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乱想一番后,伸手写了一个“昭”字:“叫这国号也不错,毕竟,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天命昭昭,喵喵喵喵!”
青蚨一脸问号。
萧君泽却没有解释圣喵教的口号,而是提笔给崔曜写信,说自己选定了国号,可以在襄阳之中造势了。
八月,襄阳。
收到消息的崔曜大喜,立刻叫来明月贺欢等人,表示自己的提议已经通过了,请大家悄悄透露出去,报上该登什么文章,就上什么文章,军中和吏部该怎么说,都要打好腹稿,这是大好事,必须快点定下来,毕竟咱们的主公把这些事已经拖了很久了。
襄阳的三巨头都非常高兴,纷纷表示这没问题,会处理好。
然后便是另外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登基大典他总要出席吧!”贺欢认真道,“立国号,要祭天地祖宗,称帝称王,才名正言顺,总不能咱们就登个报公个示就完了吧?”
这话一出,空气顿时凝固。
贺欢、斛律明月和崔曜三对视一眼,都牙疼一样嘶了一声。
“你别说,”崔曜惆怅道,“这事他还真做的出来。”
何止做得出来啊,简直就一定会是这样,立国号这种大事,本是该大议的,但是那位却只是发了一道命令,就当这事过去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这事专门回来一趟呢?
斛律明月摇头:“老实说,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就是主公并不想管太多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控制着许多事让我们自己做主,好像等着我们篡位一样……”
这话一出,斛律明月和崔曜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贺欢身上,这位可是和主公有孩子的,按理,是可以垂帘听政……啊呸!可以摄政的。
贺欢顿时像被烫到一样跳了起来:“你怎可血口喷人!我便是当政,你和崔曜会依么,到时难道还要再天下三分一次?再说了,他现在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忠臣,斛律明月,这事我必要告你一本!”
斛律明月摸摸鼻子:“你就告呗,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压下我,你这些年没少吹枕头风。”
“胡说,你是大都督,本应在都城总领大军,我想要出去立几个军功,哪里是为了压下你!”
崔曜无奈道:“好了,事就是这么个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大家散了吧,我也要去议政厅忙了。”
众人于是作鸟兽散。
这两年,因为拿下北方大量土地,原本崔曜一个人能做的事情,现在已经远远不够了,所以,在先前萧君泽的安排下,雍州将六个部渐渐扩充至十二部,每部都有尚书,部门的数量还在增加中,平时向崔曜负责,崔曜向萧君泽负责。
虽然引起了巨大非议,但军方无论是贺欢还是斛律明月,又或者是胡人、汉人的势力,都坚定地站在萧君泽这边,也因此,也平稳运行下去,虽然有时这些部门会相互扯皮,但处理起事来倒也没有太多拖延——因为不需要君泽亲自的批文,少了一道最麻烦的程度的程序,他们最大的冲突就是每年的预算报告。
因此,部门和吏员编制,都远比的南齐和北魏多,但问题不大,襄阳如今的财力,支持得起这样的组织。
也因为这样的巨大的组织度,襄阳对其它政权的碾压几乎是降维一般。
几乎所有襄阳的官吏,都期待着新的王朝崛起,带来大汉那样长久的风华。
青州,在北魏一朝,原本占据整个山东的青州被拆成了八个州郡,而高欢部,占据了其中的五个,北到黄河,南到琅琊,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面积。
剩下最东边的光州因为是南北海运的必经海路,让辽西、辽东的草原诸族牢牢控在手中,高欢曾经想要打过去,把蓬莱、劳山两个大港占据,还有数十盐场收入囊中,从而获得钱财,以养兵丁。
但几乎是立刻,辽西便趁着的他立足未稳时,带了十余大船,以火炮轰击他们扎在河岸高处的军营,又有坚壁清野高欢的六镇兵马在他们面前,还是欠缺了些。
