更何况这还是参加录制的节目。”
顾夜宁连忙说:“不介意,这都是前辈的工作。”
就算乌子然不自带摄像老师,他们这一见面的画面,无论是节目组还是京皇娱乐,也都不会错过好好记录的机会。
乌子然说:“你们的舞台之前,我会先上场做一段念白,作为你们这首歌曲的开场intro部分。”
顾夜宁一愣:“念白?”
乌子然说:“是啊,而且还要亲自登台,还要单独给我打一束光。本来我和节目组反映,说要不就我藏在幕后别露脸,直接声音出场就好了,结果公司……咳,反正被所有人拒绝了,我想着算了,反正只要把台下的人都当成萝卜白菜,应该就好了吧。”
顾夜宁:“……”他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胃。
早上吃的东西不多,他现在有点饿了,突然想喝妈妈做的萝卜汤。
“本来其实是有点不安的,因为我没想到写的这首歌,居然被用来当做你们三公的表演曲目了,众所周知这个风格的歌曲在现场很难在气氛和效果上战胜其他一些风格的曲目。”乌子然说着说着又感觉社恐了,眼睛不自觉地往下落在脚上,“但是现在看你们的妆造,我又有很大的信心了……”
“没有没有。”
“前辈别妄自菲薄。”
“我们很喜欢这首歌,也很有信心!”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但是乌子然显然没有在听。
“哦!”他惊讶地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跟着他视线下落。
乌子然:“你们的皮鞋看起来很不错。”不是成人世界里那种一看就属于“上班族”的类型,但也不完全是学生气的小皮鞋,恰到好处地介于中间值,就好像是学生与成年人的过渡期。
顾夜宁:“谢谢前辈。”
“跳舞的时候不会鞋子脱落吧?”乌子然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噗嗤”笑了起来,“我和你们说,我们上一届的时候,也是三公,也是穿皮鞋的某个组,某个练习生舞台上鞋子飞出去了,所以重新录制了一遍。”
乌子然说的事情,在场的人还都知道。
《星光熠熠》第一季的三公,某个组的某位练习生因为跳舞动作太激烈,脚下一只皮鞋飞了出去,差点没砸到台下保安,不得不光脚跳完了全部,然后又重新录制了一遍。但是更离谱的是,因为这场失误,这个舞台拿到了全场票数第一。
而这位练习生甚至还是乌子然的现任队友,决赛夜第三位出道了。
还是他的大热cp。
前辈好会卖腐……在场所有对此有些敏感度的练习生,脑海里都迅速浮起这句话。
但顾夜宁毫无察觉,他甚至不着边际地思考起了这个办法的可能性,虽然明知道是个不合时宜的馊主意——要不谁丢个脸,牺牲自己,成全全组?说不定还能蹭一波玄学也顺利出道?
想归想,没人当着摄像机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总之,我在台下看着你们,你们一定能够让所有人都为你们欢呼。”乌子然挥了挥拳头。
所有练习生都连忙冲着他鞠躬:“谢谢乌子然前辈。”
“啊对了,夜宁你等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双方礼貌地互相鼓掌准备告别的时候,乌子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喊了一句。
顾夜宁应了一声,小跑着来到乌子然身边。
“你们的舞台我之前看过录像,也听导演组提起过你对这首歌的解析,你的想法里它的确不是什么特别快乐美好“祝福大家”的风格,对吧?”乌子然说。
顾夜宁不解其意,但还是想解释一下:“对不起前辈,因为我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塑造舞台,打败其他组拿到最高的现场票,并且对我们每个人的未来人气有加成,所以可能舞台表现的内容,和传统的“毕业曲”会有出入,如果——”
乌子然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露出了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
顾夜宁:“……放心什么?”
乌子然:“我的介绍词写的没错。”
顾夜宁没懂,但乌子然不欲多说,对他比了个心,迅速跑开了。
虽然是三公舞台,但《第二颗纽扣》因为原本歌曲的类型,本身在背景布置上并没有《七宗罪》华丽夸张。
大部分是依靠led屏切换画面场景,达到想要的效果,道具中比较有存在感的居然是眼镜。
抓紧登台前的时间,顾夜宁又带着他的组员们,在后台的角落里将齐舞的部分重新练习了几遍。
对于他不太放心的几个动作重点抓了抓细节部分,甚至连手指伸出的角度,都细细地重新纠正了一遍,恨不得现场拿出一把尺来更大家量一量。
——还顺手帮着阿尔斯兰几人整理了一下袖口,力求连衬衫从袖子里露出的长度都差不多。
顾夜宁在整理的时候,恰好第三组的《Lucky Friday》从后边经过,一眼就看见顾夜宁正扶着面前阿尔斯兰的手臂,挨个查看他和身边的陈嘉闻以及白聪举起手之后袖子滑落的状态,然后抬起胳膊帮对方拉扯外套。
高鼻深目的高大少数民族温顺得像只小羊羔,乖乖垂着眼睛让顾夜宁整理。
“阿尔斯兰现在的样子很像那种高大威武但实际温柔的儿科医生,为了不吓哭小孩子所以只能把眼镜作为装饰物。”齐继评价说。
“那夜宁呢?”卫南星问。
霍弋:“呃……外科医生的……贤内,咳,温柔哥哥?”
“你刚才好像想说一些类似于“贤内助”之类的话?”卫南星说。
霍弋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所以能不能嘴角上扬的同时,用毫无笑意的眼睛注视着我了?
顾夜宁一行人并不知道从旁边经过的卫南星几人的对话,在确定完全整理好每个人的服装之后,舞台上的沈廉已经按照主持流程,开始对三公录制前的注意事项进行科普,并且说他已经逐渐熟练掌握的开场词。
台下的导师们也已经就位。
顾夜宁从后台的位置上悄悄看去,恰好能够看见舞台下方兴奋的,浮动的观众的人海,前排的观众区域被铁栏杆挡住,不时有保安来回走动,维持秩序,以免因为过于激动而冲破阻碍,甚至做出想要登上舞台的过激行为。
他“咦”了一声。
“怎么了?”明烨在他身后问。
顾夜宁说:“我怎么感觉今天观众席和舞台的距离变近了?”
明烨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于是从他身后探头看了过去:“真的吗?”
台下有正到处张望的,站立位置比较偏的观众,在灯光一闪的空隙看见了明烨和顾夜宁的身影,抓着身边人的手发出了尖叫,两个人赶紧往回缩了缩。
他们听见身后的阿尔斯兰小声解释说:“据说是因为之前二公的时候,前排站位比较松的缘故,后排的观众挤得很紧,导致有可能出现踩踏事故,后来有人向节目组反馈了,所以工作人员把各个区域往前扩大了一点点。”
因此虽然观众还是站在“坑”里,需要微微抬起头看舞台,但和练习生们的距离更近了。
顾夜宁沉默了几秒。
“怎么了?你又在想什么?”明烨敏锐地问。
顾夜宁说:“我在想……之前我和节目组开会的时候,好像没有禁止过不太偏激的现场互动环节吧?”
他转过身,恰好看到一名导演组的负责人拿着文件夹从角落里出来,于是他冲明烨比了个“稍等”的手势,飞快地追了过去。
“哥,我想问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