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装成救世主—— by文可扑不可坑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录入:04-23

郁燃带着怒意的声音猛然在他身后响起,吓得舟向月差点跳起来。
他一转头就看到郁燃阴沉至极的脸色,顿时下意识扔掉手中的树枝,心想——完了。
郁燃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紧握的拳微微颤抖:“这一次骗我摔伤,你不惜真的把自己弄伤。”
“下一次你再做更过分的事情,想骗我你死了,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一次给我看?!”
舟向月小声道:“那倒不至于,我又不傻……”
郁燃:“……”
他咬牙切齿,额上鼓起了青筋:“舟向月,我和你有什么怨什么仇,你甚至想用愧疚来换取原谅?”
“欺骗永远换不来真实,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懂这个道理?”
舟向月第一次见郁燃发这么大火,被训了个狗血淋头,连嘴边哽着的一句“你怎么跟你师兄说话的”抢白都说不出来了。
他莫名觉得如果现在自己还是那只小狐狸就好了,郁燃再生气,他只要歪着身子慢慢慢慢地倒下去,用泪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郁燃,他就没法继续生气了,最后也忍不住过来摸摸他蓬松的狐狸毛,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他心虚地避开郁燃仿佛喷火的目光,余光看到了旁边自己刚刚整理好的那束花。
再垂死挣扎一下……
舟向月拿起那束花,小心翼翼凑过去:“我错了还不行嘛……师弟,你不要生气了……下不为例,好不好?我再也不敢啦。”
郁燃心头的怒火翻涌又翻涌,到底是做不出把人家送到面前的礼物打翻这么无礼的举动。
但他心里一清二楚,舟向月这个样子,分明还是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还想哄哄他就过去。
他从小受的教养在那里,说不出更重的话了。
于是,郁燃表达了他最高规格的愤怒——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舟向月这回也隐约知道自己真是气到人家了,虽然他其实没太明白郁燃生气的点到底是哪里。
不过他向来能敏锐地感知到别人的情绪,知道现在不是求和的时候。
于是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也悻悻地走了。
一边走,一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剑。
那把短剑和他自己那把毫无雕饰的短剑不同,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镶嵌有三色宝石,剑身上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十分名贵。
这还是他从凉亭顶上倒挂金钩时,从郁燃身上顺来的——没办法,他背对自己坐着,那把剑就明晃晃地那么挂在腰间,怪不了他手痒。
本来他只是想捉弄一下郁耳朵,想着花送出去人家应该就不生气了,等郁耳朵发现剑不见的时候再来找他,他就顺便稍微欺负一下他……
没想到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想还回去也没办法了。
舟向月叹口气,今天可真是诸事不利啊!
他垂头丧气地走了一段路,忽然被人叫住:“站住!舟向月,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
舟向月偷偷翻了个白眼。
是师兄范世沅。
他不大喜欢这个师兄。
尤其是之前,他偷偷给范世沅贴了迷魂符让他去偷试题却被发现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僵。
范世沅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眯着眼打量他手中的剑:“这不是郁师弟的剑吗?你还真胆大啊。知道你平时手脚不干净,喜欢偷鸡摸狗。但这是皇家用剑,你也敢偷?”
舟向月冷哼一声:“谁偷了?是他借我玩两天。”
范世沅冷笑道:“谁信?你整天鬼话连篇,十句里也没有一句是真的。郁师弟那么讨厌你,怎么可能把这么珍贵的剑借给你玩?把你卖了都买不起人家这把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人,人家是什么人。整天腆着脸凑上去,人家不过是教养好不跟你翻脸,实际上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阴沟里一只脏兮兮的老鼠罢了。”
舟向月嗤笑:“嚯,我说是谁吃醋了。你不就是想巴结人家,又拉不下脸吗?就喜欢看你气得牙痒痒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往人家跟前凑的样子。我不要脸我骄傲,总比你装模作样只敢在心里想想强,虚伪得要死。不知道吧,郁燃可不止送了我这一个东西,还有别的呢……”
范世沅勃然大怒:“你,你好不要脸……”
随即又想到他刚刚才说他不要脸他骄傲,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好啊,跟我去见师叔,看看你这把剑到底是怎么来的!”
舟向月一听要去见任不悔就有些牙酸,“你多大啦?动不动就找师叔打小报告,丢不丢人?”
