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by寒鸦/梅八叉

作者:寒鸦/梅八叉  录入:04-18

秦禹苍抓着他的手,吻他的手背,然后对他眨了眨眼:“那就要请你这个骐骥集团的幕后大老板帮帮我了。”
“首先,我只是骐骥的大股东,其次骐骥也没办法毫无底线地帮你。骐骥还要对那么多股东那么多员工负责。” 夏泽笙忧心忡忡,“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根本上升不到骐骥这个层面。”秦禹苍说,“夏泰和这个老家伙的破绽太多了,很容易就能让他下马。他这么多年来的陋习,伤害了无数的人,难道就不应该付出代价?早就应该收拾他了。”
“你的意思是……”
“你是受害者。”秦禹苍指了指他的心脏,“你愿意作证吗?他对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愿意。”夏泽笙毫不犹豫道,“可这不够。除了我和夏晗,其他人都……”
“他开过那么多派对,参与者都还活着吧?不可能没人见过。”
夏泽笙轻轻摇了摇头:“不会有人出来作证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参与者,是夏泰和派对上的客人。你明白客人的意思。”夏泽笙苦涩地笑了笑,“夏泰和用这样的派对拉拢了很多人,很多人为了附和他,也自愿自发地参与到这种肮脏的派对中来。如果这些人会站出来,还需要等到现在?”
“如果利益足够大的话,他们会站出来的。”秦禹苍道,“而且……虽然我这么说很伪善……夏夏,我觉得应该也有些人,并不想和夏泰和同流合污,只是迫于无奈参与其中。一旦夏泰和有了颓废的势头,这些还有些良心的人,自动自发地站出来,也未尝不可能。”
夏泽笙眼眶有些发红,他问:“真的吗?”
“真的。”秦禹苍安抚地握着他的手,“一定会有这样的人的。”
夏泽笙勉强笑了笑,吸了吸鼻子,应了声:“好。我们试试。”
“一旦夏泰和没了,泰和集团等于就没了。夏晗还能把我怎么样?”秦禹苍道,“我们甚至不可能在商场上遭遇。”
“原来你计划这样做?”夏泽笙略松了口气。
“怎么,你以为我会跟以前做空九霄那样,闹得股市天翻地覆,又或者引起整个行业动荡才叫商战?”秦禹苍说,“偷公章的,锁大门的,拉电闸的,投毒喂药的……不也是商战嘛。”
夏泽笙笑了:“嗯,你说得对。”
“总算是笑了。”秦禹苍吻了他一下,“走吧,不然我可来不及毕业了。”
夏泰和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打败。
夏晗呢?
如果夏晗真的参与钻星号的事故,他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痕迹?
从上次离校后,这是秦禹苍第一次回学校。
梁丘鹤和童昊早来了,跟熟识的同学们闲扯,见他来了都拥过来。秦禹苍本身除了上课,平时也不怎么和同学们打交道,认识的人很少,只能听梁丘鹤的安排在同学里串门,平时做什么都挺沉稳的面容,这次终于有些青涩了,显得像个学生。
到了早晨十点,校长上台致辞后,同学们分班拍了毕业照,欢呼着把帽子扔向空中,这场毕业典礼便结束了。
却被梁丘鹤喊住:“苍哥,发毕业纪念册啦!”
班长挨个发放毕业纪念册,秦禹苍也领了一本。
“秦禹苍,你签个字。”副班长打开手里的登记表,“免得到时候重复发或者少发了。”
“好。”秦禹苍接过那个厚厚的纪念册,然后又拿多了一本,对梁丘鹤说,“我帮你拿,你给我签一下。”
“好嘞。”梁丘鹤便给秦禹苍签了字,又在自己名字旁边也签了字。
“以后离校了常联系啊。”班长跟他们说,“听说你们都开公司了。”
“还好还好……”梁丘鹤敷衍着。
这边秦禹苍已经拉着夏泽笙走了,问他:“你要不要在学校里走一走?”
“好。”
两个人便在校区里漫步。
大学城里的学校连成一片,这个时节恰好是不少同学的毕业季,到处都能看到穿着各类学术礼服的同学在合照。
夏泽笙远远看着他们,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羡慕。
“有些人大学读完,也不过混子。有些人一天大学没读,却能够自学成才。”秦禹苍在他身边说。
“你不用安慰我。”夏泽笙道,“我是很羡慕……但是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又是另外一种际遇了。想来已经足够幸运。”
“是我吗?”
