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by寒鸦/梅八叉

作者:寒鸦/梅八叉  录入:04-18

而“发疯”的两个人,就坐在他对面。
整个大厅都在议论。
人们虽然一直骂骂咧咧,却都开始仔细打量原石的照片,胡磊手里拿着杯茶也顾不上喝,絮絮叨叨:“水石皮薄,整体带黑,看样子是帕敢矿口出来的料子。喂,你们刚才逛展厅看到过这块儿料子吗?”
他旁边的同伴纷纷摇头。
“磊哥,这不像是最近采的,倒像是块老料子……”
胡磊还在琢磨:“再是老料子,没有切开,谁知道里面什么样?一块全暗料也敢叫这么高的价格?赌性太大,谁会去拍?除非疯了。”
果然如他所料。
这块叫价一千万欧的料子直接流拍。
夏泽笙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秦禹苍,他神色如常。秦禹苍也察觉了夏泽笙的视线,拍拍他的手:“不着急,你看,马上到那块你看上的料子了。”
果然后面几块料子过去,接着出现的一块石头,就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其貌不扬,只有鸡蛋大小的莫湾基原石。
这块石头之所以被冷遇,是因为擦窗后虽然有绿,却很干涩,没有化开,剩下的地方白蒙蒙一片。而压灯上去,看不到什么令人惊喜的表现。
因此明标价格不过四千欧。
明显连它的主人都已经放弃了它。
这块儿石头,看好的人也不多,大厅里举牌的,零零散散、死气沉沉。
几次竞价后,夏泽笙便以四千八百欧的低廉价格,将这块儿小石头收入囊中。
买卖环节不指手画脚是珠宝行业的常识,旁边坐着的胡磊看他们拍了这块儿石头,露出“多少有点傻”的遗憾表情,砸吧砸吧嘴,最终没有再好言相劝。
因为再往下,就是这次明标的重头戏。
“磊哥,到了!”胡磊旁边的同伴说。
胡磊回头一看,木那矿口的原石LPS00789准备开始竞标。这块石头擦窗表现好,押灯下去能看到绿色横穿整块石头,有非常优秀的表现,而起拍价不高,只要八万欧,是不少人心里的第一选择。
如今石头一被投上大屏,便有人举牌。
不过十分钟,已经十几轮下来,价格已经到了十五万。
距离这块石头真正的价格,还有很大的差距。可是大厅里不少人都怀着和胡磊一样的想法,举牌的速度没有慢下来。
胡磊有点想缩,可是他瞅了一眼坐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秦禹苍,咬牙又追了一轮涨。
价格已经逼近三十万欧元的大关。
此时大厅里举牌的人已经少了,只有几个人还在坚持。
“哥,有点高了。”他旁边的同伴提醒他,“这得有两百多万人民币了,回国还有关税什么的,万一切垮了呢?”
不说垮字还好。
一说垮字,胡磊就炸了。
“你给我闭嘴!这什么时候啊,你说这不吉利的话!”
秦禹苍笑了一声,看他:“我劝你们不要轻易跟标。一不冷静就容易失去正常判断。况且石头里面到底什么样,谁说得准?”
这话不过是半个小时前胡磊自己的原话,这会儿被秦禹苍一字不动地奉还。
胡磊整个脸都涨红了。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举牌道,“五十万!”
全场安静,回头看他。
他的同伴脸色都绿了。
胡磊这才冷静下来,然后看看自己的报价,脸也绿了。
花了大价钱的胡磊这会儿坐立不安,上半天的竞标一结束他就冲了出去。
秦禹苍看了一眼时间,问夏泽笙:“我们也走?”
“好。”
夏泽笙跟着秦禹苍离开大厅,往展厅的服务台完成最后的交易手续。在缅甸公盘,虽然报价是按照欧元进行,但是交易可以直接用人民币进行。
夏泽笙缴纳了对等金额的人民币,拿到了莫湾基矿口那块不起眼的原石。另外一边秦禹苍也拿回了那块儿流拍的心形翡翠原石。
刚走了两步,胡磊也抱着他那块儿不算大的石头过来了。
“呐,我石头拍到了。一起去切。我切涨了你可别想赖账。”胡磊这会儿眼睛都红了,堵着两个人说。
他那样子,已有些不太冷静。
秦禹苍打量了他一圈,笑了一声:“我没打算赖账,正好我们这里也有两块石头要切,一起吧。”
公盘现场有提供切石服务,只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就可以现场开石头。
这便滋生了公盘竞标之后的第二轮交易场。
不少本地的玉商和外地赶来的玉商,都在这里等着收购切过的石头。切后大涨的石头,自然有人天价收。切垮的石头也有人廉价收购,再流入其他渠道。
更有无数看热闹的人,在这里等着围观。
胡磊是这里的熟客,带着两个人找了台机器,交了钱,他同伴问:“哥,要不我来切吧。”
“我自己来。”胡磊把石头转了两个方向,在灯光下找到那条绿色矿脉,打开机器,一阵嗡鸣后,便被他娴熟地切割成了两半。
还没有完全取出来,就有他同伴瞥见了绿色,大喊:“涨了涨了,我看见了,是阳绿,不!是帝王绿!”
