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萧昭泽出宫,却发现有孕,带着孩子过了一段还算安宁的时光,被他刚刚成年的长子给看上了,一番虐身虐心,又因为孩子把萧衍卷了进去,朝中大臣们知道后,纷纷要求把萧昭泽这妖孽杀了,以免他迷惑皇帝,让他们父子相残,最后慈悲温柔的萧统背叛父兄带着萧昭泽逃往北魏朝……
这种剧情要萧君泽对那萧绪温柔,实在是为难他了,要不是看在需要萧衍的份上,早把打发走了。
不过,既然萧衍决定相助了,倒也还好,萧君泽又去见了自家国舅。
那硝化甘油或许不那么对症,谢澜这些日子不那么难受,呼吸畅快、脑子也不昏沉了,却还是不能劳累,萧君泽也不让他做什么事情,谢澜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朝局的一种稳定。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带着小喵和小狗两个一起去襄阳。
初春天还很冷,这个时代,小孩疫苗也没有,很容易夭折,两个狗子还没满两岁,让他们远行太麻烦了。
萧君泽思考许久后,决定把青蚨和魏贵妃留在宫中,看着两个狗子,把许琛也留下来,这才安稳。
至于谁来护送他去襄阳——萧君泽决定让斛律明月带着人过来,然后再启程。
同时,他也向襄阳去信,准备登基大典。
这次,他要向天下宣告,襄阳正式起兵,同时要通报国号、建立国都,把临时运行的官制调整固定下来,然后封赏功臣,设立各种行省,然后再出兵。
第309章 生活不易啊
正月,历阳书院外,一户人家正在清点着米缸里的腊肉,头发已经半白的妇人将一整条腊肉用麻绳串起,有些不舍地抚摸了数下,这才与几个米糕一起,放在桌上。
一名身形健壮的少年拿起书袋,看着桌上的腊肉,提在指上:“阿娘,还是换那条瘦的吧。”
妇人还没开口,旁边的汉子已经皱眉道:“法生,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祖院长给你机会,让你入学,这恩重如山,如今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一点束攸你都舍不得?”
陈霸先不由无奈道:“祖夫子喜欢素食,不喜肥油,时常让我送肉时拿瘦的送去,但凡是肥的,他都直接丢出来,不收的。”
陈文赞有些胡疑地看着儿子,对方坦荡地回视,这才有些犹豫地让妻子将那条几乎全肥的腊肉放回米缸,又挑了一条的七分瘦三分肥的腊肉出来。
陈霸先这才收起腊肉,趁着天还未完全亮,前去拜访师长。
“ 把这豆乳拿上!”陈文赞指了指桌上竹水壶,叫住他。
陈霸先顿脸色一青,连忙道:“这个给三弟和长姐喝吧,我这赶着去上早课呢!”
说着,飞奔而出。
看儿子走了,陈文赞问老妻道:“这几日,家里的黄豆还能换多少银钱?”
“二十石,卖了七石,当还能再卖得十二贯钱。”妻子温柔地答道,“到时加上年前攒下来的,足够让老二读完整个学年了,另外,姑娘的嫁妆,也够老大娶个媳妇了。”
她眉宇间虽然都是生活的风霜,但在说起这事时,却是喜滋滋的。
他们家本是在江东讨生活,前些年,建康城风起云涌,吴兴的郡守以服役之名,挑选壮丁前来建康,参加了“吴兴运河疏浚业务”招标,赚了许多钱,换了大量的机器,在吴兴纺织羊毛、丝绸,而陈文赞是其中一个因着丁役留在建康生活的普通汉子。
为了在建康城生活,他们夫妻还有陈家其它几个族人,租佃了这里的菜地,赚了不少钱,家里的长子因为识字,也很轻易地找了一份在码头记录的活计。
最让他们满意的,就是家里孩子们都能顺利求学、读书,有了大好前程,尤其是最近,他们靠着书院的机器,发了大财。
那轰鸣机器,在他们眼里,那机器一点都不吵,只要能让孩儿们过得好些,连那呛人的烟雾,都是好闻的。
另外一边,陈霸先才出门,三弟就悄悄摸摸地从窗外翻了出来:“哥,你别害我!”
