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
虽然沈亭州没问,但许殉还是回答了,“他被我打哭了,去找他妈妈告状,他妈妈让他别戏精,还给他绑上了小辫,让我以后叫他小姨。”
沈亭州:……好彪悍的妈妈。
沈亭州把许殉说的记到纸上,见许殉凑过来看他写的内容。
怕产生没必要的误会,沈亭州解释,“傅先生有低血糖的毛病,我只是想给他做一份食谱,没有其他意思。”
先前傅怀斐差一点就跟他表白了,如果没有这个前情提要,沈亭州身为医生做这些很正常。
“我知道。”许殉望着沈亭州,“你以前也给我做过。”
在许殉气走很多个营养师后,沈亭州跟管家了解了一下许殉的饮食偏好。
沈亭州是那种心思细腻,会把自己能做到的事发挥到极致的医生。
许殉目光沉静而专注,他对沈亭州说,“我喜欢看你在自己的职业里,发光发热的样子。”
沈亭州的心快跳了两下,眼睫扇动。
这时,管家端着托盘走来,“沈医生,喝茶。”
沈亭州回神,慌忙道谢,“……谢谢。”
沈亭州掩饰什么似的端起来喝了一口,食不知味地咽下去,又听管家问,“沈医生,绿茶没喝腻吧?”
沈亭州茫然摇摇头,“没有。”
管家微笑:“绿茶清新,味道回甘,确实不容易喝腻。”
许殉扫了他一眼,“你没有其他事可干吗?”
管家笑笑,“老了,就喜欢瞎凑热闹,况且小桑在这里,能者多劳嘛。对了,他好像发现别墅丢东西了。”
沈亭州惊愕,“别墅的东西丢了?”
管家笑道:“是啊,小桑正在前厅找‘凶手'。”
沈亭州:“呃,不报警吗?”
管家:“天气预报发布了台风警告,就算报警了,警方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早上天气还好好的,甚至太阳都出来了。
沈亭州拉开窗帘扭头一看,外面能见度很低,阴云密布,枝杈被大风压得很弯。
别墅、恶劣天气、案件。
好一个要素齐全的暴风雨山庄模式!
沈亭州跟许殉,还有管家一块下去时,桑岩已经将所有人召集在前厅。
这套庄园是傅家祖上传下来的,傅老爷子如今还在世,他膝下有一儿一女。
傅怀斐跟许殉的母亲。
桑岩是长子的管家,自然有身份管理这座庄园。
如今在他眼皮底子发生了失窃案,眼里不容沙子的桑岩面色肃然。
“这栋房子有一百多年的历史,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历史的见证,我很痛心,在这里发生盗窃这样的事,你们摸摸良心,老傅先生对你们怎么样。工资很少吗,工作很多吗,福利很差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负责采购的大姐在心里吐槽。
工资是不少,工作也是不多,但……前提是小傅先生跟你都不过来!
这也是所有人的心声,听说小傅先生要来的那刻,大家都想辞职。
看看人家小许先生,比小傅先生年纪小,经历的事情还多,人家怎么就没那么多事。
桑岩一声比一声高亢的愤慨,他是一个完美主义,简直不能忍受。
“到底是谁把孔雀翎抠成这样,是谁!那些彩宝藏在什么地方,快点交出来!”
沈亭州顺着他的手朝角落一看,终于理解桑岩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那是一个铜制孔雀的工艺品,孔雀的翎羽用上千颗彩宝镶嵌,精致华美。
别墅里的艺术品非常多,这只孔雀虽然好看,但没有受到特别的重视,一直是放在角落的位置,平时只露出一侧的翎尾。
今天桑岩盘点别墅的东西,看有没有需要修复的,检查到这只孔雀时,简直是两眼一黑。
孔雀另一侧翎羽的彩宝都快要被人全部抠光了,留下大一片弹洞一样坑坑洼洼的凹槽。
“如果你们现在老实交代,并且把彩宝拿出来,我会跟警方说明情况。”
桑岩说这话时,窗外劈开一道紫色的闪电。
盗窃彩宝的人肯定是别墅的人,如果是外人偷盗,一是会触发防盗装置,二是不会偷的这么含蓄。
既然都来偷了,肯定会偷一个值钱的。
单独的彩宝其实没多少钱,真正值钱的是孔雀制作工艺。
最最重要的是,孔雀正好是监控死角,它旁边就是一个窗户。
偷盗的人一定是非常熟悉别墅,包括每一个监控死角,如果不是桑岩主动盘点,甚至都没人发现这起内部偷盗。
没有人说话,全都沉默地低着头。
桑岩气极,“一共丢失了556颗彩宝,一颗一万的话那就是556万多,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沈亭州忍不住问,“彩宝这么值钱?”