“我看你是怕了!”范世沅冷笑一声,拔出剑来。
舟向月自然是不愿意去见任不悔的。他不过是跟范世沅嘴硬几句,心里清楚地知道他这把剑确实就是偷来的。
要是真的闹到任不悔那里,他找郁燃一对质,岂不是一切都露馅了!
可是范世沅已经掏出了剑,眼看今天是不会放过他了。
舟向月虽然经常被白晏安夸有天赋、学得快,但他到底跟范世沅差了那么些年岁,身量体格都差了不少,还不是他的对手。
最后,舟向月千不愿万不愿,还是被范世沅扭送到了任不悔面前。
任不悔在凌云塔里,一见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跪下。”
舟向月忍不住有些委屈:“哪有这样的,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都还没定罪呢!我要告诉老师……”
任不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的邪门花样那么多,从来只有你侥幸逃过不被人发现,还没有哪次是错怪了你的。跪下!”
舟向月一撇嘴,心里不得不承认任不悔说的是事实……哎,只能努力以后不要被人发现。
再想想郁燃正在气头上,叠加这个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告他状。
看来今天又免不了一顿戒尺了。
嘶,想想就好痛。
没过一会儿,郁燃被找来了。
一看到他的阴沉脸色,舟向月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了。
任不悔给他看那把剑:“这是你的剑吧?”
郁燃眉头微皱了一下,似乎有一分犹疑,“是我的剑。”
范世沅在一旁挑衅地看了舟向月一眼。
舟向月自顾自跪在原地不看他,不给他精神上胜利的愉悦感。
“舟向月偷了你的剑。按照规矩,偷盗是罚四十下戒尺,外加罚跪。不过你这把剑极为名贵,他也是反复多次犯了,必然要加罚……”
“是我给他的。”郁燃忽然说。
舟向月在一旁偷眼看他们,闻言差点没掩饰住自己脸上的震惊,赶紧低下头。
任不悔也是一愣,“你给他的?”
郁燃面不改色,飞快地扫了一眼在场几人的表情,点点头:“对。”
任不悔始料未及,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范世沅震惊道:“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送他?”
郁燃看了他一眼,“他送了我许多杏子,投桃报李,我就把剑送给他作为回礼。师叔难道是错怪他偷了东西?这是个误会。而且他今天摔到了腿,不宜久跪……”
范世沅听他说得十分自然,也没话说了。
他心中震撼,人家拿安宁谷里到处都是的杏子送你,你就送他这么名贵的剑?还真是人傻钱多啊!
任不悔让舟向月站起来的时候,他站得歪歪扭扭,连声道:“腿好痛呜呜呜……”
任不悔板着脸道:“这次是错怪了你。但你若是之前没有这些小偷小摸的前科,这次为何会错怪你?撒过一千次谎,第一千零一次哪怕你说了真话,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你。”
“信誉都是一分一分积累的,人人心里有一杆秤,何况是在凌云塔。不要等到没人相信你的时候再来后悔。”
舟向月胡乱应了几句,拿着剑和郁燃一起出去了,险些没掩饰住雀跃的步伐。
两人一路沉默,郁燃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舟向月就像个尾巴一样晃悠悠地跟在后面。
等到离开凌云塔有一段距离了,四周无人,舟向月这才三两步加快赶到郁燃身边,歪过头看他:“不生气啦?”
郁燃突兀地往另一边转身就走。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啦,”舟向月牛皮糖一样锲而不舍地黏过去,“我知道你好心帮我,我不该骗你的。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死了!”