“谁害你了,”陈霸先理直气壮地道,“这豆乳一般人还喝不上呢,你休要胡说。”
没办法,他们家开了个豆腐坊。
先前,祖夫子弄了一个铁制的大机器,能以煤推动,但又重又沉,还挺耗费炭石,夫子说此物废了,既不能放马车上,也放不了大船上,动力差得太远,准备把它拆了回炉重铸。
陈霸先和几个学生却觉得大有可为,便说服了师长,把这机会赊去做些小生意,买机器的钱他们会想办法。
祖皓觉得学生们有想法是好的,便大方地把机器借给他们用,看他们如何改进,至于钱,就不必了。
于是这台机器在修改过后,便放在秦淮河畔,建立了一个机器磨坊,历阳书院附近有铁矿碳石,价格不贵,用小船运来,便被机器吞没。
秦淮河因着行船甚多,自然是没有堤坝修水利磨坊的,几个学生想法一用出来,这昼夜不息的磨坊瞬间便碾压了周围的畜力磨坊,不但黄豆、菜籽来者不拒,芝麻、纸浆也信手拈来,更能一次催动两个磨盘,效率上去了,钱自然也不会少。
陈家便靠着这不贵的磨盘,开始做起豆制品,豆浆在点过豆腐后,剩下的清浅豆汁也被节约的夫妻二人拿回家,让陈霸先和弟弟陈休先可遭了大罪了。
听夫子说,这机器叫蒸汽机,是用陛下赐的图纸做成的,只是他们技术不精,离达到陛下的要求,还有很远的距离。
陈霸先决定答应夫子把他调去海事院的要求,至少先逃离家里顿顿不离的豆腐,他要过不下去了。
同一时间,萧君泽在上船前,正在对祖皓耳提面命。
他早就见过祖皓的蒸汽机新产品,虽然比原先有所改进,但因为密封性不足,以及铸造成的锅炉体积太大,根本不能用在车船上,只能将就着用在磨坊、织坊等需要机器循环做功的地方。
污染大能耗高,离大规模使用还是差了一截。
“如今襄阳和历阳两个书院都在争头筹,你身上重任,也要明白,”萧君泽温和道,“襄阳毕竟不是山川形胜之地,到时是定都洛阳还是建康,还要看你们的能力了。”
祖皓当然是激动不已,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个荣誉交给襄阳那边的书院。
萧君泽这才踏上大船。
他也有些忧愁,如果国家将来的重心必然是在海上,没办法,当火器成为军队的常备武器后,所有的异族都会变得能歌善舞,北方的威胁就几近于无了,他无需重复后世王朝对草原提防,只需要给工业文明孕育足够的养料。
而这养料,是需要海洋来提供的。
所以,为了支持航海事业,都城最好还是定在长江流域,建康就是很不错的地方。
但这些,肯定还要说服手下那一群才是,他都能想到萧衍知道这消息后,胡子能翘到多高。
这水不好端啊。
二月初时,萧君泽在寒风里,到达了襄阳。
他还没来得及下船,就见码头一个撑杆上,一个俊美的少年一根绳子就荡了过来,他背上还趴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大喊着爹爹。
萧君泽瞬间抬起手,周围已经开始举枪的护卫心有余悸地放下武器,看着那少年一个稳稳地落在甲板上。
少年背上的孩子也兴奋地跑过来,那真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孩,从头发丝到手指尖,无一不精致无暇,让人看到就想抱起来,亲亲贴贴,揉捏埋头。
萧君泽也是这么想的,然后提起自家三狗,放在腿上,一巴掌就拍在他的柔软Q弹的小屁股上。
萧端端本能就挣扎起来:“爹爹,我是端端啊,我是你最听话的端端啊——”
萧君泽停下手:“我知道啊。”
萧端端委屈:“知道爹爹你怎么还打我啊?”
“那你知道这样上船很危险吗?”萧君泽又拍了一掌下去,“不是我动作快,他们就开枪了。”
萧端端顿时哇哇大哭:“端端想爹爹了嘛……”
那边少年叩拜恳求道:“主君明鉴,此事是小人的主意,三公子只是被小人迷惑,还请饶过三公子吧!”
萧君泽拎起三狗,看着对方泪水和珠子一样滚滚落下的大眼睛,微微勾起唇:“是这样么?”
萧端端本想点头,但又本能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小声道:“没有,是我让如愿帮我的,如愿其实不是很愿意……”
“不,是小人自愿的……”“是我……”
萧君泽危险地眯起眼眸,很好,他才刚到,就给他演这个棒打鸳鸯的反派角色是吧?
于是他微笑着看着独孤如愿:“既然你们都是自愿的,那就一起罚!”
正这时,大狗和二狗,还有贺狗上了船,本以为是家人见面,抱头痛哭的场景,但看到父亲/恋人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纷纷退了一步,相互使着眼色,让对方上前去求情……
一家人亲密无间,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你们也逃不掉,”萧君泽瞥了一眼家中大小狗子,平静道,“连三狗都看不住,都有责任!”