许殉说,“原来不值钱,这两年价格炒上来了。”
管家捧着一杯茶,呵呵笑着看着前厅这一幕。
沈亭州顿时有种“一切尽在他掌握”的感觉,“管家,您是知道什么吗?”
管家:“没有,只是觉得那只秃孔雀有点丑。”
沈亭州:……
许殉忽然道:“有点像小舅。”
沈亭州:这么说有点破坏舅甥关系吧,小许。
现在是法律社会,桑岩再怎么生气,他也不能挨个拎着这些人的衣领审问。
虽然别墅有监控,但偷盗者避开了监控,而且也不知道具体盗窃的时间。
别墅失窃五百多颗彩宝,屋外狂风大作,屋内人心惶惶。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夜里十点左右的时候,别墅突然停电,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恐怖气氛拉满。
沈亭州匆匆披上外套,推开房门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
沈亭州寒毛瞬间立起,刚要甩开就听见那人说,“是我。”
适应黑暗的沈亭州勉强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在对方的紧握之下,沈亭州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许殉问,“没事吧?”
他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沉稳,莫名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沈亭州渐渐平稳下来,对他摇摇头,“我没事。”
话音刚落,楼下又是一阵惊恐的尖叫。
沈亭州刚平复的心率又开始飙升,喉咙咽了一下,“怎么回事?”
许殉朝楼下看了一眼,“我去看看,你把门锁上,别随便开门等我回来。”
沈亭州攥紧许殉的手,“一起去吧。”
周围能见度很低,一个人下去太不安全了。
许殉想了想,最终没有拒绝沈亭州。
沈亭州跟许殉握在一起,小心朝楼下走去,尖叫声还在继续,似乎在跟什么人拉扯缠斗,动静越来越大。
听声音好像是别墅最年轻的那个小保姆,她哭着说,“走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有没有人?”
沈亭州提着心刚走到楼下,别墅的电力系统突然恢复。
明亮的光线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间客厅。
梳着两个麻花辫的保姆拎着一把水果刀,闭着眼四下乱挥,“别碰我,救命啊啊啊啊。”
她嘶吼尖叫着,仿佛遭受了什么可怕的追杀,等她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睁开眼才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楼梯口倒着站了四个人,四张脸都是无语的表情。
意识到闹了乌龙,小保姆脸一红,小声解释,“我以为有人要杀我……”
这种暴风雨山庄模式都是要死人的,第一个受害者一般都是他们这些小喽啰,所以一断电,她自然想到凶杀。
傅怀斐说,“戏好多,要杀人,也应该是杀我。”
桑岩回头望了傅怀斐一眼,难怪他赶到先生的房间,对方会跟他说要一束白玫瑰,原来是把他当杀人凶手了。
果然是先生,面对死亡如此坦然,甚至还想来一个玫瑰丧。
“对不起。”别墅水电工走过来,一脸歉意道:“风太大导致电压不稳,所以才会断电。”
原来只是虚惊,没有杀人狂,也没有凶杀案,大家都松一口气。
水电工说,“我再去电房看看,别一会儿再停电了。”
他正要走,管家的声音从所有人身后飘来,“你不准备告诉我们,你把彩宝藏哪儿了?”
水电工人的身形一顿。
终于要来了吗?影视剧里经典的推理环节!
沈亭州朝管家投去明亮的目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毛利小五郎,啊呸,福尔摩斯。
水电工回身,露出憨厚的笑容,“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管家徐缓一笑,“你在停电的工夫,跑出去把彩宝放到安全的地方,等你的同伙来拿。”
水电工急道:“您别污蔑我,我压根不知道什么彩宝。”
管家气定神闲,“你虽然换了干净的鞋,但你指甲里的泥还没来得及洗吧?”