无数人涌过来,要瞧今年公盘第一涨。
胡磊听了这话,略松了口气,双手抓着那石头,往开一掰:“开石问路!帝王绿——”
那“绿”声才一半,就戛然而止。
石头里的擦窗并不骗人,确实有一条阳绿色带从那里渗透下来,贯穿整个石头,只是,从石头背面一个小裂纹开始,内里逐渐裂开,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布满了整个绿色矿带,连指甲盖大小一点完整的翡翠都找不到。这样的料子,别说是取手镯,连个戒面也取不出来,就算完全切开,也许能有那么少许完整部分,售出后也无法回本。
外围涌过来的人看了一眼,不知道谁嘲讽地笑了一声:“什么帝王绿!分明就是帝王裂。”
“听说花了三百多万呢。”
“好家伙,分分钟打水漂啊。”
人们一哄而散。
只剩下胡磊脸色铁青地抓着那块石头,双手颤抖。
一刀穷、一刀富。
五十万欧,近四百万人民币,足够一个中国普通家庭十到二十年的生活费,就在这一刀之间,烟消云散。这样的心理落差,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玉商,也难以承受。
秦禹苍本身就是因为这个胡磊口无遮拦而教训他。
玉商本质上也不过是赌徒。
只需要一些利诱让他觉得赢面大。
再来一些嘲讽让他不甘心丢面子。
于是轻易地就能让人失了分寸,陷入迷局而不可自拔。
如今这个胡磊得到了一个惨痛的教训,目的已经达到,秦禹苍便不打算再落井下石。他问夏泽笙:“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那块儿石头也想切开。”夏泽笙对他说,“这边玉商很多,可以直接兑换成现金。”
“好。”
胡磊用完的那台切割机空着,秦禹苍便交了钱,脱掉外套,把领带扎到衬衫里,挽起袖子,将护目、袖套和皮质的围兜戴好,帮夏泽笙切石。
他之前已经观察过这块儿石头,这是又开手电压灯看了一圈,找准了一个位置,贴边去切。
那块石头不大,不过三分钟,已经完全切开。
然而这时候,切开的地方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
有后面排队等着切石的人,敏锐地看到了那点颜色,问夏泽笙:“老板,你这是切涨了吗?”
夏泽笙其实没有看太明白,还不等他回答,秦禹苍又换了一个角度,在刚才那个位置擦过表皮又切了一刀。这次再拿出来,清水一过,湿布一擦。
一抹淡绿色露了出来。
后面的人终于看清了,喊:“涨了!涨了!出绿了!”
听到这话,已经有人涌了过来。
可是没有完,秦禹苍第三次把石头放到了切割机里。
这时候有人在劝他了:“哥们儿,别切了!这会儿已经涨了!你再切,下一刀下去是涨还是垮那不知道了!赶紧卖了吧!”
秦禹苍看夏泽笙,夏泽笙摇了摇头。
于是秦禹苍启动了切割机。
嗡的一声,切割机再次转动起来,人们已经聚拢在附近。等秦禹苍第三次把那块石头再拿出来的时候,不用等他擦拭表皮,便有人叫道:“出紫了!有紫!有绿!”
夏泽笙记得刚才秦禹苍说过的话——
翡翠好不好看种水色,而种水色又分“三十六水、七十二豆、一百零八色”。
其中绿为贵,紫为尊。
紫翡比绿翡更稀少,好种水的紫翡翠更是少之又少。
比这更妙的,则是双色翡翠,又叫俏色。
在旁边沮丧地被同伴安慰的胡磊,听见了这边的骚动,犹豫了一下,从人群里挤进来,就看见了秦禹苍擦拭干净的那块儿翡翠矿石。
他眼睛一下亮了,走过来看了一眼,激动地说:“这料子可太好了啊!冰种啊!水头又好。俏色,还是个春带彩!这,这要是做成牌子,那不是收藏级?!兄弟,卖给我,卖给我行不行?”
