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宣今天算克制, 向边庭则不然, 年轻气盛, 情绪又压了几天,眼下的亲密举动都由他主动。也不管现在是在哪儿,仰脸就在贺宣唇上亲了一下。
“都给你。”他轻声回应。
贺宣沉默着, 向边庭听到了他变沉的呼吸声。
远处天边响起烟花绽放的声响,拉回了向边庭一点理智,他松开了贺宣, 低头看了看外套口袋里的红包,捏出来一看, 好大好厚一叠,估计是个万元红包。
难怪刚才贺宣把红包塞他兜里的时候他都感觉衣服往下一沉。
“这红包也太大了。”向边庭摸着口袋说。
“总不能让你白叫那几声‘贺叔叔’。”
向边庭“噗嗤”笑了一声:“那这红包我得的也太容易了。”他没推回去, 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他人都是贺宣的, 更别提这些身外之物, 这是贺宣给他的压岁钱, 他得收好了。
向边庭把红包揣好, 眨眨眼睛,朝后看一眼,确认无人,凑到贺宣耳边说:“叫你再多声‘贺叔叔’你也不是叔叔,咱俩不差辈,你是我男朋友。”
未曾想过能在除夕夜见到贺宣,向边庭满血复活,天然撩的属性又显了出来,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对贺宣说:“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叫你这个是为了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情趣,贺叔叔。”
贺宣侧眸看了他一眼,向边庭撩完就跑,往后退了一下,骚话是要说的,耳朵也是要红的。
就一边害臊一边爽呗。
两个人默默无语对视片刻,没一会儿向边庭的耳朵就红透了。
贺宣开了口:“知道是情趣,以后要你在床上这么叫的时候,别害臊就好。”
姜还是老的辣,向边庭败下阵来,这下连脸都红了。
贺宣就喜欢他这个又皮又纯的劲儿,继续漫不经心地逗着他:“瞎撩扯你还脸红上了。”
向边庭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它不争气它要红,我也没办法。”
贺宣没再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向边庭抬了下眼。贺宣今天穿了件长款大衣,内里一件高领毛衣,风格极简却很显气质。他很高,这一身太衬他的身材了。
“今天好帅,宣哥。”向边庭看着他说。
贺宣挑了下眉:“平时不帅?”
向边庭笑道:“都帅。这话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平时帅不帅自己看镜子不就知道了,这么客观的事实。”
“你还没吃饭吧?”向边庭突然问。
“飞机上吃过了。”
向边庭眉头一皱:“你吃的飞机餐?你……跟我一块进去吧,留我家吃顿年夜饭。”
“说了吃过了。”贺宣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三分钟早过了,向边庭出来太久了,“你回去吃饭吧。”
“你来这儿一趟就为了给我发个压岁钱么。”
贺宣点头:“嗯。”
向边庭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为了看你一眼。”贺宣说。
“别只看一眼,你可以看我好多眼。”
“嗯。”贺宣盯着他,“正看着呢。”
向边庭笑了一声:“你今天住哪儿?”
“酒店。”
“已经订了?”
“嗯。”
“你打算待几天啊?”
“明天就走。”
向边庭一愣:“你……你还真就是过来看我一眼啊。”
向边庭确实出来太久了,十来分钟了,江临都出来找人了。这里离向家正门口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花园里还有个喷泉,贺宣抬眼看到了从喷泉后面不远处走来的江临。
向边庭背对院门,没看到江临,继续跟贺宣说着话:“你机票已经订了?”
“没。”
“那不能多待两天么。”
贺宣说:“好。”
“回去吃饭吧,我回酒店了。”
“……别走。”
想到贺宣大过年吃的飞机餐向边庭心里就一阵难受,他现在比刚才冷静些了,知道让贺宣现在进他家吃年夜饭不太现实,到时还得扯谎编理由,可他又不想让贺宣一个人。
“别什么别。”江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向边庭一愣,头顶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过头:“……哥。”
江临看了眼贺宣,刚才在喷泉那边他就认出来了,这个身高气场非一般人能有,走近一看,果不其然。
看向边庭刚才那个一惊一乍的样子,这人肯定是从江州刚飞过来。
难怪这小子害了相思病,这么个把自个儿放心上的人,确实得晕头。
江临冲贺宣点了下头,朝向边庭抬起手腕指了指手表:“知道自个儿出来多久了吗?”
“快二十分钟了。”
“怎么着想挑大年夜这么个重要日子跟你爸妈出柜啊。”
向边庭往家门口看了眼,问江临:“你是他们派来的?”
