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刚才还觉得他挺厉害的,现在瞬间觉得油腻了起来,果然不能越级碰瓷啊操!”
“那五十万都是抓老千得来的,根本不是赌来的。你没看刚才他们那一局吗?手气臭的很,真上了赌桌只有赔本的份。五十万算什么,在地字桌上都不够看,两把就输没了。”
周围一片嘻嘻哈哈的嘲笑声,工作人员却向舟向月微微鞠了一躬,认真道:“不夜洲的规矩是,所有赌客中赌得最大的人,有资格与老板在赌桌上见面。”
“目前不夜洲里单局下注最多的是‘蝉’。如果您能赢过他,或许就能获得与老板对赌的资格。”
赌赢了那个蝉,就可以和不夜洲主人在赌桌上见面了?
这个路径还挺清晰的,实操性很强,而且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舟向月坐上的第一张地字桌现在乱成了一团,一个个赌客都在找黄老板讨债,自然是暂时没法再赌了。
于是,他左顾右盼,打算再找一张赌桌。
地字桌起注就要一万祸福钱以上,在整个不夜洲大厅里,只有十几张地字桌上现在有人。
放眼望去,每一张桌子附近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不过其中有一大半都在偷偷瞥他这边。
不远处的一张桌就是他之前抓到第一个老千的那张桌子,刚刚更换了一名荷官,现在还在赌局之中。
近一点的另一张桌上,一局刚刚结束,有两个人懊丧地离开了赌局,正好可以加入进去。
舟向月朝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走到那张桌前,一个人忽然抢先坐在空出来的一个座位上,看也没看他,立刻就示意开始赌局。
“啊?怎么这就……”
赌桌上有人脱口而出,但被旁边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他抬头往刚坐下的那人身上一瞥,立刻就不吭声了。
装赌注的钱兜收了起来,荷官动作麻利地开始洗牌,那一桌就这样火速地直接开始了赌局。
赌局开始之后,就没法再加入了。
舟向月走到一半的脚步停在原地。
嗯?这有意阻止他加入赌局呢。
旁边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看吧,不管输赢,赌局也讲究个你情我愿。你想赌也得有人跟你赌,就他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上来就那么不给面子地抓老千,人家干脆不跟你赌了。”
“大概也有点下马威的意思。毕竟他名不见经传的,突然一上来就气势这么大,肯定要杀杀他的锐气。”
“嘶,感觉有点社死,我已经开始脚趾扣地了。”
舟向月心说,不至于吧?
他琢磨着,这桌该不是有老千害怕了吧……等会儿重点盯一下。
就在这时,一名侍者走到舟向月面前,对他示意道:“贵客,那边那一桌邀请您去玩。”
舟向月顺着看过去,发现正是之前他抓到第一个老千的那张桌子,现在刚好结束了一局,桌上还有一个空位,所有人都在看他。
其中与他正对着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个男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吊儿郎当道:“小子,现在其他桌都没空,不如来跟我们玩一局?”
舟向月:“噗……”
他拼命忍住笑。
挺难的,毕竟这位是比他之前见到的起码年轻了一轮的无赦道主李黔骨,看着还很青涩,蓬乱的鸡窝头梳成大人模样,一副社会青年的样子。
关键是,他在面前供了一个邪神的无邪铃,正好放在手边,还是木头雕刻成的,那大小和形状有点像木鱼。
这让舟向月不由地联想到,他该不会每次缺功德的时候就敲一敲这个无邪铃,求邪神保佑吧……
舟向月微笑着招招手,迤迤然走过去坐下:“多谢各位了啊。”
“说什么谢,”一个人笑道,“大家都是一起玩的朋友嘛,还要多谢你刚才帮我们抓了老千呢。”
“就是我们这桌玩得比较大,不知道你能不能玩得起。实在玩不起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借你点的。”
一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纷纷在面具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在不夜洲,借筹码可以说是一个秘而不宣的禁忌,因为假如借来的筹码被赌客输到无法偿还,那个人就只能拿自己抵债了。
舟向月问道:“这一局起注多少?”