在战力方面,这些草原诸胡,那真是悍不畏死,杀人如麻,连高欢也不能掠其锋芒。
但,冬季将至,高欢不得不又烦恼起手下二十余万部族的吃喝了。
当初,六镇大乱,尔朱荣将打败投降的二十万人安置在河北,后来,因为战乱了离散的六镇人,还有一些本地流民,都进入这一波组织中,他们与河北汉人争夺土地、粮草,有时敌对,有时又不得不合作。
而这次,青州大乱,能征的粮草,他都已经征过了,依然离供养他的手下过冬还远。
高欢非常明白,当他不能给这些人活路时,这些人也必然起事,不会给他活路。
但如今,河北之地的高氏也是饿得眼红,对着青州磨刀霍霍,他们两打一架,必然两败俱伤。
而他给襄阳和南朝的臣服书信,都石沉大海,似乎都对他不屑一顾,这让高欢十分恼火。
但襄阳,他是真不想打,自己就算打得过,恐怕也抵不过那连环的报复。
所以,想要获得粮草,能打的地方,就只有徐州。
徐州原是北魏之土,但在北魏崩塌后,这里的刺史便举州投奔了南朝,南朝的那个萧衍指使着傀儡皇帝,在这位名相治下,这里也算得上风调雨顺,青州的那价格高到让高欢头痛的粮食,便大多是从徐州悄悄送来的。
如果,拿下徐州,不但能获得大量粮草,还能向南国、襄阳都展示自己的实力。
到时,他再向襄阳去书信,当不会被无视了。
确定这一点后,高欢下定决心,立即招来自家妻弟与好友侯景等,准备南下攻齐,大干一场。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能打。
但非常可惜的是,他遇到的南朝徐州刺史,姓韦名睿,是萧衍的心腹,同时,也是南北朝里数得出数的大将。
战斗力之强,在整个南北朝排行是坐五望三的存在。
虽然这位文臣已经七十多岁,但面对骤然而至的高欢,却是立刻派出军队,同时坚壁清野,命令属下严阵以待。
双方在彭城的一番大战,高欢久攻不下,便带兵去攻打百里外的下邳,准备熟练地断掉韦睿的退路,来个围点打援。
但韦睿却没有被这困扰到,他在徐州这几年,治下严明,仓中的粮食富足,下邳也是城高粮足,高欢本以为是块肥肉,没想到踢到铁板,冬季快到了,他们没办法在徐州城外拖延太久,但高欢立刻想出办法,他立刻派出手下,在徐州乡野里勾结寒门与乡豪,表示只要拿下徐州,便可以一起去投奔襄阳,到时,在新朝必有一席之地,不比在南朝被高门压制着强么?
许多徐州乡豪因为入了南朝,失去了原本在北魏的政治资源,同时也知道青徐二州素来是前线争夺之地,便也心动了。
有这些人的相助,高欢虽然没能攻破徐州的州治彭城,却也在本地带路党的帮助下攻破了下邳,断去了韦睿的退路。
韦睿见势不妙,便决定投降。
高欢自然大喜,但万万没想到,韦睿居然诈降,高欢的前锋入城后,韦睿亲自在高欢营中,与其宴饮,以解除对方的戒心。
随后,在半夜里,数百名身着高欢部服饰的敌人便趁夜进入军中,一边大喊着“高统领已经被杀,外边都是南齐军队,快逃”,一边见人就杀。
同时还不忘记放火,混乱之中,高欢虽然逃了出来,却也损失惨重,拿到了粮草,正要收拾兵马整顿军阵,韦睿已经藏好的军卒正好杀了过来,又是一番大战饒袭后,高欢察觉不对,没有停留,立刻带兵直接退回济阴。
如此,至少来年春天之前,他没有力气再大规模攻一次徐州,好在这一番大战后,收集的粮草还是不少的,至少能勉强让他治下六镇军民熬过冬季了。
萧君泽收到消息时,他家小公主已经勉强能站起来一会了,虽然还站不稳。
“这小孩子长得好快啊!”萧君泽摸着小女儿的胎毛,看着她肥肥嫩嫩的胳膊,觉得非常可口,没忍住,咬了一口。
小姑娘咿呀反抗着。
萧君泽觉得她更好吃了,于是又咬了一口,软软的带一点奶香,口感超绝。
青蚨生气地上前,把小公主救出来,拿着口水巾给小公主擦干净胳膊,怒道:“你怎么只咬小公主啊,小殿下在旁边等着你咬呢,你倒是咬一口啊!”
萧君泽抱起另外一个瘦瘦弱弱,只有一对眼睛特别明亮的儿子,轻声道:“小狗这么瘦弱,我抱他都不敢劲大了,更别说咬他一口了,这要破了皮,你不念我一个时辰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小狗抱在怀里,悲声道:“我可怜的狗啊,你家青叔好狠的心啊,他居然让我咬你,爹爹怎么忍心啊,你那么可怜,以后就只有我来疼了——”
说着,还把头埋到宝宝怀里,嘤嘤嘤地哭着。
青蚨额上青筋都快跳出来头皮了,愤怒地把小殿下也抱了出来,放在双生子的婴儿推车里:“你没玩的去玩你那些大臣,我带他们去晒太阳了!你没事也多出门走走,殿里太暗,别把你憋坏了!”