“是。”
江临刚才只是想出来抽根烟,起身就被向边庭他妈叫住了,让他出去的时候找找向边庭。
“胆子也忒大了你。”江临说,“这还在家门口呢。”
“我们又没干什么。”向边庭胆子还是大,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在他眼里么么哒都算不上干了什么。
江临看着贺宣:“是要走了?”
贺宣点了下头。
江临嗯了声:“那人我领回去了。”
“嗯。”
向边庭皱了下眉,江临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他弟是成熟懂事,但性子也轴,轴起来可能十头牛都拉不住。
江临沉声道:“别在这事儿上犯糊涂,孰轻孰重你心里有个数。你再不回,一会儿出来的就是你爸你妈。”
向边庭是犯轴了,但也没糊涂,他跟贺宣说:“你别明天就走。”
贺宣说:“不走。”
向边庭点了下头,说:“那我回去了宣哥。”
“嗯,新年快乐。”
“还没到新年呢。”向边庭说,“记得把酒店地址发我,我明天来给你拜年。”
江临把人领回去了,路上对向边庭说:“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跟你爸妈说。”
“就说出去打电话了,刚不就那么说的么。”向边庭双手插兜,轻轻摸着口袋里的红包,“我爸我妈没那么八卦,他们估计都不会问。”
江临心想也有可能,刚才他妈提了一嘴向边庭可能谈了朋友的事,向边庭他爸妈都没什么反应,也没接茬。估计不太干涉向边庭私生活上的事。
想到刚才向边庭跟贺宣说的最后那话,江临笑了声:“你还给人拜年,明早家里人不会比今天少,你能出得去啊。”
向边庭心想别说明早了,我今晚就想出去。
江临才注意到向边庭口袋边边露出的一截红包,问他:“兜里红包他给的?”
向边庭点头嗯了一声,嘴角微微翘着。
江临嗤笑一声:“把你给美的。他从江州赶过来的?”
“嗯。”
江临点了下头:“挺上心。”他看了眼向边庭鼓鼓囊囊的口袋,“红包你不塞衣服里边儿去,揣兜里这么显眼,一会儿屋里那帮人又该问了。”
向边庭拉开外套拉链,把红包放进了衣服里面的暗袋。
回去后向边庭爸妈确实没有问什么,只说怎么出去打个电话这么久,菜都凉了。
他姑姑问了一句:“小庭是不是谈朋友了?”
江临起身给他妈夹了个蟹腿,有意帮向边庭岔开这个话题:“现在年轻人都重隐私,您问这干嘛,吃您的。”
向边庭低头给贺宣发消息:宣哥,酒店地址。
贺宣给他发了个酒店的定位。
年夜饭刚吃完没多久,就有人来家里拜早年,明天来家里的客人也不会少。年年如此,亲戚朋友,生意伙伴,拜年的送礼的问候的,过年那几天能踏破向家的门槛。
爸妈在招待客人,向边庭找个空档溜了,准备去车库,还没到电梯口就被他哥逮住,一把勒住脖子:“哪儿去?”
“谈恋爱去。”向边庭扯开他的胳膊,按了下电梯按钮。
“就知道你小子忍不到明天。”
向边庭勾了勾嘴角:“我去拜个早年。”
江临在他脖子上拍了一下:“有那么稀罕么。”
“有。”向边庭走进电梯,江临跟了进去。
很多话早在那次去江州出差,江临就跟向边庭说过了。江临目前为止还是持那个态度,这事只要向边庭自己想得明白,那就让他自己去发展。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那都是向边庭自己的选择,好好感受就好,人生本来就是用来体验的,好的,坏的,都是沿途的风景。
向边庭坐进车里,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各个群都在发红包,高中同学群里有几个人艾特他。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有人招呼大家出去玩,已经订了地方,能去的人都吱声了,向边庭一直潜水,就被人艾特了。
向边庭礼貌性地回了一下:有事去不了。
刚把车启动,沈泽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刚吃完年夜饭,本来也想找向边庭出去玩的。
“你什么事啊?就不出来了?”
向边庭跟他说笑:“我看春晚。”
沈泽一脸无语:“你看个球的春晚,到底什么事?”