回到府上,四个狗子纷纷靠在墙角,头顶水壶,神色委屈。
萧君泽在一边和崔曜,斛律明月商量起登基的事,独孤如愿有些拘谨地坐在一边,仿佛臀下有刺一样,想要逃,又逃不得。
明明说好一起受罚,怎么不但不罚,还奖励他当主君的随从呢?
他有这资格吗?
“要追封先王……”崔曜迟疑地看着萧君泽。
萧君泽淡定道:“没有先王,不需要,天生万民,生而平等,草民为何不能登上大位?报纸上就这么写。”
开玩笑,他的爹是南齐太子萧长懋,他对萧昭泽十分厌恶,萧昭泽的悲剧人生,这个爹爹也是要负大责的。
“国号为昭,定都……”崔曜又问。
“先定襄阳,安稳民心,需要的时候再迁都就是了。”萧君泽道。
“后宫和太子……”崔曜看了一眼墙边四个大小狗。
“不定,”萧君泽看了一眼墙边,“他们一个个,都还缺些磨砺。”
贺狗瞬间垂下耳朵,整个人都冒起了黑烟。
大狗二狗小声道:“三狗,你完蛋了。”
三狗委屈地道:“爹爹好狠的心,我等会就让他把我屁股打肿,一定要让他把如愿哥哥还给我!”
大狗不屑道:“如愿能被爹爹看上,是他的福气,别人抢都抢不来的机会,他会谢谢你的。”
三狗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傻子,什么都不懂,你看看母亲,他就知道担心,墙都要被他挠穿了。”
大狗二狗同时把余光瞥过去。
贺欢立刻停住了挠墙的手,低声道:“萧端端,你就不能像你哥哥们那样,听话懂事一点吗?”
萧端端正要委屈的分辨,就见不远处坐着的美人爹爹骤然抬头,道:“站好,不许交头接耳!”
他声音温柔动听,像低沉的萧瑟轻响,但这么浅浅的一句话,别说墙边三狗,连崔曜明月等人,都不自觉地坐端正了。
夜深了。
贺欢沐浴焚香,梳好发髻,换上新衣,他本就生得好看,眉目英挺,完美的从眉眼线条像是刀裁出来,深蓝的眼眸在阴暗的光线下会深邃如夜空,带着神秘与危险的气质,而在晴朗天空下,却是清澈纯洁,阳光又开朗。
但今天,他却没有那么小意温柔。
甚至于拒绝了给自家阿萧侍寝。
“不是吧,这么大的人了,还为这点小事生气,我把你一块罚了,也是为了家庭和谐啊。”萧君泽赤着上身,修长的手臂从床柱的围缦里伸出来,将贺欢轻易地拉了进去。
贺欢平淡道:“我算什么呢,区区一个外室,年华老去,名份、承诺、宠爱无一可以傍身,只等你厌倦了,便能弃于一旁,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萧君泽轻笑出声:“阿欢,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就只与你有些联系,为了这,我还把小狗们都放在你膝下,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才算呢?”
贺欢看他一眼,没有回答,但显然是不接受这个解释的。
萧君泽伸手把他推倒,半压在他身上,细语道:“阿欢,虽然,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有些冲动,才与你第一次在一起,但后来,你也明白,我不止对你有欲,也有情啊。”
贺欢转过头,从头发丝到上下游移喉结,都在诉说着别扭。
萧君泽颇有些无奈:“好嘛,这些年,我是和你聚少离多,但那也是真的有正事,我需要亲自去南方推广海贸,否则,襄阳的成就,看似辉煌,实则为无根之木,不是有意想和你分开……”
“那个,我只说一次,”萧君泽看他还不为所动,不由轻轻低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喜欢你哦。”
贺欢终于转头看他,眼里哪还有刚刚的委屈和不忿,只有满满的星光还有愿望得逞的小心机,他一个伸手,把他揽下:“阿萧啊,你终于对我说出心里话了!”
什么柔顺懂事,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他是阿萧的人,这是他的主君,他的王上,虽然也是他的爱人。
虽然恋人并不沉迷于儿女情长,本身爱恋之心也十分地淡漠,但于他,已经足够了,在这个世道,他能独占一人心,还要什么要求?
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宁愿为阿萧征战四方,来维持地位,也不会玩什么后宫诡计——嗯,不会经常用就是了。
贺皇后巩固了自己的地位,第二天,便在三个狗子有些疑惑地眼神中如同开屏的孔雀,骄傲地离开了。
看得三个还在墙角顶水壶狗子一脸茫然。
不是说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吗,母亲你怎么能自己跑掉呢?