萧君泽看着青蚨嫌弃的表情,长叹一声:“青蚨变了,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如今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
青蚨懒得理他,带着小孩就走了,走得还很快——为了方便婴儿车,萧君泽把几个宫殿的门槛都拆了。
看青蚨走了,萧君泽这才懒懒地挪动到书案边。
这几天来的消息都是高欢南下,朝中群情激愤,都建议征发大军,北上拿下青州之地。
当然,这些群臣中,没有萧衍,朝廷最主要的还是想多地征发一些土地,获得一些军功,封赏勋贵,毕竟南朝从萧君泽继位后,除了最开始和北魏打过两场,后边十来年,是一仗都没打过了。
不过,韦睿的动作太快,快到大家还在商量阶段,他就把事情解决了,以至于如今封赏许多人都不赞成大赏,毕竟进步的路被挡住了。
萧君泽指尖轻敲着桌面,又有点想贺狗他们了。
同一时间,高欢本来准备就暂时安稳渡过这个冬季,但北方渤海高氏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家的家主、原幽州刺史高翼前些日子感染了风寒,他年纪也不小了,居然因此一病不起,处于不能自理状态,高氏大权便自然而然地落到年轻长子高乾手中。
但是高乾毕竟才二十出头,远没有他父亲高翼有威望,一时之间,人心自然有些动荡。
而正在渤海当吉祥物的小皇帝元修,被人进了谗言,说高翼就是曹操,高乾就是曹丕,只要高乾拿稳朝局,就会杀他篡位——但天可怜见,就河北地这个风雨飘摇的地盘,平日里光是别让治下民众逃往河南、并州就已经费尽心力了,又哪里有空篡这个连空壳都没怎么剩下的“魏”国的位啊。
元修却不懂这些,他听信了谗言,准备跟着心腹逃亡,在他看来,哪怕投奔南国甚至于襄阳都不失于一条生路,留下来,肯定要完。
偏偏他还办事不严谨,很快就让人发现了,没逃掉,却气极了高翼的第三子高敖曹,这个暴脾气的青年差点当场暴死了小皇帝。
这种小小的内讧平时当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在如今,河北依附于高氏的家族们很难相信这些摊子真的能走向胜利了。
一时间,大量河北氏族开始联络起襄阳,主动送出消息,发出各种不同的投降价格。
崔曜收到这些消息后,没有迟疑地转给了萧君泽,同时附带了一份新的毕业人数报表。
萧君泽不由得思考了一番。
他本来是想把河南地安置好后,再吞青州和河北,但崔曜发过来消息,却让他有些迟疑。
如今河北地青州都陷入了混乱之中,旧的权贵倒下去,新的还未成长起来,正是最好的收拾的时候,如果坐等这机会过去,河北地估计会有新的政权融合消弭后,成为新的生态位,处理起来可能会更麻烦。
要知道他开垦海外,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再战乱一番,土地又大量荒芜,到时新生人口都去开垦荒地了,他的开海的人从哪里来啊?
处理了吧。
萧君泽没有再迟疑,他决定亲自去洛阳。
如今南朝这边没有大事情了,出海的秩序、政策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剩下的有萧衍把握,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需要亲自坐镇洛阳,准备东征事务。
于是,第二日,萧衍就接到这个噩耗。
“你都不管管的么?”他没忍住,对一边的青蚨咆哮。
青蚨一脸问号,他什么时候能管住陛下了。
萧君泽劝道:“阿衍……”
“为臣担待不起!”萧衍猛然一甩袖子,“说到要待到最后的,你凭什么半途就跑掉,那我也告老还乡——”
“闭嘴!”萧君泽猛然一拍桌子,终于,让混乱的场面安宁下来。
萧衍闭嘴,然后等他能吐出什么象牙。
萧君泽这才柔声道:“不是我想去洛阳,而是不去不行,这次军功,诸军期盼以久,我不亲自去洛阳前线,必然是镇不住那些骄兵悍将的,若大军不和,弄巧成拙,贻笑大方便罢了,还会影响我一统天下的大计,阿衍啊,这些年,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
萧衍想说你不是就没有人是了,但他心里也明白,对方说的有道理,斛律明月、贺欢的威望,却远不如萧君泽,别看这些看到这位陛下在襄阳的时间不多,但人心却拿捏得极死,高车、敕勒、契丹、甚至底层鲜卑,对他崇拜如神,雍州治下士卒,更是因他而安居乐业,这是真正的人心背向,有他在分配任务,这些兵将才会服气。
萧衍对此也是服的,以前,底层士卒,在他看来,与牛马无异,但在陛下治下,这些兵丁无论士气还是军规,都是天下公认的强悍,对襄阳更是死士一般的忠心,是天下君王都梦寐以求的存在。
这也是他一直不愿意篡位的原因,因为他自己,自己做不到,既然如此,跟着一位可以做到皇帝,不比自己折腾来得的强么?