手机连上了车载蓝牙,向边庭把车开出了地库,说:“私事,甭问了。”
贺宣住的酒店不远,还是向边庭他家的,他进大堂的时候特意戴了帽子和口罩,怕被前台工作人员认出来。
拜个早年跟做贼似的。
酒店乘电梯上楼得刷卡,向边庭坐大堂休息区给贺宣发了条微信。
——宣哥,下楼接我一下。
向边庭在大堂坐了三分钟,听到电梯“叮”的一声,他抬眼望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贺宣径直朝他走来,头发还是湿的,应该才刚洗完澡。
向边庭站了起来,贺宣很想直接拉住向边庭的手,但酒店这地方太特殊了,大堂里又人来人往。
四目相望,两人都默然不语。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眼神彼此都能体会。
向边庭安静地跟着贺宣进了电梯,经过走廊,贺宣刷卡开门,卡往墙上一插,向边庭人还在外面就被他一把拽了进来,门关上,直接拽到了床上,向边庭头上的帽子都掉了。
贺宣倾身压上来,勾下他的口罩:“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这酒店……是我家的,前台认识我。”
贺宣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不是明天给我拜年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向边庭探出一点舌尖,在贺宣指腹上轻轻舔了一下,小声说:“等不到明天。”
贺宣掐住他的两颊,低头吻了下去。
第84章
向边庭的口罩还卡在下巴上, 贺宣嫌碍事,直接把他口罩扯掉了。扯的时候还跟向边庭唇贴着唇,舔着, 吸着, 唇舌勾缠, 一刻未离,
向边庭穿着羽绒服, 屋里暖气足,没多久他就捂了一身热气,身上都出汗了, 脸也通红。也不知道是热的, 还是被亲得缺氧了。
贺宣感觉自己身下躺了个火炉, 一阵阵热气往自己身上扑。他离开了向边庭的唇, 垂眼看着他。
向边庭呼吸有些乱,鼻尖上顶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贺宣用拇指蹭去了那层汗。
“热不热?”向边庭脑门上也都是汗, 贺宣伸手抹了一下,“外套脱了吧。”
向边庭躺着把羽绒服拉链拉开了,衣服一敞开顿时清凉不少。他起身把外套脱了, 里面就一件薄薄的米色线衫,勾勒出清瘦的身材。他抬眼看向贺宣, 彼此对望片刻,贺宣又俯身吻了过来。
向边庭重又被推倒在床上, 贺宣搂着他的腰侧了个身, 两人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鼻尖轻轻抵在一起, 呼吸交错。
吻得太深太凶, 两个人都有状况了,贺宣盯着向边庭的眼睛,沉默地扯开了他的腰带。这是在酒店,裤子弄脏了没得换,贺宣直接把他裤子扯到了膝盖那儿,连同内裤……向边庭喘着气闭了下眼睛。
贺宣转身从床头柜上抽了几纸巾,擦了擦手,向边庭缓了会儿,坐起身手很自然地伸了过去。向边庭看着贺宣微微蹙起的眉心,想起很久之前他说过的一句话,突然问:“今天……要换个形式么?”
贺宣抬了下眸,眼底看不出情绪。
“你这么就够了么?”向边庭又问。
向边庭跟贺宣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起初贺宣说给他时间适应,然后到现在两人也没更进一步。每次有状态贺宣都明显克制,向边庭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这件事他不需要心理建设,他跟贺宣都是恋人关系了,早晚都要做那种事。他觉得贺宣给他适应的时间够长了,也感觉贺宣比最初“温和”了些,好像在他们的关系进展上刻意放慢了节奏,都不太像他的风格了。
“不够。”贺宣说。
向边庭呼吸微微一滞:“那……”他的手还被贺宣轻轻握着在动。
贺宣凑过来堵住了他的嘴唇,都快被他弄疯了,这种时刻说这种话。
再怎么样贺宣也不可能在今天做的,不是时候,他一会儿就得让向边庭回去,不会让他在这儿留太久。
临近顶点的时候贺宣没忍住在向边庭舌尖上咬了一口,向边庭吃痛地“嘶”了一声。
这一口是真疼。
两个人都在一起几个月了,还是半同居状态,除了那事儿,该做的基本都做过,向边庭早不像刚开始那样用个手都难为情。不过贺宣总嫌他“文雅”,这次还是嫌。
草草完事后,贺宣掐住他的两颊,说:“舌头我看看。”
向边庭乖乖伸了下舌头。
贺宣很爱咬他舌头,每次咬完都要检查舌头破没破,今天咬得特别重。
确认没破,贺宣也没松手,仍旧掐着他的脸,盯着他不说话。
向边庭腮帮子被他捏得鼓起来,眼睛眨了眨:“还换形式么今天?”
“要换形式也不是在这。”贺宣话说得很直接,“又没套又没油。”
向边庭忽然笑了下,心道果然还是那个贺宣。
两个人躺床上缓了会儿,贺宣拿纸巾帮向边庭擦手,向边庭突然问:“宣哥,你是有意这样的吗?”