旁边有人刚要说话,李黔骨道:“二十万祸福钱。”
舟向月笑道:“好啊。”
他刚刚抓老千就赚了四十万。起注二十万,后续还要加注,倒好像是刚刚好替他考虑了,处于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地方。
有人小声嘀咕:“这么少……”
他立刻被旁人踩了一脚,对他使眼色:别把人吓跑了。
起注不是重点,把人稳住加入赌局,然后诱导他一步步加注才是重点。
这一局玩的是德.州扑克,牌局就这样开始了。
德.州扑克的规则是每人会拿到两张自己的底牌,桌上则会依次发出五张公共牌,每个人都可以用五张公共牌和自己的两张底牌选出一个最好的五张牌组合,所有玩家中拥有最大的那个五张牌组合的人就是赢家。
荷官洗牌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人群已经把周围围得密密麻麻,人们不约而同地盯着那个老千刺客:“看到了没有?就是那个人!盯好他,看看他会不会出老千。”
所有的赌客都知道,擅长抓老千的人,自己一定也是资深的老千——可是再资深的老千,谁能防得住这么成百上千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
在无数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舟向月放松地坐在椅子上。
经过他刚才那几轮抓老千的辛勤工作,应该暂时没人敢在这张赌桌上出千了。
这很重要。
毕竟,一张赌桌上有两个老千,很容易翻车的。
清了场之后,他才能放心地发挥。
荷官开始发牌。
牌背面朝上发到每个人面前,他们都把手背覆上去,用拇指轻轻将牌掀起一角看自己的底牌,随即立刻松开,以防被别人偷看到自己的牌。
在一般这样的牌局中,为了防止别人通过观察自己的表情而判断出自己是多大的牌,大家都会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不过所有人都戴了面具,就连不玩牌的时候不戴面具的李黔骨也戴上了,倒是省了这一步。
这也增大了心理战的难度。
李黔骨一看到自己的牌,就有点微微的激动。
他的底牌是红心七和梅花七,直接就有一对对子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和公共牌凑出三条甚至四条,也就是三个或四个相同数字不同花色的牌。
这是所有五张牌组合里能排在前面的组合了,尤其是四条,赢的可能性相当大。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无邪君保佑,无邪君保佑!让我拿到四条吧!
荷官继续发牌。
牌发到舟向月的时候,他也轻轻掀起来看了一眼。
在他背后几步远的人群中,无数道目光都紧紧盯着他的手。
其中一道目光如鹰隼般聚焦到了他手下的牌面一角,包括转瞬即逝的那一刻。
随后,那人抬起头,对赌桌正对面的李黔骨眨了一下眼睛,看似无意地挠了挠脖子。
李黔骨冷笑了一下。
猎物拿到的是两个三。也是对子,手气还可以,但可惜李黔骨已经有比他更大的七了。
除非公共牌再开出三,并且开不出七来,否则李黔骨基本可以确保赢过他。
他淡定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另外几人。
几人互相对了个眼色,都很轻松。
看来这个新人虽然抓老千很厉害,运气也还可以,但这桌上有远比他运气更好的人。
他可能还不知道,在不夜洲,运气才是最重要的资本,而出千只是不入流的辅助手段。
对于赌桌上的他们来说,几个人要联合起来针对一个新人太容易了,他们把这一招叫做“围猎”——被针对的那个人,就像是遭到围猎的猎物一样,终究会在众人的围攻下一败涂地。
因为猎物不知道,猎人之间是会相互打配合的。
他们会根据桌上的赌局,确定针对这个猎物的战术,配合着诱使猎物将兜里的筹码全部赌上,最后输个精光,失去一切。
对于某一些或许有用的人,比如现在这个抓老千很在行的新人,他们则会引诱他向他们借钱,最后在还不上钱时不得不用自己抵债,成为他们的财产。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杀手锏——在蝉爷手下打工的李黔骨有时能借用到一个称号为“鹰”的人,他的视力超乎常人想象的敏锐,可以在十几步开外看清牌的花色,用来安排在猎物背后看牌最为合适,可以说是上了道双保险。
这一招对他们来说炉火纯青,他们已经围猎过很多人,从来没有失手过。
哪怕如今的猎物是个所谓的“老千刺客”,他们也毫不紧张,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出千,自然也没有任何可以被抓住的把柄。
现在,又到了激动人心的围猎时刻。
第一轮加注,前几个人都故意在犹豫之后才加注,免得显得他们自己的牌很好,把猎物吓得直接弃牌了,没法把他榨干。
只见猎物手指不自觉地互相拈动,透过面具偷偷地观察他们,然后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也加注了。
几人心中觉得好笑,猎物大概是拿到两张还可以的牌,就以为自己要成为猎人了。
后面几个人也跟完后,荷官发出了三张公共牌。
黑桃七,方块三,方块七。
李黔骨心中一喜。
他居然真的心想事成,第一轮就凑出了四个七的四条!
