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by寒鸦/梅八叉

作者:寒鸦/梅八叉  录入:04-18

大家面面相觑。
“苍哥,你知道的,我们跟蒋一鸿签的投资条件之一就是那个物流软件要在今年年中上线,如今已经是二月底了,时间来不及的。”
“这不是还没签完合同吗?投资款更是没有着落,这个时候,做得越多,沉没成本越多,划不来的。你妈上次还数落你没谈恋爱,你天天在公司能谈恋爱吗?”秦禹苍把公文包放在了办公桌上,出来又重复了一次,“都下班,到下周一之前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来公司。”
安静了片刻,办公室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一个一个陆续离开。
梁丘鹤走的时候说:“什么叫最美公司,咱们这就叫最美公司。老板不准员工加班,还要给员工放大假。”
秦禹苍没好气地说:“你是员工吗?还有大家。这家公司叫‘我们伙伴’,每个人都是股东,都是老板。开公司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吃苦的。”
“哦……”梁丘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苍哥,你呢?”
“我等童昊来,我们晚上有点事要处理。”
“你跟阿昊之前不愉快,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在场?”
“他没事的,我了解他。快回去洗洗澡吧,你身上都馊了。”
秦禹苍把梁丘鹤他们赶走没多久,童昊便进了公司。相比负责代码编程的梁丘鹤,负责公司财务和投资的童昊显得更机敏一些。
“找我来公司,是不是因为网络上的负面消息。”
“是。”秦禹苍说。
“要走法律途径吗?”童昊说,“名誉权诉讼?我们是不是需要找一个很好的律师?”
“我已经请了朋友去办。”秦禹苍靠在办公桌上,对童昊说,“我请你来详聊一下上次我们争执的事情,我有决定了。”
“哦?”童昊因为上次的争执还有些不高兴,“是持有九霄珠宝的股票,让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没有意义?还是抛售后赚钱,完成做空的动作。”
“会继续做空,但是不仅仅是现在这样。”秦禹苍说,“之前我只想给秦飞鹏父子一个教训,确实还想保有九霄珠宝的完整性……我没有考虑周全,非常抱歉。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们离场,情况不妙的九霄一定会把加工场业务卖掉。这不是我乐意见到的……”秦禹苍说,“现在我想通了,有别的办法,可以保证整个九霄的完整性,而不会四分五裂。”
童昊蹙眉道:“能解释一下吗?你的决定似乎跟我想的方向都不一致。”
秦禹苍笑了笑:“既然我要保证九霄的完整性,那么我把它整体打包收购过来,不就可以了吗?”
童昊愕然。
“你说什么?”
“收购整个九霄珠宝集团。”秦禹苍道。
“你是不是算数没学好。你知道九霄现在计算股价狂跌,也有四十几个亿。”童昊早忘记装生气了,“你要打包收购九霄,也就是说你必须拿出令秦飞鹏心动的数字……”
“九霄的股价会持续走跌。”秦禹苍说。
“融来的股票抵押期到了。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尤其是夏泰和的那份。”童昊说,“散户的钱还掉可以继续融,但是夏泰和不行。我们自己获利的资金,顶多把九霄的股价维持在现在这个股价,没办法再做空了。如果夏泰和离场后发现我们的动向,可能会来搞我们。”
“后续我没打算指望夏泰和。”秦禹苍说着,在纸上写了一个联系方式,“你联系下他。”
童昊看了一眼:“钟文彬……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骐骥集团的CFO……我没记错的话就叫钟文彬。”
“就是他。”秦禹苍。
“……我联系他干什么?”
“你跟他说一句话。”秦禹苍道,“你问他记不记得在澳门赌场他曾经扔出来过的骰子,2015年晚上9点36分49秒的时候点数是多少。”
童昊不明所以:“答案是?”
秦禹苍摇了摇头:“没有答案。你说完这个问题后,就可以获得钟文彬的帮助。”
童昊缓缓皱起了眉头,看着秦禹苍:“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禹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句话属于一个密钥,以应付极端情况。比如说被绑架,或者资产被冻结,或者无法联网等。只要有人说出这句话,就可以动用钟文彬手中的财富。秦骥当年通过钟文彬代持了九霄的股份。因为各种原因,他自己不方便出面。钟文彬是个非常可靠的人,这笔股票据我所知还一直被他持有中。”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动用骐骥集团的力量?”