贺宣抬眸看他。
“你是不是有意放慢咱俩之间的相处节奏呢?”
贺宣收着劲呢,向边庭能感觉到。
向边庭太敏锐又太通透,还坦荡。贺宣太喜欢他这个有话直说的性子,而且说什么都能一下子说到点上。
他很认真地问,贺宣也很认真地回答他:“放慢了才能了解得更深。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得让你看清看透了。”
向边庭愣了愣,没想到贺宣是这样的想法,他笑了笑:“我觉得我看得挺清挺透了。那我呢,你看清看透了吗?”
贺宣把纸巾丢进了床边垃圾桶:“不清不透都是我的,用不着看。”
向边庭挑了下眉,开玩笑道:“这话说的……你对我的好感是不是有点盲目啊宣哥,都不稀得深入了解一下我啊。”
贺宣也开玩笑:“浅浅了解都好感得这么盲目了,深入了解我还有得治吗。”
向边庭被逗笑了:“再深点就能发现我身上的毛病了,我没你想得这么好,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好不好都是我的。”贺宣还是这句话。
放肆过后的房间透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贺宣起身拍拍向边庭的脸:“去洗个手。”
向边庭坐了起来,看到了被套上沾的东西,有他的也有贺宣的,斑斑点点,不堪入眼。
“这床……”他表情复杂。
贺宣一会儿还怎么睡啊。
贺宣垂眸往床上扫了眼,说:“等会儿叫个客房服务。”
两个人去卫生间洗手,贺宣挤了点洗手液,侧过头问向边庭:“出来你爸妈知道?”
“知道。”向边庭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上的泡沫。
贺宣点了下头:“等会儿就回去吧。怎么来的?”
“开车来的。”
“宣哥。”向边庭叫了一声。
“嗯。”贺宣抬了下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
“我不怕我爸妈知道。”向边庭说。
跟贺宣的事他迟早会告诉他爸妈,从来就没想过回避。
“我知道。”贺宣看着他说。
贺宣拎起了沙发上的羽绒服, 递给向边庭。
向边庭接过穿上,拉上了拉链。话不用多说,他知道自己该回了。
他本想着明天跟贺宣一起过的, 刚才才想起来明天下午他要跟沈泽和另外几个高中同学去滑雪, 年前就约了的, 不能放人鸽子。这么一想,明天可由他支配的时间几乎没有, 上午走亲戚,下午滑雪,晚上还要跟他爸妈出去吃饭。
他完全没想到贺宣会大年夜赶过来, 要是提前知道, 年初一肯定不会安排得这么满。
刚才在家门口是他要贺宣多留两天, 眼下又抽不出时间来陪他, 心里有点烦。沈泽那边不能推,已经约了的事放人鸽子不好。向边庭还是打算跟贺宣说一下情况:“宣哥,我明天事儿有点多……”
“该干嘛干嘛, 空了再找我。”贺宣捡起床上的鸭舌帽帮他戴上,按着帽檐往下压了压。
“都是之前约的……”向边庭把口罩也戴上,脸被挡了大半, 低着头都看不见眼睛,“我明天下午跟同学去滑雪, 你要不跟我一块儿?”
贺宣拒绝:“自己去吧,我有事。”
三十好几跟一帮小孩儿玩, 闲的。
“什么事啊?”
“有个朋友喊我去他那儿坐坐。”
这个朋友向边庭之前也见过, 在国庆那次纹身展会上, 是展会的负责人, 李厉明。他跟白钦也熟, 贺宣来北城的事,两个人聊个微信随口提了一句就知道了。
贺宣还是那句话:“你空了找我。”
向边庭问:“你机票还没订吧?”