水电工表情一僵。
拿着水果刀,酷爱看侦探小说的小保姆,立刻上前抓过他的手,激动道:“大人,他指甲确实有泥,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
水电工一把挣开她的手,表情略微狰狞。
小保姆这才害怕似的,后退三步,“你不要过来,你这个杀人凶手!”
沈亭州:……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偷盗。
水电工厉声为自己辩解,“就算我指甲有泥,也不代表人是我杀的,不是,也不代表东西是我偷的。我只是……”
见他卡壳说不出原因,小保姆小声说,“一般这种情况,都会辩解自己有事外出,比如你是水电工,你怕台风太大担心线路出问题,所以出去检查一下。”
水电工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说,“没错,我就是出去检查线路的。”
小保姆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看着管家,期望他来一场精彩绝伦的推理。
结果管家说,“哦,那没事了,大家睡吧。”
沈亭州:……
小保姆:……
所有人都是满头问号,只有桑岩一脸“果然,我就知道”的表情。
狡诈老叟而已,又能有什么真知灼见?
水电工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露出躲过一劫的庆幸。
管家笑呵呵地说,“我明天去找‘往事随风’问问,这人应该知道彩宝的下落。”
水电工顿时五雷轰顶,面部抽搐,表情宛如看到了鬼,“你……你怎么知道?”
一看还有推理,小保姆咻地一下又闪回来。
谁,谁是往事随风,是藏匿在别墅里的另一个同伙吗?
快说快说,怎么推理出来的!
沈亭州也在琢磨管家说的这个“往事随风”,难道是——
他的眼睛四下一扫,首先看见的是许殉,对方盯着他一笑,沈亭州眼神飘忽地移到其他地方。
不可能是许殉,小桑管家跟傅先生也不可能,他们带过来的人也不符合“熟人作案”的要求。
难道是厨娘?或者司机?还是是那个年长的保姆,可对方都六十岁了……
但谁说六十多不能是雌雄双盗里面的雌盗?
管家继续揭露真相,“你联系了这个‘往事随风’,让对方等风头过了,来这里挖你埋下的彩宝,一共158颗,对吧?”
见管家就连准确的数字都说出来了,水电工身体一软,跪坐在地上。
沈亭州: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小保姆也哇哦一声,“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沈亭州: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小保姆:“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沈亭州复杂地朝小保姆看去,对方正目光灼灼盯着水电工。
水电工双手撑着地板,嘶哑道:“这件事跟往事随风无关,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所有的彩宝都是我偷的。”
管家说,“那你知道这个往事随风,他其实是一个男人吗?”
水电工猛地抬头,眼眸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恋爱两年,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怎么可能是男人!”
管家温和且包容地看着他,“杀猪盘就是这样的。”
杀猪盘三个字像利剑一样刺中水电工,他像渴水的鱼,无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好半天,水电工颤着声音说,“她说,她母亲病了……”
管家:“假的,他妈早去世了”
水电工又是一颤,“她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就想找一个知冷知热,心地善良的人。”
管家:“假的,他今年五十多,离过两次婚。”
水电工不信,崩溃吼道:“我听过她的声音,是女人,很温柔!”
管家:“你们的语音是他下载的语音包,还是最便宜那种,他把你放在‘人傻钱多’的列表里,他骗了十几个人里,你是最不需要用心维护的,因为他觉得你最蠢,最好骗。”
沈亭州:管家,收了您的神通吧,他快要碎了。
水电工用力锤了一下头,仰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不……”
小保姆用空灵的声音吟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沈亭州:……你也收了神通吧。
许殉看着这场闹剧,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问管家,“你让阿文查的?”
管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嗯,下午闲着没事让他查了查。”
沈亭州问,“阿文是谁?”
许殉说,“管家的侄子。”
沈亭州:“哦哦,那个扑克牌。”
许殉:“不是,那是阿武。”
沈亭州:好随意,但感觉又很符合人物特点的名字。
“这个阿文是计算机高手?”