“只是钟文彬代持的那部分股票。但是足够了,钟文彬会配合你。”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本身就是秦家人,你觉得钟文彬会不会误会我有什么问题?”
童昊看他:“……我现在已经误会你有什么问题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重要的密钥?”
秦禹苍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他坦诚地说:“我父亲与秦骥关系良好,在秦骥出海之前,他有些预感,临时找到我父亲,交代了这件事。”
这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答案。
甚至漏洞百出。
但是秦禹苍了解童昊。
一个生意人,需要一个答案,却不一定需要一个很好的答案。
童昊就是这样的生意人。
“那么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稳住九霄的股价持续做空。夏泽笙看到钟文彬出手,想必也会按兵不动,甚至下场继续搅局。”童昊果然没有再追问,“苍哥,我知道你一向很会搞钱,但是这次是几十个亿的金额……不,如果秦飞鹏狮子大开口,问你要一百个亿呢?毕竟后续秦骥的遗产落定,他就能分得大笔遗产来支撑股价。”
“他不会要那么多钱。”秦禹苍道,“九霄珠宝外强中干,他撑不到遗产纠纷尘埃落定的时候,就会跪地求饶……至于收购的那笔钱,我会想办法赚回来的。”
童昊对他赚钱能力丝毫没有意见。
“我什么时候去见钟文彬。”
“就今晚。”
秦禹苍说得那么笃定,童昊点了点头站起来:“那我现在出发。”
走到门口,他又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钟文彬如果问我是谁,我该怎么介绍自己?”
秦禹苍想了想:“你告诉他,你是秦骥的徒弟。”
送走了童昊,秦禹苍打开日历,在正月的最后一天,公历的3月10日画了一个红圈。
与沈英珍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一日。
他要做到,继续做空九霄,买下九霄珠宝,并与臻美签下合资协议。
每一件事情都非常困难。
叠加在一起简直可以说是地狱难度。
可是秦禹苍看着那个日期,想了想,又画了几圈,然后便拿起公文包,下班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开门进去时,整个起居区都暗着,只有玄关一盏橘红色的小灯,小小的光晕,只能着一小块儿地方。
可是也正是这盏灯,在告诉他,这里不止他一人,这里还有人在等他归来。
仔细想想……他还是秦骥的时候,二沙岛别墅大门屋檐下也有这么一盏小灯,无论他多晚到家,都亮着。
他能回家的时候嫌少,深夜真能到家,都是带着酒气和疲惫,从未注意过这么一盏灯。
原来很早之前,就有人等着他,盼着他。
秦禹苍在门口换了拖鞋,挂好风衣,正要进去,客厅角落的灯就亮了。他抬头去看,夏泽笙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这会儿正站起来。
“你没睡?”他问。
“嗯。”夏泽笙走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好,“你……还饿吗?下午饭还热着。”
“你还没吃?”
“……嗯。”夏泽笙又说。
秦禹苍听懂了夏泽笙没有讲明的含义,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微微温柔了眉眼:“那一起吃吧。”
饭菜端了上来。
也只是些很家常的粤菜。
夏泽笙说他只是及格,倒真算不上谦虚。
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在下了惊心动魄的决定后,还能吃上一碗这样的饭菜,似乎口味成了次要,任何菜肴都能让人食欲大开。
秦禹苍飞快地吃完了一碗饭:“好吃。”
夏泽笙吃了几口抬头看他:“你和我……和秦先生一样。吃饭好快。”
“习惯了。”秦禹苍说,“忙得很,就不会吃慢饭。”
夏泽笙点了点头,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秦禹苍抓住了手腕:“不着急收拾,我还没有吃饱。”
“那我再去盛一碗饭?”夏泽笙问。
“我不想吃饭。”
秦禹苍看着他,眼里有了别样的情绪。口腹之欲已经满足,可是有些别的什么欲求正在酝酿。
“我想吃你。”

“我想吃你。”
夏泽笙用了十几秒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然后他弯腰吻了吻秦禹苍,微微抬起身,看向秦禹苍。橘红色的灯光,落入他的眼中。
星光动人。
只是这样的敷衍,填满不了秦禹苍的饥饿感。
他拉着夏泽笙一路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与夏泽笙的卧室一样,主卧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垫,夏泽笙坐了上去,还不等他适应,秦禹苍压了上来,那张床垫如此柔软,像是一朵云彩,迅速下陷,把他包裹在其中,连带着秦禹苍的拥抱,让他无处可藏。
他品尝着夏泽笙。
用嘴唇丈量着每一寸肌肤,亲吻着所到之处,犹如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有时候又坏心眼,轻轻啃咬一下,感受着颤抖。
今夜的灯没有关。
于是他拥有漫长的时间来欣赏夏泽笙犹如茉莉花一般,在他身下缓缓地盛放。
他惊诧于自己上辈子的暴殄天物,竟然可以将这样的人冷落十几年。
他也谴责自己上辈子的自以为是,为了和秦飞鹏怄气,完全没有仔细看过身边人一眼。
他想起了那些和夏泽笙熟悉的人亲昵称呼,于是他也试着在夏泽笙耳边呢喃:“夏夏。”
本已经柔软疲乏的夏泽笙浑身一颤,抬起已经泛红的眼眸看他。勉强支撑着求饶:“禹苍,我、我不……不……”
“怎么会,我看夏夏还精神得很。”他笑着逗弄。
夏泽笙搂着他的脖子的手腕都快没了力气:“你、你别叫我夏夏……”
“为什么?”