除了五张同一花色而且次序连续的同花顺以外,四条就是最大的牌了。
在实际牌局中出现同花顺的概率非常低,他的手气相当不错,这把基本稳赢了!
虽然猎物现在也已经凑到了三个三的三条,但就算下一张公共牌又拿到一个三,让他凑出四个三的四条来,也比他四个七的四条要小。
这样最好。让猎物以为他的牌不错,哐哐加注,最后摊牌的时候才好一网打尽。
李黔骨作势摸了摸手边的无邪铃,心想谢谢我主无邪保佑!
众人看到他的动作,都心下一定。
他们知道,这是围猎开始的信号。
后面针对猎物的收网,可以放开手脚了。
猎物虽然装得一片平静,但李黔骨看到了他捏紧后微微发白的手指骨节。
看来他很紧张,很期待能凑到一个四条。
猎物加注到了四十万。
李黔骨在面具后无声地笑了。
桌上众人都笑了。
这一轮加注结束后,荷官再次发出公共牌,是黑桃K。
李黔骨有点失望,这下猎物凑成四条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他可能不会加注——咦,他居然又加注了?
李黔骨微微一愣,心中发笑。
猎物大概是被前几轮别人犹豫的加注迷惑,以为自己的三条就能赢了。
真是太天真了。
在李黔骨的授意下,众人继续加注。
又一轮加注结束后,荷官发出全场的最后一张公共牌。
方块六。
一锤定音。
五张公共牌最后是黑桃七,黑桃K,方块三,方块六和方块七,倒是有条件凑出方块的同花顺,但他们这桌上没有人同时凑到方块四和五,能凑出的最大的组合就是李黔骨的四条。
最后一轮加注,随后就是摊牌的猎杀时刻。
李黔骨暗笑着看着猎物再次抖着手加注,然后被身后的工作人员提醒:“先生,您的祸福钱已经全部押上了。如果还需要多的话,您可以现在抵押换取。”
满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果然,猎物充满期待地转向他们:“你们刚才是不是说,可以借我一点筹码?”
“可以可以可以!”
众人纷纷热情道,问他要多少。
猎物一本正经道:“有多少要多少。”
众人憋着笑,差一点就要笑成一团。
这位猎物看着实在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居然是认真地觉得自己能赢!
本着以后还要他有用,不要一次耍得太狠的原则,他们给他凑了二十万。
看着猎物拿到二十万后不假思索地就再次加注,李黔骨心中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比三条大的牌面组合不少,猎物的牌面也不大,一般来说不该这么确定自己能赢,除非……
“摊牌!”
众人的底牌一开,所有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猎物的底牌是方块四和方块五。
周围人群都震惊了:“卧槽,同花顺?!”
他的两张底牌与公共牌组合起来,可以获得一个方块三四五六七的同花顺。
是全场唯一的同花顺,也是全场最大的牌,比李黔骨的四条更大。
李黔骨感觉浑身血液猛然冲到头顶,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猎物的底牌不是两张三吗?
鹰明明亲眼看到了!
李黔骨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向鹰看去,却见他微微地捻了捻手指。
李黔骨恍然大悟。
猎物出千了,他换牌了!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李黔骨差点被这惊喜大礼包砸晕了。
输家只是输掉押注的筹码,但被抓到的老千可是要罚五倍赌注的!
“他出千了!”
李黔骨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搜他身!”
周围人群顿时跟着激动起来:“出千了出千了?”
“什么时候出的啊?我一直大气都不敢出地盯着他,什么都没看见……”
“别说你了,我看所有人都在盯着看,都没人发现。他整个过程就只有开头看牌和最后摊牌的时候摸过底牌吧?”
“要是真出千了,这手速可是神了……”
“出千?我?”