“嗯?”
“你遇到的那个人。”
夏泽笙笑了笑,却不知道为何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好多人。”
这个答案并不能令秦禹苍满意,他还要再追问,可是夏泽笙却下了脚步,站在夜色中看向他,捋了捋脸颊上的发丝。
“禹苍,我们回家吧。”
他站在半山坡的微风中,紫荆花正从树上落下,飘落在他的肩头。
秦禹苍愣了一下,答应道:“好。”
这一天都很平淡,平淡得犹如之前的每一天。
可是到家后,秦禹苍就感觉到了一些不适,感觉很困,在勉强吃完夏泽笙做的晚饭后,他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然后下一刻,他就回到了那树紫荆花下。
他在做梦。
可能是因为白天回到了学校的原因?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
……或者说,他看到了秦禹苍。
对方的面容是他每天会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但是很青涩很年轻,站在紫荆花树下,悲伤地看着他。
对方似乎想说什么。
张了张嘴,却又缓缓地收了声。
再下一刻,天地忽然翻转,被大海吞没。
他回到了那个深海之中。
海水像是利刃,穿透了他的双肺。
痛苦、绝望、痉挛、抽搐——
他从床上跌落,滚到了地毯上,猛然从梦中惊醒。
躺在地毯上的他急促喘息,窒息的感觉如此真实,黑暗中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就像是他重生的那个夜晚。
一时间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秦禹苍?还是秦骥?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打开了浴室的灯。
镜子里那个冒着冷汗,脸色惨白,连头发都湿透的人,是秦禹苍。
他抬手摸了摸镜子。
是秦禹苍。
他是秦禹苍!
“……禹苍。”夏泽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禹苍的理智一点点地恢复,他回头去看,夏泽笙正担忧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做了什么噩梦。”
“我想起来了。”秦禹苍说。
“想起来了?什么?”
秦禹苍给他披了件衣服:“我们现在就走,去秦瑞……我爸家。”
凌晨不堵车,到达秦瑞家楼下只花了半个小时,上楼后进门时,秦瑞还没怎么睡着,困惑地问:“怎么了啊?”
“我之前那些跟阿笙相关的周边海报还在吗?”
“在啊,在你屋子里。”
秦禹苍对夏泽笙说:“夏夏,你在客厅照顾一下我爸,我找一些资料。”
夏泽笙还很困惑,但是依旧答应了:“好。没事啊,不管是什么,都不要急。”
“我知道。”
秦禹苍进了屋子,环视一周,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了几个行李箱,里面是秦瑞帮他细心收好的夏泽笙的周边。
他记得上次秦瑞说过,14年前后秦禹苍发了好大脾气,让把这些都扔了。
那会儿正好是秦骥和夏泽笙结婚的时候。
但是后来秦瑞帮忙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后,秦禹苍并没有阻止,他明显是默许的。也就是说,他14年之后可能也依旧迷恋夏泽笙。
在行李箱里把海报都拿走后,他果然找到了一些新的东西。
一些照片。
是后来秦骥带夏泽笙出席各类社交场合的媒体照片。被从海报上剪了下来。
几个首饰盒,打开来是夏泽笙当年为九霄最初做过的几款珠宝。
最后……是一个很有些年代的CD机。但是旁边放着一板没有使用过的电池,以及一张CD光盘。
秦禹苍没有犹豫。
他把电池拆开,放入CD机的电池仓。在确认CD还可以使用后,将光盘也放了进去,然后戴上耳塞,按下了开始键。
耳塞里传来一阵电流声。
接着是秦禹苍的声音。
“现在是2020年8月21日,我又见到了夏泽笙……”
秦禹苍没有说明这次回家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很凝重,显得这次回家非同小可。夏泽笙陪秦瑞坐了一会儿,次卧安静没有声响。
于是他问秦瑞:“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身体几好啊。你问这个干什么?”秦瑞困惑。
他仔细观察秦瑞的气色,确实看起来很健康,看来不是因为这个。
于是他说:“上次您的腿伤怎么样了?”