萧君泽看出他们的疑惑,冷笑一声:“他是重任在身的,当然可以戴罪立功,你们有什么可以立功的机会,也可以拿来赎身、咳,赎罪。”
萧二狗闻言,立刻道:“爹爹,我们三人,组建了一支队伍,先前趁着时机,袭击了母亲的营帐,虽然母亲大人早早察觉有异,没有被我等围困,但宇文、薛、李、于、独孤、斛律等氏族的头领都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被俘虏了四十余人,这算不算有功?”
萧大狗和萧三狗也期待地看着爹爹。
一边当近侍的独孤如愿把自己变成了一根柱子,当成什么都没听到。
萧君泽顿时笑了:“你们一群内鬼,仗着父母不对你等设防,弄出那么大的麻烦,还想我给你们担着,未免想得太美了些。”
不用想就知道,随他们一起动手的兄弟们,肯定已经被各家拖回去,打成狗了。
这倒让他明白三狗为什么昨晚会冒险带独孤如愿来找他,原来是绕着弯想帮独孤如愿逃脱责罚啊。
三狗顿时急了:“爹爹,虽然我们用了些不太好的手段,但也找出了巡逻漏洞,算是查漏补缺啊,你怎么能当成麻烦呢,端端是非常想和你一起为国立功的!”
大狗和二狗也立刻表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爹爹明鉴!
萧君泽抬了抬眼皮,正要说话,就看萧三狗顶着水壶,很有天赋地走了过来,用大眼睛小心的看着爹爹,这么长的距离,他头上碗里水都没有掉出来一滴。
萧君泽一时叹为观止:“你是昨晚练过,还是以前被你们母亲罚过啊?”
萧端端眨了眨眼,伸出软软的小手,握着爹爹的胳膊扭动:“就,昨晚上练习了一下,也不难。我们知错了,爹爹~端端最爱爹爹了,您就饶了我和哥哥们吧!”
萧君泽摸了摸狗头,取下那都没有晃荡出水的小碗,被儿子的撒娇萌到,他轻嗤一声:“行了,这次就放过你们,去吧,把你们小伙伴招过来,想上战场,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年代,十多岁的少年上战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军中将领,一般七八岁就把小孩带在身边,耳濡目染,便很容易子承父业,这样的传承一直到宋朝。
所以,让他们去长长见识,也不是什么大事,萧君泽相信他们有折腾的能力,也有承担的勇气,他的孩子,以后注定生活在腥风血雨里,不早点见识下人生的无常,以后的人生可不容易。
大狗和二狗悄悄给三弟竖起了大拇指。
三狗和兄长们准备离开,但又有许多踌躇,看了一眼独孤如愿。
“他不行。”萧君泽似笑非笑地按了按少年的肩膀,感觉着他骤然紧绷肌肉,道,“这是人质,让你们捣乱的时候,想想底线,不能太过恣意。”
于是大狗二狗带着嘴上可以挂油瓶的三狗,垂头丧气地走了。
萧君泽这才看向独孤如愿。
“他们这点小打小闹,有什么好玩的。”萧君泽笑了笑,“跟着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有趣的事。”
瞬间,独孤如愿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孤独家做为二十年前就跟眼前这位起家的嫡系,当然知道,君上说的有趣,对其它人而言,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萧君泽到达襄阳后,崔曜便立刻开始了登基大典的准备。
很快,这个消息便像瘟疫一样,蔓延到大江南北。
一时间,襄阳治下普通开同庆,比月前的过年还要热闹。
他们的主君终于要称帝了,他们有国号了!
其中尤以襄阳城百姓最为激动。
这些年来,襄阳的发展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做为主君的大本营,不但本地的居民狠吃了一波地价上涨红利,让他们从贫苦农人,一跃而成小康之家,还有余力供养子嗣前去求学。
这是他们当年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至于工坊中的匠人们,也早就存钱,大小买了一处遮蔽风挡雨的蜗居,一跃从无地流民,变成收入尚可,能养活家人的一家之主。
还有各地商人、书院学生,他们早就对北魏这个名头厌恶非常了,如今主君终要起国号,祭天、称帝了!