舟向月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随后对着围上来的人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别碰我!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藏几张牌,等着搜我身的时候塞到我身上陷害我。要搜也是赌场的人搜!”
李黔骨冷笑一声:“别碰他!等不夜洲的人来搜。”
不夜洲的工作人员果然过来了。
舟向月配合地脱下外套,他们在他身上仔仔细细搜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搜到,最后犹豫地摇了摇头。
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就说,我的眼睛厉害的很,他碰牌的时候我看得真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他没换牌吧。”
“听说任何藏匿和瞬移的法术都对不夜洲的牌无效的。身上搜不出来,他也不可能藏到别的地方啊,那就是没有吧。”
“是啊,说不定……人家就是运气很好?”
“我的天,那他的锦鲤得有多厉害啊!”
“李老板,不能因为我抓老千厉害,就默认我一定会出千吧?”
舟向月对李黔骨笑道,“这也太想当然了。”
李黔骨冷冷地把双臂交叠在胸前,一抬下巴:“他身上的牌不知道藏哪里去了,但桌上的牌板上钉钉,绝对不会错。庄家,验牌!”
“慢着!”
舟向月转过身:“抓出千都讲究要抓个正着,事后验牌算什么本事?”
李黔骨了然地大笑起来:“你怕了?”
舟向月对工作人员道:“刚才我抓黄老板出千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如果怀疑别人出千但最终查明没有的话,无故扰乱牌局,是要承担同桌人的损失的对吧?”
工作人员点头:“是的。验牌也是如此。”
要是没有这个规定,每一个赌局的输家都嚷嚷着要验牌,那就没法赌了。
验牌不成功要承担后果,所以只有确信对方一定出千了的人才敢要求验牌。
“李老板,”舟向月冷笑着看向李黔骨,“你确定要验牌吗?如果最后验出来我没有出千,是由你来赔偿这个损失吗?”
李黔骨的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不远处的鹰。
那个人对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李黔骨心里顿时有底了。
鹰看到他在摊牌的时候换牌了。那就绝对没有错!
这个人这么说,不过是想吓吓他,让他放弃验牌而已,更说明他是在害怕这个!
“验!”
李黔骨斩钉截铁道,“要是你没有出千,我按规矩赔!”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越来越激动了。
“哇,如果真的出千了,那他这个千好厉害!居然都抓不到证据,需要靠验牌这个最后的手段来查他……”
“说实话,我觉得出老千到这个程度已经登峰造极了。刚才那么多人盯着,没有一个看到他什么时候换了牌的。”
“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换牌了?明明完全没有证据啊。”
“你还不知道这桌上他们的手段吗?”
有人压低声音跟旁边人咬耳朵,“能上地字桌的人,运气都是万里挑一了。你能比一个人运气好,能比他们所有人运气都好吗?”
“在这种场上,不出千怎么可能赢得过他们。我敢拿我的脑袋跟你赌他绝对出千了,就看他是怎么出的了……”
知情人摇头道:“不管他是怎么出的,都完了。他才来玩了第一局,大概是不知道只要换了牌,那就一定能查出来。倒是可惜了。”
不夜洲的赌客极少出老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里每一张桌子每一局的牌都有独一无二的痕迹,并且支持验牌。
如果没人要求验牌,那千出了也就出了。
但如果验牌,在有人换牌的情况下,赌桌上的牌多了少了对不上,一查一个准。
自始至终,那个老千唯一能接触到的牌就是自己的两张底牌,他要换也就只能用自己偷藏的牌换掉原本的两张底牌。
从刚才李黔骨指控他出千开始,他就被从赌桌边隔开了。所有人摊的牌都明晃晃地正面放在桌上,所以绝对不可能再次换牌,他那两张底牌就是确凿的罪证。
两位专门的荷官验牌师开始验牌。
验牌比发牌更加严谨细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气凝神,无数双眼睛都一起看着。
荷官就在这么成百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把整副牌都验了一遍,最后抬起头:“牌没问题。”
“没问题?!”
人群沸腾了,“他居然没换牌?怎么可能?”
“真有人能光凭运气赢过那些人吗……这,我从来没见过……”
“……怎么可能?!”
李黔骨如遭雷击,“我明明看见他换牌了!”