“这个啊,好了好了。完全没问题。”秦瑞还站起来蹬了蹬脚,表示自己健步如飞,“啊,这个衰仔,在里面干什么呢?你们最近怎么样啊?秦禹苍对你好不好哦。”
“他一直对我都很好的。”夏泽笙笑了笑,不留痕迹地开口,“他还做了肉蛋汤给我喝,说是咱们家隔壁的王妈教给他的。”
秦瑞哈哈大笑起来。
“爸,你笑什么?”夏泽笙问。
“什么呀,我们家隔壁哪里有姓王的阿姨住?”
夏泽笙怔了一下,说:“也许是……姓黄?”
“隔壁姓冯啦!”
姓冯……
夏泽笙看向大门,又问:“那她儿子还住这边吗?”
“冯姐没有仔,只有个女儿,在深圳工作。周末就回来看她。”
“所以冯阿姨一直住在这里……爸,您会不会搞错?”
秦瑞笑道:“住了二十几年了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搞错。”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住在隔壁的王妈,不是我妈。
——她之前住在对面,后来退休后,就搬回湛江老家了,房子空着,偶尔她儿子会过来住。你没有见过也正常。
秦禹苍之前的话在耳边响起。
夏泽笙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其实在那之前我对夏泽笙已经非常熟悉。
最开始认识夏泽笙的时候,对于他并没有太过多余的情感。他不过是青春期的男生在荷尔蒙的作用下,追逐的一个幻影。
因为一个班的很多同学曾经喜欢,于是也就那么随大流的喜欢。
毕竟对于那段非常年幼的时光,追星好像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2009年的时候夏泽笙嫁给了秦骥。
本身因为退圈而衰退的人气在这一刻便什么也不剩下。认识的人都在谈论其他的明星。却因为秦骥是本家的亲戚,这个叫做夏泽笙的明星对于年幼的我就不再那么遥远。
突然拉近了距离,变得有了真实血肉存在的一个人。
当同学们都在谈论他的婚姻的时候,我忍不住要去想,夏泽笙在结婚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是自愿的吗?他的退圈呢?还有他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我执着地收集他过去那些作品、影像、物料,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反复揣摩。瞧见了很多背后的东西,看见了被资本包装出来的形象后的血肉。
原来他的过去那么令人痛惜。
原来他的本人如此美好。
我那会儿青春期萌发,懵懂中他成了我的梦中情人,在每一个梦里,我都能得到他的拥抱。
如果……如果他爱我就好了。如果……如果我爱他就好了。
这份幻想,在2014年他入住二沙岛的秦公馆的时候正式破灭了。现实告诉我,任何梦,都是假的。他不是我的。
嫉妒和绝望塞满了我,我摔碎了好多东西,在家里大发雷霆,然后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封存,决定永远地不再想起他。
我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确实言行合一,一直到2017年。
2017年我读大二,新年后,东南亚商会在白天鹅饭店搞过一个团拜会,来我们学校召集学生做现场志愿者,并给予一定的报酬,我当然踊跃参加。
在那次团拜会上,我作为志愿者,第一次见到了夏泽笙的真人。
那是他少数几次以秦骥夫人的身份陪同秦骥参加公开活动。
他比以前显得更加温婉内敛了——又或者他以前就是这样,只是我只见过屏幕里的他。
他真的很特别。
站在那里,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他全心全意都在他的丈夫,秦骥的身上……我站在那个角落里,瞧着他从我身边走过,幽幽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说之前对他,只是漫长的青春期的悸动,那么现在就可以确认,我喜欢夏泽笙,我爱慕他。
你瞧,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
从不经意到在乎。
从人生过客到耿耿于怀。
夏泽笙成了我求而不得的执念。
共情他,怜悯他,痛惜他……他没有觅得良人,更不曾获得良缘。我本应该是他的良人,我才有可能成就他的良缘。
——我不是没有幻想过他会离婚。可是陷入偏执的人怎么会去思考就算他离婚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2020年我开发的一款小程序得了奖,颁奖典礼上,我再次见到了夏泽笙——他是颁奖嘉宾之一。
获奖的人很多,我在第二排。
他挨个发着奖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我。
可是我一直盯着他。
他憔悴了,眼神里的那种生机勃勃消退了,不再明亮,像是认命。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秦骥身边一直新旧人不断。他的婚姻不幸福,他像是一只鸟,被囚禁在了这个名曰婚姻的笼子里。
我的眼神也许是炽热而疯狂的,肆无忌惮的……于是典礼后,夏晗找上了我,他问我:“你喜欢夏泽笙?”