秦禹苍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那块儿春带彩俏色翡翠,放进夏泽笙的手心。
“这件事,我说不上话,你得问我爱人。”他对胡磊道。
胡磊便已经转向夏泽笙,激动地问:“夏先生,不!夏老板!卖给我?!你看我们这么有缘分!一个桌竞拍,一个机器切割!我出四十万人民币,不,七十万!”
场外有人还在嚷嚷:“别听他的,这玩意儿做好镶嵌能卖到两三百个,我出一百五十!”
“滚!”胡磊冲那边嚷嚷,“马骝仔,你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我跟夏老板什么关系你懂吗?你明白吗?”
这块石头,标的价格不过四千欧,买到手也才四千八百欧,折合人民币三万八不到。
几刀下去,便已经暴涨超过二十倍。
夏泽笙再次深刻真切体会了翡翠市场的高风险与高收益。
“也可以不卖。”秦禹苍对他说,“回头做个好看的镶嵌牌子,你平时可以带着玩。”
夏泽笙摇了摇头:“我打算要卖的,虽然对加工厂的帮助可能杯水车薪,但是现阶段有多一点钱,就多一点。”
他问胡磊:“一百万,现金。可以的话我们就交易。”
那个马骝仔说得没错,这玩意儿做好了出去开到两百万出头都不是难事,从这个围栏踏出去,外面分分钟有人拿着钱来买,到时候别说是一百万,两百万都不一定能拿下来。
胡磊咬了下牙,一拍大腿说:“成交!”
交易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担心,吴卿和南阳商会算得上地头蛇,会处理资金和交易的问题。夏泽笙那边的事情谈妥,胡磊安排人跟着南阳商会的人去交易。
秦禹苍这才打开脚边的匣子,拿出了那块儿心形的翡翠原石。
胡磊看到这块儿石头愣了一下。
然后指着秦禹苍说:“你、你的石头?!流拍那块?!”
秦禹苍笑了笑,把石头放到了切割机上。
这次他连压灯都不用。对于这块儿秦家祖传下来的翡翠原石的情况,他早就烂熟于心,从哪里下刀,在哪里收刀,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许多年。
他从心形凹陷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一刀切下。
当他把那块石头拿出来,擦拭干净,摆在桌上后,周围的人竟鸦雀无声。形成了这热闹的切割大厅里诡异的一片区域。
那些嘈杂的人感觉到了异常,有人挤过来,想要问怎么了。
看到了那块儿打开的原石,便没了声响。
交了钱回来的同伴很奇怪,问:“磊哥,出什么事了?”
胡磊摇了摇头,指着那块儿石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帝王绿!玻璃种,帝王绿!是新标王啊!!!”
只见那块一分为二的原石,如今在展厅的日光灯下,璀璨生辉,映照出一片耀眼的阳绿色,细腻的满绿玻璃种贯穿了整个石头。
像是幽深的千年深潭。
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块胡磊话里话外的“新标王”震撼了大厅内不少人。
这些年翡翠原矿被过度开采,缅甸这边优秀的翡翠矿口好些几近枯竭,几乎只能封矿处理。翡翠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一路上了天价。
像是这块儿翡翠原石开出来的品相,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绝无仅有,不用左右打量,只这一刀,就足够让它的身价大涨特涨。
在场的这些人,别说买不买得起,就说见过这样的翡翠原石的,也没有几个。
于是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从人群里挤出一个枯瘦的老人家,秦禹苍认得他,他叫做扶镇宇,一个圈内经营多年的老玉商,眼光毒辣,少有打眼的时候。千玉集团的翡翠采购一直都委托此人进行。
这会儿他走近了,问秦禹苍:“秦老板,老头子能近看看吗?”