“嗯。”
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桑岩,听到上午管家就让那个什么阿文查了这件事,大为震惊。
他是傍晚才知道孔雀上的彩宝被偷盗,管家竟然比他早知道。
这个人……
难怪父亲会视他为对手,原来如此。
看着整日乐呵呵,无所事事,实则一切了然于胸。
怕水电工在崩溃之下干什么傻事,桑岩跟警局报备了一声,暂时将他绑起来,然后轮流看守。
水电工是为了给爱人的母亲治病,才多次偷盗孔雀身上的彩宝。
半年来他陆陆续续偷了不少,这次“爱人”告诉他,“她”母亲需要做手术,水电工才一口气撬了一百多颗彩宝。
现在的彩宝一颗被炒到近万,但他出去销赃,一颗才卖五百。
这批偷出去,水电工能拿到差不多八万,他无所保留全部转给爱人,让对方去救母。
谁知道一切都是假,她也变成了他。
还是一个五十多岁,不爱洗澡的秃顶糟老头子。
好在因为水电工的检举,再加上神秘力量的介入,警方抓住“往事随风”。
往事随风本人很丑,本事倒挺大,一口气骗了好多像水电工这种单身老男人。
这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现实里憨厚,不敢接触女性,网上发点擦边照片就昏头转向。
隔日天气转晴,水电工就被警方带走了。
沈亭州还有工作,在周三前结束了度假,临走时把食谱交给了桑岩。
桑岩千恩万谢,“沈医生,太感谢您了,难怪先生喜欢您。”
沈亭州立刻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这件事就不要提了,都是误会。”
桑岩惋惜,“您跟先生太可惜了。”
沈亭州:……并没有惋惜。
许殉插话道:“你跟我小舅不在一起,那才叫惋惜。”
这句话触发了桑岩百分百反驳机制,“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跟先生怎么可能!”
转头就见沈亭州笑吟吟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可能。
桑岩:……
桑岩再也不敢提沈亭州跟傅怀斐的事,目送他们上了车。
回到别墅,傅怀斐正透过落地窗望着沈亭州他们离去的车,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桑岩心中一酸,“先生,您别太难过……”
傅怀斐转过头,捧着一杯蔬菜汁在喝,优雅的姿态像是在宴会品尝百万名酒。
桑岩:哦,我的先生经常随时随地面容忧郁,背影孤寂,倒也不足为奇。
桑岩问,“您怎么不去送送他们?”
傅怀斐放下蔬菜汁,悲伤地把脸侧过去,“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而且……今天有太阳。对了小桑,我好像很久没抽血了,今天是不是该抽血了。”
感觉隔着纱帘晒了几天太阳,他晒黑不少。
桑岩艰涩地说,“先生,抽血容易有黑眼圈。”
让他说出批评先生外貌的话,这着实有些为难他。
傅怀斐瞬间变成阴暗蘑菇,伤心欲绝地看着桑岩。
“小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让我听到黑眼圈这么难听的三个字?”
看着傅怀斐用最优雅的姿态,在地上画着最阴郁的圈圈,桑岩走过去。
“先生,您的容貌俄狄浦斯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您的才华比莎士比亚还令人折服,您该沐浴最灿烂的日光,品尝最美味的食物,鲜花为您绽放,溪水为您流淌。”
傅怀斐稍稍抬起了一点头。
桑岩无比真诚地说,“因为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您不需要效仿那些人,您应该引领风潮,而且针孔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能扎进您尊贵的身体?”
傅怀斐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重新站起来,“你说得对。”
桑岩微笑,应该是沈医生说得对。
他不该再纵容先生抽血、禁食、过度防晒了,那些只会害了先生。
回程的路上,管家因为有事半路下了车,被扑克之神接走了。
这个扑克之神好像叫阿武,他哥哥阿文是计算机高手,据说都是管家的亲侄子。
管家走后,沈亭州问出好奇已久的一个问题,“管家叫什么?”
认识管家将近三年了,他居然还不知道管家的名字。
这个问题让许殉沉默起来。
沈亭州看他表情过于复杂,惊觉一件事,“是不能说吗?”
许殉摇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他的名字有点特殊,一般人不喜欢称呼,包括我,还有我爸。”
沈亭州更好奇,“那叫?”
许殉:“他来自一个很少见的民族,姓阿,单名一个罢。”
沈亭州连起来,“阿罢。”
阿……爸?
许殉沉重点头,“他哥哥叫阿掖。”
这对兄弟的名字居然差出了辈分!