然后他了然地问我:“他很痛苦,你想不想帮他?”
我在夏晗的授意下,开发了一套可以精准预测近海地区风暴的程序,他获得这套程序后就没怎么跟我联系。于是在几个月时间内,我并不知道他要用这套程序来做什么。直到1月中旬,夏晗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澳门。
“秦骥喜欢海钓,他有一艘配置一流的游艇,叫钻星号。只要钻星号出事,那夏泽笙就解放了。”
我太单纯,以为所谓的摆脱一段不良婚姻关系的最好办法就是离婚,可是夏晗是个疯子,他不但要让夏泽笙离开秦骥,还要秦骥受到惩罚……
我拒绝了他的邀请。
他没有坚持,只是离开的时候,对我说:“我请你不要妄图报警。你开发了这个风暴预测程序……你已经是帮凶了,秦禹苍。而且……从心底里,我能感觉到,你和我一样,想让秦骥死。”
他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精心寻找着契机,等待着风暴酝酿之时。
直到2021年1月中下旬的那个时间点。
赤道附近正在聚集巨大的云团,冷热空气在北纬37°以南碰撞,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而秦骥此时正在出发前往澳门,孤身一人。
在澳门输得倾家荡产的秦勇成了绝佳的帮凶,夏晗承诺帮他还清所有的债务,他便丝毫没有犹豫地给钻星号上的瓶装水里加了安眠药。
而按照夏晗的计划,当秦骥昏迷后,他会乘坐早就准备好的另一艘船,将钻星号引入风暴之中,砸穿它的船底,让秦骥自生自灭……
当得知钻星号出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竟感觉到了雀跃……风暴即将到来,秦骥一定会死在那场风暴里。
夏晗是个疯子,然而被蛊惑的我也不遑多让。
只是在这雀跃消退后,人性回归。
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识到自己所作所为有多么荒谬。
我竟然妄图通过杀害某个人来解救另外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审判任何人, 能够审判人的唯有法律。
我只是个屠夫,一个夏晗借刀杀人的工具。
我的不作为,导致了一个人的死亡,导致了与他有关联的所有人的不幸。
失去了丈夫的夏泽笙,永远无法挣脱社会、家族,还有婚姻带给他的桎梏。我自以为是地解救,不过是把他锁死在了那个深渊里。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
用最卑劣的方式,把爱强加给了夏泽笙。
巨大的良知压垮了我……
录音在这里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有CD机运行的声音。
秦禹苍的表情凝重。
然后录音又响了起来,背景空旷有回声,还能隐约听见一些水流声。
像是在浴室。
“我……”录音里秦禹苍说,“我……我有思考的时候录音的习惯。所以和夏晗之间的对话都做了录音。聊天记录都保存了下来。他过关去澳门时,我也跟踪了他,拍了照片,包括他选择的境外游艇……我也查到了。这些相关资料,我都留了下来。就这样了……就这样了……”
录音里那个年轻人声音显得疲惫而敏感,透露出某种不祥。
“对不起。”录音的最后,年轻人哭着说。
然后很快地录音结束了。
CD停止了转动。
秦禹苍按下了暂停键。
已经足够推测后来发生了什么。
正因为过往秦禹苍不堪于这样的良心崩塌,选择了自杀。所以秦骥才能够在溺死后的第一时间从他身体里醒来。
——这像是冥冥中的天意。更像是秦禹苍死前的愧疚和执念,引导着秦骥的灵魂进入了这个没有了主人的躯壳。
像是要弥补犯下的过错,重启失败的人生。
于秦禹苍是这样。
于他秦骥……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他将CD取出放在盒子里保存好,在行李箱里并没有秦禹苍提到的物证。于是他在屋子里寻找了一会儿,最后聚焦到了放在书桌上的一本硬壳笔记本上。
那个笔记本很厚实。
他记得上次夏泽笙来的时候,就在翻看那个笔记本。
打开来,里面都是夏泽笙的各种小卡、简报,以及其他咨询物料,厚厚实实的一整本。像是记录着年轻人满满的热爱。
他摸索了片刻,从书脊的夹缝里,找到了一个凹陷,于是他将整个笔记本拆开,一只小巧的U盘紧紧贴着书脊的内侧。
找到了。
——虽然还需要验证一下。可是他知道自己找到了。
合上笔记本的时候,眼前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的由来,每一次相遇的欣喜,每一份悸动的心情,都被珍藏其间……最终描绘成了那个怀揣着青涩爱恋,求而不得的少年人。
秦禹苍抬头。
于窗户玻璃的反射里,看到了自己那张面容。
窗户里的他也在注视着自己。
“你放心,我会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用一生的时间,好好地珍爱他,……连带着你的份。”秦禹苍对着某个不存在于此间的灵魂,发下了郑重的誓言。
风不知从何而起。
拨动窗帘,飞出窗外。
卷起了满地的紫荆花,又轻舞而上,最终落在了遥远的夜空,化作了一颗闪亮的星星……

秦禹苍思考的事情很乱。
是夏晗和秦勇动的手,原来的秦禹苍虽然参与了软件开发但是后续的执行部分他并没有参与。
他一直追查的结果有了。
但是这个结果怎么告诉夏泽笙呢?