他双手捧起那把剑,递到郁燃面前,“这把剑我不敢要,还给你吧。你要还是生气,就打我呗——今天我本来要挨戒尺的,你帮我省了戒尺,那让你打回来,好不好?不要生气啦——”
郁燃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他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舟向月一愣:“哎?可是那不是你为了帮我圆谎才……”
“无论是为了什么,话说出口就是说出口了,”郁燃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得对我说出的每一句话负责。”
舟向月一怔。
也是,人家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出来,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和他这种上下嘴唇一吧嗒就能信口开河的人不一样。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陌生的低语声从附近传来。
一种莫名的危险直觉袭上心头。
郁燃还要开口说话,忽然被舟向月一把捂住嘴,扑过来带着他滚到了一边的树丛后。
郁燃被按在树干上,微微惊愕地抬起头,看见面前的少年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侧过头。
隐约的月光落在他的眼眸中,亮得像是猫的眼睛。
“……仓库那里的弟子还不是很好对付,杀他们也费了点劲。”
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一股血腥味传来。
“毕竟是翠微山嘛。”
“也是。不过也就是一个吃饱了闲得慌的皇族,还是个瞎子,找了一堆孩子在这里,美其名曰开门立派,居然妄想跟万魔窟对峙,真是笑话。”
“毕竟又没有继承皇位的指望嘛,那可不就想找点别的过过瘾。说不定人家不过是借着收徒的名头,正大光明地搞那些王公贵族娈.童的把戏呢……这些所谓正道道貌岸然的样子我是看吐了,还是我们万魔窟里好,反正没什么可丢脸的,大家至少不像那些人一样虚伪。”
黑暗中有幽暗的荧荧绿光亮起,在空气中缓缓旋转出一个布满藤蔓一般繁复咒文的法阵。
郁燃忽然发现不对劲——那个法阵,似乎把他们两个的位置也包了进去。
舟向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面色骤变,刚要把郁燃推出去,就感觉身边猛然翻卷起寒冷至极的狂风。
舟向月反应极快,一把将郁燃死死抱在怀里:“抱紧我!”
郁燃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心脏狂跳,下意识地照做。
他比舟向月小两岁多,但已经差不多和他一样高。两人紧紧抓住对方,仿佛暴风雨中彼此唯一的依靠。
天旋地转,仿佛被一股狂风裹挟着瞬间穿越了风暴眼,眨眼间就被冰冷至极的雨水浇了个透。
等他们再睁眼时,周围已经不再是翠微山的树林,而是一片人声混乱的闹市,哭声震天。
是断生魔手下的人正在街上抓人,抓漂亮的年轻孩子。
不想放手的父母跪在街上哀求哭嚎,孩子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却还是被那些面目狰狞的人抓走。
有父母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反抗,直接被生满了漆黑鳞甲的利爪当胸捅入,鲜血四溅,一片惊叫。
郁燃虽然从小见惯各种大场面,但都是井然有序、能讲道理的场面,从没见过这样野蛮残忍、血肉狼藉的景象,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抱着他的人似乎感觉到了,把他抱得更紧,还安慰一样轻拍他的背,一把将他的头按到肩膀上:“别抬头!你这么好看,他们肯定想抓你。”
郁燃:“?”
等一下,他觉得舟向月更可能被抓走……
两人双双乌鸦嘴,一起被抓住了。
一群哭哭啼啼的孩子被关到笼子里,拖着车进了万魔窟。
都到笼子里了,舟向月还在唉声叹气地贫嘴:“耳朵你看,今天你生这一场气,造成了多大的后果啊。所以说,人真的不能生气,生气会有很可怕的后果……答应我,你不能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郁燃:“……”
他真的搞不明白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明明都被抓进万魔窟危在旦夕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说这个?
车停下来,笼子里的孩子们被粗暴地驱赶出来,像牲畜一样用鞭子赶进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驱赶他们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看脸年纪并不大,但身材吓人,光着膀子虬结的肌肉上覆盖着野猪一样浓密的鬃毛,鬃毛间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看着十分瘆人。
他似乎没什么耐心,这些半大孩子但凡有一点慢了掉了队的,就被他狠狠一鞭子打过去,挨打的孩子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舟向月和郁燃都跟得很紧,但那鞭子很长,鞭风袭来难免有鞭尾扫到他们。
第一下扫到舟向月的时候,郁燃下意识把他推到一边,鞭尾就抽在了他背上。
似乎抽破了衣服,有一道火辣辣的痛。
舟向月惊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郁燃没说话,心说你不是特别怕痛么。
舟向月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在这里耍这种小花招,只会被打得更厉害。”
果然,那个长着野猪鬃毛的壮汉二话不说,又一鞭子抽过来,正正地抽在了他们背上。
两人都咬牙忍了,郁燃只听见舟向月低低的吸气声。
这一下比刚才那下厉害多了,一鞭下来整个背上都是火辣辣的灼烧剧痛,郁燃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背了。
好在他们再往前几步,就跟着人群进了地牢里。虽然阴暗逼仄,但至少没有鞭子了。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孩子们刚才被勒令不准哭,但到了这里都忍不住一个个抹起眼泪来。
可惜还未等他们松一口气,又有人来了。
那是个高大的女人,长着一条长长的带花纹的蟒蛇尾,高高立在地牢门口点人:“你,你,你……还有你,出来。”
被点到的孩子一个个惊恐万分,像是一团乱糟糟的小鸡崽一样挤在一起,不敢出去,但也不敢不出去。
哪怕是年龄小一些的孩子也都本能地知道,这些面容可怕的人把他们抓到这里来必然没有好事,此时深夜将他们叫出去,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郁燃也被点到了。
他心中一沉,正要往外走,却突然被舟向月推了一把,直接给推到里面了。
舟向月一转身,自己往外挤。
郁燃慌忙去抓他的肩膀:“你做什么?!”