萧君泽看萧衍已经没有了反对的意思,不由微笑道:“既然如此,这家就交给朕的萧丞相了。”
萧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但又疑惑地道:“不对啊,征伐个河北、青州之地,都要你亲自坐镇了,那将来拿下南朝,你难道还能居于建康城中,等着大军打进来么?”
萧君泽一怔,有些为难地蹙起眉。
是啊,南朝可是堪比整个北朝的国土,能刷的功绩远在青州、河北之上,到时各军更不可能一团和气了。
“那个,要不然,你找个有点像我的替身,暂时坐在主位上。”萧君泽的声音在萧衍的目光下越说越弱,最后不好意思地道,“然后,我在前线接收你们的投降,你们也更安心不是?”
萧衍冷淡道:“那我呢?”
萧君泽摸了摸下巴,有些跃跃欲试地道:“放心,到时你肯定没事,我会及时出现在皇宫里。”
说是要去洛阳,但也没有那么快,至少,冬季是非常不方便行军的。
所以,萧君泽先发了消息给襄阳,准备预热一下。
这消息就像落入滚油的火种,瞬间引起了滔天巨震。
天啊,主上要攻东征了!!!
随后,崔曜、斛律明月、贺欢等纷纷发来如雪花般的消息,中心意思就是个:别闹了,别等到洛阳才出面,这边快压不住了,顺便过来登个基,把事情解决了,再说东征的事情,否则你的老家要崩了!
崔曜贺欢他们是真的没有骗萧君泽。
襄阳城里,萧家三个狗子正躲在府上愁眉苦脸。
三狗已经快七岁了,他看着两个正在看书但却许久都没有翻页的兄长,有些无奈地摇头,本想悄悄翻墙出门,但又沉思了一下,走到哥哥身边:“阿大阿二,你们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萧道途挑眉看他一眼:“怎么,在独孤如愿面前我们就是哥哥,到了家里,就连当哥哥都没资格了?”
萧端端无辜地看他们一眼,小声道:“是你们上次说,若是输给我,就喊我做哥哥,我叫你们阿大阿二就好……”
萧道歌轻嗤一声:“行了,三狗,上次是我和你二哥不对,想拿你去骗老母亲,这次不一样,咱们几个需得同心协力才行。”
萧道途点头道:“对啊,这次咱们必须出兵,不然这次功劳全被他们拿走了,咱们这一辈就只能捡捡他们不要的骨头了,你也不想独孤如愿读那么多书,将来只是一个伴读吧?”
萧端端忍不住笑道:“他当伴读有什么不好,不都在我身边么。”
萧大狗和萧二狗不由磨牙:“装什么,他又不在!”
萧端端轻哼一声:“我才没装呢,我就他喜欢的端端弟弟,至于你们……算了,既然遇到你们两个孽债,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就认了。”
萧道歌就不明白了:“同样的是爹爹生的,你怎么就那么不可爱,看看道途——嗯,看看咱们另外两个弟弟妹妹,爹爹现在都喜欢他们两个,对我们的关心都少了!”
萧端端乖巧道:“那肯定是母亲又告我们的状,好了,别东拉西扯了,老母亲和那些个可恨大人一起,把咱们禁足了,咱们得自己想办法,我能去崔曜阿叔那骗来军需情况,他们各自的武器,就要自己准备了。”
萧道歌低声道:“你就这么确定爹爹这次一定会回来?”
萧端端笑道:“确定,母亲说梦话时,我问过他了,他说这次爹爹一定会回来,估计就在开春之后。”
三个狗子顿时相视一笑,萧道途伸手拍了桌子:“太好了,这次咱们一定能要到一个千夫长的编制!”
他们已经联系过独孤如愿黑濑李虎他们了,他们的部族里也有是这次想去,但没有去成的年少族人,每人组一个百人队不在话下。
但是萧端端却是轻叹了一口气:“你们是有,那我呢?”
他才七岁,再怎么听话懂事,家里人也不可能让他凑这个热闹的。
萧道歌笑道:“你可以缠着爹爹,让他带你一起出门,到时独孤如愿要闹出什么麻烦,还要依仗你求情呢。”
萧端端不屑道:“如愿哥哥听话懂事,做事谨慎,要出什么麻烦,也必是你们,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了!”