秦禹苍有意要突出夏泽笙,对他说:“这是我爱人的石头,我说了不算。”
扶镇宇又去看夏泽笙,夏泽笙道:“请扶老爷子掌眼。”
于是扶镇宇从身边跟着的助理手里拿过了手电,缓缓走到那块切开的心形原石附近,先绕着它左右看了看,然后戴了手套,上手拿起来,反过来又去探究表皮,灯光从表皮所到之处,也都是一片绿色。
表现算得上上上品。
周围的人群里有赞叹声。
扶镇宇还算镇定,只是咳嗽了一声,放下石头,就着切割面压灯去看。
原因是,灯刚压上去,便已经化开来,透过翡翠,成了一团透体绿色的荧光。这块石头不大,不过十五公斤,可是里面竟然几乎无杂,真如一汪碧波,全是顶级的帝王绿翡翠。
周围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发抖。
秦禹苍关停了机器,脱下身上的护具,收拾完后,扶镇宇也看得差不多了,把石头很谨慎地摆回桌上,直到秦禹苍收回箱子里锁起来后,他才很客气地问夏泽笙:“夏老板,这块玉石,让给我如何?我出一千五百万,欧元。”
一千五百万欧元,约等于一个亿又一千七百万人民币。
这个价格比起早晨明标流拍的价格还高出了50%。
他报价一出,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终于人声鼎沸起来。
推测是一会儿事儿,可是被千玉集团的扶镇宇亲自开价,才算是认证了这块石头的价值连城。
胡磊在旁边最近,看得呆滞失态,感觉自己要晕过去。这哪里是一块石头,这简直是一座金山。
他再抬头看秦禹苍二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样的翡翠玩家他真没见过,竟然把面前两位大神看走了眼,想想自己刚才有眼无珠的表现,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才好。
原本可以更私下的报价。
但是扶镇宇看完石头后便改了主意。这样的原石可遇不可求,他就应该立即下手,在其他有实力的卖家察觉前,将这块石头收入囊中。
也让现场所有有意的人望而却步。
况且秦禹苍本就接受了千玉集团的投资。这样子知根知底的交易自然优选。
可是他的算盘落空了。
夏泽笙这次甚至没有征求秦禹苍的同意,他说:“很不好意思,这块石头暂时不卖。”
扶镇宇有些诧异:“怎么,今天在现场改涨刀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尽快卖出吗?而且我听闻您似乎有些缺资金。”
“是的,确实想卖出。”夏泽笙摸了摸那只装着翡翠的箱子,有些不舍,“但我不是笨人。您这样的老前辈,只看了五分钟就开出了一千五百万欧的天价。那么这块石头足够好……想必一千五百万欧,并不是它真正的价值。”
扶镇宇愣了半晌:“没想到您于金钱面前如此冷静,是扶某打了眼。惭愧。”
秦禹苍提上箱子,对他说:“老爷子如果感兴趣,就等到暗标时候吧,这块石头还是要卖的。”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牵起夏泽笙的手,对他说:“走吧。”
胡磊又发了一会儿呆,等秦禹苍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这才惊醒过来,他跳起来冲出去,两个人都在大门外,已经要上南阳商会的车。
“老板!夏老板!秦老板!”
他要凑近却被保镖拦下。
秦禹苍让夏泽笙先上车,回头看他。
胡磊有点扭捏,谄谄道:“秦老板,咱们打得那个赌,我不是输了吗?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老胡能做到的,上天入地我都做到。”
秦禹苍似笑非笑瞥他。
看得胡磊羞愧的脸都红了:“我给夏老板还有你道歉。是我有眼无珠。但是……但是你有事情一定要交给我办!回国我还要去府上拜码头!”
“也行。”秦禹苍说,“确实有个事情,得麻烦你。”
他跟胡磊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凑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胡磊听了连连答应,拍着胸脯道:“你放心!秦老板,我老胡一定搞定!从此以后,我就是你跟夏老板的马仔!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上了车,吴卿给他两个人各递了一瓶矿泉水,又对夏泽笙说:“刚才交易完那一百万,扣完手续费后还有九十多万,我已经安排下面人转到夏先生的户头上了。”
“谢谢。”
吴卿笑着摇了摇头,又去看在旁边闭眼休息的秦禹苍。
“……你明标故意流标,切这一刀改涨刀,都是为了吸引眼球?”他问,“为了暗标的时候,能把价格抬上去。”
秦禹苍“嗯”了一声:“不切这一刀,怎么能比得过那几块大热的石头的注意力。有时候竞争的人多了,价格才抬得上去。”
“刚才扶镇宇给到了1.17亿的人民币价格,你没有同意。”
“价格方面的事,我不能做主,这要问他。”秦禹苍拍了拍夏泽笙的手,对吴卿说。
“秦老板,我们之间不用这么推诿吧?你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吴卿问,“商会这边让我代问,1.3亿人民币,你愿不愿意出手。”
秦禹苍闭目养精蓄锐,没有开口。
吴卿看了看夏泽笙,夏泽笙摇了摇头,他于是知道其实夏泽笙并不能做主,又问秦禹苍:“1.5亿。”
1.5亿人民币,约等于1900万多一些欧元。
已经是当时起拍价的一倍。