舟向月嗤笑一声:“李老板,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换牌的?你要真看到了,当时干嘛不把我逮出来?”
李黔骨攥紧了拳头,直喘粗气。
鹰是蝉爷的人,不是他的人,因为鹰的看牌天赋一旦被发现就很难再发挥作用,所以他的存在是一个秘密,他自己绝不可能去抓出千。
而李黔骨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而且他自己在猎物摸到牌的时候也在盯着他看,所以没有及时接收到鹰告诉他对方出千的信息。
别说李黔骨了,周围密密麻麻那么多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老千的一举一动,除了鹰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换牌的动作。
李黔骨心里无比窝火。
整桌都是同伙,要不是他一开始就从鹰那里得到了猎物的底牌信息,他也不会完全不防备他拿到同花顺的可能性。
这个人……他绝对出千了!
但是李黔骨不能说出鹰的存在,更无法解释验牌这个不容置疑的结果,袖子下双拳紧握,用力到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看来我的清白是证明了,”舟向月笑吟吟道,“所以我应该拿到多少筹码呢?”
“贵客请稍等。”
工作人员算了算,“本场赌局您赢得两百万祸福钱,另外李老板因提出验牌失败,需额外赔偿您八十万祸福钱。”
“那太好了,”舟向月笑眯眯地对李黔骨点点头,“让李老板破费啦!”
其实他还真换牌了,而且还是两次。
看牌时换一次,摊牌时换一次,第二次动作故意做得明显了一点。
舟向月早就预料到可能有人会偷看他的牌,所以实际上他参加每一局赌局,在看牌的那一瞬间都会换牌,其实是用自己藏着的假牌替换真正的牌,直到最后摊牌的时候再次摸到牌,才会把真牌换回去。
从别人的反应,他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偷看了自己的牌。
在第一次换牌的时候,舟向月就发现不夜洲的牌很神奇,就连他那个轮回夜马甲的瞬移神通都对其不起作用。
他随即就想到之前导致自己小偷行径曝光的那枚祸福钱,可能不夜洲的东西都有自己独特的防伪痕迹。
舟向月心想,这防老千还真是防到家了,怪不得之前他抓到的那几个换牌的老千都把牌留在身上被人抓了个正着,他还奇怪他们怎么那么蠢。
不过,不夜洲的牌不能瞬移,他自己的假牌却可以。所以刚才不夜洲的人搜他的身,自然没法从他身上搜出放回身上的假牌,早就被他转移走了。
至于那个出现概率只有几万分之一的同花顺——
舟向月笑起来,那当然是因为他的运气好,所以能拿到啦!
他看看满桌懊丧无比的赌客,颇为替他们唏嘘了一下。
刚才他本来想去另一张赌桌,却被一个人半路截胡了。那人估计和李黔骨是一伙的,为的就是把他逼到这张赌桌上来。
其实吧,这一桌是个特殊的小白鼠试验桌,他本来没想直接上这桌的,打算赌两局再过来,那时候说不定桌上的人都换了一拨了。
但是他们自己上赶着找死的话……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筹码呢?
这一次试验还真让舟向月确认了一个必胜的出千方法,虽然对上不夜洲主人的时候恐怕不能用,但对付一下蝉应该没问题。
整个过程里,不夜洲主人要么是没发现他出千,要么是发现了也并不在意。
舟向月猜想,只要不让赌场蒙受损失,又不违反这个魇境的运气规则,他就不会管他。
李黔骨咬牙切齿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都向神借运了,无邪君明明回应我的愿望了,他都给了我四条……怎么可能还是会输……绝对出千了……”
听着李黔骨这么来来回回车轱辘地叫自己,显得他这个神好像很没信誉一样,舟向月忍不住想为自己辩驳一下:“这,李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神更想让我赢?”
这一下好像把李黔骨胸中的怒火完全点燃了。
“咣”的一声,椅子被他一脚踹倒在一边,他裹挟着熊熊怒意径直朝着舟向月走来:“你算什么鸟玩意?还议论无邪君?你再说一遍……”
周围原本在大声议论的人群都不自觉地退开了一点,生怕自己被这个暴怒的男人波及到。
虽然不夜洲是禁止斗殴啦,但万一打手制止得不及时呢……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