三兄弟于是又商量起这次该做一个什么大事,让爹爹看到,证明他们这些小年轻的能力,从而获得出征的编制,他们是想当霍去病那样的人物,虽然年轻很多,但对面也不是凶狠的匈奴,而是一些边角溃兵而已。
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萧端端坚决要独孤如愿单带一兵,道歌和道途则想要如愿和黑濑一起带兵——他们三个是不要想去前线的,在这一点上,崔曜等人少见的同心协力,只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意思,就直接把他们关禁闭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爹爹威力那么大呢,也只有爹爹同意了,母亲还有明月阿叔他们才敢点头。
唉,都是胆小鬼!
同样的,崔曜、贺欢、斛律明月这些日子,也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襄阳有贺欢手下的西北、六镇兵马;斛律明月是草原、雍州、河东等兵马的总督,更是贺欢名义上的上司。
崔曜有护卫雍州治下,供卫襄阳的汉人精兵。
另外,在府兵制推行后,各州郡有专门的府兵,但这些兵马如今都像发情的野马一样,快要拉不住了。
河北、青州两地那都是遍地的军功啊,尤其是对于新附于雍州治下西北、并州、洛阳司隶等地,他们正想要借此机会向襄阳表示忠心,融入新的朝廷之中,为了进入这次出征的队伍,大家都使尽浑身解数,请客送礼,相互拉踩,无所不用其极。
崔曜和斛律明月,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就收到三百多位美人,其中不乏有绝世之姿,尤其是崔曜,他虽位高权重,这些年来却没有娶妻,只过继了个弟弟生的孩子,处于被无数人围追堵截之下。
崔曜那个本来如透明人一般、只是给兄长当个普通秘书的崔载一时间也惨遭牵连,被美人围绕不说,连妻子老丈人都被包围了,险些妻离子散,不由向哥哥发出尖锐的爆鸣,要求哥哥把他调到南国去,不然以后每天给哥哥挤加料的羊奶喝!
崔曜没想到还会牵连家小,只能严肃处理,将一些实在过分的人解除了出征资格,这才勉强得到一点空隙。
贺欢因为有着特殊身份,倒没有被美女美男包围——毕竟贺皇后的身份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但正因为这特殊的身份,贺欢身边的压力却是最多的,不但手下诸如宇文洛生等大将整天像个背后灵一样殷勤备至,连自家三个狗子也不给他松口气的机会,让他在给阿萧的书信里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各种哀怨。
三个狗子则悄悄小伙伴里合纵连横,准备大干一场,三个狗子更是拿出所有零花钱和爹爹送他们的新武器,准备先组织一个精锐小队,给母亲和那些将军们一个小小震撼。
到时就能在爹爹面前证明自己,说不得爹爹一个高兴,就像汉武帝赏霍去病那样,给个八百人,让他们也能年少成名,名留青史……
萧君泽也知道这次是给他们出难题了,于是便委婉地向萧衍表示,自己可能过完年,就要去襄阳。
“陛下登基,不带上微臣么?”萧衍叹息着问。
萧君泽不由恼道:“你这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胜负心呢。”
然后又温柔道:“表哥你别生气,实在是你走了,南朝这边镇不住啊,你也不能安心,不如这样,你选个子嗣,我带着去襄阳登基,就算是你也去了,如何?”
萧衍虽然对此还是不太满意,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便沉默了一下,才幽幽道:“如此,便让维摩与你同去吧。”
萧君泽微微挑眉:“你可想清楚了?”
在这个世界里,萧衍长子叫萧绪,生性桀骜冷厉,行事冲动,被萧衍不喜,次子萧统却是温柔好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萧衍最喜欢的儿子。
维摩是萧衍次子小名,如果让萧统跟着萧君泽过去,那就说明萧衍已经选定自己一脉的下一任家主了。
萧衍轻叹息着点头:“绪儿性情桀骜,为人专为断,你也不喜欢他。你如今年轻,我为大计,自然只能选维摩。”
萧君泽知道这是萧衍在小小的地抱怨,但他却没有多解释,因为原著里,萧昭泽被萧宝卷收到后宫,萧衍起兵杀萧宝卷,顺便把萧宝卷的后妃也一起收入自己宫中,萧衍当时还不知道萧昭泽穿的女装,只当是个美貌惊人的后妃,惊为天人,睡了之后才发现不对,他还算仁厚,就准备放萧昭泽出宫,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