这个名字真是相当令人意外,原来管家常年不说自己的名字,竟然是因为……名字太霸气。
主要是占人便宜,一说出来就是在座各位的爸爸。
想到什么,沈亭州突然笑了一下。
许殉看着他,“怎么了?”
沈亭州忍着笑问,“那你小时候叫管家什么?”
许殉伸手摁平沈亭州的嘴角,“叫阿叔。”
沈亭州一愣,怔怔望着许殉。
许殉低头凑近他,轻声说,“我喜欢你笑,但我不喜欢你笑话我。”
沈亭州眼睛闪了一下,“我哪有笑话你?”
许殉近距离平视着他,“在我心里你就是有,我说你有,那就是有。”
沈亭州心道那你太霸道了,但没有说出口。
周三一早沈亭州开车去了苏俞家。
年轻的孕夫又在登高,沈亭州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不过还是走过去护了他一下。
苏俞扶着沈亭州的手从梯凳上下来,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
苏俞笑盈盈说,“沈医生,我给你看我上学时候的照片。”
沈亭州没拒绝,不过看照片之前他把虞居容给他的平板递了过去。
苏俞歪头,似乎有些不解,“沈医生,你不逛论坛了?”
沈亭州有一瞬的不自在,“我看论坛本是想了解你们花区生育的问题,现在了解得差不多了,就不需要了。”
苏俞问,“可是论坛有很多八卦,你不喜欢吗?”
沈亭州正直道:“不喜欢!”
苏俞眨着眼睛,有所怀疑的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沈亭州:……
“那我考验一下你。”苏俞拿过平板,点开论坛,随便翻了几下,然后捧着平板读上面的内容,“有一个帖子问,我怀孕了,但不是伴侣的,问大家要不要告诉伴侣。”
沈亭州:!!!
为什么花区的内容都这么炸裂?
苏俞饶有兴致地盯着沈亭州,“沈医生,你想知道楼主有没有告诉伴侣怀孕的事?”
沈亭州坚定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在沈亭州明确说不想之后,苏俞告诉他,“楼主最终告诉了自己的伴侣哦。”
沈亭州不为所动。
苏俞又说,“呀,伴侣知道后竟然还说——”
沈亭州看苏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发出哦哦的惊呼声,一会儿又呀。
所以伴侣到底说了什么!
苏俞终于开口,“呀,虞居容居然又发新作品了。是在医院病房,嗯,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咦,他们怎么当着人家病人做这种事,呀,病床上的人居然是其中一个人的哥哥,哥哥好可怜,还是植物人。”
沈亭州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拿过平板,去看苏俞说的新作品。
果然是病房,果然有植物人,果然当着植物人那啥那啥!
这要是让周子探知道,非得找虞居容拼命不可。
不过虞居容是怎么知道的,他拍这个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亭州简直想冲进后台删掉这个视频,实在担心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毕竟小周那个脾气……
对面的人问,“沈医生,你想删了视频吗?”
沈亭州抬头,就见苏俞睁着一双笑眼单纯地望着他。
沈亭州凝固几秒,然后默默将平板还给苏俞。
苏俞体贴又善良:“没关系,你可以看。”
“这个虞居容实在是太坏了,我有时候也可讨厌他了。等阿宴回来了,我就告诉阿宴,说他惹你生气了,让阿宴教训教训他。”
沈亭州艰涩道:“别……我们也没有仇。”
“沈医生,你就是太善良了,是我我就不能忍!”苏俞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就让阿宴教训他,也拍下视频。”
怎么感觉小苏在煽风点火?
沈亭州忽略苏俞的话,指着他手里的相册,“不是要看你学生时期吗?”
苏俞一秒变平和,“是呀是呀,今天你看我的,明天我看沈医生的。”
沈亭州:……
沈亭州莫名就被他给绕进去了。
从苏俞家出来,沈亭州还抱着虞家的平板,并且答应苏俞下次给他带自己的相册。
沈亭州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点进论坛,又看了一遍虞居容的新作品,确定对方这个视频是真的满含暗示,他给周子探拨了一通电话。
周子探仍旧在求佛的路上,接到沈亭州的电话很开心。
怕刺激到他,沈亭州问得很委婉,“小周,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