“你比我小那么多,总觉得……这样……好、好怪……”夏泽笙的话,在起伏中被打断,成了一节又一节的韵律,像是唱歌。
“那叫什么?”秦禹苍问,“夏叔叔?”
这个更糟糕。
夏泽笙脸都红透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了他一眼。
他额头和鼻尖出了薄汗,发丝蹭到了脸颊上,又成了别样的风情。于是这一眼似乎在谴责,却又似嗔怪,让人心都要软化。
欲拒还迎。
欲语还休。
谁能抵挡得了这一刻的美景。
疾风骤雨。
夏泽笙的眼神迷离,被掩藏的很好的悲伤在这一刻总会被冲淡,只能映出他的影子,这令秦禹苍很满意。
“我是谁?”他在夏泽笙耳边问。
“禹苍……”夏泽笙呼唤他的名字,犹如呓语。
他的声音带着柔软的颗粒感,像是化作了黏腻的蜂蜜,听起来能品尝花蜜的滋味。
不只是声音。
在这些时刻,五感似乎都有了味觉。
他抚摸到的光滑温暖的皮肤。
他嗅到的茉莉花体香。
甚至是他亲吻吸吮的唾液……甚至是夏泽笙因极致的快乐而落下的眼泪……都似乎带着花蜜的芬芳和香甜。
让他爱不释手,反复把玩。
直至标记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领地。
让这个躯壳。
这个灵魂。
这个人。
被圈禁在他的国。

凌晨三点,钟文彬在自己的别墅里,接待了叫做童昊的年轻人。
童昊进门的时候,他皱着眉,打量这个人——不到四五日前,他刚刚参加了秦骥的葬礼,可是就在这个晚上,童昊带着一个重要的密钥,一个唯有他和秦骥知道的密钥,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童昊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等到入内坐下,钟文彬有些犹豫地问:“童昊先生,我能否问一下,你从哪里得到这个密钥的?”
童昊摇了摇头:“抱歉,这件事我无法透露。”
“……所以我帮你的理由是?”
童昊想了想:“两个原因,第一点这个密钥本就不存在使用的先决条件。第二点……我是秦骥的徒弟。”
听到最后五个字的钟文彬浑身一震。
他站起来,在原地反复走了好几圈。显示他的内心活动十分剧烈。童昊没有着急,耐心等待着他的决定。
时间足足过去了有五分钟。
钟文彬停下脚步,回头看童昊:“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请讲。”
“我帮助你后,希望你找个机会,带我见一见背后那个指点你来找我的人。”
“你怎么认为我背后还有其他人?”
“……”钟文彬叹了口气,“感觉,只是感觉。”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如你的感觉。”童昊的措辞很谨慎,“我也不能保证,只能代为转达。”
“好。”钟文彬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你想要动用我手里九霄的股票,我可以给你使用权限。我也可以帮你,把九霄珠宝的价格做到最低,以便收购。”
童昊听到最后一句话,诧异地看向钟文彬。
他并没有透露过此行的目的。
然而钟文彬却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钟文彬笑了笑:“做投资的,不可能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夏泽笙在秦禹苍的床上醒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晨九点——是一个比前一天还要迟一点的时间……秦禹苍已经不在身边,他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酸痛。
正在放空发呆,卧室门就开了。
秦禹苍已经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套他的衣服,放在床边,问:“你护照在哪里?”