一时间,整个襄阳都忙碌起来。
红布价格涨到让人头晕目眩的地步,没有红布的,便用红纸写上喜庆祝福之语,悬挂于门墙之上,每天晚上还要小心地揭下来,免得让一些没买到红纸的悄悄偷了去。
实在没什么可以庆祝的人,也纷纷去刺史府门前捡一把土——主君走过的地方,当然是能沾沾喜气的。
各大商铺趁机推出了写国泰民安的吉祥语的灯笼、布帘、锅碗瓢盆、手帕、琉璃瓦,都卖到脱销,甚至于有商人看到商机,往西北并州等地贩卖。
民间更是有准备好腊肉肥羊,豚鸡牛鸭等物,就准备在典礼当日好好庆祝一番,实在买不起肉的,也要准备一块豆腐,沾油煎了,也算是素肉。
各地更是连夜准备好了贺礼,因为萧君泽已经严禁各地贡献祥瑞,每郡献上礼物价格不得超过二百文,所以他们便在细节上下足了功夫。
比如长安的郡守献来一筐冬枣,每颗都是去核、以葡萄干顶替,并在每颗枣上雕刻龙凤莲子等图案,再用密法腌制,做出来的东西,甜到发指,萧君泽都不敢吃,全赏给了正好过来送礼的畜院学生们。
学生们送的是各种最新种子、水果,畜院的就更厉害,送来一头小浑身乌黑,只有肚子和四肢较白的小猪崽,说是他们最新培育的品种,生病少、繁育快、吃一些麦麸米糠之类东西也能长肉,是非常适合繁育的猪种。
各地工坊更是想尽了办法,做出最好的刺绣、玻璃等物——别和他们提价格,他们自己做的东西,只要原料价格允许,那就是这个价格,人工费是他们对君上拳拳爱心!
与这相比,萧君泽的立国典礼就显得很漫不经心了,没有祭祀天地,也没有唱什么文书,就是简单当着众属下的面宣布国号为昭,就开始提新改的官吏制度、官阶,俸禄等级等等。
嗯,还请来了一些普通人观礼,听说这些人都把参加典礼的衣服摆上香案供奉起来。
连刺史府都只是换了个牌匾。
随后,萧君泽便当着百官的面,宣布了即将派三路大军,自洛阳东征,收复北魏故地的消息。
瞬间,天下震动。
几乎同时,朝廷的各个征兵处,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在这其中,也有一些不那么开心的人。
襄阳一处普通军营中,萧道途与萧道歌两兄弟正在愁眉苦脸地相互抓跳蚤。
他俩和他们的小伙伴们,被萧君泽收缴了所有武器,只做普通的士卒,编入了一个不知他们身份的普通校尉麾下。
河北诸地,在这山河盛景中,河北诸地,却是一片惶惶。
河北之地,在北魏时,有燕、安、幽、平、营、定、相、冀等州府,自从北魏崩塌后,这些年,他们相互扎营结寨,建立坞堡,如同裂土封王,渤海高氏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主君,但事实上,不过是他们的盟主而已。
如今,这混乱局面将要结束,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幽州府中,高翼的病情终于有些好转,勉强能支应起这个烂摊子。
他倒没有后悔,当年天下大乱,他若不挺身而出,河北数州,不知会是什么局面。
如今的问题是,洛阳已经在整备大军,他们这些人,是战,还是降?
“这还用问,自然是战死不退!”他的三子高昂生得武勇,闻此言,大声道,“管他洛阳襄阳,咱们这些年应对胡虏,何等辛苦,哪能他一纸文书,就拱手相让?”
“不错!”长子高乾也正色道,“哪怕不敌,我等也要打出一番局面,让他们知道我等也不是好惹的,如此,就算投降,也能在新朝有一席之地!若不然,便是任人鱼肉。”
高昂不悦道:“兄长,您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高翼平静地看了小儿一眼,道:“这次,他们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就要攻来,你想过怎么应对了么?”
高昂不由笑道:“不过十万大军,幽州是我等故地,必能招来大军二十万,到时敌人远道而来,我方以逸待劳,还怕不胜么?”
高乾也不由喜道:“十万大军,这便是太轻瞧我等了,到时,我们必能战而胜之……”
高翼看着两个激动的儿子,轻叹一口气:“这十万大军,皆是战卒,民夫役力,皆不在其中。”
那一瞬间,两个儿子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襄阳城中,萧君泽正在批阅文书,三狗坐在他身边:“十万是不是太少了,故事里都是四十万,八十万大军……”
“不少哦,粮食是非常难运输的,远的越远,损耗越大,一个士兵,出征一千里远的地方打仗,他的粮草至少要五个农夫来供养,还要两个民夫去运粮,”萧君泽坐在营中,给三狗讲着用兵逻辑,“如果是骑兵,就更厉害了,一匹健马,吃的粮食是士兵的十倍,加上马具、铠甲,至少要十个人,才能供养起一名骑兵。”
三狗算了算,不由惊了:“爹爹,打仗好花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