“没。”
向边庭捏着口罩往上提了提,眨了下眼睛:“那再留一天?初二我一天都有空。”
贺宣弯起食指勾勾他的下巴:“嗯。”
贺宣把向边庭送下了楼,送到门口停车的地方,向边庭上了车,摇下车窗叫了声:“宣哥。”
临近新年,远处传来的烟花绽放声此起彼伏,盖过了向边庭的声音。
贺宣俯下身来听他说话,向边庭拉下口罩,凑到贺宣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嘴唇在贺宣耳垂上轻轻碰了一下。
年初一一大早贺宣就接到了宁远的电话,电话接通那边也没人说话,贺宣先开了口:“新年好。”
电话那头依旧安静,几秒后,宁远回了句:“好。”
这个拜年流程他在向边庭那儿也走了一遍,向边庭本来也打算给宁远打个电话拜年,没想到他倒先打来了。起床时接到宁远的电话他还挺惊讶,跟贺宣发微信说:远哥刚给我拜年了。
向边庭上午陪他爸妈去走亲戚,贺宣也没闲着,去了个美术馆。他在这边也有几个朋友,都是纹身圈的,不过就李厉明一个人知道他大过年的跑这儿来了。
中午贺宣是跟李厉明吃的饭,过年,阖家团圆的日子,李厉明去年刚离婚,上没老下没小,就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妹妹,今年还跟朋友跑去国外过年了,家里没人跟他团圆,一帮朋友陪着过。他问贺宣怎么大过年的会来这边,贺宣没遮掩,直言来看男朋友。
李厉明听后一脸诧异,嘴里的烟差点掉了。
下午向边庭跟沈泽一起去了滑雪场,陈晔和另外几个人都已经到了,都是高中班里关系要好的哥们儿,有两个还带了自己的女朋友。陈晔把他弟也带来了,一帮人坐在服务中心的咖啡厅喝饮料。
向边庭和沈泽滑雪一般都去私人滑雪场,会员制的,人少,价格也贵。今天是跟同学一起,选的普通滑雪场,大家都AA。
沈泽比较事儿,一进来就嫌人多,像下饺子。
向边庭斜他一眼:“大年初一哪儿人不多。”
他们去更衣室换了雪服,在柜台租了雪板和雪鞋,几个人里除了向边庭和陈煜,都租的是单板。向边庭单板双板都玩过,刚玩那会儿也是玩单板比较多,那时候还带着点小男生的心态,觉得帅觉得酷,后来玩久了还是更喜欢双板。
陈煜性格内向,很少跟他哥来这种人多的地方,以前也没玩过滑雪,今天头一遭,选了双板。
陈晔还挺意外:“怎么不玩单板啊。”
小男生喜欢玩单板那是很正常的,滑起来多帅。
陈煜说:“都一样。”
“那哪儿能一样啊,完全不一样。没事儿,你两个都试试,一会儿双板玩完了再租个单板玩玩。”
沈泽问陈晔:“你给他找教练没?”
“哪儿约得上啊,这大过年的。哎,随便滑吧,摔几个屁股墩的事儿。等会儿哥给你租个小乌龟。”
“你药带没?”陈煜问他哥。
“带了。”陈晔拍拍口袋。
进雪场后,几个人先拍了张合照,而后向边庭滑雪的时候又被沈泽偷拍了几张照。向边庭今天魂不在身上,在贺宣那儿,心不在焉的,滑两圈就得拿出手机看一眼。他看到沈泽发来的照片,点开看了一下,然后保存,给贺宣发了过去。
饶是今天没心情孔雀开屏还是跟贺宣稍微开了一下:帅吗?
贺宣:很帅。
向边庭勾勾嘴角,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陈晔给他弟戴上屁垫和护膝,拍了下他的头说:“随便滑去吧,多摔几次就会滑了。”
大家也都是随便玩,不是专业的。
陈煜毕竟是第一次滑,双板入门容易,但也老摔,向边庭看不过去,滑到他身边稍微指导了他一下,教他调整重心,教他怎么刹车。陈煜摔了几跤,又得了向边庭的指导,很快就上道了。
向边庭今天没什么兴致,叉着雪仗在初级道划水,抬眼远远瞧见陈晔弟弟又摔了,摔在半坡上,雪仗甩出去几米远,雪鞋重,他倒在雪地上起不来。向边庭滑过去把地上的雪仗捡了起来,又滑到他旁边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吸了一下鼻子,低声说:“谢谢庭哥。”
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是风大,陈煜没戴口罩,滑了几圈脸被风吹得通红。他一直在吸鼻子,再这么吹下去该感冒了。
“要不要围个围巾?脸都冻红了你。”向边庭问他,“要的话我把我的拿来给你。”
陈煜抬眸看看他,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你等我会儿,我回趟更衣室。”
“我跟你一起去吧。”陈煜说,“我去喝点水,渴了。”
“行。”
两个人拆了雪板把板子锁在临时寄存处,往服务中心的更衣室走,向边庭打开柜子把塞包里的围巾拿出来,递给陈煜,随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贺宣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个定位。
向边庭一愣。
是滑雪场的定位。
向边庭飞快打字:你来雪场了?
贺宣:嗯。
向边庭:你在哪儿啊?
贺宣:服务中心
向边庭把柜门关上,转头对正喝水的陈煜说:“小煜我有点事,你先自己回雪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