“缅甸的签证还没到期吧?”秦禹苍又问。
夏泽笙不明白秦禹苍怎么知道自己护照上一定有缅甸的签证,下意识说:“还有三个月……”
“足够了。你收拾一下,我订了下午飞缅甸内比都的机票。”
夏泽笙有些吃惊:“……去缅甸?”
秦禹苍笑了笑:“嗯,去缅甸公盘。”
缅甸翡翠公盘。
由缅甸政府组织,历史最悠久的官方翡翠原石展销会。
作为翡翠原料的大国,缅甸公盘的翡翠展销价格,直接决定了世界翡翠价格的波动和走向。
尤其是这些年,翡翠需求量变大,老的矿口开采过半,优质翡翠矿石几近枯竭,更是让缅甸公盘成为最热门的珠宝展销会之一。
规模最大,精品最多的一场,就在每年的2月底3月初。
这种珠宝界的顶级展销会,任何珠宝公司都会派人前往。臻美珠宝、泰和集团、千玉集团还有九霄珠宝的熟人们……想必会汇聚一堂。
这也是为什么夏泽笙会拥有缅甸签证。
秦禹苍打开步入式衣柜的门,将自己的衣服简单地收起来,露出了衣柜下方的立式保险柜,他没有避讳夏泽笙,输入了一段密码,然后按下指纹解锁,保险柜的门就打开了。
“密码是你的生日。”秦禹苍突然说。
夏泽笙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说:“……会不会太容易破解了一点。”
“保险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秦禹苍又说了一次,“家里所有六位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夏泽笙略有些茫然,等着秦禹苍继续解释密码的事,秦禹苍却没有再说什么,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了一个防震小型手提行李箱。
秦禹苍放在床边,输入密码打开来给夏泽笙看:“也是你生日。”
夏泽笙答应了一声“好”,然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场景似乎对应了第一次他们相遇时,他开秦骥保险柜的时候。
是因为秦骥的密码独属于方建茗吗?
所以要强调自己的密码和秦骥设置得不一样。
……但是这两者本来也没什么关联。
他想到这里,却很快被手提箱里的东西转移了注意。
是那块儿之前他转交给秦禹苍保管的翡翠原石。
心形的翡翠原石重量约在十公斤左右,表皮暗沉起沙,若打灯,能看到一条满绿色带。
这块石头来自帕敢场口,是历史最悠久开采时间最早的矿口,河流冲积砂矿时间长,质地非常细密,原石以种好底好、色好而久负盛名。
“我打算送到公盘上,酌情出售。”秦禹苍说。
夏泽笙愣了一下:“不——”
“我不是咨询你的意见。”秦禹苍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一种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 夏泽笙问。
“你不是想拯救加工厂吗?卖掉这块不能吃喝的石头,带来一笔巨额收益,就可以盘活加工厂。”秦禹苍说,“或者你选择死死地守着那点儿没意义的念想?”
夏泽笙表情没什么变化,怔怔地看着那块儿原石,可秦禹苍无端能感觉到夏泽笙的痛苦。
秦禹苍看着他。
此时夏泽笙从床上半坐起,身上还穿着之前那套他的睡衣,因为过大,在起身的过程中,滑下了肩膀,露出了他光滑的一侧肩颈。
上面还有前一夜肆意的痕迹。
还有着他的牙印。
很美,很好。
这样的美好,不应该活在对一个死人的永久悼念之中——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漂亮话。”秦禹苍道,“加工厂那么多人的死活,在你的眼里,甚至不如秦骥都看不上的一块儿石头。”
这些话比刀子还要锋利冰冷,夏泽笙肩头开始颤抖。
“这是……是秦骥……唯一送给我的东西。”夏泽笙小声说。
“他什么都没有给过你。”秦禹苍打破了他的幻想,“随口一说,那不叫赠予。不过是一种傲慢的姿态。连保险柜的密码都是我告诉你的。你别忘记了,费马素数属于方建茗……466537,这个保险柜的密码,与你无关。”
夏泽笙平静的表情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被打破了。
泪盈满了眼眶。
他抱住了那块儿原石。
于是泪落在了原石上。
与上次不同,这次的泪,似乎落在了秦禹苍的心头。
冷冰冰的。
苦涩的。
仰望的卑微的爱慕。
犹如他仰望秦骥。
“你有没有想过,你对秦骥的感情并不是爱。不过是一种斯德哥尔摩式的感恩?”秦禹苍劝说夏泽笙,但是他似乎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不是爱,完全是幻想产生的仰慕和依恋。你应该放下这段感情,也放下自己。”