舟向月顺势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他们身边充斥着孩子们惊慌失措的哭声,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潮湿的霉味和汗味。
一片混乱、恐惧与绝望。
但舟向月这句话却不知为何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就好像他早已胸有成竹,确信自己一定会平安回来。
郁归尘一怔。
有一种隐约的疑惑从心头泛起,转瞬即逝。
趁他这一怔,舟向月用力把他推进了人群里,自己出去了。
长着蟒蛇尾的高大女人带走了六七个孩子,地牢里宽裕了一些。
他们离开后,直到深夜,再也没有人来这里。
没有饭,没有水,也没有被带走的孩子。
大部分孩子哭着哭着哭累了,慢慢地三三两两蜷缩在一起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郁燃独自坐在地牢边缘的栏杆边上,一直望着外面。
每次外面传来隐约的声响,他都忍不住提起心来,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但每一次都是失望。
夜深了,地牢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偶尔有一两声低低的呓语和抽泣。
郁燃靠在栏杆边闭目养神,忽然在这种惯然的静谧中听到窸窸窣窣的轻响。
他一睁眼,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
它很谨慎地在黑暗中行走,只能勉强看出似乎是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嘴里还叼着一袋什么东西,在地牢入口后面的阴影里东张西望。
郁燃心跳加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栏杆里伸出手去,向那只小狐狸挥了两下,压低声音道:“是你吗?阿倾?”
小狐狸没听清他的话,也或许是听到了没反应过来,依然在疑惑地东张西望。
它离这一块地牢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外面有人,郁燃也不敢提高声音。
眼看小狐狸一副懵懂找不着北的样子,他又轻声唤道:“阿倾?”
“……舟向月?”

第167章 骨血(1更)
那只小狐狸好像终于注意到郁燃这边的地牢,耳朵动一动,谨慎地四处张望几下,就贴着阴影的边缘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它走过交错阴影中稍微亮一点的地方,郁燃才发现自己认错了,这不是他的那只小狐狸。
比他那只胖一点,脑袋大一点,毛色没那么鲜艳,眼睛更圆,瞳色更深。
嗯,没有阿倾好看。
他隐约看见小狐狸在黑暗中停住了,然后松开嘴,嘴里那包东西就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包什么?像是药粉,还是什么……
还没等他看清楚,空气中传来一股隐约的异香。
郁燃闻着这股异香,紧绷了一夜的头脑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他使劲眨了眨眼,看看周围,突然发现地牢里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孩子似乎都睡熟了——就连之前一直在低低抽泣的、说梦话的,也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这不大对劲……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件事,就失去了意识。
“耳朵?耳朵醒醒!”
郁燃被舟向月叫醒时,已经不在地牢里了。
不远处传来猪哼哼的声音,一股恶臭充满了鼻腔,身下是刺刺的稻草堆。
他皱着眉醒来,看到舟向月正在捏他的脸:“耳朵醒……醒了?”
郁燃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是应该先对这过于恶劣的环境表示嫌恶,还是应该先对他捏自己的脸表示愤怒。
就这毫厘之差,舟向月松手了,话头也被他抢走:“你醒了就好办了!毕竟背着你逃跑太费劲了。好不容易带你从万魔窟里逃出来,剩下的路就好走了。”
他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幸好在里面你的身份没被人发现,不然就麻烦大了。”
郁燃下意识皱着眉先去看自己靠坐的地方,发现他坐在干燥的稻草堆上,背后是一堵矮墙,并没有他心里想的那么脏,那种难闻的恶臭是从不远处猪圈那边传来的。
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掸掸袖子沾着的几根稻草,但还是忍不住翻看衣服,总觉得身上可能沾了什么其他的污物,不太自在。
舟向月:“……小祖宗,干净是不是比命要紧啊?”