没有人能够于这样天文数字的价格前无动于衷。
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样的金额。
可是秦禹苍靠在座位上,抓着夏泽笙的手,闭眼不作答。
这已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吴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告知商会。并且请公盘方面安排你的这块翡翠原石进入暗标区,让有意向的人投标竞价。”
最近内比都热闹得很。
原因是大量外国人来参加翡翠公盘。
今日公盘上流派的原石却大涨,被扶镇宇叫价1.17亿人民币的事情,天还没黑,就传遍了整个内比都。
等吴卿带着二人回到酒店时,夏泽笙明显地察觉了不同。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变了。
侍从显得友善,毕恭毕敬地为他们开门引路。
在酒店大堂的人们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对他们行注目礼。等到下午下楼吃饭的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很熟稔地打招呼,仿佛和他们认识多年。
等坐在西餐厅里点餐,受到各种注目礼,夏泽笙还是有些不习惯,多少有些紧张。
“你得习惯。”秦禹苍翻着餐牌说。
夏泽笙道:“抱歉……这和在娱乐圈里的时候得到的瞩目……不太一样。”
作为艺人,那些瞩目多数来自迷恋和爱慕。
另外有不怀好意的,只把他当做待价而沽的商品。
……和今天得到的这些视线都不太一样。
“根红顶白,趋炎附势……慕强是人的本性。”秦禹苍翻着餐牌对他说,“以前的你,依附在夏家,后来是秦家……别人对你多数是敷衍的客气。现在不一样,你手里的那块石头一个下午就涨到了1.5个亿,这已经是最强证明。不光是玉石圈子,未来你得到了九霄,那些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的人,也会凑过来,会用各种甜言蜜语谄媚你,妄图从你这里获得好处。他们膜拜你、畏惧你、又妄图从你这里剥下一片血肉果腹。”
夏泽笙身形一顿,僵了好一会儿。
秦禹苍没有得到回应,看他:“怎么了?”
“……”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直到餐前红酒拿了上来,侍者打开后,秦禹苍亲自为他醒酒,倒上半杯。
夏泽笙从宝石般的红色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低声说:“我只是……只是想到了秦骥。他以前拥有一个商业帝国,那么风光,永远被众人簇拥着,令人艳羡。可是,听到你这么说,我在想……有多少人,是真心待他。又有多少人,接近他,满怀心机。他会不会觉得厌倦,又或者厌恶?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没有理解过他。”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直到虚无。
秦禹苍倒酒的手,在杯子上悬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落在桌面。
“我最后说一次……他已经死了,葬了。”秦禹苍说,“别再为一个死人反复费心思。不值得。”
夏泽笙看了看他,迅速低下头:“记住了。”
可秦禹苍还是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
“吃饭。”他有些低气压地说。
夏泽笙听话地拿起刀叉开始吃饭,没有再继续讨论秦骥。
可是秦禹苍一整天保持的平稳的心情,在这一刻却已经像是被没有落下的眼泪打湿,成了揉成团的纸。
又酸又涩。

本来,还算得上和睦的气氛,因为这样的对话又变得冷清下来。
两个人沉默地解决了晚餐,秦禹苍叫了侍者过来埋单,却被告知已经有人提前结过账了,从餐厅出去,刚到大厅,便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上前搭讪。
“秦老板,今日晚上可有时间?”
“不好意思?你是?”秦禹苍皱眉,拒绝的态度有些明显。
男子对秦禹苍伸出手去,自我介绍道:“我叫扶敏文,是扶震宇的儿子。”
“你好。”看在扶震宇的面子上,秦禹苍握了握他的手,便要收回,可是扶敏文却没有松手,用一种挽留的力道,握着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一下。
“今天在公盘看到秦老板开石的样子,特别文雅沉稳。开出来的石头没有落空的都是大涨,实在是太稳了。除了我父亲,我还没有再见到过其他人这般气运好……不知道我个人能否与秦老板结交?”扶敏文嘴里说着结交,眼神却有些暧昧,握住秦禹苍的手,到现在依旧不肯松开。
秦禹苍怎么不懂这些人的心思。
他眼神冷冷地看着扶敏文,直到扶敏文松开手,这才反问:“你是否看错了人?今日这块石头,属于我爱人。”
“……这些面子话,敷衍不知情的人还可以。”扶敏文似笑非笑看了看夏泽笙,“其实,任谁都看得出来您才是资深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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