夏泽笙在他的话里,蜷缩成了一团,似乎这样才能抵御秦禹苍的每一句话犹如刀割般的伤害。他把那块儿原石牢牢地抱在怀中,抵在自己的心房上。
于是心与石似乎连接在了一起,带动了那块儿冷硬沉重的石头也缓缓跳动,成了共鸣的节拍,成了他曾听到过的爱人的心跳。
他紧紧闭眼,妄图不再落泪。
可是眼泪沾染了他的睫毛,成了最晶莹的露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说、你说这不是爱……”
他睁开眼睛,带着泪,看向秦禹苍,眼神里的徘徊变得坚定。
“在最狼狈的时刻,秦骥救了我。在最孤独的时刻,他给了我一个家。禹苍,在你的理解中,也许门当户对、心意相通才叫爱。秦骥也许并不在意,你也许也不在意。可对我来说,你不知道……这是多么奢侈的情感。这已经是……我拼尽全力想要得到并保护的最珍贵的……珍贵的……”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看我就像是个一无所有的乞丐,饥肠辘辘,遇见了一份可以救命的粮食,就扑上去,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这根本不属于我。”
他吸了口气,止住了泪。
“秦骥少年时母亲离世后,遭遇了很多事。他的原生家庭,父亲、继母还有继兄妹像是攀附在他身上吸血的怪物。我……虽然没有走近过他的内心。但是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很厌倦这样的亲情关系,也因此厌倦这场婚姻。唯一被他珍视的只有九霄加工厂。”
秦禹苍看着这样的夏泽笙。
竟不能说出一个字。
“我知道加工厂岌岌可危,就算月底你能想到办法让秦飞鹏父子屈服,九霄和臻美的合资也需要筹备大笔的资金启动。”
他松开双臂。
把那颗被自己焐热了的原石放回了行李箱。
“我要救加工厂,但这不是一道选择题。”夏泽笙道,“卖了它,挽回秦骥最珍视的东西。”
这是一场交换。
是一场用最珍贵的东西,换最珍贵的东西的交换。
夏泽笙红着眼,咬着牙,合上了那个小小的箱子,箱子发出“咔哒”一声,就像是切断了他与秦骥之间最后的情感联系。
可是他没有后悔,没有退缩,坚定的对秦禹苍说:“我和你去。”
秦禹苍沉默许久。
“好,我们一起去缅甸。”他说。

第36章 美景
从网上订了直飞内比都的机票,两个人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去往白云机场,走VIP通道赶上了登机最后几分钟。
上次去瑞士,秦禹苍还坐的经济舱。
这次已经换成头等舱了。
进了头等舱扫了一圈,十有八九都是熟面孔,看来都是赶着去参加公盘的。
“哟,这不是笙哥吗?”还没坐下,坐在最前面那排的秦勇已经拿下了墨镜,不怀好意的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禹苍,“我听说你知道继承遗产无望,所以才几天就改嫁了?连个婚礼都没有……这小子能给你什么?你不如改嫁给我?我不介意你三婚。”
夏泽笙听了这话,面无表情,收拾完行李便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理睬他。
反而是秦禹苍回头笑道:“好巧啊,勇哥。”
“巧什么,都是要去公盘的。”
“我是觉得很巧的。以前勇哥飞缅甸不都是租的私人飞机吗?怎么今年改坐民航了?”秦禹苍问他,“是不是私人飞机太贵,勇哥舍不得坐啊?”
秦勇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秦禹苍仿佛没有看到,还笑着继续说:“如今世道艰难,简朴一些,确实没错了。按照现在九霄股票这个跌幅,去的时候还能坐头等舱,回国的时候,说不定连路费都掏不起。你放心,不能委屈了勇哥。若届时你回不来国,我一定帮你买张船票,让你走水路回家了。”
“秦禹苍!你个扑街仔,乱讲什么!”秦勇怒道,他说着就要起身,前面的空乘已经过来劝阻,“秦先生,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坐好。”
推书 20234-04-17 :虚情—— by致哈莉》:[近代现代] 《虚情》全集 作者:致哈莉特【CP完结】长佩VIP2024-04-01完结收藏:18,281评论:3,021海星:22,819点击:95.26万字数:30.89万人气:427.91万我有腐烂内里,却敢说爱你外纨绔内深城府少爷攻X外阳光内阴郁明星受一组九宫格照片把微博炸了个底朝天。娱乐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