他难道要告诉夏泽笙:你弟弟是谋杀犯,你前小叔是从犯,你的现任丈夫是知情人,然后他们一起谋杀了你的前夫?
人活两世,很少有什么问题可能难住秦禹苍。
可是他现在非常为难。
他如何跟夏泽笙启齿呢?
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彼此学会坦诚。
——至于把自己是秦骥重生的这件事告诉夏泽笙,他之前想也没有想过。这既不会有人相信,也没有任何必要。
如果现在不能挑明自己的身份,夏泽笙知情后会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想到这里,秦禹苍才意识到夏泽笙从上车开始起就没怎么开过口,实际上从在秦瑞家里时,夏泽笙就有些魂不守舍。
“阿笙。”
夏泽笙这才回头看他,有点恍惚:“嗯?”
“怎么了?”他问,“我爸为难你了?”
夏泽笙低头避开了他关切的视线:“没有,爸怎么会为难我……就是累了。”
“也对。”秦禹苍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快四点了,咱们回去补个觉。”
他拍拍夏泽笙的手。
“辛苦你了,夏夏。”
夏泽笙看着他的手掌,怔怔出神。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都快要五点,一整个通宵地折腾,确实都累了,没有什么精力再过多交流。
洗漱后就躺到床上,秦禹苍蹭到夏泽笙那一侧,从背后环抱住他。
夏泽笙一僵,旋即又柔软了,任他把自己拥抱在怀里。
“睡吧。”秦禹苍说,“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
夏泽笙的体香是最好的抚慰剂,秦禹苍在温柔的体温和迷人的茉莉花香中渐渐入睡,很快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夏泽笙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他完全熟睡后,挪开他的手,披上针织披肩,悄悄推开房门出去。
他这几天一直在列单子,书房的单子变得很长。
从秦禹苍突兀地知道翡翠在哪里,到秦骥给秦禹苍写了两封信。他越梳理,越发现,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秦禹苍的言论与实情矛盾的地方很多。
他提笔写下一段话。
秦瑞家对门邻居姓冯,不姓王。这个世界上没有王妈,王妈也没有儿子,唯一的女儿在深圳上班。
他把笔仔细放好,然后拿起这张详单,仔细浏览了一遍,花费了不少时间,然后他拨通了何甄的电话。
现在才早晨五点五十,何甄却似乎一直在电话那头等待一样,迅速地接通了电话。
“我是何甄。”
“我是夏泽笙。”说完这句,夏泽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讲,“何律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请讲。”
“假设有甲乙两个人,他们的身世、样貌、年龄、过往经历完全不同。有没有什么办法确认他们实际上为一个人?”
“指纹,虹膜,DNA比对。”何甄道,“这些都是常见的身份比对方式。”
“如果这些方法都行不通呢?”
何甄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下:“假设我们不需要拿出来做法律上的证据,所以我们不需要百分百确切的答案。你只是需要知道,对吗?”
“这足够了。”夏泽笙回答他。
“如果是那样,我确实还有一个建议。”何甄说,“其实这个方式我们在秦骥遗嘱之争中已经使用过了。”
夏泽笙何等聪明的人,何甄说到一半他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方式。
“字迹比对。”何甄说,“如果你只是想确认一个人的真实身份,也不需要什么司法正义流程,那么字迹对比其实也是一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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