郁燃抿了抿唇,不去接他的话:“你怎么带我逃出来的?”
“哎那就说来话长了。这一片还是万魔窟的势力范围,不安全。等我们回了翠微山再说。”
郁燃又说:“其他人呢?”
舟向月纳闷,“什么其他人?”
郁燃:“其他跟我们一起被抓进去的孩子。”
舟向月一摊手:“那我哪儿顾得上啊。能把你救出来就不错了。”
看见郁燃紧绷起来的嘴角,他扶额道:“祖宗,我知道你好心,想救他们。问题是你总该知道我们根本救不了他们吧?不如直接去送菜好了。等你哪天比断生魔还厉害了,你就去他家门口一站,把他叫出来跟你决一死战,杀了他,就可以救所有人了。”
郁燃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那毕竟是他曾经眼睁睁看到过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知道他们留在那个地方,而且有人逃走了,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郁结。
不过,自己在地牢里怎么就睡着了呢?
他心想,晕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他好像看到了一只小狐狸……
脑袋里好像飘着一团雾,晕过去之前的记忆只有破碎的片段,朦朦胧胧。
他想,现在旁边没有人,要不要问问舟向月呢?
……怎么问,问他是不是能变成狐狸?
他记得之前的一个下午,他正练字,忽然感觉如芒刺在背,仿佛有人热切的目光正盯着他看。
这种被盯着看的情况实在太寻常,若是平常,他心无旁骛,绝不会因为被人注视而影响手上的事。
但那一次,他不知为何回过头去——然后就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心跳顿时加快了。
那是个漂亮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他脖子上挂着一只极为熟悉的虎头铃。
那一瞬间太快,郁燃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不久之后他被送上了翠微山,结果就看到了一张一样的脸。
然而当时那惊鸿一瞥实在太短暂,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舟向月。
更何况,如果真的问出口了,以舟向月一贯的脾性,就算他真的是,也一定是打死不认账的。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承认了,那必然就有接下来的一连串问题——昆仑髓是他偷的吧,那是不是得要回来?
他不给的话,要回来是不是就撕破脸了?
他为什么能变成狐狸?
他当初为什么要偷昆仑髓?
他为什么要变成狐狸跑到他身边?
有太多的顾虑横亘在郁燃心头,制止他提起那件事。
他几乎没有意识到,这么一长串疑问里,他潜意识里最害怕的似乎不是舟向月否认,甚至不是要不回昆仑髓。
……而是最后被告知,当年小狐狸陪伴他的那些日子,全然只是一个毫无温情的骗局。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郁燃问不出那句话,似乎隐隐感觉到如果问出口,他们就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不仅做不成朋友,而且……可能会就此永远失去什么他不愿失去的东西。
“耳朵,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舟向月的脸突然放大凑到他面前,郁燃下意识往后一躲,后脑勺“咣”地撞上了低矮的围墙。
郁燃只是忍不住一皱眉,反倒是舟向月龇牙咧嘴地一把伸出手去:“你至于这么怕我嘛?又不是小姑娘……咣的一声好响啊!痛不痛?”
舟向月手伸到郁燃脑袋后头,给他揉脑袋:“给你揉一揉,没撞傻吧?那边的猪作证,是你自己撞的,傻了可不关我事啊。”
郁燃感觉到后脑上一只手轻柔地揉着,刚才嗡嗡的痛感很快就散去了。
他不知为何竟僵硬地动都不敢动,感觉血液不受遏制地涌上了耳朵尖。
他咽了口口水,低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舟向月哭笑不得地叹口气,“我说,之前我背着你走了好长一段路,累死了。公平起见,你也要背我一段路才行……不过算了算了,你这样子我哪儿敢啊……”
推书 20234-04-23 : 快穿美貌小可怜成》:[穿越重生] 《【快穿】美貌小可怜成了团宠以后》全集 作者:奉酒【完结】书耽VIP2023-7-31完结●总字数:73.4万 ●点击:48.1万 ●收藏:3408 ●推荐:480 ●月票:57文案:【生子双洁万人迷团宠受切片攻】甜甜甜宠上天,他被所有人宠爱,各种恋爱修罗场,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